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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死在兄长大婚当晚后续

月见茶 著

其他类型连载

顾珩番外大婚当日。我不知道为何心里不太踏实,脑子里一直出现顾棠绾的身影。冥冥中似有一把看不见的刀,不断刺向我的心口,痛意蚀骨。这种感觉,在爹娘战死那日,也曾有过。我看着步步朝我走来的安瑶,额头上不断冒出冷汗。我下意识朝心口摸去,想要去拿顾棠绾给我准备的安神香。一个没拿稳,安神香掉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耳畔是宾客调笑的声音:“新郎倌紧张的连东西都拿不稳了。”我没有理会,视线聚焦在碎片中露出纸片上。颤抖拿起后,是顾棠绾写的信:“哥哥,以后我不在了,就让这个小瓶安神香陪着你吧。”“照顾好自己,下辈子我们别再做亲人了。”我呼吸一滞,一刹险些栽倒在地。我疯了一般,朝外面冲去。顾安瑶从后面追来,抓住我的手,“珩哥哥,今日是我们大婚的日子,你...

主角:顾棠绾顾珩   更新:2024-12-01 10:5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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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顾棠绾顾珩的其他类型小说《我死在兄长大婚当晚后续》,由网络作家“月见茶”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顾珩番外大婚当日。我不知道为何心里不太踏实,脑子里一直出现顾棠绾的身影。冥冥中似有一把看不见的刀,不断刺向我的心口,痛意蚀骨。这种感觉,在爹娘战死那日,也曾有过。我看着步步朝我走来的安瑶,额头上不断冒出冷汗。我下意识朝心口摸去,想要去拿顾棠绾给我准备的安神香。一个没拿稳,安神香掉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耳畔是宾客调笑的声音:“新郎倌紧张的连东西都拿不稳了。”我没有理会,视线聚焦在碎片中露出纸片上。颤抖拿起后,是顾棠绾写的信:“哥哥,以后我不在了,就让这个小瓶安神香陪着你吧。”“照顾好自己,下辈子我们别再做亲人了。”我呼吸一滞,一刹险些栽倒在地。我疯了一般,朝外面冲去。顾安瑶从后面追来,抓住我的手,“珩哥哥,今日是我们大婚的日子,你...

《我死在兄长大婚当晚后续》精彩片段

顾珩番外
大婚当日。
我不知道为何心里不太踏实,脑子里一直出现顾棠绾的身影。
冥冥中似有一把看不见的刀,不断刺向我的心口,痛意蚀骨。
这种感觉,在爹娘战死那日,也曾有过。
我看着步步朝我走来的安瑶,额头上不断冒出冷汗。
我下意识朝心口摸去,想要去拿顾棠绾给我准备的安神香。
一个没拿稳,安神香掉在地上。
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耳畔是宾客调笑的声音:“新郎倌紧张的连东西都拿不稳了。”
我没有理会,视线聚焦在碎片中露出纸片上。
颤抖拿起后,是顾棠绾写的信:“哥哥,以后我不在了,就让这个小瓶安神香陪着你吧。”
“照顾好自己,下辈子我们别再做亲人了。”
我呼吸一滞,一刹险些栽倒在地。
我疯了一般,朝外面冲去。
顾安瑶从后面追来,抓住我的手,“珩哥哥,今日是我们大婚的日子,你要去哪?”
我看着她身上的喜服,听她学着顾棠绾刚入府时的语气叫我哥哥。
只觉得无比恶心。
她不顾羞耻爬上我的床,怎么还能心安理得的叫出哥哥两个字。
我甩开她的手,“滚开!”
我跑到谢府,谢怀川像是早有预料我会出现一样,挡住了我的去路。
“顾棠绾呢?”
谢怀川面目愠怒,一拳朝着我打来,“你怎么有脸问她?”
我不受控制,整个人跌倒在地。
谢怀川却没打算放过我,骑在我身上,又给了我几拳。
我发疯的换手,抓着他的衣领质问:“我问你顾棠绾呢!”
“她死了。”
谢怀川将我从他身上推下去,冷漠的告诉我事实。
我不敢相信,可密密麻麻的细节,如同潮水一般朝我湮来。
“不,你胡说!让她出来见我!”
我想亲眼去看顾棠绾。
谢怀川却拼死拉住我。
“顾棠绾最后的愿望,就是再也不见你。”
我怔住了,“你说什么?”
