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因着昨日刚落了一场薄雪,披着红色斗篷,头戴红色雪帽的她立于皑皑白雪中,明艳如火,勾人心魄。
珊瑚见到赫连寒连忙行礼,祝棠梨却神色淡淡,无动于衷。
两人遥遥相望,她每次见到这个人时,就会不由自主的想起被开膛破肚时的绝望和寒冷。
她眼底的恨意更是抑制不住地往上涌:“不知镇北王光临寒舍有何贵干?”
赫连寒并未计较她的无礼,一甩大氅步履生风朝她走来,高大的身影停在了距离她两步之外。
“本王受人所托,来请祝五小姐去大理寺走一趟。”
“敢问民女可是犯了何事?竟要劳动王爷亲自来拿人?”祝棠梨不卑不亢地问。
其实不用问,她也能猜到他来所为何事,定然是为了祝星晚而来。
赫连寒神色冷峻,鹰隼般锐利的丹凤眼微微眯起,看向祝棠梨时幽深的眸色看不出情绪。
“祝五小姐可还记得三日前忠勇侯世子落水身亡一事?虽初步证据指向祝四小姐,但五小姐同样也有嫌疑。”
“呵。”祝棠梨气极反笑。
这些人为了保下祝星晚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祝五小姐笑什么?”赫连寒剑眉蹙起。
祝棠梨抬眸直视赫连寒的目光,冷笑的眼神满是嘲讽:“何必明知故问呢?王爷不就是想帮祝家找一只替罪羊吗?可是凭什么呢?”
她说完死死咬着牙,嘴角勾起几分惨然的笑,那笑像是压抑着某种疯狂。
祝棠梨的眼睛生得极美,是一双大而明亮的桃花眼,眼眸干净清澈,可她的眼神却怆然神伤。
赫连寒看得呼吸一窒,有那么一瞬间,他竟恍惚感觉自己曾经在哪里见过这样一双眼睛。
胸口突如其来的感到窒闷,好像有什么东西快要破膛而出一般,让他冷汗涔涔。
祝棠梨麻木地看着他,心里的话如果不说出来,她就白活这一世了。
她几乎是质问,又像是宣泄两世来的痛愤:“凭什么呢?我不欠那家人的,亦不欠你的…赫连寒,我不欠你的。”
赫连寒听到他的名字从她嘴里说出来的一刻,他胸腔的闷痛达到极限,竟是叫他险些上不来气,一个趔趄几乎栽倒,所幸被斩风扶住。
“大胆,竟敢对王爷大不敬!”斩风作势要拔刀,却被赫连寒制止。
他的脸色明显缓和不少,看着祝棠梨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开口:“祝五小姐,本王并非有意为难,只是大理寺的审理需要你的证词。至于你是否无辜,自有公论。”
祝棠梨闻言,心中冷笑更甚:“公论不是在上位者手里吗?我们这些升斗小民也配谈公论?”
赫连寒神色肃然:“祝五小姐放心,本王会监督大理寺秉公执法。”
祝棠梨也明白,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她深吸一口气,平静地回答:“既然如此,那我便随王爷走一趟。”
赫连寒点了点头,示意随从上前,护送祝棠梨前往大理寺。祝棠梨转身对珊瑚低声交代了几句,让她留在家中,不必跟随。
在前往大理寺的路上,祝棠梨心中思绪万千。刚才那些话她不该说的,和没有上一世记忆的仇人说这些有什么意义?
可是她不甘心啊!
到了大理寺公堂上,她才发现薛景之竟然也来了。
而他看见祝棠梨后,明显有些心虚地移开了目光……
丞相府一干人等皆坐在旁听席上,一个个见到祝棠梨出现,那眼神就像要啖其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