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顾喜喜慕南钊的其他类型小说《村里发夫君?我一文钱买了个摄政王全局》,由网络作家“易小谷”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顾喜喜见张婶吞吞吐吐,催促道,“出什么事了,说吧。”张婶这才神情古怪道,“大伙把那两口子放下来问怎么回事。”“顾老三支吾着说啥都不记得了。”“那姓刘的却像是犯了失心疯,突然攀扯到了咱们家陈方,说什么狐狸精,走路没声,脚下没影子!”“你说这事儿难不成真是小陈干的?狐狸精......是不是太玄乎了......”张婶还没说完,顾喜喜忽地从床边弹起,一阵风似地掠出房门。张婶瞠目,这又咋了?顾喜喜直奔院子里的沙堆,看清楚后重重松了口气。沙堆仍维持着她昨日整理后的样子,并没有被外力翻动过的痕迹。张婶追过来,发现喜喜满面笑容,心情很好的样子。顾喜喜问,“刘氏那般胡说,其他人听了作何反应?”张婶想了想,如实道,“反正顾老三没说什么,大家就觉得刘氏惊...
《村里发夫君?我一文钱买了个摄政王全局》精彩片段
顾喜喜见张婶吞吞吐吐,催促道,“出什么事了,说吧。”
张婶这才神情古怪道,“大伙把那两口子放下来问怎么回事。”
“顾老三支吾着说啥都不记得了。”
“那姓刘的却像是犯了失心疯,突然攀扯到了咱们家陈方,说什么狐狸精,走路没声,脚下没影子!”
“你说这事儿难不成真是小陈干的?狐狸精......是不是太玄乎了......”
张婶还没说完,顾喜喜忽地从床边弹起,一阵风似地掠出房门。
张婶瞠目,这又咋了?
顾喜喜直奔院子里的沙堆,看清楚后重重松了口气。
沙堆仍维持着她昨日整理后的样子,并没有被外力翻动过的痕迹。
张婶追过来,发现喜喜满面笑容,心情很好的样子。
顾喜喜问,“刘氏那般胡说,其他人听了作何反应?”
张婶想了想,如实道,“反正顾老三没说什么,大家就觉得刘氏惊吓过度了,我瞧着,应该没人信她的话,疑心咱们家。”
顾喜喜笑说,“婶子尽管放心,陈方是官府送来的人,又不是我在野地捡的,怎么可能是狐狸。”
就算是狐狸,那也是会看家的好狐狸。
再往沙堆中看,还有欢喜。点点嫩绿沾着晨露,晶莹剔透。
张婶惊讶道,“三十来根野山药怎能发出这许多芽子?”
三天前顾喜喜在山里发现了几窝山药。
她全挖了背回来,避开出芽点切成一截一截的。
然后用自配的促芽水泡过,埋进沙子里。
张婶当时看不懂喜喜的作为,只当小孩子闲来无事闹着玩。
她还偷偷心疼那些山药没吃都糟蹋了。
可此刻她才明白,喜喜做了那么多竟是为了育苗。
张婶欣慰地擦了擦眼角,孩子总算长大了,知道操持家业了。
不过这种育苗的法子就连她都闻所未闻,喜喜又是如何想出来的?
顾喜喜蹲下查看苗情,满意道,“再等一两日就可下种了。”
这种土山药秋凉时便可成熟。
作为药材能卖到城里药铺换钱,作为粮食,还可自家留着果腹。
坐吃山空大半年,终于将有进项,张婶干劲十足,“行,等会儿我就锄地去!”
“不急。”顾喜喜拉住张婶,“我让婶子找人,如何了?”
张婶说,“我去几家探了探口风,他们都不太愿意,说你、说你......哎。”
顾喜喜对此并不意外,“他们说我败家女一个,跟着我指定发不下工钱。”
“说我丫头片子顶不起门户,凭啥指挥一帮老爷们。”
“可能还有比这些更难听的吧?”
张婶心疼地瞅着喜喜,“一帮闲汉嘴里没把门的,你别往心里去。”
顾喜喜笑了笑,“从前的都过去了。”
“婶子再帮我放个话出去,就说我要雇人种粟米。”
“雇佣方法跟从前不同,由每人认包,以每亩地计数。”
“秋收后,工钱的来源就是每亩地上产的粮,每亩一百五十斤酬劳,多劳多得。”
张婶吃惊,“一亩地就给一百五十斤?咱们岂不是亏大了!”
