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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世病宠,惨死后接阴疯魔王出狱夏颜林啸野完结文

人间天糖 著

女频言情连载

物资差不多备齐。人员陆陆续续下来。摸不着北的七八个学生看到老师,顿时松了口气,安慰完哭泣的女生,甚至有闲心开玩笑,说待会儿通信要是恢复了就搞现场直播,这么劲爆的画面,肯定能火。教职员不说话,紧张有序地往货厢搬东西。老张站起来,拍拍手,示意大家注意。“各位老师、领导,刚才我接到消息,郊野公园沦陷,我们得重新规划目的地。”“你说沦陷就沦陷,闹着玩呢?”“真的假的,消息哪来的?”“等等,我家里人正往那边赶……”一个男老师掏出手帕不停擦脑门,汗如雨下,腋下和前胸一片水渍,“老婆接电话啊,老婆……爸……妈……妞妞……别吓我……”电话正常接通。嘟——嘟——嘟——但是响了十几声也没人接,男人不甘心地回拨,依旧无人接听。其他人见状,赶紧打电话,接通...

主角:夏颜林啸野   更新:2024-11-10 13:2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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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夏颜林啸野的女频言情小说《末世病宠,惨死后接阴疯魔王出狱夏颜林啸野完结文》,由网络作家“人间天糖”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物资差不多备齐。人员陆陆续续下来。摸不着北的七八个学生看到老师,顿时松了口气,安慰完哭泣的女生,甚至有闲心开玩笑,说待会儿通信要是恢复了就搞现场直播,这么劲爆的画面,肯定能火。教职员不说话,紧张有序地往货厢搬东西。老张站起来,拍拍手,示意大家注意。“各位老师、领导,刚才我接到消息,郊野公园沦陷,我们得重新规划目的地。”“你说沦陷就沦陷,闹着玩呢?”“真的假的,消息哪来的?”“等等,我家里人正往那边赶……”一个男老师掏出手帕不停擦脑门,汗如雨下,腋下和前胸一片水渍,“老婆接电话啊,老婆……爸……妈……妞妞……别吓我……”电话正常接通。嘟——嘟——嘟——但是响了十几声也没人接,男人不甘心地回拨,依旧无人接听。其他人见状,赶紧打电话,接通...

《末世病宠,惨死后接阴疯魔王出狱夏颜林啸野完结文》精彩片段


物资差不多备齐。

人员陆陆续续下来。

摸不着北的七八个学生看到老师,顿时松了口气,安慰完哭泣的女生,甚至有闲心开玩笑,说待会儿通信要是恢复了就搞现场直播,这么劲爆的画面,肯定能火。

教职员不说话,紧张有序地往货厢搬东西。

老张站起来,拍拍手,示意大家注意。

“各位老师、领导,刚才我接到消息,郊野公园沦陷,我们得重新规划目的地。”

“你说沦陷就沦陷,闹着玩呢?”

“真的假的,消息哪来的?”

“等等,我家里人正往那边赶……”

一个男老师掏出手帕不停擦脑门,汗如雨下,腋下和前胸一片水渍,“老婆接电话啊,老婆……爸……妈……妞妞……别吓我……”

电话正常接通。

嘟——

嘟——

嘟——

但是响了十几声也没人接,男人不甘心地回拨,依旧无人接听。

其他人见状,赶紧打电话,接通的松了口气,嘱咐家人闭门不出,暂时别去避难所!没接通的,就跟那位男老师一样,发了疯似的不停回拨。

如果避难所都沦陷,这座城市恐怕没有安全的地方。

救援会来吗?

要是永远不来了呢?

人类从丛林走入钢筋水泥的都市,享用四季如春的空调、便利的交通工具、丰沛的食物……当都市不再安全,他们又该如何重返丛林?先不讲危险的吃人丧尸,他们还有祖先的求生能力吗?

