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谢循檀音的其他类型小说《庶妹惹人疼,入府成独宠完结版小说谢循檀音》,由网络作家“咸鱼头子”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不及细想,思绪被打断。“没想到再见,你我却是这副情形。”说这话时,宋姝华眼神黯淡,眉间落寞,仿佛因自己的虚弱的身子感到难过。宋夫人拧眉,却未开口,余光瞥向檀音,朝她使眼色。檀音启唇:“长姐乃有福之人,定会安康长寿的。”“借妹妹吉言,但愿如此.....”宋姝华忧叹一声,眉间俱是愁苦:“只是郎中已诊断我病邪入体,侵五脏六腑,难以医治,我恐是时日无多了。”“我自问是无愧于这一生,惟有一事,便是嫁予侯爷.....”宋姝华一顿,继续道:“就是你姐夫,五年来未曾为他、为侯府、为谢家孕育一子半女........”“如今我身体孱弱,这件怕是难以完成。”“所以三妹妹........”她目光盈盈地望向檀音。似被她打动,檀音神色动容:“母亲已同我说过此事...
《庶妹惹人疼,入府成独宠完结版小说谢循檀音》精彩片段
不及细想,思绪被打断。
“没想到再见,你我却是这副情形。”
说这话时,宋姝华眼神黯淡,眉间落寞,仿佛因自己的虚弱的身子感到难过。
宋夫人拧眉,却未开口,余光瞥向檀音,朝她使眼色。
檀音启唇:“长姐乃有福之人,定会安康长寿的。”
“借妹妹吉言,但愿如此.....”
宋姝华忧叹一声,眉间俱是愁苦:“只是郎中已诊断我病邪入体,侵五脏六腑,难以医治,我恐是时日无多了。”
“我自问是无愧于这一生,惟有一事,便是嫁予侯爷.....”
宋姝华一顿,继续道:“就是你姐夫,五年来未曾为他、为侯府、为谢家孕育一子半女........”
“如今我身体孱弱,这件怕是难以完成。”
“所以三妹妹........”她目光盈盈地望向檀音。
似被她打动,檀音神色动容:“母亲已同我说过此事。”
言外之意,她已然知晓此番前来的目的,她也答应了。
闻言宋姝华心头一松,脸上笑意加深:“那便好,只是委屈三妹妹了.......咳咳。”
压下咳意,她握住檀音的手,虚弱真诚道:“妹妹放心,府医早已断定我时日无多,你只需安心诞下孩子,届时我定会向侯爷请封为世子,将来扶你为正室。”
“待我死后,孩子仍由你抚养,你便是世子生母,侯府最尊贵的女主人,未来宋家的还需靠你……”
话落,宋姝华又忍不住咳嗽,帕子掩唇,苍白的脸上浮现一抹不自然的红。
身旁嬷嬷神色紧张,宋夫人打断她的话:“华儿别说了!好端端说这些丧气话做什么?”
她转头看向木愣愣的婢女,“还不快扶你们夫人进屋!”
婢女连忙上前,将人扶进了内寝。
或许是方才情绪起伏大,一番折腾下,宋姝华吃下药后便犯困了。
宋夫人心疼女儿留下来作陪,檀音不便打扰,由下人领着出了正院。
一出正院,那股萦绕在鼻尖的浓重药味逐渐散去。
正值隅中,外头敞亮明晰,褪去了前几日的绵绵春雨,日光拨开乌云,透过云层挥洒大地。
是极好的天气。
领路的是个梳着双丫髻的青衣婢女,檀音没有吩咐想去哪儿,她便安静地陪同,偶尔介绍府中的景致。
“你叫什么名字?”
路过一方长廊水榭,檀音止步出声。
婢女愣了下,连忙回复:“回三姑娘,奴婢名唤小月。”
檀音:“小月,你可知长姐患的是何病?为何如此严重?”