“还有照这么来,有人出工不出力,最后一样领工钱可咋办!”
时下长工的行情,耕种一季,每人总报酬不过一百钱,或一百斤粮食,外加平时包吃包住。
顾喜喜家三十二亩地,顾扒皮过去雇七个人。
以本地的粟米产量,最好的土地到头也就三百来斤,普通田地只会更少。
顾喜喜如此安排,等于将半数收成用作酬劳。
放眼整个大业朝,根本找不出哪个傻子肯做这买卖!
“婶子别急,”顾喜喜说,“我还有要求。”
她如此这般说了一番。
张婶紧张地掰着指头,口中跟着一条条记诵,“先试工,试用期,表现不满意的不予采用。”
顾喜喜颔首,说,“我还要出门一趟,这事就交给您了。”
张婶心里还是慌张得很,“喜喜你可想好了。”
“条件一旦开出去,马上就有一堆人争着上门,到时候再后悔就难了!”
顾喜喜说,“农时不等人,我就是想他们来的越快越好。”
北方入冬早,现在只来得及种快熟作物,未来十日便是今年最后一次机会。
她向张婶一笑,眼神明亮自信,“婶子且信我这回吧。”
科学家从不靠言辞证明自己。
粟米亩产从三百斤提升到六百斤,这些话就算她现在说出去,也只会被人看作吹牛的疯子吧?
西屋的门打开。
慕南钊走向顾喜喜,长发用整齐的束起来,清爽俊逸。
顾喜喜主动搭腔,“早啊。”
慕南钊冷淡地应了声,“嗯。”
喜喜此刻心情好,不在乎他的态度。
她看张婶不在跟前,笑着问:“昨晚家里进贼了?”
慕南钊不置可否。
区区捉贼小事,放在过去根本无须他过问。
昨晚他不得不亲自动手,重提此事并不会让他觉得面上有光。
顾喜喜却郑重拱手道,“多谢,不然我的山药苗就被他们毁了。”
慕南钊抬眸瞥了她一眼,竟然反客为主,背着手向外踱去。
“不是要逃摘去么,还不走?”
顾喜喜一怔,疾步追上,“你怎么知道的?”
这事儿她跟张婶都没说过。
慕南钊说,“看你那三叔三婶的态度就知道,过去你没少被他们占便宜。”
他顿了顿,“不过你现在总算没那么蠢了。”
顾喜喜咬牙冷笑,“这就不用你操心了。”
“等会儿我若跟人打起来,你可站远点。”
顾老三家,院子里静悄悄。
顾青叶跟她大哥下地干活去了,家里就剩下顾老三和刘氏。
俩人一宿吊在那吹山风,浑身酸疼,这会儿都在屋里睡着。
忽听咣咣咣大门被敲的山响。
紧接着传来少女清脆的声音,“三叔三婶!门没锁!!我自己进来了啊!!!”
刘氏一个激灵,急忙推搡顾老三,“他爹快醒醒,是顾喜喜!”
顾老三翻身打了个哈欠,“别搭理,她看家没人答应,过会子就走了。”
刘氏慌张道,“她肯定是昨晚那事儿来的!”
“我说她家陈方是狐狸精变的,要不是有他撑腰,死丫头过去哪敢找上门来!”
顾喜喜震惊地看着青牛原地踏步,最后轰然倒地。
这就死了?!
只是那一下?
如果慕南钊用同样的手段对付她......
顾喜喜忽然感觉脖颈隐隐作痛。
直到慕南钊眼神凉凉地瞥过来,“松手。”
顾喜喜发现自己的手不知何时死死扯住了慕南钊的腰带,她忙不迭撒开,转眼便退出好几步远。
“对不住!”她力图镇定,“多谢你方才救命之恩!”
