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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不共沉沦肖绮宁许赞后续+全文

齿轮柚子 著

其他类型连载

“特别赞!”许赞心里有点乱,回了孟笑晗一句“庭审开始了”,放下了手机。会是谁把消息放出去的呢,是他吗?庭审开始了,检查院的人和法官陆续就位。许赞正走神,桌子被人用手指敲了敲。她抬头,见一身检察官制服的陆行舟目不斜视走过去,口中低声说:“加油。”庭审开始了,许赞竭尽全力,每个环节都力求对嫌疑人最有利。但她犯了新手律师最容易犯的毛病,用力过猛,节奏显拖沓。在询问对方证人环节被法官驳回了。许赞咬着嘴唇,郁郁坐下。嫌疑人的医生是最重要的证人,他能够证明这位母亲对药物的抗药性,从而解释母亲自己也吃了药却没有死亡的原因。而“一同赴死”与“故意杀人”的恶意显然天差地别。“通常情况下,服用三十二片该种降压药,是否为致死量?”许赞惊喜地抬头。陆行舟在...

主角:肖绮宁许赞   更新:2024-12-18 13:4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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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肖绮宁许赞的其他类型小说《何不共沉沦肖绮宁许赞后续+全文》,由网络作家“齿轮柚子”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特别赞!”许赞心里有点乱,回了孟笑晗一句“庭审开始了”,放下了手机。会是谁把消息放出去的呢,是他吗?庭审开始了,检查院的人和法官陆续就位。许赞正走神,桌子被人用手指敲了敲。她抬头,见一身检察官制服的陆行舟目不斜视走过去,口中低声说:“加油。”庭审开始了,许赞竭尽全力,每个环节都力求对嫌疑人最有利。但她犯了新手律师最容易犯的毛病,用力过猛,节奏显拖沓。在询问对方证人环节被法官驳回了。许赞咬着嘴唇,郁郁坐下。嫌疑人的医生是最重要的证人,他能够证明这位母亲对药物的抗药性,从而解释母亲自己也吃了药却没有死亡的原因。而“一同赴死”与“故意杀人”的恶意显然天差地别。“通常情况下,服用三十二片该种降压药,是否为致死量?”许赞惊喜地抬头。陆行舟在...

《何不共沉沦肖绮宁许赞后续+全文》精彩片段

“特别赞!”
许赞心里有点乱,回了孟笑晗一句“庭审开始了”,放下了手机。
会是谁把消息放出去的呢,是他吗?
庭审开始了,检查院的人和法官陆续就位。
许赞正走神,桌子被人用手指敲了敲。
她抬头,见一身检察官制服的陆行舟目不斜视走过去,口中低声说:“加油。”
庭审开始了,许赞竭尽全力,每个环节都力求对嫌疑人最有利。
但她犯了新手律师最容易犯的毛病,用力过猛,节奏显拖沓。在询问对方证人环节被法官驳回了。
许赞咬着嘴唇,郁郁坐下。
嫌疑人的医生是最重要的证人,他能够证明这位母亲对药物的抗药性,从而解释母亲自己也吃了药却没有死亡的原因。
而“一同赴死”与“故意杀人”的恶意显然天差地别。
“通常情况下,服用三十二片该种降压药,是否为致死量?”
许赞惊喜地抬头。
陆行舟在询问证人,他把她最想问的问题问了出来。
“是的,正常人服用此剂量降压药,很可能导致低血压休克,甚至死亡。而患者长时间服用该药物,有抗药性,会大大降低这种情况发生的几率。”
“谢谢,我没有问题了。”陆行舟点点头坐下。
许赞盯着他,眼里都是感激。
陆行舟不动声色地抬眸和她对视,眼神里藏着笑意。
这案子最大的辩护难点,是嫌疑人的悔罪态度。这位母亲一心求死,在庭上一言不发。
许赞在总结陈词中攻心为上,历数母子俩多年来相依为命的艰难过往,以及母亲多年来含辛茹苦的经历。以证明嫌疑人杀害儿子的行为没有恶意,相反是出于深沉的母爱。
嫌疑人麻木的感情终于被唤醒,在庭上嚎啕大哭,嘶声凄喊:“我苦命的孩子啊,妈怕你一个人留在这世上,要挨饿受冻,横死街头,还不如妈趁还活着给你安顿好……妈妈这就下去找你,你等一等妈妈啊……”
旁听席一片不忍唏嘘。法警迅速制止了她。
许赞温和而坚定地说出最后一句:“法律不应成为厄运的帮凶。当事人只有违法行为,没有主观恶意,不具社会危害性,恳请法庭考虑从轻甚至减轻处罚。”
案子当庭宣判,有期徒刑三年,缓刑四年。
比许赞最乐观的预想还要轻。
出了法院,许赞努力抿着嘴,喜悦和兴奋却从闪亮亮的目光中流露出来。
孟笑晗上班摸鱼,抽空拿着一小束鲜花跑过来:“许赞你太棒了!姐们儿为你骄傲!”
