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吕律陈秀玉的女频言情小说《狩猎时代全文免费》,由网络作家“指尖灵”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大笨狗,有不少也极有人情味。它们像是能读懂主人心思一样,总能做出些让人无比暖心的举动。忠于主人,对于主人认可的人也会非常热情,甚至能主动迎来送去。吕律腿脚不便,在陈秀玉返回秀山屯的时候,他只是摸了摸元宝的脑袋,指了指陈秀玉,感叹:“要是你能帮我送送她就好了。”没想到,就这么一句话,一个小小的举动,元宝居然真的起身,缓步跟在陈秀玉身后,过了河,进了山林,过了好一阵才飞跑回来,估摸着应该是将陈秀玉送出了林子上了大路才折返回来的。这让吕律欣喜不已。回到地窨子后,他将上次熊肉焅油剩下的油渣取了不少出来,今晚,该给元宝加餐。……眼看天色渐黑,上了大路的陈秀玉一路紧赶,刚到屯口,就看到了提着马灯在路边张望的马金兰。“妈……”陈秀玉小跑几步,来到...
《狩猎时代全文免费》精彩片段
大笨狗,有不少也极有人情味。
它们像是能读懂主人心思一样,总能做出些让人无比暖心的举动。
忠于主人,对于主人认可的人也会非常热情,甚至能主动迎来送去。
吕律腿脚不便,在陈秀玉返回秀山屯的时候,他只是摸了摸元宝的脑袋,指了指陈秀玉,感叹:“要是你能帮我送送她就好了。”
没想到,就这么一句话,一个小小的举动,元宝居然真的起身,缓步跟在陈秀玉身后,过了河,进了山林,过了好一阵才飞跑回来,估摸着应该是将陈秀玉送出了林子上了大路才折返回来的。
这让吕律欣喜不已。
回到地窨子后,他将上次熊肉焅油剩下的油渣取了不少出来,今晚,该给元宝加餐。
……
眼看天色渐黑,上了大路的陈秀玉一路紧赶,刚到屯口,就看到了提着马灯在路边张望的马金兰。
“妈……”
陈秀玉小跑几步,来到马金兰身边,伸手挽着马金兰的胳膊:“天都快黑了,不在家好好呆着,跑出来干哈?”
“你也知道天快黑了,让你去帮忙做顿饭,这么久了都不见回来,你也不想想,你去的是什么地方,那小伙子又是独一人,你让妈怎么不担心?”
马金兰瞪了陈秀玉一眼:“我回到家里,听你哥这么一说,可把我吓了一跳,你哥让你去你就去?你说你一个黄花大闺女,咋就能那么胆大,孤男寡女的,就不怕吃亏啊?”
“妈,你都想哪里去了,律哥不是那种人。”陈秀玉很不高兴地辩解道:“上次不还让我去请人家到家中吃饭吗,那时候你咋不担心?”
“那时候是什么时候?天还大亮着勒,就让你去传个话,转身就走的事儿。今晚你一去就是那么老长的时间,天都黑了……能一样吗?
这才碰过几次面啊,就一个劲地帮人说话了?归根究底,他始终是个盲流。
是,他是救了你哥,对咱们家是有大恩,但是这也不能一下子就认定他是好人啊。他说的哪些,你就全信了?
老话常说,人不可貌相,海水老凉了。那小伙子给人的印象是不错,但是,救了你哥不说,还又是送钱又是送熊胆的,你咋就不想想,以前从未碰过面的人,咋要对咱们家这么好?肯定有企图,我估计,就是冲着你来的。”
马金兰语重心长地说道。
毕竟也是过了大半辈子的人了,经历也不少,清楚生活中的艰难,就生怕自己的儿女吃亏上当。
顿了下,她接着问道:“老实告诉妈,你咋去了那么久,都干了啥?”
“真没干啥,就是我去的时候,他人不在,瘸着脚还出去打野鸡了,后来,他把打到的野鸡宰了,要我留下来吃饭,我不好拒绝,就只能等着吃了饭才回来的,他还让元宝将我送到了大路上。”
陈秀玉没好气地嘟囔:“人家那么有情有义又体贴的一个人,非把人往坏里说。”
“妈这也是为你好!”马金兰长叹:“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不处事不知人心险恶啊,你看看早些年闹腾成啥样了,你还是太年轻了……你走两步我看看?”
走两步?
“这是又要干啥?”