“不必。”慕南钊漠然道,
“若非情势紧急,你主动找死,我合该成全你。”
“......”顾喜喜有苦难言。
没能推动男女主的感情线,反而让慕南钊英雄救美的对象从顾青叶变成了顾喜喜自己。
不过眼前还有个难题要面对。
顾喜喜蹲在大青牛旁边,检查了一番,无奈叹道,“唉,没救了。”
本朝律法,无故诛杀耕牛,视情形轻重,判罪监禁半年到一年不等。
耕牛瘟病、发疯冲撞之类的缘由虽不在判罪之列。
但杀牛者应赔付耕牛主人三成之损失。
显然,顾喜喜现在赔不起这些钱。
慕南钊说,“放心,我动的手,我自会承担。”
顾喜喜站起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慕南钊举步离开,与喜喜擦身而过时,他眼神讥诮,声音缥缈如风:
“你自己不要命也要救的人,她却想让你死,你当如何?”
顾喜喜怔住。
越过慕南钊的背影,她看见了躲在墙根下的顾青叶。
顾青叶见喜喜看她,心虚地笑道,“喜喜姐,你们没事太好了。”
这条路上就只有三人在场。
喜喜当然知道是谁在她背后推了那一下。
她平静地一步步走向顾青叶,“是啊,还好我没死。”
顾青叶尴尬一笑,但她内心依旧没把顾喜喜当回事。
这个傻子总是那么好哄,这次也一样,只要她解释几句,撒个娇就过去了。
“喜喜姐......我不是故意的,我刚才就是太害怕了,一时失手,你不会跟我一般见识的,对吧?”
顾喜喜走到顾青叶面前,停下脚步。
“啪!”清脆响亮的一巴掌,惊飞了落在墙头的麻雀。
顾青叶惊愕地抬头,正对上顾喜喜温和的笑颜。
“一人一下,咱们姐妹俩便是扯平咯。”
“小孩子家相互打打闹闹的,妹妹不会往心里去的,对吧?”
顾青叶捂着自己火辣辣的脸颊,第一次觉得眼前之人分外陌生。
“你!你竟然敢打我!”
顾喜喜淡然道,“我还有事,先回了。”
她没问顾青叶为什么。
坏事做就是做了,她可不关心对方有什么理由。
拐过路口时,顾喜喜总算追上了慕南钊,“那头牛,理应由我来赔。”
慕南钊眼角微移,“你不是没钱么?”
顾喜喜正色道,“眼下无法赔偿,可以先写下字据。”
她对自己有信心,最多等三个月,等秋收后手头就不会这么紧巴巴了。
倒是慕南钊......
顾喜喜偷眼打量,打死一头牛还能走这么快,他之前又晕又吐血的该不会是装的吧?
仿佛感应到了顾喜喜内心的小算盘,慕南钊忽然抬手扶住了额头。
“晕。”
话音低的几乎听不见,顾喜喜以为自己听错了,扭头看去,“啊?”
见慕南钊垂着眼帘咳喘几下,唇色隐隐泛白。
看在救命之恩的份上,她只得关切道,“你感觉哪里不舒服?”
“仅我一人,倒是可轻松自保。”慕南钊自嘲地勾起唇角,“果然今时不同往日。”
顾喜喜僵住,行呗,所以都是为了救她才变成这样呗。
眼看慕南钊身子摇摇欲坠,还在倔强地往前走。
顾喜喜心下叹气,“我扶你。”
“不必。”慕南钊顿了顿,“借拐杖一用即可。”
顾喜喜家,院子里闹哄哄的都是人。
张婶把家里的凳子都搬出来还不够坐的。
但剩下的人宁可站着等,都舍不得离开。
张婶只得一遍一遍地跑大门口,终于看见顾喜喜和慕南钊回来。
她紧走几步迎出去,“你们俩这......咋回事?”
慕南钊一只手搭在喜喜肩头,气度从容矜贵。
顾喜喜作为“拐杖”,就没那么舒坦了。
她累的喘了口气,才说,“刘叔家的牛惊了,我们躲不开,他就把牛打死了。”
“啥?!”张婶惊的眼珠子快掉出来了,上前扯着喜喜就要检查。
“快让我看看,可有哪里伤着了?”
顾喜喜安慰道,“我啥事都没有,陈方他......”
不能说真实原因。
“他可能受了点小伤。”
张婶这才留意到慕南钊的死活,“小陈你受伤了?”