还有花,好夸张,许赞失笑。
“许律师!”
陆行舟清亮带笑的嗓音响起,许赞望过去,只见他站在检察院的车边,朝她并拢两指在额前一挥,眨一眨右眼:“特别赞!”
他一举一动,那样潇洒随性,又带着坦荡少年气。
许赞忍不住笑了,皓齿明眸,如灿阳中的夏花。
陆行舟他们一行人上车开走了。
许赞回头,看见孟笑晗盯着车尾的方向,喃喃问:“那谁啊?”
“陆行舟,市检察院的检察官,办刑事案子的。”
“真难得,检察官还有这种气质的。”孟笑晗笑嘻嘻地说。
许赞喷笑:“你确定,当年谁因为检察官制服太丑而放弃考检察院的?”
孟笑晗摇摇手指:“小妞这你就不懂了吧,诱惑的能是制服吗?那必须是制服下面的肉体啊!”
许赞扶额,摆摆手走开,不想被人发现自己认识她。
*
致衡,霍廷昀办公室。
程实正和霍廷昀说东港的并购案子,秘书内线响了:“霍律,肖小姐来了,诶,肖小姐!肖小姐您等一下……”
肖绮宁已经气势汹汹推开霍廷昀办公室的门。
她一眼看到站在桌前的程实,冷笑质问他:“是你把亲母杀子案开庭的线索放给肖氏传媒记者的?”
程实还没说话,她一个耳光甩过去,“啪”地一声脆响:“狗东西!”
肖绮宁正在气头上,用了大力气,美甲上的钻在程实脸上刮出一条血痕。
程实微微偏一偏头,低眉敛目,面色不改。
霍廷昀面色沉下来,向后靠坐在椅子里,冷淡地看着她。
肖绮宁转向他,眼里含了泪,嘴唇都在抖:“霍廷昀,你不要欺人太甚,你让我肖氏公司的人,去给你的小情人抬轿子?你还给不给我留脸?”
她说着,把手机狠狠扔到霍廷昀面前的桌子上。
霍廷昀垂眸,手机屏幕上是一条热搜新闻,标题是《爱在法庭——人性与正义的温暖博弈》。
配图正是庭审后,一身检察官制服的陆行舟和抱着案卷的许赞在法院外高高的台阶上相视而笑的照片。
阳光从两人中间照射过来,两人一个挺拔俊朗,一个知性漂亮,如同偶像剧照般抓人眼球。
霍廷昀的目光停留在许赞的脸上。
她露齿而笑,眉眼弯弯,有些满足,有些骄傲。望着陆行舟的眼神,明亮坦荡,毫不扭捏。
那是霍廷昀从来没见过的许赞。
霍廷昀收回了目光,抬眼朝肖绮宁平静道:“程实忘了提前和你通个气,我替他向你道个歉。如果你很介意,可以当做上次我帮肖氏传媒处理恶意并购的报酬。也可以算我欠你一个人情,下次你或者你的人有事,尽管开口。”
专业并购咨询换一次新闻披露。没有比霍律师更大方的人了。
肖绮宁瞪着他,点头冷笑,眼泪从眼里连串滚落。她明白他的意思,现在两人还没订婚,从身份上来说,谈不上谁给谁脸面。
从感情上说……按照合作精神,他们之间不该谈感情的。
“你或者你的人”。
换言之,许赞是他的人。
肖绮宁脸色惨白,伸手去桌上拿自己手机,哑声道:“霍廷昀,你是真会往人心里捅刀子啊。”
她转身欲走,霍廷昀叫住她:“等一下。”
肖绮宁回过头,脸色还冷着,眼里却不是没有一线希冀的。
“肖小姐,轮到你了。”霍廷昀淡淡地说。

“是我的问题。”
许赞阅卷完毕,起身道谢告辞。
陆行舟送她出检察院大楼,摸摸鼻子,叫住她:“许律师,能加个微信吗?方便联系。”
许赞作为辩护律师,她的手机号码他唾手可得。所以他说的加微信,不只是加微信。
他知道,她也知道。
许赞回头,他站在阳光里对她笑,耳尖有点红,黑眼睛却直勾勾的,像大学校园里的那些青涩的大男孩,像她从来没有接近过的青春。
“好啊。”她微笑着说。
*
霍廷昀今天被爷爷霍京生叫回老宅吃饭。
“你最近和肖家那闺女处得怎么样?”霍京生问。
“挺好的。”霍廷昀漫不经心地答。
霍京生撩起眼皮看他一眼:“那怎么肖杰两公婆今天见到我,话里话外都是说你没诚意?”