谢怀川冷漠的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
“顾珩,你现在装出这幅样子给谁看?”
“她濒死你把她丢到臭水沟,你还配做她的哥哥吗?”
“她最后悔的就是回到将军府,认你们做亲人,你们不信她,为什么要接她回去?”
“她所受的苦难都是你们给的,你又有什么资格来见她!”
我身形一晃,一口鲜血喷在地上,栽倒在地。
……
我的大婚成了京城的笑话,顾安瑶被我关在府里,没我的命令不能出房间。
顾棠绾离开后,我总是做梦。
梦到她入府第二个月,为了掉下来的稚鸟爬树。
梦到她跳到湖里捞名贵的金鱼,偷偷烤着吃。
梦到我还没睡醒,她拉着我去骑马,娇声叫我哥哥。
梦里的她鲜活明媚,像只无拘无束的小鸟,让整个将军府充满欢笑声。
其实,她刚入府时不是这样的。
那时父亲负责顾棠绾的养父的案子,她的养父误杀了一个士兵。
原因是士兵强抢民女,他见义勇为,却误杀了他,按律例,杀人偿命,当斩首。
顾棠绾觉得冤枉,记恨我爹,像只刺猬一样,刺了我爹一刀,幸而没伤及要害。
弑父多大的罪名,连皇上都给惊动了。
他下旨想狠狠罚顾棠绾,却被爹用虎符换了平安。
娘为了她也险些送命。
所以我不喜欢她,觉得她不如温婉的顾安瑶。
不知为什么顾棠绾渐渐敞开心扉,开始接受爹娘,府里渐渐变得和谐。
我也不知不觉被她给吸引了。
当她第一次伤害顾安瑶时。
我想,顾棠绾不是故意的,是我们太忽略她。
我想加倍的对她好。
这个时候我发现谢怀川那小子看顾棠绾的眼神变了。
我慌了,谢怀川和顾安瑶自幼定亲。
他怎么可以背弃顾安瑶?
顾安瑶像是察觉到了,拉着我的胳膊问我:“哥哥,你不是说就算棠绾姐姐回来,也最喜欢我吗?”
面对安瑶的质问,我说不出话。
直到顾棠绾一次又一次的伤害安瑶。
我开始不信顾棠绾了。
直到爹娘战死后,一封遗书让我和顾棠绾之间的关系再度亲密起来。
我不知道为什么爹娘要我把安瑶送走,把顾棠绾接回来。
我还是照做了,可我心里对她总存着芥蒂。
我觉得她逼走了顾安瑶,歹毒至极。
她像是也知道这一点,开始讨好我。
我因为爹娘的死患上了失眠症,偶尔会躁郁异常。
她便翻遍医书,给我制作凝神静气的安神香。
我尝尝因为练功忘记吃饭的时间,她却能在我练功结束后,送上热的汤饭。
我冰冷的心渐渐融化。
突然有一日,她不这样做了。
甚至质问我,为什么只相信顾安瑶,不相信她?
我觉得莫名其妙,随口说了一句:“你本来就是占了她的位置。”

我躺在床上,睡了好长的觉。
等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是三更天了。
脸上一片濡湿,我随手摸了一把。
殷红结痂的血映照在我的掌心。
恐慌感席卷了我。
我下床想去洗脸止血,却摔在了地上,还将东西给碰翻了。
噼里啪啦的响声惊动了谢府下人。
下人看到我浑身是血的样子,慌了神,赶忙请府医为我治病。
府医给我开了凝血的药。
又嘱咐我说:“顾小姐,你的身子亏空的太厉害,心里郁结疏散不出去,你要是想多活一段日子,就将未了的心事放下吧。”
“这段时间,什么能让你开心你就做什么,千万不再生气郁结了。”
“不然,就是大罗神仙都难能救回你,还有这几日身边最好不要离人。”
我点了点头,府医离开的时候,我突然注意到门口有一道熟悉的身影。
次日,我的精神已经好多了。
坐在铜镜前,细细打量,才发现我眼下乌青的厉害,瘦得也有些脱相了。
从前,我总觉得自己长得壮,不如顾安瑶一股江南柔美的婉约。
如今病了,倒还真能跟她比量几分。
想着没有几天,最后的日子,我想放纵一下。
这两日刚好是京城开集的日子。
快打春了,整条街喜气洋洋的。
我身上没有银子,漫无目的闲逛,没走几步路,就气喘吁吁,呼吸不上来。
我停在湖边靠着树坐下,欣赏着过往的行人。
忽的,视线里突然出现两道熟悉的身影,是顾安瑶和顾珩。
我目光聚焦在顾安瑶挽着顾珩的手上。
她娇声的指了指糖人,“哥哥,我喜欢这个。”
顾珩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都多大的人了,还吃这些,不怕牙不舒服吗?”