“哎呦,被牛顶了可不得了,快到屋里躺着!”
进了院子,翘首以盼的人们立刻一拥而上,争相推荐自己。
“咱们两家是五服内的亲戚!我肯定尽心尽力!”
“选我!我干活多,不偷懒!”
......
慕南钊暗忖,难怪这姑娘对上顾老三一家底气十足。
原来她早就想好要请怎样的帮手。
慕南钊松开喜喜肩上的手,语气依然恹恹的。
“我先回去。”
顾喜喜叫住本想跟去照料的张婶,“婶子,你跟他们说了我的要求么?”
张婶点头,“说了,没曾想还是来了这么些人!”
顾喜喜却不意外,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她提的条件虽刁钻苛刻,但长工所能得到的利,也是打着灯笼找不到的。
来了几十号人在张婶指挥下排成长队。
顾喜喜看似随意地聊两句家常话,就换下一个。
不到半个时辰,她便从中选出十五个人。
“我只需要八个人,明日试工一个时辰。”
“我不满意谁,他得随时走人绝无怨言,这个大家都知道了?”
众人齐声答应。
顾喜喜和气地笑笑,“明日试工的内容也简单。”
“大伙平时在自家怎么干活,到时候就怎么干。”
小院总算重归宁静。
花池渡村的傍晚却流传起一条下饭八卦。
“顾喜喜买的那个男人徒手拍死了一头牛?!”
难道他并不是个风吹就倒的病秧子?
那模样,那身段,如今再加上一把子精壮力气。
顾喜喜居然才花了一文钱!!
顾喜喜没能躲开买下男主的命运,受到打击,魂不守舍。
“哦。”
“哦?”慕南钊微微挑眉。
顾喜喜看到他眸中幽光,猛然警醒。
她可不能忘了慕南钊是何等人物!
江北慕氏大族嫡出直系,等于出生时就攥着官印。
其人不仅生得好模样,更是聪慧绝顶。
三岁成诗,五岁成文,七岁可论兵策。
因他不屑以家族蒙荫入仕,十三岁科举状元及第。
二十岁便已官至二品尚书令,乃先帝最信任之人,独赐随时进宫面圣之便。
若非一个月前宫变来的突然。
他此时还在京城当那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权臣。
顾喜喜心想,以慕南钊的冷静腹黑心狠手辣,能与他和平相处方为上策。
除此之外,慕南钊平生一恨背叛他的那些人。
二恨落难之时,被粗俗村姑顾喜喜缠上,失身做了倒插门姑爷。
所以顾喜喜要想平安度日,还得让慕南钊知道,她对他绝无好色觊觎之心。
“其实......”顾喜喜郑重抬眸,“我爹曾给我定过一门娃娃亲。”
据张婶所说,喜喜刚满月,顾扒皮出远门买牲口,途中他喝醉酒与人定下娃娃亲,回到家只带回了一枚银锁信物。
对方姓甚名谁,家住何方,他一概记不清了,因此被喜喜娘埋怨许久。
慕南钊与顾喜喜对视,“所以?”
顾喜喜吸气,在真实事件上加入自己捏造的部分,“我爹临终时,我答应了他,要等那人来提亲。”
“所以你我之间纯属阴差阳错,你放心,等我寻得机会向衙门澄清......”
话音未落,慕南钊突然咳嗽起来。
他捂着心口摇摇欲坠,咳嗽一声重过一声,好巧不巧掐断了顾喜喜的话头。
喜喜睨目打量。
见慕南钊凤眸微朦面色惨白,极薄的唇抿成一线,唯有两腮晕染赤霞。
她记得书中慕南钊被人下毒,不得不借用犯人陈方的身份,混在流放队伍中以逃脱政敌追踪。
看他此刻的模样,倒不像是装的。
事已至此,尽管万般的不情愿,喜喜也只得开口,“不如先回我家再从长计议?”