霍廷昀一脸无辜地挑一挑眉:“哦?这我不清楚。”
霍京生盯了他一会儿,没再说话。今天肖杰的话音遮遮掩掩,想来不是什么放得上台面的理由。
霍廷昀怎么不清楚呢,他再清楚不过了。
周日那天去肖家给孟老太太贺寿,他其实给足了肖绮宁面子的。
上百万的贺寿礼,还有耐心配合肖绮宁的低语和微笑。
霍廷昀少见的殷勤态度,哄得乐见其成的肖家人都眉开眼笑。
也哄得肖绮宁心花怒放,失了分寸。
宴席散了,老太太说霍廷昀喝了酒开车不安全,叫佣人收拾了客房,一定要他住下。
老寿星发了话,霍廷昀没必要违逆,不然这一晚上的装相就白费了。
肖绮宁推开他房间的门进来的时候,他刚刚洗过澡,浴巾围在腰间,站在窗前一边擦头发,一边拿着手机漫不经心地滑动。
霍廷昀个子有一米九多,宽肩窄腰长腿,薄薄的肌肉,线条流畅有力。黑发打湿了,凌乱挡在额前,无比性感。
肖绮宁只看了一眼,脸就红透了,眼里像汪了水:“廷昀……”
她穿了件黑色深V吊带睡裙,前胸是蕾丝的,若隐如现。裙摆堪堪挡住臀部。
霍廷昀也只看了她一眼,转身走到沙发坐下,将毛巾扔到一边,眼里无波无澜。
肖绮宁走过去坐到他膝上,双臂环上他脖子,试探着吻他脸颊,全身滚烫,声音发颤:“廷昀,我……”
千金小姐上来了那股劲儿,也够狼狈的。
霍廷昀倒没什么为谁守身如玉的心思,他噙着一抹微讽的笑,忍耐了一会儿,发现不行。
怎么说呢……肖绮宁的肤色,声音,睡衣,甚至她身上的香水味,他通通不喜欢。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不喜欢。
而他不喜欢的,谁也别想勉强他接受。
他站起身,把肖绮宁留在沙发上,自己去倒了一杯水。
“肖小姐好像弄错了合作的意义,我不喜欢把事情搞复杂。”
肖绮宁拉上肩带,努力撑着气势,若无其事地笑:“有什么复杂不复杂,男欢女爱,逢场作戏,廷昀你连这点魄力都没有?”
霍廷昀慢条斯理喝了一口水,才点点头:“你说的倒也没错。”
肖绮宁脸色柔软下来,媚眼如丝。
“是我的问题。”霍廷昀看着她微笑,语气坦率,却残忍,“是我,太挑嘴。”
*
星期天,许赞带外公去商场买鞋子,准备过几天去郊区玩的时候穿。她最近带着外公到处吃喝玩乐,像是要把所有好东西都捧到外公面前一样。
外公好像知道许赞的心情,孙女给自己买东西,他都乐呵呵地接受,不再嫌贵了。
许赞正看着店员帮外公试鞋,一个女声在身边柔柔响起:“许赞小姐?”