小月面带犹豫,按照规矩,主子的事下人不能随意议论。
檀音目光黯淡:“我虽为庶女,这些年又一直待在京外,但自小也是同府中姊妹们一起长大,在我记忆里长姐身子骨一向康健爽朗,怎么短短几年会病成这样......”
“我实在是担心不已。”
她轻叹息,干净温润的嗓音中含着浓浓忧愁。
小月没想到会听到这番话,三姑娘语气中的担心不似作假,她偷偷瞄了眼这位貌若仙子的三姑娘。
她是主母院里的洒扫丫鬟,自然也知晓一些事。
眼前这位三姑娘不仅是夫人的妹妹,未来也极有可能是府里的主子。
见她不说话,檀音朝她露出安抚的浅笑,“罢了,不愿说便算了,我不为难你。”
小月无端生出愧疚,瞬间撇开心头的胡乱想法如实道:“三姑娘有所不知,夫人去年意外染了风寒,身体便一直不见好,病情断断续续,时好时坏。”
“偏偏夫人愧疚于未能为侯爷诞下子嗣,这些年一直郁结于心,两相之下加重了病情,成了如今这等地步........”
府里的丫鬟婆子都私底下偷偷议论,夫人或许活不过明年。
不过,这些她可不敢说给三姑娘听。
眉心蹙了蹙,檀音若有所思:“可有请过太医为姐姐瞧病?”
谢家乃当今天子外家,亦有从龙之功,择请太医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请过,但——”
“小月!”
话还未说完,不远处有同样梳着双丫髻的婢女喊她。
小月看了眼日头,又看向檀音,神色为难:“三姑娘,奴婢得去当值了。”
“去吧。”檀音颔首,侧头看向银环。
银环了然,给了她几颗银豆子。
小月受宠若惊地接过,连忙道谢:“多谢三姑娘。”
小月走后,檀音身边只余下银环,没有再叫侯府其他下人陪同。
银环:“小姐,我们还要继续逛吗?”
檀音轻轻摇头,瓷白如玉的面上浮现疲倦:“不逛了,找个地方坐坐吧。”
今日走了许多路,她的腿并不舒服。
水榭中有石凳,凭栏外是一片湖面,湖中有一小片荷叶,湖水清澈,几尾锦鲤畅游。
檀音没有心思欣赏这难得的美景,侧坐石凳上目光远眺,思绪万千。
她三日前被接回宋府,今日嫡母便急不可耐地将她带来侯府。
见到宋姝华,檀音惊讶,不仅是因为她的身体,更因她的态度。
宋父风流,子嗣众多,然宋姝华乃宋家唯一嫡女,在家向来是被千娇万宠,视若珍宝,因而脾性娇纵张扬,对待她们这些庶出姊妹向来疏离,绝不可能像方才那般温婉可亲。
古怪。
诡异。
杂乱的思绪像一团面线,在脑海中炸开,寻不到头尾。
檀音眉眼间浮现一丝烦乱。
“小姐。”
贴身婢女银环离了一会儿,再回来手上捧着一个青碗,眼中浮现笑意:“您要喂喂鱼吗?”
檀音回头眸光落在碗里的东西上,“哪里来的饵料?”
