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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安阮顾思隽

黎安阮 著

其他类型连载

黎安阮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后听着外面几个女人肆无忌惮的议论,谁能想到,两个小时前,这个身体换了芯子?她刚参加完一场国际性质的医学学术交流会回国,去机场的路上遇见车祸,醒来就魂穿到了这个也叫黎安阮的小媳妇身上。

主角:黎安阮顾思隽   更新:2023-04-12 22:3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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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黎安阮顾思隽的其他类型小说《黎安阮顾思隽》,由网络作家“黎安阮”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黎安阮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后听着外面几个女人肆无忌惮的议论,谁能想到,两个小时前,这个身体换了芯子?她刚参加完一场国际性质的医学学术交流会回国,去机场的路上遇见车祸,醒来就魂穿到了这个也叫黎安阮的小媳妇身上。

《黎安阮顾思隽》精彩片段

“你说顾思隽那么好的人,怎么找黎安阮这么个女人。”


“可不是咋地,听说这个黎安阮在城里有个相好的,到现在都没跟顾思隽同房呢。”


“真的假的?那顾队可真可怜,娶个女人还不让碰,看给她金贵的。”


“我看就是顾队人太好,这样的女人就是欠打,打几次就老实了。”


“对对对,打到的媳妇揉到的面,就该狠狠打!”


黎安阮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后听着外面几个女人肆无忌惮的议论,谁能想到,两个小时前,这个身体换了芯子?


她刚参加完一场国际性质的医学学术交流会回国,去机场的路上遇见车祸,醒来就魂穿到了这个也叫黎安阮的小媳妇身上。


她用两个小时时间,勉强接受自己穿越到了一九七七年的事实,这是一个啥也没有的年代,可能还要面临吃不饱的问题。


紧接着就要接受还是已婚的现实。


原主二十岁,是个城里姑娘,三个月前嫁给在某核工保密单位负责保卫工作的顾思隽,住在离市区有两百多公里的山里,夫妻感情冷漠。


黎安阮回忆了下原主的记忆,觉得用冷漠都不足以形容夫妻两的关系,可以说是每天都在短兵相接中度过。


顾思隽是从农村出来的,原主就瞧不上他,总觉得这人浑身都充满了土坷垃味,嫌弃就挂在脸上,每次开口更是冷嘲热讽。


不许男人上床,还不让男人跟她在一张桌上吃饭。


心情不好就大吵大闹,摔东西骂人,每次顾思隽都是默默出去,从来没跟原主正面吵过。


原主和邻里关系相处的,更是一言难尽!


因为小小家属院里住的都是顾思隽同单位的,而且很多人的妻子都是农村出身。原主自然看不上这些土包子,每次见面恨不得鼻孔朝天。


黎安阮有些头疼的想着原主平时的嚣张跋扈,顾思隽竟然一次都没发过火,也算是个忍者神龟般的好男人吧。


也不怪外面女人们这么大声的议论她。


还有一点,让黎安阮非常想不通,原主闹成这样,为什么不离婚?


黎安阮有些头大的看着房间,里外两间屋,里面一间是原主的,除了一张双人床,一个床头柜和一个三斗桌也没其他家具。


外间靠山墙位置放了个单人床,军绿色被子叠得整整齐齐,是顾思隽住的。


旁边还有碗柜和炉子,一张小饭桌。


配着扫得发亮的泥土地,十分的简陋寒酸。


黎安阮长长叹了一口气,在这个出门要条,吃饭要票,糖油都限量供应的年代,她都不知道该怎么生存下去。


门外那群女人又开始讨论中午吃什么,黎安阮才感觉肚子咕噜噜的响,好像是原主昨晚发了一通脾气,晚饭没吃就躺下睡了,早上更是没起来。


然后再醒来就变成了她黎安阮。


黎安阮揉了揉肚子,琢磨着她进入这个身体,可能是原主作得天天不按时吃饭,加上气性太大,造成心肌缺血发生暂时性休克,利用这个空档,她就穿越来了。


做为一名优秀的外科医生,黎安阮是从不会虐待自己身体,既然暂时可能会寄居在这个身体里,那就照顾好这个身子,吃饱后再好好考虑接下来该怎么生活吧。


想到这里,打了个冷战,三月底的西北还是非常冷,外面冰雪消融,屋里不生火冷得像冰窖一样。


过去摸了摸冰冷的炉子,从小在富裕家庭长大的黎安阮,也不知道这个东西该怎么点着。


想了想,还是去问问别人。


转身拉开门,斜射进来的阳光有些刺眼,忍不住闭了下眼睛,再睁开眼,就见坐在不远处晒太阳的几个女人纷纷起身,还有的抱着孩子匆匆离开。


留下的两个,也是满眼警惕的看着她。


黎安阮有些头疼,这几个虽然叫不出名字,但原主都跟人吵过架,那个穿着蓝色碎花棉袄的女人,是住在隔壁的邻居,就因为做饭时炒了干辣椒,呛到了原主,原主就一盆水泼人家窗户上,还破口大骂。


另一个抱着孩子,梳着齐耳短发,圆脸看着就老实的女人。


因为孩子中午闹瞌睡哇哇大哭,吵到原主睡午觉,原主就蛮不讲理的在院里骂人家,孩子不会养不如扔了,再哭就过去掐死……等等难听的话。


因为忌惮顾思隽职位高,这些家属也不敢跟原主对着骂,不过心里恐怕撕了她的心都有,要不然也不会这么愤恨的议论她。


原主造孽太多,黎安阮这会儿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两个女人见黎安阮拉开门出来并没有对她们破口大骂,对视了一眼,抱着孩子拎着板凳,赶紧各回各家。


还砰的一声关上房门,好像黎安阮是什么洪水猛兽。


黎安阮站在院里,眯眼看着一排房子,每排八间,每家分两间,房前有个小小的院子,左邻右舍家里已经清扫了积雪,准备天再暖和一些就开始种菜,还有鸡笼养着鸡。


而原主家的这个小院,乱糟糟一团,还堆放着不少树枝木棍,靠窗的墙角放着一些煤块。


黎安阮深呼吸了一口,既然没人能求助,那只能靠自己了。


虽然没生过火,却看过不少野外求生节目,只要把木棍点着再放煤块进去,等煤块着起来,屋子就能暖和了。


想着挽着袖子去收拾院里的树枝和木棍,抱回屋里,找到火柴开始准备点火。


树枝和木棍都太湿,黎安阮又没有经验,见报纸都引不着,最后灵机一动,把搪瓷缸里最后一点清油都倒在树枝上。


这次倒是点着了,只是浓烟滚滚瞬间弥漫整个房间。


黎安阮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罪,呛的直咳嗽,还要抹着眼泪往炉子里扔煤块。


“头儿,你家着火了!”