她回头一看,一个打扮优雅的女人微笑看着她。发髻,套装,珍珠耳环,略显老气的打扮,和女人柔美明媚的脸庞不甚和谐。
“你好,小许,”女人向她伸出手,“我叫林渺,是……霍廷昀父亲现在的伴侣。”
许赞下意识伸手和她轻握一下。
她不知道她为什么和自己攀谈,但很奇怪的是,此刻她对这个女人没有产生戒备或者厌恶。
大概是因为,她并没有那种高高在上的表情和姿态。
大概是因为,她说起自己身份时,眼里闪过的那一分自嘲和赧然。
她显然有话要说,许赞去和外公交代了一下,和林渺走出店去。
“我们去喝杯咖啡坐下说,好吗?”
“不了,我外公还在等我,您有话请直说吧。”许赞拒绝了。
“好,”林渺朝店里看过去,向许清文礼貌地点头致意,又对许赞道:“我今天来,是想请你到霍宅做客。”
许赞一怔,旋即笑了:“您大概误会了,我和霍先生,不是那种可以上门做客的关系。”
她态度坦荡,林渺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你别多心,我没有别的意思……主要是因为,今天是廷昀三十岁的生日。”
许赞有些意外。
“他已经,好多年没有回过霍宅了。平时和他爸爸在老爷子那里见到,也不说话。”林渺轻轻蹙眉,满眼愁绪,“他爸爸虽然嘴上不说,可我知道他难过。三十岁是大生日,无论怎么说,亲生父子也该一起吃个饭。”
她说话轻轻柔柔,充满感情,不知不觉就让人沉浸在与她相同的情绪里。
许赞沉默了一下,委婉道:“抱歉霍夫人,我确实不方便。”
林渺张一张嘴,无奈苦笑:“好吧。我只是希望,父子俩能高高兴兴一起吃顿饭……有廷昀喜欢的人在,他高兴的可能性大一点。”
“喜欢的人”?
许赞有些无语,向她点点头告辞,往外公处走。
“小许,你外公看着脸色不太好,身体不舒服吗?”林渺看着远处颤巍巍起身的许清文,语气关切,“我母亲肺癌痊愈之前,就是这种脸色。”
许赞迅速回过头,眼里终于有了在意的神色。
林渺看着她,浅笑着问:“你外公也是肺不好?我母亲是肺部肿瘤,医生都判了死刑。后来死马当活马医,找了位老中医,开了方子吃了两年,再去复查,竟然检测不到肺癌细胞了。”

“那一套不适合你。”
接受,现实。说起来多么轻巧。
许赞闭上眼睛,眼泪从眼角流下来,轻轻哀求:“霍先生……可以不要今天,至少不要现在吗……我……”
我现在很难受。
“许赞,这是给我过生日最好的方式,你明知道的。”他伏在她颈侧的头发里,低低地说。
大概因为太久没在一起,或者因为激烈的情绪,又或者,因为今天是他生日。
他在她耳边说:“许赞,以后不许见我不喜欢的人,不许去我不喜欢的地方,听到了吗?听到了没?”
每一字,都是折磨。
他每句说的都是“以后”,可她听见的都是一个个“不许”。
许赞闭着眼睛,没有情绪:“我知道了霍先生……”
霍廷昀终于放开许赞时,外面已是一片浓黑夜色。
许赞闭着眼睛,无声地躺在那里,如果不是胸口在剧烈地起伏,如果不是脸上那一抹诱人酡红,她看上去就像一个美丽的人偶。
霍廷昀餍足地靠在沙发脚,懒懒望向许赞的目光,有一丝无奈。
他也不想这么狠,可一沾到她,他就失控。
许赞勉强恢复了一点力气,软软坐起来,声音哑的几不可闻:“几点了?”
霍廷昀看了一眼手腕:“十一点。”
许赞一惊,匆忙穿衣服,腰腿还软着。
霍廷昀皱一皱眉:“太晚了,住这儿吧。打个电话和你外公说一声。”
“手机,刚刚落在……那边了。”许赞顿了顿,本能地绕过了霍宅两个字。
霍廷昀把自己手机扔到她面前。
“不用了。”许赞干脆地拒绝,她可不想让外公的号码留在他的手机上。
穿好衣服,想了想,她转过身:“霍先生有现金么?借我一百块可以么?”
