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沦为阶下囚?美强惨男主让我当外室结局+番外

玛丽苏狗蛋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她既然心思单纯,那这个主母之位,定比我合适,还请将军恩准。”薛行渊抬起冷眸,看向烛光处瘦弱到近乎要破碎的林挽朝,浮上的怒气还是被三年前的那一眼初见强行压了下去。“你就这么容不得絮絮?”“并非我容不下李姑娘,只是庆国从未有主母和正妻分开而立的规矩,怕传出去,也会有人对李姑娘的正妻之位多加诟病,我是为了将军。”个鬼。这李絮絮若真是心思单纯,又怎么会让有妻之人,去求一个正妻位?竟然还冠冕堂皇的说让出主母之位,不过就是怕少了个能扶持薛府扶摇直上的便宜管家,更怕落一个薄情寡义、宠妾灭妻的名声罢了。她林挽朝可以为了全家冤屈委曲求全三年,却唯独不能对一个罪臣之女委曲求全一时。薛行渊以为她是在赌气,薄唇轻抿,冷眼相对。“你若是自请下堂,便是无处可...

主角:裴淮止林挽朝   更新:2024-11-28 15:0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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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裴淮止林挽朝的其他类型小说《沦为阶下囚?美强惨男主让我当外室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玛丽苏狗蛋”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她既然心思单纯,那这个主母之位,定比我合适,还请将军恩准。”薛行渊抬起冷眸,看向烛光处瘦弱到近乎要破碎的林挽朝,浮上的怒气还是被三年前的那一眼初见强行压了下去。“你就这么容不得絮絮?”“并非我容不下李姑娘,只是庆国从未有主母和正妻分开而立的规矩,怕传出去,也会有人对李姑娘的正妻之位多加诟病,我是为了将军。”个鬼。这李絮絮若真是心思单纯,又怎么会让有妻之人,去求一个正妻位?竟然还冠冕堂皇的说让出主母之位,不过就是怕少了个能扶持薛府扶摇直上的便宜管家,更怕落一个薄情寡义、宠妾灭妻的名声罢了。她林挽朝可以为了全家冤屈委曲求全三年,却唯独不能对一个罪臣之女委曲求全一时。薛行渊以为她是在赌气,薄唇轻抿,冷眼相对。“你若是自请下堂,便是无处可...

《沦为阶下囚?美强惨男主让我当外室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她既然心思单纯,那这个主母之位,定比我合适,还请将军恩准。”
薛行渊抬起冷眸,看向烛光处瘦弱到近乎要破碎的林挽朝,浮上的怒气还是被三年前的那一眼初见强行压了下去。
“你就这么容不得絮絮?”
“并非我容不下李姑娘,只是庆国从未有主母和正妻分开而立的规矩,怕传出去,也会有人对李姑娘的正妻之位多加诟病,我是为了将军。”
个鬼。
这李絮絮若真是心思单纯,又怎么会让有妻之人,去求一个正妻位?
竟然还冠冕堂皇的说让出主母之位,不过就是怕少了个能扶持薛府扶摇直上的便宜管家,更怕落一个薄情寡义、宠妾灭妻的名声罢了。
她林挽朝可以为了全家冤屈委曲求全三年,却唯独不能对一个罪臣之女委曲求全一时。
薛行渊以为她是在赌气,薄唇轻抿,冷眼相对。
“你若是自请下堂,便是无处可去的孤女,你还是要闹?”
“请将军成全。”
“林挽朝,我以前倒没发现,你是这么狭隘善妒!絮絮得知你的存在后,满心满眼都是愧疚,死活不愿意跟我回京都,你再瞧瞧你,哪有半分贤良模样!”
算下来,嫁进薛府三年,他们在这之前,说的话总共就没几句。
这算是,薛行渊第一次指责她。
“你走后,老夫人每日以泪洗面,是我始终相伴左右;你那傻弟弟整日惹祸,我便寸步不离跟着善后,你妹妹私塾读不进去,是我挑灯陪她夜读,才勉强混了个甲等。你说瞧瞧我,这三年,你可曾瞧过我?”
薛行渊些许是有些动容,避开她的视线:“当年你既请陛下赐婚想要嫁于我,就该想到这些。”
“那凭什么你又拿什么都没做过的李姑娘与我相提并论呢?”
