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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要我二选一,我怯场了前文+

兮若无止 著

现代都市连载

“兮若无止”的《爱情要我二选一,我怯场了》小说内容丰富。精彩章节节选:前世,她是个草包美人,将一手好牌打烂,最终孤独地死于雪地。重生后,她回到了新婚那年,决心改写命运,有恩报恩,有怨报怨。前世,她先后与两位男子结缘,一恩一怨。此生,她誓要理清这复杂的情感纠葛。面对隐忍克制的高岭之花与强取豪夺的纨绔世子,她将如何在爱恨交织中破镜重圆,实现自我救赎,一切尽在这场爱恨修罗场中。...

主角:兰亭舟甘采儿   更新:2025-05-25 04:2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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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兰亭舟甘采儿的现代都市小说《爱情要我二选一,我怯场了前文+》,由网络作家“兮若无止”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兮若无止”的《爱情要我二选一,我怯场了》小说内容丰富。精彩章节节选:前世,她是个草包美人,将一手好牌打烂,最终孤独地死于雪地。重生后,她回到了新婚那年,决心改写命运,有恩报恩,有怨报怨。前世,她先后与两位男子结缘,一恩一怨。此生,她誓要理清这复杂的情感纠葛。面对隐忍克制的高岭之花与强取豪夺的纨绔世子,她将如何在爱恨交织中破镜重圆,实现自我救赎,一切尽在这场爱恨修罗场中。...

《爱情要我二选一,我怯场了前文+》精彩片段


“你想以平妻身份再纳她进门,你想过婉吟没有,想过梅家没有?!”

“梅家三世公卿,岂容你如此羞辱!梅家在朝堂影响力甚大,哪怕你功勋再高,他家也能将你扯掉块皮下来。”

“糊涂!你糊涂!”

“如果你真想再娶那女人进门,除非我死!!”

孟老夫人每说—句,便将龙头拐杖狠狠往地上顿—下,说到最后,她竟是将拐杖—把扔出去。

母子二人间的谈话,不欢而散。

隔日,御书房内

“什么?!你要拿战功来换朕给你指婚?!”

景和帝看着手中的折子,觉得自己下巴都要惊掉了。

“不是,孟爱卿你不是早有夫人了吗?”

按大雍律法,—等国公是可以—妻八妾,娶九个女人。但正妻,—般只能有—人,除非有极重大理由,才会再有—平妻。例如皇恩浩荡,下旨赐婚。

景和帝想着梅相那张严厉的脸,就觉得这个祸事,他不能接手。

孟煜—撩衣䙓,缓缓跪地。

“当年微臣骗她,说要娶她为妻,她才会离家和离。”

“如今她人虽不在了,但账还在,臣得还。”

“微臣恳请陛下成全。”

说罢,孟煜—头磕在地上,久久不起。

景和帝就很无语。

“爱卿呀,你要指的这人可是兰太傅登记备案的良妾呀。你要朕如何指与你?”

孟煜走了。

景和帝长出—口气,总算敷衍过去了。

三日后,京兆府尹抱着—本册子,跪在御书房外求见。

“求陛下给老臣做主!”

“老大人快快请起,这是出了何事?”

“陛下,昨日卫国公强闯京兆府的库房,找到四年前婚配簿,不由分说,拿起就撕!实在是目无国法,欺人太甚!太甚呀!!”

年过半百的陈大人,颤颤巍巍将手中的册子举过头顶,—脸老泪纵横。

景和帝顿时大怒,—口气憋上胸口,差点气抽过去。

他根本不用看,就知道孟煜撕的是什么!

这个疯子,这个狂徒!还有什么事,是他孟煜不敢做的?!

“传令禁军,即刻将卫国公押来见朕!”景和帝怒道。

传令的太监还没出门,就见张德子—路小跑进来。

“兰太傅已经将卫国公绑了,正等在宫门前,请陛下发落!”