“你心中早有主意。”慕南钊喘息了几声,艰难地抬头,嘴角噙起冷笑。
“又何必假好心。”
顾喜喜与他对视的一瞬间,竟有种内心被看穿的感觉。
可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露怯。
“我还有事要做,你不想死外面让人看热闹,就跟上。”
其他人基本都散了。
顾喜喜一路走自己的,眼角余光瞥见慕南钊不远不近地跟在她身侧。
他始终半垂着头,耳后的发丝散落而下,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摇曳出淡淡的阴影。
也看不出他此时究竟是没有力气,还是心情不佳。
总算平安的迈进顾家小院,喜喜刚松了口气,忽听咕咚一声。
她惊诧回头,就看见慕南钊倒在地上双目紧闭,唇角溢出一丝殷红......
一盏茶后。
顾喜喜看着小木床上昏睡的男人,不知第几次叹气。
这下恐怕真是砸手里了。
想好了不买慕南钊,想好了不给他看病花钱倾家荡产。
一切却都未能如愿。
现在该如何是好?
总不能看着他就这么死了吧。
想到这,顾喜喜走向靠墙摆着的方角柜。
这间东屋是顾扒皮过去住的地方,自打喜喜娘过世,他就让喜喜住在正屋,由张婶帮忙照料,他自己则搬到这儿来。
方角柜上方几个抽屉都塞满了药草。
因为花池渡村没有本地郎中,村民们都是进山自己采草药,晒干存着备用。
但凡有个小毛病,都是先自己熬汤药。
遇到实在扛不过的大病,有点钱的送去城里医馆,没钱的就听天由命。
顾喜喜现在也没钱,加上慕南钊伤情特殊,可能暴露身份,进而引来仇家。
只能先死马当活马医。
顾喜喜虽不懂医学药理,却懂植物。
于是从顾扒皮存的药草中抓了三把有解毒功效、且本身无毒的。
就算治不好,也喝不死人。
张婶不知去哪还没回来。
喜喜只能自己搬出小风炉、药罐,生火熬药的折腾了小半个时辰。
她端着碗浓稠漆黑的药汁回来,毫不犹豫地用勺子撬开慕南钊的嘴唇,一点一点慢慢滴灌进去。
喂药的进度太慢,顾喜喜手都酸了,汤药才下去一少半。
她正要停下歇会,慕南钊忽地睁开了眼睛。
他一把抓上顾喜喜执勺的手腕,狠狠紧扣,眼神如暴起的困兽。
“你给我吃了什么!”
顾喜喜疼的五官皱起,“普通的药茶而已,你放手!我喝给你看!”
慕南钊略微放松力道,却没松手,只冷冷地盯着顾喜喜。
顾喜喜赌气将药碗送到唇边,喝了一口,正对着他吞咽下去。
“看见了?可满意了?!”
慕南钊手掌滑落,依旧淡漠地望着屋顶。
顾喜喜瞪了他一眼,站起来转身就走。
她还有很多事要做,根本没精力在这生气。
顾扒皮去世前变卖了许多粮食,家中存粮本就没多少了,三十二亩地又荒废着,等于近一年来都在坐吃山空。
如今已入五月,早就错过春播的机会。
再不想别的办法,来年青黄不接时全家都得饿死!
院子西边有一片阴凉通风地,平铺着许多河沙。
喜喜伸指试了湿度,拿来喷壶朝表面均匀的淋水。
她正忙活着,有人推门直入,居然是三婶刘氏。
刘氏是顾青叶的娘,她丈夫是顾扒皮的堂兄。
喜喜不冷不热地打了声招呼,问,“三婶这时候来有什么事?”
刘氏从进门起眼珠子就滴溜溜转着到处看,像是要从墙缝里刮出金子来。
“哦,你不是要成家了么。”她笑的满脸褶子,如同一朵盛放的菊花。
“你三叔跟我商量着,财产大事要提早办。”
“正好你懒得种地,以后你家的地,三叔三婶帮你种。”
顾喜喜以为自己听错了,“财产?你们要种我的地?”
刘氏只当顾喜喜还像过去那样啥也不懂,信心十足道:
“那外路来的男人靠不住,咱们才是一家人,地交给我们,你这辈子吃的粮,婶子都给你包了!”