银环解释:“侯府主子喜欢赏鱼,附近有专门放置饵料的地方,奴婢找到拿来的。”
话音刚落,湖中荷叶下传来哗啦声,赤色鱼尾一闪而过。
檀音眉色微动。
见状银环将饵料递了过去。
装饵料的碗有些大,需要双手,檀音没有伸手接。
指尖捏着几粒有一下没一下地洒进湖。
饵料一进湖,附近鱼儿蜂拥而上,大概有五六条,赤红白各色相争,不曾吃到的鱼儿靠近水榭,朝檀音张嘴渴求。
又撒了一把下去,鱼儿争斗得更厉害了。
然而这番景象看得檀音没由来得心烦,仿佛从中窥见了她自身的处境。
受人摆布,旁人指缝间漏出一点蝇头小利,便要拼命争夺,甚至还要对施饵人感恩戴德。
心里烦躁不堪,面上却不显。
檀音抿唇,心烦之下干脆夺过银环手上的圆碗将饵料都倒了下去。
所有饵料下去,所有鱼儿都张大口吞咽,不再争夺,其中有一尾红白相间的锦鲤吃得尤其凶猛。
檀音心头的憋闷散了散。
银环目瞪口呆。
她吞了吞唾沫磕巴问:“小、小姐,这些鱼不会被撑死吧……”
撑死。
檀音一顿,接着语气坚定道:“不会,锦鲤向来聪慧,乃灵物,不会撑死的。”
目光触及湖中躯体逐渐圆润的锦鲤,她忽地有些不确定了。
迟疑片刻,她红唇轻启,吐出几个字:“……若是撑死了,只怪它们贪婪,蠢。”
银环:……有些不安。
不安的不止银环,还有其他人。
树影浮动,假山后的主仆将这一幕瞧得一清二楚。
青年侍卫长风面色略急,那里可是有主子喜欢的锦鲤!
正要出声,身前高大挺拔的墨袍男人抬手制止。
“当真?”他语气凝沉。
檀音看了眼自己的手,又抬眼看他,见他眼眸似乎—直在盯着自己,忽地领会到他话中别有所指。
这下她不开口了,咬着唇看向别处。
这副样子落在谢循眼中,他已经知晓答案了,眼底神色越发深邃。
松开她的腕骨,他转身坐在了太师椅上,接着朝她伸手,“过来。”
檀音在原地犹豫了—会儿,最后还是朝着他走了过去。
太师椅形态端正宽敞,谢循优雅地坐在上面,双腿交叉,脊背挺直如松,周身的气息从容不迫。
宽大的衣摆随着他的姿势散落,落下—片阴影,令人看不出有何异样。
在距离他—掌的距离,檀音停了下来,裙摆晃动,紧贴着他的腿部。
“上来。”
话落不给檀音反悔的机会,谢循长臂—揽将她拉近,直接坐上了自己的大腿。
檀音面若桃李。
“侯爷,这里是书房........”腰间的那只手作乱,她僵着身子小声提醒。
谢循握住她的腰肢,隔着名贵丝滑的布料,软柔如流脂,他的动作越来越放肆。
檀音如同在火上炙烤,脖子上沁着汗水的,鬓发微湿。
另—只手从她的脊背绕过,覆在她的脸颊,顷刻间眼前落下—道阴影,男人托着她的腮,俯首而下。
力道由—开始的轻缓,到逐渐加重,檀音唇齿失守,抵挡不住他的攻势,眸中水光氤氲,眼尾薄红,神情娇艳。
“侯...爷,这不合礼法.....”她努力道。
谢循衣裳不整轻笑,“何为礼?何为法?”
檀音唇瓣阖动,周身的刺激令她大脑空白,—时间无法和他辩驳。
“粥羹快凉了,您还是赶紧趁热吃了。”她艰难转移话题。
谢循:“不急,先晾着。”
他此刻更倾向于吃点其他,或许更能充饥。
话落他松开她,喉间的喘息在紧闭的空间内放大,他冷冽的面色晦暗不明,眼梢潋滟薄红,眸色潮涌翻滚。
腰带落地的那—刻,他薄唇紧贴在檀音的耳畔,气息旖旎,“音音难道就不想试试这个地方?”
“妾身才不想!”檀音无暇注意他的称呼,—口咬在他脖子上,恰好是喉结处,像只发怒的小兽。
喉间溢出闷笑,抚在腰椎上的掌心缓缓用力,谢循额角青筋暴胀。
.........
—回毕,谢循轻抚她的脊背,嗓音低缓深沉:“明日我不在府,有任何事去找长云。”
檀音伏在他胸膛,小脸汗涔涔:“正好妾身也要回家。”
“需要什么让管家去安排。”
“嗯........”
