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暧昧预警梁九洲秦烟全局

竹夭笑笑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事故现场“放心,0728一切正常,一个小时之内肯定给你——”“砰——”秦烟一句话没说完,眼前的事故让她双眸微瞪一时噤了声,脑子还在震惊,脚却下意识松油门踩刹车。耳膜在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声音的刺激下变得生疼,后知后觉紧赶着往应急车道打方向盘。还好刹车踩的及时。停车时,秦烟距离事故现场不足十米。黑烟弥散开,混合着刺鼻的汽油味儿,噼里啪啦在车尾燃烧。“师姐?师姐怎么了?你没事吧?”听筒那头也听见了这边的动静,声音明显变得着急。秦烟才想起来通话没有中断,从副驾驶座椅上拿起手机,一边从后视镜观察周围的路况,琢磨着高架事故发生时在哪等待救援才更安全。“我没事,高架上出了点车祸,0728恐怕不能给你按时送过去了,你先飞,回头我想办法给你捎过去...

主角:梁九洲秦烟   更新:2025-01-09 14:4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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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梁九洲秦烟的其他类型小说《暧昧预警梁九洲秦烟全局》,由网络作家“竹夭笑笑”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事故现场“放心,0728一切正常,一个小时之内肯定给你——”“砰——”秦烟一句话没说完,眼前的事故让她双眸微瞪一时噤了声,脑子还在震惊,脚却下意识松油门踩刹车。耳膜在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声音的刺激下变得生疼,后知后觉紧赶着往应急车道打方向盘。还好刹车踩的及时。停车时,秦烟距离事故现场不足十米。黑烟弥散开,混合着刺鼻的汽油味儿,噼里啪啦在车尾燃烧。“师姐?师姐怎么了?你没事吧?”听筒那头也听见了这边的动静,声音明显变得着急。秦烟才想起来通话没有中断,从副驾驶座椅上拿起手机,一边从后视镜观察周围的路况,琢磨着高架事故发生时在哪等待救援才更安全。“我没事,高架上出了点车祸,0728恐怕不能给你按时送过去了,你先飞,回头我想办法给你捎过去...

《暧昧预警梁九洲秦烟全局》精彩片段

事故现场
“放心,0728一切正常,一个小时之内肯定给你——”
“砰——”
秦烟一句话没说完,眼前的事故让她双眸微瞪一时噤了声,脑子还在震惊,脚却下意识松油门踩刹车。
耳膜在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声音的刺激下变得生疼,后知后觉紧赶着往应急车道打方向盘。
还好刹车踩的及时。
停车时,秦烟距离事故现场不足十米。
黑烟弥散开,混合着刺鼻的汽油味儿,噼里啪啦在车尾燃烧。
“师姐?师姐怎么了?你没事吧?”听筒那头也听见了这边的动静,声音明显变得着急。
秦烟才想起来通话没有中断,从副驾驶座椅上拿起手机,一边从后视镜观察周围的路况,琢磨着高架事故发生时在哪等待救援才更安全。
“我没事,高架上出了点车祸,0728恐怕不能给你按时送过去了,你先飞,回头我想办法给你捎过去。”
跟那头简单交代了几句,秦烟挂断电话拨通119,然后等待救援。
车祸发生时,秦烟是距离前车最近的,高速路上80码的车速不算快,但凡晚踩一秒刹车,估计就撞上去成为噼里啪啦的一部分了。
两车一前一后相撞发出的巨大声响震的她一惊,呼吸急促像是冠心病发作,心脏到现在还砰砰砰快要跳出来。
诚然,人还是怕死的。哪怕她再怎么无所畏惧也是怕的,生理性反应骗不了人。
秦烟从后视镜看见紧跟着自己迫停的商务车开着双闪,一前一后下来两个男人,都西装革履气质不俗。