本地狐狸大仙、黄皮子的传说盛行。
但凡出现难以解释的事,百姓们都会推到这些精怪身上。
顾老三听见狐仙,也彻底醒了神。
昨日,他们两口子因为揣测顾扒皮在沙堆下藏了钱财,到后半夜还抓心挠肝地睡不着。
俩人一拍即合,决定趁着夜深人静溜出去一探究竟。
顾老三和刘氏翻进顾喜喜家的院墙,蹑手蹑脚地摸黑走了几步。
还未找到沙堆,诡异的事就发生了。
他们感觉到身后一缕凉风拂过,两人顿时脊背发毛就要回头看。
可后脖颈却猛然剧痛......
等到他俩被早起经过的村民们叫醒时,天已拂晓。
两口子晃晃悠悠地看向彼此,才发现自己被吊在了树上。
再回想起他们进入顾喜喜家的经过,既没看见人影,也没听见脚步,不过眨眼功夫两个大活人就同时啥都不知道了。
这事儿咋想都不像是人干的。
而且偏偏、在那个叫陈方的男人出现后,顾喜喜的性子也像换了个人似的。
刘氏愤然道,“我越想越不对劲!天底下哪有那么水灵的男人?”
“依我看,那个姓陈的小白脸,他就是顾喜喜养的狐狸精!”
顾老三却沉声喝道,“你闭嘴!”
刘氏不服气道,“咱们在她家出事,没去找她,她倒先找上门了!”
“我倒要出去跟她面对面说个清楚!”
顾老三大急,一把堵住刘氏的嘴,“老子怎么就娶了你这个蠢婆娘!”
“你忘了咱俩是在哪儿被捆的?!”
“你现在出去跟她对质,那就是不打自招!”
刘氏眨巴眨巴眼,点点头,表示自己消停了。
顾老三这才放开她,闷声道,“这次只能吃个哑巴亏。”
“要是传扬出去,咱全家以后都别再村里活人了!”
院子里,顾喜喜偏巧哪壶不开提哪壶,声音又拔高了一个八度,“三叔三婶!听说你们受了惊吓,我跟陈方来探望!”
刘氏看向顾老三,“他爹,这死丫头故意的吧?”
顾老三倒下用被子蒙住脑袋,“随她去,咱就装不在家。”
然而,顾喜喜今日既然来这一趟,就没想吃了闭门羹就走。
她惊诧地大声说,“听说上了年纪的人最怕伤风。莫非是病了?”
“三叔!三婶!!你们!没、事、吧!!!”
一句比一句声音大,左邻右舍的人渐渐被吸引过来。
慕南钊半垂着眼帘站在那,依旧事不关己的样子。
“别是死在屋里了吧。”
既然她要演戏,他不介意顺手帮忙推一把。
热心的邻居们一听“死在屋里”,吓得纷纷挤进院子里。
“我记得老三今早回来就没出过门!”
“对!该不会真病了吧!”
“那还等啥啊,赶紧进去救人啊!”
顾喜喜看着众人涌向正屋,内心冷笑。
叫你们躲!
可她偏要人多好办事,今日这场面还要闹得越大越好!
就在有人推门时,屋门从里面开了,顾老三和刘氏走出来,脸色铁青。
顾老三勉强挤出个笑,“这是咋了?”
“正睡的香就听见外头闹哄哄的。”
大伙看到两人平安无事,都松了口气,七嘴八舌解释缘由。
顾喜喜一脸欣慰地上前,“没事就好!我怎么叫三叔三婶都不应。”
“还以为你们俩病倒了呢。”
刘氏咬牙切齿,“你那男人把我俩都说死了,我们能不应吗!”
顾老三偷偷戳了刘氏一把,对众人笑道,“多谢大伙关心。”
“都是误会,我俩都好着呢,大伙儿散了吧。”
顾喜喜不紧不慢地开口,“三婶昨日说要把我的地租出去,倒提醒了我。”
“田地荒废都是我的错,我是该早日耕种起来了。”
花池渡村第一败家女居然肯种地了?
八卦的气息,让正要离去的人们放慢了脚步。
顾老三见顾喜喜没提昨晚的事,着实松了口气。
“你能这么想,你爹泉下有知,必定会欢喜的。”
他脸上挂着慈爱的笑,内心却充满不屑。
不过是个从没管过农事的臭丫头,
她懂怎么耕种么?能吃得了那个苦头么?
