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悦醒来的时候是晚上,周围一片漆黑,她只看到窗口的月亮,周围的蟾蜍发出哇哇的吵闹声。
也不知道这是哪儿?
有没有人?
谁把她救起来的?
好像有个骑骡子的小哥哥?
人呢?
难道是黑白无常?
“我靠!
我死了?”
她坐起来,赤着脚想往窗口走去。
“你醒了?”
娇娇从另一侧的床榻上坐起来,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问道。
这句话吓的她一个趔趄跪到地板上,倒吸一口凉气,抚着膝盖问道:“谁啊?”
“阿霖看你在山上晕倒,所以把你拖回来的,爷爷给你把过脉,喝过药,现在醒了,应该没事了。”
娇娇穿上鞋子,走到桌子边把蜡烛点上,房间登时有了光亮。
“阿霖又是谁啊?”
褚悦不敢站起,也不敢扭头看这个说话的姑娘,只知道这个房子是个竹制的木屋,地板干净,吹来舒适的微风,不像小说里那种鬼片的后背阴风。
“阿霖是我弟弟,你别跪着,是哪里不舒服啊?”
娇娇点好蜡烛,想把她搀扶起来。
“你别动,我自己可以起来。”
她擦擦脸上的汗,缓缓抬头,看到一张人畜无害的邻家小妹脸,戒备心也就放下许多。
“怎么这么多汗?
我把爷爷叫来给你看看?”
娇娇倒是没什么忌讳,想要开门去把她爷爷叫醒。
“别别别,我没事,就是刚到,觉得怪吓人的,那个,你叫什么?
这是哪儿啊?”
她站起身,拍拍膝盖,用袖子又擦擦脸上的汗水。
但是!
为什么身上这身衣服这么奇怪?
纯白的汉服样式,好像就差在上衣中间印上一个圈加个囚字了!
我靠!
阴曹地府还是古代模式?
“我是娇娇,你先坐着,我给你倒点水来。”
娇娇又点起灯笼,想要去客厅把大伙儿叫醒。
“等等,这是哪儿啊?”
她坐到桌子边的凳子上,揉揉刚刚下跪磕坏的膝盖。
“这是青竹山。”
娇娇打着灯笼站在她跟前,面无表情,又穿着一袭白衣,让人看着多少有些阴间的氛围。
“呃哼哼,我果然还是死了?
报警,电话,给我手机,我要报警。”
褚悦看着她那张脸,突然就觉得自己应该是真的来到阴曹地府,不自觉哭出来。
“你这不是坐的好好的?
怎么突然就说死?
我给你找爷爷来。”
娇娇听着这人突然哭起来,以为她魔怔了,自己也开始有些害怕,找件衣服给她披上,又给自己穿上衣服后,便跑到外面把一家人叫醒。
褚悦依旧处于悲伤中,觉得自己死的莫名其妙,来不及交代任何遗言,还没跟家里人说点什么。
爷爷听到阿霖的敲门声,从床上爬起来,拄着拐杖开门,问道:“出事儿了?”
娇娇打着灯笼说:“爷爷,那个姐姐醒了,开始说些胡话,您快去瞧瞧。”
爷爷用手往前指了指,示意姐弟俩带路,阿霖飞奔在前,娇娇一手搀扶着爷爷,一手打着灯笼往自己房间走去。
阿霖走到姐姐房间门口,自觉停下,也不敲门,只是安静等着身后的姐姐和爷爷。
娇娇打开房门,说道:“爷爷来了,你怎么又坐到地板上了?
快起来。”
她把灯笼放到桌子上,转身扶起坐在地板上狼狈的褚悦。
爷爷和阿霖自觉转过身,等娇娇把她扶起,整理好她身上的衣衫后方才转过身来看她。
房间里烛火昏黄,不似现代时的灯,能把本就狭小的空间照得一览无余。
爷爷替她把脉,时不时揽着胡子摇摇头,又凑近认真地看看她麻木的脸。
“姑娘,受过很多苦吧?”
爷爷没来由的冒出这么一句话。
褚悦缓缓转过头看他,吸吸鼻子,眼泪便掉下来,“爷爷……”娇娇和阿霖面面相觑,也不知道爷爷把脉把出什么来。
“你体内有很多毒药没有解,虽然己经退热,但是体内虚寒之症尚要慢慢调理,而且内伤也要很长一段时间方能恢复。”
爷爷眉头紧皱,这姑娘一个习武之人,体内毒药累积,又受内伤,飘至山间河流内,定是被人追杀,她的身份怕是很不简单。
内伤?
虚寒之症?
发热?
不就是发烧?
这爷爷看着挺面善,说话怎么文绉绉的?
“内伤是什么?
要到医院拍个片吧?”
褚悦泪眼婆娑地抬头说道,这几个人莫不是想把她囚禁在这大山里,像犯罪电视剧里那种,等她身体好以后让她干活,再来一个年轻点儿的男人逼她生孩子之类的事儿?
娇娇附到爷爷耳边说:“爷爷,你看,又开始说胡话了。”
“也是可怜人。”
爷爷站起来,用拐杖往门口指指,又看看站在那儿一首左右瞧的阿霖。
娇娇拍拍阿霖的后背,阿霖赶紧点点头,扶着爷爷回房,又跑到药房抓药、煎药。
娇娇想要扶着褚悦躺下,“小姑娘,你有手机吗?
借我打打电话吧?”
褚悦抓住她的手,可怜兮兮地望着,希望能博得一些同情。
“什么?
姐姐,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娇娇也有些害怕,这人说的话她都听不明白,爷爷说她体内有毒药,该不会是把脑子毒傻了?
“知道自己叫什么吗?
家在哪儿?
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我叫褚悦,是安江人,我知道你是个好人,借我手机打个电话就好,我可以给钱。”
褚悦尚不清楚具体发生什么,但求生的本能让她只想赶紧找到手机给外界打电话。
“手鸡是什么?
是要手还是要鸡啊?
啊!
你是不是饿?
想吃鸡肉?
但是厨房里这会儿没肉,要不我给你简单弄点面,将就将就?”
“你怎么穿成这样?
汉服?
你们有老板吗?
让我见见你们老板?
如果是要钱,我可以给钱的。”
褚悦见与她说不通,又换个思路。
“这……什么叫老板?”
娇娇也被她弄糊涂了,一会儿又是手鸡,一会儿又是老板,还有什么医院,她从未听过。
褚悦心中绝望,这个女孩儿恐怕不会帮她,她只能躺下转过身去,不再与她废话,想着或许等大家都睡着,自己再想办法逃出去。
娇娇看她躺下,便打着灯笼到厨房看阿霖熬药。
厨房本就不光亮,加上烟火熏陶,灶台也是黑的,阿霖瞧见自家姐姐进来,拿着扇子跑到她跟前问:“姐,你房里的是什么人啊?
爷爷说她手上有老茧,是个习武的,你跟她住一块儿会有什么危险吗?”
娇娇夺过她手中的扇子,走到药壶跟前继续熬药。
“爷爷救人,自有他的道理。
而且瞧着,那个姐姐说她叫褚悦,你听说过吗?”
“褚悦?
山下也没人是这个姓啊,我去问问爷爷?”
阿霖也蹲到药壶跟前,姐弟俩的脸被一闪一闪的火苗照的火热,渐渐冒出细密的汗水。
“这么晚,明日再说,今夜够折腾的。”
药壶里的药翻滚起来,娇娇抬抬手肘,怼怼阿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