“歇好了?”
“嗯........”
应声到—半,嗓音戛然而止,檀音意识到他问得什么。
回神过来整个人悬空,檀音后背冰凉,瞳孔微缩。
朝晖堂外,当值的护卫目视前方,神情肃穆,直到余光里出现—道明蓝色身影,面色才变了变。
“夫人。”他上前恭声道。
宋姝华带婢女出现,面色干黄,瘦弱的身躯似—阵风吹倒。
“侯爷可在?”她温声问。
犹豫了—下,护卫如实道:“侯爷在书房。”
“那快带我去。”
护卫:“夫人,侯爷吩咐过未经通禀,任何人不得靠近书房。”
宋姝华睨了他—眼,“那还不快去——”
目光—瞥,注意到屋檐下的银环,她语气微妙,“三.....宋姨娘也在?”
护卫:“宋姨娘来给侯爷送吃食。”
宋姝华脸色微沉:“那正好,我有事要同侯爷和妹妹—起商量。”
说完,她抬腿径直朝着书房去了,身后的护卫面色焦急,又不敢阻拦太过。
“夫人——”护卫面色突变,跟了上去。
中午收到宫里来人送了—批新衣裳过来,结果全被谢循吩咐送去了观棠院后,宋姝华如梗在喉,气得没吃几口饭。
“主子?”身后跟随的小厮疑惑出声。
谢循:“无事,你先回去。”
小厮不作他想,点了点头。
收回视线,谢循重新抬步。
堂屋里宋姝华正襟危坐,等候片刻,终于看到了那抹身影,眼底浮现喜悦,转而又忍不住道:
“侯爷着实繁忙,妾身请了三四回才堪堪把您请来。”
对她的埋怨置若罔闻,谢循长身玉立,径直开口,声音不咸不淡:“找我何事?”
晚膳尚未撤下去,檀音用过的餐具亦未来得及收拾,白玉杯口上浅浅地印着一抹口脂,似花瓣颜色。
谢循瞥了一眼便移开了,狭长淡漠的凤眸扫向宋姝华,情绪淡淡。
藏在袖中的指尖扣住,尽管习惯了他的态度,宋姝华依旧心痛。
他愈发不待见自己了。
她扯了扯唇:“无事便不能找侯爷了?”
谢循没有闲情逸致听她废话,当即转身。
“侯爷!”
宋姝华深呼吸一口气道:“妾身不愿成为谢家的罪人,因而擅作主张替侯爷纳了一房妾!”
身形顿住,电光石火间,谢循明白了什么,倏地抬眸逼视她。
眸光如剑,透着寒霜,仿佛要将人刺穿。
沉沉的压迫感朝宋姝华袭来,她忍不住浑身一颤,咬牙强撑着身躯。
谢循脸色沉如水:“你可知你在说什么?她是你妹妹。”
宋姝华当然知道。
但,她没有选择了。
……
半刻钟后,谢循挥袖离开。
强撑着的那股气散去,宋姝华整个人瘫坐在梨花木椅上,气息虚浮。
李嬷嬷赶忙上前,一走近边听她喃喃道:“嬷嬷,他答应了。”
“我以为他至少会拒绝。”
宋姝华低声言语,神情恍惚。
唯一知晓主子间真实情况的李嬷嬷见她如此,不免心疼:“兴许是顾及宋家脸面,若是拒绝了传出去会被人误以为两家不和,逼庶女作妾还被送回去,今后就成了笑话。”
宋姝华自嘲一笑:“他何曾顾及过旁人?”
“何况我还并未告诉他那人是我庶妹。”
李嬷嬷心头一惊,“兴许是府里有人议论,被侯爷听了去,便猜到了?”
可三姑娘是头一回来侯府,也只在附近转了转,难不成消息这么快传到了侯爷耳中,确定对方是宋家的姑娘?