眼下当大家的面先敷衍着她,等她兴头几日,必定哭着喊着不干了。
到时候三十二亩地还得攥在他手里!
顾老三的笑容还挂在脸上,就听见顾喜喜说:
“所以,三叔占用我家那七亩水田也该归还了。”
顾老三表情僵住。
刘氏已按捺不住跳起来,“说什么探望,合着在这儿等我们呢!”
“你之前原来是故意装不知道,如今就惦记分我家麦子!”
顾喜喜笑了笑,“你们用的那七亩地都是最上等的水田。”
“看在亲戚份上,租金打个对折,三吊钱或者折成等价粮食。”
顾老三按住刘氏,朝顾喜喜咧嘴,露出个得意的笑。
“当初这地被你空置,三叔只是借用耕种。”
“既无口头约定,也无契书为证,何来租金一说?”
“对对对!”刘氏笑开了花,挑衅地扬起下巴,
“这事儿无论你请村里人评理,还是告到衙门去都没用!”
顾老三占地的事儿,村里人私下早有议论。
过去只有顾喜喜这个傻子对此毫不关心,也全然不知。
此刻,大家看顾老三明摆着耍无赖,对浪子回头的顾喜喜倒是多了些同情。
有人小声提醒慕南钊,“哎,你赶紧说点啥吓唬吓唬他们!”
慕南钊袖手望着前方,“不需要。”
顾喜喜与顾老三两口子对视,神情更淡了几分。
“我是没有租金契书,但我有这七亩地的契书。”
“作为田地主人,有权处置地上的任何东西。”
“农时紧急,若明日我收不到租金,后天自会有人前去收回田地。”
顾老三、刘氏顿时又惊又怒。
“你想独占?那可是我家出的麦种子,我家出的力!”
“放心。”顾喜喜眸中漾起笑意。
“你们的东西我不要,我会让人把那些没成熟的麦子都拔出来。”
“三叔三婶到时自取即可。”
小麦还有半个月便能成熟,这时候拔掉等于大半年白干。
刘氏心如刀割,浑身乱战。“我打死你这小贱人!”
“老三!你怎么了!”
“当然是叫那死丫头气着了,快掐人中!”
“老三媳妇快拿水来!”
顾老三大概是惊怒交加晕过去了,堂屋内外已然乱成一锅粥。
顾喜喜与慕南钊却连头也没回一下。
待出了院子,他们才仿佛被火烫着般,迫不及待甩开对方的手。
由于动作太过不约而同,二人俱是一愣,扭头看向彼此。
慕南钊忽然再次拽起顾喜喜的手,不顾她反抗,用力捏在掌心里。
喜喜大惊,“你做什么!”
她拼命地想将自己的手抽回来,边低声说,“刚才你配合我,自是知道我在演戏,我之前说的都是真话,你放心,我对你没......”
“感觉如何。”慕南钊看似莫名其妙的问题,让喜喜愣住。
她暂停挣扎,盯着两人紧握的手蹙眉思索片刻,抬起头,如实回答。
“没感觉。”
慕南钊直视顾喜喜的眼睛。
他见过太多来自女人们眼神,明媚的、娇羞的、甚至是讨好的。
可他在顾喜喜眼中丝毫没看到这种复杂的情意。
慕南钊骤然松手,“木头。”
声音太低吗,喜喜没听清,“什么?”
“我说......”慕南钊背着手向前走去。“有自知之明,不错。”
喜喜瞪着慕南钊的背影磨牙。
她需要一个自恋狂提醒吗?
命和男人,哪个重要她还是分得清的,她怎么可能还会爱上慕南钊?
种地发家致富,扩张农业版图!这才是顾喜喜现在的人生目标。
喜喜回到自家地头上,一个时辰已经接近尾声。
张婶小声说,“我在这一直看着,没人偷懒,倒是都舍得卖力气。”
围观的村民也没闲着,有说这个好,也有夸那个佳。
还有一帮汉子打赌哪几人中选,哪几人淘汰。
顾喜喜却没急着说话。
直到计时用的线香燃尽,她亲自下地一一看过。
“你,你......还有你。”
“你们留下,剩下的人去张婶那,每人领二斤粟米就可以回家了。”
一个矮壮男人不服气地站出来,“凭什么?”