上帝的弃民。

大抵如此。

“老张,别动摇军心,避难所是政府准备的,怎么会沦陷?你把我们国家说得一点用也没有。”

老张冷下脸,“做事要实事求是,人命关天,别扯东扯西。”

“我相信老张,他是退伍军人,经验比我们丰富。”

“我不信,有些人估计见不得别人好,就盼着世界大乱争那么存在感。”

“我不知道该相信哪边……他们讲的都有道理。”

各种议论声四起。

乔诗棋抱臂默默站到老张后头,老张并没有透露消息来源,他很清楚情况混乱,搞不好有人会打富家千金的主意……一些人见乔诗棋站老张,默默使眼色跟过去,他们认识乔诗棋,知道她的站队代表什么。

人群渐渐分成两派。

一派坚持要去避难所,不到黄河不死心。

一派打定主意跟随老张,先去教职工宿舍,看看家人情况,同时找车和补给,宿舍楼附近有仓储式商超,挺大的。

还有几个人拿不定主意。

老张不管这些,问谁开车,谁坐副驾导航,谁负责大家的安全。

一些人往后退步。

几个人主动站出来,男多女少。

看体格,还不错。

看年纪,年轻人最多。

其中两个特别惹眼,一个是和乔诗棋同级的大四男生,一身虬结的腱子肉,学的营养学,爱好健身,自言参加健美大赛得过三等奖。

另一个就是刚才联系不到家人崩溃大哭的女孩,齐肩短发,说从小练散打,挺能打,还给大家比划了两下。

对肌肉男,众人完全不怀疑他的战斗力,纷纷投去敬佩的目光。

对散打女,大家选择忽视。

这么个小不点,凑什么热闹。

不过没人敢抱怨,都怕开口,就被叫过去顶替小不点。

老张什么也没说,情况特殊,肯站出来的不论能力如何都勇气可嘉,接下来可是要玩命的,都是好样的。

老张拿来防暴套装。

一整套头盔、手套、背心和护膝,给他们穿上。

面对眼巴巴的其他人,直摇头,“只有这几套。”

众人颇有怨言,但面对老张头冰冷的眼神,也不敢轻举妄动。

人分成两拨。

车当然也分成两路走。

打不定主意的则留下来,说要等待救援。

谁也没有劝谁。

现在,每个人都只能为自己的生死负责。

乔诗棋等人乘坐的货车,老张负责开车,肌肉男李超强坐副驾负责警戒和保卫,昏暗的车厢内,只有两盏应急照明灯,靠近出口的位置是散打女孩和另一个男人,两人各坐一旁,手里抄着防暴叉。

乔诗棋握紧手机,跟几个女生靠在一起。

她不知道外面的情况,也不知道前面等待自己的会不会更糟糕,头一次,这个规划明确思维清晰的女孩脑中一片空白。

留学的计划要搁置吗?

还能拿到毕业证吗?

后天的交流会怎么办?说好的鸿篇巨制电影角色就这么没了?

爸妈的救援什么时候到?

她会死吗?

会死得很惨吗?

老张看起来经验老道,值得信赖。李超强体格健硕,比另一辆车上的护卫强悍,生还的几率也许没想的那么糟。

李超强猛地推开气窗,朝货厢里的人吼道:“抓紧了,守好大门,别吭声!”

哐当——

货车倾斜,人和物品倒向一面。

乔诗棋撞到脑袋,脚还被纸箱压住,一阵晕眩,恍惚间看到两扇门被从外面撞开,插销的铁棍猛地撞到墙上,擦出火花。一群人,也许不能叫人,他们衣衫褴褛浑身是血,发出刺耳的蜂鸣,野兽般扑过来。

就像狼扑向兔子。

负责保卫的两人,男的吓尿了,呆滞片刻,一脚蹬开求救的人,举着防暴叉逃离货厢。

仅剩的护卫,那个散打女孩则被一个穿裙子的丧尸扑倒在地。

血液流过来。

温热的。

乔诗棋一颤,顺着血的方向看去,刚才和她手挽手互相安慰的女孩,脖子断了,滋滋喷血,脑袋拧下来,提溜在一个没有鼻子的丧尸手里。

那只丧尸享用新鲜的血肉,眼睛空洞地扫向她。

“救命——救命——”

乔诗棋拉开气窗,拼命往驾驶室爬。

老张遭遇车祸,头撞在玻璃,昏迷不醒。李超强那边窗户破了,一个人举着警棍敲打试图爬进的丧尸。

乔诗棋惊声大叫,“有人在抓住了我脚!!!”