-
翌日清晨,宋姝华将纳妾之事公布了下去,侯府内一时间掀起不小波澜。
檀音前去请安用膳时,发现她似乎更憔悴了,像是一夜未睡好。
宋姝华给她看了两处小院,让她选一处住下,檀音选了名唤‘观棠院’的小院。
宋姝华将托盘中的纳妾文书交给她,脸上笑意真诚:“三妹妹,侍妾之位虽低了些,但等你怀上侯爷的孩子,我定将你提为侧夫人。”
侍妾和侧夫人虽皆是妾,其中地位却有着天差地别,在大齐,只要主君或主母愿意,侧夫人便有资格一同协理府里中馈。
而侍妾,却没有这个资格,不论主君如何宠爱,始终不过是个可以随意处置的玩意。
檀音心底升起嘲讽,面上一如既往:“劳长姐忧心了。”
宋姝华:“哪里的话,你我以后仍是一家人,不说这些客套话了。”
“只是事态匆忙,偏巧着这两日侯爷公事繁多,你还未曾见过侯爷罢?”
她随口问道,眼底藏着不易察觉的探究。
檀音摇了摇头,“不曾。”
想到什么她神色微动,双颊生出粉意,低声不安问:“听闻长姐与侯爷伉俪情深,我.......侯爷会喜欢我吗?”
宋姝华心底冷笑,果然再冷清的女人,面对即将要侍奉的男人依旧会心生憧憬。
她安抚道:“侯爷性子虽冷,但为人体贴,你美貌动人,他定会喜欢你的。”
檀音脸上羞意更浓,看得宋姝华心里不是滋味。
她松开檀音,坐回圈椅,吩咐道:“时候不早了,三妹妹先去你的住处瞧瞧,若是不满意,便差人来知会一声。”
檀音点头,宋姝华叫来一个体型微胖的中年妇女,“王嬷嬷,带三妹妹前去。”
王嬷嬷生得一双吊梢眼,颧骨略高,朝宋姝华应声后对檀音说:“姨娘,请随老奴来。”
檀音拜别宋姝华,转身,脸上的羞涩消失殆尽。
与此同时,前院朝晖堂。
肃穆沉静的书房内,偶有纸张翻阅的声音,古铜香炉内染着香料,丝丝烟雾缠绕炉顶。
檀木桌后,谢循一身藏青色常袍坐在太师椅上,脊背挺直如松,宽大的袖口处绣着金丝边云纹滚边,乌黑头发束起,头戴墨玉冠,手执狼毫笔,难掩贵气。
静谧的气氛随着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逐渐被打破,长风一路疾驰。
到了书房门口随手将长剑抛给正在值守的弟弟长云,手上捧着一个瓷盆神色焦急地进去。
听到动静,谢循头未抬起,随口问:“何事如此慌张?”
长风:“主子,您的鱼死了。”
“哪条?”
“您最喜爱的那条........”
这尾锦鲤乃主子去岁在江南偶然所得,浑身赤白相交,头顶一点红,鱼鳍舒展似鸟翅,形似古书中的文鳐鱼。
主子觉着奇特有趣,便花了大价钱购下,随后带回了京城。
原本是养在瓷缸里,后来被主子放进了荷花池,一进池子,这鱼便如大海般,终日不见鱼影。
长风没想到,再见时,是人鱼阴阳两隔。
闻言笔尖顿住,谢循搁下笔抬头,一张冷硬俊美的面庞显露。
“怎么死的?”他淡淡问道,扫了眼长风手上的青玉瓷盆。
长风低头瞧了眼瓷盆里鱼眼翻白,鱼肚圆鼓如球的锦鲤,如实回答:
“.......似乎是吃多了鱼食,撑死的。”
撑死。
谢循眸光动了动,抬眸瞧了眼死状憨丑的鱼,道:“既如此,便送进宫去。”
“待陛下看过,就葬了吧。”
长风嘴角微抽。
去岁陛下听闻主子得了一形似文瑶的鱼,支开侍卫一个人跑出来,惹得一众人担惊受怕。
结果鱼还未看到,陛下便被作为亲舅舅、外出回府的主子着人送回了皇宫。
一番折腾下,陛下忘了看鱼这回事,主子也未想过将鱼送进宫供陛下观赏,久而久之,大家都忘了这回事。
却没想到,主子还记得。
只是.......这鱼都死了,陛下还会愿意看?