她声音有点哑,有点冷,明明恼了他,还要装作若无其事。
霍廷昀坐在地板上,看着她板着的小脸,很想把她穿好的衣服再扒下来一次。
他垂眸对自己笑了笑,认命地起身穿衣服:“我送你。”
“不用了。”许赞快步往门口走,她一分钟也不想再和他在一起。
可她打不开房门。
霍廷昀拎起车钥匙,从容走过去,手指两下拨开她衣领,微倾身看她眼睛:“许赞,别矫情,那一套不适合你。”
许赞低头看一眼自己领口,大片暧昧红痕,遮都遮不住。半夜三更这样出去叫车,确实不明智。
她撇开眼,不再说话。
晚风微凉,一路霓虹流光溢彩。
车里一片安静。
霍廷昀单手扶着方向盘,开得很稳,他没说过话,但周身的气息都是平静愉悦的。
许赞闭着眼睛假寐,她确实有些累了。
车停在许赞楼下,她开门下车。
“晚安。”霍廷昀转头对她说,她装作没听见,匆匆走进明亮的一楼大厅里。
电梯间侧对单元门口,电梯很久不来,许赞余光看到,霍廷昀的车一直没动。
他即将一个人回到那个安静空旷整洁的雪洞里去。
许赞突然有点理解他为什么迟迟不开车。
电梯间上面的钟指向11点55。
许赞垂眸咬着唇,电梯来了却没有上,转身快步走出去。
霍廷昀正叼着根未点燃的烟,靠在椅背上,打算看着许赞进电梯再离开。
却见她又走回来,接着车窗被敲响。
霍廷昀把车窗摇下来。
许赞弯着腰,微皱着眉定定看他几秒,郑重道:“霍先生,祝你……30岁生日快乐。”
她说完,转身快步走进楼里,直接进了电梯。
她对他有很多的不满,她今天承受了很多的委屈和失落。
但这都不影响,她对他给予一句善意的祝福。
霍廷昀靠回椅背上,闭上眼睛,片刻后,弯起薄薄唇角。
她是他今天唯一想要的生日礼物。
而这,大概就是原因。
*
许赞没法去霍宅取手机,也不想为这件事求霍廷昀,只好去挂失了电话卡,又找了部旧手机出来对付用着。
外公还是决定回桐镇去。
许赞说也说不通,急得掉眼泪:“外公,你身体这样,回去谁照顾你?家里那医院,什么都治不了。要不,要不我辞职跟你回去……”
许清文笑着摇摇手,招孙女过来坐。
“每个人有每个人要走的路,你陪我回去干什么?年轻人就要在外面闯荡,享受自由,无牵无挂才飞得高,我又不是没飞过,现在老了老了,还要栓着你?”
许赞还要说什么,许清文摇摇头:“在这儿住的这几个月,我是哪哪都不自在,整天困在这个楼房里,像坐牢一样。外公想家啦。”
许赞眼泪止不住:“外公,你回去,我不放心啊。”
“你给我那房间也装个监控,像隔壁你王爷爷家里一样。”外公说,“再说你爸和你那个后妈,虽然不是什么良善人,倒也不至于看到我有什么事儿,撒手不管。毕竟那二层小楼还在我名下,我要是真有个什么,他们想心安理得接着住,也没那么容易。你就放心吧。”
许赞说不出话,抽泣着伏在外公膝头,外公抚着她头发:“人老了,就要落叶归根,老天什么时候收,那都是有定数的。你长大了,外公也放心了。人在这世上走,每一步都不容易,外公不懂什么,只想叮嘱你一句,无论什么时候,都别看轻了自己。这世界上,自己最重要,哪怕所有人都不把你当回事,自己也要爱自己。”
在这里住这几个月,外公对于她的事一句都不问。今天听了他的话,许赞才明白,外公一定都知道的。
回去的车票,定在下周末。在那之前,许赞要带他去市郊拜佛,顺便泡温泉。
去拜佛,是外公唯一主动要求的活动。
市郊有个规模很大的寺庙叫宁慈寺,香火很旺。旁边修了公园,温泉酒店,游客络绎不绝。
瑞京市最高级的疗养院,也建在那附近,而霍廷昀的母亲陈馨仪,就住在那里。

“还是不高兴吗?”