“我就想吃嘛”顾安瑶拉了拉顾珩的衣摆,“有哥哥在我不怕牙疼。”
“好,依你。”
顾安瑶刚拿到糖人,就发现了我。
被他们看到的一瞬间,我脑子轰然炸开,只想赶快抬。
我起猛了,一个踉跄险些摔在地上。
突然腰间一紧,这才没有摔。
我扭头,发现是谢怀川。
他手里拿着糖葫芦,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怎么跑到这里了,让我好找。”
下一刻,我就对上顾珩冷漠没有任何表情的面容。
“棠绾姐姐,你不是说不嫁给谢小公子吗?怎么还跟他在街上不清不楚的……”
“难道说你是为了故意气哥哥,才这样做的?”
顾安瑶挑拨离间的本领还是一如既往的厉害。
仅用两句话,就让顾珩看我的眼神变了。
只是这次他并没有向我发难,而是一脸冷漠的看向谢怀川,“谢小公子,顾棠绾已经和将军府没有任何关系,你的未婚妻如今是安瑶。”
“你和她纠缠不清,把安瑶置于何地?”
谢怀川嗤笑一声,“谢府和将军府有婚约不假,可那是和将军府千金的,不是来历不明的野种。”
“你们将军府愿意捧着外人是你们的事,别来糟践我们谢府。”
“既然将军府把顾棠绾赶出去了,那谢顾两家的婚事就此作罢吧,明日我便进京禀明圣上。”
谢怀川一番话,不禁震惊了顾珩和顾安瑶。
更是让我摸不着头脑。
明明昨天,他还跟我说,害怕我伤害顾安瑶,要把我关在身边死死盯着。
如今又来当着我的面,把顾安瑶的自尊踩在地上碾。
顾安瑶红了眼眶,咬着嘴唇,好不可怜。
“安瑶自知卑贱,不如姐姐配得谢小公子,姐姐既然和谢小公子两情相悦,何苦说这么难听的话来糟践我……”
“我不在这里碍你们的眼了,我这就离开京城,走的远远的。”
顾珩眉头紧皱,拉住哭成泪人的安瑶,搂在怀里安慰。
他阴沉着一张脸,字字含怒道:“顾棠绾!给安瑶道歉!”

顾棠绾不说话了。
后来谢怀川向我求娶顾棠绾。
那时皇上正在疑心顾家,有谢家的助力,能保住顾家。
何况谢怀川本就喜欢顾棠绾,我同意了。
没想到顾棠绾却拒绝了,我生气说了那句:“顾棠绾,这事由不得你反对。”
“你不嫁,那便滚出府,永远不要回来!”
我没想到她真的再也没回来过。
就连死,也不想回将军府了。
那天谢怀川质问我:“你们不信她,为什么要将她接回将军府?”
我何曾没想过,顾棠绾性子倔强,不是她做的她绝不会认。
她做不出伤害顾安瑶的事。
可我不敢认。
我不敢接受,我们在冤枉顾棠绾这个事实。
我怎么能面对,我们对养妹,比亲生妹妹过得更好这件事?
面对后,我又该如何弥补?
就像我明明看到顾棠绾的身子一日日衰弱,她流了那么多鼻血。
谢怀川一句没什么大碍,休养几日就能好。
我就捂着眼睛相信了。
其实在知道顾棠绾死之前,我就已经明白我做错了。
当顾安瑶不知羞耻的爬上我床,还闹得人尽皆知,逼我不得不娶她时。
我就知道我和爹娘错了,我们错的离谱。
我也终于知道,爹娘在临死前为什么会让我将顾安瑶赶出去。
他们恐怕也发现这一点了,想让我尽力去弥补顾棠绾。
可惜我没有把我机会。
还一个劲的麻痹自己,不想承认这个错。
我曾偷偷到谢府去看顾棠绾。
我想接她回来,我想道歉。
我看到她坐在老槐树下和谢怀川下棋对弈。
从前只知道玩乐的女孩,不知什么时候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了。
我突然想到自己骂她的话:“东施效颦,就算你学得再像安瑶,我们也不可能接受你!”