顾思隽和同事回来的路上,远远就见家的方向冒着黑烟,皱着眉头拎着饭盒朝家奔去。


虽然黎安阮并不想和他真心过日子,可是为了当年的承诺,照顾她是他的责任。


更不能让她在这里出事。


一脚踹开房门,浓烟扑面而来,然后就看见黎安阮蹲在地上,像只花猫般红着眼看着他。



黎安阮被浓烟呛的眼泪汪汪,听见门响回头,就见有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因为逆着光看不清长相。


不过从原主记忆里也知道,这是原主的丈夫顾思隽。


出现的太突然,她还没想好怎么打招呼。


顾思隽已经快步进来,放下饭盒迅速过去打开门和窗户,然后过去检查炉子,黑压压的煤块早把冒着火苗的树枝压灭。


知道黎安阮不会搭理他,也不会主动跟他说话,沉默的拿起火钳开始动手重新生火。


黎安阮有些尴尬的站起来退在一旁,屋里浓烟散去,光线变得亮堂起来,能很清楚的看清眼前男人的模样。


眉眼冷清清隽,鼻梁挺直,唇口平直带着几分严肃和刚直。


皮肤是非常健康的小麦色。


一向眼光挑剔的黎安阮,感觉顾思隽无论长相和气质,都长在她的审美点上,不过现在她没心思在这个年代谈个穿越时空的恋爱,而是想着要怎么和这个男人改善一下关系。


毕竟她要在这个对她来说一无所知的年代生存下去,还需要这个男人的帮助。


愣神功夫,顾思隽重新生了火,炉膛里隐隐见着火苗,才起身看着一直站在旁边的黎安阮。


心里有些诧异,黎安阮没在他回来后摔门回屋,再看她一向漂亮白皙的脸蛋上满是烟灰,转身去门口脸盆架洗了手,又重新换了一盆水回来,还倒了暖瓶里的热水。


才扭头神色平静的看了眼黎安阮:“要不要洗洗?”


黎安阮愣了一下,有些受宠若惊的亮了眼,连连点头:“好啊,谢谢啊。”


毕竟原主都那么对他,还会给她倒洗脸水,这气度就非同一般。


黎安阮亮着眼睛,冲顾思隽灿然一笑,赶紧过去洗手洗脸。


顾思隽不动声色的打量了黎安阮几眼,竟然跟他说谢谢,还会冲他笑,真是破天荒头一次,只是不知道她心里又打着什么主意。


闷着头过去把从单位食堂打回来的饭盒放在炉边热着,又挽着袖子去拿了个白菜过来。


黎安阮洗了手抬头时,才看见脸盆架前面的墙上挂着个小圆镜子,里面映着她那张满是烟灰的脸,难怪顾思隽让她洗脸呢,确实有些狼狈。


匆匆撩水洗了脸,再看镜子里白净漂亮的脸,没想到原主竟然和她长得有几分像,不过她已经快三十,加上后来快节奏的生活,要比原主清瘦一些,皮肤也不如原主莹透有光泽。


只是原主可能经常发脾气,眉头不够舒展藏着一股戾气,让整个人变得有些乖张。


伸手抚了抚眉心,常生气发脾气可不好。


黎安阮洗了脸,看脸盆架上挂着两条毛巾,一条军绿色,一条白色,猜想白色那条应该是原主的,拿着擦了脸。


转身就见顾思隽在切白菜,军绿色绒衣袖子挽在小臂处,露出一截坚实的手臂,线条流畅充满力量。


而切菜的动作熟练迅速,白菜丝也切的非常均匀。


黎安阮心里感叹了一下,果然长得好看的人,干什么都好看。


只是介于原主和男人的关系,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聊天,背着手站了一会儿,才挪着靠过去:“那个……需要我帮忙吗?”


顾思隽动作顿了一下,抬眼看了眼黎安阮:“你昨天说的事情是不可能的。”


黎安阮懵了一下,才想起来原主昨晚和顾思隽吵架的原因,是她想回市里去工作,因为顾思隽单位每年都会给家属安排工作。


去市里工作的名额更有限,她听说今年有两个回市里的名额,一个是去市人民医院当护士,还有一个是去市红星幼儿园当老师。


这些都是根据能力和资历,还有家庭困难程度来安排。


不管从哪儿个方面算,都轮不到原主,更何况原主的心思根本就不是工作,而是想回市里见她以前的对象。


所以跟顾思隽提想要幼儿园老师的那份工作。


顾思隽很冷静的拒绝了她,然后原主就在家大吵大闹的摔东西。


黎安阮想想都有些牙疼,这都是什么事?都结婚了怎么市里还有个相好的!


见顾思隽脸色冷凝,赶紧摆手:“不是不是,我知道工作我还不够资格,就给需要的人吧,我只是单纯想帮你做饭。”


顾思隽瞥了她一眼:“不用。”


黎安阮就站在一旁看着顾思隽做饭,最后炒菜时,顾思隽看见油缸的油没了,只是皱了皱眉头,去橱柜拿出一罐猪油,挖出一块放进锅里。


葱姜蒜加了干红辣椒爆锅,香味瞬间在空气里爆开,直往鼻子里钻。


黎安阮觉得自己一定是太饿了,竟然看着一锅普通的炒白菜使劲咽口水。


午饭很简单,顾思隽从食堂打回来的一份红烧肉,肥肉多瘦肉少,颜色寡淡看着就不怎么好吃,然后就是炒白菜,主食热的粗粮馒头。


黎安阮看顾思隽热馒头,很积极的收拾桌子,摆好凳子,又去拿筷子。


顾思隽意外的看着桌上的两副碗筷,今天的黎安阮实在太反常,毕竟平时他在她面前呼吸一下,她都会觉得空气在变脏变成乡下人的恶臭味。


沉默的把馒头和菜摆好,黎安阮已经很自觉的在对面坐下,盯着桌上的粗粮馒头:“看着好香啊,你真太厉害了。”