甘采儿不会知道,在她死后居然会被景和帝问候甘家的祖宗十八代。

当然,同时被景和帝问候的,还有兰家的祖宗十八代和孟家的列祖列宗。

如果甘采儿与孟煜这两人,不是公孙睿夺回帝权最坚实的盟友,同时兼十几年的挚交好友,那么他真的很想下旨,将两人乱棒打出宫去!

眼不见,心不烦!

如果有可能,公孙睿很想把甘采儿拎到那两人面前,让她自己去选要跟谁。

只可惜,他派出—百骁卫,至今仍没找到甘采儿。

他心里早隐约有了猜测。

毕竟,那场暴风雪实在太大,让很多人消失得无声无息。

这个猜测不仅他有,他相信甘采儿和孟煜也会有,只不过谁也不愿意承认罢了。

如今只剩了—个名份,这二人还非得争个你死我活?!

公孙睿头疼。

他目光落在书桌上梅相称病告假的折子上,头不由更疼了。

他看向门口的金吾卫,再次考虑,要不将殿前跪着的二人打出去?

“二位爱卿平身吧。”

公孙睿终是长叹—声,接下了这烫手山芋。

后宅关乎前朝,这肱骨大臣的家事,也不仅仅是家事。他这当皇帝的也轻忽不得,总得想个法子来解决。


“今夜有花灯,芙儿不去看吗?”
“嗯,不去。”兰芙使劲儿点头。
沈云曦觉得奇怪。以前的元宵节,天还没黑透兰芙就小胳膊小腿地往门外跑。今年倒真是奇了。
“那芙儿想做什么?”
“我想在小花园里玩。”
沈云曦这下更觉奇怪。小花园这会黑灯瞎火的,有什么能玩的?而且小花园就算再好玩,她今日也在那里玩了一天了呀。
“母亲,我就要在小花园玩~~~你就让我去嘛~~~”
兰芙奶声奶气地撒娇,眨巴着一双大眼睛,水汪汪地看沈云曦。
看着白白软软一脸娇气的小女孩,沈云曦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哪还有什么不答应的?于是,她让人在小花园里多点几盏灯,又派了两个稳妥的嬷嬷照看着。
兰芙开开心心地又跑去了小花园。她在小花园里踢毽子,跳房子,荡秋千。后来累了,她就蹲下来数蚂蚁......
她一边玩乐着,一边时不时往旁边的假山处瞟上一两眼。
慢慢的,她开始焦躁。
娘亲怎么还不来呀,再不来元宵节都快过完了。明明年三十那日娘亲很早就来看她的,可今日她都等一天了,娘亲都没来。
“啪嗒”“啪嗒”,几滴泪落下。
甘采儿看着紧紧揪着自己裙摆,一直抹眼泪的孩子,心里不由酸软。
她蹲下身,将孩子抱在怀里,轻声哄道:“嗯,仙女姐姐知道,你有爹娘,你是好孩子。对了,你叫什么名字?你的嬷嬷和婢女呢?”
“我叫杜恪,爹爹娘亲叫我恪儿。罗嬷嬷和喜鹊姐姐让母亲叫走了。”杜恪细声细气道。
“那恪儿还记得自己院子吗?仙女姐姐送你回去,可好?”
“恪儿记得的。”杜恪乖巧点头。
甘采儿抱起杜恪,跟着他的指引,在杜府里七歪八拐的走着。不知是出何原因,杜恪指的路都是僻静无人的小径。
是他生性怯弱习惯性避人,还是他不被允许出现在人前?
甘采儿看着怀里的孩子,很安静,不吵不闹,有超乎年纪的听话和懂事。她不禁有些心疼。
走了大约两炷香时间,她们走到一处小院子前。院子很偏僻,似乎是在府中某一角落处,院门前几乎无大路,只一条小径。小径两旁都是杂草,但院子里却收拾得十分干净,布置也井井有条,甚至称得上精巧。
院门口上方有一块匾额,上书三个字:听竹院。
甘采儿皱眉,觉得奇怪。
若说院子的主人倍受宠爱,不至于被安置得如此偏僻。可若不受宠,院子就不该如此精美,一看就是费心思布置的。
而且,杜恪一身上下的穿戴,无一不精致,并不比欺负他的那几个孩子差。
杜恪一见到院子,就从甘采儿怀中挣扎着下地,然后“哇”地一声,大哭着跑进院子。
“哎,哎,这孩子怎么又哭了?”小红瞪着眼,手指着杜恪的小短腿道,“这不会让人以为是我们欺负的他吧?”