秦烟只瞥了一眼,随后便下车查看。
这两人反应也倒迅速,她先踩刹车后打转向,一个急停还没来得及变道,他们跟在后面被紧急逼停,没有追尾也算是幸运女神额外眷顾。
穿灰西装的男人从车里取出应急警示牌放在后方几十米处,并列卡在几条单行道的中央,显然具备良好的事故处理经验。
秦烟自诩人生经历丰富,可也没撞见过这种发生在眼前的高架事故,平常堵个车塞个道骂两句也就算了,让她亲眼所见塞车的尽头是怎么回事……
其实她也不见得有多好奇。
想起来临时开的这辆车是刚从野外回来的,秦烟打开后备箱果真看见不少应急设备,像尼龙绳、应急灯牌、急救烟、医药箱、千斤顶等等。
“您好——”余光瞥见另一个穿黑西装的男人正要急匆匆往车祸现场去,秦烟侧身叫住他,“麻烦您过来一下。”
梁九洲扭头,秦烟得以看清他的五官,第一反应:绝色。
宽肩窄腰,五官端正,已是放在人海里也能被一眼认出的出挑身段,偏偏还得老天眷顾,搭了一双剑眉含情目,温柔不多不少,多一分偏媚,少一分过刚。
素养要求,秦烟克制住多余的表情,简单解释:“我这里刚好有应急设备,您看看应该能用得上。”
似水的目光深处几乎没有波动,也许是上位者习惯性的审视,也许是见怪不怪处变不惊。
距离车祸发生已经过去五六分钟,不曾见有人从车上下来,爆炸声却一直不断,可见现场还是十分危险的,如果有应急装备辅助肯定是再好不过。
只是……她平白无故迫停在车祸现场,还刚好带有应急设备,多少有点居心不良的意思。
秦烟默默叹了口气,其实她也挺无奈的,只能说运气够劲儿。
秦烟从角落里扯出件防护衣,犹豫了片刻,将临时搭在0728笼子上的灭火毯也一并拿下来。见光的那一刻,0728惊醒,睁开鹰目时梁九洲恰好走至秦烟身侧。
陌生的气息笼罩,秦烟下意识错开一小步,将位置让开,方便男人检查哪些装备能用。
“这里有防护衣你可以先披上,里面有千斤顶和干粉灭火器,这里还有医药箱,你可以先拿必要的设备把人救出来,我去把应急灯牌挂上——0728!”
秦烟手里拿着灯牌还未来得及转身,鹰隼一爪子挠到梁九洲搬动灭火器的手背上,青筋纵横的手背霎时鲜血淋漓。
“嘶——”两人同时吸了口冷气,秦烟惊的,梁九洲疼的。
鹰隼见不得陌生人离它这么近。
秦烟立刻把0728的笼子扔到驾驶室,赶忙打开医药箱。
“实在是很抱歉,这只鹰隼平时挺温和的,今天可能也是惊到了。不过你放心,它爪子上应该没有特异性病菌,一般不会出现什么感染,我先简单给你消个毒,晚一点你再去医院检查一下。”
秦烟尴尬,没敢抬头看男人脸色,直接上手捏着酒精棉往冒血的手背上擦拭,心里骂了林向南千万遍,为什么这狗东西出野外不把他的样本都检查好带上……
“洲哥?”
陈关放好应急警示牌跑过来,疑惑的语气,尊敬的态度,怀疑的眼神……齐刷刷的目光落在秦烟头上,比鹰隼还锐利,秦烟手上一滞,都不知道从哪开始解释。
“先救人吧。”嗓音略哑,梁九洲的手从秦烟手心拿出来,两相接触的余温刹时散尽。
两个男人一前一后扛着灭火器、千斤顶、尼龙绳往现场跑。
秦烟一手还捏着粘血的酒精棉,望向两人舒朗的背影,倒生出些敬意。生死关头,另眼旁观比涉身其中总要容易得多,尤其是对这一类大可高高挂起的上位者而言。
不过越是这样能向下兼容的人,越深不可测。
秦烟叹了口气,一时又有些同情0728的命运,作为中心研究所的野生样本,大概也许应该不至于被人暗杀吧……
彼时后方几十米开外已经陆陆续续停了四五辆车,但无一人下车查看情况。
秦烟只略微扫了一眼,其实责任和义务哪有那么分明,只是有的人少担一点,有的人就要多担一点。
秦烟拿起所有的应急灯牌在车祸现场后方一一排开,那两人的应急警示牌虽然放的位置很显眼,但耐不住牌子太小,加上天色渐暗视野太差,也存在很大的风险,万一出现车祸后连锁反应就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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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完正事,梁九洲送秦烟走到门口,忽然开口问:“你和林向南,是什么关系?”
