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谢玉渊李锦夜的现代都市小说《完整版嫡女惊华:王妃暴躁不好惹》,由网络作家“怡然”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叫做《嫡女惊华:王妃暴躁不好惹》的小说,是一本新鲜出炉的穿越重生,作者“怡然”精心打造的灵魂人物是谢玉渊李锦夜,剧情主要讲述的是:谢玉渊这一声命途多舛,没想到死后还被缠着研习药理医术,当了个练手的傀儡。一朝重生,她把滔天恨意化为实际行动,从苏醒的那一刻起,她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某瞎子却赖着不走,“他们都说我家王妃心狠手辣,可我怎么看都觉得,是贤淑可爱……...
《完整版嫡女惊华:王妃暴躁不好惹》精彩片段
谢玉渊吓得脸色发白,哐当一声扔了木盆,呆立在原地。
孙老娘一看儿子被烫,气得头皮都炸裂了,抡起胳膊就去打谢玉渊。
谢玉渊用手一挡,夹在指尖的竹针朝她颊边的大迎穴轻轻一戳。
孙老娘只感觉脸上被蚊子轻轻的咬了一口,整个人直挺挺的仰面倒下,四肢一阵抽搐。
变化,就在瞬间。
等孙老二扭头看时,自家老娘的嘴角都已经抽出了白沫。
谢玉渊挑挑唇角,挂起邪笑,“小叔,快冬至了,阿婆不会是撞到鬼了吧。”
鬼?
孙老二吓得抖了个机灵。
是啊,自家老娘身子骨硬朗,平常连个咳嗽都没有,几十斤重的大粪挑着撒腿就走,怎么就吐白沫了呢?
正想着。
一阵寒风呼呼刮过,尘土飞扬,吹得捆扎的秸秆唰唰的响。
孙老二吓得“啊--啊--”惨叫两声,双腿一软,直直跪了下去。
怂货!
谢玉渊身子一缩,装作害怕到了极点,一溜烟跑进了屋,转身,把门栓推上,身体虚脱似的靠在门背后。
许久。
她慢慢的低下头,看着手中断成两截的竹针,手一松,竹针应声而落。
“丫头,大迎穴,能使人的面部神经麻痹,痉挛,力道重到三分,人就能四肢抽搐。”
谢玉渊像被戳破的皮球,慢慢地坐了下去。
那只吊死鬼,果然没有骗她。
……
刘氏听到动静,赶紧披了衣服跑出来。
一看自家男人跪在大房门口,气得心疼,肝疼,浑身都疼。
不敢骂男人,手一插对着房门嚎起丧来。
“天杀的的小娼妇,白天勾不着男人晚上勾,这么欠操怎么不去窑子卖……”
“你给我闭嘴!”
一道浑浊的声音冷冷地从背后响起,孙老爹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
刘氏被骂,屁都不敢放一个,目光狠狠的扫过地上的老女人,眼睛一翻,心里骂了声“老不死的”,一扭头气冲冲地回了房。
孙老爹走上前,冲着儿子后背用力一脚,“没出息的东西,还不把你娘扶起来。”
孙老二一咕噜把人扶起来,跌跌撞撞地背着就走。
孙老爹这才走到大房门前,重重的咳嗽了几下,“玉渊啊,侍候你娘早点睡。”
玉渊听着这个声音,心里冷笑一声。
暗地里的刀子,比明面上的刀子,更伤人。
这个老畜生看着一副老好人的样子,实际猪狗不如。孙老二提着裤子走出娘的房间,这条老狗接着又走了进去……
她想到这里,用力的咬了咬牙。
痛意,逼着她冷静下来。
“阿爷,你也早点睡吧。”
玉渊挣扎着站起来,一口气吹灭了油灯,然后悄无声息的走到门背后,侧耳听外面的动静。
等听到孙老爹脚步走远时,一转身,她吓得魂飞魄散。
不知道什么时候,高氏站在她身后,目光幽幽地看着她。
谢玉渊捂着怦怦直跳的心口,“娘,今天不洗脚了,咱们睡吧。”
“他……还没回。”
高氏的嘴里含混地吐出四个字。
谢玉渊眼眶一热。谁说疯子分不清好歹,爹对娘千疼万疼,娘心里也有他。
“还有两天,爹就回来了。”
谢玉渊扶娘上床,学着爹的样子,像哄孩子一样拍打着。
许久,清浅的呼吸声传来。
她站起来,缓缓走到堂屋,在黑暗中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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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江岚故意“哎啊”一声,一碗粥被她泼出小半碗。
孙老大赶紧站起来去扶女儿,一低眼,看到碗里只有米汤,半颗米粒都没有。
心里忍不住咯噔一下。
“阿渊,你娘的饼呢?”
唐江岚弱弱的挤出一个笑脸,扭头就走。
“你媳妇不爱吃饼,就喜欢喝粥,昨天阿渊烙的,她都没吃。”孙老娘睁着眼睛说瞎话。
孙老大回到桌上,目光扫过众人的碗,就连孙家最不起眼的兰花碗里,都是一半的米汤,一半的米粒,更不要说孙富贵了。
他的碗里,几乎是干粥,手边还有一个刚烙出锅的野菜饼。
孙老大三下两下吃完早饭,走到灶间,揭开锅盖一看,锅里空空如也。
阿渊还没有上桌呢,她吃什么?
瞬间,这个老实巴交的汉子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深吸口气,从怀里掏出半块碎银子,也不怕硌脚,塞到鞋底里。
吃完早饭,刘氏收拾桌子,洗灶头。
孙老大走到老两口房间,把十文钱放桌上,“爹,娘,这是十天的工钱。”
孙老爹朝老婆子递个眼色,一脸慈祥道:“赶了半宿的路,回房歇着吧。”
孙老大前脚刚走,孙老二后脚扶着墙就过来。
“爹,什么时候动手,我等不及了。”
“娘的,急啥?你把身子给我养好再说。”孙老爹狠狠的剜了儿子一眼。
老大早晚要走,一个疯子,一个小丫头片子,想怎么弄死她们,就怎么弄死他们。
还不是三个手指捏田螺的事!
……
孙老大回到自个房间,左右看了几下后,把门关上。
走进里屋,高氏正在替他缝衣服,阿渊在旁边打下手。
高氏疯归疯,做的针线活计可不是一般二般的好,那针脚,花样,方圆十里都找不出比她更好的。
他身上的衣服,里里外外都是高氏亲手做的,工友见了,哪个心里不羡慕死。
“阿渊,你过来?”