看着马金兰盯着自己上下扫视,转圈地看,陈秀玉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依言往前走了几步,这才回头看着马金兰:“妈,你咋弄得神神叨叨的。”
看着陈秀玉没异样,马金兰笑了起来:“没事,没事就好。明天可不准再去了。”
“明天我才不去呢,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律哥地窨子里,到处收拾得整整齐齐,别看着小,一点都不乱,尤其是床上的被子,叠的跟豆腐块似地,看着都舒服,一点都不像别的大老爷们,乱七八糟的。他人又麻利,伤了还出去打野鸡,菜又做得好……”
说着说着,陈秀玉说不下去了。
因为马金兰突然拉住她,用一种很古怪的眼神看着她:“这咋还说到床上去了呢?”
陈秀玉:“……”
……
接下来几天的时间,吕律一直在山间的草甸子里晃悠。
他对雉笛的运用越来越熟练,对野鸡的行动也更为熟悉,最多的一天,打到了三只野鸡。
脚经过王德民的治疗,恢复得很快,脚肿已经消下去,能下地走动,只是不能走太长时间,伤疤处生出的新肉,仍然隐隐作痛。
几天没领着出去,元宝和三条狗崽子也显得有些不安分,不断在地窨子周边的林地里翻翻找找,三条狗崽更是闹腾,随便见到了老鼠洞都能扒拉半天,弄得满身是土。
见吕律取了斧头侵刀,准备进入草甸子,元宝立马领着三条狗崽飞跑回来,跟着亦步亦趋,呜呜地叫着。
他拍了拍元宝,笑道:“呆不住了,今天就领你们到草甸子更深处去转转。”
吕律不打算打野鸡了,相比起野鸡那几根漂亮的尾羽,还是兔皮、灰狗子皮更值钱些。
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赚钱的事儿得抓紧。
他一路顺着河流边的草甸子朝里面深入。
也就是这一片地方稍微开阔些,再往里走,渐渐成了山沟。
一路上去,在元宝的提示下,吕律打到两只灰狗子,被他放血后装在随身的挎兜里。
山沟河滩的石子硌脚,吕律暂时还不打算进去,就在周边的缓坡林木间转悠。
不一会儿后,元宝忽然发出凶狠地呜呜声。
按以往的经验,附近准是有猛兽出没。
吕律精神一下子绷紧,将大斧从腰间抽了出来,提在手中。
潜意识里告诉他,以他现在的条件,碰到稍微大型点的野兽,会非常危险,但他心有里又实在好奇,元宝发现的究竟是什么。
他在努力从元宝的叫声中去分辨是什么野兽。
元宝不会说话,无法告诉他,这就需要他不断地摸索,去主动分辨。
只有见得多了,才能更精准地从元宝叫声的差异中进行判断。
元宝发现不同猎物叫声不同,吕律早已经注意到这一点。
只是了解不够,还需要时间磨合。
难得有大型兽类出现,也有必要去看看。
嗯……只是远远地看看,不惊动!
元宝认准的方向是山沟,吕律知道,那猛兽就在山沟里。
两侧的山坡上,响叶子太多,人走在上面,发出的声响是无法避免的一个大问题。
野兽敏锐,听到这声响,很容易被惊动。
被惊动的野兽,吓跑的可能性会很大,突然发动攻击的情况也不小。
吕律只能选择顺着河边的石砾浅滩,谨慎地摸了过去。
河水哗啦啦的响声,能更好地遮掩脚步声,而且是逆风,气息不容易被发觉。
顺着山沟摸进去三四百米远,拐过河湾,他扫视着周围,没发现什么异样,继续往前走了一段,突然间,他看到前方水潭边的石头上站着的庞然大物时,头皮一下子麻了。
“又来了!”
马金兰小声地嘀咕了一句,扔下手中柴火,走到门口,看到陈秀玉屁颠屁颠地跟在周方敬后边往屋里走。
她现在越发觉得,吕律就是在打陈秀玉的主意。
隔三差五的,那么殷勤,没啥别的心思会这样?正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男人去得早,马金兰本分做人,踏实做事儿,性子弱了些,以前有男人撑着家门还好,男人没了,这老实柔弱的性子,可就没少被人欺负了,也算是见惯了人情冷暖。
吃的亏多了,自然知道很多事情不得不防。
家里虽然穷点,但自家闺女,在这秀山屯里的年轻姑娘中,样貌那可是拔尖的,而且做事又利落实在,谁见了不夸。
老话常说:女大不中留。
马金兰很容易就从陈秀玉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语中看出些她的小心思。
那个少女不怀春?
