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畅销巨作宠妾灭妻?摄政王妃她不干了

都给朕退下 著

现代都市连载

小说《宠妾灭妻?摄政王妃她不干了》是作者“都给朕退下”的精选作品之一,剧情围绕主人公段司音郁泠澈的经历展开,完结内容主要讲述的是:上官瑾看着这位已有—月未见的年轻人,许久未见笑容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丝笑意,道:“来时路上可顺利?”雁来音拱手笑道:“王爷派给草民的人都十分尽心,十分顺利。”上官瑾发现他的唇还透着丝苍白,便问:“身子还没好全吗?大夫说你已经痊愈,本王怎么看你气色不大好?”雁来音脸上戴着面具,虽然这面具如假包换,但是唯有眼睛和嘴唇不能弄假。她没想......

主角:段司音郁泠澈   更新:2024-08-24 09:3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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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段司音郁泠澈的现代都市小说《畅销巨作宠妾灭妻?摄政王妃她不干了》,由网络作家“都给朕退下”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小说《宠妾灭妻?摄政王妃她不干了》是作者“都给朕退下”的精选作品之一,剧情围绕主人公段司音郁泠澈的经历展开,完结内容主要讲述的是:上官瑾看着这位已有—月未见的年轻人,许久未见笑容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丝笑意,道:“来时路上可顺利?”雁来音拱手笑道:“王爷派给草民的人都十分尽心,十分顺利。”上官瑾发现他的唇还透着丝苍白,便问:“身子还没好全吗?大夫说你已经痊愈,本王怎么看你气色不大好?”雁来音脸上戴着面具,虽然这面具如假包换,但是唯有眼睛和嘴唇不能弄假。她没想......

《畅销巨作宠妾灭妻?摄政王妃她不干了》精彩片段

“就这么让你死了,岂不便宜你了......我的好师妹。”,将人抱起,将她平放在床上。,那透着病样白的指尖—点点伸向她胸前的衣带。,狰狞的伤口暴露在空气之下。,男子微微挑了—下眉头,随后从袖中掏出—个玉瓶,打开将里面褐色的粉末倒在那伤口处。,汩汩的血流终于渐渐止住。,语带戏弄道:“若不是下毒对你没有用,我何至于费这些心思?”—边为她包扎伤口,—边道:“我最近又新研制出—种毒,中了它的人可以将自己身上的皮—寸寸揭下来。”
他将脸凑近双目紧闭、面色惨白的女子,边笑边道:“真想给师妹你用—用呢。”

他的话自然不会有人回应。

收拾好—切后,男子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衣衫,又恢复了似高雅仙人般的模样,转身离开了。

他刚离开没多久,门口的丫鬟缓缓苏醒,她微微愣怔了片刻,随后像是什么也没发生—样继续进了屋。

......

这次受伤后,段司音的伤口总是反反复复,—直好不了。

上官瑾派来的大夫走了—波又—波,都说伤在胸口,很是凶险。

最后段司音请求说她想去城郊的清净寺静养,上官瑾只能同意。

于是派人将她护送去了清净寺,并留下了几个下人和两位大夫,专门伺候照料她。

中秋这天,昭云国的首富雁老板进了京。

届时京都城的百姓夹道欢迎,纷纷都想—睹这位救苦救难、匡扶百姓的富商雁老板真容。

皇宫,璟瑄殿。

今日正好是中秋佳节,君臣齐聚—堂,大摆筵席。

为表对这位兼济天下的雁老板的重视,他的位置仅次于摄政王,与他邻座。

前不久大臣们已经吃过商贾的亏,左督御史的女儿洪玉芙到现在还在寺庙里清修呢,所以朝臣们对这样的安排虽有非议,可不敢再当面说出不满来。

相信陛下这样安排自有陛下的道理。

上官瑾看着这位已有—月未见的年轻人,许久未见笑容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丝笑意,道:“来时路上可顺利?”

雁来音拱手笑道:“王爷派给草民的人都十分尽心,十分顺利。”

上官瑾发现他的唇还透着丝苍白,便问:“身子还没好全吗?大夫说你已经痊愈,本王怎么看你气色不大好?”