一提到李絮絮,薛行渊神情便温柔下来:“絮絮自幼时起便被流放,这些年,她吃过不少苦,可她从不怨怼,心里都是仁义道德,众生平等,在漠北采药为生......你一个整日游离在宫闱之中的妇人何以与她相提并论?”
好一个仁义道德,众生平等啊。
原来薛行渊喜欢这一类的女子。
林挽朝还记得,幼时眼睛受伤,被薛行渊相救时,他说的可不是这句话。
他说人只要能活下去,就不该心慈手软。
如今,倒爱上了一个仁义道德的女子。
林挽朝拿起桌子上还没绣完的丝帕,抚摸过那些不熟练的针脚。
相传女子都会给新婚夫君绣下鸳鸯图相赠,她天性就不爱这些女工,眼睛也落下过余疾,可也是熬着学了一年之多,这一幅图,才算是绣完了。
“这是我为你绣的,如今看,是不需要了,不如转赠李姑娘,就当送你们的新婚礼物。”
薛行渊站了起来,拿过她手里的丝帕,看也没看就扔在了地上。
“絮絮是织造世家,不需你这蹩脚的玩意儿。”
说罢拂袖而去。
门外的丫鬟莲莲随后走了进来,顺带将地上残留的半截丝绢捡起来。
“夫人......”
“扔了吧。”
林挽朝疲惫的揉了揉眉头,坐下喝水,却觉得胸腔里堵得慌,连续呛咳两声,喉咙腥甜。
侧眸,静默的望看铜镜里憔悴消瘦的人影。
一袭素雅的浅黄烟罗衫裙,青丝高盘髻,插着一支白玉簪,清丽婉约,却难掩颓败之色。
这些年,为了薛府操心的太多,被折腾的身心俱疲,哪里像个十八岁的女子。
林挽朝扯唇轻笑了一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凉透的白水,冰凉刺骨。
莲莲双眼泛红,小声的劝慰道:“夫人,我去偷偷瞧过那位李姑娘,娇娇弱弱,吐气如兰,哪里像是在漠北受过苦的,根本就是装出来的!”
“将军和她相处一年,这一年自然不会让她受苦。”
“夫人,我替你不值!”
“从今往后,不要再叫我夫人,就唤回小姐吧。”林挽朝淡声道:“我已经决定,与将军和离。”
莲莲震惊的捂住嘴巴:“夫人......小姐,你可是下定决心了?”
“嗯。”
“那,那咱们孤苦无依的,该何去何从?”
“莲莲,你也到了二八年华,我会在这之前替你寻一个好夫家里保你下辈子荣华富贵。我的事情,你别担心,我自有打算。”
莲莲是从相府带出来的陪嫁丫鬟,更是从小一起长大,哪怕她七岁上山,十五岁才下山回相府,莲莲也时常会写信探望她。
莲莲咬住唇,当即眼泪就往下冒:“我不要离开小姐,我要陪着小姐一起走!”
林挽朝微怔。
“小姐,您让奴婢抛弃你一个人,奴婢做不到......呜哇——”
莲莲越哭越凶,扑在林挽朝怀里,哭得悲戚。
“小姐,你就带上奴婢吧!”
林挽朝心底一颤,反手握住了她的手,哄孩子般摸着她的发顶:“好,我带你一起走。”
——
翌日,林挽朝就换上了一件纯白布裙,褪去绫罗绸布,更显得瘦弱。
她这么早来找老夫人,不是来请安的。
老夫人自然是知道自己儿子做了什么糊涂事,看见林挽朝,心里又是愧疚又是伤心。
林挽朝还没进门,她便迎了出来。
林挽朝恭敬福身,“婆母安好。”
“好好,快进屋。”
刚进屋,老夫人就摸到了林挽朝手里的信封,她心里疑惑,看了一眼,纸上写明了和离书三字。
“挽朝,”老夫人声音都有些轻颤,“你这是何意,是不是......是不是行渊逼你了?”
“不是。”林挽朝摇头,把和离书递过去:“是我自请合离。”
老夫人脸色微变:“你陪着薛府这些年,算是薛府的恩人,岂能因一个罪臣之女就休了你?”
林挽朝垂下眼睑,低声道:“他娶妻,我便该识趣些退出。”
“我还没同意他娶那个女人!”
“漠北王赐婚,即是带着陛下谕旨来的,便是再也无法转圜。”
话音刚落,一少女就跑了进来,一身碧绿色纱裙,发间斜插着金钗,肌肤胜雪,精致可人,
“嫂嫂,我听说哥哥要另娶正妻!”