会被从下半身开始吃掉?

这个念头几乎吓疯她。

李超强来回看,顾不得破窗而入的丧尸,双臂扣住乔诗棋的胳膊将人硬生生拖进驾驶室。

女孩洁白修长的腿有一个拖长的五指血印,皮肉翻卷,几可见骨,鲜血浸湿了鞋袜。

与此同时,李超强也被丧尸狠狠咬住手臂。

乔诗棋仰头喘气,休息片刻抽出离开时分配到的武器,猛地甩出,疯狂鞭打咬住李超强的丧尸,可是抽打毫无用处,李超强的脸逐渐憋成猪肝色。

乔诗棋咬牙,战战兢兢走过去,按住丧尸可怖的脸找准眼窝插入甩棍。

进去。

再进去。

直到破坏大脑为止。

如果这个办法都没法杀死,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为什么会出现这种事?

丧尸松口,直愣愣倒下。

李超强抽回手臂,脱下防割手套检查,没有出血,只有一排深紫色的牙印。

“我还好……你呢,会长?”

李超强问道。

乔诗棋拿来木板抵住破碎的窗户,惊讶道:“怎么这么叫我?”

“你是学生会会长,我参加健美大赛获奖,回校后有个荣誉证书是你颁给我的……记不得了?”

乔诗棋没印象。

“抱歉……”

李超强毫不介怀地笑笑,“七八个人呢,你记不得也正常,我记得你就好。”

男生问后面情况。

乔诗棋说好多人被货物压住,动弹不得,丧尸冲进来,他们毫无反抗之力,守车门的男的跑了,还尿了,短发女好像死了,她看到丧尸扑过去。

李超强嘱咐她顶住车窗,随后取出手电筒往后看。

嚯了一声。

“没死!好厉害的姑娘!”

乔诗棋追问道:“怎么了?”

李超强头也不回,“那个说自己会散打的小哭包真的会散打,拆下锁车门的铁棍,飞檐走壁到处敲脑袋,还有人活着,躲在货物后面用帆布盖住了!”

乔诗棋瞬间松了口气,下一秒,泪水涌出来。

她吸吸鼻子,说窗外的丧尸也散去了。

“咦……”

李超强闻言越过昏迷的老张透过车玻璃往后看,惊喜道:“有人来救我们了!”


礼堂外风平浪静,落叶悠然坠落,阳光从树缝零碎落下,充满午后慵懒闲适的气息。

但夏颜却浑身紧绷,一点也无法放松。

只因周围完全没有一丝鸟叫,比刚进校门时的宁静还要宁静,证明附近一定有大量丧尸。

她拉住林啸野,递过一支藏在门后的拖把。

林啸野沉默片刻,一脚踢走拖把,转身来到消防工具箱,两肘击碎玻璃将里面陈列的消防斧头取出。

他握住掂了掂,挥舞两下,迅速找到最称手的姿势。

夏颜微微张大嘴。

突然有点明白病毒爆发后,林啸野是如何从满是死囚犯的重型监狱杀出重围,他虽然像个不稳定的炸药包,很容易失去理智(比如刚才一言不合挥拳打人),但只要不涉及敏感神经,林啸野理智得可怕,脑筋转得甚至比陈牧洲还快。

夏颜也去拿斧头。

林啸野将人一把抓到跟前,拿来安全帽帮她戴上,勒得好紧,她眼泪都疼出来。

林啸野:“你拿斧头是砍别人还是砍自己?”

夏颜:“……增加一点安全感。”

林啸野:“我不够安全?”

夏颜:“安全、安全。”

说是这样说,女孩还是抱住斧头不撒手,并且用一个理由就说服了林啸野——如果林啸野战斗途中,斧头卡住取不出,她携带的这把就能备用。

男人哼一声。

折腾完夏颜,弯腰捉住煤气罐似的托托,强行给狗穿上反光小马甲。

夏颜好奇道:“这是做什么?”