金秋八月,正是蟾宫折桂时。
府试按时在旦州府举行,兰亭舟毫不意外地上了榜,但意料之外的,是他又夺了案首。
前世,兰亭舟可没这么好的成绩。甘采儿隐约觉得,有些事好像在悄然改变。
县试、府试双料案首,再加上不久前赏荷宴上的彩头,让兰亭舟一时名声大噪。
一时间,来清水镇拜访的人络绎不绝。
兰母再一次提到书院的事。
“亭舟,你虽连夺两个案首,但仍需戒骄戒躁。”
“科举之路这才开始,后面还很漫长,只有潜心苦学,才能走得更远。”兰母语重心长地告诫着。
“母亲说得极是。”兰亭舟低头,恭敬道。
“启智书院最好的成绩,也就出过一两名秀才。亭舟,书院你是真不打算换一个吗?”
兰亭舟垂眸不语。
“不是娘看不起小书院,我知道书院的杨先生待你极好。但是,亭舟呀,良师才能出高徒。”
“若你心无大志,只想渔樵耕读,过闲散的日子,甘愿止步于秀才,那娘也不会再劝你。可娘知道,你打小就是个心气儿高的......”
“前次在旦州府,儿子见到了卢伯伯。”兰亭舟打断了兰母的话。
“你说的可是卢昱,卢大人?”兰母又惊又喜。
兰亭舟点头。
“卢伯伯给我推荐了他的几位老友,让我得了空上门去拜访。”
只这一句,兰母便知道兰亭舟对书院的事早有打算,不由欣慰。
“你可想好要去哪家书院?”
“儿子想去鹿鸣书院试试。”
鹿鸣书院?兰母点头一笑,这孩子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心气儿高,非是最好的不入眼。
突然,她似想起什么,脸上的笑意一敛,问道
“你换书院的事,你媳妇儿可知晓?”
“此事她知晓。只是她说要随我一道去旦州府,不然放心不下。”
兰亭舟的话说得隐晦,但兰母一听就明白。
这段时间,兰家的门槛都快让人踏破了,除了来拜访的,其余全是来保媒议亲的。
哪怕都知晓兰亭舟已娶妻,可上门的提亲的还是络绎不绝。
甘采儿放心不下,也是应该的。
兰母叹了口气,瞥一眼自家儿子,长得太好,过于优秀,也是件麻烦事儿。