秦烟以为梁九洲是担心她图林向南的权势,大大方方回应:“师姐弟,纯粹的革命友谊。”
怕梁九洲误会,秦烟补充道:“我知道向南是个好孩子,只把他当弟弟,您放心,我这辈子没有攀附权势、嫁进豪门的人生规划。”
梁九洲轻笑,不置可否。
秦烟不管他信还是不信,她管得住自己的言行,也管得住自己的心。
聊完之后,秦烟当天就收到了陈山转发的项目计划书和方案细则,连兼职合同书都一并拟好了。
在签合同之前,秦烟还是跟李豫青报备了一下,毕竟是研究院的事务,该走的流程都要正规走。
李豫青倒是没有多说什么,只叫她注意劳逸结合,干不动的话中途毁约也行。
秦烟只说让李豫青做好官方记录,一旦项目开始启动,她肯定会有始有终。
梁九洲动作很快,签合同当天就把一半的指导费用打到秦烟账上,秦烟看了好几遍数字后面的零,做梦都要被笑醒。等到整个项目完结,她大概能休几个月甚至几年的假,把想做的事情都做一遍。
秦烟当然有给人打工的自觉,签完合同就改称老板,不再是梁先生的叫了,改叫梁总。
梁九洲注意到称呼的变化,没说什么,只是在问过秦烟的时间之后安排了第二天的行程。
秦烟要先去渌水基地一趟,距离梁九洲当天要去的镇子十几公里,陈山被临时叫回沅市办事,林向南这几天被秦烟派回去做研究汇报了。于是只有秦烟和梁九洲俩人一块上路,先去基地,再去镇子上。
终于不是什么劳斯莱斯迈巴赫一系列豪车,梁九洲开了一辆外形很普通的小越野,可只有坐进去才知道车内的豪华配置,还是妥妥的贵族款。
秦烟调出导航,老老实实坐在副驾驶望向窗外,尽可能减少和梁九洲的交流。可梁九洲似乎有意识找她聊天,一会儿问她困不困,一会儿说让放首歌,一会儿又问她为什么搞科研。
车外一半黄土一半残雪,无边的狂野肆意书写自由。
在轻松欢快的摇滚中,秦烟心情还不错,就多说了几句:“我从小就没什么很喜欢的东西,很少接触应试学习以外的东西,更谈不上个人兴趣爱好,纯粹是按部就班选了一个看起来高大上的专业,一直读下去罢了。”
梁九洲表示理解,秦烟反倒是饶有兴致盯着他的侧脸,绝色还是绝色,不因欣赏次数而厌倦:“可能在你们这些人看来,没有喜好大概是很差劲的一件事吧?”
梁九洲忖了两秒,淡笑着回忆,他自出生有不计其数的人把他们以为的好东西相继捧到他跟前供他挑拣,如果没有喜好供参考,着实是痛苦了些。有喜恶爱憎,当然就会为人事所牵绊,所以也是商人比较忌讳的一点;若是没有喜好,人生虽是无牵无挂的自由,但到底孤独了些。
秦烟听完若有所思:“听起来确实很差劲。”
路况逐渐变差,梁九洲换挡的空隙看了秦烟一眼,彼时秦烟已经面色如常,丹凤眼底仿佛写满了很多他看不懂的东西,可细看却又无波无澜。
梁九洲接着说:“我刚才说的大多在世俗定义的框架内,兢兢业业耕耘罢了,诚然有所热爱所追求是一件快事,有固然好,无也不必耿耿于怀。没有任何人规定你必须要以怎样的方式生活不是吗?”
秦烟很放松,已经拿出手机趴在车窗上拍远处的雪山,随口应:“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是这话被梁总说出来,可信度不太高。”
霞光微照,雪山却还是映着洁白的光,连晨光都不能污染半分。
梁九洲笑出声,余光捕捉到映在车窗上的倩影,几乎和远山重叠:“你喜欢雪,还是喜欢山?”