话音未落,林啸野解开链子,拍打肥壮的狗屁屁,托托以为是玩呢,撒丫子往前跑。

夏颜大惊失色,几乎同时跑出去。

林啸野早有预料,一把勒住女孩,垂眸比了个“嘘”的手势,夏颜恨恨地看着他,咬牙切齿道:“托托要是死了,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你这个混蛋!”

男人嗤笑一声,不屑道:“得了吧,比格犬的时速在50到80公里,人类的平均时速是6到10公里,就算是世界短跑冠军来了也达不到的托托的时速,只要它想跑,没有人能追上,就算是丧尸也不能。”

确实如此。

托托直到最后被群尸围困都能逃跑,只是选择回来救夏颜才惨死。

一想到这,女孩的心针扎似的痛。

“就算是这样也不能拿它当诱饵!”

林啸野很轻地嗯了一声,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心里,夏颜气极,掐他腰间的肉,不掐不知道,一掐根本揪不到肉,薄薄的肌肤之下一点脂肪都没有。

怎么能瘦成这样?

夏颜身体微震,仰头。

林啸野感受到怀中人顽劣的小动作却并不生气,嘴角微不可见地扬起,伸手用大拇指宠溺地抚了抚她的脸,目光始终盯着甩舌头狂跑的托托。

“没事的,颜颜,哥哥会保护你,也会保护你的小狗。”

小狗跑到主干道。

没有车也没有行人。

小狗扬起尾巴钻进灌木丛打滚,还是没有动静。

“走。”

林啸野护住夏颜往前移动。

两人飞快跑到托托所在的位置,刚把狗拴好,被眼前的一幕狠狠震撼。

诺丁大学占地面积很大,南北两处校区相距超过三公里,为方便师生和来访人员出行,专门开设环线校车,主要停靠食堂、图书馆、教学楼和宿舍。

校车采用最新型的电动汽车。

拥有自动驾驶和紧急刹车功能,是群星集团旗下的产品,一次性可以容纳100人以上。

远远看去,相当于一节火车车厢,全玻璃的观光车身能清晰看到里面的情况。

就在两人和狗所站的位置,透过灌木能看到一辆载满学生的校车停靠在不远处的礼堂站台。

玻璃上全是血。

血还没有干透。

大概是行驶途中有人变异袭击,全车包括司机在内全部转化成嗜血丧尸。

车辆按照电脑设定的路线,自动驾驶到礼堂站。因为没有新的猎物,所以丧尸全都低着头在车厢内“待机”,身体小幅度地律动,就像是海底的水草。

站台在礼堂侧门,如果有人从侧门出来惊扰到校车满载的丧尸大军,后果不堪设想。

夏颜下意识捂住嘴。

托托还没玩够,躺在人行道扭来扭去,龇着牙花哼哧哼哧傻乐。

托托就这点好,看到什么都不害怕,心大得很,换成别的狗看到如此景象恐怕早就汪汪吠叫了,要是那样,倒霉的就是夏颜和林啸野。

林啸野揉揉狗头,转身问道:“能走?”

夏颜点头。

重生一次,怕归怕,但是心理承受能力还可以,不至于像有些人直接吓到腿软和失禁。

两人心照不宣弯腰沿着人行道走,借用灌木丛遮挡身体。

谁也没提进礼堂提醒里面的人。

要是陈牧洲在,肯定不会悄无声息离开,前世也不是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

两人被一群幸存者围猎,侥幸逃生,逃亡途中发现丧尸群正往那群人的方向迁徙。

陈牧洲不计前嫌回去舍命提醒,虽然结果是好的,但他自己也摔断了腿,暂时失去战斗能力。在此期间,只有夏颜一个人在外面收集食物和药品,差点被轮奸。

他抱着整夜不敢合眼的她安慰,说下次不会了,那些人保证不会了。

人类的保证有用吗?

