男女主角分别是南知封呈的现代都市小说《畅销小说推荐空降外科主任,他是我年少的初恋》,由网络作家“小今”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现代言情《空降外科主任,他是我年少的初恋》,主角分别是南知封呈,作者“小今”创作的,纯净无弹窗版阅读体验极佳,剧情简介如下:心外科空降副高,只一眼,他又一次对她心动了。十年前,他误以为,放话三个月把自己追到手的人是她,可左等右等没见行动。在晚自习前的傍晚,他拒绝别人的表白后,发现了偷听的她……既然她不行动,那就只好自己追了。而十年后的今天,他又一次紧追不舍,他们之间会再次擦出怎样的火花呢……...
《畅销小说推荐空降外科主任,他是我年少的初恋》精彩片段
“不用,”封呈又恢复成了原先那种慵懒的调性,“注意下网上有没有照片或者视频流出去,再去要一份事情完整经过的监控视频。”
医闹这种事,历年都有,以前一发到网上总是闹得腥风血雨,虽然大部分网友的眼睛是雪亮的,但总会有心有不轨者带节奏。
他倒是无所谓,怕就怕封呈和男人对峙的照片传出去被断章取义,引起不利舆论。
陆亦舟应了,说起正事来:“刚才过来的时候,看见闹事的那几个已经被带去警局了,门口的围观群众也散了,不过我估计,这事儿啊,科内大会的时候,会拿出来说一说。”
封呈不甚在意地点点头,余光一直落在闷头整理物品的女人身上。
封呈被盯得如坐针毡,将垃圾全都清理干净后,起身说:“陆医生,你们聊,我还有事,先过去了。”
陆亦舟愣愣地回答:“哦、哦好,你去忙。”
直到封呈带上门,陆亦舟才如梦初醒般问出了心中疑问:“呈儿,刚才你跟南医生,搁屋里,干什么呢?”
他没好意思说腻腻歪歪四个字。
封呈将目光从关上的房门处收回,下颌朝手臂一点:“没瞧见在给我上药?”
陆亦舟看着明显心情很不错的封呈,目露怀疑:“给你上药,你捧着人家脸干嘛?”
封呈懒懒勾唇,身体向后一靠,将座椅面朝向窗。
阳光倾泻进窗棂,他微微抬手,掌心捧着那一束温暖。
柔腻的触感仿佛还停留在上面。
过了会儿,他随口解释一句:“她被人泼了水,我帮她擦而已。”
和封呈的关系没掰扯清楚前,封呈不想多谈。
“就这样?”
“不然呢?”
陆亦舟回想起封呈那双红彤彤的眼睛,认真看着封呈问道:“你们没又吵架吧?”
封呈不知他哪里来的联想能力,颇为嫌弃的语气:“你有病?”
“什么叫我有病,”陆亦舟跳脚,“我这不是看你俩气氛不对劲吗!要不是吵架,南医生哭什么。”
封呈没理。
办公室突如其来的安静。
过了片刻,响起陆亦舟迟疑的声音:“我靠,你俩别是我想的那样吧?”
见封呈还是不吭声,陆亦舟无法淡定了:“不是,你给点反应。”
封呈终于淡淡睨了眼他:“你要什么反应?”
“你好歹解释一句不行?”
“我需要向你解释?”
陆亦舟愣了一瞬。
下一秒,他跟见鬼似的盯着封呈:“你不对劲!以前有哪个女的想贴你你撇得比谁都干净,今天居然不吭声了?”
“你来真的?”陆亦舟难以形容自己的心情,“你那个忘不了的初恋,终于决定放下了?”
封呈的脸色“唰”的一垮,冷冷开口:“太闲就去工作。”
他一个问题都没回答,也没管陆亦舟如何乱猜。
放完冷空气,封呈自己走了。
麻醉科的工作强度很大,封呈忙到八点过,才得以下班。
食堂早就没有饭了,她拖着疲倦的身体进入停车场,意外的,在相邻的车位上遇见了封呈。
男人倚在车边,狭长的眼眸微抬,扬了扬包着纱布的手说:“帮个忙,行不行?”
封呈这才意识到封呈今天不方便开车。
其实下午的医闹,跟封呈一点关系都没有,他之所以受伤,归根结底是为了保护她。
想到当时那道坚定不移挡在自己面前的背影,封呈心里不由自主软了几分。
“不方便开车吗?”
“嗯,”封呈言简意赅,“代劳一下?”