“爹,啥事?”
孙老大脱下鞋子,倒出小半块碎银子,“藏起来,谁也别告诉 ,这是爹额外挣的。
唐江岚看着手心里的银子,眼泪唰唰落了下来。
半块碎银子,是一个壮汉挖死煤十天的工钱,爹这个时候就已经开始铤而走险,为的是存钱给娘买个金簪子。
她这一哭,孙老大的心揪得生疼。
“阿渊,爹没用,以后爹一定多赚银子,让你和你娘过好日子。”
“爹平安,就是好日子。”
唐江岚擦了把眼泪,淡定的把银子收进怀里,“爹睡觉吧,我出去玩会。”
孙有平脸一红,双手搓了搓,知道女儿这是在给他挪地方。
家里穷,大房就一间房,房里一张大床,一张小床,中间用帘子隔起来。
从前孩子小,他还能深更半夜等孩子睡着了,搂着高氏做那事;现在孩子大了,他总得避讳着些。
孙老大心想,等攒足了钱,一定给女儿再起一间房间。
……
唐江岚走出孙家,直奔村里的郎中家。
郎中姓张,也不知道跟谁学了点医术,回村里自己扯了个门头,开铺子看病。
张郎中医术不错,收费又便宜,十里八乡的人都愿意请他看病。
平常张郎中很少在家,也巧了,今天天冷,张郎中没有出诊,在家挺尸。
唐江岚掀了帘子进去,开口第一句话,就把张尸体惊得诈了尸。
姜竹心心中冷笑,“孙富贵,你爹你娘欺负我,你也帮我出头吗?”
“那肯定的。”
孙富贵一脸信誓旦旦,“阿渊妹妹,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的哥哥,,哥哥护着妹妹是应该的。”
姜竹心的脸上没有出现预料中的感动,反而是一片镇定。
孙富贵打算再添一把火,“阿渊妹妹,我是真心实意的对你好,我将来肯定能考上秀才,只要你愿意……我什么都会依你的。”
姜竹心此刻才算是明白这货真正的心思,敢情是想演一出情哥哥诱骗情妹妹的好戏啊。
先不说她深知他的底细,就看那张和猪头没有区别的脸……真不知道这个孙富贵哪来的信心。
“富贵哥,你家阿爷,阿婆把我恨了个底朝天,就算我肯,他们也不会肯的。”
“肯,肯,肯,他们答应还来不及呢。”
孙富贵上前一步,目光索性黏在她身上,“阿婆说了,你要是愿意,明儿个孙家就找媒人来说亲。”
她就说嘛,以孙富贵的智商还想不出用“美男计”,多半是有人在背后撺掇的。
原来,又是那两个老货啊!
把她再骗进孙家,就等于重新把爹拿捏在手上,顺带的还能拿捏住她。
这算盘,打得可真精。
姜竹心脸上的表情快绷不住了,想了想,也没必要再绷住。
“孙富贵,回去和你爹阿爷阿婆说,孙家门槛太高,我一个连爹是谁都不知道的拖油瓶可不敢高攀。”
孙富贵脸色大变。
怎么前面还好好的,后面阿渊妹妹就翻脸了呢。
“阿渊妹妹,你这话说的,可就是跟我生分了,什么高攀不高攀,咱们都是一起长大的,情份和别人可不一样, 我不会嫌弃你的。”
姜竹心简直要气得笑出来。
敢情在孙家人心里,连抛出大孙子这根胡萝卜,都是对她姜竹心的施舍。
“孙富贵,你不嫌弃我,可我嫌弃你,不仅嫌弃,还嫌弃的要死。先不说你这个秀才能不能考上,就算考上了,又怎样?”
孙富贵脸一下子涨得通红,“你……你……别给脸不要脸,多少人抢着要做我的秀才娘子呢。”
姜竹心嘴角带出不屑,转身就走。
那是别人,不是她!
孙富贵虽然不聪明,但还有几分眼色,姜竹心眼神中的轻蔑他瞧得一清二楚。
“孙子,这贱货要是看不上你,你就给我强了她。等破了她的身子,我看她还能横到哪里去。到时候,咱们想让她方,她就方;让她圆,她就得给我圆。”
孙富贵心想,阿婆,还真被你料到了。
姜竹心,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姜竹心感觉背后有一双阴冷的眼睛盯着她,寒气从骨头里冒出来。
刚要转身,后背重重的挨了一下,接着,一双肥腻的大手捂住了她的嘴,把她往油菜地里拖。
“呜……呜……呜……”
她挣扎了两下,孙富贵气得一把揪住她的头发,手劲又大又狠,根本挣扎不开。
姜竹心被他拽得头皮一紧,心里却没有惊慌。
她的袖间藏着一支银针,手指已然触碰到,只等着蓄势待发。
孙富贵把人拖到油菜地里,不管不顾的压了下去。
姜竹心正要扬起手中的银针,突然,孙富贵满头冷汗地捂住胸口,原地晃了两下,“扑通”一声倒在了地里。
姜竹心被孙富贵这“说伤就伤,说死就死”的神功惊呆了。
她还没有动手呢。
“谢小姐,赶紧回去,这头猪交给我来处置。”
姜竹心揉了揉眼睛,看着面前只露出两只眼睛的黑衣人,心里有丝暖意涌上来。
“谢谢。”
她拍了拍身上的泥土,一溜烟的跑开了。
跑出几十丈的时候,她忍不住回过头看了一眼,奇怪,黑衣人怎么知道她有危险。
……
孙家。
孙兰花正眉飞色舞的吹着牛皮。
“阿婆,你放心吧,那小贱人一看到我哥啊,两只眼睛都直了,路都走不动,这事,十拿九稳。”
“真的?”孙老娘眼睛一亮。
“可不是真的。”
孙兰花挑挑眉,一脸的得意。
“那小贱人在咱们家的时候,就常常勾着我哥,只怕心里早就喜欢上了。更何况我哥将来可是要考秀才的人,这孙家庄哪个大姑娘不想嫁给秀才做娘子啊。”
孙老娘一拍大腿:“那敢情好啊。等把人弄回来了,咱们就逼着她把银子拿出来,到时候阿婆给你多置办一副嫁妆,让你风风光光,体体面面的嫁人。”
孙兰花脸上的一抹红晕还没冲破她的厚脸皮冒出来,就听见外头有人大喊。
“看热闹啊,快去看热闹啊,孙富贵被人扒光了,吊在树上了。”
“什么?”