一直到酒会结束,许赞都没机会再与霍廷昀交谈。
孟笑晗被国外大学的老校友叫过去拍照,许赞落了单,站在角落里心事重重地喝酒。
霍廷昀态度暧昧不明,可她已经亮出了所有的底牌。
手里的酒杯突然被人轻轻抽走,眼前递上来一杯柠檬水。
“小姑娘不要喝太多酒,没好处。”孟巡微笑的时候,眼尾有深刻纹路。不显苍老,反而有几分沧桑魅力。
身份摆在那儿,许赞有些本能的惊讶和畏惧。
“孟先生。”她乖乖接过柠檬水,低声打招呼。
孟巡笑意更深,语气随意:“叫什么孟先生,一股洋鬼子味儿。你就和小晗一样,叫我二叔吧。”
许赞抿抿嘴角,倒也不至于白目到真的叫出口。但心里一直提着的一股紧张,确实松懈了下来。
“听小晗说,在国内上学的时候,你很照顾她。她说你善良又上进,是她最好的朋友。小晗父母常年在国外,我又太忙,她虽然独立,我却一直担心她会太自我不合群。”
孟巡语气悠长,带着一个叔父对侄女深沉的关怀。
许赞能理解他的心情,顺着话音看向远处的好友。她突然很羡慕孟笑晗,有个这样睿智而亲切的长辈,能指引她的事业,又能修正她的性格。
人和人,真的不能比啊。
她没注意到,孟巡的目光,却并没有看向孟笑晗。
“大学同窗,情谊最是纯粹,我相信小晗看人的眼光。我希望你们可以保持来往,互相扶持,一起走得更远。”
孟巡说话有些一本正经的文绉绉腔调,让人有距离感,却又不知不觉中服从。
他身上有种这年月少见的正气和严谨。
许赞自问不算一个趋炎附势的人,但此刻她非常少见的对面前的男人产生了一种受宠若惊和仰视的心情。
“二叔你又在给人上课了。”孟笑晗笑着走过来,“天天啰嗦我不还不够,连我同学也不放过。”
孟巡宠溺又潇洒地笑:“得,嫌弃我的来了,行了你们玩儿,我老头子不讨嫌了。”
“什么老头子啊,你才四十多岁好不好!婚还没结,动不动说自己老头子!”孟笑晗嗔怪地说。
孟巡大笑,去和其他人应酬。
许赞恭恭敬敬陪着笑看他走远,目光一转,察觉不远处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轻讽玩味,带着无法忽视的存在感。
许赞转头,发现霍廷昀坐在沙发里看着她,右手把玩一只细长的空酒杯,修长的手指顺着杯身曲线有一搭没一搭地摩挲。
他的眼神和手上的动作,也不知怎么,突然就让许赞身体深处一哆嗦,她若无其事地低头喝水,耳尖却都瞬间红透。
“唉,我这个二叔啊,我有时候都觉得他会不会是唐僧转世,整天活得清心寡欲的,一门心思工作。”孟笑晗饿了,连拿几块小蛋糕,“我就没见过他喜欢什么,婚也不结,孩子也不生。”
“哎,许赞,你凭良心说,”孟笑晗往许赞嘴里塞了一块舒芙蕾,意思是好姐妹要胖一起胖,“我二叔是不是长得不差?就算年纪大了点,也是个儒雅大叔没错吧?偏偏没有女人缘。”
许赞被她塞个满嘴,拿手掩住慢慢咽了,这才答:“大概太忙了,顾不上吧。”
酒会很快结束,孟笑晗不放心许赞,叫孟巡的司机送她回去。
许赞在楼下下了车,和司机道了谢,礼貌地看着车开走才走进单元门。
她一边上楼,一边给外公拨了个视频电话,看他已经在病床上躺着准备睡觉,这才放心。
“我到家了,那你快睡吧,我明天下班就去看你啊。”许赞一边说,一边打开门。
她和外公说话,总是带着哄小孩一样的温柔,又有些在亲人面前全不设防的娇憨。
她把门关上,低着头想要挂断电话,就被人一把拉进怀里,裹挟着推在了墙上。
许赞两只手被牢牢束缚在头顶,闻到对方身上熟悉的雪松香,只来得及说出一个“霍”字,就被吞噬了呼吸。
外公在电话那边听到窸窣响动,又看不到人,疑惑地唤:“贝贝?贝贝?”
