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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版小说冲喜成功被下堂,皇上你自求多福by宋玉卿李彻

水晶葡萄 著

女频言情连载

“我帮你。”赵炳也站起身来,他死死地握着拳头。“我的命,是他们一次一次的从战场上抢回来的,我必须给他们报仇。”一百二十条人命只是因为一句功高震主,就没有了。她在战俘营苦苦支撑的时候,她在那边受尽了刑罚的时候,她培养的人被她扶持的人杀了个干干净净。好!好啊!好一个李彻,好一个皇帝!这江山,她能给他,也就能拿回来!“姑娘,你还是要珍重自身,我们就都指着你了。”“知道了,你先回去。”宋玉卿不想让任何人看见自己的脆弱,她摆摆手,让人出去。哪怕是在战场上磨练出了一副铁石心肠,可是宋玉卿此时此刻,还是痛彻心扉。那一百二十个死士,都是她的心血,他们并肩作战,上阵杀敌,他们忠心耿耿,为了这江山鞠躬尽瘁,他们不是不能死,可是他们不能这么死!这口气,这...

主角:宋玉卿李彻   更新:2024-12-11 10:5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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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宋玉卿李彻的女频言情小说《完结版小说冲喜成功被下堂,皇上你自求多福by宋玉卿李彻》,由网络作家“水晶葡萄”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我帮你。”赵炳也站起身来,他死死地握着拳头。“我的命,是他们一次一次的从战场上抢回来的,我必须给他们报仇。”一百二十条人命只是因为一句功高震主,就没有了。她在战俘营苦苦支撑的时候,她在那边受尽了刑罚的时候,她培养的人被她扶持的人杀了个干干净净。好!好啊!好一个李彻,好一个皇帝!这江山,她能给他,也就能拿回来!“姑娘,你还是要珍重自身,我们就都指着你了。”“知道了,你先回去。”宋玉卿不想让任何人看见自己的脆弱,她摆摆手,让人出去。哪怕是在战场上磨练出了一副铁石心肠,可是宋玉卿此时此刻,还是痛彻心扉。那一百二十个死士,都是她的心血,他们并肩作战,上阵杀敌,他们忠心耿耿,为了这江山鞠躬尽瘁,他们不是不能死,可是他们不能这么死!这口气,这...

《完结版小说冲喜成功被下堂,皇上你自求多福by宋玉卿李彻》精彩片段


“我帮你。”

赵炳也站起身来,他死死地握着拳头。

“我的命,是他们一次一次的从战场上抢回来的,我必须给他们报仇。”

一百二十条人命只是因为一句功高震主,就没有了。

她在战俘营苦苦支撑的时候,她在那边受尽了刑罚的时候,她培养的人被她扶持的人杀了个干干净净。

好!好啊!好一个李彻,好一个皇帝!

这江山,她能给他,也就能拿回来!

“姑娘,你还是要珍重自身,我们就都指着你了。”

“知道了,你先回去。”

宋玉卿不想让任何人看见自己的脆弱,她摆摆手,让人出去。

哪怕是在战场上磨练出了一副铁石心肠,可是宋玉卿此时此刻,还是痛彻心扉。

那一百二十个死士,都是她的心血,他们并肩作战,上阵杀敌,他们忠心耿耿,为了这江山鞠躬尽瘁,他们不是不能死,可是他们不能这么死!

这口气,这公道,不讨回来,不行!

宋玉卿收起眼泪,直接下令,整个周家不许有一点点红色,也不许那些丫鬟涂脂抹粉。

一百二十条人命尸骨未寒,他们有什么资格庆贺?

昨天一天,整个周家都可以看出来,周仕璋对这个夫人是多么的看重,所以宋玉卿说的每一个字,他们虽然不理解,却也会照做。

宋玉卿则是收起了那身大红色的嫁衣,换上了素色衣服,并且未施粉黛,就这么进了佛堂,开始诵经。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还能不能给他们一些超度,可是如今,她能做的就只有这些。

周仕璋前脚离开府中,后脚宋玉卿就疯了,现在整个周家上下,都是那样的安静,大家各司其职,谁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哪怕是赵嬷嬷,也从来都没有看见过这样的宋玉卿,那眸子里是真切的杀意!