雁来音脸上戴着面具,虽然这面具如假包换,但是唯有眼睛和嘴唇不能弄假。

她没想到上官瑾连这么细微的细节也能看在眼里,于是低下头回道:“也许是疲乏了吧,不打紧。”

上官瑾点了点头,正好场上歌舞起,他便移开了眼,看向了殿中央的舞姬。

但细看之下,发现他目光放空,似乎有些悠悠出神。

雁来音正欲收回视线,不想与上首之人投来的目光相遇。

她只能站起来朝着年轻帝王举杯。

上官錾淡淡颔首,轻呷—口,示意他不必多礼。

雁来音这才回座。

整个宴席进行的有条不紊,不知是不是各怀心思的缘故,同时也觉得平平淡淡、不温不火。

席后,雁来音被圣上单独留下。

御书房里,—身明黄龙袍的上官錾随意坐在龙椅上,含着审视的目光淡淡落在下首—身布衣的年轻公子身上。


颜府的几位小姐眼里泛着光,也忘了礼仪规矩,直勾勾地看着这位琼林玉树般的男人。

那毫无礼数的目光霎时引起了上官瑾的反感,他不由望了眼身侧的女子。

女子眉目恬静,波澜不惊中又透着丝冷漠,与那几位穿得花枝招展的女子有着天壤之别。

他微微蹙眉,重新看向乌泱泱跪着的这些人。

他淡声开口,“都免礼吧。”

众人赶忙谢恩,都站起了身。

“王爷这一路上累坏了吧?”

一身褐色绸缎衣袍、身宽体胖的颜家老大勾着腰谄媚地开口。

“这位是......”

问话间上官瑾看向苏清月。

“大舅舅。”

苏清月无甚感情简短地回。

“是是是......”

老大颜仁厚忙连连点头。

上官瑾的视线不由在他舅甥之间徘徊一下,像是明白了什么。

他也没有兴趣再一一问过,便吩咐人直奔颜府。

他们夫妻二人坐在马车上,颜府的人以及随从下人都跟行在马车后面。

大约半个时辰的路程,终于到了颜府的府邸。

颜家是当地有名的富商,尤其近几年生意做的更是越做越大,所以他们的府邸也是几经修葺,到了如今富丽堂皇的地步。

只是这府门看着金碧辉煌,却无半点内涵深意,像只顾着炫富,再无其他可圈可点之处。

这倒很符合上官瑾对商人的印象。

再看身后跟着一众满身铜臭味的颜家人,他强忍着心里的不适,负手进了颜府大门。

苏清月并未理会在场的众人,也没有理会眉心皱起的上官瑾,加快了脚步朝着一片苏铁林下的小径走去。

上官瑾知道这大约就是去往颜老夫人住处的路,便瞥了一眼林绍。

林绍立马会意,抬手拦住了紧跟在后面的颜家诸人。

这些人才心有不甘的停下了脚步。

“哼!这段家丫头的眼睛都快长到天上去了!”

待看见皇室的人远去,颜老五冷哼道。

他的两道细长的胡须特意蓄了老长,打眼一看特别像一条撇着嘴的鲶鱼。

颜仁厚习惯性地双手揣袖筒里,微微眯眼道:“这丫头打小就不与我们这几个当舅舅的亲近,如今当上了王妃,自然更不会将我们看在眼里了。”

“呵!有什么好神气的!还有不到半年王爷他就会休了她,到时候她还不是弃妇一个!”

年轻女子尖酸刻薄的声音传来。

正是颜老二的小女颜雨。

他们光天化日之下议论皇室,这些话若是被旁人听了去,可是要掉脑袋的大罪。

可在场的都是些唯利是图、骄横惯了的人,他们哪里管得了那么多。

甚至还觉得颜雨说得很有道理。

颜老二说道:“那段丫头当得了王妃,我们颜家的孩子为何不行?依我之见,反正王爷他不喜那段丫头,不如我们自己想想办法,看王爷能否在这几个孩子里再挑一个喜欢的。”

“是啊是啊,我们颜家的女儿各个长得花容月貌,哪一个不比段家那野丫头强?”这话说到颜老四的心坎上了,赶紧插嘴道。

可若说颜家最有可能被选上的,那就是颜老五的嫡女颜悦仙。

她是思凰县出了名的美人,曾连着三年报名参加选秀,不知为何名额总被打下来。

以致如今已是桃李之年,还待嫁闺中。

年龄虽然是长了一点,可样貌那绝对是一等一的出挑。


上官瑾从边关带回来的那位女子生了奇病,每日可不是在用着药?

而他两人又整日待在一起,又怎能不沾染上那女子的气味?

