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A1阅读网!手机版

第一文学 > 现代都市 > 农门小娘子:我家夫君超旺家无删减+无广告

农门小娘子:我家夫君超旺家无删减+无广告

冷香忆 著

现代都市连载

无删减版本的小说推荐《农门小娘子:我家夫君超旺家》,成功收获了一大批的读者们关注,故事的原创作者叫做冷香忆,非常的具有实力,主角李如意江青云。简要概述:高材生军医穿越成了农家女,用医术救死扶伤,用美食治愈众人。一时间名声大振,上门求亲的人都快踏破门槛啦!某腹黑毒舌男:我们多次相遇,一起经历过生死,这样的缘份,难道还不是命中注定?她莞尔一笑:我怎么角色,这是你的处心积虑……...

主角:李如意江青云   更新:2025-06-20 03:20:00

继续看书
分享到:

扫描二维码手机上阅读

男女主角分别是李如意江青云的现代都市小说《农门小娘子:我家夫君超旺家无删减+无广告》,由网络作家“冷香忆”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无删减版本的小说推荐《农门小娘子:我家夫君超旺家》,成功收获了一大批的读者们关注,故事的原创作者叫做冷香忆,非常的具有实力,主角李如意江青云。简要概述:高材生军医穿越成了农家女,用医术救死扶伤,用美食治愈众人。一时间名声大振,上门求亲的人都快踏破门槛啦!某腹黑毒舌男:我们多次相遇,一起经历过生死,这样的缘份,难道还不是命中注定?她莞尔一笑:我怎么角色,这是你的处心积虑……...

《农门小娘子:我家夫君超旺家无删减+无广告》精彩片段

李英华兄弟得了银子不敢逗留,赶紧回家,到了家里就喜气洋洋的把碎银拿出来让赵氏瞧看,“娘,你快看看,这是多少银钱?”
赵氏喜道:“三分银子。你们今个卖饼得了这么多银子?”
李英华笑道:“这是驿站的刘大人赏的,除了三分银子,我们还赚到了许多的铜钱。”
李福康从河里挑了水回来,见两个弟弟回来了,打了声招呼,把水倒进缸里就去放水桶,进杂房没看到每天用来装饼的大竹篮,连忙跑出来高声道:“三弟、四弟,咱们家的竹篮呢?”
李敏寒站在堂屋门口神神秘秘的朝李福康招手,“二哥,来,让你开开眼。”
李如意与五狗子从山上回来各回各家,听到自家堂屋里笑声一片,在得知得了一笔额外的赏银,也是十分高兴,笑道:“看来我们家的饼已经得到了驿站官员的肯定。”
李英华夸赞道:“妹妹的厨艺那是没得说,做出的每种吃食都美味可口。”
李福康、李敏寒跟着夸赞李如意。
赵氏笑道:“三分银子就留着过年给如意做身新衣。”
三兄弟异口同声的道:“好。”
“谢谢娘与哥哥都想着我。”李如意坐在赵氏身旁,不紧不慢的道:“衣食住行,衣是排在最前面。不过,我现在想把住排在最前面。”
李福康好奇的问道:“住?”
赵氏想到这些天宝贝女儿几次提过自家房子有危险的事,问道:“你要修咱们家的房子?”
李如意点了点头,“对。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咱们家的房子梁柱被虫蛀了许多的小洞,很不安全。我想等银钱攒够了再大修咱们家的房子。”
李福康瞧了瞧李如意又瞧了瞧赵氏,挑眉道:“大修房子要花很多的银钱,差不多得十两银子。”
李如意道:“我们家做买卖这才多久就攒了三两银子。我想着这样下去两个月就能攒够。”
李英华激动的道:“我支持妹妹大修房子。”连着好几年冬天夜里睡觉都睡不踏实,生怕下大雪,雪把房顶压塌把人砸死,还有夏天只要是雨天就漏雨。
李敏寒笑呵呵道:“我支持妹妹。我们兄妹肯定能在两个月赚到十两银。”
赵氏特意瞧了几眼李福康,见后者傻呼呼的没有意识到什么,方道:“我与你们爹也想过修建房子,只是一直没有银钱。”
李如意惊喜道:“娘,你同意了!”
“我与你爹不只是想大修房子,还想多建两间。”赵氏又瞧了李福康一眼,见他跟个没事人一样,真是单纯可爱,忍不住笑道:“你大哥、二哥明年十四,可以说亲事,后年就成亲,家里的房子得多建出两间给他们当新房。”
李福康羞得满脸通红,在弟弟妹妹的打趣中直接落荒而逃出了堂屋。
李如意咯咯笑道:“娘,我二哥两只耳朵都红了。”
赵氏笑过之后,轻声道:“多建两间房,可就不只是十两银。”
半个时辰之后,李福康回来了,进了堂屋见赵氏还在兴致勃勃的跟弟弟妹妹说修建房子的事,忍不住又脸红了。
李如意问道:“二哥,你去哪里了?”
李英华笑道:“二哥是去量地了吧,看新房建在哪里好?”
李福康脸又刷的红了,不过这回没有逃跑,“谁说的。王海家不是分家了吗,我在村里转了转打听了一下。”
赵氏挑眉问道:“他们家怎么分的,大分还是小分?”"