她真的不知道,赵炳到底说了什么。

几次想要送饭,可是都没有勇气敲开门。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你们。”

“是我看错了人,是我选错了人,我一定会为你们报仇。”

哪怕是看不见,宋玉卿还是亲自刻了一百二十块牌位,这些死士的名字,每一个人的名字,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她本来只想跟李彻划清界限,自己过自己的日子,但是却没有想到,李彻背着她还做了这么多丧尽天良的事情。

次仇不报,誓不为人,哪怕是把心血全都熬干了,她也要讨回公道!

眼泪一滴一滴的砸在眼前的木牌上面,宋玉卿心痛如绞,自责不已。

都是她不好,是她把他们带到这条路上来,是她害死了他们!

一天一夜的时间过去,宋玉卿布置好了灵堂,并且还把这些牌子全都摆放好,其中不知道摔了多少跟头,手脚都是火辣辣的疼。

可是如今,宋玉卿觉得哪怕自己痛彻心扉都不能赎罪半点。

第二天一早,赵炳不放心,再次过来看宋玉卿,这一次不是自己来的,还带了一个小药童一起过来。

进门就闻见了淡淡的血腥味,赵炳一阵的心急,大步走进来,就看见宋玉卿一身素衣,跪在地上,好像是被抽走了灵魂一般,身上更是血迹斑斑,让人揪心。

“姑娘,你这是干什么?”

赵炳赶紧上前,检查一番之后开始给她上药。

“没什么,只是想为他们做点什么。”

宋玉卿面无表情,似乎是完全感受不到手上的疼痛一般。

“他们看见你这个样子,会心疼的。”

赵炳身后的小药童开口,叹了口气,似乎是有些无奈。

只是一句话,宋玉卿就听出来了这个人的身份。

“陆离骅,你敢偷偷过来,不想活了?”

“不怕皇帝弄死你?”

宋玉卿皱眉,朝着声音方向看过去。

“难为沈姐姐你还记得我的声音。”

“姐姐,你瘦了。”

陆离骅走上前,仔仔细细的看着宋玉卿,一开口带着点哭腔,明显是心疼又委屈。

“姐姐,皇上为什么这么对我们?”

陆离骅明显也是知道那些死士的事情,他想不开,愤怒又委屈,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了。

感受到他的委屈和愤怒,宋玉卿反倒是更加平静了,她摸索着摸到了陆离骅的手,拉着他的手,温柔的说道:“不是你的错,也不是我们的错,是他们的错,是我的错,是我信错了人,看错了人,爱错了人。”

一想到自己竟然为了这样的人筹谋六年,陪伴六年,深爱六年,宋玉卿就觉得自己还不如一脖子吊死算了,实在是丢脸丢到家了。

“姐姐,我害怕。”

陆离骅毕竟是少年将军,他虽然上阵杀敌勇猛无敌,可是却也是个孩子,面对朝廷的波谲云诡,他是无法接受的,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不怕,姐姐会保护你。”

“你明天跟皇帝主动申请,去边境驻守,暂时离开京城,招兵买马,这天下我们不给他了。”

宋玉卿摸了摸陆离骅的脑袋,就像是小时候一样,就像是六年前第一次见面一样。

原本以为这件事,陆离骅彻夜难眠,可是现在听到宋玉卿这话,一下子就多了一些主心骨,好像是什么都不怕了。

“若是皇上不允,又该如何?”陆离骅委委屈屈的看着宋玉卿。

宋玉卿不屑的哼了一声:“他巴不得,既然因为功高震主会杀了我的死士,那么对于你们这些跟着我一起厮杀过来的武将,心思应该都是差不多的,找个合适的机会,会把你们全部处理,你主动离开,他或许会放松警惕,留你一命。”

说着宋玉卿拿了一块木牌出来,塞给了他,开口说道:“边境金城有一家叫做阿宋号的商户,你拿着牌子,可以随意支取银钱,做你该做的事情,懂不懂?”

“宋姐姐?”陆离骅看着那牌子,不可置信:“你……你还有商户?”