秦烟靠在座椅上检查照片的效果,头也不抬:“都喜欢。”
两个小时后,终于到达渌水基地,秦烟把梁九洲带到基地生活区,打开了一间铁皮房的房门,引他进去:“我去实验区导出数据,大概需要半个小时,麻烦梁总在这里等我一会儿。”
梁九洲点头应下,一边打量着房内设施,很干净,也很简陋:一张床,一床被子,一对桌椅,一些书册,一套烧水壶和玻璃杯,其他就没有了。
秦烟把水烧上就离开了,梁九洲坐在唯一一把椅子上,面对书桌,随手从书架上抽出一本笔记,翻开第一页,粗犷的字体写着“秦烟,渌水基地,2017.3.17始”。
梁九洲回忆秦烟的个人信息,五年前她大概正开始读博,原来这么早就已经在野外基地工作了,怪不得博士一毕业就评上了研究员……
秦烟忙完回来,梁九洲正捧着她的笔记看得津津有味,秦烟瞥见笔记的蓝色封皮,瞬间整个人都不好了,几步走过去就想从梁九洲手上抢东西:“梁总,未经允许窥探别人隐私可是违法的。”
梁九洲拿着笔记的手灵巧躲开,却也没再接着看了,扭头盯着秦烟的目光很是玩味:“想不到……秦小姐少女时期还挺可爱的。”
其实记笔记的时候,秦烟已经22岁,早就不是什么少女了,只是当年毕竟涉世未深、心思单纯,就喜欢在工作之余写一些乱七八糟的随笔,主打一个文艺风。
好像深藏多年的秘密被戳破,秦烟的脸腾一下就红了,声音不自觉提高十几个分贝:“你看了多少?”
梁九洲:“不多,看到‘我寄人间雪满头’那一句。”
秦烟松了一口气,还好,前面都是摘抄,没什么不能看的,后面就不行了,后面……
秦烟稳住气,已然又恢复了大方温和的模样:“梁总,我们该走了,希望你把我的笔记还给我。”
梁九洲看起来很遗憾,一手将笔记推回原位:“前面都是抄写,秦小姐却这么着急,难不成怕我看到书后藏着的什么秘密?”
秦烟一口气没上来,拿杯子倒水的动作顿住,难以置信的目光死死盯着梁九洲的动作,声音不自觉发颤:“那你看到了吗?”
梁九洲站起来,整个人的高度硬生生把铁板房衬得很逼仄,他俯视着秦烟,不答话,秦烟却感受到莫名的压力,心口几乎是肯定的答案:他看到了。
秦烟怔愣几秒,在梁九洲复杂的目光中逐渐镇定下来,很快变成了那个冷漠疏离万事随心的模样,倒了两杯水,一杯递给梁九洲。

你有病。
最后的讨论结果是顾随安委派了一名副队长,带着六七个人的小分队留下来做善后,其余的人都跟着秦烟和两个孩子去往更深处的遇难点。
有两个“山里人”带路,秦烟感觉路都好走了许多,她带着两个孩子走在最前面,身后紧跟的就是梁九洲和顾随安。
秦烟和两个孩子边走边说着话,从他们在山里的生活说到爷爷奶奶,不觉天色渐深,但没有任何一个人说停下脚步,反倒是始终不敢放缓急促的步伐。
三人声音不大,伴随着山谷里的风声虫鸣,更显静谧,交谈内容连身后几步远的梁九洲和顾随安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爸爸妈妈呢,在外面工作吗?”
小丫头本来被秦烟引导着打开了话匣子,听到这话又变得怯生生的,先是看了哥哥的方向一眼,接着很快低下头,看起来非常落寞:“哥哥说,爸爸妈妈很早就去世了,我都不记得他们的样子。”
秦烟哑然,不自觉触及独属于她内心深处的那一抹柔软。她缓缓蹲下,对着小姑娘很认真地说:“没关系,爸爸妈妈是在天上保佑着你和哥哥,他们在其它地方爱着你们。”
梁九洲从来没有见过秦烟脸上露出这种神情。往常的她虽然十分正经,像一个普通人一样上下班、社交,但她本质上却十分冷漠疏离,刻意和这个世界保持距离,以至于总是不经意表现得满不在乎。
而此时,她眼中是一种近乎悲悯的疼惜,仿佛刻在她展露给世界的皮囊之下,早已烙入灵魂,不轻易示人。
不过短短几秒,秦烟已经重新站起来,牵着小姑娘继续赶路。
“我叫秦烟,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小姑娘好像还不明白方才秦烟话里的意思,但很快随之投入一个新的话题,小孩子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奶奶叫我丫儿,哥哥说,妈妈给我起的名字叫常知雅。”
秦烟侧头笑看着她:“真好的名字,那我叫你知雅可以吗?”