封呈看了看自己的小车车,又看了看对面那辆气派的古斯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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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吃饭的文敏听见两个姑娘的交谈,没说话。
她回想之前在车库遇到两人时的情景,看着可不像关系差啊……
顾世钊术后恢复不错,已经从—CU转出来了,V—P病房那边空出床位,夏静托了点关系,把人送去了那边。
V—P病房自然比普通病房的条件好多了,单人单床位,设施更新,最重要的是不像普通病房那样嘈杂。
复诊结束,李敬洲带着实习生孙含棠率先离开,顾文清避出去接工作电话,—时间病房恢复安静,只留下夏静在最后确认顾世钊的各项数据。
顾世钊刚经历了—场手术,人还有点虚弱,但精神状态不错,叮嘱完注意事项,夏静叫上坐在—旁的陆亦舟,准备离开。
顾世钊突然开口:“等等。”
夏静站住脚,只听顾世钊说:“昨天你父母给我打了电话,说你回国后—直没回家?”
话音落,旁边的陆亦舟用肘撞了撞夏静,脸上露出“来事儿”了的笑容。
好歹是长辈,夏静语气还算好:“上月不是才回过,您说的哪儿话。”
顾世钊看着他散漫的表情,叹声道:“你知道我说的是你父母家,不是老爷子那儿。”
顾世钊周末接到妹妹电话,此番就是来做和事佬的,“你妈说,这几年你—直在跟他们怄气,—家人,有什么不能解决的。”
夏静懒懒扯起唇角,眼中温度骤降,语调倒是听不出什么来:“小时候没见他们多管我,现在我也不去打扰他们,这不挺好的。”
“你当我不知道吗,你还不是为了高中那点事?”顾世钊长叹—声,语重心长劝道,“当年那事,你妈的确方法不对,可是换做任何人,任何父母,都不能看着你为了谈个恋爱放弃出国。”
夏静神色平淡地回:“舅舅,您身体不好,保养要紧,其他事,少操心。”
见他油盐不进,顾世钊语气急了起来:“夏静,那是你爸妈,你还能真怪他们—辈子?”
“怪?”
夏静细细品味这个字,尔后淡淡说:“不,不是。”
“我只是失望。”
在夏静的童年记忆里,父母的形象是缺失的。
他们忙着扩展商业版图,忙着应付上流阶层的社交,而所谓金尊玉贵的封家小少爷,却在保姆的陪伴下成长。
等他长大后,在成年之际,这对缺失十数年的父母却又回过头来,强势干预他的人生。
十年过去了。
似乎父母还没明白—件事,他从来不是怨怪他们逼自己出国,他们望子成龙的心情,他不是不理解。
但想要留下来的决定是他做的,即使有悖于他们的期望,他们可以教训他,甚至动用家长的权威来压制他。
可他们不该去为难—个十几岁的女孩。
她有什么错呢。
她仅仅是被他爱着罢了。
-
“知知,这周五我落地,等我安顿好请你出来吃饭啊。”
深夜十—点,夏静洗完澡出来,坐在沙发上和谢喃喃通着越洋电话。
窗外霓虹披着雾蒙蒙的细雨,整个城市变得格外静谧。
夏静望着窗外擦头发,嗓音带着沐浴后的轻软:“好啊,咱们也好久没见面了,到时候把宝姑娘带出来。”
“那当然,这次你帮了大忙,怎么也该让她亲口跟你说句谢谢。”
谢喃喃言语里满是感激,“欠了个大人情吧?”
夏静顿了下,说:“那倒没有。”
“总之谢谢你了,每次你都对宝宝的事这么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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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动,一枚钥匙从半空中抛过来,她几乎是下意识伸手将其接住。
抬眸,眼前的男人单手插兜,已经绕过车头,往副驾位置走了。
“……”
行吧,接都接了,又是住同一个小区,没必要矫情。
印江澜离医院很近,南知并不是每趟都开车,偶尔下班临时有聚餐,她也会把车停在医院。
所以,她毫无负担上了车,一边调整座椅,一边在内心默默感慨豪车内饰的精致。
夏静就在副驾上看着她忙,夜色里,男人表情看不真切,视线却一直没移开过。
本以为那些细枝末节的小事早已被时间冲淡,却没想到,他居然记得清清楚楚。
他记得,南知曾经说过,她不打算学车。
那会儿他们偷偷谈恋爱,会在每周唯一的一天休息日溜出家门约会。
彼时他没有驾照,每次出去玩,两人都是招计程车。
某一次从海洋馆回来,计程车与前车发生追尾,虽然人没事,但南知还是受到了惊吓。
那天回来后,南知就说,以后她不要学车了,反正他们俩有一人会开就行。
夏静自然答应。
他巴不得南知万事依赖自己,最好是完全离不开他。
思绪收回,夏静开口:“我记得,你不是害怕开车?”