我不敢在继续看,慌张一般逃走了。
顾棠绾曾对我说过一句:“只有冤枉你的人,才知道你有多冤枉。”
成亲前一日,我去见顾棠绾。
我想跟她说,想接她回将军府。
可我看到她拿出玉佩,我又觉得我不配了。
我说出了违心的话。
我亲眼看着她眼底的光亮一点点碎了。
我又一次捅了妹妹一刀。
……
安瑶又来找我了。
我把她从族谱中剃了出去,也不想让她在用顾家的姓。
她跪在我面前,哭得梨花带雨:“珩哥哥我错了,求你放过我吧,别再把我送去青楼了。”
我看着她一张一合叫我哥哥的嘴,发了狠,一巴掌打在他脸上。
“别叫我哥哥,我恶心!”
“我顾家待你不薄,你怎么忍心一再陷害她!”
“你不是污蔑她失了清白吗?那你就尝尝她受过的苦吧。”
顾棠绾死了那样绝望。
我总得把她受的委屈,全都还回去。
安瑶说顾棠绾推她下楼,摔伤了脚。
我就把她腿打折。
安瑶污蔑顾棠绾下毒毁她嗓子。
我就让她再也说不出话。
安瑶污蔑顾棠绾勾引男人。
我就让人将她扒光挂在城门口示众。
做完这一切,我才敢去找谢怀川求他告诉我妹妹葬的位置。
就算她今生来世不想见我。
我也想派人常去祭拜。
谢怀川告诉我顾棠绾生前的愿望,是死后看遍山川江河。
我才知道,我这一生都不可弥补了。
谢怀川带我去他给顾棠绾的衣冠冢。
上面写着顾棠绾之墓,旁边还有一个小小的木牌,爱妻。
谢怀川抚摸着爱妻的牌子,唠唠叨叨跟我说了很多。
“我没有资格写这句话的,棠绾生前不想嫁给我。”
“就算我查出一切都是安瑶的陷害,把这件事告诉了顾伯父、伯母,也没有办法弥补了。”
“或许,她也有怪我多管闲事,毕竟和顾家分开的那一年,她虽然过得苦,却是她最自由的日子。”
“是我毁了这一切,偏我还怨她不愿意嫁给我,说了很多难听的话。”
“顾珩以后别再来了,棠绾临死前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你。”
……
离开谢府后,我来到爹娘的坟前。
旁边还有我给顾棠绾立的衣冠冢。
我用手一点一点将土刨开。
鲜血淋漓也不肯停手。
棠绾不想看见我,也不想跟顾家有关系。
我将里面她的衣服拿出来后,躺了进去,眼前仿佛还能看见棠绾坐在我身边浅笑,对着我挥手。
永安年七月初六,顾珩被人发现死在顾家墓里,手里还握着绣着狐狸的珊瑚手钏。

因为那是爹送我的第一份礼物。
我这一走,大概永远也不会再回来了。
内心挣扎了片刻,还是将一些重要的东西放进了包袱里。
我背着包袱走过前厅。
顾珩不看我,别着头一言不发。
我阖了阖眸,抑制着颤抖的嗓音:“我…走了。”
“等一下。”
我的脚刚迈出一步,顾珩冷漠的声音就在身后响起,“走也可以,你既然说要跟我恩断义绝,那就不能带走将军府的任何东西。”
我瞳孔一缩。
他竟连最后的念想都不愿给我。
……
我喉咙涩的发疼,却平静的将包袱放在桌子上。
我轻轻将里面的东西,一件一件的拿出。
左右不过四个物件,其中有两件是顾珩送我的绣着狐狸的珊瑚手钏和一把弹弓。
“现在可以了吗?”