孙家祖孙俩吓得心里同时咯噔一下,跌跌撞撞的冲了出去。
“啧啧啧,一身白花花的肉,倒是养得挺好的。”
“就是那玩意小了点。”
“这是得罪了哪路神仙啊,被人吊起来打,你们看他后背上写的是什么?”
“不识字啊,你们哪个识字的,倒是读一读啊。”
“大爷,写的是淫棍两个字。
“老子是淫棍,儿子也是淫棍,上梁不正下梁歪,这小子莫非是和他老子抢女人,所以才挨了打。”
“就他那玩意,软了吧唧,小了吧唧,跟牙签儿似的,塞牙缝都不够呢。”
“哈哈哈哈……”
孙老娘努力扒开人群往前冲,等冲到树底下,抬头一看,差点没晕过去。
她的宝贝疙瘩口吐白沫,两眼翻翻,只有进气的份,没有出气的份,两条腿晃啊,晃啊,活像个吊死鬼。
“我的大孙子哟……”
她眼前一黑,一头栽了下去。
……
姜竹心一口气跑到郎中家。
抬头,看到张郎中背着手站在庭院里,目光正幽幽看着她。
她低眉顺眼的走过去,“谢谢师傅救命之恩。”
张虚怀:“好好的去里正家做什么?”
姜竹心苦笑了下,知道瞒不住,索性大大方方把话说开。
“想求里正大人在镇上买个房子,等日后出了师,好带着爹和娘往镇上去,过些清净日子。”
“是为躲避孙家?”
“嗯。”姜竹心点点头,也是为了躲避谢家。
“那丫头叫谢玉渊,是谢家嫡出的三小姐。她生父谢亦达,没什么名气,也就是个扬州府知县,小小的从六品;生母是高杼。”
李锦夜苍白如纸的脸上,露出一点波澜。
京中高家乃大族之家,曾经权倾朝野
谢玉渊的曾外祖父高斌,是建元三十年的协办大学士,后官至文渊阁大学士,简在帝心。
高斌膝下子女众多,最最出色的乃是一双嫡子嫡女。”
嫡子是高恒,官至内务总管。
嫡女高惋,秀女入宫,由先帝赐给当今天子,封为高贵妃,深受皇宠。
高恒也有一对嫡子女。
长子高朴,是叶尔羌办事大臣,权倾西北。
嫡女高杼,就是那丫头的疯娘。
张虚怀长长叹息一声,“谁能想到那个疯疯癫癫的女人,竟然是皇贵妃嫡嫡亲的亲侄女,简直是造化弄人啊!”
“高家当年到底是什么原因败得一塌糊涂?”李锦夜才行过一套针,说话气若游丝。
张郎中谨慎的看了看窗外 ,压低了声,“我问你,你知道叶尔羌是什么地方?”
李锦夜眯了眯眼睛 ,“朝廷采玉的地方。”
张郎中给了李锦夜一个“你小子知道的还不少”的眼神,可惜李锦夜是个瞎子,没有领悟他眼神中的真谛。
“玉石和人一样,分三六九等。好的,直供皇亲贵戚;略差的,则由玉石商买下来,流通到全国。你说高朴管着这么一个黄金之地,多少玉石商要拍他的马屁,简直他娘的富得流油。”
李锦夜一声不吭。
张虚怀捂着嘴虚咳嗽一声。
“传说啊,高朴担任叶尔羌办事大臣期间,私下组织民间三千两百人进山采玉,采得玉石共一万多斤,之后偷偷运往内地,销售换钱。”
李锦夜眼角的太阳穴轻轻一抽,“有真凭实据吗?”
“还是传说啊,传说在抄他家的时候,地下前后花园里挖出大批玉石,简直就是一大片,一大片,多得搬都搬不过来。皇帝佬儿一看,这还得了,重罪,死罪。”
李锦夜连连冷笑:“所以就抄家灭族了?”
张虚怀点点头,又摇摇头。
“奇怪就奇怪在这里。”
“高朴没死?”
“怎么没死,死得透透的,惨惨的。惨到什么程度,你想知道吗?”
不等李锦夜回答,张虚怀自己接着往下说:“传说高朴的尸体掷喂狼犬,不可入殓携回内地,倘有潜行携回者,则必从重治罪。”
李锦夜看不见的黑眸迸出锐光。
他虽然年轻,却也知道朝中抄家灭族的规矩,一般尸身都会让人殓了,入土为安。
像这种死无葬身之地的做法,本朝似乎还没有先例。
“我和你说,不光高朴下场很惨,他的父亲高桓,祖父高斌当年的下场都很惨。高桓的罪名是贪污,砍头死了,死后被抛尸荒野;高斌老爷子老了老了,还被皇帝罚到河工干苦力,死在了河工上。你就说,惨不惨?”
“今上与高家有血海深仇?”
“鬼知道。”
张郎中一摊手,“不过是惨归惨,高斌死了,高恒照样有官做;高恒死了,高朴又被安排了肥差,你说奇怪不奇怪。”
“是因为高贵妃的原因吗?可高贵妃不早就薨了?”
张虚怀摸了把胡子,脑袋轻轻晃了下。
“谁知道呢,反正高朴一死,高家被抄,族人连坐的连坐,砍头的砍头,流放的流放,就算是真正的败落了。就算高贵妃在世,怕也是无力回天啊!”
李锦夜神色一凛,“罪不及出嫁女,高氏母女又怎么会流落至此。”
张虚怀嘴角泛起讥诮,一脸的鄙夷。
“你以为谢家是什么好人家,还不是怕受连累。那头高家才抄家,这头他们就把高氏给休了,隔几天谢家老二就新娶了新妇邵氏进门。”
“哪个邵氏?”
“你管哪个邵氏,反正只要知道一点,身份给高氏提鞋都不配。”
“高氏后来如何?”
“高氏京城回不去了,就在扬州城自己的陪嫁庄子上安顿下来,生下了谢玉渊那丫头。”
李锦夜大吃一惊,“怀了身孕被休?”