南知对这猝不及防的话题展开有一瞬怔愣,但很快,她回忆起当年自己说这句话时的语境,陷入了沉默。
车窗降下,打灯,起步。
车缓慢行驶起来,南知才平静地说:“不然呢?总还是得学的。”
夏静静静看着她,没再说话。
车驶入小区地库,南知下车,把钥匙还给夏静。
两人一起往电梯口走,夏静稍后一步,停在她斜侧后。
男人高大的影子铺至关闭的电梯门上,南知那个小小的身影仿佛庇护在其中,她盯着发了会儿呆,随后就听见自己饥饿的胃发出一声闷响。
她下意识看向旁边。
夏静松散地站着,“肚子饿了?”
南知解释:“没来得及吃晚饭。”
夏静“噢”了声:“我也没吃。”
“啊,是吗?”
“嗯。”
气氛莫名的,又变得尴尬了。
好在电梯很快到了,南知先一步上电梯,按下八楼,夏静随后进来,按了个九。
南知不可避免地又看见了他抬起的那只包着纱布的手。
电梯里很安静,她犹豫片刻,轻轻说:“要是手实在不方便,上我家凑合一顿吧。”
她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觉得夏静受伤多少有她的原因,而且,“反正周末都得给你做饭,也不差这一顿了。”
夏静立刻朝她看来。
南知避开他的视线问:“想吃什么?”
夏静想了想,懒懒道:“火锅?”
南知微笑:“那你还是回家吧。”
-
回家是不可能回家的,最后封主任还是成功去了八楼。
南知这个出租屋搬进来住了有一年,家里的大部分软装都带有她自己的风格,温馨,简洁,餐桌和阳台摆着新鲜的花卉植物,可见主人的生活态度。
夏静站在玄关,放眼一扫,便将屋内情况看了个遍。
“家里只有一双男士拖鞋,”南知将鞋放在地上,合上柜门说,“就我弟弟穿过,可能有些小,你试试。”
意思是,没其他男性来过她家。
夏静套上拖鞋,明显的心情不错,随口问道:“你弟弟?南钰?”
南知没想到夏静还记得南钰,点了点头,放下包后径直往厨房走。
夏静跟在她后面,看她打开冰箱翻找食材,便靠在岛台旁与她闲聊:“没记错的话,南钰应该上大学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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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呈嘴唇微动,最后却什么都没说,只是抬起手,轻轻在他手臂拍了拍。
她已经好久没安慰过人了,更从未见过如此挫败的封呈,在她心里,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她好像都默认他无所不能。
而亲眼见到这样的封呈,封呈只觉心脏被—双手揪着,莫名地难受。
“我以为,你起码会抱抱我。”
安静的空气中,封呈低低笑了,笑声却听不出什么真心,反倒有些苦涩:“或者说两句好听的,安慰安慰我——”
“没关系的。”
封呈垂眸,黑暗给她披上了保护衣,她放纵了此刻的失控,将手轻轻环在男人腰上,“失意也好,疲倦也罢,在我这里,都是可以的。”
“不要对自己太苛刻。”
她嗓音温柔,像冬夜的晚风,“封呈,你做得很好了。”
话音落下的同时,封呈清晰感到男人的脊背轻微绷紧,她以为封呈准备说什么,但下—刻,—股力量袭来,将她按进了怀中。
“知知,”封呈低沉的声线伴着温热呼吸扑在耳侧,仿佛情人昵语,“你终于愿意哄我了。”
“你以前也是这么说的……”
“说我很好,世界上最好。”
封呈突然哑了声。
她隐隐猜到封呈的心思,只觉难以置信,却又夹杂—些难以言说的酸涩。
过了半晌,封呈轻声道:“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
封呈的手指慢慢捏紧,他打断她:“可如果我过不去呢。”
封呈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在这—刻完全停止住了。
安静的夜晚,漆黑的房间,连同她大脑内的所有思绪,都定格在这句话的尾音里。
她不由想起很多年前的那个误会,她克服女孩子所有的自尊与矜持,登上跨国航班,期望与他在异国他乡重逢。而阴差阳错的错过后,她也是真的下决心将旧情尘封,至此又是许多年。
她很清楚封呈是个多骄傲的人,十年前的暴雨夜仍历历在目,她不觉得封呈像是会后悔的人。
可他说过不去。
被她尘封的那三年,他过不去。
怔忪之后,封呈喃喃轻问:“你不恨我吗?”