而且,主子似乎对撑死鱼的‘罪魁祸首’宋三姑娘、不,是宋姨娘也没有要责罚的意思。
纵使不解,长风也不敢多问:“是,属下这便送去。”
出了门,面对弟弟的好奇询问,长风简单解释。
听完后,长云爆笑如雷:“哈哈哈哈——”
“这鱼也太蠢了吧?竟然是撑死的?”
心里咯噔,长风觉得这话有些耳熟。
瞧着亲弟弟这副心大嗓门又大的憨货样子,长风无语地直翻白眼。
吱呀一声,书房门打开,笑声戛然而止。
长云面色僵硬,转头迎上主子面无表情的凝视,立马老实道:
“主子,属下这就去领罚。”
—件纸鸢,和—件油纸包裹的东西。
纸鸢是鱼儿形状,鱼身胖胖的,两只眼睛圆润,尾巴飘逸,细节勾勒详细,颜色绚丽,憨态可愈,像只胖头鱼儿。
眼神瞥了眼—旁站立,气质凛凛,恍若未闻的男人,檀音眼中闪过—道光,捏着这只纸鸢上前问:“这是侯爷您带来的?”
谢循随意扫了眼,神色淡淡:“路上遇见,便顺手买了。”
轻轻睨了她—眼,“若喜欢,送与你便是。”
檀音唇角上扬,眼中洋溢着笑意。
放下纸鸢,她拆开那包油纸,“这也是给妾身的?”
“嗯,许是冷了。”
“下次侯爷该早点唤醒妾身的。”
打开后,发现的确冷了,不过淡绿色的色泽,加上圆润饱满的形状,即便是冷了,看上去也很有食欲。
檀音指尖捏着—颗玉露团,小心咬了—口,软糯香甜,味道清新。
眉眼弯了弯,她吃完后递给谢循:“您也尝尝。”
对上她期待的目光,谢循轻咬了—口。
“尚可。”他评价,惜字如金。
见她吃得开心,嘴角沾染了碎屑,谢循随手抹去,“若是喜欢,下次吩咐长云去买。”
檀音吃了两三块便停下了,玉露团虽好吃,但是由糯米制成,吃多了易积食,不易克化。
经过—段时间的调养,檀音食欲比从前好了些,此前生病消褪的肉恢复了,如今气色充盈,唇颊红润饱满,如白玉团。
用帕子擦拭干净手,檀音看了眼窗外,单手托腮,微微叹息:“可惜今儿下雨,不然便能放纸鸢了。”
谢循:“等天晴也无妨。”
檀音转头问:“到时侯爷会陪妾身吗?”
—手揽在她的腰肢,—手为自己倒了—杯热茶,谢循—饮而尽,“再说。”
檀音头—歪,便挤进了他怀里,抬眼看着他的下颌角道:“侯爷,姐姐恩准了妾身回府。”
“何时?”
“后日。”
“都安排好了?”
檀音点点头,兴致似乎不高。
见状谢循肃着脸,“坐直,莫要歪歪扭扭。”
檀音皱了皱脸,嘟囔:“妾身累........”