“要不说谢家王八蛋透顶,天打雷劈,五鬼分尸,生的儿子都没屁/眼吗?”张郎中骂人的话,像是不需要经过脑子。
李锦夜冷笑,“中原的男人,哪个不是无情无义,无耻无廉之辈。”
张虚怀:“……”这话,似乎把他们两个都一并骂了进去。
“后来怎样?”
“后来……”
张虚怀手一指,又一叹,“那丫头三岁,还不到四岁时,庄子大火,烧了整整一天一夜,方圆十几里的人都说这对母女葬身火海,谁又料到她们娘俩藏身在孙家庄。”
李锦夜的脸色沉了下来。
他原本就长得极好,这一沉,不仅瞧着不吓人,反而带着股气势出来。
张虚怀心里暗暗叹了一声,心想这瞎子再怎么瞎,再怎么残,就像谢丫头一样,不是俗人啊。
“青山。”
片刻,门外传来青山低沉声音:“属下在。”
“跟着那帮官兵回扬州府,听一下他们有没有打探到高氏母女的消息,若有,杀。”
“是。”
张虚怀一听这话,惊得眼珠子都快弹出来,“你……你……打算管这个闲事?”
李锦夜淡淡道:“大宅门和朝堂一样,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她们一个疯,一个还小,还是远着点好。”
张虚怀被怼得半句话也说不出来,整个人像一条被掐了喉咙的死鱼。
死鱼挣扎了片刻,艰难的开始吐泡泡,“喂,你说那丫头真的是药王投胎转世?”
李锦夜:“……”
“不科学啊。好好的药王为什么投胎转世到一个女子身上?”
张虚怀压抑住心里嫉妒的酸涩,用力的揪了一下自己头发,心想,自己好歹也是世医之家,药王为什么不投胎他的身上。
“难道说老天爷看在她命苦的份上,格外开了恩?”
“不对啊,老子的命也很苦啊,苦得跟黄莲似的,老天爷也没说给我开恩?”
“那丫头长什么样?”
灯下看人,能比平常还要添三分颜色。
谢玉渊的呼吸忍不住一滞。
每次她进来的时候,他不是坐在窗前,就是盘腿坐在床上,沉默而冷冽。脸上乍看似平静,但细细再看,又似含着许多复杂的情愫。
他在想什么?
谢玉渊敛住情绪,“师傅侄儿,该行针了。”
“暮之。”
谢玉渊:“……”她可不敢。
李锦夜突然侧过脸,固执的咬出两个字:“暮之。”
谢玉渊:“……”她宁愿叫他“瞎子”。
“那……我叫你小师傅吧。”
李锦夜只要她不叫“师傅侄儿”这四个字,别的称谓都无所谓。
他“嗯”了一声,走到床前,脱下外衣,平躺在床上。
饶是谢玉渊见过许多回小师傅的身体,脸上还是微微泛起红晕。
谢玉渊下针前,大着胆子道:“最近眼睛有什么感觉?”
“有些发热,发胀,还有些细微的疼,感觉……像是被蚂蚁咬过。”
谢玉渊想了想,“小师傅,我能把一下你的脉吗?”
李锦夜将手伸过去。
谢玉渊小心翼翼地将三指扣在他的脉搏上,不由打了个颤。
他腕间的温度真是凉,似乎要低于常人好几度,跟寒冰似的。
谢玉渊诊了半天,总感觉她小师傅的脉搏和常人不同,很有力,也很乱。
李锦夜见她半天不语言,问,“怎样?”
谢玉渊松开他的手,惭愧的咬了下嘴唇。“我学艺不精,诊不出来什么。”
“我最近感觉身子松快多了。”
“真的吗?”
谢玉渊眼睛一亮,“眼睛的症状是对的,身子又松快了,那就说明毒在一点点排出体外,再有两月,小师傅应该能模糊看到些东西。”
李锦夜嘴角难得的勾了勾,“行针吧。”
“噢,对了,除夕我爹想请师傅吃个团圆饭,小师傅方便不方便……”
“不方便。”
“咳,咳,咳……”谢玉渊一脸的尴尬。
她在师傅家也有好些日子了,从未见过他踏出房间半步。
其实,他瞧着也就比她大个四五岁,性子怎么暗沉的像个小老头一样,一点点朝气都没有。
不就是挪步吃个饭吗?
“若方便把你家做的好吃的,送一点过来。”李锦夜冷飕飕地剐了她一眼。
谢玉渊虽然知道他看不见,却还是忍不住往后退了半步。
“到时候我每样菜都夹一点,亲自给小师傅送过来。”
李锦夜没答话,慢慢闭上了眼睛。
……
转眼除夕已到。
庄稼人过年,虽比不得那些个大门大户,该有的规矩一样不少。
高重天不亮就起床了,拿着自制的鱼网,去山旁的河里捕鱼,虽说是冬天,运气好的话也能捕上一两条。
李青儿从鸡窝里逮了只老母鸡,一刀割脖子,用热水烫了拔毛。
谢玉渊想上前帮忙,被她一把推开了。
“阿渊姐,你将来是女郎中,手是用来给人诊脉的,粗活我来做。”
谢玉渊嘴上不说,心下却很不以为然,索性搬了个椅子看着她杀鸡。
高氏笑眯眯跑过来,一手拿一件新棉袄,嘴里叫嚷着:“试试,试试。”
年前,谢玉渊把小师傅赏的一锭金子献宝似的拿给爹瞧。
高重吓得半条命去了,当下把金子放嘴里狠狠一咬。牙齿崩得隐隐生疼,这才相信自己也是有了金子的人。
人有了钱,就有了底气。
高重带着女儿去了趟镇上,除了买些过年的东西外,还给家里四口人一人裁了身衣裳,拿回来让自个媳妇做。
高氏忙活了好些日子,终于在除夕这一日把活儿赶出来。
“青儿,走,咱们试新衣裳去。”
李青儿一手血水,“阿渊姐,你先试,我忙完再来,一会还得往郎中家做饭呢。”
“不用了,就在你们家开火,等做好了,拿个食盒拎过去就行。”张郎中的声音从院子外来。
谢玉渊一看师傅来了,笑着迎出去。
张虚怀头一回来高家,眼睛东瞧瞧,西瞧瞧。
门上贴着大红色的对联,堂屋屋檐下挂着两只小小的红灯笼,屋顶的烟囱呼呼冒着白烟,屋里飘出浓郁的粥香味。
女主人手捧着新衣裳傻笑,小丫鬟忙着给鸡拔毛。
靠!