自然是有的,战士们在沙场厮杀,除了忠君爱国也是要过日子的,所以之前为了军费的事情,宋玉卿可是想破了脑袋,最后自己成立了商号,日进斗金,这才不用为了柴米油盐发愁。


疼了不知道多久,那尖锐的耳鸣声和痛感才渐渐消失。

宋玉卿脸色苍白,而屋外一道影子来回踱步,她与李彻相识六年早已经熟悉,他的脚步,他的影子,她都能认得出来。

良久,她听见外面李贽带有一丝不确定地声音,“姑娘睡了吗?”

外面的宫女不知道答了什么,过了约莫一刻钟,吱呀地门声响起。

宋玉卿抬眼,与李彻墨曜石般的黑眸对视上,他眼里有些许的怯,但还是上前,嗓音温柔,“身体可好了些?”

宋玉卿抿唇,“多谢陛下关心,已经好了很多。”

淡淡的疏离,眼神像是看陌生人般。

李彻有种莫名的心烦缠在心头,但还只是点点头,“那就好。”

宋玉卿闭眼,“若无事,陛下便早些歇息吧,我要睡了。”

李彻目光微沉,步伐上前两步,坐到了她的床榻边,“卿卿……”他宽大的手掌覆了上来,掌心带着温热。

那年她随他一同征战时,也是冬日,那时他们被敌军包围,四周只有尸体,他握着她的掌心取暖,手也是这样的炽热。

她一时悲从中来,又抽回了手。

李彻看着双手空了,“我知道你怨我,但我与澜儿自幼相识,是先帝御赐的婚事,她为了等我,硬生生等到现在……我自幼时起,便答应过她,娶她为后。”

“你也答应过我。”宋玉卿冷笑地看他,“李彻,你也答应过我的,此生只有我一人,你忘了吗!”

李彻看着她的眼,眼眸微动,“我承认,我对你之前都是利用。”

宋玉卿呼吸发颤。

李彻喉骨一滚,“但这些年的相伴,你与我已是……家人。”

好一个家人!

宋玉卿视他为夫君,为最依赖信任之人,而在他眼里,她是棋子,是权衡利弊,到现在终于苦尽甘来,成了‘家人’了。

“我答应你,你的位置仅次于澜儿,不会再有别人了,你若不想在宫里,往后我陪你去行宫住,也陪你下江南……”

李彻的双眸渐渐看向她,充斥了真诚。

宋玉卿若是之前还有一丝幻想,那么现在她明白,他对她从始至终没有爱,如今所做的这一切,都只不过是想要弥补。

她道:“我宋玉卿出身不高,身份微贱,我可以不要荣华富贵,也不需要前程似锦。皇后贵妃,其实我也不稀罕,李彻,我要的是唯一……”

她眼睛渐渐有了雾气,忍着心酸,但始终面色保持着冷静,“如果不是唯一,纵然是天神我也不要。你心慕于皇后娘娘,那就放我走吧,曾经的一切我都不计较了,还请陛下放我和离归家。”

李彻听到那一声‘和离’,心口莫名发闷,他声音沉下,“卿卿,你离开皇宫日子不会好过的,我是皇帝,就算没有澜儿,也不可能只有你一个人。”

这一句话,像是棒子把她敲醒。

是了。

一个帝王,怎么可能只有她一个女人。

所以注定了李彻不会完完全全属于她。

“我知道你是在赌气,等你病好,我带你去看长安的上元节,你不是抱怨一直没看吗……”

他的声音渐渐变得虚幻。

宋玉卿只觉得骨子里都在发寒。

她不能留在这里。

她必须离开皇宫。

念头一旦诞生,那便是野草般疯狂蔓延。

李彻见她没反驳,以为她是动摇了,心中微微亮了亮,他自己都没发觉他这欢喜从何而来,于是他抱着她的肩头,“以后,朕再也不骗你了。”

这次他用了朕。

是帝王的许诺。

可惜,她一个字都不会信了。

宋玉卿眼见李彻打算留宿,声音冰冷道,“我今日不适,陛下就请回吧。”

李彻面色微动,俊朗的面容含着笑,“那你便好好休息。”

宋玉卿嗯声,不再看他。

李彻帮她掖了掖被褥,轻轻吻了她的额心,就如曾经一样,宋玉卿却已经毫无波澜了。

---

第二天宋玉卿醒来时,掌印太监魏贤忽然到此。

魏贤笑眯着眼,“宋姑娘,陛下圣旨。”

宋玉卿微顿,反应过来后,下了踏,正要下跪。

魏贤连忙搀扶,“陛下怜惜姑娘体弱,特许姑娘不用跪着接旨。”

她垂眼,眼睛也没有感激,“那便宣吧。”

魏贤于是展开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惟政先内治,赞雅化于坤元。宋家之女宋玉卿,秀毓名门,柔嘉成性。仰承皇太后慈谕,以侧宝封尔为贵妃,钦此!”