小姑娘很高兴:“好!”转而想到什么,有些不解,“爷爷奶奶也知道我的名字,但他们从来不这么叫我,只有哥哥和我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哥哥才会叫我知雅。”
“我喜欢这个名字,现在多了一个叫我知雅的人。”
“这样啊——”秦烟偏头,越过小知雅看向一言不发的男孩儿,他从小丫头说起父母开始,就一直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黄昏出发,将近半夜才到那两个孩子的家。
刚走到附近,就能见到此处受到地震影响,更多的是山石滑落,给树木、房屋造成的破坏。
两间小小的土胚房如今已经被滚落的山石震碎,依稀能判断出它此前紧紧依傍着一处山壁垒起来的模样,如果其中有人,很难再抱有生的希望。
幸运的是,地震爆发时,两位老人并不在屋内。
佝偻着脊背的老人就坐在距离坍塌房屋的不远处,看到爷爷奶奶的第一时间,小姑娘先撒开秦烟的手踉跄着跑过去,一边大喊着“爷爷奶奶”。
可没等小丫头扑到两个老人怀里,先被紧跟其后的哥哥拦下来了,几个人站定,这才发现两个老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一个伤在小腿,疏落的点点灯光下可见血肉模糊;一个伤在双手和胳膊,血印子染满了衣袖。
崔寻忙招呼医护去处理,秦烟默默后退散开,站在一边等,眼睛盯着忙碌的人群若有所思。
梁九洲安排陈关陈山两人调来直升机,先把两位老人和医护送出去,等待的间隙朝角落里的秦烟走过去:“想什么呢?”
秦烟收回目光,打了个哈欠,十分慵懒的语气:“梁总,我和你有这么熟到要告诉你我在想什么?”
梁九洲眉眼含笑看着她,像是听不出她话外的意思:“我以为我们已经是过命的交情了,原来和秦小姐交朋友条件这么高吗?”
秦烟装作不解:“啊……难道不是雇佣关系吗?”
梁九洲无辜道:“原来我在秦大研究员的心目中竟然这般浅薄,着实令人伤心啊——”
秦烟上下打量梁九洲,莫名奇妙道:“怎会?梁老板高大威猛学富五车翩翩君子,真真是浅薄不了一点儿。”
“啧。”梁九洲微微摇头,彷佛早就洞察了一切,“辞藻信口拈来,可见心里并不这么想。”
秦烟笑笑不作声,梁九洲似乎总是想试探她,扯皮的时候似乎又格外宽容,和外面传的那个冷面霸总宛如两个人。
秦烟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也懒得参透他这个人。换言之,如果他真的要干什么,秦烟也先得知道他的目的,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不差和他对垒的能力,更没什么好失去的。
高手过招,一个靠的是没心没肺无甚所谓,一个托的是步步为营圈鸟笼中。
“现在出山吗?”
梁九洲话音一转,秦烟一时没有听明白,啊了一声,梁九洲才意识到,她似乎已经忘记了她以调研为借口的工作了,眉梢轻挑,提示道:“秦大研究员不是还要调研来着?”
“啊——”秦烟恍然,她确实忘了,自然而然作出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脸不红心不跳:“这个山头已经查过了,我忘记了。”
梁九洲啧了声。
山里的夜晚还很湿冷,行路的时候不觉得,眼下站在山风里,身上的汗都发冷。
秦烟十分自觉地挪到梁九洲身后,距离他半步之遥:“我怕冷,梁总高大威猛帮我挡个风呗。”
梁九洲在她动脚的时候就猜到她想做什么,大方的将外套脱下来罩到秦烟身上,还十分自然地贴着她的肩膀站立:“你倒是不见外。”
秦烟紧了紧身上的外套,还带着梁九洲的体温,十分舒服,再加上一整天走山路的疲倦,现在说话都懒得过脑子:“梁老板是男人,我一个弱女子,偶尔被稍微保护一下下也不算过分吧。”
“这话,可不像是秦大研究员会说的话,你还是秦烟吗?”梁九洲扭头看她,借着远处昏暗的光突然瞧见秦烟的双颊上都红扑扑的,眼帘微垂着,似乎疲惫至极摇摇欲坠,“秦烟,你……”
梁九洲察觉到不对劲,探过去的大手还没抚上秦烟的额头,被她啪一声拍掉,双眸露出警觉:“干什么?”
梁九洲气笑,肯定道:“你有病。”
秦烟不满地撇撇嘴,努力撑大眼睛维持清醒,脱口而出反驳:“你才有病!”
“都生病了还这么凶?”
梁九洲笑出声,第一次看到秦烟露出这么孩子气的神情,很新鲜:“那我猜猜,你是不是头晕目眩、浑身发冷,脑门疼但是又想睡觉?”