大周国。燕城县礼村。

麦收后的一天,天刚蒙蒙亮,李家的一家之主李山就醒了,扭头看看睡得正香的妻子赵氏,想到她肚子里未出世的孩子,心里一软,再想想就要离家,团圆要等到腊月,依依不舍的隔着薄被抚摸她隆起的肚子。

李山今年三十一岁,国字脸一字眉大眼睛,身材高大魁梧,祖籍是四百里外的李家村。

十五年前爆发瘟疫,全族上下只有他与堂弟李石活着从李家村逃出来,在逃难的途中遇到了同样是被瘟疫夺去所有亲人性命的赵氏。

三人结伴而行至县,由朝廷帮扶在礼村安家落户。赵氏嫁李山为妻。

赵氏今年三十岁,家乡是离李家村不远的镇子,生父是秀才,曾教她识字算术,定了门好亲事嫁给同窗好友举人的儿子。

如果不是那场可怕的瘟疫,赵氏不会低嫁给李山。

如今赵氏已经给李山生下五个儿女,是李家的大功臣,李山对她更加爱恋。

李山穿好衣服,提了专门给赵氏准备起夜解手用的木制尿桶,蹑手蹑脚的出了屋,把门轻轻关上。

在厨房生火烧水的十三岁的李健安听见动静,走出来见是李山,连忙上前去夺尿桶。

“我的手已脏,你再莫弄脏了。”李山给长子丢下这句话,就去后院把尿桶的尿浇在了菜地里,又出了后院去百步外的小水沟刷尿桶。

等他再回到后院时,就嗅到浓郁的油、葱花、面的香味,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

李家的厨房有前后两个门,前门通前院,后门通后院,此时后门敞开,香气飘散出来。

李山把尿桶放在屋檐下,等太阳完全出来把桶里的水晒干,自有儿子拿回去放在他与赵氏的卧房。

李山的家是一排比较破旧的茅草房,一共八间,堂屋兼饭厅,厨房、杂房、粮房各一间,还有五间卧房。

李山夫妻一间,李石一间,四个儿子住两间,女儿李如意单独一间。

此时,晨曦的金光透过纸窗照耀进宽敞的厨房,李山唯一的女儿九岁的李如意梳着个丫鬟的发式穿着灰色上衣黑色裤子,正踩在小板凳上面,站在土灶前敏捷的挥动着木铲翻着铁锅里的葱花饼。

她的个子比灶台高不了多少,肥大的衣服更加显得身材矮瘦。

站在灶边的李健安有些不安的道:“爹,如意嫌我烙的饼不好吃,非要给你和二叔烙饼不可。”

“那我有口福了,能吃到如意做的饼。”李山微笑走至,看案板上放着的大盘上面已经摆着烙好的三张圆圆的葱花饼,每张直径尺长,用的是纯白面,葱花放的多,外表还有一层油,这饼闻着香气扑鼻,卖相简直能把人馋死。

赵氏的厨艺很一般,可做不了这么香这么好看的葱花饼,就是李山已经去世的在镇里卖过饼的奶奶也做不出来。

前些天,宝贝女儿提了好几次做吃食到县城售卖,他都给否了。

当时他想着家里没有一个人厨艺好,做出的吃食不会有人买,把食材都给糟践了,再者县城里面会做饼的人多了去了,看到他家的饼能赚钱,肯定马上就跟风做饼售卖,到时他家生意做不了几天还落个游商的身份,十分划不来。