顾珩神色不明的看着我拿出的物件,喉结滚动。
沉默半晌才再次抬手指着我身上的衣服开口,“衣服脱下来。”
我知道,他在逼我低头道歉。
之前的六年,都是如此过来的。
可惜,他不知道,我远比他想象中更了解他。
我说他会求我,他就必会给我赶出府。
所以这身衣服是我早早就准备好了的。
“这不是用将军府的钱买的,是我上山打猎,用卖猎物的钱买的。”
说罢,我便拎起包袱,转身离开了。
我走到门口,身后的人似是终于忍耐到极点。
杯盏重重摔在地上,再就是顾珩的怒吼声:“滚出去就别指望再回来。”
我知道这是他给我最后回转的余地,脚下的步子一顿,终是没有回头。
才踏出将军府,便下起了倾盆大雨。
府内下人,好心为我撑伞。
下一刻,有什么东西飞到了我的眼前,落在被雨浇过的泥泞里。
我仔细瞧了瞧,是那把弹弓。
春日宴后,我便再没拿起过弓箭,学大家闺秀的规矩,想掰正山野陋习。
顾珩便送了我这把弹弓,说我可以偷偷的暴露本性。
可后来,他又是怎么说的呢?
顾珩搂着落顾安瑶,双眼阴狠的指责我:“果然是山间猎户教养出来的,你就跟你养父一样,会残害人命!”
我闭目不愿再去想。
我听到顾珩暴躁的声音,“我不想在府里看到有关她的任何东西,把她用过的东西,全部都丢了,烧了!”
我扯出一抹苦笑。
早就知道哥哥厌极了我,却还是不免心痛。
……
顾珩在安瑶又一次说我伤害她时,爹娘在京郊外给我置办了小院,将我赶出了将军府。
他们对我寒了心,认为我心肠歹毒,容不下养女。
我在那里生活了一年多的时间,过了此生以来最清贫、也最自由的日子。
如今能让我落脚的,就只有那里了。
我没有拿走家丁的伞,那是将军府的。
淋着雨走了二十几里路,到了小院。
看到吴管事站在那候着,像是在等什么人。
我浑身湿透,紧紧抱着手中的包袱。
身体止不住的发抖,张口时,嗓子好似吞过千万刀片般,疼痛难忍。
“吴管事,这是爹娘买给我的宅子。”

他把我带回将军府,跟我说了很多似是而非的大道理。
让我接受我养父是杀人凶手,杀人需要偿命这件事。
还让我接受他们才是我亲生爹娘。
我在府里大闹,将东西砸得稀巴烂,不吃不喝,找到机会就逃跑,回京郊养父的住处。
冒着大雨以死相逼让他们放我走。
他们心软了,我也把自己闹病了。
娘守着我七天七夜没有合眼。
那时爹跟我说,我要是死了,娘也要跟着我离去了。
我从未感受过母爱,就像突然得到了蜜糖,深陷其中。
住在将军府的日子,我逐渐暴露了本性。
爬到树上去掏鸟窝、飞到屋顶上看日出、将谢小公子打的鼻青脸肿。
和大家闺秀的顾安瑶截然相反。
闹得大家应接不暇。
顾安瑶可能是觉得一个常常闯祸的人,不会威胁到她,我们相处的还算和谐。
毕竟自我入府,她的所有待遇如旧,爹娘怕她多想,还对她更加在意了。
连谢怀川也一再跟我强调,他更喜欢文静端庄的安瑶妹妹。
直到春日宴我的崭露头角。
一切都变了。
……
那次顾安瑶约我到湖边,哭的梨花带雨,跪在我面前求我别赶她走。
我手足无措,想要将她扶起。
却被她一把抓住,掉入湖里。
湖水淹没了我,濒死的恐慌感让我本能的按着顾安瑶求生。
顾珩和谢怀川发现了我们。
顾珩先救了我。
那时我被愤怒冲昏了头,哪怕身体已经虚弱不堪,还是拼着一股劲,一巴掌打在顾安瑶脸上。
这一巴掌,没让我出气。
还让我坐实了罪名。
“棠绾姐姐…都是我的错…我不该霸占着你的身份,我应该被淹死…”
“你放心…我不会碍你的眼。”
顾安瑶推开谢怀川,再一次跳了湖。
她颠倒黑白的话和必死的决心,坐实了我的恶毒。
爹娘生了好大的气,罚我跪祠堂。
那时我才知道顾珩也不谙水性,为了救我,他大病一场。
一向对我不冷不热的顾珩拖着病体,替我说好话。
“妹妹在外面孤苦的生活了十一年,安瑶享受的一切,她都没有,她或许是嫉妒安瑶了,可仔细想想,也许是我们忽视了她,她才做出这样的事。”