秦烟脑子反应不及,瞪大眼睛盯着梁九州一上一下开开合合的唇,似乎在努力理解梁九洲话里的含义,眼前却突然一片漆黑——梁九洲温热的大手还是覆上了她的额头,连带着她的眼睛。
秦烟迷迷糊糊中,好像听到一个声音在她耳边说:“秦烟,别用这么妩媚的眼神看着我。”

没有人热爱工作
后半程,秦烟始终靠在车窗上阖着眼睛休息,梁九洲温文尔雅的滤镜已经在她面前碎了一地,她也没必要继续彬彬有礼,把他当司机已经算是客气。
一个人敢明目张胆冒犯你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和无数次,秦烟才不信什么一见钟情、改过自新的邪。
要换记那本笔记时的秦烟,可能早已破口大骂,大喊一句你个人渣,老娘不干了。
但秦烟早已不是青春期的少女,她需要考虑一些现实因素,比如两人之间身份差,比如他给她的报酬,比如他对研究院项目的投资,再比如她一个弱女子正和一个被判定为“渣”的人,孤男寡女驾车奔驰在荒野……哪怕不为她自己,也要为李豫青和林向南那些人,收着点。
秦烟很快调整好心态,陪他玩而已,她又不是没跟人玩儿过。
很快两人就从无边的旷野驶入了重叠的山丘之间,车道一改先前的空旷,只能在百转千回的山岗之间穿行,窗外所见再也不见雪山,而是清一色的黄土。
“晕车?”
梁九洲某一次不经意从后视镜回头看,秦烟一脸菜色挤在车窗上。
“麻烦梁总开快点。”说完,秦烟就死死咬住下唇,生怕下一次张口就忍不住吐出来。
梁九洲很新奇,温和的目光和秦烟的视线在镜面内相逢,前者哂笑着先错开目光:“没想到——常年从事野外研究的秦研究员竟然晕车,我真好奇你这些年出野外是怎么适应的。”
秦烟不敢张口接话,痛苦面具转向车窗外。
“你可以试着想象自己就是穿梭在山岗之间的风,轻轻柔柔的,夹杂着黄土和雪山的清冽气息……现在弯弯绕绕努力避开障碍物的是你的躯体,每一处即将调整方向的打折都是你在调整回家的方位……”
梁九州的话似乎有一种神奇的魔力,秦烟已经无法分神思索什么,几乎是下意识跟着他的话去想象,自己就是穿梭在田野间的风,带着黄沙和冰渣子,温柔又锋利……过程中,秦烟的眩晕感减轻很多,一直想吐的劲头也逐渐消退。
“好些了吗?”
秦烟缓过劲儿,坐直身体才和梁九洲再次对视:“好多了,谢谢梁总。”
梁九洲嘴角勾着:“不客气。”
秦烟将车窗摇下一半,吹着冷风,整个人异常清醒:“我以前也晕车,所以一般每次到崎岖的地形都是我主动开车。很奇怪,当你脑袋空空坐在后面的时候,才会晕车;相反,脑子里有点事情做或是承担掌握方向盘的司机,就很少会晕车。”
梁九洲静静听着,尽管秦烟的声音有些飘渺,风声还是把她的温柔送到了他耳畔。
“怎么,秦大研究员没有查一查参考文献,找到答案吗?”
“梁大总裁,不是每一个科研工作者都是科学家。”有点冷,秦烟缩了缩脖子,接着道:“科研只是工作,但没有人规定我一定要热爱工作不是吗?当然您这种老板级别的人物除外,不赞同就算了,我不接受反驳。”
梁九洲笑出声:“那倒是合情合理,抱歉,是我误判了。”
很快,小越野驶出弯弯绕绕的山岗,进入旷野深处。
层层叠叠的人家像包装潦草的巧克力一样,嵌在黄土中,门户的一半在风中飘扬,一半则在窑洞里安详。
两人默契地都没有立即下车,秦烟打开地图看地形,梁九洲则打开了一个聊天框。
静谧,出乎寻常的诡异。
寥落的门户透露着落后的气息,秦烟下车后没有立即动作,而是挪到梁九洲旁边,边观察周围的地形,刻意压低声音:“梁总来之前没有做过调研吗?”