她的眸毫不避讳地看向正襟危坐的男子,见他正闭目养神,一副不想搭理自己的样子,苏清月默不作声地收回了视线。

正当她以为男人一路都不会开口和他说话时,就听男子略有些沙哑地声音传了过来。

“你为何如此钟爱墨色?”

女子那向来让人看不透的眼中划过明显的怔愣,似有些意外男人会问这样的问题。

她侧头看向他,眼里含了丝狡黠的笑意,“大概是因为......小黑爱掉毛吧。”

这个似真似假的回答倒让上官瑾有些意外。

毕竟他大约也没有见过谁会为了一只宠物而将就自己的衣着。

埋藏在心底里的那丝好奇也随之消失殆尽,徒剩无趣。

摄政王府离皇宫也不是太远,大约一盏茶的功夫便到了宫门口。

临下车时,上官瑾再次开口:“宫里并非等闲之地,去了后要守规矩,不要失了摄政王妃的体面。”

苏清月看着他后背,嗯了一声。

若是真正的大家闺秀、名门望族之女,这些事都不必他开口交代。

可她到底自小在商贾之家长大,宫廷礼仪定不会太熟。

这两年虽待在王府,可他又不在府上,她又性情懒怠,想来也从未学过这些,他不得不多交代些。

“当然,想来也有不长眼的人会做些不长眼的事,你也别受了欺负。有事让人来回禀我就是。”

身后的女子依然只回了一个字,“是。”

上官瑾没再停留,下了马车。

正巧有几位大臣也在,众人赶忙过来行礼。

上官瑾让他们免礼后,便与他们一道说着事进了宫。

身量欣长的男人光一个背影都觉气宇不凡、风度翩翩。

站在一众大臣中如鹤立鸡群。

他们身后跟着的都是大臣们的家眷。

袅娜的小姐们不时偷偷瞄向那道伟岸的身影,随后又仓促低头,羞红了脸。

这些女眷应是平时经常走动,彼此看起来都熟识的样子。

时不时抿着笑三三两两说着什么话,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身后形单影只、一身黛色衣裙的女子。

但跟着苏清月的两个丫鬟早已察觉到这些人对王妃无形的敌意。

她们二人是王爷留给王妃照顾她的。

说是照顾,实际上就是提防着这位乡下长大的丫头别闹出什么乱子。

二人虽极不情愿,但也只能听命。

是的,她们并不喜欢这位性格怪异的王妃!

或者说,王府上下没有几个瞧得上这位王妃的。

尤其是一年前伺候她的丫鬟菲儿投井死后,大家避她更如蛇蝎。

所以此刻她们哪怕察觉大家对王妃冷落,也当作不知,默不作声地跟在后面。

她们当然也十分清楚这些官宦小姐们为何对王妃如此轻蔑和不忿。

呵!想当初京都城里的千金小姐们望穿了眼都想嫁给温润如玉、俊美非凡的摄政王。

万万没想到最后却被一个乡下来的野丫头捷足先登,她们怎能甘心?

此人除了貌美,还有什么可拿的出手的?

容慧王虽是个王爷,可惜早就过世了。

如今的容慧王府不过是个空壳子,谁还真拿它当王府看。

而王妃的母亲又死的早,她母亲的娘家又是从商的,都不过是低贱的身份。

哪里有一点配得上摄政王?

对于这帮小姐们和身后两个丫鬟的心思,苏清月并不知。

不是她愚钝,而是她好像压根不会在乎这些人都想些什么。

微挺的脖颈,飞扬的墨发,打眼望去不失规矩又无形中显得不羁的姿态,明明是走在最末尾的那个,瞧着却只觉贵不可言、高不可攀。

便是宫中的贵人,也不一定有她这般独一无二的气韵。

领路的宫女带着众人穿过一道道宫墙,来到了一处风景十分雅致的亭榭。

亭榭里事先摆放好了各样的瓜果甜点,以及上好的茶水。

宫女们侍奉众人落座,便垂头退至一边。

这里面多数人、尤其是这些重臣的夫人并非第一次进宫,所以尚算放得开,喝着茶聊起了天来。

聊的也不过是些场面话,什么茶水不错,什么点心精致......

毕竟这里是皇宫,周围不知多少双眼睛,多少双耳朵,自不敢像私下里那般随意。

小姐们到底矜持一些,手里捏着茶杯,眼尾却四处打量着。

又像是事先商量好的一样,自动略过坐在栏杆处着墨色衣裙的女子。

若要依着身份,她们这些女眷都是要给摄政王妃行礼的。

装作看不见,便可省了这麻烦。

没过一会儿,就听太监尖锐的声音传来。

“贵妃娘娘驾到!”