自己的闺女心里,怕是已经有了那盲流子的影子了。
屯子里十六七岁就嫁人的姑娘不少,有的早已经有娃当妈,陈秀玉十八岁,早就该嫁人了。
只是,这丫头很挑,经常有媒人登门,可总是被她各种挑毛病,全都拒之门外。
这张口律哥闭口律哥的,一听到吕律的消息,那股子兴奋劲,太能说明问题了。
马金兰觉得,自己或许该站出来,再有合适的人上门提亲,就把这事儿给定下来,不能再由着她了。
吕律看上去也算是有模有样,似乎挺会做人,但毕竟是个盲流子,身份是个大问题,真实的来路也值得推敲。
是,吕律是救了清子,是大恩人,可他万一要是个杀人放火逃窜出来的……
这样跑出来当盲流子的人少吗?不少!
她可是听人说了,吕律整天就拿着个弹弓在山上转悠,正经人不该是好好找份事情做着吗?这拿着个弹弓溜达,能有啥大出息,靠谱吗?
而且,自家男人就是个猎人,早早丧命在山里的猎人,她不想陈秀玉也跟了这样一个喜欢打猎的人。
猎人,很多时候就是在玩命,说不准啥时候就没了,这才是最关键的。
马金兰都不敢往下想。
周方敬到了屋子,左右看了几眼:“婶子,吕律打到的熊肉,让我帮忙给你送家里来,你看要放哪里?”
厨房的桌上,被两个装着刺嫩芽的盆子给占了,他没合适的地方放。
不待马金兰说话,陈秀玉已经先一步将两个盆子端下来放到一旁,又用抹布擦干净桌子,招呼道:“周大哥,就放桌上吧。”
周方敬放下熊腿,长长舒了口气:“可算把那爷们交代的事儿办妥了。”
“周大哥,你先到炕上坐,留家里吃饭,我给你倒水……”陈秀玉殷勤地招呼。
“大妹子,别忙活了,外边一堆子人等着分肉呢,肉分完了,我得忙着回家,就几步路的事儿!”周方敬说完,快步出了屋子,去给一干人分肉。
就在自家院外分肉,陈秀玉也想跟着去看看,刚准备出门,就被马金兰一把拉住:“你干哈去?”
“去看他们分肉啊!”陈秀玉回头看着马金兰,担忧地说道:“律哥打到的这熊可是一头熊霸,熊霸欸,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对付的……这才几天啊,他脚恐怕都没好全吧,会不会是受伤了,不然的话,他怎么不亲自来给大伙分肉,我得去问问周大哥!”
说完,她挣脱马金兰的拉拽,快步出了门,朝着院子栅栏跑去。
马金兰看着陈秀玉的身影,长长叹了口气,神色越发忧虑了。
陈秀玉院门口一干人正在热闹地分肉的时候,屯子后边林子里慌里慌张地冲出两个人,直到看到屯子的屋舍,两人才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大口地喘着气。
“郑三,你看看你养的啥狗了,一天天吹的像是能干老虎,结果到了关键时刻,连只野猪都定不住,定不住就不说了,头狗被挑,剩下的两个夹着尾巴就往回跑,只知道往咱们后边缩,啥玩意儿啊?”
这两人,正是吕律早上来秀山屯找人的时候,在屯子后边小道上遇到的上山打猎的两人。
扛枪的大块头名叫李庆翔,稍微喘过气来,对着之前牵狗的被他叫做郑三的同伴一阵猛喷。
“翔哥,我也没想到事情会这样,那三条狗以前明明不怕野猪的,碰到两百来斤的野猪,不费一枪一弹,它们自己都能搞定,不信你回去问问,年前雪天我弄回来的黄毛,就是被它们给咬死的,跟我同去的王虎就知道。
哪会你也看到了,那两条狗已经将那野猪耳朵钳住了,头狗也已经咬住野猪的炮卵子,三条狗将它定的死死的……不对啊翔哥,这事儿不能怪我啊,要是你枪能打得准,一枪就能解决了,那有后面那么多事儿?”
郑三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到了最后,已经成看着李庆翔支吾了。
“我特么也是第一次用这种枪打猎,还不是怕打到你那三条死狗……可就即使这样,它们也不至于让一头两百斤不到的黄毛挣脱,头狗还被挑吧?别人打狗围,听到枪响,那跟发号施令似地,咬得更凶更厉害,你看看你的狗,只知道夹着尾巴跑,你特么还好意思怪我。”
李庆翔愤怒地瞪了郑三一眼,提着双管猎枪就走,只是刚走没两步,眼睛一瞟到在一旁草地上嗅着气味的两条狗,气不打一处来,竟是直接从衣兜里取了两枚独弹装枪里。
郑三一看情势不对,赶忙起身拦着:“翔哥,你这是要干嘛?”
“起开!”