兰母谢琼芝会得一手好绣功,她的双面异绣,号称京都一绝,求之人甚多。
甘采儿与兰亭舟成婚后,有一段时间,兰母曾每日都让甘采儿到跟前来,押着她学刺绣,磨她的躁性,也拘着她,不让她去骚扰兰亭舟。
初时,甘采儿一心想讨好兰母,也曾尽心学过一段时间。
后来,兰母管束她越紧,老是阻着她去见兰亭舟,再加上她实在不耐烦这些细致的活儿,反骨一生,便撂了绷子,再也不学了,气得兰母大病一场。
也就是这不到半年的苦练,让她有了一技之长,在生命最后的两年中,能赚些钱糊口。
刺绣,是前世甘采儿唯一会的技能。
绣庄,便是她今世选择开启新生的起点。
自从知道兰亭舟要换书院后,兰母就催着他二人早日去旦州府。
兰亭舟想着要去拜访的人,甘采儿惦记要去看绣庄。
于是,二人也就早早收拾好箱笼,驾着马车,带着下人,踏上去往旦州府的路,开启新生活。
前世,兰亭舟在中举之前,就没离开过清水镇,甘采儿自然也没有在旦州府生活过。
此行将是与前世完全不同的经历,甘采儿不由既忐忑,又雀跃。
忐忑的是,前路全然未知。
雀跃的是,正是这份未知,代表前世的一切,都可以修正。
兰亭舟拿着厚礼上门拜访时,他才知道卢昱名单上,看似名不经传的“听风居士”竟是当世散文大家徐楠石,而“倚松翁”更是一代丹青圣手韦卜贞!
兰亭舟极得韦卜贞喜欢,两人一见如故,聊得投机,颇有相见恨晚之意。
韦卜贞得知兰亭舟想去鹿鸣书院求学,他二话不说,当即领着兰亭舟就往鹿鸣书院去。
听说韦卜贞到访,鹿鸣书院的山长,前太傅欧阳舒亲自出山门相迎。
兰亭舟得到由韦卜贞举荐,自然得到鹿鸣书院相当的重视,更何况他一年之内二夺案首的战绩,早在各大书院中广为流传。
一个学生有没有前途,其实老先生们打眼一瞧,就能瞧出个七八分来。
自兰亭舟踏进山门的那一刻,书院的先生们就都蠢蠢欲动,这是来了个好苗子呀。
两轮笔试和一轮辨经后,兰亭舟顺利拿到了鹿鸣学院的入学资格。
三日后,兰亭舟可入学。
在要不要留宿住校的问题上,甘采儿与兰亭舟产生了重大分歧。
“你不想住校?!”
“你想我住校?”
鹿鸣书院位于翠云峰南麓,占地极广,为方便学生潜心学习,书院内修有斋舍,可供学生在学习期间住宿,一月或二月才回一次家。
甘采儿以为兰亭舟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住校。
毕竟他平日就爱清净,对自己那是避之不及,非初一、十五都不想多见自己一眼的那种烦。


甘茂国拿出一本账簿,上面记录着兰家到清水镇的六年,甘采儿给兰家所有的花销,零零总总共有五百两银子之多!
要知道清水镇的普通人家,一年到头的花销也不过二三十两银子。
这五百两银子中占最大头的,是兰母每日的药钱。
甘茂国笑着说自己并非是来讨债,而是愿以这本账簿再加二千两银子做嫁妆,与兰家结秦晋之好。
兰母当下大怒。
她出自世代书香的谢家,是真正的大家闺秀,几曾受过如此大辱!
她将茶盏往桌上重重一搁。
“我兰家,绝对不卖儿子!”
“甘老爷放心,甘姑娘给兰家花的钱,兰家会连本带息,一分不少的还给你们!若你不放心,现在我就打欠条与你。”
“章力,拿纸笔来!”兰母大声呼喝。
“不用,不用这样。”甘茂国慌忙起身,连连摆手,满脸堆笑道,“兰夫人,我不是这个意思。”
“既然甘老爷不要欠条,那便请回吧。我一寡居妇人,不方便久见外男。”
兰母冷冷扔下一句话,直接起身进了内室。
甘茂国满脸的笑无奈僵住。其实,他不是不知拿着账簿来议亲不妥,可他没办法。之前他也有请媒人来提亲,但全被兰母婉拒了。
想起自家那不争气的女儿,一颗心全拴在兰家小子身上,他这当爹的也只能厚着脸皮来恩威并施。只是没想到,兰母竟是如此刚烈之人。
果然不愧是京都来的人。
甘茂国搓搓手,叹了口气,囡囡若嫁不成兰家小子,指不定要哭多久呢。唉,还是再想想其它办法吧。
这厢,甘茂国叹着气走了。那边,兰母回到内室后,将桌上的茶杯狠狠摔地上。
“章力,去把那个不孝子给我叫回来!”兰母厉声道。
章力是兰家老仆,他连忙应了一声,去寻兰亭舟了。
甘采儿为兰亭舟砸钱的事,兰母之前全然不知。谢家世代书香,她从小恪守清规戒律,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操持家务,相夫教子就是她人生的全部。
抄家后,她深知家中境况窘迫,所以即使身体病弱,也仍日夜不停做绣活,然后让兰亭舟拿去卖了换钱。
她的双面异绣曾是京都一绝,求之人甚多。她以为,家里的开销都是她绣品和兰亭舟字画赚来的。可谁知,竟是全是甘采儿出的钱!
突来的真相,让她差点呕出口血来。
可她未曾深想过,清水镇一偏远小地方,哪来那么多人买字画和高档绣品?
若不是她每日的药不能断,兰亭舟是断不会接受甘采儿的银钱。万事开头难,有一就有二,一来二往,六年下来,便有了那厚厚的账簿。
兰亭舟回家后,兰母扔了一张纸在他面前,上书几个大字“廉者不受嗟来之食”。
兰亭舟在兰母的屋外跪了一整夜。
得知此消息的甘采儿果然哭了。她窝在家里闷头哭了好几天,谁劝也没用。还没等甘茂国这边想出更好的办法,就有人跑到甘采儿面前,给她支了招儿。"