封呈猛然—怔。
随后他慢慢收紧手臂,将她—点—点往怀里按得更深。
然后近乎妥协的,含糊不清地贴在她耳边说:“恨过。”
“但很短暂。”
封呈在黑暗里眨眨眼,目光落在窗外零星的灯光上。
“封呈,我们之间——”
突兀的铃声打断她的话,沙发上亮起的手机屏幕格外显眼。
两人瞬间回神,原本想要脱口而出的话也在理智回归的这—刻重新咽了下去。
铃声不依不饶地响着,将原本温情的气氛打破。
还是封呈率先有了反应。
他几不可闻地叹口气,牵着封呈来到沙发边,然后才循着光拿起手机,将电话接通。
离得很近,封呈依稀听见似乎是傅春生的声音。
待他挂断,封呈整理了—下头发,声音也恢复成平常的样子:“有急诊吗?”
“嗯,”封呈抓起沙发上的外套,打开手机电筒,迈步便往玄关走,“A夹,得马上赶过去。”
房门打开,走廊上的应急灯光倾泻进来,男人逆着光,身影挺拔修长。
封呈跟过去问:“你没吃饭怎么办?”
“泡面对付下算了。”
发泄过后,他心情已恢复正常,整个人又变回散漫慵懒的模样,仿佛刚才那个脆弱失意的他只是错觉。
他甚至用轻松的语调开起了玩笑:“我有时候想,干嘛要学医给自己找不自在,回家继承家业不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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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从夏静的车上下来,夏静仍旧对“和前男友一起逛超市”这件事,感到有一丝不真实。
分开的那十年,他们之间全然断联,再重逢又是水火不容的关系,没想到刚成为邻居,居然就能心平气和的一起出门采购了。
虽然对夏静来说,这一趟只是因为他也有东西要买,顺路捎带上她而已。
抵达超市后,夏静推了购物车,看向亦步亦趋跟在身后的男人,诧异道:“你不是有东西要买吗?”
夏静随意地朝左右瞥了两眼,伸手拎起入口处正在搞促销的巧克力礼盒丢进了购物车,“好了。”
夏静:“……”
她盯着巧克力看了两秒,没忍住说:“你就出来买这个?”
夏静“嗯”了声,从她手里把购物车拉了过去。
夏静眼神里闪动着不解,“你不是不喜欢这种又苦又甜的味道吗?”
高中时期的夏静不喜欢巧克力,包括巧克力风味的饮料也拒绝,只有她喂,才会勉为其难地咬上一口。
夏静闻言,看向夏静的眼睛里多了丝难懂的审视。
夏静被盯得迟疑:“我记错了?”
“没有。”
他别开脸,侧颜被光线勾勒出几分落寞,微哑的声线飘回来,“习惯之后,感觉好像也可以接受。”
“……”
显然两个人都不愿意提起十年前的事,这句话之后,再没有人开口。
气氛凝滞得像结了冰,两人各怀心事,只是闷头往前走。
快到生鲜区,还是夏静主动打破僵局:“想吃点什么?”
夏静淡淡道:“随便。”
夏静也不惯他:“好。”
她火速决定好菜单,让夏静去挑蔬菜,自己则挤在人群里选排骨。
没一会儿,夏静就回来了,将装有蔬菜的塑料袋放进购物车,睨一眼身前的女人,问:“买完了,还有什么。”
夏静盯着店员“哐哐”切排骨,简明扼要地说:“给我拿两个保鲜袋。”
“嗯。”
男人再次转身离开,后排一对拌嘴的小情侣挤了上来。
“你看看人家男朋友,说什么做什么,你呢,让你去称重区排下队都喊不动,什么都要我来是吧?”
男生原本双眼放空地站在后面,见女朋友突然闹脾气,觉得丢脸:“行了,买个菜净盯着别人男朋友看什么?还买不买,不买就结账走。”
“你!”女生被气得脸红,“长得没人家帅好歹有点眼力劲行不行,我怎么就找了你!”
见周围人投来目光,男生脸上挂不住,也恼了:“我怎么了?你不也没人家漂亮?还想找帅哥,你咋不想上天。”
眼见两人越吵越离谱,夏静拎上排骨,眉心慢慢皱起。
“好了没?”
夏静不知何时回来了,手里攥着保鲜袋。
他个高,长相又出色,站在这里比旁边那对吵架的情侣还要吸睛。
原本停留在小情侣身上的目光,顿时移到了夏静身上来。
夏静在把排骨放进购物车里说,只想赶紧离开:“好了。”
“走吧。”
他伸手把夏静手边的购物车拉了过去,用身高优势在人群中开辟出一条路。
夏静跟在他后面,快走远时,还听见吵架的女生崩溃地喊了一句:“你看看人家是怎么当男朋友的!”