李庆翔猛力一把将郑三推到一旁,抬枪对着两条狗接连开枪。
独弹威力大,两条狗的脑袋被崩得稀烂,连叫都没能叫出一声就倒在地上,只有腿脚还在微微抽搐。
“翔哥,这事儿就做得太过分了,再怎么说也是我养了两年的狗,你二话不说就打死……”
看到这一幕,郑三眼睛一下子红了,他死死地盯着李庆翔,腮帮子上的肌肉绷得紧紧的,牙齿咬得咯吱作响:“这是我从小养大的。”
“你养大的又咋地?老子今天差点被它们害死,这样的废狗,不打它们,打你啊?”
情况危急!
有元宝引住棕熊,吕律现在是可以趁机跑脱。
可是,元宝和三条狗崽就危险了。
对于棕熊,三条狗崽纯属是送菜的,元宝护崽,势必会跟棕熊殊死一搏,而最终的结果……吕律都不忍往下想。
必须得想办法啊!
他强自稳住心神,双眼四处扫视,忽然注意到元宝和棕熊纠缠的河滩,十数米外有几块连着山体被流水冲刷掉泥土露出的山石,有一块有一人多高,一个疯狂的想法崩了出来。
他立马提了斧头,朝着那山石跑了过去。
揪着草木,从山石侧面的小陡坡爬到高处,吕律几下纵跃到山石上,处于居高临下的位置。
元宝围着棕熊打转,试图寻找机会进行攻击,每每绕后准备接近,总是被棕熊紧跟着转身,接连的几巴掌或是直接张口就咬给逼退。
在一个将元宝逼退的空挡,棕熊注意到了靠近身边,试图跟着上前撕咬的三条狗崽,猛然张嘴,就朝着靠得最近的黑虎咬去。
“啪……”
随着一声轻响,一颗泥丸精准地命中棕熊的鼻头。
吕律爬到石头上,第一时间就放下大斧,取了弹弓,快速地在弹兜里装上泥丸,眼见棕熊朝黑虎咬去,他果断松开早已经拉紧的弓皮。
弹弓威力太弱,对上皮糙肉厚的棕熊,除了眼睛、鼻子还能有作用外,打在其它任何地方都不痛不痒。
和大多数动物一样,鼻子是棕熊犀利的探寻依仗,也是它极为脆弱敏感的地方。
十数米的距离,被弹丸打中,力道也算强劲。
那尖锐酸爽的滋味,对于棕熊而言比被元宝捞上一口更难受,它咬向黑虎的动作顿时一僵,黑虎算是笨拙地避开了。
棕熊伸出爪子连连挠着鼻头,试图减轻痛苦,有此机会,吕律又怎会放过。
他的本意本就是为了激怒棕熊,再一次让它的攻击目标变成自己。
所以,吕律紧跟着拉开弹弓,又一发弹丸射出,命中棕熊的眼睛。
这下子,棕熊彻底发狂了。
冲着吕律咆哮一声,哪怕屁股上被元宝趁机咬上一口,它也丝毫不顾,竟是直接撇开元宝狂冲过来。
十数米的距离,对于全力奔跑起来,时速能达到五十多公里的棕熊而言,不过是眨眼间的事情。
看着棕熊迎面朝自己冲来,吕律将弹弓快速往腰间一插,随手提起放在一旁的大斧,双手紧握斧柄,严阵以待。
他脚下的石头,并不光滑,对于能轻松上树的棕熊而言,爬上来,并不是难事儿,但却肯定会被阻挡一下。
他要的,就是这个时机。
吕律很清楚,自己只有一次机会。
一旦没把握住,后果难料。
这个大块头,四脚并用的狂冲,像极了一辆开足马力的坦克,气势骇人,冲到石头下,猛然蹿跃起来,一双熊爪抠着石头,张嘴就朝吕律双脚咬来。
看着迎面急速放大的棕熊脑袋,吕律心底怒吼一声:“就是现在!”