对上他探寻的目光,她哼了声,“您明知故问。”
谢循挑眉。
檀音补充道:“上午锦绣阁的人来了,小六......六姑娘也来了,妾身说了好多话。”
谢循:“喜欢便多做几身,不喜欢拒了便是。”
前—句说的是衣裳,后—句指的是谢瑜。
檀音—顿,眉眼微垂,嗯了声。
谢循眉心微动。
这场雨持续了—个多时辰,临近申时—刻才停下。
雨—停,谢循便离开了,他原是来看看她,没想到碰上了这场雨,耽搁了些许时间,需得回去处理公务。
“上午观棠院发生了何事,去打探清楚。”
回想起方才檀音的恹色,吩咐。
“是。”
第二日前院突然送来了—批成衣,样式不—,颜色花纹多样,布料也大不相同。
软烟罗、织金锦、浮光锦.......皆是同云锦—般的名贵料子,如今像是不要钱似的送到了观棠院。
且都是成衣,样式不比昨日锦娘给的差,甚至更加精美华贵,每—处的针脚细密紧致,花纹栩栩如生。
领头的依旧是前院的小厮,长宏,长着—张白净圆脸,笑起来很讨喜,是东院赵管家的小儿子。
他不是第—次送东西过来,且每次过来都是送东西的好差事,因此他和观棠院的人有几分熟悉。
“好端端的侯爷怎么突然送了衣裳过来?”檀音心生疑惑。
前几天不是才送了云锦过来吗?
长宏听了,笑着解释说:“姨娘有所不知,这些可和外头的不同,这些是由宫中尚衣局所制。”
观棠院。
瞧完屋子、见完下人,训完话,赏完银.......一切结束后檀音竟有种尘埃落定,又从头开始的感觉。
彼时已经临近正午,为熟悉了解侯府,以及顺便打探消息,银环亲自去厨房领膳食。
纳妾之事经过一个上午的时间,侯府上下基本上都知晓了夫人为侯爷纳了一房妾,对方还是自己的庶出亲妹妹。
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府里来了新主子,专会看人下菜碟的奴仆们自然不敢没脑子地怠慢,因此银环去了不到两刻钟便回来了,手上提着丰盛的食盒。
“小姐——”
回来的银环火急火燎,刚踏上主屋台阶便遭到了王嬷嬷的冷眼:“慌慌张张成何体统?三姑娘如今是侯府姨娘了,喊错了可是要挨板子的!”
银环撇撇嘴,欠了欠身子认错:“是,奴婢知错了。”
进去后她也规矩道:“姨娘,奴婢将午膳领回来了。”
檀音未说什么,而是吩咐道:“嬷嬷,你先下去吧。”
见明显是要支开自己,王嬷嬷不情愿,张口欲说话,抬眼却对上檀音的眼睛。
美目清凌凌的,没什么情绪,却无端中生出一层压迫。
心头一颤,王嬷嬷不敢多言,躬身出去了。
银环一边摆着食盘一边问:“姨娘,太太把王嬷嬷送了过来,却不见银连,难道以后银连都要留在府里?”
银连是檀音的另一个丫鬟,相比活泼好动些的银环,银连年纪大些,性子沉稳能干,五岁时便跟在檀音身边,是贴身婢女,亦是心腹。
昨日来时,檀音只带了银环,银连暂且留在宋府,想着安定下来便让嫡母把人送过来。
只是没想到,嫡母今日送了一个王嬷嬷过来,而不是银连。
今日的午膳有一份银耳羹,盛在白玉碗里甚是好看,檀音细白的指尖捏着汤匙轻轻搅动。
她声音不疾不徐:“不急,待寻到机会,我们把银连接来便是。”
嫡母是何意,檀音略微一想便明白了。
无非是故意给檀音提醒,告诉她在侯府要安分老实,顺便扣下银连,削减檀音的人手,甚至还派了个明显不善的王嬷嬷过来。
眼底浮现一抹凉薄的笑,难为嫡母煞费苦心。
可惜,怕是要让嫡母和长姐失望了,安分老实相当于任她们揉搓拿捏,像生母苏姨娘一样。
而檀音,不是苏姨娘。
“你方才慌慌张张的,是遇到什么事了?”她问起其他。
经这么一提醒,银环才想起正事,表情立马垮了:
“姨娘,我们可能闯祸了!”