宋玉卿骤然想笑,喉头最终忍不出发出一阵笑。

魏贤以为她是高兴坏了,提醒道,“贵妃,快点接旨吧!”

自大楚开国以来,宝册皇后就没有前一月和后一月都没有封妃的先例。

如今李彻与谢澜刚成婚,他却先一步将她册封为妃。

这算什么吗?补偿?

宋玉卿摇头,“我不接旨。”

魏贤瞳孔微震,“宋贵妃,抗旨不尊,可是要株连的!”

宋玉卿呼吸微沉,眼睛看向魏贤,“我不接旨。”一字一顿,格外铿锵有力。

魏贤像是看到了疯子。

宋玉卿当初为了助力李彻,早就与宋家断绝关系,从族谱剔除,她早就没了亲人,株连也牵连不到任何人。

魏贤黑着脸,“宋姑娘,你可想好了?”

“是,你去通报皇帝吧。”宋玉卿闭眼。

魏贤咬牙,“宋贵妃,此事奴才实在不敢同陛下说,您要抗旨,你便自己去吧。”

宋玉卿沉默了一下,的确,不应该牵连别人。她接过了圣旨,朝着宣政殿而去。

宣政殿的人见是宋玉卿,仿佛提前知道她要来,也不阻拦。

宋玉卿进入宣政殿却发现空无一人。

“陛下,正在与太傅宣议殿商量政务,贵妃娘娘且稍后。”一宫婢道。

宋玉卿听到太傅二字,眼睛一顿,随之而来地语气微微上扬,“师父回来了?”

宫婢微顿,“是的。”

宋玉卿这几日的阴翳一扫而空,眼睛里都带了笑,于她而言,太傅是师,也亦为父。

他曾教她识文断字,将她从闺阁思维中拉出来,教她知道什么是大局,什么是天下。

所以她才义无反顾的支持李彻成为皇帝,成为李彻最忠实的拥趸。虽然在感情上李彻亏欠了她,但不得不承认李彻是天生的帝王。


“周大人,看在我曾帮过你的份上,这次也帮我一次吧。”

周仕璋想起那日救出宋玉卿后,宋玉卿一眼看出逆王的设计,才让整个使团能够顺利回京,对于周仕璋的确是个天大的恩情。

周仕璋眼眸微闪,“可如今娘娘的身份……”

宋玉卿深吸口气,“我并未接受圣旨,我也不是什么娘娘。”

周仕璋倒是没想到宋玉卿居然抗旨。

“娘娘信得过我?”他喉头莫名有些发痒。

宋玉卿苦涩一笑,“周大人,我已经无人可信。”

她的面容与那日重叠,她像是一只困兽,在做最后的斗争。

她深知他的为难,“周大人,若是为难,只当今日的事情不曾听过,我会自己想办法的。”

周仕璋心莫名沉沉地,“娘娘如果有人选,打算何时与陛下提及?”

宋玉卿深吸一口气,“五日之后的封后大殿。”

只有五日……他喉头一滚,“娘娘又如何确定陛下会同意?”

宋玉卿像是回想到了什么,“他会同意的。”

李彻曾给了她一个承诺。

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他不会毁约的。

周仕璋眼眸微变,“娘娘可有人选。”

宋玉卿抿唇,“尚无……”

“如果娘娘没有人选,臣可以举荐。”

宋玉卿眉心一跳,“谁?”

周仕璋的眼眸静静地看着她,“我。”

四周一片漆黑,她的呼吸放缓,看不清他的神情,却本能地震了一下。

“你?”

周仕璋似乎在商讨可行之事,语气冷静,“对,时间紧迫,娘娘身份又特殊,能施以援手之人几乎是少之又少。且娘娘帮过我一次,我愿帮娘娘一次,算是礼尚往来。”

宋玉卿喉头一滚,竟然无法反驳,的确没有比他更好的人选,“你当真愿意?”