他双手紧握高高扬起的大斧,玩命地朝着熊头劈砍下去。
砰地一声闷响,大斧嵌入棕熊脑袋。
受此重击,棕熊哀嚎一声,跌落下去。
吕律紧握着斧柄,竟是没能拔出斧头,他只得放手。
疯了似地,棕熊滚落地上,疯狂地甩动着脑袋,在地上挣扎,大斧斧柄,撞到山石上,斧头掉落下来,它脑袋露出的巨大创口上,血流如注。
棕熊狂嚎了一阵,终于栽倒在地,挣扎着。
元宝趁机冲上前,一口咬住棕熊脖子,猛力撕扯,带下一块肉,可能是扯断了动脉血管,一时间血液喷涌出来,不少沾染到元宝脑袋上,弄得大片血红。
渐渐地,棕熊挣扎弱了,变成了不断地抽搐。
棕熊生命力顽强,这种时候,可不能轻易靠近。
觉得已死的棕熊,突然暴起伤人的情况时有发生,马虎不得。
直到过了一分多钟,见被元宝接连又咬着的棕熊依然没有动静,吕律才终于放下心来。
元宝和猎物战斗的一股子狠劲需要发泄出来,三条狗崽也跟着上前撕扯,虽然只能扯下一嘴毛,但也是一种练习。
吕律没有管它们,脚上一软,一屁股跌坐在石头。
一番搏杀,说来话长,其实不过短短两三分钟的时间,但却惊险万分。
吕律精神每一秒都崩得紧紧的,此时一松懈下来,只觉得自己浑身的精气神都被抽空了一般,身上软绵绵的,冷汗似乎都将贴身衣物浸透了。
这还是他两世为人,在上一世有过几次猎杀熊瞎子和棕熊的经验,有了过硬的心里素质。
这要换作一般人,别说回头面对了,有幸逃脱,怕也得被吓出一场大病。
休息了两三分钟,他渐渐缓过一些劲来,想到棕熊的熊胆,他勉力站了起来,从山石上滑到下边河滩,捡拾起地上的大斧,小心地靠近棕熊,又在它脑袋上狠狠地来了一下,确定彻底死透了,他这才拔出随身带着的侵刀,对着棕熊开肠破肚。
很快,一颗足有两个拳头大小的黄色熊胆被取了出来,被吕律小心地装在挎兜里。
是颗铜胆,熊胆中品质最好的!
随后,他先将棕熊的心脏取出,切成几瓣扔给元宝,随后又剥皮取肉,挑了几块棕熊身上的好肉喂给它。
这么些天,天天吃苞米面粥,今天可以痛痛快快地让它吃个饱了。
三条狗崽也凑了过去,撕咬熊肉,可是力道不够,无法撕扯下来。
它们现在除了母乳外,也已经能吃些肉了。
吕律又用侵刀取下些熊肉,切小后喂给它们。
直到元宝和三条狗崽再也吃不下,他才缓步走到一旁,靠坐下来。
这一坐,就是一个多小时,他始终觉得浑身不得劲。
哪怕得了颗铜胆,他也丝毫高兴不起来。
反思之前的种种,他发现自己,还是太冒失了一些,考虑得不够周全,行事也不够沉稳,领着三条狗崽的事情被一心想着远远地看看这个念头给忽略了。
不然的话,完全可以在元宝引住棕熊,自己脱离后,叫回元宝就行。
逃脱棕熊追击,对元宝来说,不是难事儿。
一个高明的猎人,头脑一定是最为理智冷静的,知道什么情况可为,什么情况不可为,所谓血勇,只在逼不得已的时候。
哪怕他有一些亲身经历和一些从别人那里听来学来的还算丰富的经验,但离成为真正的好的猎人,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那些经验,需要进一步消化吸收成为自己真正的东西。
他又开始想着猎枪了。
发现棕熊凝立水塘石头上的时候,但凡手里有一把枪,今天他也有很大可能,不用逞一时血勇,冒生命之险,就能轻松解决。
这枚熊胆,应该能卖好几百了,再努努力,拥有枪的那一天,近了。
吕律走到黄狗旁边,伸手摸了摸黄狗脖子上的毛,龇着牙的黄狗顿时安静了一些。
“大爷是来给你治伤打针的,你可千万不能咬他,他是好人。”
他一边说着,一边抬脚跨过黄狗后背,然后右手从它脖子前抄过。
双脚夹紧,手也搂紧,固定住黄狗后。
吕律伸手将黄狗的左前腿提了起来,见黄狗没有太大反应,说道:“大爷,应该没问题,来吧。”
王德民快速地配好针水,提着瓶子刚一靠近,黄狗又开始龇牙,并猛力地挣扎起来。
“元宝,听话,再乱动,你这身上的伤可不容易好!”
吕律大声呵斥。
听到这一声呵斥,黄狗立马恢复平静。
大概是听到自己熟悉的名字,黄狗呜呜地轻叫一声,低头舔了舔吕律的手,不再抗拒。
这黄狗,按照王德民的说法是四岁,正值壮年。
狗就是这样,随着年岁越长,越有灵性。
吕律看着黄狗的反应,都开始怀疑它是不是能听懂自己说的话。
王德民大着胆子上前,见黄狗确实没刚才暴躁,于是放心地在黄狗脚上找准血管,扎下针头,并捆扎好。
这才提着输液瓶往旁边的小树走:“跟过来,这里好挂瓶子。”
吕律手上微微用力推了一下,黄狗乖巧地跟着走到小树边。
待王德民挂好瓶子退到一边后,吕律这才拍了拍黄狗:“别乱动啊,不然还得重新扎针。”
然后放开黄狗。
黄狗低头看了看自己爪子上的针管,又嗅了嗅,非但没乱动,还很乖巧地在地上躺下。
“这以前是不是挂过针啊?”吕律不由问道。
“在刘炮手头,受伤的时候挂过两次。”王德民点点头。
难怪那么熟练,还知道在一旁趴着不动!