兰亭舟缓步走到甘采儿面前站定。

“为何做未出阁女子的打扮?”

甘采儿心里“咯噔”—下,暗道“果然被骂了”。

她今日梳妆的是时下少女最流行的“流苏髻”,而非已婚妇人常梳的“朝天髻”。

要知道兰亭舟—向重礼法,讲规矩。自己为人妇,却还做少女装扮,在他眼里,那简直是大大的离经叛道,不守妇道!

面对兰亭舟的诘问,她可不敢说今日这般,只是为了展示自己的新衣。不然兰亭舟铁定不让她出门。

“我这还不是为了小筱。”甘采儿镇定自若道。

兰亭舟平静看她。

“你可知,我为何—定要去这次秋游?”甘采儿眨眨眼,神神秘秘凑近兰亭舟。

—股暗香,随着甘采儿的靠近扰乱了兰亭舟的鼻息。

那是甘采儿常用的桂花香。—丝—缕直往兰亭舟的鼻腔里钻,若有若无,撩人异常。兰亭舟的眼神幽幽暗了几分,指尖极轻地动了动。

“不知。”兰亭舟敛目,淡声道。

“小筱快及笄了,她这次来旦州府,朱夫人曾专程嘱咐我帮她留心—下。”

“钱夫人这次办秋游,正是为给钱三小姐相看夫婿的,听说邀请了城中不少优秀男子,这可不正好么。所以,我是—定得去呀。”

“这与你假扮少女,又有何相干?”兰亭舟不为所动。

“呃,小筱不是胆小嘛,她有些害羞,不好意思,所以非让我和她穿成—样,好陪着她罗。”

朱小筱胆小,还羞怯?呵,他怎么从来不知道?他好歹认识朱小筱也有七八年了。

兰亭舟淡淡睇了甘采儿—眼。

甘采儿心—横,反正换装是不可能换的!她和朱小筱新制的几套衣服可全是少女装。

于是,她二话不说,—把拽着兰亭舟,闷头就往外走。

“哎呀,我们快些走,不然要迟了。”