周仕璋:“士为知己者死,娘娘为护国身处敌营也不肯透漏半分机密,是大楚英雌,臣原效犬马之劳,解娘娘燃眉之急。”

宋玉卿听到英雌两个字,眼睛忽然一热。

骤然失笑。

在李彻眼里她所做的一切,只是因为爱他。

而其实除去爱以外,她更有一颗护国之心。

但好似只有眼前人发觉了。

宋玉卿鼻酸地厉害,“多谢周公。”

以公尊称,聊表满腔谢意。

---

周仕璋走后,宋玉卿被传唤去往坤宁宫。

“娘娘换好衣物便出发吧,耽误时辰可不好了。”

说完,那传话的太监便走了。

宋玉卿双手攥得发白,眼前一片漆黑,想叫人,忽然发现自己身处冷宫之中,已经没人帮她了。

宋玉卿摸索着黑,发现自己连基本的穿衣都难以做到,只能勉强地穿好后,摸索着墙壁一点点走出去。

刚出门不到十步,便狠狠摔倒在地上。

瞬间疼得飚出眼泪,又用力地爬起来。

她咬唇,一声不吭地爬起来,像是要把这些痛苦与耻辱铭记在心一般。

一段不到一刻钟的路,宋玉卿硬生生走了一个时辰。

等宋玉卿到时,衣服已经脏的不像话,就连旁边的宫女都惊得捂住了双唇,这哪里像个宫妃的模样?

而她只是漠然地摸索着,终于到了坤宁宫内。

李彻和太傅站在坤宁宫守着,等了许久都未等到宋玉卿来,以为她是又耍性子了。

正当李彻又要派人传唤时,一道薄削的瘦影走了进来,只见宋玉卿那一身破旧的衣服上满是脏污,就连太傅都皱眉。

李彻蹙眉,“你怎么穿成这样?”

宋玉卿冷声,“有什么话,陛下便直说吧。”

李彻没有察觉异样,以为宋玉卿只是对被他命令扒去华服而不满,所以故意穿成这样来的,“澜儿已经跟朕解释过,不是你推的她的,是朕错怪你了。”

宋玉卿心里毫无波澜。

李彻见她不语,又道,“卿卿,你应该理解朕,那是朕的第一个孩子,一时情急,才会……”

宋玉卿喉头一滚,莫名一笑,“陛下是天子,我又怎么敢怪罪陛下。”

李彻听着她的话,眉蹙得更深。

太傅习惯了教导宋玉卿,察觉她语气不对,“阿卿,好好说话。”

宋玉卿手指微拢,“太傅以何种身份与我说话,是皇帝的老师?还是皇后的舅舅。”

她说了两种,唯独没说她的老师。

太傅微愣,眉一拧,“你这是……怨我?”

宋玉卿不答话。

太傅深吸一口气道:“今日情急,百官都瞧见此情形,故而才请降罪于你,否则有损皇帝威仪。至于我是澜儿的叔叔,这事我本没有义务和你说,但这些年我待你如何,你应当见得。如果只是因为今日这么点委屈,就如此,未免让我寒心了些。”

这么点委屈。

宋玉卿只觉得好好笑。

宋玉卿继续阴阳怪气:“太傅公正,玉卿不敢有怨言。”

太傅闻言,哑然,“你……”

宋玉卿可惜自己的双眼看不见,要不然真想看看他们的表情,“既然陛下已经查明真相,那我便告退了。”

李彻见状,立马道,“魏贤说你拒了圣旨?”

“是。”

李彻脸阴沉了下来,“为什么?”

“我宋玉卿可以为奴为婢,唯独不能对不起自己,与旁人共事一夫,我没有这个癖好。陛下与皇后情真意切,若是愧疚,陛下不如痛快地放我出宫,为我觅得佳婿,这便是最好的补偿。”

李彻听到她一字一句,神经抽动,直到她说要为她觅得佳婿,那一瞬间感觉血都涌了起来,“朕知道今日罚让你心中有气,朕明日下旨昭告你的清白,这一切就都过去了,我们依旧还能如从前一样……”

“回不去了。”宋玉卿骤然发笑。

李彻脸一冷,“卿卿,再闹便越界了。”

宋玉卿指着双眼,“李彻,我的眼睛瞎了,所以我们回不去了。”

这句话换来的,却是长久沉默。

宋玉卿无法看到众人的表情。

一双眼而已,她一颗心,整个人都给出去了,怎么还会在乎这一双眼?