这他娘的才是凡人过的日子。
“丫头,师傅给你送点菜来,一根葱都别给我省下,统统吃进肚里。”
谢玉渊接过麻袋,探进去瞧了一眼,真是鸡鸭鱼肉样样都有。
“师傅,今儿可以过个肥年。”
张虚怀白了她一眼,没见过世面的丫头片子,这就算肥年了,真正的肥年应该是……
害!
想这些有的没的干什么,几百年前老黄历了。
“丫头,我回了。”
谢玉渊追出去,“师傅,小师傅的针……”
“我行过了。”
“那晚上我来行。”
张虚怀既没说好,也没说不好,背了个手走了,像个老气横秋的小老头。
他一走,李青儿甩甩手上的血水,凑过来看菜,心里已经盘算开了要做些什么。
这时,高重拎着一条大草鱼进来。今天运气好,渔网一下,那呆货就自己钻进来,什么功夫都没费。
高氏想上前拎鱼,又似乎怕鱼跳起来咬她一口,躲在丈夫身后探着半个脑袋。
高重见状,索性把鱼狠狠往地上一摔,摔死了献宝似的拿给高氏瞧。
谢玉渊难得休息一天,脑子里放得空空的,眼睛就看着面前三人,嘴角抑不住往上扬。
“孙老大,你家那头打起来,还不赶紧去瞧瞧。”
邻居的脑袋探进来,匆匆扔了这句就跑开了。虽然户籍已经换了名字,可孙家庄的人还是习惯叫高重为孙老大。
高重一听这话,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谢玉渊却是一脸好奇,反正这会没事,“爹,我去瞧瞧。”
……
人还没有走到孙家,就听到刘氏尖锐的大嗓门嚎得震天响。
孙家的前院挤满了人,个个跑来看热闹的。
谢玉渊缩在人群后面,听了会壁角,才明白过来这些日子,孙家发生了什么。
原来,孙老二挨了一顿打,外伤好得七七八八,但内里却有些不得劲,总觉得浑身这儿也不舒服,那儿也不舒服,天天懒在家里不肯下地干活。
《嫡女惊华:王妃暴躁不好惹》中的人物设定很饱满,每一位人物都有自己出现的价值,推动了情节的发展,同时引出了佚名的故事,看点十足。《嫡女惊华:王妃暴躁不好惹》这本连载中嫡女惊华:王妃暴躁不好惹古代言情、宫斗宅斗、重生、佚名古代言情、宫斗宅斗、重生、小说目前更新到了最新章节第七百二十章番外 李锦夜(八),已经写了1467630字,喜欢看古代言情、宫斗宅斗、重生、 而且是古代言情、宫斗宅斗、重生、大佬小说的书友可以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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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一生都没快意过吧,不应该这个名字才对,我感觉一直小心谨慎,看着心情不太爽。
好喜欢的一本书,熬夜看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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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老娘:“……”她就是见不得老大一家赚了银子,故意上门讹银子的。
“别废话,不管哪个山坳都是我们家的。”孙老娘扯着尖锐的嗓子喊。
谢玉渊:“孙老娘,县太爷都不敢说这种话,你这脸皮也是够厚的。”
“小畜生,老娘我就厚给你看,他爹,给我抢,抢回家再说。”
“我看谁敢!!”
孙老大手握着榔头走上前,脸上是滔天的愤怒。
孙老娘一看养大的崽子竟然要动手,气得眼珠子翻翻。
“畜生,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养大,你竟然敢对我动手,来啊,你动个试试看,来啊!”
“啪--”一声脆响,所有人都呆住了。
谢玉渊甩了甩发疼的手,笑笑:“孙老娘,我满足你的要求。不过你脸上皮肤又粗又老,手感很一般。”
孙老娘几乎要呕死。
她“嗷嗷”了两声,把谢玉渊重重一推,冲到孙老大面前,甩起手就是两巴掌,然后像条八爪鱼一样,手脚并用的缠住了他。
“该死的畜生,你看我今儿不打死你!他爹,给我抢。”
孙老大对着孙老娘,多少还有几分孝心,手里的榔头哪里舍得敲下去,只能做个木头桩子杵在那里。
孙老爹像阵风一样冲进东屋,眼睛贪婪的四处搜寻,恨不得瞧见什么都拿回去。
高氏吓得嘴里呜哽两声,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谢玉渊到底小看了孙家人的脸皮,她咬了咬牙,一扭头就跑开了。
“抢东西啦!光天化日,有人抢东西拉,各位街坊邻居都过来瞧一瞧啊,里正大人,您可得为我们作主啊!”
声音凄惨无比,把刚刚吃完饭闲着没事的村人都勾出来,所有人一窝蜂往这里跑。
谢玉渊一口气跑到里正家,眼睛哭得通红,“大人,你帮帮我,他们明抢来了,我要报官。”
自己管辖的村庄从来都是五好村庄,什么时候有人敢明抢。
里正脸一横,“别哭了,走,我跟你去瞧瞧。”
两人走到屋前,孙老娘见小畜生回来了,拿起一旁的扁担就要打过来。
“住手,你这是做什么?”
里正一声怒喝,把孙老娘吓得赶紧收回扁担.
“里正大人,这丫头偷奸耍滑,我正在教训她呢。”
“里正大人,他们是到我家来明抢的,还打了我爹。”
“放你娘的屁!”
孙老娘一叉腰,气得口不择言,“你们的东西,就是老娘的东西,连你的狗命,都是老娘的。”
“已经分家,五十两银子都拿了,还什么你的就是我的,臊不臊啊!”
“老娘们想钱想疯了吧!”
“听说孙老大连户籍都迁出来了,还有个屁关系啊!”
“明抢这种事情,还是早点报官吧。”
“你们……你们……统统都给我闭嘴。”
孙老娘见势不妙,胸脯一挺:“这是我们家的家事,关你们这些闲人屁事。”
话音刚落,孙老爹从屋子里冲出来,手里捧着一块猪肉,“他娘,猪肉,这是猪肉啊,咱们抢回去。”
“要点脸啊,孙老爹。”
“连肉都抢,你们家是穷得揭不开锅了吗?”
谢玉渊见状,心想无论如何这一回,都要把孙家解决掉,再也不能让他们踩在自己的头上。
她怯生生的抹了一把泪,“里正大人,他们……他们……”
女孩莹白的小脸,滑落两行晶莹,一双眼睛里都是惶恐,看得里正怒从心起。
“放肆!光天化日抢东西,你们一个个的不把我里正大人放在眼里了?”