兰亭舟自是不会信甘采儿的满口瞎话。他垂眸瞅着正使劲拽自己的女子,只见她头上的流苏髻有几缕发丝飘舞,随着微风—摇—晃,十分灵动俏皮,活力满满。

甘采儿虽与他成亲—年多,可却没半点妇人之态。许是她嫁得太早,十五岁过门,现在也不过才十六出头。

此刻的她重拾少女装扮,在她身上丝毫没有违和感,只在明艳中多了—丝娇媚,更加光彩照人。

突然间,他就不想去什么秋游会。

今日阳光正好,书院也放假,若是关上门,拥着娘子,坐在小院里,才不枉了这良辰美景。

可甘采儿打定主意要做事,十头牛也拉不回来,兰亭舟终究还是随她去了秋游会。

他们到时,南山下脚下已经聚集了不少马车和马匹。小红粗粗数了—下,光马车就有三四十辆,马匹则更多。

小红不由咂舌,道:“这是旦州府高门大户家未婚配的少爷们都来了吗?”

“呵呵,少爷们来不来不重要,只希望小姐们都来才好呢。”甘采儿跳下马车,豪气万丈。

她脚刚—落地,便看到兰亭舟骑马立于—旁,目光淡淡。她脸上笑容顿时—僵,讪讪住了口。

因朱小筱与甘采儿同坐马车,为了避嫌,兰亭舟此次是骑马出行。

兰亭舟利落翻身下马,道:“你今日做如此打扮,不方便告知旁人你是我夫人。若有人问起,便称是我谢家表妹吧。”

“好呐,还是夫君想得周到。”甘采儿冲兰亭舟甜甜的笑,带着显而易见的讨好。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兰亭舟拿着厚礼上门拜访时,他才知道卢昱名单上,看似名不经传的“听风居士”竟是当世散文大家徐楠石,而“倚松翁”更是一代丹青圣手韦卜贞!

兰亭舟极得韦卜贞喜欢,两人一见如故,聊得投机,颇有相见恨晚之意。

韦卜贞得知兰亭舟想去鹿鸣书院求学,他二话不说,当即领着兰亭舟就往鹿鸣书院去。

听说韦卜贞到访,鹿鸣书院的山长,前太傅欧阳舒亲自出山门相迎。

兰亭舟得到由韦卜贞举荐,自然得到鹿鸣书院相当的重视,更何况他一年之内二夺案首的战绩,早在各大书院中广为流传。

一个学生有没有前途,其实老先生们打眼一瞧,就能瞧出个七八分来。

自兰亭舟踏进山门的那一刻,书院的先生们就都蠢蠢欲动,这是来了个好苗子呀。

两轮笔试和一轮辨经后,兰亭舟顺利拿到了鹿鸣学院的入学资格。

三日后,兰亭舟可入学。

在要不要留宿住校的问题上,甘采儿与兰亭舟产生了重大分歧。

“你不想住校?!”

“你想我住校?”

鹿鸣书院位于翠云峰南麓,占地极广,为方便学生潜心学习,书院内修有斋舍,可供学生在学习期间住宿,一月或二月才回一次家。

甘采儿以为兰亭舟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住校。

毕竟他平日就爱清净,对自己那是避之不及,非初一、十五都不想多见自己一眼的那种烦。

若住在书院里,就能彻底躲开自己的打扰,他不是该毫不犹豫才对吗?

兰亭舟则以为甘采儿会死缠烂打地阻止他去住校。

以甘采儿对他的粘黏度,那是恨不得一日十二时辰,时时都要贴在他身上。怎么可能允许他离开她视线一二个月之久?

两人诧异地互瞪了半晌,突然明白过来,对方说的竟都是真的!

“你真想我去住校?”兰亭舟再次问。

“书院天一亮就有课,住在书院免了来回奔波,也能歇息得好些,而且还可以和先生多交流。”

甘采儿掰着手指,说得头头是道。

兰亭舟眸光变得幽深,幽深中还带着一抹审视。

他就那么静静地看着甘采儿。

甘采儿被他看得心里发怵,不由一阵心慌,一些念头就不经大脑,脱口而出。

“书院里没有女子,夫君正好安心读书!”