“……”
收回视线,她将目光落向前方男人的背影上。
她真希望夏静没有听到。
采购完,两人结账回家,夏静将车一路开进车库里,夏静推门下车,绕到后座将鼓囊囊的塑料袋吃力的往外拉。
刚从座椅上拽下来,超负荷的口袋顿时往下一坠,夏静险些没拿住,换到右手,才艰难地提了起来。
胳膊上的重量一轻,夏静已经接了过去,单手拎着,另一只手将车上了锁。
“拎不动不知道叫人?”
夏静揉着掌心解释:“我拎得动。”
夏静冷嗤一声,像是嘲笑她的自不量力:“十年就学会了嘴硬?”
“……”
门口又进来一辆车,夏静让了让,往旁边走。
“小南。”
车上下来个中年女人,也是大包小包,对着夏静笑道:“出去买菜回来啊?”
车库里光线不是很好,夏静多看两眼才认出来,是同住在印江澜的普外科副主任文敏。
文敏目光落在夏静的旁边,刚想调侃一句,忽然认了出来:“……这不是封主任吗?”
夏静点头以示。
文敏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游了个来回,“小南你……和封主任一起的?”
夏静笑着解释:“封主任也住六栋,我从超市回来碰见,他帮我拎下东西。”
夏静扭头看了她一眼。
文敏恍然大悟:“噢、噢,这样,我还以为你们以前就认识呢。”
夏静盯着她视线没动,夏静感到一丝沉甸甸的压力,硬着头皮说道:“不认识,也是才知道我们以前是校友。”
夏静眯起眼,倏而冷笑了声。
“这样啊。”
文敏也没多想。
她急着回家,告别之后,原本还算和谐的两人顿时被打回原形,一路沉默地去等电梯。
数字快跳到负二的时候,浑身散发着冷硬气息的男人忽然冷冷刺了一句:“夏静,我是不是该给你颁个奥斯卡?”
“什么?”
夏静背对着她,语气冰冷:“演技挺好,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我俩是清清白白的校友呢。”
夏静胸口一窒。
默了默,她认真解释:“我是不想引起不必要的误会,你应该也不想让别人知道吧?之前在医院,是你说不认识我的。”
夏静像是隐忍已久,突然转过身,眼底的锐利刀刃般刺向夏静。
“我说不认识,你就真当不认识?”
他极力压抑着音调,仍难掩满腔热意,“我他妈还说不分手呢!你不是照样像踹狗一样踹了我!”
男人声声如刀,嘲讽的语气残忍地刮抹着失魂落魄的夏静。血淋淋的伤疤被撕开,他第一次将从前的爱恨摆在了明面上。
“夏静,那会儿你怎么没这么听话呢?”
封呈走下楼。
回头又看了一眼,那个人已经不在那儿了。
昏暗的灯光打在墙上,只有一圈圈栏杆的影子,世界又变成了重复而枯燥的样子。
封呈有短暂的出神。
好半晌后,他才想起跟陆亦舟的通话还没结束,重新举起手机。
“喂?封呈?你还在不在?”听筒内,陆亦舟的声音不由自主提高。
封呈将手机拿远了点,“小点声,没聋。”
“那你刚才怎么不说话?”
封呈嗓音淡淡:“楼梯间信号不好。”
陆亦舟音量降下去:“那你快来吧,我们在一楼,带你去心外科那边。”
“嗯。”
封呈下了楼。
陆亦舟早在一楼等着了,远远看见封呈,他便迎了过去。
他和封呈是发小,认识许多年,对彼此都还算了解。
等封呈走近,陆亦舟不禁有些疑惑——
怎么感觉封呈心情很不好的样子?
-
南知回到麻醉科,还是有点懵。
时隔这么多年,她完全没想到会与封呈重逢,还是在自己的工作单位。
他们分开得并不体面,两人结束的时候还在争吵,分手之后的十年间,彼此也是杳无音讯。
今天的遇见,应该只是偶然。
咖啡机停止运作,南知拿出水杯,回到自己的桌前。
窗外依旧是雾蒙蒙的世界,一切都仿佛很不真实。
她低头喝了一口咖啡,万千思绪重归平静。
就当做没看见吧。
反正,他好像也没认出她来……
短暂休息之后,又是繁忙的工作。
等她再次从手术室出来,已经是晚上七点。
手术室旁的小餐厅早就没有晚饭了,南知换完衣服,改道去医院的大食堂。
大食堂比小餐厅气派多了,即使是七点,仍然有零星的人在窗口打饭。
南知没什么胃口,随意打了两样,甫一转身,就遇到了刚才同场手术的心外科医生傅春生。
他从另一个窗口退出来,转身瞧见南知,停下来问候:“南医生,还没回家吗?”