顾思隽眉心跳了跳,猜测黎安阮的改变,恐怕是想变了策略去达到自己想要的目的。


依旧一言不发的在黎安阮对面坐下,拿起馒头大口吃起来。


黎安阮也没觉得自讨没趣,就原主的作劲,对面的男人这会儿肯定满是戒备,猜她又在耍什么花招呢。


默默咬了一口馒头,看着黄灿灿的馒头,咬进嘴里却又干又硬,咽下去有些剌嗓子。


和她在饭店吃的那种松软香甜的玉米面窝窝头一点都不一样。


伸着脖子咽下去,赶紧捧起碗喝了两口水。


顾思隽看了黎安阮一眼,垂下眼皮继续吃饭。


两人各怀心思默默吃饭时,有个女人在门外喊了一声:“顾队长,你在不在家。”


声音有些着急,还带着哭腔。



顾思隽只是愣了下,迅速的放下筷子冲了出去。


黎安阮也赶紧放下碗筷跟着出去,就见刚在院里见的那个圆脸女人张一梅这会儿抱着个孩子在哭,孩子不知道是怎么了,小脸憋得黑紫。


旁边还有个穿着白衬衣的姑娘,也是一脸着急。


张一梅看见顾思隽,像是看见救星一样:“顾队,我家山子噎住了,我怎么拍都没用,肖医生说要赶紧送医院,我家大刚也不在……”


边哭着边使劲拍着怀里孩子的后背,而孩子明显已经呼吸困难。


顾思隽顾不得多想,快步过去抱过孩子:“走,我们现在赶紧去医院。”


“等一下!!”


黎安阮跑着过来,她看孩子难受的模样,就现在看情况已经非常危险了,恐怕跑不到医院就会因为窒息而死。


医生的本能让她顾不上多想,指挥着顾思隽:“孩子表情已经很痛苦,呼吸急促困难,送医院来不及的,你手按住孩子胸口下方一寸的地方,使劲挤压,快!”


张一梅并不信的黎安阮的话,毕竟这个恶毒的女人当初可是骂过她,还诅咒她儿子死了才好。


她刚才说的办法谁知道有没有用,哭着催着顾思隽:“顾队,快,去医院,再晚就来不及了。”


白衬衣姑娘叫肖燕,她满是敌意的看了黎安阮一眼,也催着顾思隽:“顾大哥,快点,山子现在一刻也不能耽误!”


黎安阮也没指望这些人能立马相信她,直接冲过去抢过顾思隽怀里的孩子,背对着自己搂在怀里。


双手按在孩子胸口下做海姆立克急救法,让孩子腹部膈肌迅速上抬,胸腔压力增加,产生力道将卡在气道的异物吐出来。


顾思隽愣了一下,见黎安阮抢走孩子,生怕她的蛮横和自以为是误了抢救孩子的最佳时机,毕竟这是一条人命,和她平时的胡闹不同。


不由分说又伸手抢过孩子,顺势推了黎安阮一把,用从未有过的严厉语气吼着:“黎安阮!你还胡闹什么!”


黎安阮趔趄了几步,重重靠在后面门框上,只感觉后背撞的生疼,可是现在不是她吵架的时候,孩子的命真是一分钟都不能等。


眼中也冒着怒火看着顾思隽:“现在是你们在耽误救孩子的最佳时机,顾思隽!今天这孩子我救不了,我把命赔给他!”


说完非常果决的抢过孩子,快速实施抢救,如果再不行,就只能剥开气管将异物取出。


怒吼的黎安阮,眼冒怒火又带着一丝坚定,像是烈火中的玫瑰,火辣带刺。


却让人莫名的愿意相信她。


顾思隽没再抢回孩子,而是看着黎安阮在做急救,清楚的看见她额前碎发已经湿透,还有大滴的汗水滴下,落在眼睫上。


张一梅紧张的哭喊,想去抢孩子,却被顾思隽拦住。


肖燕着急的直跺脚:“顾大哥,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要是这样有用,我们还能这么着急吗?”


顾思隽抿着唇角盯着黎安阮,手却不由自主的攥成拳。


黎安阮不知道按了多少下,直到孩子嘴里喷出一整个红枣,伴随着哇的一声大哭,才松了一口气。


张一梅听到儿子哭,也哭着冲过去抱过儿子:“山子,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肖燕见黎安阮竟然真把孩子救活了,皱着眉头有些不满:“你这样做太冒险了,这一次不过是侥幸,要是真出事你负得起责吗?”


黎安阮从原主记忆里扒拉一圈也不认识这个长得文静的姑娘,刚听着好像是个医生,这种阴阳怪气的语调,她可也是个从来不会受气的主,冷笑一下:“你倒是个医生,这么简单的急救方法都不知道?你是怎么当医生的。”


肖燕确实不是正规医学院毕业,只是跟着镇上医生学过,算是赤脚医生。


经过考核后,现在是队医务室的医生,主要管家属院这一片,谁家有个头疼脑热,孩子有个发烧咳嗽,也都是她过来看。


在家属院里人缘非常好。


如今却被黎安阮这么直白的呛到脸上,清秀的脸上瞬间变得青红一片:“你,你怎么可以这么说话呢?你……”


红着眼圈委屈的看着黎安阮。


张一梅心里护着肖燕,见黎安阮这么讽刺肖医生,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抹了把眼泪:“虽然你救了山子,可是你也不能这么说肖医生,谁知道是不是刚才红枣已经快出来了,被你一折腾就掉了出来。”


黎安阮突然觉得原主蛮不讲理其实也有好处,就是不会吃亏!


直接被这个无脑的女人气笑:“行,既然你这么说,今天就算我多管闲事,下次换你,就算你死在我面前,我都不看一眼!”


说完转身进屋,还用力摔上房门。


力气之大,一声巨响后,震的房门周围的土都掉了下来。


张一梅气的脸通红,说话都结巴起来:“你,你怎么还可以咒人死呢?怎么有你这么恶毒的人!”