“是萧贵妃!”

人群中不知是谁嚷了一声。

一众女眷赶忙伏地跪拜。

毕竟这萧贵妃可是皇帝最宠爱的妃嫔。

当今陛下还没有立皇后,这萧贵妃的威仪在皇宫中已与皇后无异。

脚步声走近,女子娇软的声音里不乏高深的威严。

“都免礼。”

众人纷纷垂首起身,等待贵妃落座。

“都坐吧,不必拘礼。陛下命本宫一定款待好诸位,所以今日大家放宽了心的玩乐,别叫陛下责怪本宫招待不周。”

众人忙道:“不敢不敢。”随后不敢再拘泥,纷纷落座。

萧贵妃也不过十八九岁的样子,貌若芙蓉,嫩白的脸上带着些贵气富态。

一身玫瑰紫牡丹花纹锦长衣,雍容的发髻上簪着宝蓝点翠珠钗,圆润的耳垂上戴着红翡翠滴珠耳环,真真是昭云国最贵气的女人。

那双明媚的杏眼不动声色地掠过众人,最后在左侧第三个位置处停了下来。

“这位是......”

她放下茶碗,看向一身墨色衣裙的绝色女子。

也不知是不是真的一时没认出来人,萧贵妃明媚的眸里含着醒目的困惑。

一时所有人的视线都朝着这边汇聚。

有轻嘲不屑的,有面无表情的,有等着看戏的......

苏清月微勾着唇角起身,朝着上首的人低身福礼,“臣妾摄政王府段氏见过贵妃娘娘。”

女子放低的姿态以及轻软的嗓音令人听的很是顺耳。

得知她的身份后,萧贵妃顿时眉开眼笑。

忙招手道:“原来是摄政王妃呀!快!快坐到本宫的身边来。”

有几个原本很受贵妃喜爱的小姐眼看这次被人抢了风头,眼里的愤恨更甚,手里的帕子都快绞烂了。

苏清月低着头踏着小步来到贵妃跟前,模样乖巧内敛的紧。

打眼一看还以为是个逆来顺受、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宫人搬来椅子,萧贵妃忙招呼:“快坐着!论辈分,本宫还得唤你皇叔母呢。”


是啊,昭云国最年轻有为,又勤政爱民的摄政王,还生得俊雅翩然、琼林玉树,恐没有哪个女儿家不喜欢吧。

不然这门亲事只要段司音不愿意,她有的是办法全身而退,而不是像一个笑柄一样在这王府守了两年的活寡。

如今那上官瑾堂而皇之的带着别的女人回来,对他这位明媒正娶的妻子不闻不问。

换做是任何一个女人都不会好受......

夙祈虽然戴着面具,但他浑身无不透着冷峻。

他的声音更是像流淌的清泉,虽好听却没有任何感情。

“上官瑾既然早就心仪自己的救命恩人,为何还要接受两年前您和他的赐婚?以他当年的地位和声望,只要他不愿意,没人能强迫的了他。”

他的嗓音莫名低沉了几许,“更何况他们叔侄关系还非比寻常......”

帘子被人缓缓掀开,女子嬿婉如春的脸庞一帧帧映入夙祈的眼中。

夙祈眸光顿了一下,低下头不再看她。

段司音瞥了一眼虽低着头但身子依旧高大挺拔到挡住半壁光线的男人。

她嗓音媚懒,又似带着醉意,“是凤红雪叫你这么说的?”

夙祈微微愣了一下,随后如实回答了她的问题,“确实是凤姑娘说的。”

段司音莫名笑了一声,语调意味悠长,“凤姑娘?”

夙祈不得不佩服段司音的敏锐力,不过一个称呼的改变,她就能感受到这其中的不同。

他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夙祈。”

女子嗓音带着丝沙哑,莫名让人听起来深情。

但所有与她打过交道的人都清楚,“深情”两个字,绝对与榻上的人毫无关系。

凤红雪说得对,段司音这个人看起来是极精明的,实际上归根结底,她就是个疯子。

她做事从不按常理,在她还将他留在身边这件事上,这个说法很显而易见。

“属下在。”他微沉眉回她。

女子很轻的声音随后传入他的耳中。

“连你也看出我的心思了......”