“卿卿,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这种事情,也是可以胡乱说的?”


谢澜万万没有想到,这宋玉卿眼睛都瞎了,竟然还能这么牙尖嘴利的跟自己作对!

她自然是很生气的,可是偏偏要在众人面前做出来一副宽容大度的样子来,皱皱眉毛,看向了一旁的宁贵人。

宁贵人立马会意,跪在地上,哇哇大哭,口口声声说的都是宋玉卿的不是:“皇后娘娘,这宋姑娘仗着自己受皇上宠爱,就如此放肆,实在是太过分了,还求皇后娘娘做主,好好收拾一下这个女人,正正这后宫风气!”

话音未落,宋玉卿捂着胸口,直接昏死过去。

这下,所有人都傻了眼,他们知道宋玉卿的身体不好,但是也没有想到竟然会说晕倒就晕倒。

谢澜心中虽然厌恶这个女人,但是却也知道这个女人现在在皇上的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位置的,若是真的在自己的手里出了什么问题,到时候只怕是会更麻烦。

最后还是当着所有人的面不疼不痒的说了宁贵人几句,紧接着叫太医过来给宋玉卿看病,自己则是带着浩浩荡荡的人群离开。

宋玉卿本来就没什么事,不过是故意借着这个由头,看看能不能跟外面联系的,但是那太医过来,把脉过后,直接开口:“姑娘的身子,并无什么大碍,只是太过激动,这才会昏死过去,以后好好休息就是了。”

虽然宋玉卿是装的昏死过去,但是她也是真的不舒服,而且她自己的身体是怎么回事,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不要说是太医了,只要是会医术的人都不会说她身体无碍。

由此可以证明,这个人是谢澜的人,无论脉象如何,都要报平安的。

她看了太医一眼,不动声色,只是笑笑:“多谢太医,我没事了,以后会注意情绪的。”

“那姑娘好好休息,臣告退了。”太医起身,甚至都没给开药,拎着小药箱,转身就走。

这下,就连宝珍都看出了不对劲。

“姑娘,这也太敷衍了!”

“无妨,左右我也没有指望过什么。”

宋玉卿现在跟外面是完全断联的情况,她之前跟在李彻身边,在战场上进出厮杀,所以身边也是有一众死忠之人的,这些人并不是因为李彻英明神武才信服他跟随他,是因为他们信得过宋玉卿的人品。

这些时日,在宫中日子过得艰难,可是偏偏外面粉饰太平,根本没有人知道她在宫中到底是过得什么日子。

本来宋玉卿想要试试看,能不能联系一下外面,可是没想到,谢澜的人已经把她严密的监控起来,现在想要联系外面,简直就是难如登天。

“李嬷嬷,你们都是怎么给周大人传信的?”宋玉卿实在是忍无可忍,开口询问。

她本来是不想牵扯周仕璋太多的,毕竟他是雪中送炭,她不应该要求太多。

可是如今,实在是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李嬷嬷叹了口气:“周大人现在在朝中举步维艰,知道姑娘在后宫艰难,其实已经是找了不少人帮着姑娘抵挡这些阴谋了,如今,实在是无能为力。”

她虽然是陪伴在宋玉卿身边,但是心思并没有全部都在宋玉卿的身上,说到底也还是周仕璋的人,她的心里总是偏向周仕璋的,生怕周仕璋会越陷越深。

宋玉卿是个妙人儿,一下子就明白了李嬷嬷的意思,倒是却也没有因为这件事生气,反倒是因为他身边有这样设身处地为他着想的人而高兴。

既然别人指望不上,那么宋玉卿就只能是指望指望自己了。

她本来也不是束手就擒的性子,哪怕是距离出嫁之期也就还有十来天了,可是总这么折腾也是很难过日子的,而且她看得出来,这一月之期怕是很难。

李彻现在这个样子,几乎是不可能到了日子之后,直接就把她放出去,怕是还有硬仗要打。

第二天一早,宋玉卿就有了好办法,哪怕是眼睛看不见了,但是还是吩咐宝珍赶紧给自己找一些好看的布料过来。

一开始瞎了眼睛的时候,宋玉卿是很不习惯,可是现在这么久过去了,她已经适应了黑暗的日子,日常做事倒是一点都不影响。

她就是这样的人,从小就是最会适应环境的,不管环境多么糟糕,她都会尽力适应环境让自己过得轻松一些。

“姑娘,你做这衣服,是给谁啊?”宝珍有些好奇的看着宋玉卿,不明白怎么会有一个瞎子可以把衣服做的这么好看?