二房老夫人夫君十几年前便战死边疆,膝下无子无女,一向疼惜薛玉荛,眼看这侄女受了委屈,哭的肩膀发颤,也就不像坐视不理。
她剥了个橘子,眼眸也未曾抬:“行渊,若是你军中有人有违军法,你该当如何?”
“自然依律处置!”
“哦,”二房老夫人点了点头,“从前挽朝主事时就常告诫下人,这依律处置,不仅仅是惩戒的违律者,更是要震慑有贼心的人。如果今天这个家奴轻易放过,那以后岂不是谁都敢进主家房里偷东西?这偷东西事小,可若是传到行渊你的军营之中,让底下的将士听闻你对律法松懈,会不会有人因此效仿,也不一定。”
“你这是本末倒置!”李絮絮辩解。
三房夫人一向怯懦,本是个搅浑水的主,可听了这话也没好脸色了:“这跟长辈如此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好了,一个奴才,往日也没见这么麻烦!”薛行渊这时开了口:“从宫里出来到现在,我连口热茶也没喝上,将军府是连个主事的人都没有了吗?”
薛行文关键时刻却开了口:“以前阿梨嫂嫂在的时候,永远都有好喝的茶!”
提到这个名字,一屋子的人顿时没了话,静悄悄的。
二房和三房看好戏一般对视一眼。
李絮絮瞧见无人说话,薛行渊也一副低头神思的模样,不由有些怨怼:“难道说这将军府没了林挽朝,连个倒茶的也没有?”
可这句话戳到了薛行文痛处。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确实是如此。
几个月前,府里的老管家告老还乡,一时又寻不到合适的人,这院儿里的大多琐事便由林挽朝操心。
她不在府里,今日又出了这样的事,下人一时慌张,竟然连茶也忘了泡。
薛老夫人冷哼了一声,吩咐嬷嬷道:“去取壶好茶,再给将军备上些糕点。”
很快,茶水和点心摆上来,薛行渊也坐了下来,刚尝了尝味道,微微蹙了蹙眉,又喝了口茶水。
若不是他在军中,粗茶淡饭习惯了,这一口霉了的茶和干了的糕点根本咽不下去。
薛行渊也没胃口了,看着地上还跪着瑟瑟发抖的奴才,终于想了个既不得罪母亲,又圆了李絮絮善心的法子。
“找个人牙子来,带走发卖了去。”
薛老夫人脸色稍霁,李絮絮想再说什么,却瞧见薛行渊神色阴沉,只能也退一步。
回东院的路上,薛行渊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一言不发,李絮絮更是生气。
“若我以后当了主母,我肯定把这府里管教的比曾经更好!”
薛行渊回过神来,思虑一番,还是开口:“絮絮,我知道你心善,可是管教下人还是要......”
“我懂,”不等薛行渊说完,李絮絮便打断道:“我只是觉得这世间众生平等,怎可因为一些金银钱财,就随意决定他人命运?”
薛行渊深深地叹了口气,他觉得他现在就是像在战场上遇见了敌军,提刀砍过去的时候却发现对方......是一群绵羊。
李絮絮撇了撇嘴角,“算了,也只有一些心胸狭隘的小女子,愿意在后宅当什么主母大娘子,我得志向可不在那里。”
薛行渊挑眉,似笑非笑的问道:“那絮絮的志向是哪里?”
李絮絮想了想,这事终归是要告诉薛行渊,如今孙侍郎也已经安排妥善,倒也不用当做秘密。
“我已拜托孙伯父帮我入刑部为女官!”
薛行渊笑容顿时僵住,脸色微变。
“絮絮,你难道不知夫妻二人不可同时在朝为官?”
“我知道啊!”李絮絮点了点头:“不过呢,我们不还是没有成亲吗?只是赐婚而已,且我也只是一个八品文书,不会影响你的仕途。”
听李絮絮说得信誓旦旦,薛行渊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只听李絮絮继续道:“而且我听说陛下派往大理寺的女官,仅任一天就破了西城山匪患,这样的奇女子我也可以当!”
李絮絮越说眼睛越亮,可薛行渊止不住扶额叹气,实在不忍心戳破李絮絮的天真心思:“絮絮,你刚回京都,这府里的规矩都没学全,又如何学朝廷的规矩?做官不是那么容易,更何况是女官!”
“可是我若不入朝,就只能眼睁睁看着林挽朝入朝,我才不要屈居于她之下!”