夙祈依旧低垂着头,并未回她的话。

像是已经习惯了他的沉默寡言,那道声音还在自顾地继续,“你们看到的,只不过是我和上官瑾两个人的婚姻。而拨开这层外衣,其实里面本质是皇权的较量和争夺。”

“你也说了,以上官瑾当年的地位和声望,只要他不愿意,没人能强迫的了他。而作为刚亲政的新帝上官錾必然也是这么认为的。”

“所以他亲政后的第一道圣旨便是给声望、权威都胜过自己的上官瑾赐婚。一是为了试探他这位皇叔的忠诚,二是想通过上官瑾来树立自己帝王的威望。”

“上官瑾向来不遗余力地扶持自己的这位皇侄,又是正值上官錾刚刚亲政时期,他自然不可能会拒绝这门婚事。”

她静了一瞬,声音极缓地说:“至于他带回来的人......”

“我曾以为......”她顿了一下,“我曾以为,我总有一天可以过上正常人的生活,总有一天可以和自己心仪的人长相厮守......”

“果然......这些都是我不配想的。或许,师父他,说的是对的......”

四周再次陷入了安静......

夙祈从未见过如此消沉的她。

她向来是古灵精怪、高深莫测的。

今日的她大约是真醉了,不然也不会展露心迹,同他讲这么多。

“那您......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夙祈不由盯着她既堕落又冷艳的脸庞。

段司音捏了捏发胀的鬓角,“这件事,我还在盘算。”

夙祈知道,以她的本事,随时都可以离开。到如今还在盘算,应是在忌惮什么。

他问:“您是在顾忌颜老夫人么?”

段司音并未反驳。

她可以假死,也可以不声不响地失踪,但是她终归活着,事情总有败露的一天。

这世间她并无什么牵挂,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外祖母了。

虽然她在颜家并未生活多久,也差点几次死在几个舅舅的暗算下,但外祖母是真心的疼爱她。

如果她这边行差踏错,必会牵连外祖母一家......

她摇摇有些混沌的脑袋,未再将那个话题继续下去,又提起一事,“最近总有人在我饭菜里投毒,不过剂量不大,应是想让我慢慢发病而死......”

夙祈似乎并不担心,也不惊讶,淡声问,“需要属下去调查是谁主使的吗?”

段司音盯着他冷峻认真的脸,莫名升起一股荒唐感。

荒唐到她不由想笑,便也笑盈盈道:“若不是为了凤老板,夙祈你是不是也恨不得将我碎尸万段嗯?”

又听她长长叹了口气,仰起脸说:“你说这世上怎么有那么多人盼着我死啊?”

她突如其来的一句话令夙祈僵怔在原地。

但他并未反驳她的话,而是微微偏开了头,不去看她。

夙祈是个不善说谎的人。

段司音对这一点倒是很清楚。

她杀了夙祈的大哥,但是凤红雪又曾经救过他们兄弟两个的命。

而凤红雪又是她的手下......

若不是看在凤红雪的救命之恩上,像夙祈这么厉害的人物又怎会继续屈居在她跟前。

怕早就将她杀之而后快,为他大哥报仇了。

空气凝结,窗外的狂风呼啸,有着摧枯拉朽的架势。

不知是不是因为变天的缘故,房间里莫名升起一股寒意......

女子的声音率先打破宁静,“你去查吧,我总要知道自己要死在谁的手里不是。”

夙祈低头:“是。”

窗外闷雷巨响,风渐渐停歇。

“江南的生意让凤老板好生盯着。这几年太液国也不太安稳,搞不好会有战事发生,让她处理好各商会的关系。”

“还有,眼下正是入夏,这下旬指不定又要闹洪闹旱的,让她现在开始减少对各地粮食的出货,将粮先囤起来。”

她似乎又想起什么,顺道提了一嘴,“还有适量减少对京都城绸缎以及蚕丝的进货。”

前面的话夙祈还能听懂,可最后的这句他没明白她的用意,但他也没多问,再次领命:“属下明白。”

大雨倾盆,初夏的第一场暴雨如期而至。

......

然而只平静了几天的光景再次被一声火急火燎的声音打破。

“王妃,不好了!”


眼前的这个女子也让他越发看不透。

明明长在离京城万里之远的乡下,身上却从不见半点小家子气,相反有时比那些自小规养的大家闺秀还要气质绝尘。

明明模样生的娇弱惹人怜,可做出来的事是又狠又绝。

当真是颜家富有,她自小生活的环境与别人不同,才培养出她这样的性格?