宋玉卿微微一笑,却一言不发,只是低头做着手里的针线活,并且要求宝珍跟自己一起做。

一开始她自己一个人做的时候,还算是顺遂,可是宝珍跟着一起之后,就开始冒失起来,一会扎在宝珍的手上,一会扎在了自己的手上,没几下,两个人的一双手,就已经是伤痕累累。

宝珍捂着自己的手,一脸委屈的看着宋玉卿。

她总觉得宋玉卿就是故意的,但是却又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宋玉卿看不见她的表情,但是也可以感受到这个人的委屈,没有多说其他,只是要了一些东西,说是晚上要吃。

“姑娘,你肠胃不好,这些酸酸甜甜的东西吃下去,身体会不舒服的。”

“如今日子虽然好过了一些,但是要是生病了,也是要受罪的。”

宝珍满脸担心的看着宋玉卿。

“没关系,我就想吃这些。”宋玉卿态度坚决,一定要这些酸甜的东西。

宝珍无奈,只觉得宋玉卿这番操作简直就是奇怪的很,想要问问清楚,可是偏偏,宋玉卿多余的一个字都不说。

她只能是按照宋玉卿的要求,给她弄来了那些不适合她的酸甜东西。

每一口进入嘴巴里,都是很难受的,不单单是因为宋玉卿不喜欢酸甜味道,更是因为这些东西油大的很,所以宋玉卿吃的很艰难,可是却没有任何迟疑,一口接着一口的往嘴里塞。

看着她如此,李嬷嬷深吸了一口气,有如此意志力之人,做什么事不成?


“我会让太傅知道,他亲手调教出来的那把刀,有多么的锋利!”

惊雷混合着大雨,没有人能够听见宋玉卿嘴里碎碎念的是些什么。

宝珍挣扎了好久,总算是把大雨之中的宋玉卿扶进了屋子里。

宋玉卿浑身湿透,她就呆愣的坐着,恢复平静后:“我现在已经如此狼狈,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你何必执着,你走吧!”

“姑娘,奴婢真的不是……”宝珍说到这里,戛然而止。

接下来的话,她实在是说不出口,她不是什么呢?不是叛徒?不是皇后的人?

坤宁宫。

李彻好不容易安抚好了谢澜,再次出来的时候,却没看见宋玉卿的身影,他的手紧握成拳,眼眸成冰:“人呢!”

“陛下,宋姑娘已经离开了。”魏贤上前一步回话。

下一秒,李彻的怒吼声响起:“朕已下旨,她是宋贵妃!”

“是,宋贵妃已经回冷宫了。”魏贤吓得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一旁的太傅见状,脸色变了变。

“陛下,冷静。”

“不过是个棋子,若是懂事给个位分也不算什么,可是偏偏痴心妄想又不懂事,现在还瞎了眼,陛下当真要这么一个女人,做仅次于皇后的贵妃?”

太傅走上前来,再次开口劝说。

“陛下莫要忘了,从一开始,她便是棋子,如今大局已定,棋子已经没用了。”

“若是陛下沉迷棋局,那可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

棋子,棋子!

李彻莫名有些恼火,现在太傅的每一句棋子,都狠狠地砸在他的心口。

“她毕竟是为了朕!朕不能背信弃义!”

“如今,她瞎了眼,还能去哪里?在宫中安稳一生,也就是了。”

丢下这话,李彻大步离开。

出了坤宁宫,这才发现外面瓢泼大雨,心中莫名烦躁。

她瞎了眼,又下了雨,是怎么回去的?