果然,这才是甘采儿。

兰亭舟嘴角微微上翘,目光柔和下来。

“你我初来旦州府,人生地不熟。若留你一人在此独居,我放心不下。”

“临来旦州府时,母亲专门叮嘱过我,说不能打扰你读书。”

兰亭舟斜睨她一眼,凉凉地道:“你何时这么听母亲的话呢?”

甘采儿拧着手帕,使劲儿瞪了他一眼,然后一扭身进屋了。

最后,兰亭舟还是带着墨砚去书院里住读。甘采儿则在翠云峰下租了个四方院子,买了几个粗使小丫头和烧火的婆子,安顿下来。兰亭舟不放心甘采儿,隔三岔五就会回来看看。

“小姐,难得离了老夫人管束,你为何非让姑爷去住书院?你俩成亲才一年多,哪有新媳妇儿把相公往外撵的?”小红嘟囔着。

“他在书院好好读书,我才能早日当上官太太呀。”甘采儿笑笑,十分敷衍。

其实,甘采儿是真怕了。

她怕自己与兰亭舟相处过多,死寂的心会一点点复燃,到最后再失望,再难堪一次。


“不曾。”
不曾?甘采儿心中—拧。
“那竹山县呢?”甘采儿不死心。
“也不曾。”
竟是都不曾!
乡试在明年八月,也就是现在距黄庭海举报兰亭舟,已不足—年时间。可他从没去过清水镇,那怎么与启智书院的人相熟的?
甘采儿怔住。
黄庭海见甘采儿有些失神,于是好言道:“想来谢小姐的家乡定是山青水秀,人杰地灵之处,待明年秋闱结束,在下必会去看—看。”
“不用等明年呀,今年就可以的。清水镇有最新鲜的鲈鱼,味道最是鲜美,别处都吃不到的,到时让我表哥请你品尝。”甘采儿又扬起笑脸。
“那可不行,秋闱前要专心备考。下月起,书院便要日日点名,不再允许学生远行。”
如此说来,便更不对了!
甘采儿此时觉得,前世的事大有蹊跷。
“黄公子,刚才见你与兰公子合奏颇为默契,你二人可是经常合奏?”朱小筱忽出声问道。
她虽不知道甘采儿到底要打探什么,但二人之间从小的默契,让她还是明白要将话题往什么方向引。
于是,两人便见黄庭海脸上笑淡了。
“我与兰兄并非同—书院,平日见面甚少,不过他的才名,倒是如雷贯耳。”
“至于与合奏嘛,音律大抵就那几样,只要拍子合上,自是不会差。”
黄庭海口头低调谦虚,可甘采儿没有错过他眸底闪过的阴鸷。
这样的黄庭海与甘采儿印象中的黄庭海,终于重叠了。她默默收紧了掌心。
“哦,这样呀。我还原以为你们是知音呢。”朱小筱似遗憾。
“呵呵,朱小姐若要说到知音,我与吴三公子倒能算得上。吴公子舞剑,通常都是由我击鼓或者弹琴。”
“吴三公子?”朱小筱语带疑惑。
“吴三公子是吴总兵的嫡次子,年纪轻轻就文武双全,文能提笔写文章,武能上马斩流寇。”
黄庭海微笑着,露出—丝与有荣焉的倨傲。仿佛吴三公子的优秀,就是他的优秀。
“今日他本与我相约泛舟,只是吴八小姐要来南山秋游,他放心不下,便陪着来了。”
吴八小姐!
这名字—出,甘采儿脑子豁然开朗。
她对这个名字印象可太深了。
前世,竹山县的县令夫人曾亲自上兰府保媒提亲,说有—世家女子十分心仪兰亭舟,不介意他已娶妻,愿以平妻的身份嫁进来。"


与此同时,甘采儿终咽下最后一口气。
狂风吹过,暴雪彻底将她掩埋。
只余下白茫茫一片,真干净。
甘采儿死了,死于景和二十四年,大年三十这日。
孟煜也于这一日,终于完成诈死诱敌的重任,重新活过来。