肖燕过去挽着张一梅的胳膊,还伸手抚了抚她怀里孩子的后背:“嫂子,你也消消气,先看看山子还难受不。”


说完扭头看着顾思隽,一脸抱歉:“顾大哥,真是不好意思,我们可能误会嫂子了,等嫂子气消了我们来给她道歉,没想到嫂子也是个热心肠呢。”


顾思隽拧着眉点点头没说话,看着紧闭的屋门,感觉黎安阮这次好像才是真的生气。


进了屋的黎安阮只是气了一下,这会儿洗了手,气定神闲的坐下继续吃饭。


她刚才救那个孩子,已经有些冲动暴露,而顾思隽的眼神深不可测,仿佛一秒能洞穿人的心思。


所以她必须要骄纵一些,才能让他不怀疑。


否则,她和原主性格前后差异太大,回头不得把她送精神病院去。


顾思隽站了一会儿进屋,黎安阮已经吃掉半个粗粮馒头,刚剩下的半盘白菜也吃的干干净净,倒是那一份红烧肉一口没动。


想到刚才自己推黎安阮那一把,用了很大的力气,还是有些愧疚,沉默了一会儿去小床边,从枕头下摸出一个信封,转身过去递给黎安阮:“这个给你。”



黎安阮还坐在小饭桌前捧着碗喝开水,看见眼前突然出现的信封愣了一下,想伸手接,又想到原主的人设,冷哼一声继续垂眸喝水,不打算搭理顾思隽。


顾思隽在黎安阮对面坐下,把信封放在桌上又往黎安阮面前推了推:“这里有一些粮票还有一些钱,刚才我太着急了,对不起。”


黎安阮心里有些诧异,都说这个年代,特别是西北这些地方,大男子主义非常严重。


而顾思隽能主动道歉,也算难得,绷着脸淡淡的开口:“我就是看不得孩子受罪,要是大人,谁管她死活。”


很想有志气的说,钱和粮票拿回去吧,我不要。


可是想想原主就留下了几块钱和十斤全省通用粮票,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她想在这个年代立足过好,钱和粮票都需要!


顾思隽见黎安阮没有拒绝,说了声谢谢,又沉默的收拾桌上的碗筷,端着去洗碗。


直到顾思隽上班离开,黎安阮才拿起信封,把里面的粮票和钱都倒了出来,竟然有二十五块钱和五十斤粮票,和一个薄薄的小本本。


黎安阮研究了一下,小本本好像是顾思隽的口粮本,凭着这个本子可以去指定粮店领白面和清油,不过每个月都是限量供应。


她有些激动的看着这个月还有二十五斤白面没有领过,她把白面领回来,是不是就可以吃上白面馒头?


黎安阮仔细的看了看这些对她来说非常陌生的粮票,还有旧版的钱,又小心收好,等她攒够钱,就跟顾思隽离婚,离开这里。


虽然利用顾思隽多少有些卑鄙,到时候挣钱了分他一半好了,而且两个没有感情的人这么捆绑一辈子,也是耽误了顾思隽。


黎安阮给自己的卑鄙找了个借口,然后心里没有任何负担的起身回房间,开始整理原主的东西。


原主家里条件不错,好像也没吃过什么苦,不爱上学却有个恋爱脑,竟然还留下一本日记,字迹幼稚像小学生写的,上面记录着和一个男生的恋爱。


最后一页写着:程刚,等我,你才是我想一生相伴的爱人。


黎安阮看了几页有些头疼,将日记本塞进箱子里,把房间简单收拾了一番,原主唯一的优点可能就是非常爱干净漂亮。


收拾好房间,黎安阮套上红色棉衣,准备去粮站领白面,顺便熟悉一下周围的环境。


看看能不能找点生财之道,如果条件允许,黎安阮还是希望上学,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围着白色长毛围巾出门,就见不远处路边站着几个妇女聊天,看见黎安阮出门,立马停止了声音看了过来。


黎安阮知道这些人闲着没事肯定还要议论她,而她也不准备跟这些人打招呼,改变太大容易让人怀疑。


拉了拉围巾盖住口鼻,面无表情的从一群妇女身边走过。


等黎安阮一走远,几个女人立马头凑一起议论起来:“听说中午时候,是黎安阮救了山子?”


“是,我在窗户前都看见了。”


“她能好心救人?之前看谁不是鼻孔朝天,是不是又想着跟顾队闹呢。”


“顾队就不该娶这个女人,娶肖医生都比她强,看看肖医生和顾队多般配啊。”


“可不咋地,我听我们家那口子说,顾队以前有个对象呢,这次是为了还什么恩情,才娶了黎安阮。”


“我也听说了,两人还是一个村的,感情可好了呢,那姑娘年年都给顾队长寄鞋子毛衣。”


黎安阮走了一段路想起应该拿个面口袋,要不面粉用什么装,转身回来就听见这么几句,忍不住接了一句:“这么说来,那顾思隽不就是陈世美吗?”


也是这几个女人说得太投入,压根儿没注意又返回的黎安阮。


突然冒出个声音,几人都吓了一跳,转身看见黎安阮笑眯眯的站在身后,瞬间尴尬起来。


黎安阮深深看了几人一眼,回家拿面袋子再次离开。


不过这些女人是非的能力,让她真是开了眼界,想想也是,这些女人将来可是村口或者小区门口,重要情报信息来源的中坚力量。


家属院距离镇子不算太远,走路过去也要半个小时。


黎安阮看着田野上还没有化开的冰雪,还有远处荒凉一片的山丘,除了空气冷冽,实在太荒芜了。


心也跟着荒凉起来,叹着气朝镇子上走去。


镇子上比黎安阮想的要热闹一些,午后阳光正暖,街上人也很多,还有推着板车卖东西的。


黎安阮看了一圈,镇子不大,就一家国营饭店,街边倒是有摆摊卖面条,烧饼的,也没什么生意,老板坐在摊前打着瞌睡。


小吃零食这样的店也没有,只有板车上推着卖瓜子糖块点心的,看点心的颜色,都不知道放了多久。


在邮局旁边有发往市里和县城的班车,去县城的车一天一趟,早上发车下午回来,去市里的班车,三天一趟。


黎安阮全部观察完,心里更凉,就这样的环境,她有多大本事能改变现在的生活状况?


闷闷不乐的拎着面袋去粮站领面粉,怕二十五斤面粉自己扛不动,就先领了十斤。


拎着十斤面粉从粮站出来,心里琢磨着要想办法去县城一趟。


没注意被人碰了一下肩膀,黎安阮皱了下眉头,走了两步感觉不对,赶紧摸口袋。


里面的粮本和五块钱不见了!


黎安阮顿时愤怒起来,她都穷成这样了,竟然还敢偷她的钱,扛着面袋就朝着刚才撞她的人追去。


她记得是个戴着灰色帽子,深蓝色衣服的年轻男人撞了自己。


小偷见后面有人追来,莫名心虚,撒腿就跑。


黎安阮原本还不确定,现在看见张皇失措的背影,可以肯定了,这就是偷她钱的人。


一想到五块巨款,脚下生风,浑身都充满了力气。


“队长,你看那不是嫂子吗?”


顾思隽和葛大壮来邮局取单位的东西,刚出邮局门,就看见一道红影子从面前跑过去。


不用身边人提醒,他也认出那是黎安阮。


只是有些不敢相信,这个背着面袋子跑成一阵风一样的女人,真是黎安阮??