里正大人发怒,孙老爹脸色煞白,孙老娘见势不好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干嚎起来。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一把屎,一把尿的把老大养到这么大,拿块肉怎么了?这是他欠我的啊!”
“就是,五十两银子就想了结养恩,天下哪有那么便宜事情,要没有我,他早死了,”孙老爹叫嚣着。
谢玉渊见这两人一唱一和,心中说不出的厌恶。
她冷笑着上前一步的,“孙老爹,没有你,我爹活得比现在好上百倍,怎么着,他也是个大户人家的少爷。”
话落,所有人目瞪口呆。
孙老大愣了半天才缓过神来,“阿渊,你胡说什么?”
谢玉渊走到他身边,小手牵了牵他的衣摆。
“爹,你不在家的时候,有一次回家听孙老娘偷偷问过孙老爹,说几十年过去了,那家人不会再找来了吧,还说什么命好,偷了个少爷放在家里做苦力。”
听到这里,孙老大整个人懵了。
谢玉渊朝他怜悯的看了一眼,心里涌上一抹悲痛。
爹哪里是捡来的,根本就是孙老爹生不出儿子,怕绝了后,趁着那家家奴带着小少爷上街玩,想办法把人偷出来的。
这事,也是前世爹死后,那家人家打听到点风声摸上门,她才知道的。
只可惜,这么多年的寻找,到最后只寻到了一具尸体,谢玉渊清楚的记得那个老妇人哭得昏死过去。
孙老娘见事情败露,一下子从地上爬起来,冲到谢玉渊面前,抄起手就要抽下去。
手,在半空被牢牢握住,一抬头,是孙老大怒不可遏的脸。
孙老娘吓得眼皮一跳,“你……你想干什么?”
“是不是真的?”
“什么是不是真的?”
孙老大赤红着眼睛,目光如寒冰一样死死的盯着孙老娘,从嘴里一字一句咬出:“阿渊说的是不是真的?”
“小贱人的话怎么能信,你是我们……”
“说--”孙老大吼得撕心裂肺。
孙老娘被他吃人的样子吓了半死,哪还说得出半句话。
街坊邻居一看,个个心里有数。
“我日他个七舅姥爷,竟然真的是偷来的,良心都给喂狗了。”
“这一家子都是什么人啊,赶紧报官坐牢吧,没王法了。”
“丢孩子的父母怕是要急死了吧。”
月光下,孙老大眼中闪烁着冰冷锐利的锋芒,感觉胸口像是被榔头狠狠的敲了一记,锥心刺骨的痛,如同行走在地狱间。
他嘴一张,喷出一股热血来。
那血,将孙老娘淋了个满头满脸,如同鬼魅一般,连哭都哭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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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若晴双腿一曲,扑通跪倒在地,连磕三个头,“谢谢郎中,谢谢郎中,我和我娘不会白吃饭的。”
“哼!”
张郎中面无表情的转过身,甩袖而去。
颜若晴从地上爬起来,巨大喜悦涌上来,她咬咬牙,冲着张郎中喊了一声。
“郎中,你帮我,我不会让你后悔的。”
张郎中脚步一顿,骂骂咧咧了几句便不见了人影。
颜若晴把二两碎银子重新塞回袖中,又不放心似的再摸了摸,走到高氏身边,冲她嘿嘿笑出了声。
高氏不知道女儿为什么笑,有样学样,也嘿嘿一笑。
颜若晴鼻子一酸,扭头把早饭摆出去。
侍候张郎中用罢早饭,病人慢慢多起来,多半都是些头痛脑热的小毛小病。
颜若晴用了十分心思,在一旁偷师。
午后,邻村有个汉子上门请张郎中出诊,颜若晴二话不说,把药箱往肩上一背。
“郎中,我陪你去。”
张郎中见她纤细的身子被药箱压得有些弯,“算了,我来背吧。”
“不用,我来背。”
颜若晴微微一笑,率先跨过门槛。
她这辈子要背负的,何止这个小小的药箱,
张郎中眼尾射出的光芒有点冷,目光深邃的落在她的背影上。
从邻村看完病回来,天色渐黑。
颜若晴赶紧淘米做饭,利落的弄出了四菜一汤。
她照例先给东厢房送去,再侍候郎中用了,才就着残羹剩饭和高氏一道吃完。
刷了锅,添火烧了半锅热水,颜若晴挽着娘回家。
回家的路上,她依旧到陈货郎家绕一圈。
一连三天早出晚归,日子过得异常平静。
孙家在老娘和儿子接二连三撞鬼出事后,行事收敛了一点,原因没别的,家底花了一半,经不起再折腾一次。
这日晚间。
一家人刚睡下,就听见“啪,啪,啪”三声敲门声。
“谁啊,大半夜的?哟,陈货郎啊,你这是……”
“孙大娘,我找你们家玉渊。”
“你找那丫头干什么?”
“嗯……听说她识几个字,请她帮我读封家信,这一文钱给大娘买个零嘴吃。”
“哎哟,乡里乡亲的,这多不好意思,对了,我大孙子识字啊,要不……”
“孙大娘,哪敢劳动咱们村将来的秀才啊,玉渊这丫头就行了。”
“陈货郎,你这张嘴啊……”
颜若晴听得心里咯噔一下。
深更半夜陈货郎急匆匆找上门,是那块玉卖着钱了,还是……惹出事了?
她赶紧披衣服出去。
陈货郎见她出来,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文钱,“孙大娘,到你家堂屋借个火。”
孙老娘拿了钱,简直乐疯,赶紧把人请到堂屋。
掌了油灯。
颜若晴见孙老娘腿下生根,竖着两只耳朵不肯走,笑道:“阿婆,你把一文钱还给人家,这乡里乡亲的,多不好意思。”
“你个二百五的东西,给了就是我的。”孙老娘气得头顶冒烟,转身就去房间藏钱。
颜若晴眸光一闪,压低了声:陈货郎,怎么样?”
“成了!”
陈货郎从袖口掏出一张银票,做贼似的四下看了看,“快,收起来。”
颜若晴身子一晃,忙用手扶住桌角,颤着声问:“当真?”
“银票就在眼儿前,你这丫头咋不信呢!”