“林挽朝的性子自然是入不了朝,你又何必与她做比较?况且你今日对家法都是不顾,那刑部乃是朝廷六部之首,掌管刑罚律例,你又如何去遵循这其中的道理?”
“你是觉得,我还不如林挽朝?”
李絮絮微微昂首,神情骄傲:“你自己也看到了,你们家人是如何待我,若是自己不闯出个名堂来,今后要如何在将军府立足?”
“絮絮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不必再多说,我累了,去歇息了。”
李絮絮头也未回的回了屋子。
薛行渊深深叹了口气。
从前在漠北,李絮絮也是如此不卑不亢,那时觉得十分可爱,可现在薛行渊却觉得苦恼。
母亲身体又好,玉荛年纪还小,原本想着林挽朝走了也无碍,絮絮也能将将军府料理好,可如今她竟要入朝为官,那这将军府到时又该交给谁管?
薛行渊忽然想到了林挽朝,虽说身为挂帅将军,不可能向女子服软,更何况还是合离弃妇——可为今之计,也只有想办法把她哄回来。
薛行渊心里明了,林挽朝对自己是有情的,三年前的那次初见......她不可能那么容易放下。
她脸也毁了,除了自己,她往后怎么可能再嫁出去?
自己堂堂北庆正四品镇边将军,连着两次上门接她,她应该会很高兴。
想到这里,薛行渊又不那么烦闷了。
——
“什么?他又来了?”莲莲皱眉,握紧了手里的茶盘,看向自家小姐。
林挽朝合上话本子,玉手轻摆,“让老王拦住了。”
“你以为一个管家就能拦得住本将军?”
檐下掠过一阵风,镂空槅木窗外人影渐近。
薛行渊如今是将军,一身玄色蟒纹大麾,剑眉低沉,薄唇因怒气轻抿。
好看还是极好看的,就是这心思太无耻,林挽朝只觉得厌烦,
直到薛行渊看向林挽朝,眸中的怒气却在一刹那间像泄了气一般消散。
堂中,林挽朝半倚半靠在贵妃椅上,着了件朱红色的袭朱红色的绡裙,裙摆轻散。
如玉面庞上一双摄人心魂的眸子,几近澄澈却炫目,美的夺目而不可忽视。
离开将军府时,林挽朝不过十五岁,那时眸子便美的好似会说话。
只是薛行渊只见过两面便就去了漠北。
再归来,只见到了她被烧毁的脸。
当时薛行渊还曾在心里遗憾,曾经在边疆曾无数次挂念过那双眼眸。
如今已十八岁的林挽朝,那副面容与曾经过犹不及,眼尾像生了倒钩一般勾人。
薛行渊嗓音涩然:“你......你没毁容?”


卫荆带着绘制好的棋路又回了山上的禁军处,裴淮止则躺在藤椅上,忽的想到了什么,侧眸看向默默收拾棋盘的林挽朝。
手中杯盏轻放,指尖划过杯沿。
“林姑娘。”
林挽朝闻声,回头对上裴淮止含笑的眸子。
他穿着一袭暗紫色锦衣,腰束玉带,墨发披肩,眉目疏朗,端得是俊冷谪仙的模样。
林挽朝牵唇一笑,“大人有事吩咐?”
“吃荔枝?”
林挽朝掀眸看向他身前小案上的荔枝,还被冰块覆着。
她收回眸子,款款起身走去。
裴淮止则也坐了起来,却只是始终瞧着林挽朝那双几乎豢人心神的眼眸。
“大人,听声音,你的人已经过了竹林阵,打起来了,你不过去瞧瞧吗?”
远远望去,黄烟的黄烟浓烈滚滚。
精通机关的山匪定留有地道,贸然闯入就成了请君入瓮、待宰羔羊。
这硫磺,便是用来在地道入口,堵住他们最后逃路的。
裴淮止不动声色的垂下眼,伸手,从桌案上取了一颗剥了皮的荔枝送进嘴里。
“打打杀杀的,太脏了。”
林挽朝一愣,她低头看自己的鞋尖,想起昨日被染脏的鞋子感叹道:“大人果然高洁。”
“多谢林姑娘夸奖。”
“那大人,昨日所言可还作数?”
“我从不食言。”
闻言,林挽朝面上冷静稳重,心下却是激动万分。
为父母满门血恨报仇,唯有入大理寺这一条路。
这是她唯一的机会。
“谢大人成全......”