长跑是黎安阮的强项,只是原主这个身体太缺乏运动,没跑多久,就感觉心口窒息的疼。


想到粮本和五块钱,黎安阮咬着牙屏住呼吸,脚下发力一阵风的冲向小偷。


距离一点点拉近,小偷被什么绊了一下,一个狗啃泥摔在地上。


黎安阮一个箭步冲过去,抡起面袋子砸向小偷后背,又一脚利落的踩在他后背上:“拿来!”


小偷怎么肯承认偷了东西,眼中冒着戾气的扭头:“什么拿来,你个泼妇快放开。”


边说着,双手按着地面想翻身起来。


黎安阮力气到底不如一个男人大,被男人突然翻身弄了个趔趄,却又非常迅速的飞起一脚踹在小偷胸口膻中穴上。


小偷瞬间像是抽了筋骨的泥鳅,软踏踏的趴在地上,疼的捂着胸口连声哎呦着:“杀人了,臭娘们杀人啦!”


黎安阮冷着脸,要不是收了力气,她都能一脚将这人踹死,蹲下伸手抓着小偷的胳膊,咔吧一声,直接将他的右胳膊卸掉。


“把我的钱和粮本拿来!”


小偷疼的冷汗直冒,哎呦的打滚,知道这是碰上硬茬了,一只没事的手从口袋掏出一把东西。


各种零碎的钱,粮票,还有黎安阮丢的粮本,看来这一天没少偷。


黎安阮拿了自己的五块钱和粮本,起身拎着面袋就要走。


小偷扶着被卸掉的胳膊,一骨碌爬起来跪在地上,哭嚎着:“姑奶奶,你不能不管我了啊,你走了我咋办。”


黎安阮看了眼围观人群,笑了下:“去找公安,他们肯定能帮你。”


说完很潇洒的背着面袋子离开。


顾思隽眼眸深邃的看着黎安阮离开的背影,就刚才打小偷那几下,黎安阮的身手还是非常利落的。


还有能准确的找到膻中穴位置,和卸胳膊的利索,那是非常熟悉人体构造,也非常熟练的做过这些才能做到的。


可是,他知道的黎安阮,根本不可能会这些。


一旁的葛大壮也是震惊,刚才那个彪悍的女人真是队长媳妇?平时在家属院就泼辣不讲理,竟然还有这么彪悍的身手,忍不住同情起顾思隽来。


摸了摸下巴:“队长,我们要不要捎嫂子一段?


想想刚才要不是顾思隽踢石子打了小偷的腿,黎安阮也不会那么顺利追上小偷,所以他猜测,顾思隽肯定也是愿意帮黎安阮的。


要是能缓和两口子关系,以后日子也能好过点。


顾思隽收回视线:“不用,我们还要去农机局一趟,不用管她。”


……


黎安阮背着十斤面粉回家,这一路上她想了很多,结婚后,她的户口就迁到顾思隽这边,也不知道当初原主娘家为什么这么着急忙慌的把原主嫁了,还把原主的户口火速迁走。


按说原主家条件不错,父母都有工作,姐姐哥哥也已经上班,怎么就巴不得原主嫁的越远越好?


黎安阮没有原主这一段的记忆,不知道是原主刻意忘了还是她也不知道?


所以她要想办法挣钱攒钱,和顾思隽离婚后,要去城里买了房才能落户。


只是怎么挣钱?


黎安阮出身医学世家,可是母亲和哥哥却从事经商,所以她也不缺生意头脑,唯一就是不知道这个年代适合做什么生意。


拐进家属院时,脑子突然灵光一闪,有了主意,实在不行她也做个赤脚医生。


反正这会儿当医生,也不要求行医资格,多少小门诊都是江湖医生出身,有几个正规学过。


对比起来,她还是非常有优势的。


不过,好像也不行,她要是给人看病,顾思隽肯定会怀疑。


黎安阮想得头秃也没想到个好办法,干脆先解决晚饭再说。


来回走一圈,又跟小偷斗一场,黎安阮累得进门后先换了衣服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才起身挽着袖子去和面。


黎安阮不是个娇气的姑娘,平时就喜欢自己动手做饭,而且还做得很好,连妈妈都非常喜欢她做的菜。


想到妈妈,黎安阮鼻子有些酸,谁能想到黎家小公主竟然在七十年代面临着吃不饱饭的问题?


也不知道在原来的世界里,她是不是已经死了,家里人一定很伤心难过吧。


按了按眼角,压下想家的泪,开始和面。


等顾思隽回来时,黎安阮已经烙了一盘猪油饼,除了前两个掌握不住火候有些糊了,后面每个饼都是金黄油亮,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见顾思隽进门,黎安阮给他一个灿烂的笑容:“你回来啦,刚烙好的饼子,你赶紧洗手来吃。”


顾思隽滚了下喉结,有些不适应回家时家里充满着饭的香气,之前每天回来可都是冰锅冷灶,还要他动手生火做饭,饭好了黎安阮出来端一碗又摔门进屋。


黎安阮翻了下平底锅里最后一个饼子:“我放了葱花和猪油盐巴,很好吃的,不用炒菜都行。”


她刚看了下,搪瓷罐里的猪油剩的不多,中午她还无知的用清油点了火,所以再炒菜的话,就非常奢侈了。


毕竟现在家里就顾思隽上班有工资,她还是节约点吧。


顾思隽点了点头,过去洗手,又帮着把猪油饼端到小饭桌上,想了想去碗柜里拿出一个铁罐和一只空碗。


从铁罐里舀了两勺淡黄的颗粒出来,再倒开水冲调,立马飘散出一股淡淡的奶香味,还有丝丝香甜,很好闻。


黎安阮笨拙的把炉盖盖好,洗了手过来坐下,看着顾思隽冲调的一碗淡黄色的水,忍不住皱了皱鼻子,使劲吸了一下,很治愈的香甜味,吸一口都觉得心情好了不少。


顾思隽把碗推到黎安阮面前:“你喝这个。”


黎安阮瞟了眼铁罐,上面写着麦乳精,据说这是一代人的回忆呢。


再看顾思隽收起麦乳精,却舍不得给自己也冲一碗,突然觉得这个木讷少言的男人,还是有几分可爱的。


也没客气,端起碗抿了一口,弯了弯眼睛,一脸满足:“真好喝啊,甜丝丝的,你要不要尝尝?”


顾思隽摇头,默默给自己倒了一碗开水,拿着猪油饼准备吃时,突然开口:“你要是想去市里,过几天我去市里开会可以带你去。”


黎安阮觉得幸福来得太突然:“真的,可以带我去吗?”