梁九洲默了片刻,望着四周可以称得上荒无人烟的原始村落,有些丢面:“陈山做的不到位,是我失察了。”
大中午的太阳挂在正头顶,本该是午饭时间,小小的镇子,或者说村落,别说是人了,连一条狗都没见到。
家家户户紧闭的大门像铜墙铁壁,将所有秘密都圈禁在套子内,以至于这处居住带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平和。
秦烟警惕值拉满,一手已经摸到了随身携带的军工刀:“梁总,希望你们公司能尽快研发一辆可以在天上飞的车。”
梁九洲看了眼秦烟的军工刀,有些诧异一个姑娘家会随身携带管制刀具,但想到秦烟经常出野外,可能会碰上各种各样的意外,也能理解:“感谢秦研究员的建议,我会酌情考虑的。”
这种地方梁九洲是第一次来,秦烟却不是第一次。
早在靠近这块区域,秦烟就感到奇怪,任凭再人烟稀少村落,也不至于家家户户禁闭房门,连任何生活的痕迹都看不到,除非他们像科幻小说一样在某个时间点集体消失,或者早知道他们要来,选择刻意避开。
秦烟将猜想讲给梁九洲,就率先开门下车。
旷野的风无孔不入,刺的人脸颊生疼。
走近了看,家家户户封闭的大门并非不留一丝隐秘,譬如此刻正闪在秦烟视线中的微孔摄像机。
“老乡,我是西城基地的。”秦烟不着痕迹地将军工刀递到梁九洲手中,独自朝着安装了微孔摄像机的大门走过去,和缓的语速说着不太标准的西城方言,梁九洲只听懂了前两句问候。
确保秦烟始终在他能触及到的安全距离内,梁九洲索性不再试图听懂秦烟的蹩脚方言,开始打量另外几户人家,乍一看似乎和眼前这家没有什么不同,但秦烟选择搭话这家明显占据了当地最好的地理位置,单单是站在门口,就能远望村前村后几百米。
“梁总,借你的身高一用呗?”
梁九洲回头,秦烟已经结束了一大串的方言,面带微笑看着他。
“怎么用?”梁九洲脑子里已经上演了好几种可能,抱她、扛她、托举她,眼神下意识看着秦烟腰腹的位置,就是不知道她这小身板,抱起来该有多轻。
谁知道秦烟从包里掏出来一张纸递给他,指着门框最上角说:“对着那个摄像头,展示一下。”

食色,性也。
林向南只以为秦烟和梁九洲因为0728有了交集,所以相熟到能互开玩笑的地步。
秦烟自认为和梁九洲不熟,深夜笑谈中更进一步的关系也仅限于林家和梁九洲的关系,于是在办理入住上楼后发现她和梁九洲的套房竟然对门,秦烟第一反应是想换房。
和这么个半生不熟的人住对门,肯定要时不时碰面,碰面了就要打招呼、寒暄……她实在是懒得应付,太有压力。
“秦小姐,晚安。”
秦烟还在头脑风暴中,梁九洲已经刷卡进了对门套间,显然并没有对这种巧合多做评价。
秦烟又忍不住思考,这时候换房岂不是显得她太刻意了,大不了明天把林向南叫上来一块住,他不是和梁九洲熟么。
想好了对策,秦烟就能心安理得得住下去了。本来以为玩笑那会儿把瞌睡虫都赶跑了,睡意太浅难以入眠,没想到秦烟刚躺床上就睡着了,也许是笑累了,也许是从沅市赶路过来太疲惫了,秦烟竟然梦到她被梁九洲追着问:是不是你把林向南藏起来了,林向南在哪……
一觉醒来,秦烟脑子里都是梁九洲追着她问林向南的表情,啧,那尖酸刻薄不饶人的样子,好像她抢了他的男人似的。
下楼吃早餐又在电梯里碰上林向南,秦烟忍不住建议:“你说你是跟我睡,还是跟梁九洲睡,要不你去跟他睡吧,这样我也清净点。”
林向南一夜睡得很不好,梦回小时候被长辈耳提面命一口一个梁九洲的日子,刚起床又面临如此严苛的选择……生活越来越艰苦,他都毅然决然离开了商圈,怎么还甩不掉梁九洲这个阴影?
赶巧,电梯门打开,梁九洲从旁边经过,林向南下意识拽住秦烟胳膊,仿佛抓住了岸边最后一根稻草:“师姐,我跟你睡!”