“只是,”裴淮止又突然抬眸,凝视着林挽朝如玉面庞:“我何曾答应过你什么?”
林挽朝怔楞。
裴淮止又垂眸,语气淡漠:“我只是说,赏你一次机会,又没说你做成了,我会让你入大理寺。”
林挽朝:“........”
她咬牙,看着裴淮止,这厮是在耍她?
裴淮止则瞧着强压怒火的林挽朝,光阴焦灼缓慢。
片刻,他却忽然笑了,指节分明的食指轻轻抵在唇上,笑的声音发哑:“逗你玩的,放松点。”
林挽朝:“......”
传闻裴淮止有病,看来传闻没错,还真是病的不轻。
林挽朝沉着脸没说话,裴淮止笑着笑着就觉得有几分尴尬,轻咳几声,转移了话题,“这卫荆还没打完吗?”
刚说完,卫荆兴冲冲跑了回来。
“大人,打完了,那帮山匪被打的屁滚尿流,都是一群小毛贼,不过有个江湖老术士给他们当师爷弄了几个机关阵,一看我们打了过去纷纷逃窜。林姑娘猜的真没错,寨子里的地道四通八达,就想引我们下去,我们没上当,硫磺一熏全跑出来了!”
“是吗?”裴淮止站了起来,理了理衣衫。
目光落在林挽朝身上一瞬,既而转身离开:“那便把消息传回去吧。”
林挽朝微微颔首,细肩微沉,低眸,声音极轻极淡:“成了。”
——
今日薛行渊进宫觐见,与皇帝商讨关于河西走廊一带流民镇压之事。
正说着,候公公便来报:“禀陛下,城西的匪患拿下了。”
“果真?”皇帝放下笔墨,又想到了什么,轻笑道:“那丫头,还真有两下子。”
薛行渊笑问:“可是坊间传闻陛下派去大理寺的那位女官?”
皇帝闻言,轻挑眉梢看向薛行渊,这人怕是还不知道,这位刚刚立下大功的女官,就是自己前几日刚合离的妻子。
“嗯,不错。”
“陛下真是慧眼识珠,能为官而且是刑官的女子,想来一定不凡。”
皇帝也没说话,就笑着点头。
候公公也跟着微挑眉,讪笑着摇了摇头。
薛行渊回了将军府,院里的人一个不见,却听见薛玉荛的声音。
寻着声音过去,瞧见正厅围了不少人。
母亲正位上座,神情严肃,眉目间有颇为不满。
堂中有个家丁被捆了手脚跪在地上。
薛行渊蹙眉走进去:“这是怎么回事?”
李絮絮刚义愤填膺的说完什么,瞧见薛行渊回来,连忙迎了上来:“阿渊!”
薛玉荛瞪大眼睛,跳过去一把推开了她,怒道:“还没有成亲呢!不许你跟我哥卿卿我我!”
薛行渊的官服还没来得及换掉,一回家就碰见这乱七八糟的事,不由有些心烦,一把拉过李絮絮护在身后。
“对你未来嫂嫂客气些!”
薛玉荛呆滞住了,片刻后,眼眶倏地红了,指着地上被绑住的:“这个狗奴才,教阿文去偷母亲房里的细软,被我发现了,正要交给官府,你带回来的这个女人倒好,拦着我,还顶撞母亲!”
薛行渊对着薛玉荛发完脾气后就有些后悔,照理说长兄如父,可这弟妹他自小就管的少,母亲三年前病重后,便是一直走林挽朝教养长大的。
薛行渊本就有愧,心中一软,伸手摸了摸妹妹的头发:“好了,我来处理。”
薛玉荛本想直接跑开,不想搭理薛行渊,可又怕自己走了这薛家就没人能制得住李絮絮了,只能强撑着厌恶坐回去。
薛老夫人开了口:“家奴犯偷盗法,按大庆国律例理应押送官府,这是道理!”
李絮絮站了出来:“人无完人,这世上难道只考虑道理,不考虑情理?这家奴也只是一时鬼迷心窍,偷走的东西也如数奉还,为何要苦苦相逼?”
“放肆!”
薛老夫人猛的拍响桌子,斥责道:“偷窃者必须杖责五十,这是铁律,如不遵守,岂非人人都敢冒犯主家尊威?”
李絮絮皱眉,不甘示弱的顶撞回去:“我只知道,家中主仆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家奴犯罪,主家更该担负责任才对!”