顾思隽看了眼黎安阮,漂亮的眼里黎满了期望和惊喜。


抿了抿唇,垂眸沉默的咬着饼子,心里却犹豫,要不要告诉她黎家现在的情况?同时他也想搞清楚,黎安阮为什么懂医学上的东西。



顾思隽最终什么也没说,沉默的吃饭,也可能是黎安阮今天不一样,饭后他提醒了一句:“明天隔壁镇有大集,早上十点会有班车在家属院门口送大家过去。”


说完又想起黎安阮嫌弃村里土气,怎么可能看上这种集市?不等黎安阮回应,默默的收拾碗筷去洗碗。


黎安阮坐在火炉边上有些无所事事,窗外天色已暗,隔壁邻居家骂孩子的声音也清晰传来。


天黑外面冷,所有人基本都窝在家里。


可是除了一盏昏暗的灯泡,家里没有电视录音机,连个收音机都没有,这么长的夜晚怎么过?


黎安阮看着顾思隽弓着腰在案板前洗碗,因为屋里生了火有些热,他就穿了件白色衬衫,衬衫系在腰里,宽肩窄腰格外明显。


特别是躬身洗碗时,身体小幅度动着,腰部力量更明显。


看着还是挺养眼。


黎安阮有些无聊的想着,思想逐渐不健康起来,赶紧拍了下额头,她现在连温饱都解决不了,还在胡思乱想什么?


外面有脚步声,接着是个男人在喊:“队长在家吗?”


顾思隽甩了甩手上的水,过去开门,黎安阮也有些好奇的站起来,竟然还有人来串门?


是隔壁张一梅爱人王文刚带着妻子抱着孩子过来,后面还跟着女医生肖燕。


王文刚进门就不停的冲顾思隽道谢:“队长,多亏你救了山子,真是不知道咋感谢了,这个虎娘们在家连个孩子也看不好,还能让孩子噎住。”


张一梅在一旁跟着道谢:“队长,谢谢你了。”


顾思隽皱了皱眉头,有些不喜欢这种感觉,毕竟救山子的人是黎安阮,不管黎安阮平时怎么为人处世,今天确实是她救了孩子。


那感谢的人就应该是她。


没等他开口,肖燕也接过话去:“是啊,今天实在太凶险了,要不是顾大哥在家,山子真是凶多吉少。”


然后又笑看着张一梅:“要我说呀,顾大哥就是山子的贵人,山子应该认顾大哥当干爹。”


黎安阮站在一旁看着这几人进来像是没看见她一样,特别是那个肖燕,中午那么冷为了美穿着白衬衣,这会儿又穿了件桃红色毛衣,麻花辫侧垂在肩上,看着倒是温柔恬静。


就是这话说得够婊里婊气。


顾思隽眉头拧的更紧,退了一步,扭头看着黎安阮:“中午是安阮救的孩子,你们要谢,也是应该感谢她。”


王文刚显然并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听了后有些惊讶,黎安阮怎么可能救人!


每天在家骂人撒泼,他们可是都听见过。


不过既然顾思隽这么说,王文刚赶紧换上笑脸冲黎安阮道谢:“真是太谢谢嫂子了,我刚回来听完都吓一跳。”


黎安阮淡淡的瞥了眼张一梅和肖燕:“不用谢,不过你媳妇确实够虎的,这么小的孩子,不看好很容易呛到,竟然还给一个囫囵干枣吃。”


张一梅变了脸色,连王文刚也一脸尴尬,他确实是来诚心道谢的,没想到黎安阮会这么说。


让他怎么办,总不能转身骂媳妇一顿?


肖燕看了眼顾思隽,皱着眉头说道:“嫂子,你也不能这么说,你没生养过孩子,肯定不知道带孩子难免会有疏忽的时候。”


黎安阮笑了笑:“肖医生生养过孩子?”


肖燕对怼的瞬间涨红了脸:“你胡说什么!”


这个年代,哪能跟大姑娘开这种玩笑。


顾思隽只是深深的看了眼黎安阮,白天还觉得她像变了个人,现在看来难道是自己的错觉?


之前胡搅蛮缠不讲理,现在是得理不饶人,一开口那小嘴比小刀子还锋利。


可偏偏他竟然觉得黎安阮这次没做错!


蹙了蹙眉头,看着王文刚:“没事,孩子没事就好,时间也不早了,你们先回去。”


张一梅碍于丈夫在不敢吱声,赶紧把拎来的一布袋核桃红枣放在旁边板凳上。


肖燕把手里一直端着的饭盒递到顾思隽面前:“顾大哥,晚上我包了饺子,刚出锅就给你装了一些。”


黎安阮这会儿也算是看明白了,这个叫肖燕的女医生大概是喜欢顾思隽,知道对方夫妻感情不合,打算捡漏呢。


不是说这个年代思想保守吗?


看肖燕这姑娘,思想挺开放啊。


是不要脸的大!


黎安阮盯着肖燕手中的饭盒看了几秒,又抬头意味深长的看了眼顾思隽,冷笑出声,转身回屋还重重甩上门。


顾思隽被黎安阮那一眼看得莫名心虚,很干脆的拒绝了肖燕:“不用了,我们已经吃过晚饭,时间不早了,你们赶紧回吧。”


肖燕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再把饭盒递过去,红着脸跟王文刚夫妻离开。


顾思隽关上门,又看了眼紧闭的里屋门,感觉眉心胀痛,转身继续去洗碗。


……


黎安阮并没生气,只是想恶心一下肖燕,反正她是打算跟顾思隽离婚的,所以也不会反对谁对顾思隽示好。


不过就这个肖燕不行,单纯就看不顺眼她。


黎安阮原本以为这一晚上,她可能会睡不着,却没想到躺下后因为想家难过,后来又不得不接受现实。


辗转几次后,竟然一觉到天亮。


鸡叫声,还有人来人往说话声,让黎安阮懵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她已经穿越了。


揉着眼睛穿衣服出去,顾思隽已经不在屋里,小床上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


炉火烧的正旺,上面放着水壶,水壶盖上放着饭盒,热腾腾的冒着热气。


黎安阮看着冒着热气愣了一会儿神,才去倒水洗漱。


洗完脸回来,拿着毛巾小心的把饭盒端下来放在桌上。


打开饭盒盖,里面竟然是一个白面馒头一个鸡蛋,饭盒边上还有一点咸菜丝。


黎安阮昨天翻过橱柜,知道这个家里没有鸡蛋,而馒头家里也没有。


所以,早饭是顾思隽去单位拿了又送回来的,而家里的炉火,也是因为昨天自己不会生火,他走时生好火才离开。


怕馒头凉了,还热在炉子上。


黎安阮从来不是个矫情的人,这会儿却觉得有些窝心。


在这个陌生的世界,被一个人细心照顾着,还是挺感动。


慢悠悠的吃着鸡蛋,打算吃完早饭,也去看看顾思隽说的那个大集,要赶紧融入这个大环境中……



黎安阮吃完早饭,简单收拾了下,拿了点粮票和钱锁了门直奔大门口。


她过去时,门口停了一辆有些破旧的白色中巴车,车上已经坐了不少人,张一梅和肖燕也在。


黎安阮面无表情的扫了两人一眼,还真是有缘分呐。


谁也不搭理的上车去最后一排坐下,前面有个中年妇女转身笑着跟她打招呼:“安阮也去赶集啊?”