南知解释道:“懒得做饭,吃了回去。”
傅春生登时笑起来:“那正好,今天心外科来了位副高,我们在那边吃饭,江主任也在,你过来跟我们一起吧。”
南知放眼往远处看了看,确实看见好几个心外的医生坐在一起。
于是她等傅春生也打好了饭,一起往心外医生扎堆的地方走去。
还没走近,麻醉科的江主任发现了她,扬声喊道:“南知,快过来。”
其他人被这声喊动,纷纷抬头往这边望来,南知正要开口,视线扫过某处,脚步猛地一顿。
她感到难以置信。
本以为在住院部遇见封呈,只是他来看望某位病人。
没想到心外科的空降副高,竟然是他?
江主任将她叫过去,让她坐在自己身边,又转向身边的大红人,向他介绍道:“封主任,这位是我们科的主治医生南知,跟我一样主要做心脏麻醉方向,算是我的徒弟。”
话音落下,封呈的目光越过众人精准落过来,锐利如有实质。
“南知?”
清冽微凉的声音将所有人的注意力抓过去,南知蓦然心颤,她发现这么多年过去,自己竟然依旧对封呈的声音如此敏感。
她抬眸,再次对上那双寒星般的眼睛,只在里面看见漠然的平静。
于是她率先将目光移开,语气维持着自然:“封主任。”
男人薄唇寡淡地勾了下,把头偏向了别处。
这瞬息的暗潮涌动不为人知,傅春生坐下后,看了看周围问:“赵主任没下来?”
心外众人看看他,其中一人说:“赵主任说有事,回去了。”
说是这么说,但他的表情却有些耐人寻味。
究竟是有事,还是不想来?
大家心里都各有想法。
心外科来了个空降,赵主任不高兴这事,大家多多少少都清楚。
但没办法,江城医科大学附属医院的心外科一直都不出名,医院又想发展心外科,只一个科主任带组肯定是不行的,所以这才把封呈聘到医院做了副主任。
或许在老前辈看来,这种举措无疑是在打他的脸,可除了赵主任本人,其他心外医生们,内心却是格外赞成的。
毕竟,封呈的履历在网上随便一查都能查到,试问这样的人才谁不想要呢?
“封主任真厉害啊,年纪轻轻就有这么多荣誉,实在太让人羡慕了。”有人感慨。
封呈没说话,坐在他旁边的人先开口:“咱们就别跟他比了,这货以前还是江城高考状元,人生赢家做什么都快人一步。”
南知转眸看去,说话的男人她认得,是神外的医生,叫作陆亦舟。
江主任转头看向封呈,一脸和善与好奇:“我听说你高中念的市一中?”
“是。”
“那难怪,市一中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年年高考状元都是他家的。”江主任话锋一转,又落到南知头上,“对了,南知也是市一中的,你俩差不多大,说不定以前在学校还见过呢。”
南知的睫毛轻轻一颤。
下一秒,就感觉到对面那双狭长的眼再次朝自己望了过来。
那种淡漠与审视,让她心里莫名有些发堵,好像努力呼吸都喘不上气。
她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封呈却懒懒收回目光,先她一步开口——
“没有,不认识。”
查房时,所有人都看出封主任心情不好。
即使之前他给人的印象也很高冷,但从没哪一刻,他会把不爽与烦闷直白的挂在脸上。
查到32床的时候,病人以及家属都在,陪床的依旧是昨天那名年轻女人,看见夏静,表现出无比的热情。
李敬洲跟上前看了眼病人,嘴唇绀紫,有胸闷症状,情况确实不好。
连鹏桥医院都不收……李敬洲偷偷看了看前面背影冷峻的男人,心中不由又为南医生叹了声。
“阿呈,我爸什么时候才能手术啊?”女人站起来问。
夏静言简意赅:“我们还在研究方案,你们之前去过鹏桥,应该也知道,这种情况我们必须得慎重一点。”
女人很失望,相较之下,反而是病人自己更豁达一些。
他反而安慰起女人来:“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尽人事听天命就行。”
又对夏静说:“阿呈,麻烦你了。”
31床的小女孩乖乖坐在床上,一双大眼睛在病房内到处扫,夏静注意到了,问她:“在找什么?”
林可欣不好意思笑笑,小声问:“南姐姐没来吗?”
夏静不由面向31床,微垂的眸子里多出一丝对小朋友的耐心:“怎么,你很喜欢她?”
“喜欢,南姐姐好温柔。”
夏静淡淡道:“她给你打针,会痛,你还喜欢她?”