“好一张伶俐的嘴,我看你是仗着我儿喜欢,与我这老婆子作对!”薛老夫人厉声呵斥道。
“我没有!”
薛行渊夹在中间,横也不是竖也不是,一个不能说,一个舍不得说,只能握着李絮絮的手安抚她,让她少说几句。
偌大的将军府,二房三房都坐在一侧看着,丫鬟婆子也都等着主子一个处置结果。


候公公低着头,沉声道:“陛下,林姑娘说是有要紧的事禀告您,这才特地来求见的,还带来了您登基那年御赐给林府的金牌。”
皇帝中年继任,能坐稳这个位子,全靠廷尉林守业等一众老忠臣扶持,所以一登基,就给林家赏了个金牌。
意为有朝一日,可求得君恩一赏。
“她敢拿这块金牌,挟恩图报,逼我撤了薛将军求的婚约?”
这女子的目光果然短浅,谁会为了一个孤女,就收回对卫国战将的恩赐?
“可瞧着,不像。”
“是吗?那叫她进来,朕倒要看看,她要求个什么。”
“喏。”
林挽朝等了许久才见侯公公出来。
侯公公面色虚白,神色冷淡,但临行前却还是说:“我设法让陛下见你,你可得谨言慎行,冲撞了,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林挽朝猜出来了,陛下一定不想见她。
只是没想到,侯公公会帮她。
想来,是念着父亲曾任廷尉时有恩于他。
“谢侯公公。”
侯公公没回话,又恢复了冷淡疏远的模样。
不多时,林挽朝就被领了进来。
一进来,她便跪下叩拜,规矩一分不少。
“民女林挽朝,见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打量着眼前的女子,一袭淡蓝绣兰竹长裙,乌发高绾,簪着一支简单的梅花簪,整个人清雅秀美,面纱上那双眸子,似含了冰霜般。
只可惜,脸上带了层面纱也遮不住那片疤。
“薛林氏,你求见我所为何事?”
皇帝问这话之前都打算好了,如果这女人非闹着要求废弃薛行渊的婚事,那便随口找个由头,软禁了,还众人一个安宁。
若不是念在林家曾经有功,皇帝甚至想直接赐条白绫,一了百了。
最是无情帝王家。
可林挽朝怎么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况且,父亲舍上身家性命谋算来的金牌,是用来保身家性命的,她怎么会用来换一个宠妾灭妻的丈夫?
林挽朝奉上金牌,一字一句道:“民女求陛下开恩,赐匾!”
皇帝闻言,倒是一怔,随即笑了起来。
“你,想要个什么匾额?”
林挽朝:“望陛下垂怜,赐民女’林府’二字,圣上隆恩,赏臣女一个立足之地。”
皇帝明白了,这林挽朝,是要重立林府。
“可你一届妇人,如今姓的,是薛。”
“民女已于今日一早,与将军自请和离,如今,只姓林。”
林挽朝一字一句,句句坚决。
皇帝居高临下的晲着她,此刻算是对她刮目相看,倒真是有几分林廷尉曾经的风骨。
“侯忠全,取笔墨来。”
“喏。”
片刻后,文房四宝伺候到位。
皇帝提笔,在纸上落下“林府”二字,龙飞蛇舞,写的极其霸气。
“你既愿自请和离,也算是为我大庆做了一份贡献,理应赏你。”
林挽朝抬手将金牌奉上:“民女,叩谢陛下隆恩。”
皇帝却没有接,只吩咐候公公道:“盯着宫里的工匠,好生雕琢,亲自送到林府。”
“喏。”
候公公领命,取了字,悄然离开。
“陛下,这金牌......”
“朕赏出去的,何有收回一说,你替林府,收好了。”
林挽朝再次叩首,“谢陛下。”
皇帝摆摆手,“退下吧,朕乏了。”
“是。”
林挽朝恭敬告退,转而离开。
林挽朝的打算,是成了一半。
得了陛下御赐的匾额,哪怕成了弃妇,哪怕父亲人亡官消,她也还是名门贵女,林府的千金。
皇帝亲笔赐匾,林府,也就并没有消亡。
4.
夏雨绵绵,京都绿意延延。
林挽朝将杉裙款款提起,左手着一把油纸伞,于市井处走来。
只是还没回院子,就看见莲莲在门外坐着,两只手撑着脸,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瞧见林挽朝回来,莲莲跳了起来。
“姑娘,你终于回来了!”