黎安阮点了点头:“嗯,去看看。”


她记得这个女人叫秦红霞,是后勤处处长的媳妇,平时在家属院就是好大姐人设,谁家有个矛盾,两口子吵架,都是她去帮着调解。


相当于家属院妇女主任一样的存在。


一开始原主和顾思隽吵架,秦红霞会去劝,只是原主太厉害,又谁的面子都不给,后来秦红霞也不管了,不过见面依旧会笑眯眯的打招呼。


秦红霞见黎安阮竟然回应自己,态度还挺好,脸上的笑容更浓了一些:“那边大集今年办的挺热闹,听说还有演杂技唱戏的,东西也便宜。你要不要买点毛线给小顾织个毛衣。”


黎安阮表情尴尬了一下,她也不会织毛衣啊!


再说她和顾思隽关系什么样,她们不知道吗?怎么还这么热心的往一起撺掇。


秦红霞也不管黎安阮不说话,自顾的说着:“小顾人很不错,虽然年龄大点,也是因为前些年在边防上给耽误了,业务能力强,以后肯定有前途。”


“你看看都是二十八九岁的年纪,有几个能走到小顾今天的位置?既然是两口子,那就是有缘分,互相谦让日子才能过好。”


“再说了,夫妻俩有什么仇?晚上睡一个被窝什么问题不能解决?”


黎安阮听的有些瞠目,这都什么虎狼之词?


她竟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能一路尴尬的笑着,听秦红霞讲了一路夫妻相处之道。


同时,黎安阮也了解了顾思隽这个人,十七岁入伍,一直表现很好,曾经还是西北赫赫有名的兵王。


三年前因为一场意外调到现在的单位。


二十九岁的顾思隽,在没有关系没有背景的情况下,走到今天非常的不容易,也说明能力非常强。


黎安阮想想这样的男人城府肯定很深,却能一直包容着原主,人还是不错的。


秦红霞和黎安阮聊天时,坐在前排的肖燕和张一梅时不时回头看两眼。


张一梅撇了撇嘴角,凑近肖燕小声说着:“黎安阮这两天不对劲,竟然还跟红霞嫂子聊天,你说她咋想的?又想跟顾队长好好过了?”


肖燕心里有些烦躁,脸上却依旧温温柔柔的样子:“不清楚啊,他们要是能好好过日子也挺好的,毕竟黎安阮长得漂亮。”


张一梅冷哼一声:“长得漂亮有什么用?看着就不是个过日子的人,你看看顾队长昨晚穿的绒衣,袖子都毛边了也没见给补一补,娶这么个女人有什么用。”


虽然黎安阮救了她儿子,可是积累的旧怨,让张一梅依旧非常讨厌黎安阮。


肖燕没再说话,扭脸看着窗外,三年前,从顾思隽调过来,她就喜欢他,听说他乡下有对象,也没敢表露过心思。


谁知道三个月前,顾思隽突然就娶了黎安阮,一个蛮不讲理的城里姑娘。


心里多少有些不服气!


中巴车在有些泥泞的路上晃悠了一个小时才到黄庄大集。


黎安阮跟着秦红霞一下车,就有些傻眼,这就是她们说的非常热闹的大集?


集市应该是开在稻谷场上,一眼望去,人头攒动,黑压压的一片,赶着驴车牛车,推着自行车。


牲口的粪便充斥在空气里,让人头晕。


竟然还有人在这样的环境下,端着碗吃着东西。


黎安阮觉得这里真是能治愈洁癖的好地方!


秦红霞热情的招呼着黎安阮:“安阮,我们一起走,今天难得赶集,咱们去买点肉,晚上也回去包个饺子啥的,我记得你男人挺喜欢吃饺子的。”


其实这个年代,哪有人不喜欢吃肉饺子呢,那是过年逢年过节才能吃上的一顿美食。


黎安阮却没注意到这个,而是把关注点放在秦红霞说的你男人三个字上。


挺土挺俗气的称呼,黎安阮却有一种签署所有权的感觉,心里生出一点莫名的滋味。


集市上人山人海很热闹,人们都衣着朴素,有的身上还满是补丁,却挡不住脸上的那份开心。


秦红霞想着黎安阮是城里来的姑娘,没见过农村的大集,在一旁热情的介绍着:“这刚过完年没多久,又加上马上要春种,所以老百姓手里没多少余钱,要是过年前和秋天赶大集更热闹,卖小吃的特别多。快看,那边有卖杂碎汤的,安阮要不要吃一点儿?”


嘴上是在征求黎安阮的意见,却已经挽着她的胳膊往那边走。


黎安阮还没适应这有些乡土气息的空气,就被拉到一个乌漆嘛黑的小吃摊前,地上的炉灶上支着一口大锅,里面滚着冒着白沫的杂碎汤。


混着羊肉的腥膻和下水的臭味扑鼻而来。


黎安阮有些受不了这个味道,咧了咧嘴:“嫂子,你吃吧,我自己转转。”


秦红霞也没勉强她:“行,一会儿你回来找我,我可要吃一碗,就喜欢吃这个。”


黎安阮和秦红霞分开,有些没目的的转着,看见什么都有些好奇。


只有在年代剧里才能看见的怀旧场面,现在都真实的展现在眼前,甚至还能感受到每个路人发自内心的那种质朴的幸福和快乐。


黎安阮突然就没那么焦躁了,既然来了,就放平心态,寻找机会让自己慢慢变得更好。


心情不错的转身回去找秦红霞,正好和来找她的秦红霞碰上。


秦红霞旁边还跟着张一梅和肖燕。


看见黎安阮两手空空的什么都没买,秦红霞有些惊讶:“咋?啥都没看上?那边毛线不是便宜,我看肖医生买的毛线就挺好看,还是藏蓝色的,这个颜色看着就洋气。”