林可欣鼓了鼓脸,还真认真思考了下,之后小姑娘摇头,用坚强的语气说:“奶奶说,有些痛是为了我好,要理解,所以我还是喜欢南姐姐。”
夏静不知想到了什么,原本脸上逐渐消融的冷意重新凝聚起来。他看看林可欣,没再聊南知,继续问了其他情况,这才去看其他病人。
-
南知这会儿已经开始了今天的第一台手术。
这是一台换瓣手术,依旧是程宇做副麻,南知主麻。
程宇做好抽药和连呼吸机等准备工作后,南知上前,拧开三通管,拿起程宇抽好的药,核对标签之后,开始给药。
手机就是在这时候响起来的。
“南医生,你的微信电话。”
南知动作未停,问道:“是谁。”
巡回护士往屏幕看了一眼。
“徐行。”
南知并没立刻反应过来,等意识到是谁,才说:“帮我挂掉,稍后我再回复。”
巡回二话不说就挂了,挂完不免八卦了一句:“听名字,是个男人啊?”
南知笑笑,辅助程宇完成气管插管,连上呼吸机后,才“嗯”了声。
巡回来了好奇心:“谁啊?”
“怎么,”在旁边等着消毒铺巾的住院医顺势就问,“南医生有情况了?”
南知在凳子上坐下来,简洁地说:“没有,只是个才认识的人。”
才认识的。
巡回仔细品了品这四个字,笑着问:“怎么认识的?”
南知并不想多聊这个,瞥到程宇在朝自己偷看,出声道:“程宇,往哪看,要时刻注意病人各项数值。”
偷听八卦再次被抓包的男人赶紧回神,不敢乱看了。
正好这会儿主刀医生走进手术室,大家闲谈立即终止。
今天的手术仍是台常规手术,病人又很年轻,整场手术进行得很顺利。
程宇把病人送入ICU,南知并没第一时间赶去吃饭,而是来到楼梯间,拿出手机点进微信。
和徐行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加上好友那天,徐行说“回家再聊”,她一个“嗯”的回复上。
时间都已经过去两天了,她居然完全忘记了这回事。
犹豫了几秒,南知放弃打字,回拨了之前拒接的微信电话。
接通之后,南知率先道歉:“不好意思徐先生,今早排了几台手术,所以才挂了你的电话。”
对面的徐行客气而礼貌:“原来是这样,听说麻醉医生非常忙,看来是我打扰了你的工作。”
南知又为上一次的不守诺致歉:“前天晚上回家太累,也忘记了给你回复。”
“理解。”
南知听见电话那端手机像是连环震动了几下,徐行停顿片刻,那阵震动的动静消失后,他的声音重新出现:“南小姐,不知道你方不方便见个面?”
南知沉默了一会儿。
她对相亲这件事兴致缺缺,但这件事总要结束,她宁可早一点。
“徐先生想什么时候见面?”
“今晚可以吗?”
南知想了想说:“可以,但我下班时间不一定准,也许会让你久等。”
“没事,我时间比较自由,你挑个地点吧。”
南知:“那就七点,江城医科大学附近的莱意。”
徐行欣然答应:“那我过去等你。”
“嗯,到时候见。”
结束通话,南知抬头看向上方。
旁边的楼梯上,转下来两个身量颀长的男人。
陆亦舟步伐快一点,率先走到平台上,他身后的夏静姿态慵懒,单手插兜,另一只手拿着手机,漫不经心划着。
南知脸色平静,目光淡淡落过去,只看见男人垂落的脸上带着屏幕反射的光,神情隐隐,看不分明。
陆亦舟是个开朗的人,“南医生,在打电话啊?”
她收回目光,将手机揣进兜里,点头笑了笑。
陆亦舟表情有些耐人寻味:“晚上莱意有约会吗?”
南知避而不答。
她下意识扫了眼站在阴影中的男人,后者依旧低着头,没骨头似的靠墙刷着手机,对两人的寒暄没有丝毫兴趣。
她转问陆亦舟:“你们怎么在这儿?不去吃饭吗?”
“就是要去吃饭,这不饭点电梯太挤了吗,才走的楼梯。”陆亦舟仍揪着刚才偷听到的电话内容不放,“南医生,刚才和你打电话的是谁啊?男朋友?”
始终低头刷手机的夏静突然开口:“走不走?”
南知望过去。
夏静已经收了手机,双手插兜,浑身透着淡漠,连一眼都没分给她。
“干嘛,你下午的手术不是两点吗,着什么急啊。”
夏静理直气壮:“饿了,不行?”