爹娘没再罚我,只让我去给顾安瑶道歉。
我性子倔强,从不知道以退为进的勾心伎俩。
宁愿去跪祠堂。
也不领顾珩的替我说好话的情。
只觉得他们都不信任我。
祠堂的夜很冷,顾珩不顾自己生病偷偷跑来看我。
看我小脸冻得铁青,心疼不已。
“你干嘛那么倔,就算不道歉,也别真在这跪着,膝盖都青了。”
“这是我从厨房偷来的,你快吃吧。”
第二天,顾珩就病的起不来床。
他咧嘴对我笑。
眼里满是安慰,别担心,哥哥没事。
我看着他那副憨傻的样子,向顾安瑶低头道歉了。
……
后来,顾安瑶被人下药失声,被查出来是我干的。
顾安瑶从楼梯上滚下去,被查出是我干的。
顾安瑶险些失了清白,被查出来也是我干的。
我成了嫉妒顾安瑶的恶毒姐姐。
爹娘再也不会对我笑了。
顾珩看我的眼神也满是冰冷。
在安瑶又一次情绪崩溃后,爹娘在外面给我安置了宅子。
我独自住在外宅,直到爹娘战死的消息传来。
我被顾珩重新接回将军府。
只是这次回来后,我才知道顾安瑶不知道为何被赶出了将军府。
和谢怀川定亲的人,也变成了我。
这下,我彻底抢走了顾安瑶的一切。
可没人问我,愿不愿意要这些。

我怎么会不知道呢。
一个多月前,我突然开始时不时流鼻血,找了大夫看诊,才知道我病入肺腑,活不久了。
大夫对我说,我最多只有五个月的时间。
让我回去和家里人商量后事。
我不想让顾珩知道,爹娘死了。
如果我也死了,他会孤零零留在这个世上了。
我宁愿他恨我一辈子,也不想让他知道我快死了。
或许这只是我的情愿,有顾安瑶陪在他身边,他不会孤独。
谢怀川看着我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表情,瞳孔微缩,一个踉跄向后退了一步。
“你早就知道了?”
“你是因为这个,所以才不想和我成亲。”
我下意识想要随便找个借口搪塞过去。
可话到嘴边,我突然不想掩饰了。
这些年,我强迫认下太多莫须有的错,已经累了。
“不全是,你喜欢的一直是安瑶,我不想做拆散你们感情的小人。”
谢怀川像是听到什么笑话般,嗤笑出声:“你这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吗?”
我垂下眼眸,压下溢出言表的痛苦。
真是自取其辱,早知不管我说什么他们都不会信。
还是忍不住想为自己辩驳一二。
“谢小公子,该回答的我已经都说了,可以放我离开了吗?”
谢怀川收起笑容,语气冷漠:“不可以。”
“你嘴上说不想破坏我和安瑶的感情,谁知道你离开后,会不会又对她使坏,在你死之前必须待在我眼前!”
我侧眸慢慢看向谢怀川,突然觉得看不透他。
明明只要我滚远顾安瑶就没人打扰他和安瑶的婚事。
他非要将我拴在身边。
算了,左右不过是等死。
谢怀川既然愿意给我收尸,总好过死在大街上吓到旁人要好。
其实,我知道我是有私心的。
我爱慕谢怀川,不知期限的最后日子,我贪婪的想离他近一点。
见我没反对,谢怀川好像松了口气,“顾珩知道这件事吗?”
没等我回答,他就自顾自地继续说:“他应该不知道,否则就算他心是石头做的,也不会把只有一口气,满身是血的你丢在臭水沟里。”
原来我被丢到臭水沟了吗?
真是难为有洁癖的谢怀川跟我说这么久的话了。
“你为什么不告诉他?”
我朝他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别看顾珩这样待我,等我死了,他一定会在我坟前哭的稀里哗啦。”
说完,良久一般的死寂。
这话说得实在离谱。
顾珩巴不得我死,怎么会为我痛苦流涕。
难怪谢怀川会不信。
“谢小公子既然要把我关在府里,不会一口饭也不给吃吧?”