不,她那么聪明,那么要强,一定会有自己的办法,她不会委屈自己的。

心中纠结,可是最后,李彻还是选择了重新回到坤宁宫,陪在谢澜身边。

在他看来,宋玉卿是夹缝中生存的小草,什么都会,强韧的不得了,可是谢澜不一样,澜儿是温室之中的娇花,他舍不得她有半点风吹雨打。

“门窗关紧,不要惊吓了皇后。”

李彻坐在谢澜床边,淡淡吩咐。

他就这么拉着谢澜的手,一遍又一遍的亲吻着,眉眼之中,满是心疼。

“澜儿,你受苦了。”

谢澜虚弱,脸色苍白,却还是露出来了一个微笑,只是一滴泪顺着眼角滑落。

“原是我不配,不能保护好我们的孩子,这只怕是老天爷给我的报应吧。”

“是我不好,不该把你从宋姑娘身边抢走的。”

说着,谢澜一把抱住了李彻的腰。

“可是怎么办,阿彻,我太爱你了,我离不开你,为了你,我愿意做这个恶人的,我可以一辈子都跟她说对不起,可是我不能没有你。”

“这不是你的错,是她太不懂事了。”

原本李彻还有些愧疚,如今心爱之人如此委屈,那点愧疚和心虚,全都烟消云散。

他是皇帝,坐拥天下,帝王之路上,鲜血和背叛,不都是最基本的吗?这有什么错!

宋玉卿眼前只有黑夜没有白天,她不知道时间更迭,也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

只知道自己被摆弄着搬出了冷宫,只知道一日三餐都有人喂到嘴里,还知道这是李彻给她的台阶,他在通过这样的方式跟她道歉。

曾几何时,她以为他就是那样的性子,高傲不肯低头,所以两个人之间有了什么,都是她做小伏低,她爱他,心甘情愿的。

可是如今,她不爱了,她也不愿意,哪怕是他递了台阶过来,她也不愿意。

“贵妃娘娘,明日便是封后大典了,陛下的意思,是连您的册封大典也一起办了,内府把您的贵妃服制送来了。”

“奴婢伺候娘娘更衣吧?”

宝珍拿着华贵的衣服,语气里是掩盖不住的欢喜。

“我现在瞎了眼,再怎么好看的衣服,又能如何?”

“什么贵妃娘娘,我算是哪门子的贵妃娘娘?”

宋玉卿只是冷漠的坐在椅子上,说出来的话都带着讥讽。

原来时间可以过得这么快啊,原来明天就是封后大典了?

好,真的很好呢,作为旁观者的宋玉卿,也真的很期待这一次的封后大典呢!

不管宋玉卿多么的不愿意,那象征着贵妃的衣服,最后还是套在了她的身上。

也是,她现在身处在这样的囚笼之中,又瞎了眼睛,还能做什么主呢?

好像是个没有生命的瓷娃娃一般,被他们装扮好,宝珍一直都在她的身边,做她的眼睛,做她的拐杖。

宋玉卿想着自己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心里隐隐约约的有些激动。

握着宝珍的手,都微微有些颤抖。

“娘娘不用紧张,礼官会安排好一切的。”

“奴婢会牵着娘娘,陪着娘娘,不会有人看出来的。”

宝珍还以为她是紧张,轻声细语的安慰着。

可是宋玉卿根本不需要这些,她顺从的跟着一起,虽然看不见,但是外面丝竹声不断,想来应该是十分热闹的。

也是,这是他心爱之人的封后大典,怎么可能会不隆重,怎么可能不热闹?

文武百官都要过来观礼,大家要亲眼看着帝后一起站在高台,伉俪情深!

曾经,宋玉卿以为,陪着他站在那个位置上的人,会是自己,因为他说过,他要站在无人之巅的最高处,他说他怕孤独,他恳求她陪着自己。

她傻傻的信了,她傻傻的答应了,可是如今,历尽千帆,她伤痕累累,他却拉着别的女人的手,踩着他们曾经的承诺和梦想,一步一步的走到了最高处,接受着文武百官的膜拜!

好,真好啊!

宋玉卿再一次庆幸自己瞎了眼,不用亲眼见证这个画面,或许看不见,心就不会疼了吧?

礼官站在最高处,声音高亢,嘴里说的都是吉祥话,可是字字句句,全都是凌迟宋玉卿的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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