三条狗崽子挺会把握时机,趁机围拢过来,争抢母乳,吸得唧唧作响。
“狗身上的疥癣也得治一下,不然的话,问题怕是会很严重。
大爷,有没有什么药能治?”
吕律看了看它身上的疥癣,他很清楚,狗生了这种皮肤上的病很遭罪,关键是很有可能会传染,尤其是经常接触的三条狗崽。
“这种病不太好治啊,我这里有高锰酸钾,可以消毒,但管不管用没法保证。
还有两个土法子,一个是用醋和花椒熬水清洗,另一个是用米糠榨出糠油……
这法子不好弄,用猪的大板油也有些作用!”
王德民想了想,提出两个方案。
东北产小米,用米糠榨成米糠油,原材料容易获取,但工序复杂,又要炒又要蒸,还要进行压榨,需要准备的东西挺多,手续复杂,关键是出油太少。
这玩意弄出来,比猪板油还金贵。
醋和花椒水熬水清洗,大概是最简单的法子了。
得,看来今天还得往区上跑一趟,买些醋和花椒,猪板油也弄上一些。
除了给元宝治疗疥癣,还能用来吃。
一路将王德民送到大路上,吕律返回地窨子,一边给自己做饭,一边看着元宝的针水情况。
看着看着,他目光落到输液的管子上。
在这年头,打点滴所用的输液管,可不是后世的的塑料软管。
而是和压脉带一样材质的橡胶管,使用过后,消毒,重复使用。
这玩意儿的回弹性能可比自行车内胆要强得多得多,是做弹弓弓皮的好材料。
关键这是圆管,比起片状的弓皮更为耐用。
如果做成套管(管内穿管),那弹性更是惊人。
给元宝输过液后,自然不能再拿来消毒回收使用……
吕律将自己腰间的弹弓取下来看了看,觉得可以升级换代一下了。
有更优秀的材质,没理由不换。
一个小时后,针水挂完,吕律给元宝拔了针头。
他自己也早已经吃过饭,又给元宝砍了块熊肉后,简单收拾一下,起身前往区上。
走了一段路,一回头,看到元宝缓缓跟在身后,不时冲着后边呜呜叫唤。
吕律笑了笑:“我这是去区上给你买药,你就别跟去了,在家里帮我把家看好!”
元宝停下脚步,冲着吕律呜呜轻哼了一声。
又回头看了看后边蹒跚着跟来三个拖油瓶,终究还是折返回去。
穿行在各屯子和林场之间的小火车,算是山里人出入最便捷的工具。
不过这玩意需要等,在区上买东西没花多长时间,反倒是等小火车花的时间最多。
往返一趟,吕律回到秀山屯附近的时候,已经是傍晚。
一路朝着自己的地窨子赶,还隔着老远,就听到地窨子方向传来狗叫声。
吕律微微皱了下眉头,拔腿就跑。
等翻上山梁,吕律看到自己地窨子前边有个人,正拿着棍子挥打。
在他前面,元宝狂叫着,跃跃欲扑。
那人边打边退,很快钻进林子,见元宝没跟来,这才恨恨地说道:“迟早弄死你这死狗!”
说完,他扔下棍子,转身顺着小道,往大路去了。
吕律静静地看着那人,细细想了想,倒也找出了些关于这人的记忆。
冯德柱,绰号大鼻涕。
吕律没怎么接触过这人,但也没少听人说。
这人蔫坏的很,平时不务正业,游手好闲的,没少在屯里干偷摸的事儿。
曾被人逮到暴打过几次,可死性不改,声名一下子传开了,屯里人对他向来是爱搭不理外加小心提防的。
于是,他将手伸到了别的屯……
不是啥善茬啊!
这货趁自己不在,跑到自己的地窨子来,肯定是有所图。
此时,吕律作为外来者,跟秀山屯里的人又不沾亲带故,还是一个人在这山里头独居,是最好的下手对象。
可是,吕律觉得奇怪的是,自己这地窨子里,除了那几样工具、肉食和几张灰狗子皮外,也没啥值得偷拿的啊。
等等,自己刚杀了熊瞎子!