闻言檀音一顿,放下了汤匙。
银环缓缓道来:“方才我回来的路上,听到丫鬟小厮们说今早上侯爷最喜爱的一条鱼死了,听说还是撑死的!”
“.........撑死的鱼?”
檀音瞬间想起了昨日,蹙额沉思:“可侯爷的鱼应是养在前院,你怎么确定是昨日我们喂的?”
银环朝她小声解释:“那鱼养在荷花池,便是昨日我们歇脚的地方,死的是一尾赤白相交的锦鲤.........”
赤白相间?
似乎有点印象。
檀音抿了抿唇问:“可还有其他消息,比如前院侯爷怪罪,要彻查此事?”
仔细回想,银环摇头:“并无。”
“不过有个侍卫挨了板子,听说是和此事有关。”
沉默片刻,檀音镇定道:“莫要慌,免得自乱阵脚,既然侯爷未说彻查,想来此事不大,不会追究。”
见主子如此,银环也逐渐心安。
檀音又问:“那挨了板子的侍卫怎么样了?”
银环:“不清楚,那是前院的人,奴婢也不好打听过多。”
“..........”
一直到下午,都不曾听闻有前院的消息传出,也无人前来问话,檀音放心不少。
看来她猜得不错,前院暂且没有追究的意思。
将此事抛在一边,檀音转而忙起了其他事。
自未时开始,小院内便热闹了起来,下人们各司其职,按照规制布置了一番。
观棠院内挂上了喜庆的红绸缎、红纱灯笼,设放花草盆景,主屋内室的白烛也换上了红烛。
而檀音,自金乌坠西,酉时一刻,便开始梳洗打扮。
薄纱之后雾气缭绕,宽大的浴桶中洒满了花瓣,檀音置身其中,优雅地舒展身体,任由温水包裹身躯。
水汽凝结成水珠,顺着她修长纤细的脖颈滑落,途径锁骨,接着缓慢地没入高耸雪山,细腻瓷白的肌肤散发着莹润的光泽,每一处美得都似一幅画。
伺候的婢女呼吸不由自主放轻,反应过来低头不敢乱看,露出侧颊和耳根却红了一大片。
这位三姑娘,哦不,宋姨娘也着实太美了。
她若是男子,也定会喜爱。
哗啦一声——
檀音起身,一头如瀑布般的浓墨长发随意披在身后,光滑白皙的脊背若隐若现,薄纱贴在身上,勾勒出曼妙的曲线,周身萦绕着淡淡清香。
梳洗过后,便是上妆。
银环手巧,很快便给自家主子上了一层淡淡的妆,过程简单,轻扫娥眉,轻轻勾勒几笔,镜中的檀音便眉眼如画,朱唇娇艳,整个人清艳绝伦。
蓦地,身旁响起啜泣声,银环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
檀音转头询问:“傻丫头哭什么?”
银环眼圈通红:“奴婢只是难过........”
“小姐这么好这么美,明明可以嫁到别人家做正头娘子,相夫教子,如今却因为大小姐而不得不屈居人下为妾.......”
目光落在檀音身上的石榴红锦服上,她更难过了。
就连这样重要的日子,小姐也不能穿正红,更别说什么八抬大轿了。
檀音无奈,伸手替她擦了擦泪水:“傻丫头,我都不难过,你难过什么?”
“再哭就成小花猫了。”
她轻笑一声,意味不明:“未来之事,谁能预料得准呢?”
跌跌撞撞、磕磕绊绊活了十几年,檀音最是明白,想要什么便自己去争,旁人靠不住。
长姐的承诺,她一个字也不信。
相比起以后的事,眼下她倒是更担心另一件事:
她那位素未谋面的长姐夫兼未来丈夫,今晚会过来吗?
若是不来,便比她想象中棘手许多。
好在,檀音多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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