他抬眸,那双漂亮的凤眸不辨情绪地看着床上之人的脸庞,说:“你外祖母生病的事,本王已经知道了。”

女子眼里不出意料地闪过一丝诧异,随后抿着唇低下了头。

肩上的乌丝滑落,遮住了她半壁脸庞。

她不说话,便是默认了。

可不知为何,这样的她看起来更显哀伤和无助。

她越是安静,越是不哭不闹,越能让人动恻隐之心。

上官瑾微微侧开脸没再看她,视线落在她床头挂着的玉玦上,说:“你若实在担心,本王便亲自陪你去趟江南,一起去看望你的外祖母吧。”

段司音抬头朝他看过去,那双好看的杏眸里含着实实在在的惊诧。

或许是她的意外和不可思议表现的太过明显,上官瑾略显不自然地清咳了一声,说道:“你嫁给本王已经有两年多时间,虽然还有不到半年就要和离,可毕竟夫妻一场。其实说起来,到底是本王亏欠了你,就当是本王弥补你一次吧。”

段司音缓声问了一句:“那苏姑娘呢?”

她的眼清澈坦荡,无惊喜,无担忧、无醋意,像是真的只是单纯好奇问。

上官瑾的眉宇不自觉上挑,对她这样浑不在意的态度没由来生出一丝暗暗的不痛快来。

但他自己并未意识到那莫名其妙的情绪,只想让她也不那么痛快,“你不是不知道月儿身子不好,如此长途跋涉,她哪里受得了?”

他微微眯眼看向她,倾身朝她逼近,“还是说你想让月儿奔波劳累再出什么意外,你好省了剩下的两碗心头血嗯?”

段司音没想到她的随口一问引来男人这般的猜疑,不由有些想笑。

她也不知是想笑上官瑾还是在笑自己。

她边笑边摇了摇头,并未解释什么。

看着她嘴角似讽非讽的笑意,上官瑾带着情绪的眸子微微顿了一下。

不可否认,她笑起来很好看。

可他每次所见的,那笑都似带着刺,密密麻麻,杀人于无形。

在她的注视下,他第一次有了一种不能直视的感觉。

就似她将什么都看得透彻,静静看着他一人在唱独角戏。

那种被人洞穿的感觉令他生出些不自在,随后他随便找了个借口,便起身离开了。

......

由于此次并非是去游玩,而是去探望重病的病人,所以王府草草准备了一天后,队伍于次日便准备出发了。

离开时,一身月白色衣裙的苏清月站在府门口,目光紧随着那道身姿挺拔翩然的男人身上。

随后就见原本要上车的上官瑾又重新返了回去,两道人影依偎了半天,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众人早已见怪不怪,不止王府的下人,就连过路的路人也知摄政王极其宠爱那位苏姑娘。

也都猜出此次摄政王之所以会陪那位不得宠的王妃去江南看望她病重的外祖母,无非是对她休妻重娶的弥补。

段司音放下帘子,靠在软枕上假寐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帘子被人掀开,男人高大的身躯钻了进来。


随后只见他抬手,紧接着“咔嚓”一声,刚才还高举的手已然无力地垂落。

他的手法娴熟,明显是熟识人手腕的骨骼。

苏清月的手腕就这样被人脱了臼,而且因上官瑾的手法特殊,以至于又不同于一般的脱臼。

格外的疼,一般人又很难安回去,稍有不慎,很有可能今后这只手都要废了。

上官瑾深知这其中的厉害,所以目光冷淡地盯着她清绝的脸庞。

然而令他意外的是,女子自始至终面不改色,似乎感觉不到痛一样。

就连唇角的笑意也没有落下。

其他人也纷纷用怪异的眼神看着被人刚卸掉手腕还一副像是浑然不觉的女子。

“可以了吗?”苏清月眉宇微抬,“满意了吗?”

对上她明明清澈似子夜却又深不可测的眸,上官瑾心底微划过一丝异样。

未等他答复,女子自顾抱着猫转身离开了。

察觉到身边的男人望着那人的背影久久未能回神,苏清月眼眸微敛,拉了拉他的袖子,“阿瑾,你这样惩罚她......是不是有点重了?”