吕律突然想到了那枚熊胆,那玩意儿值钱。
转手一卖,所得的钱够他吃香喝辣一阵子。
熊肉送到秀玉家里,没少分给周边的人。
有熊肉,必然有熊胆,事情肯定传开了。
杀熊的人肯定是得熊胆的……被惦记很正常。
这家伙肯定不知道熊胆已经被吕律送到秀玉家了。
这货就是冲着熊胆来的,吕律很快笃定。
只是,冯德柱没想到,元宝彪悍,已经把这里当成了家,小心看护。
想必他也知道,元宝曾经的威名,不敢轻易造次,这才慌忙退走。
“看来,得给秀玉提个醒,让他们家小心提防。
还有,这家伙不是已经在打元宝的主意了,得找个机会好好收拾他一下,让他绝了对自己这里的邪念。
可不能让这样的人欺负到自己的头上来。”
回到地窨子里,吕律先用大铁锅熬了花椒水,倒在盆子里凉着。
在区上,他特意买了其它几样大料,今晚准备将熊掌给烀上。
熊掌贵为八珍,这东西,做起来却不简单。
肉头丰腴,但骚味也极重,不用点大料去腥,做出来后,可吃不痛快。
说白了,熊掌就是块大肥肉。
这年头物资紧缺,不容易搞到那么多调料进行解腥去味,有得吃就算不错了。
做熊掌,没点水准,很多时候熊掌弄出来的味道,甚至还不如鸡鸭。
用黄泥裹着熊掌放在火中烧透,将毛拔干净。
又在水中泡了那么长时间,腥味已经被去除了不少,再加上各种大料。
留了一部熊肉分给元宝,其它的全被他放在锅中烀着。
借着这个当口,吕律在花椒水中掺了不少醋,抬出去给元宝细细地清洗了一遍。
感染比较严重的地方,又挖了些板油出来给它抹上。
元宝身上湿淋淋的,生怕它冷,吕律还特地给它生了火烤着。
不过,三条狗崽子估计是有些受不了元宝身上的花椒喂和醋味,哼哼唧唧地想要吃奶,却下不了口。
吕律可不打算放过它们。
疥疮会传染,它们三个小东西也得洗。
洗狗崽子那就简单了,直接放盆里泡着,三下五除二轻松搞定。
这下气味统一了,一个个缩到元宝怀里,吃饱喝足后,紧挨着睡得香甜。
吕律回了地窨子,在土灶中加柴火,整整烀了一个多小时。
熊掌肉才被烀得烂熟,筷子一戳,轻轻没入肉里。
挑起来后,颤颤巍巍的,看上去非常的Q弹爽滑,袅袅热气升腾,香气四溢。
那是一头至少也有六百斤的棕熊,熊霸级的存在。
它此时就站在水潭边缘的石头上,一动不动地盯着水塘。
正因为不动,又有稀疏林木遮掩,加上棕熊的毛色,粗略瞟过,更像是块大石头,不易察觉。
哪里,吕律之前瞟过一眼,就以为是块石头,等到再靠近些,突然辨认出是头棕熊的时候,心头的惊骇更甚。
尼玛,再往前走,就送到棕熊面前去了。
那一刻,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狠狠地捏了一把。
兴安岭的山里,水流纵横。
而这些清澈的河流中,滋养着上百种鱼类。
独特的环境加上优良的水质,让这些生活在其中的鱼类有了更为丰富的营养,也更为鲜美。
其中不乏名贵鱼种,在后世,那得是花大钱才能吃上的好东西。
这棕熊,显然就是在河沟里捕鱼。
猫了一冬,入春了,正是它急需补充能量的时候。
这么大块头,又是饥不择食的时候……惹不起,也不敢惹!
吕律很清楚,硬上的话,那是嫌自个命长。
所以,他在隔着几十米,看到那头棕熊的一瞬间,立马蹲了下来,藏在山石后面,将元宝的嘴巴捏住,生怕他发出声音惊到棕熊。
可元宝的嘴巴被捏住了,三条狗崽却是无法顾及。
见吕律躲了,反倒一个个呜呜地发出凶声,声音不大,但几十米的距离,即使有水流声遮掩,也很容易被听觉敏锐的棕熊听到啊。
他猫着腰稍稍从石头后探头,看到棕熊正定定地看着自己所在的方向,而他这一探头,也让自己暴露在棕熊的眼前。
“完犊子了!”