陈牧洲舍身相救的人,就这么对待他的女人……

夏颜不知道陈牧洲有没有后悔过,但她常常恨不得那群人去死,死得越惨越好。

心念转回,女孩看着沉默走在前方开道,根本不管别人死活的林啸野,生出巨大的安全感。

果然选择接恶魔出狱是对的。

她再也不用提防丧尸以外的傻逼和贱人,再也不用面对夏柔那张假惺惺的脸当一个大度的“好姐姐”,也不用顾忌陈牧洲的看法,在众人面前扮演善良温柔的圣母。

枷锁落地。

虽在炼狱,夏颜却一脸松快。

……

另一边,陈牧洲缓过神来却发现夏颜不见了,跟她在一起的疯批小白脸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又有人变异,发动袭击。

他制服后安排众人巡查礼堂,关闭所有门窗。

随后找到好友徐泽林,交代事项。

“和咬人疯子接触过的人全部隔离,派人在外面守住,一旦病发就把门锁死,千万不能打开放人出来……老徐,不管你信不信,现在的状况类似丧尸电影,想要让丧尸彻底失去行动能力,只有打烂他们的脑袋……稀巴烂。”

徐泽林面色沉重,今天的突发事件太过骇人,无论是情感还是理智都无法消化。

“你呢,牧洲,要去哪?”

“我得去找她,夏颜,我必须得找到她!”


现在像个傻子一样放任口水乱流……

糟糕。

林啸野要死了吧。

夏颜掐住男人下巴,不停呼唤。

“林啸野,醒醒,把药吃下去……林啸野……别这样……不应该这样……你会活到最后……还会发通缉令追杀我……不应该像条丧家犬一样死在这里……”

他微微睁开眼睛。

却认不出夏颜了。

目光浑浊游离,手指向角落的衣柜,嘴巴嗫嚅,气若游丝,夏颜凑过去,只听到男人浅薄的气息汇成两个她最不想听到的字,梦魇般的诅咒。

“婚……纱……”

夏颜不顾一切离开西墅,正是因为林啸野要跟她结婚,他说他的一切,以后也会是她的一切。

他们会永远在一起。

死亡也无法分离。

她走得决绝,并不知道他为婚礼筹备到何种地步——不可笑么?新娘都跑了,要婚纱做什么?

他一定是烧糊涂了,才会把这里当成西墅的卧房。

才会指着那个空荡荡的衣柜。

“别这样,林啸野。”

夏颜握住男人骨瘦如柴的指,弯折后再按回手掌,她含住药片,喝水,按住他的手往下一点点压,俯身嵌入花瓣一样即将枯萎的唇,驱开僵硬的舌头,往食道送去退烧的特效药。

瀑布般的发丝缕缕垂落,冰冰凉落在他的脸上。

如同牢笼。

一个她为他编织的牢笼。

男人呕出。

她逼着他接受,用唇齿辗转密语:还不到死的时候,林、啸、野。

缱绻的吻粘连颓靡的银丝,婉转、暧昧,却并不代表爱情,甚至都无关欲望。

喂过药,夏颜抬手揩嘴,反复揩了几遍才找出消毒药水和绷带帮助林啸野包扎脖颈的伤口。

她捧住他的脸细细端详。

血不流了。

退烧药开始发挥作用。

男人的皮肤不再滚烫,只是眼神依旧浑浊,还会无意识抽搐,症状有点像变异。

以防万一。

夏颜关紧房门,取出匕首对准男人下颌,从这里刺入阻力较小,无论是她还是他都不用太辛苦。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热粥变成凉粥,析出一层米油。

清炒的上海青变得没有光泽,不过本来炒出来也没什么卖相。

夏颜并不擅长料理,末世难得找到的新鲜食材都是陈牧洲烹饪,他有一手好厨艺,即便是苦涩的野菜也能做成人人夸赞的美味。

女孩的思绪一会儿飘到东,一会儿飘到西。

天完全黑下来。

她的眼皮也撑不住了,完全睡着前给男人戴上防咬嘴套,这才趴在床沿睡觉。

略沉的呼吸声既是疲倦过度,也是陷入深度睡眠。

他的颜颜还是一如既往睡得香甜。

林啸野睁开眼,摆弄钢圈和皮革制成的嘴套,自言自语道:“没想到还准备了这种东西,你到底是怎么知道会有丧尸?精准猜到了每一步?嗯?”