黎安阮就见肖燕在看见她后,拎着布兜的手朝身后藏了藏……



秦红霞还没觉得有什么问题,扭头看着肖燕:“肖医生,你刚买的毛线让安阮看看,你们年轻人眼光应该一样,让安阮给小顾也织个毛衣。”


黎安阮不知怎么地就冒出一个念头,这个肖燕买毛线恐怕是想给顾思隽织毛衣了,有些看热闹地看着秦红霞在那儿使劲说。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肖燕只能把布兜打开让黎安阮看。


秦红霞更是热情地一把把毛线拽出来,拿到黎安阮眼前:“你看看,这个毛线要是在供销社里都要卖七八块一斤,集上五块一斤多便宜,我瞅着还是纯羊毛的,就这个颜色给小顾织个毛衣多好看。”


黎安阮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假笑着:“是挺好看,就是我手不巧,怕糟蹋了毛线。”


秦红霞一挥手:“那怕什么,我教你呀,走走走,你要是钱没带够我这儿有。”


一句话把黎安阮想说的话都堵了回去。


黎安阮只能被秦红霞推着朝卖毛线的地方走去,最后想想,恐怕一时半会儿离不开这里,给顾思隽织件毛衣就当谢礼也行。


秦红霞哪里看不出黎安阮的心思,就是觉得顾思隽好不容易找个媳妇不容易,能留住一定要留住,边走边做着黎安阮的思想工作:“我知道你看不上我们这个地方,以后肯定会好的,而且小顾这两年工作表现要是好了,还能往上升,你可不能在这个时候拖后腿啊。”


说着叹口气:“小顾农村出来不容易,都结婚了就一定要好好过。”


黎安阮听着秦红霞反反复地劝着这几句话,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这个年代离婚的人很少。


不管男女离婚,都是极其丢人的一件事。


甚至上升到作风问题,会影响顾思隽的前途和名声,她倒是不在乎名声,大不了换个城市生活。


可是这样会不会对顾思隽有影响?


肖燕和张一梅走在两人身后,看着秦红霞挽着黎安阮胳膊,嘀嘀咕咕说个不停,心里有些忿忿不平。


黎安阮在秦红霞的撺掇下买了三斤藏蓝色毛线,一下就花了十五块,让黎安阮心疼半天。


最后又去买肉,秦红霞极力推荐黎安阮买了二斤五花肉花了一块钱。


昨天顾思隽给的二十五,瞬间就九块。


从来花钱大手大脚,不知节制的黎安阮,这会儿肉疼到不行,深切地体会到什么叫钱不经花。


心里更着急,要赶紧自立才行。


回去路上,秦红霞心情很好,主要是黎安阮今天的表现让她开心,这就说明她和顾思隽的婚姻还有救。


虽然家属院都知道顾思隽娶了个小祖宗回来,却没人觉得两人会离婚,因为压根儿不会想到这一点。


不管是自由恋爱还是包办婚姻,周围就没有离婚的,开始过得再不情愿,后来生了孩子不都认命地过日子。


秦红霞还挺喜欢顾思隽这个小伙子,当初曾想着把自家侄女介绍给他,结果听说他在老家有对象才死了心。


后来顾思隽娶了黎安阮,秦红霞还觉得肯定是顾思隽抛弃了乡下对象,娶了城里姑娘黎安阮呢,对顾思隽挺有意见。


等看见顾思隽小两口日子过得一团糟,又有些心软,主动去帮着调解。


现在可算看着这小两口有点好好过日子的苗头,等回头黎安阮生了孩子,那就能踏实过日子了。


黎安阮不知道秦红霞一路怎么那么开心,她是心疼完钱又开始合计怎么挣钱。


打算晚上跟顾思隽好好谈谈。


到家时已经过了中午,家里炉火烧得正旺,小饭桌上放着饭盒,显然是顾思隽中午回来过。


黎安阮越发觉得这个木讷的男人很细心,原主要是能和他好好过日子,其实也挺好的。


饭盒里一半白米饭一半炒白菜,上面还有三块排骨,色泽红亮诱人。


黎安阮有些诧异,顾思隽他们单位食堂的饭这么好呢?


在炉子上热饭的功夫,秦红霞又笑眯眯地来用毛衣蒸,看着饭盒里的饭菜,有些惊讶:“这是小顾送回来的?”


黎安阮有些不好意思:“嗯,应该是中午送过来的。”


秦红霞连连点头:“挺好,那挺好的,他们一顾就一次聚餐,这饭菜每人分多少都是有标准的,我家那口子可从来没舍得给我端回来过。”


黎安阮愣了一下:“不是敞开了吃吗?”


秦红霞乐了:“傻姑娘,整个单位多少人,敞开吃要多少啊?肯定要定量的,而且谁家没妻儿老小,要是都这么往家里拿,那要多少?”


黎安阮怎么也没想到,不过是一份普通的白米饭两块排骨,竟然并不容易吃上。


秦红霞叹口气:“这两年已经好多了,前些年我们连过来的资格都没有,日子过得还苦。”


说完又笑着:“不过现在已经很好了,一家人能团聚,逢年过节还能吃肉,会过日子的每天还能吃顿白面大米。”


黎安阮总觉得七七年,日子已经没那么苦了,没想到天天吃白面对有些地方来说,依旧是奢望。


顾思隽把他的那一份饭送回来,是不是他自己就没得吃?不知道怎么,眼眶发热。


秦红霞扫了一圈,视线掠过靠墙的小床,又笑起来:“好了,我就不耽误你吃饭了,毛衣你要是不会,你就去我家找我,我教你。”


黎安阮送秦红霞出去,再回来看见炉子上冒着热气的米饭,心里泛起了涟漪,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最后一粒米没剩的全部吃完,有些满足和温暖地躺在床上眯了一会儿起来包饺子。


秦红霞不是说顾思隽爱吃饺子吗?


那她就好好给他包一顿饺子。


觉得二斤肉全用了有些奢侈,切了三分之一出来剁成馅,剩下的放着,等顾思隽回来看怎么处理。


顾思隽回来时,黎安阮已经包好了饺子,一个个饺子胖嘟嘟地摆在案板上,锅里的水也咕嘟冒泡。


“你回来啦,正好洗手准备吃饭。”


黎安阮看见顾思隽进门,笑容灿烂地打着招呼,眉眼弯弯的模样带着几分雀跃。


顾思隽脚步顿了一下,有种进错门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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