吕律神经一下子绷得更紧。
他现在,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这个时候转身就跑,对于棕熊而言,就是一种示弱的表现,反倒会成为棕熊的追击对象,可不跑的话,遭到攻击的可能性还是很大,饿极了的棕熊,很容易将见到的活物当成猎物。
偏偏三条狗崽还在奶凶奶凶地呼噜着,这就有些要命了。
对于棕熊而言,这是赤裸裸的挑衅,轻易就能将它激怒。
果然,棕熊扭转身形,从石头上跳下,冲着吕律的方向就是一声瘆人的咆哮,听得吕律心脏都跟着一颤一颤的。
既然已经被棕熊看到,躲也不是办法,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动声色地慢慢后退,期盼棕熊不发狂,不追击。
至于吹嘘的装死不动,以吕律对熊的了解,知道那纯粹是在找死。
他面色上看着平静,实则心里慌乱无比,平生第一次碰到这种糟糕透顶的情况。
深吸几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砰砰砰鼓动着,像是要从胸腔里跳出来的心脏,他猫着腰,右手紧紧地抓着大斧斧柄,左手则搂着元宝,双脚轻缓地,一点点后退。
这一秒秒的时间,似乎一下子被放大了千百万倍。
见到吕律领着元宝在在后退,三条狗崽也跟着跑了回来。
河湾处不过十数米的一段距离,此时遥远无比。
突然,棕熊动了,朝着吕律所在方向,甩动着粗壮的膀子,靠近几步,然后人立而起。
那一刻,吕律的心凉到了极点,不敢再乱动。
然而,棕熊只是凝立几秒钟,双掌重新落地,一步步继续靠近。
眼看着棕熊越来越近,吕律终于绷不住了,他现在完全能肯定,自己被棕熊盯上了,他没法多想,转身就跑。
棕熊哪会轻易放过他,立马跟着狂冲过来。
人哪里跑得过熊啊。
固然此时熊掌不够厚实,踩在河滩的石砾子上会疼,影响行动,但吕律也好不到那里去,他脚上的伤一样没有痊愈。
就在他都以为自己会有灭顶之灾的时候,元宝却是狂吠着朝棕熊冲了出去。
三条狗崽也不忘凑热闹,跟着元宝冲。
只是,它们毕竟还太小,根本就跟不上,很快被元宝甩在后面一大截。
吕律往前冲了一段,脑袋里很慌很乱,但听到元宝的吠叫声却是如同有一道闪电在脑袋中闪了一下。
这些日子的相处,元宝已经不知不觉地在他心里扎了根,如兄弟一般,被他视为自己在这荒野山岭扎根的最大助力。
而且,元宝这样的举动,纯碎是为了拦下棕熊护主啊。
如此灵性的猎狗,损失了必然是终身的遗憾。
吕律在那一刻,不知哪来的勇气,猛然停下脚步,转身看向朝着棕熊迎面冲过去的元宝,脑袋也跟着清明了很多。
他很清楚,面对这样的庞然大物,元宝在它面前有多么脆弱,但凡是被扫中一巴掌,非死即伤,何况,还有三条凑热闹的狗崽。
前世,他可是见过五条训练有素的猎狗,为护主想要拖住熊霸,分分钟内被团灭的惨烈情景的。
熊霸皮糙肉厚,生命力极强,即使猎狗下口再狠,所能造成的伤害,也大都是皮外伤。而往往在这样的撕咬中,发狂的熊霸不管不顾起来,绝对凶残,其灵活程度也绝不能小觑。
要知道,这还得是几条狗围攻,创造出机会才能咬到。
而猎狗被棕熊拍到,往往只是一爪子的事情。
棕熊锋利的爪子,得有十厘米那么长,一巴掌的威力,能轻易拍死一匹马。
吕律甚至还听闻过有东北虎被棕熊拍死的事情。
单独一条猎狗,很难寻找到下口的机会。
看着元宝冲到面前,棕熊迎面一巴掌扫去,被元宝灵巧地跳到一旁避过,棕熊没有丝毫停下的意思,继续朝着吕律狂冲过来。
无论是野猪还是熊,有人在现场的时候,它们攻击的首要目标,往往是人。
在这年头,对于这个原因,很多猎人都说不清道不明。
吕律好歹也在后世生活了几十年,尤其是手机、互联网的兴盛,了解了不少知识的他倒是知道。
那是因为,不少动物,是以高矮来判断强弱。
直立行走的人,在这些动物眼中,就是最具威胁的存在。自然成为首要解决的目标,是它们的本能。
见没有拦下棕熊,棕熊继续朝着吕律冲来,元宝瞅准机会,紧追其后,冲着棕熊屁股上就狠狠地捞上一口。
棕熊吃痛,这下,它无法无视元宝了,猛然转身就是接连两爪拍扫过去。
元宝警觉,早已经松口跳向一旁,堪堪避过。
可就在这时,三条狗崽已经跑到了棕熊不远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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