细细的颈带被扯断,许赞被无情掠夺,每一次试图逃离都被瞬间镇压。
霍廷昀察觉她脸颊上的湿润,不耐烦地用空着的那只手握住她手机,直接关机。
许赞心里短暂地松了一下。
……
结束后,霍廷昀靠坐到沙发上,眼神还锁着许赞。他姿势是放松的,眼里的欲望和戾气却并未消散。
不算尽兴。
原因他自己很清楚。
从她回老家,前后整整三周,远不是这样就足够。
可这个事实又让他更加烦躁。因为他发现,他的欲望似乎只剩这一个出口。
而所有让人依赖并且唯一的东西,都让他感到危险。
许赞扶着墙慢慢站直,拢住被撕破的上衣。她没有情绪,所以虽然狼狈,却又有种莫名的优雅。
人是她自己邀请来的,她求仁得仁,谁也不怨。
她转过身,只消一眼,便明白霍廷昀还是心情不郁。
许赞有些茫然,这一次她是真的不知如何应对。
可她不能放弃,不然已经做出的妥协也全无意义。
她走过去,跪坐到霍廷昀脚边的地板上,拿衣服掩住胸口,仰起脸轻轻问:“霍先生……还是不高兴吗?”
她坐在月光里,长发凌乱披垂,眼神无辜,像只初初幻化人形的妖。
霍廷昀垂眸看着她,眼神看不出情绪:“你有办法……让我高兴么。”
许赞静静望着他,心里却全都是刚刚外公在电话里喊的那两声“贝贝”。
外公现在一定在担心吧。
如果她不努力一点,那个唯一会担心她的人,也要离开她了。
许赞慢慢向霍廷昀腿边挪了挪,然后放开掩在胸口的手……

“我找到对象啦。”
霍廷昀没看许赞,垂着眼,侧脸锋利而冰冷。他从许赞面前漠然走过,丝毫未停留,径自走进静庭那栋最大的别墅。
程实跟在霍廷昀身后,他倒是看了一眼许赞。
那一眼,让许赞的脸瞬间涨红,又变得苍白。
她刚刚说了什么?
“陪人睡觉”。
“作践”。
“别无选择”。
不管他们的关系实质是什么,这些话,都不该这样说出口,更不该,让霍廷昀听见。
许赞一晚上都没睡好。
虽然霍廷昀昨晚表现冷漠,可许赞知道,以他的性格,绝不会就此揭过。
第二天早上起来就一直下雨,上山游玩的人很少。
许赞和外公按原计划,出发去附近的宁慈寺。
一路湿滑阴冷,不太好走,但雨中登山,庙宇在云雾中半遮半掩,别具风趣。
许赞扶着外公,一步步慢慢挪,倒也挪到了半山腰的寺庙门口。
外公脸都被雨水打湿了,精神倒不错:“拜佛讲究一个心诚,这下佛祖应该能看到我这把老骨头的诚心了。”
宁慈寺供着三尊佛,一尊掌管仕途,一尊掌管人寿,还有一尊,掌管姻缘。
祖孙两个各有各的所求,倒是都有一样的诚心。
寺庙后面的禅房里,住持正在接待霍廷昀的母亲陈馨仪。
“陈施主,出家一事过于严重,所谓斩断凡尘,六根清净,不是谁都能做到。老衲还是建议您和家人多多商议,”住持转着佛珠,“另外山寺环境简陋,生活枯燥,恐怕并非您所想象……”
陈馨仪笑一笑,缓缓道:“不瞒大师说,要不是他们总是往回拉着我,我都不知道死过几次了。没办法,总是被这具肉身困住,任人摆布。但我的精神,我总还有自主权吧。”
她说话轻轻慢慢地,带着对一切都了无生趣的厌倦感。
住持半阖着眼,半晌才又道:“施主有子女,母子连心,无论如何,母爱恐难以割舍。”
陈馨仪垂着眼,久久无言。
风夹着冷雨吹进来,吹得里屋门上布帘飘飞不已。
“儿孙自有儿孙福,”陈馨仪终于淡淡开口,“我不是一个子孙缘重的人,就当,他只是来人世经历,借用了我肚子一遭吧。”
住持似有不忍,闭上眼不再说话。
陈馨仪坐了一会儿,起身告辞:“大师不必为难,我求我的,准不准全由您。这次不行,我下次再来。”
她撑起伞,慢慢走出去。
几分钟后,里屋的布帘掀开,霍廷昀慢慢走出来,脸色有些苍白,越发衬得眼如幽幽深井,再无任何光亮。
住持忍不住开口:“霍施主,老衲真的过意不去……”
霍廷昀摆一摆手,牵牵嘴角:“住持不必如此,是我自己让您问的。”
他往外走,又停下来道:“下次她来,您尽管自行决定是否接受她的请求。您放心,霍家不会对寺里施加任何压力。”
他走出去,程实赶紧撑了伞迎上来,又对他低声说:“霍先生,许小姐和她外公在山门外,看样子是来进香的。”
霍廷昀回过头:“住持,请问今天寺里是关闭山门吗?”