他掰开卡扣,摘下嘴套。

艳红的舌尖飞速舔过苍白的唇,染出两片潋滟水光。

男人撩起女孩盖住脸颊的发,缠到手指,亲了一口又一口,他把人抱到床,怕夏颜肚子着凉还贴心地将衣摆塞进裤子,然后一整个抱进怀里,发出喟叹的呼吸,下巴紧紧压住天灵盖,生怕到手的宝贝长翅膀飞走。

她牵他的手。

还亲他。

……

她怕他死。

林啸野的心一片滚烫,流淌的热血几乎烧穿胸膛。

说什么“都是过去的事”,明明心底有一小块还是在乎他,明明就有,为什么要说没有?

笨蛋颜颜。

林啸野反复嗅闻她的气味,环住纤细的腰,恨不得揉进胸膛不再分离,唇瓣在莹润的耳畔反复厮磨,就像空心的人找到了流浪的心脏,从此不再空荡荡。


如果问夏颜一生有谁绝对不想见第二次。

那必然是他——陈牧洲。

林啸野带给她的是窒息变态的爱意,而陈牧洲给她的,则是光明温柔却无比沉重的爱,不能否认,他引领她变成一个更好的人,可夏颜并不是那样 的人,也不想成为那样的人——区区一个凡人,何必去戴上帝的十字架?

她心胸狭隘,天生不适合原谅人。

她自私自利,不会主动害人,但也绝不会因为同情和大局退步。

她不想拯救世界,不关心陌生人的死活,只想活得舒服一点。

这具漂亮的皮囊之下是一具疲惫冷漠的灵魂,仅此而已。

她,夏颜,宁愿和黑暗里的魔王握手言和,也不会再抱紧太阳,灼伤自己。

陈牧洲。

她默念他的名。

像默念自己的天谴。

相爱相知,重生又重逢,女孩却向昔日同生共死的爱人投去看陌生人的目光。

陈牧洲一顿,似被她的目光刺到,略微后退,歉意道:“同学,我帮你付吧。”

夏颜,“不用。”

陈牧洲,“食堂有规定不能质押学生物品。”

服务员连连点头,附和道:“就是,你别为难我了,就让这位老师帮忙垫付吧。”

夏颜垂头。

发丝从鬓角滑落。

像一朵凋零的玫瑰。

她张扬的时候,自然是意气风发,有种艳丽的光彩,可是天知道,这个女孩迷惘狼狈时,有更加绝丽的风华。

陈牧洲情不自禁伸手,想要帮她挽起垂落的发。

夏颜躲开,打电话给室友,“甜甜,我的卡被我爸停了,你能借我一点钱吗?”

“多少?”

“三百。”

叮咚。

手机微信弹出转账提示,蔡甜甜直接转了两万过来。

夏颜心里一热,发信息过去:最近购物把钱包里的零钱都用完了,等卡解冻还你。

蔡甜甜发了个小黄鸡妩媚喝红酒的表情包。

夏颜从付款到离开,从始至终没有看主动伸出援手的陈牧洲,目光毫无涟漪。

倒是陈牧洲对她很有兴趣,一连看了几眼,询问友人,这个女孩是谁。

陈牧洲年纪轻轻就升至京大副教授。

科研能力过硬,业余还会做平面模特,身材气质没得说,人品又好,因为做好人好事还上过电视采访。

不止学校老师和同学喜欢,外面还有大把的崇拜者。

今天过来,是受校方邀请,到夏颜所在的诺丁大学设计学院主持一个学术论坛。

主动伸出援手却遭遇女性冷眼,对他来说恐怕相当意外。

因而在意,也很正常。

“哦,那姑娘叫夏颜,表演系大四的。”友人没有提供太多信息,只是叮嘱陈牧洲不要尝试接触,夏颜背景复杂,风评不佳。

陈牧洲更感兴趣了。

“怎么个不佳?她一个在校学生能做什么?老徐,可不能随便说女孩子坏话。”

如果只是喜欢换男朋友,那太正常了,漂亮女孩的选择总是比普通人多。

何况夏颜漂亮得不像话。

老徐直摆手,“服了你……群星太子爷知道吗?为她杀过人。”

“群星集团?”