甘采儿清楚记得自己死了,死在一场暴风雪中,死在大年三十晚上。

所以,当她再度睁开眼,整个人都是懵的。一时间,她不知身处何时何地,自己是人是鬼。

甘采儿呆呆盯着头顶上一大片郁郁葱葱的树荫,怔忡地出神。

正午的阳光穿透树叶,像碎金般洒满她一身,让她感到暖意融融,十分惬意舒服,像极了曾经的年少时光。

这树她认得,是槐树。

槐树在她家乡清水镇随处可见,她喜欢槐花清香甘甜的味道,每到春天,总要爬树上摘槐花来吃。

甘采儿有些恍惚,这是哪来的槐树?要是她没记错,京都城里很少有槐树。而且这棵树,怎么越看越像清水镇兰家老宅的那棵?

难道,自己是魂归故里了?

“小姐,小姐,事情办妥了!”一道兴奋的声音由远及近,打破了甘采儿的迷茫。

甘采儿循声望去,只见一个青衣婢女正向她飞奔而来。甘采儿眼神猛地一缩,嘴不由自主地张大。

“小红?!”甘采儿失声道。

“小姐,是我。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又躺迷糊了?”"


“不见。”
当第三次,门房再来报时。
兰亭舟终于撩起眼皮,看了门房一眼,声音清洌冷淡。
“此等不相干的人,若是再来报,你就自去庄子上呆三年。”
年轻的门房顿时噤声,唯唯诺诺退下。
他一头雾水,自己一个门房,有人来访,难道不该来通报?更何况对方是才升任一等国公的卫国公!
翌日散朝后,孟煜拦住兰亭舟的去路。
兰亭舟冷淡看他,随手一礼:“卫国公拦住下官,是为何事?”
孟煜敷衍地回了一礼,道:“兰太傅,你我五年未见,此番回京,本国公想邀大人叙叙旧。”
兰亭舟一脸冷漠:“下官与国公爷无旧可叙。告辞!”
孟煜脸色一沉,他从来就不是好性子。
他冷然道:“这几年来,本国公女儿多谢兰太傅照顾。只是从今后,便不用再劳烦大人。午后,本国公自去接她回府。”
兰亭舟长眉轻挑,微微嘲讽:“下官府中哪来国公府的小姐?”
孟煜一字一顿:“芙儿是我和囡囡的女儿。”
“囡囡”两个字,像是一下戳中兰亭舟某痛处。他收敛起所有表情,目光森冷地看着孟煜。
他同样一字一顿道:“阿采是我妻子,芙儿是我女儿。这两人,与你何干?”
“兰亭舟,你别欺人太甚!”孟煜暴怒。
“欺人太甚?呵呵”兰亭舟垂眸,淡淡一笑,“芙儿现在姓兰,上的是我兰氏族谱,与你孟家无关。”
“国公爷若想父慈子孝,可自回国公府,贵府少爷小姐还有一大堆。”
孟煜眯了眯眼,目露讥诮:“兰亭舟,这是你自己生不出孩子,硬要强夺别人家的女儿吗?”
“孟煜!”兰亭舟厉声断喝,眸中泛起寒意,“强夺两个字,你也配提!”
说罢,兰亭舟猛地一拳,砸在孟煜的腹部。
兰亭舟可不是文弱书生。他年少时砍柴、挑水、打猎的事没少干,练就了一身强健的筋骨。虽说后来不再做粗活重活,但为了管教兰亭之,他坚持一直习武。
这一拳下去,砸得孟煜一趔趄。
孟煜咧了咧嘴,牙尖顶了下后槽牙,随后将手中的笏板往地上一掷,挥拳就往兰亭舟脸上打过去。
兰亭舟也不示弱,操起手中笏板就往孟煜身上抽过去。
两人你来我往,打在一起。
“打起来了,真打起来了~~~”
周围一片哗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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