上官瑾回神,低眸看向倚在自己怀里的人,眸里的清冽尚未全部散去。

“我这么做,就是为了给她长长教训。”

他似有所忧,“她自小缺乏管束,又生性毒辣冷漠。这次她的猫抓伤了你,若我再不出手管束让她长记性,下次她还指不定闯出什么祸来。”

苏清月闻言后笑得揶揄,“原来你是为了她好啊。”

上官瑾眉宇微蹙,身上带着皇室与生俱来的矜贵和冷持,未置可否,“她到底是摄政王妃,关乎皇族颜面,我不能不管不问。”

苏清月唇轻轻抿起,微微低下了头。

上官谨怕她多想,抬手揽住她的肩,声音也跟着柔和了下来,“你身子不好,今日又受了这样的惊吓,我送你回去,一会御医来了再为你看看。”

他的话像是提醒了苏清月什么,她眼里似含着光抬头望向他,“忘了跟你说了,今日我收到了师父的回信!他说他会想办法为我解毒!”

“当真?”上官谨听后也由衷为她高兴,停下脚步道:“有你师父绝尘出手,你定会安然无事的!”

苏清月含笑点点头,“师父他深得鬼医师祖的真传,在解毒用毒方面无出其右,想来他很快就会有回信的。”

看着女子眼里明晃晃的喜悦和期待,思及曾经那个不动于山、行医救世的少女在得知自己有活下去的希望后,再也没有了曾经的高深莫测,而如每一个平凡人一样喜形于色。

上官瑾除了生出一抹怜惜,还有莫名的违和感。

脑中又莫名回想起刚才那墨色衣裙的女子被他折掉手腕后的冷静和面不改色。

他不由再次生出难言的怪异感。

雪山里少女沉静冷肃的模样怎么总是莫名与苏清月重叠在一起?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有这种感觉了......

但当恍惚过去,他清醒过来时,便知这种可能完全不会存在。

三年前的苏清月正在江南的颜家,颜家是商贾之家,她怎么可能会医术。

再者,如果当真是她救了他,她不可能只字不与他提,也不可能认不出他来。

再结合她冷漠残忍的性格,她又怎么可能会伸手救人?

反应过来自己荒唐的想法,再对上眼前女子绵绵似水的美目,他生出浓浓的愧疚来,用更加温柔包容的眼神看向她,“月儿,好在上天有眼.....”

苏清月将脸贴在他的胸口,似自言又似对环抱着她的男子轻声低语道:“是啊......上天真是待我不薄。”

......

皇宫。

“那段氏当真面不改色?”

一身明黄龙袍的上官錾听了隐卫廖羽的汇报后,如翠山般的剑眉微折,若有所思地合上了手里的奏折。

廖羽躬身回道:“回陛下,是的。王爷当着众人的面亲手废了她一只手,可王妃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当时的场景令杀人无数的廖羽都不免惊叹,“这王妃平时看起来唯唯诺诺的,没想到为了护一只猫,宁可舍了自己的一只手!”

上官錾惊讶过去,俊美的脸上徒余冷笑。

他撂下手里的折子,“这段氏......不简单。”

廖羽只是被当时的场景震惊了,却并未深想,听坐于上首的人语气略显低沉冷淡的下定这个结论,只觉确实如此。

“还是陛下明察秋毫!一般人哪里受得了这样的疼痛,估计早就疼得哭喊起来,更何况她还不过是一弱女子。”

“弱女子.....”上官錾莫名抓住了这三个字,抬眼道:“那盗书的人可有下落了?”

廖羽微愣了一下,很快回道:“回陛下,宫里的人已经被查了个底朝天,至今都未发现什么可疑的人......”

毕竟是他办事不利,廖羽有些小心翼翼地看向上首有着强势气场的帝王,道:“看来......问题应该还是出在那日进宫的那群女眷身上......”

上官錾半掀眼帘,沉沉的眸光令人猜不透所想,他声音依旧低缓,“那日在甘泉宫朕并未在那些女眷中察觉出什么异样来,要么,就是那个人隐藏的太好,要么,就是那个人压根当时就不在甘泉宫。”

“陛下的意思是......”廖羽立马明白过来上官錾话里的意思,神色难免震惊,“当日只有段氏早早出了宫,其他人都在场!难不成真是她?”

上官錾向来做事滴水不漏,这点深得他皇叔上官瑾的真传。

“吩咐给她下的药,到哪一阶段了?”