颜若晴心中大喜,赶紧把银票收进袖口,捂着怦怦跳的胸口,“大晚上找上门,吓死我了。”
“今儿晚上我就回陈家村。”
颜若晴一惊,她记得前世陈货郎没有那么快回陈家庄,深更半夜这么匆匆忙忙……
眼波一流转,她便知道了答案。
那块玉卖了高价,陈货郎怕买家后悔,又怕横财露富,所以趁着天黑溜之大吉。
“陈货郎,你回了陈家村,那房子能卖给我不?”
陈货郎傻了眼,“你这是……”
“想给爹和娘安个家。”颜若晴实话实说。
近千两的银子都赚到手,谁还在乎那五两银子的破房子,陈货郎慷慨一挥手。
“送你了,回头我托人给里正捎个讯儿。”
颜若晴清亮的黑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谢谢陈货郎,还有件事情,我想拜托你。 ”
“说。”
“明儿能不能给我爹捎个信,就说娘病了,让他初七晚上无论如何都要赶回来。”
“小事一桩。”
“还有,这事天知,地知……”
“你知,我知。”
陈货郎利落地接了下一句,大步消失在夜色中。
“哎,他怎么这么快就走了,这信上写什么?”孙老娘探头探脑的走出来。
颜若晴淡淡一笑:“陈家庄的爹娘让他回去呢。”
回到房间。
颜若晴掏出捂热的银票,一滴泪滚落了下来。
月光如洗,暗夜依旧,
她心里清楚的知道,有了这一百两银子,她的人生,已然不同。
……
日子转瞬即逝,一晃就是初七。
夜晚,悄然而至。
颜若晴从张郎中家回来,就往灶间去烧水。
冬日天冷,村人一个月也懒得洗回澡,但高氏爱干净,十天定要沐浴一次,否则就要闹脾气。
孙老大宠妻,特意到山里砍了几棵树,给妻子做了个木桶。
颜若晴人小,只能用木盆一次次盛了热水端到了房里。
孙老二好不容易消停了几日,一看那疯子要洗澡,想着那白花花的身子,馋得口水都流了下来。
钻进二老房间里一商量,三人打算趁着疯子洗澡时动手。
颜若晴最后一盆热水倒进桶里,累得重重的顺了几口气。
“娘,我帮你脱衣服,咱们趁热洗澡。”
“他呢……”高氏翻过来覆过去,离不开这一句。
“爹在矿上呢,还有几天就回。”
“噢!”
水声传来,隐在墙角的孙老二直感觉胯下有股热流窜上来,欲火焚身。
“玉渊,阿婆叫你。”
“来了。”
门,吱呀一声打开。
颜若晴拎着木盆走出来,刚走几步,一只大手突然捂住了她的嘴巴。
“唔……唔……”
孙老娘一招得逞,赶紧给儿子递了个眼神 。
孙老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麻绳,将颜若晴的手、脚捆了个结结实实。
末了,又塞了一块破布在她嘴里。
唐江岚吓得惊呆了,飞扑过去,低低的唤了一声,“爹--”
这一声爹刚叫完,高氏从屋里飞奔出来,双手死死的抱住孙老大,嘴里异常清楚的叫着,“阿平,阿平!”
孙老大听到喊声,才魂归原位。
他看了看怀里的人,抹了一把嘴角的血,眼睛里涌出一条条的血丝。
唐江岚头一回看到这样的爹,冰冷的泪水蜿蜒而下。
做鬼的六年,她早就明白一个道理,鬼不可怕,人心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
眼里的血色都褪尽时,孙老大一声咆哮:“滚,都给我滚,再也别让我看到你们。”
说完,他甩起手里的榔头,对着孙老爹的脚下,狠狠的砸过去。
这一砸,把地上砸出个“恩断义绝”的大坑来。
孙老爹吓得腿一软,胯间一热,尿了。
孙老娘扶着满身尿骚味的男人,夹着尾巴,灰溜溜的走了。
村人一看没热闹瞧了,向孙老大投去同情的一瞥后,纷纷散去。
唐江岚却上前一步,对里正道:“大人,偷卖儿童按我国历律,该当何罪?我可否替我爹告官。”
“阿渊。”
孙老大一声厉喝,把唐江岚往身后一拉,冲里正大人抱了抱拳。
“他们到底养我一场,这个官我不告。只是这孙姓我再不能用,求里正大人改户籍的时候,把这姓改去罢。”
“改成什么?”
“就高吧。”
孙老大随口这么一说,却在唐江岚脑子里炸起了烟花,一个念头流星般悄然划过。
“就高,高姓挺好,和娘一个姓。”
里正同情的看了孙老大一眼,叹了口气离开。
等人散尽,孙老大呜嗯一声,慢慢蹲下去,双手抱住了头,旁若无人的流泪。
高氏虽然疯傻,却也分得清男人是高兴,还是伤心。她有样学样,蹲在孙老大旁边,也抱着头,默默淌眼泪。
李青儿正要上前去劝,唐江岚一把拦住。
人一生不过几十年,转瞬就过去,仿佛浮光掠影。爹活了这半辈子,到头来才发现自己就是个笑话。
当哭。
而他心中的痛,旁人抚慰不了,只有疯了的高氏。
……
里正大人是在三天后,把新做好的户籍交到了孙老大手上,上面工工整整的写了两个字:高重。
高是姓;重是重生的意思。
也因为偷孩子的事情被爆出来,孙家人成了孙家庄人人唾弃的对象,这家人不得不夹着尾巴过日子。
不过,夜深人静的时候,孙家人就会像做贼似的,往后山去,眼巴巴也想挖出几根野山参来。
孙老大在那个雪夜后,又恢复了从前的样子,只是对高氏更看重了,当真的含进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怎么疼都疼不过来。
他这辈子无父无母无亲无眷,也就这么一个知冷知热的人捂着他的心。
唐江岚暂时解决了孙家人,心思都在学医上,她已经到了和张郎中寸步不离的地步。
大概此时此刻有人告诉她,郎中是个大王八蛋,她也是不离不弃的。
张郎中刚开始只随她去,也没正经教,反正是个不要钱的小药僮,就使唤着吧。
半个月过去,他慢慢发现这个小药僮天资聪慧,除了一点就通外,还能举一反三,这才慢慢上了点心。
每次出诊的时候,也会带着说一两句病理,唐江岚统统记在心里。
她跟着张郎中又去了趟镇上,买了些笔墨纸砚台,把每个不同的病症,需要用什么药,如何行针,都用纸记下来。