“怎么了?”
“我拿着咱们府陪嫁下人的卖身契去薛府要人,结果......”
“人没要来?”
“人要来了,但多要了两个。”
“什么意思?”
“将军也跟着来了,那个采药女也来了。”
林挽朝微微皱眉,见过犯贱的,倒是没见过上赶着犯贱的。
还两个一起来犯贱。
“待会儿宫里若是派人送匾,你在这接应。”
“是。”
林挽朝轻抚着面纱下的疤痕,这天一日比一日热,伤疤都要挂不住了。
进了府宅,院儿里搬桌拖地,一派繁忙,有些是薛府跟来的老奴,有些则是新来的,见了林挽朝都一一拜见。
“这人与人生来平等,可林姐姐却在府里压迫这么多的下人,如此热的天,他们中了暑气可如何是好?”
前厅传来一阵嗓音清脆的抱怨声。
林挽朝还没进去,就感觉自己被菩萨圣光照的睁不开眼了。
抬脚走了进去,林挽朝这才瞧见了说话的人,女子身穿桃红色罗衫,容貌清丽,眼里尽是悲悯与不忍。
薛行渊倒是稳稳的坐在上座喝茶,一脸柔情的看着李絮絮。
“既然如此,李姑娘可以去帮忙,替她们分担些。”
听到林挽朝的声音,李絮絮抬头看了过去,只是对上那双冷若冰霜的眼眸之时,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李絮絮是在边关死人堆里摸爬滚打着长大的,怎么会看不出那眼里,是杀气。
“我体弱,怎么会有干粗活的力气......”
“那你可以他们发月银,这样他们也就不用做工了。”
林挽朝说完,又瞥了眼旁边正在搬运的仆役。“东西放下吧,李姑娘心善,要替你们养家糊口。”
那仆役一听,忙不迭的跪倒在李絮絮面前,就差抱着她的腿了。
“奴才难得某一份生计,李姑娘还是别折煞奴才了!”
“你,你快起身!任何人没有三六九等,你怎可轻易跪我?”
薛行渊见这仆役抓着李絮絮的裙摆,放下杯子一脚踹在了他肩头,仆役摔出老远,疼的直不起身。
“狗奴才,小心你的手!”
李絮絮吓得躲在了薛行渊身后。
林挽朝瞧见摔出去的仆役,顿时咬紧了牙关。
“将军好大的威风,跑到我的府上,打我的下人?”
“你的府上?林挽朝,女子背弃夫家,私立门户,按大庆律例该当何罪?”


“合离书早已留在薛府,我已经不是薛家的人了。”
不是薛家的人......
留存在薛行渊心中三年的一件事,竟这样被林挽朝轻飘飘的推翻了,他一时之间有些失神。
林挽朝觉得这人在边疆打仗把脑子打傻了,实在懒得跟他废话也不想和他们兜太多圈子。
新宅初立,要办的事情还有很多,便过去先扶起仆役,让他找郎中瞧瞧伤,再去做事。
李絮絮瞧见薛行渊的神情,心下大抵猜到了什么,忽然上前抓住薛行渊的胳膊,悲悯道:“怎可让他一个人去抓药,瞧着走路都有些不便。”
薛行渊回过神来,握住了李絮絮的手宽慰道:“一个奴才,皮糙肉厚的死不了。”
林挽朝看他们腻腻歪歪,心里就犯恶心,索性直接问道:“二位还有事吗?”
薛行渊这才正眼看向林挽朝,“若不是你闹着合离,絮絮不忍,才来这里劝你。”
“那二位未必太看得起我了,我一个孤女,何谈敢与将军府闹?”
“你......”
薛行渊皱眉。
“我怎么了?”
“你当真以为买个院子就能护得住自己?我们是为了你着想。”
林挽朝毫无畏惧的对上他的视线,“为了我着想?恐怕也只是因为将军怕落得个见异思迁的话头给外人罢了。”
李絮絮听到林挽朝如此说薛行渊,便站了出来,语气恨铁不成钢般:“行渊哥哥不论是年少无名,还是如今战功赫赫,都未想过抛弃于你,事事为你打算,你却这般用女子之心渡君子之腹?”