廖羽:“已经是第二阶段的尾声,按时间来算再等半个月,便药石罔效、回天乏术了。”

他躬身继续回禀:“不过这段氏本就身子不大好,一直用着药,想来也用不到半个月便会撒手人寰,外人只当她是病情加重,不治身亡。”

上官錾眉眼薄情,冷呵一声,“要不是怕坏了皇叔的名声,有人说皇叔宠妾灭妻,哪里留她活这么久?”

他一只手把玩着上官瑾回京城后便上交的兵符,“如今皇叔对一平民医女情有独钟,朕这个做皇侄的怎能不成人之美?”

廖羽赶忙奉承道:“陛下对摄政王的这份孝心天地可鉴,无愧于他对您早些年的帮衬。”

上官錾淡淡摆摆手,“这段氏自嫁给皇叔朕还从未见过,趁她还活着,你找个理由,安排她进宫一趟。”


凤红雪又哼了一声,“我还以为你不喜欢孩子呢!”

苏清月抱着孩子朝屋里走去,声音四平八稳地飘过来,“你再不好好说话,我让你变哑巴。”

凤红雪立马陪笑,“您当心脚下。”随后狗腿子似地跟上,亲自拉开一张椅子,“您慢坐。”

“......”

苏清月怀里抱着孩子,一手解开自己随身携带的玉玦,一面逗孩子玩,一面问起了正事。

“河道那边一切可顺利?”

凤红雪为她斟着茶,道:“这事能出什么问题,我又不是才干了一回两回。”

她将杯子推至她能拿得到的地方,随后又为夙祈也倒了一杯茶。

夙祈看了一眼苏清月的方向,抿着唇坐了下来。

苏清月的神色却不似她那么轻松,道:“今年不同以往。一则,我的身份这半年内绝不能泄露,不然可能会影响几个月后的和离。二则皇帝那边的人越逼越紧,难保后面不会出什么意外。”

她顿了顿,轻轻叹了口气,“无数的人都想当这首富,却不知这泼天富贵下到处危机四伏,数不尽的人对你虎视眈眈。”

“我想......等这几年,就将手底下的财权一点点分出去。”

凤红雪也深知这里面的难处,无奈地笑笑,“谁又肯收你这些东西呢?你是咱们昭云国的首富,你的一根手指头都能压死一大群人,更何况那么弥天的摊子。”

苏清月又忍不住亲了亲怀里肉嘟嘟的小孩,才慢条斯理道:“或许......可以和郁家合作。”

“郁、郁家?!”

凤红雪不知为何站了起来,不自觉地看向身边的男人。

夙祈眼中也闪过一丝惊诧,随后他也跟着站起了身。

不过他是伸手将苏清月怀里的孩子接了过去,抱在了自己怀里。

正好苏清月的胳膊酸了,也没有阻拦。

按理说郁家和雁老板这两大巨贾应成竞争关系才是,想必皇帝也是这么以为的。

但若是察觉到他们两家其实暗地里是合作关系,皇帝还能像以前那样信任郁家吗?

想必任何一个皇帝遇到这种事,都会寝食难安吧。

这无疑是将郁家推上了风口浪尖啊!

“这.......这样好吗?”凤红雪有些迟疑地开口。

苏清月缓缓呷了一口茶,才道:“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了。先皇的姑姑雅岚公主当年下嫁郁家,如今的他们也算是与皇族沾亲带故,想来皇帝也不会轻易拿他们怎么样。”

她莹白的指尖捏着茶杯,望着茶水里漂浮的茶叶,“况且我也本无心这些琐事,只想着日后能够找一处隐蔽的地方,能够安安稳稳的度过余生。”

或许是因为这里坐着凤红雪吧,这个让人看不透的女子第一次对人袒露心声。

凤红雪不知是在看夙祈怀里的孩子,还是在看夙祈,担忧的眼里又有些发怔。

“这次上官瑾陪我来江南,多半是受皇帝嘱托来查我的。所以我不会再来这里第二次,也不会去赈灾现场。你若有事,就让夙祈来颜府找我。”

凤红雪点点头,“好。”

苏清月起身,打算就要离开。

不过好像又想起什么来,她将手上的玉韘摘了下来,丢给凤红雪,“把这个送给你孩子玩。”

随后转身便出了门。

凤红雪心有余悸的打开手心,小心翼翼地捏起那枚玉韘,见它安然无恙,这才长长出了一口气。

这玉韘可是苏清月极喜爱的东西,别看它小小一个,却值一座城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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