梁九洲的背影似乎顿了一下,却没有停留,继续往另一侧的出口去了。
夜晚早已过去,睡梦也终将消散在记忆里。青天白日,他们都各自归位,昨夜莫名其妙的笑谈在晨光下一笔勾销。
一连好几天,秦烟带着林向南去附近的基地做调研,俩人几乎同吃同住早出晚归,生活作息规律一致,只是再也没有见过梁九洲,哪怕两间房只是对门。
有天晚上下班早,秦烟和林向南整理好调研数据,临时决定出去搓一顿。
西城干燥,海拔比沅市高了一千多米,虽不是漫天黄沙,所见也多是土褐色,尤其最近走访的几处基地都位于荒无人烟的地界,整天吃干粮吃馕饼,俩土生土长的内地人都受不了。
火锅店人不多,邻马路,等上菜的间隙秦烟又闻到羊肉串的香,循着味儿就站到了烤肉串的摊位前。
等了老半天终于拿到焦黄的羊肉串,秦烟口水流了又收,还不等过马路大快朵颐就听见有人叫她,迷茫,站定,恍惚几秒才将斜对面的绝色收入眼底。
“食色,性也。”秦烟忽然觉得老祖宗这句话太精辟了,口腹之欲是一方面,要她忍,色相就是另一方面,也得忍,而且在合适的时机里同两者不相上下。
梁九洲外出办完事刚回来,任由陈山把车开到闹市吃晚饭。陈山鼻子好使,同样是闻着烤羊肉串的味道找回去,目光第一时间捕捉到秦烟,和她手上的羊肉串——现成的羊肉串,不蹭白不蹭。
几人被西城的吃食聚在一处,林向南好半天也没反应过来,好不容易早一会儿下班,怎么还偏偏要和梁九洲一块吃饭,早知如此,他宁愿多加会儿班。
秦烟颇贴心地安排林向南坐梁九洲对面,自己和陈山对坐,只管吃喝,旁的一概不论。
陈山虽然有心同梁九洲换换位置,可他暗示半天,眼皮都酸了,梁九洲压根不搭理他,陈山在疑惑不解和火锅羊肉的吸引中也就逐渐放弃了。
一顿火锅吃下来,陈关顺着梁九洲频繁的视线走,最终落在全程拘谨的林向南身上,表情很难看:洲哥变心了,还是…变性了?
梁九洲随口问:“所以林小公子真的放弃家大业大的林氏了?”
林向南规矩作答:“我不是这块料子,还是交给我哥更合适。”
梁九洲漫不经心,好像随口一问也并没有多在意林向南的答案:“舍得?”
林向南沉默两秒,在这两秒时间内回顾短暂的前半生,迅速权衡利弊:“舍得。”
梁九洲嗤笑,目光却转向秦烟,一根烟拿在手上颠来倒去,没点。
秦烟艰难地咽下一口毛肚,善意提醒:“您抽,我没意见。”
梁九洲眼神不屑,反把烟扔在桌子上,语气不乏挑衅:“你怎么知道我要抽?”
这话一听就是找茬的,在场的人不明所以,秦烟当然也不认为自己能同他熟到清醒着开玩笑,放下筷子一本正经回答:“我的意思是您随意,抽不抽是您的心情,我没有刻意想知道您抽或者不抽。”
目光相接,剑拔弩张。
互不退让。
最终四人一同回到酒店,陈山不和他们住在同一层,提前下电梯。
三个人的空间反而更加逼仄,林向南拼了命试图不动声色往秦烟身后挪,电梯上行的几秒钟如同几个世纪。
“叮——”
终于,世纪得以喘息。
梁九洲率先踏出电梯,秦烟落后他两步距离,盯着前人的脚跟动作,所以当梁九洲停步转身的时候,秦烟即刻站住脚步,同他保持距离。
梁九洲还是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从火锅店出来就没变过:“不知道能不能耽误秦小姐几分钟时间,聊一点公事?”
沅市第一名企,研究院始终是有合作的。
秦烟虽然了解不多,但从李豫青口中也多少知道一点,所以看到梁九洲来到贫瘠的西城的时候,她脑子里很快就明白梁九洲的公事大概和西城的项目有关,而她作为西城基地的主要负责人,确实具备同他聊聊的资格。
秦烟意外只是一瞬,而后眉目舒展,但又携了几分严肃:“您请讲。”
梁九洲推开房门,语气要多无辜有多无辜,仿佛方才饭局上吆五喝六的梁九洲被人夺舍了:“可以进来坐着聊吗?我实在是有点累,站不住。”
秦烟只想翻白眼,路上十几分钟他都站了,几分钟站不住,骗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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