住持点点头:“今天是我们精进修学的日子。”
霍廷昀了然,想了想,眼里闪过自嘲:“抱歉,我恐怕有个不情之请,要麻烦您了。我想请您破例一次,打开山门。”
*
许赞扶着外公,细细拜完掌管寿命的佛祖,又来到掌管姻缘的月老像前。
“外公,我们运气真好,早上下雨,现在又放晴,庙里竟然一个游客都没有,包场一样。”许赞笑着说。
“嘘。”外公严肃地制止她,“别在佛祖面前大呼小叫的。来,跪下。”
许赞知道拗不过,乖乖跪下。
外公把香插好,也跪在一边:“佛祖在上,保佑我家贝贝找到如意郎君,一辈子心疼她,珍惜她,体谅她。”
外公说完,瘦骨嶙峋的身体深深伏下去,郑重地拜了又拜。
许赞的泪在眼里转来转去,却拼命扯出个笑脸,也念念有词:“佛祖在上,保佑我找个如意郎君,他要英俊潇洒,开朗正派,温柔体贴,纯情专一……”
殿里光线昏暗,她仰着脸望着佛像轻声喃喃,梨涡闪现,远远看去,竟颇有几分虔诚意味。
殿后雕花门外,程实跟在霍廷昀身后,小心翼翼看了眼老板的脸。这几个形容词,除了第一个英俊潇洒,其他的越听越离霍廷昀十万八千里。
外公嗔怪地拍一下许赞的头:“贪心啊,小心佛祖怪罪,给你配个麻子脸。”
他颤巍巍站起身,脸上还带着忧色。
许赞没办法,挽住外公笑道:“好了外公,你别担心了,其实……我已经找到对象啦。”
霍廷昀听到,抬了抬眼,目光微动。
不是没有期待的。
外公将信将疑瞥许赞一眼:“真的?”
“真的,就最近的事,没来得及带他回来给你看。”
许赞大脑飞速旋转,可脑中除了霍廷昀,几乎没有其他的男性印象。
突然她想到了陆行舟。一个普遍意义上的“好对象”人选。
“工作时认识的,是个检察官,本地人,和我同岁,个子……有一米八,桃花眼,寸头,笑起来有点傻……他说见我第一面就喜欢我了嘻嘻……”许赞挽着外公走出去,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语气娇憨甜蜜。
像真的一样。
霍廷昀的眼睫又垂下去了。没什么表情,站在那许久未动。
程实低着头,努力减小存在感,这一次,连抬头看一眼老板脸色的勇气也没有了。
许赞去了下洗手间,叫外公坐在殿前稍等。
出了洗手间才发现,刚停了一会儿的雨又下起来了,并且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外公没在原来等她的地方,两人的手机又都在她包里。
许赞急了,冒着大雨四处找。
“外公,外公你在里面吗?”她又匆匆踏回刚刚求姻缘的大殿,一边轻声喊。
她突兀地止住了话音,湿淋淋地抱着双臂,打了个冷战。
霍廷昀一身黑风衣,闲闲靠在供桌前,把玩一截未燃尽的香,抬眸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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