陈牧洲脸上的笑意收起。

这个跨国财团可不只是富可敌国那么简单。

他转身,再想去看,夏颜已经消失在出口。

似乎还能闻到茉莉的香气,但也只是似乎,她根本没让他碰,甚至连个正眼都没有,就像一只患有应激症的厌世野猫。

这么讨厌他么?

……

夏颜回家查询订单,不出所料,因为银行卡冻结,之前下单购买的物资全部退回商家。

她挨个打电话,没有转圜的余地。

一想到丧尸爆发近在咫尺,夏颜整个人怒火中烧。

小狗托托都吓得不敢调皮,蹲在主人脚边猥琐又懂事地转动狗眼观察。

夏颜出去。

夏柔站在门边,额头包着纱布,还不长教训,“姐,没钱用的日子不舒服吧?其实我和妈也不要你做什么,你就道个歉,银行卡立马解冻,怎么样?”

“滚。”

夏颜撞开她。

夏柔啧一声,拦住她,拧着嘴角骂道:“夏颜,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拽个屁啊,再撞一下试试……嗷……妈,救命!”

顾雪媚听到女儿的叫声跑上楼。

纯粹不装了,过来掐住夏颜的脖子,让夏柔扇巴掌。

夏颜“咝”了一声。

托托嗖地飞奔出来,狗急嘴快,叫都没叫唤一声,对着顾雪媚的脚就是一口,顾雪媚惊叫,托托腾挪闪躲,十分灵活,很快,对着揪夏颜头发的夏柔又是一嘴。

夏柔嚎得跟杀猪一样。

夏颜咬唇,抬手,啪地扇回去。

急促的脚步声上楼,咚!咚!咚!出差归来的夏建林一脚踢翻咆哮的托托,气汹汹指着大女儿,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夏柔收起方才掐架的狠劲,捂着脸抱住顾雪媚,哭得呜呜咽咽,好不凄惨。

“爸,姐简直疯了,要杀了我跟妈!你要是晚回来一步,就见不到我们了!”

夏柔和顾雪媚脚上都有托托留下的牙印,咬得挺狠,不停冒血。

而夏颜除了头发凌乱,没有外伤。

“好好好——”

男人连说三声好,问夏颜是不是把老子的话当耳旁风?

夏颜盯着躺在过道一动不动的小狗,许久,一声不吭抬头瞪视,漆黑的杏眼充满仇恨,寒刃似的划过男人的心。

夏建林抬手,打了一巴掌。

夏颜站起来,狠狠推开亲爸,抱起奄奄一息的小狗快速下楼。

“托托要是死了,我要你们都死!”

她坐上车,说要去西墅。

司机瞧她模样不对,磨蹭半天不发车,夏颜只能抱起托托冲出去叫车。

雨说来就来。

哗啦啦下个不停。

她用衣服围住托托,只穿一件吊带在雨中叫车,等到西墅,整个人像是水里捞起来,没有一处干的地方。

夏颜浑身颤抖,按响门铃。

翟管家撑伞出来,惊讶道:“出什么事了?”

“翟叔,托托被我爸踢中肚子,站不起来……能不能帮我把它送到群星的医院,那里先进一点,我怕它撑不住……”

夏颜说不下去了。

泪水混着雨水浸湿她的眼。

翟管家一惊,安排夏颜到门厅,随后抱起托托放到长桌查看,他在做管家之前是医生,很快判定小狗是腹腔出血,情况危急,处理不当有生命危险。

群星有最先进的医院和药物,但是想要动用顶级的资源去救一条狗……

翟管家没这个权限。

两人目光对上。

不用翟管家说,夏颜也清楚,有这个权力的是谁。

她跑过长长的走廊,跑上红木的旋转楼梯,跑过厚厚的地毯,来的三楼深处,花型壁灯恍惚的房间。

大门黑漆漆的,盘踞繁复的花纹。

仿佛地狱的入口。

关押最邪恶的存在。

夏颜毫不犹豫敲响,门开后,猛地扑向浑身冰冷的男人,濡湿的小手紧紧揪住对方衣领,嘶哑道:“林啸野,帮我——”