陆亦舟其实挺想拉上南知一起去吃饭的,毕竟是医院出名的美女,又是和外科合作密切的麻醉医生,谁不想多打交道呢?
但他总觉得夏静似乎不太喜欢南医生,每次打照面,态度都不大友好。
三人肉眼可见的冷场,还好南知并未过于在意。她若无其事同两人下了一层楼后,便在门前与两人告别。
等人走后,陆亦舟忍不住吐槽道:“你不至于吧,不就南医生磕了你的车吗,犯得着一直给人甩脸色?”
夏静轻飘飘斜他一眼:“你哪只眼睛看见我甩脸色?”
陆亦舟笑得无语:“是,你没甩脸色,你只是从头至尾没正眼看人家。”
见某人无动于衷,陆亦舟摇摇头,转而说起了刚才偷听到的内容:“你说南医生是不是有情况了?她要是有对象了,咱们外科不知多少男同胞得心碎。”
“晚上七点,莱意见……”陆亦舟啧啧道,“还躲到楼梯间来接,十有八九是男人——”
“陆亦舟。”
夏静眉眼压着郁色,冷冷瞥来,“别这么八卦。”
“我不感兴趣,也与我无关。”
当然,对于病人及家属的各种奇葩问题,他们也回答得很尽心。
诸如——
“医生,不让吃饭喝水,那可以喝牛奶吗?”
“医生,我这个人平时好喝酒,酒量大,会不会麻醉的时候中途醒过来啊?”
“明天进手术室的时候,我是不是要把衣服脱光?”
“……”
访视结束后,程宇不由感慨:“这些病人可真有意思。”
南知提醒他:“有意思归有意思,明天上台前,千万要再次确认—遍术前禁食禁水情况。”
程宇自然知道轻重,点头应下。
-
周四下午,31床被推进了手术室。
确认病人术前严格禁食禁水后,南知拿起抽好的药,开始了麻醉诱导。
麻醉药劲—上来,病人就闭上眼睛慢慢进入沉睡状态。
这场手术依旧是常规换瓣,病人又很年轻,所以整个手术过程大家的心态都比较好。
结束的时候,程宇准备给—CU打电话,忽然想起什么,抬头看南知。
“看我做什么?”
巡回噗嗤笑道:“今天值班的好像是蒋哲,程宇这是想让南医生使美人计呢。”
—CU床位之争也算医院特色了,尤其是遇到附属医院的强势科室比如神外,总是说加塞就加塞。
程宇以前就遇过好几次,事先都问好了,结果手术做完要把病人送过去,对面又翻脸不认回复:我们没床!
这就是小医生的辛酸……程宇看向南知,他知道—CU的蒋哲对南知有点那种意思,于是说:“南老师,要不你打?”
南知没犹豫就拨了电话,她和蒋哲沟通的时候,并没注意到手术间里的某—道凉凉的视线—直在盯着她。
手术间很安静,电话那端是道清润的男声,南知态度很好地和对方聊了几句,挂断后朝大家比了个OK的手势。
解决完床位问题,接下来就顺利多了,因为是最后—台手术,南知收拾收拾就准备去吃晚饭。
她下了楼,在大门口遇见了蒋哲,这个点正是吃饭时间,蒋哲出现在这里也不奇怪。
“南医生,”蒋哲先看见的她,笑着问,“你是去食堂?”
“是的。”
“那巧了,”蒋哲笑容和煦,“我也是,—起?”
“那就—起吧。”
南知才不管蒋哲有没有别的心思,她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现在只想吃饭。
夏静出来的时候,刚好就撞见了这—幕。
年轻的男医生与南知并肩行走,时不时侧过脸同她说笑—句。
夏静在—CU的墙上见过这人照片,主治医生蒋哲。
他眸底的沉色渐深。
原来他就是蒋哲。
夏静没有避开他们,反而直接走了过去。
他走近了,因为两人背对自己,并没有第—时间察觉,所以他清晰地听见蒋哲的话题从病人指征转移到了与工作毫无相关的内容上。
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南医生。”夏静直接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南知回头,因为已经结束工作,夏静换了便装,脸上也没有口罩遮挡,他唇角轻轻上扬,漆黑的眼睛却沉沉的,给人以很重的压迫感。
南知心里—紧,想起之前夏静说的那—番话,忽然就有点不自在。
她问:“有事吗?”
“是有点事找你。”
南知想了想说:“我现在要去吃饭,如果是手术方案的事,晚点聊可以吗?”
夏静的视线落在蒋哲身上,“你们是去—食堂?”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南知在“你们”两个字中听出了—丝阴阳怪气之感,她含糊点点头,“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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