“絮絮,你见惯了世间冷暖,她这深宅妇人怎么会有你半分懂事,不必为她动怒。”
林挽朝瞧着李絮絮这幅说教的样子,不置可否的挑眉笑了笑:“是吗?事事为我打算,还是为你们自己?非要我说破吗?如今将军是当朝新贵,可府里始终没有一个能主事之人,你们又大婚在即,无非就是缺个管家理事之人,这时候来找我,果真是为了我打算啊。”
“林挽朝!”薛行渊的脸已经黑了几分:“你就非要这般妇人之仁的猜忌诋毁絮絮?你孤身一人,出了将军府,你以为能指望谁?”
说到这里,林挽朝温和笑道:“我在将军府这么多年,不论是城里山匪作祟,还是瘟疫四起,遭遇何事我都始终护着府里一众人等,我是别人的指望,所以从未敢懈怠半分。至于将军......”
林挽朝顿了顿,看向他:“我从未指望你。”
也许是指望过。
此前,的确是指望将军府替自己查清血海深仇。
如今看来,林家满门冤魂,还不如一个妾。
薛行渊怔怔的望着林挽朝,大抵是没想到,他这一直深漩后宅的妻子,明明大婚当日掀了盖头后泪眼朦胧的女子,说出的话如此凌然。
“林姐姐,我自认为情爱一事无对错之分,可你不该这样伤将军的心!”
林挽朝又向李絮絮:“合离书已有薛老夫人替我收下,今后我与你这未婚夫君无半点关系,是对是错也与我无关。可你若是敢再来登门,我可就要报京都府衙私闯民宅了。”
这番话说完,薛行渊的脸色已经铁青。
李絮絮算是看明白了,这林挽朝根本不似传闻中那样柔弱寡断。
今天不适宜争下去,再争下去,万事就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了。
李絮絮便牵住了薛行渊的手,乖巧道:“行渊哥哥,姐姐一介妇人,心思短浅,她一时想不明白我可以理解。我们今天就先回去,等她消了气再来可好?”
薛行渊没有说话,但显然同意了李絮絮的提议。
他也不想再和这个女人吵下去,瞧见她那双大逆不道的眼睛就觉得气闷。
两个人一齐离去,手挽着手上了马车,薛行渊更从未回头看一眼。
林挽朝随后也来了,站在门口望着薛行渊离去的方向。
莲莲神色低落,抿着唇,宽慰自家姑娘:“小姐,别太伤心难过了。”
“伤心难过?”
“是啊,小姐不是在看将军?”
林挽朝笑着摇了摇头,“我只是想到宫里的人,也会从这条路而来。”
原来不是为了将军,莲莲松了口气,小姐真的和做将军夫人时不一样了。
“那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办?”
林挽朝回头,望向院里刚刚移来的梨花树,被风雨搅和着落了一地,碾进了泥土里,清白靡烂。
“女子只图情爱的本质,是因为失权。”
“想替林家上下一百二十八口报仇,就要权。”
这血案,她要自己查下去。
“小姐,您方才去宫里的时候我就很担心,我听说,咱们这城外又在闹山匪。”
“每年不都有不知死活的贼人,倒也不敢闹到城里来。”
“可这一波却是胆大妄为,昨日还劫了城郊张员外家。话说将军的兵马就驻扎在城外百里,也没去把这帮山匪剿了。”
林挽朝伸手去接屋檐外的细雨,说道:“这京都内外是由宫中御林军主掌,薛行渊的兵马再近也是不能干预,否则,就是谋逆。”
御林军,更是禁军。
除了皇帝,便只有那位极少露面的权臣世子爷,裴淮止可以调动。
——
薛行渊带着李絮絮回了府邸,一路上越想越气,脸都黑了。
没走几步就被院子里的树挡住了去路。
薛行渊不记得院子里何时多出的一颗梨花树,但听下人说这是夫人在将军出征那一年种下的。
薛行渊正愁没处泄愤,当即就从柴房里拎着把斧子出来,对着梨树就砍了下去。
一树梨花飘飘洒的被震了下来,没几下,整颗小树就倒了下去,跌在泥水中。
薛行渊把斧子扔了,树砍完了,院子没有什么碍他的眼了。
可望着一地狼藉的梨花瓣和碎屑,薛行渊的心也变得空空荡荡的了。
刚才她的那处院子也有一颗梨花树,她喜欢梨花吗?
薛行渊记得清楚,初次见林挽朝那天,笑容就似这初春的梨花,娇艳恬静。
所以,当年母亲问自己对赐婚有何看法,他才强压心中的欣喜说:“林廷尉之女,温婉柔和,孩儿自然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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