他细细呢喃,慢慢来诉,这些年那些无处可放的致命思念。

颜颜。

颜颜。

他反复叫她的名字,迟到多年的睡意终于肯统一混乱的心绪和激荡的情愫,释放他入眠。

说来可笑。

不需要别的答案。

只要“她还爱他”这个微弱的可能,他就能痊愈,就能安睡。

天气闷热,夏颜蹬掉居家裤,用脚缠住身旁的“冰蚕丝被”,他搂住她的身体,任由女孩无意识贪恋自己身体的凉,唇边勾着宠溺的笑。

“热?”

夏颜扭了扭,继续往怀里钻。

然后好像又有点太冷了,伸脚去勾被子。

林啸野扯过被子盖到腰间,她还是嫌冷,自己扯来盖住肩膀,这才搂住他继续睡觉。

每次都这样。

哪怕吵得不可开交,可只要睡着,她依旧会毫无芥蒂地寻求他的怀抱。

如果永远睡着就好了,他的宝宝。

可是那双漂亮的眼睛又该怎么办?那双像黑曜石一样光亮的眼睛。

他喜欢她瞪他。

也喜欢她生气时不共戴天的模样。

讥讽的笑。

不屑的眸光。

面对紧急事态时冰冷暴虐的态度。

利用他又不肯全心全意爱他的嚣张和残忍。

他以前没那么喜欢的,觉得只要关起来亲亲抱抱就好了,哪怕折断双腿也无所谓。等到子女成双,她会习惯,会接受。

怎么办?

好像主人和宠物的位置有点对换了?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嗯,想不起来了。

可是有关系吗?

哪怕当狗。

只要她在他身边,就足够。

男人反复亲吻女孩的额头,恋恋不舍地沉沉睡去。

……

没有闹钟,夏颜十点半才醒。

发现自己衣衫不整紧紧抱住林啸野,立刻观察男人反应——还好,他依旧昏迷,脖颈的绷带渗出血来。烧退了,但没退完,还有点低烧,嘴套扣子松动,但是没有解开。

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夏颜爬下床。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跟林啸野睡觉很有安全感,好久没睡得这么舒服。转念一想,他就是最大的危险,当然有安全感。

被追杀的人躲进监狱,估计跟夏颜的感受类似。

什么烂比喻。

她冷笑一声,换掉染血的绷带,重新缠。

出去一趟,重新做了白粥和小菜端进来,林啸野已经醒来,面前放着昨天的餐盘。

冷粥喝完了。

青菜也吃完了。

他冷冷看她,像看一个美丽废物,沙哑道:“难吃。”

“……”

夏颜说冷掉的当然难吃,把新做的放到男人面前,林啸野斜看她,琥珀色的眸子足够清浅也足够挑衅。

她立马缓和语气,但还是不认输。

“再尝尝。”

林啸野握住勺子舀粥,送到她嘴边。

夏颜,“……”

林啸野,“你自己尝尝。”

夏颜垂首吹凉,喝进嘴里,表情越来越精彩,“咦,怎么没熟?”

林啸野抬头,“你问我?”

夏颜咬住大拇指,嘀咕两声又去夹青菜,吃完义正言辞道:“菜熟了!”

林啸野面无表情道:“不是熟了,是糊了,焦苦味你吃不出来?”

夏颜转身就走。

回到厨房捣鼓电饭煲和炒锅。

没搞明白,甚至还把蔡甜甜叫来,两人合一起也没搞明白。做菜白痴的朋友怎么可能是做菜高手?简直荒谬。

晚饭,夏颜只能开了一盒自热米饭送过去。

林啸野,“你就给病人吃这个?”

“爱吃不吃。”

“再说一遍。”

夏颜垂眸,“电饭锅坏了,煮不熟米饭。”

林啸野叹气,让她喂自己吃。

自热米饭的盒子不方便操作,他现在不能转动脖颈。

夏颜想说托托的狗盆还有新的,倒进狗碗能直接扣到脸上吃,想了想又把话憋回去,林啸野是能容忍她,但能忍到什么程度夏颜也不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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