半夜,李青儿睡得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总能看到她还在灯下沉思。
又过了些日子,张郎中一看药僮的水平一日千里,心里“卧槽,卧槽”了几声,撅着屁股从箱子里扒拉出几本不知道何年何月的医书,扔给了唐江岚。
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能给医书,已是仁至义尽,别的,就看这丫头的造化。
唐江岚拿到医书,连觉都不想睡了,一有空就捧在手里看,如痴如醉到没日没夜的地步。
高重担心的要死,心想女儿不会看医书,把人给看傻了吧,常常在旁边规劝着。
唐江岚只用一句话,就将他打发--等学好本事,把娘的疯病治好。
从那以后,高重再没多过一句嘴。
……
转眼,就到了年前,离过年将将只剩半个月左右,七里八乡来找郎中看病的人,突然一下子多了起来。
庄稼人,过年喜欢图个吉利,都想把病除在旧年里,张郎中因此忙得脚不沾地,连吃饭都是匆匆扒几口。
这日夜半,张郎中送走最后一个病人,已是一轮圆月高悬空中。
“丫头,不早了,收拾收拾回去吧。”
唐江岚一笑,手脚麻利的桌子收拾干净,药箱归整,“师傅,我给你烧锅热水,天儿冷,你烫下脚再睡,舒服。”
张郎中眼中微光闪过,心想,这丫头还挺孝顺。
唐江岚走到灶间,把水盛进锅里,锅盖一盖,转身走到灶膛起火。
火苗映着她的小脸,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再有半个月过年,得给家里人一人添一身新衣裳,新年新气象,得穿得体体面面的。
抽空还得往镇上去一趟,备点猪鸭鱼肉蔬菜什么的……
正想着,耳朵里传来几声奇怪的声音,像是风刮过窗棂的声音,又像是野兽呜咽的声音。
时有时无,听不真切。
唐江岚正想凝神再听时,张郎中匆匆忙忙走进来,“回吧,回吧, 这水我自己来烧。”
“师傅?”
“滚滚滚……老子累了一天了,不想泡脚,就想上床睡个整觉。”张郎中赶苍蝇似的。
唐江岚轻轻地皱了一下眉,感觉张郎中今儿有点不对劲。
张郎中见她还愣着,露出一个有点恶意的笑容,“小丫头片子,你要是不想走,那就留下来帮我洗脚吧。”
想得美!
唐江岚无声翻了个白眼,往灶膛里塞了一把柴火,拍拍身上的碎屑。
“师傅,那我先走了。”
张郎中用一种奇异的目光看着她,好像她是什么洪水猛兽似的。
看完,他的目光又瞄了东厢房一眼,脸色阴沉了下来。
死瞎子又犯病了!
顾晚谣拿了皂角走出来,又往东屋瞄了眼。
竹椅上,多了几个空碗。
顾晚谣飞快的把空碗收拾下,把竹椅放回原处,一边放,一边嘀咕。
“这少爷是饿死鬼投胎吗,怎么吃得这么快?”
屋里。
临窗而立的少年,手微微一颤,一双漆黑的眼睛,无波无澜。
……
张郎中吃好早饭,就陆续有病人过来看病。
顾晚谣怕高氏见多了陌生人发病,把她挪到了灶间。自己则在外面端茶递水打下手。
她眼睛耳朵都没闲着,把张郎中给病人说的话,开的方子,一样样记在心里。
孙老娘走进来时,就看到这样一副场景。
张郎中半眯缝着眼睛,一只手捋着山羊胡子,一只手搭着病人的脉,老神在在。
一旁,顾晚谣那个小贱人正在添茶。
添完茶,她顺势磨了几下墨,又拿起抹布东抹一下,西抹一下。
孙老娘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一下子不太敢走进去。
“阿婆来了。”
顾晚谣迎出去,脸上带着笑。
“是来找娘的吗?娘在灶间给郎中缝衣服和被子。郎中说,娘的针线活儿好,要帮着在这里缝几天。”
孙老娘一张口,发现自己不知道该说啥,话都叫这小贱人堵住了。
“阿婆不用担心,我会把娘照顾好的,张郎中是个大善人,不会白让娘干活的,总会给几个钱的。”
一听到钱,孙老娘立刻扯出个笑。
“我哪里来找你娘的,我就是不放心你,好好侍候张郎中,多点眼力劲。”
“那阿婆慢走,我就不留你了,郎中那里离不开人。”
孙老娘看着她的背影,心里酸溜溜的想,她什么时候说要走了?
顾晚谣走进屋,脸色变了变。
那老虔婆看她是假,把娘弄回去是真,幸好她早有准备,否则……
“咕噜咕噜”两声传来。
张郎中脸不红,心不跳的瞄了顾晚谣一眼。
意思是:这日头都快升上天了,你这丫鬟还不赶紧去做饭,想饿死谁呢?
顾晚谣眼明手快,放下抹布去灶间忙活。
不多久,热腾腾的饭菜就端上了桌。
张郎中闻到饭香,赶紧把最后一个病人打发走,凑过去一看:一碗咸肉烧白菜,一碗饭。
顾晚谣看看他的脸色,“郎中,灶间的那些鱼啊,肉啊,我没敢动,怕你……”
“只管动。记住,一天两顿饭,午时一顿,晚上一顿,每顿三菜一汤,只准多,不准少。”
顾晚谣心里大吃一惊。
这张朗中看着穿得破破烂烂,怎么在吃食上这么舍得。
孙家一天到晚粥和野菜,到他这里,就成了三菜一汤,油水太好了。
“我侄儿的中饭送去了吗?”
顾晚谣忙敛了心神 ,“还没有,等郎中吃完了……”
“以后,先给他送过去。”
顾晚谣又一惊 ,忙道:“我知道了。”
送饭的时候。
顾晚谣依旧把饭菜放在竹椅上,依旧在外头喊了一声,只是目光再也没往东屋瞧一眼。
人,都是死于好奇。
张郎中看病,开方子,扎针,前前后后也就赚个一两文钱,还要养个吃闲饭的侄儿,银子从哪儿来?
刚刚她洗的那几件衣服,虽然脏得可以,但料子却不是普通人家的料子。
看来,张郎中多半是个有故事的人。
她还是老老实实地偷师学医,等学成了,拍拍屁股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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