“我那一块地都锄完了,你选的人,有几个还锄不到半块!”
顾喜喜淡淡道,“同样是锄杂草,他们把草根都翻出来了,而你呢?”
“你一味求快,看似弄完了一块地,却根本无法使用。”
她转身走向三号地,“再看看这一块。”
“不仅解决了野草,土壤的松散程度、深浅都很适合种粟米。”
“大富叔这是考虑到了我要种什么吧?”
陈大富本来站在其他雇工后面。
乍听见点到自己,他一怔,很是手足无措。
“是,到了这时节,也只有种粟米......”
顾喜喜满意点头,看向那些落选之人,“我没说让大家干什么,就是想看看,谁干农活愿意多想这么一层。”
张婶见时机到了,当众大声宣读了契子,内容包括工钱、工期。
“签下契子,对双方都是个保障之外,除此之外,另有规矩需你们知情同意。”
“如何施肥,浇水,东家都有安排。”
“诸位跟着照做,也可与东家商量。”
“若未经东家同意就擅自做主的,东家有权给你提前结算工钱,让你走人。”
雇工们对此都没啥意见,挨个都按了手印。
毕竟是前所未有的天价工钱,他们还怕东家到头反悔哩!
至于种地要听东家的,大家虽不大明白,反正就是东家说啥,咱跟着干呗。
雇工们每人承包了几亩地,想到自己那丰厚的工钱就出自脚下的土地,他们干劲十足,当即就表示要开工。
喜喜自然应允,跟她搭档干活向来是多劳多得。
看到家门口挂的大锁时,张婶才想起还少了个人,“陈方呢?”
喜喜正在思索一个配方,随口答,“他早回来了。”
张婶迷惑道,“这门还锁着呢,而且,他也没钥匙啊。”
顾喜喜抬头,“......”
张婶三两下开了门,飞也似地全家内外找了一遍。
“他没在屋里,后院也没人!”
张婶奔过来,双手抓住喜喜的肩膀,“他该不会跑了吧?!”
喜喜思忖道,“不太可能。”
虽然她很乐意早点送走这尊大佛。
但理智的想,以慕南钊的现状,好不容易找到一个隐藏自身的地方。
短时间内他不可能与她善罢甘休主动离开。
而他此行大概率去做什么隐秘之事。
喜喜完全不想探究其中内情,笑着说,“他应该就是出去逛逛,肯定会回来的。”
张婶将信将疑,“真的?”
“他毕竟是从衙门手里买来的,这万一......”
“不会有万一的。”喜喜笃定道,“咱们该做什么做什么。”
“他那么大一个人丢不了。”
打发了张婶,顾喜喜把自己关进屋里继续实验。
种子改良需要时间反复印证的,如今的条件也无法与曾经的实验室相比。
她抓紧每时每刻,还唯恐时间不够用,根本没空考虑慕南钊的去向。
直到张婶来敲门,“喜喜,天晚了,要不要开饭?”
顾喜喜答应一声,抬头才发现天窗外色已经黑透。
张婶早半个时辰就把晚饭做好了,不好打扰喜喜,才拖到这时。
小饭桌摆在院子当中,油灯照亮。
晚饭做的简单,只有一羹一饭。
初夏时节田间地头随处可见的灰灰菜,切碎了与麦面拌匀,少许盐巴增味,上锅蒸熟。
兼具主食和菜肴两种特性的麦饭,野菜的清香回甘,麦面的香软嚼劲。
淋两勺辛香四溢的野蒜油,再依据个人口味放几滴酿造陈醋,令人食指大动。
顾喜喜连吃了半碗,才端起粟米小豆汤。
“嗯!好喝!晾凉了喝着爽口。”
张婶愁眉苦脸滴吃饭,几番看向喜喜,终是忍不住试探着问:
“都这时辰了,我今晚还要不要给小陈留门啊?”
花池渡村民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天黑了鲜有人出门,通常早早就把大门从内拴上。
喜喜正要说话,忽听外面叩门声。
“小陈回来了?”张婶惊喜地跑去开门。
外头黑乎乎的探进一颗脑袋,看那一口大牙花子,显然不是慕南钊。
“喜喜妹妹在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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