从昨天到现在我都过没怎么吃东西。
早就饥肠辘辘了。
谢怀川吩咐下人给我准备清淡的膳食,还安排了几个人伺候我。
准备期间,我又沉沉睡去。
脑子里不断出现这几年回到将军府的过往。
好的、坏的。
慢慢变成委屈的、无力的。
画面渐渐定个在我初回将军府时。
……
我是被山野猎户养大的,那年顾夫人怀着身孕到相安寺祈求顾将军战胜归来,却遇到山匪贼人,被冲撞胎气导致小产,不得已从破庙生子,不曾想那日也有个落魄农妇也在生产。
贼人将两个刚出生的孩子抱走,等顾夫人找回时,我们已经被调换身份。
顾安瑶被当成我带回将军府,而我被养父救下。
自此在山间过了十一年无忧无虑、不受约束的自在日子。
初见到爹娘、是养父被砍头的日子。
他们说养父杀了人,证据确凿,杀人偿命。
我亲眼看着我的养父人头落地。
而下令处斩的人,正是我的生父。
我冲出人群,哭着抱住养父没了头的尸体悲喊冤枉。
也许是血脉的共鸣,只一眼爹就认为我才是他的亲生女儿。

爹娘战死后,我从未和哥哥顶过嘴。
今日是第一次。
他怒极一巴掌扇在我脸上,咬牙切齿:“顾棠绾,这事由不得你反对。”
“你不嫁,那便滚出府,永远不要回来!”
我如他所愿,离开将军府。
他转头迎回心机深沉的养女入府。
没关系,我早不想和她争了。
也没命与她争了。
……
顾珩一巴掌打在我脸上时,爹娘送给我和哥哥的一人一个的龙凤玉佩,也掉在地上碎了。
我神情冷漠的看着碎成两片的玉佩,淡声开口:“哥哥既然这样说,那我便遂了你的意,自此不会再迈入将军府一步。”
“你我,也再不是兄妹。”
顾珩脸色一僵,难以置信的看向我,“你说什么?”
我捡起地上的玉佩,试着将两个拼凑在一起。
不管怎么拼合,中间始终有一块缺口。
残碎的玉渣不知道摔到什么地方了。
我心里清楚,纵使找到那块玉渣,也不可能恢复如初。
就像我和哥哥。
我垂眸,低语:“我知道哥哥对于接我回府这件事一直耿耿于怀,觉得我抢了顾安瑶的位置。”
“为了不让哥哥你继续看到我这张厌恶的脸,我们再无半分关系,犹如此玉,恩断义绝!”
我将一半的玉递给他。
在死一般的寂静后,顾珩狠狠将玉狠狠摔在地上。
抢玉的力道,有一半落在我手上。
我手腕瞬间便红了,眼前也跟着黑了。
我死死攥紧掌心,让指甲镶嵌到手里,才没倒下去。
耳边响起顾珩恼怒的声音:“顾棠绾,好、很好!你别后悔!到时就算你求我,我也绝不会让你进将军府半步!”
眼前渐渐恢复了光亮,我抬眸,直视顾珩的眼睛,朝他露出一抹笑,“或许,你会求着我回府,也未可知啊?”
不出意外,顾珩的脸彻底黑了,眼底对我最后的容忍也消失殆尽。
他从牙缝中挤出三个字:“不可能!”
……
我回院子收拾行李,打开衣柜拿出埋藏在最低下的包裹。
这是当初爹娘接我回府时,我身上的所有东西。
一穷二白来,干干净净走。
准备离开时,我不舍的打开放在床头的盒子,里面放着各种各样的物件。
全是我在顾府这几年,爹娘和顾珩送我的礼物。
我视线落在最上面的玉笛上。
是我刚入府第三月在春日宴得了彩头,爹送我的。
那时我十一岁,在京城所有贵女都在琴棋书画时,唯我一人和男子笔试射箭,还胜了两箭。
我还记得,爹娘和顾珩看我赢得彩头时,笑着的模样。
爹说我不愧是他的女儿,有大将之风。
就连顾珩一脸傲娇的说,原来你也不是那么没用,是我们顾家的女儿。
不过很快这种欣赏,伴随顾安瑶的啜泣声消失了。
她跳舞不慎扭伤脚,全家人都去关心她了。
回府后,爹就送了我玉笛,嘱咐我以后不要再射箭了,女孩子要以琴棋书画为主。
我不明白爹为何突然改变想法,可我仍旧高兴的接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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