李如意飞快的扭头看了李山一眼,又扭头盯着锅里的饼,声音清脆但是有点漏风,正在换门牙呢,“爹,二叔也起来了。我再烙四张饼做个汤,你们饼就着汤吃。”

“好。”李山去了堂房,见堂弟李石正端着黑色的粗瓷碗喝水,桌上还放了一碗水,知道这是给自己的,端起来抿了一口,果然是温热的,心知这是宝贝女儿准备的,心里十分欣慰。

宝贝女儿自从三个月前摔了一跤昏迷了两天之后就变得聪明懂事多了。

心里暗想,这次去燕城修城墙赚了银钱回来定要给宝贝女儿买块颜色鲜亮的花布做件新衣,不能让她再捡儿子的旧衣穿。

很快,香喷喷的八张葱花饼、两大碗黄瓜汤端上了饭桌。

李山兄弟各吃了两张,要把四张留下给家人吃。

李家与别的村民家里一样,非年非节的每日吃两顿。

李家很穷,他又是这样的情况,至今没有娶妻。

“我不出远门也不去修城墙干重活,用不着吃。”李如意把剩下的四张饼用油纸包好放在包裹里,让两人带到路上吃,还特意道:“二叔,等你回来,我给你们烙鸡蛋饼、肉饼。”

李石的俊脸笑开了花,“如意对我真好。”

李如意另外的三个哥哥都起来了,听说早饭是她做的,竟是都面带愧意。

赵氏原来在娘家就是娇养。李如意是家里唯一的女儿,赵氏就将李如意娇养,教她识字绣花,不让她下田种地,很少要她下厨房做饭。

李如意的四个哥哥都会做饭。

这之前的早饭都是四个哥哥做的。李如意今早特意早起抢了的活计把早饭做了。

李山半认真半开玩笑的跟四个儿子嘱咐道:“我不在家,你们几个都听你们娘的话,老实在家莫惹事惹她生气。谁要是不听,等我回头回家把他的屁股打成八瓣。”

“八瓣。”李石扳着手指头开始数数,以前李山夫妻教他数数,他怎么都学不会,这些天侄女用菜地的菜教他数数。

他左手的大拇指到尾指,依次茄子、萝卜、豆角、南瓜、大葱,右手的五指依次是小油菜、莴苣、大蒜、菠菜、冬瓜。

家里菜地里的菜品种很多,十个手指还不够数的呢。

他学会了十以内的加减法,只要听到数字,就忍不住要数一数。

数完了八个数,觉得很有成就感,正想找李如意夸夸他,眼前多出一个用筷子粗的枯藤编的从未见过的东西,问道:“如意,这是什么?”


李如意扬了扬手里的藤帽,微笑道:“二叔,这是在工地上面做活用的安全帽,戴上它能护住脑袋。你与我爹修建城墙一定要戴着它。”

安全帽用的材料是老藤,形状类似头盔,不求美观,只求结实,起到保护脑袋的作用。

“原来是个帽子。”李石大喜,迫不及待的把藤帽戴在了脑袋上,还特意跑到李山跟前,摇头晃脑的笑道:“哥,如意送给我的帽子。”

李山目光宠溺的望了宝贝女儿一眼。

李如意嘱咐道:“二叔,到了燕城修建城墙,你一定要督促我爹戴上安全帽。”

李山端详造型古怪的安全帽,想着老藤十分坚韧,宝贝女儿竟是想办法把它做成帽子,肯定下了不少功夫,冲着这份心意也得听宝贝女儿的话。

李石像得了宝贝似的,把藤帽的绳子系好,就这样戴着藤帽,背起装着被褥衣服的大包袱跟在李山身后出了门。

他向来是村里人取笑打趣的对象,今个戴着藤帽,更是被村人像看怪物一样盯着。

“石头,你脑袋上戴着啥?”

“安全帽!如意送我的。”

“我刚才远看以为你顶着一口锅,原来是几根破藤做的帽子。这藤帽没有帽沿,不能遮阳,又这么丑,有什么可戴的!”

“你有吗你就笑话我?哼,我有!”李石白了那人一眼。

李如意把李石拉到一边,让他弯腰,俯在他耳边低声道:“二叔,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李石立刻紧张兮兮的环视四周,“什么秘密啊?”

“包裹里面有我给你和爹备的药,等找到燕城的城门,你再告诉我爹。”

“哦。”李石自是一口答应,还偷瞄李山一眼。

李家五兄妹送至村口,直到看不到李山兄弟的身影才回家。

这不是李山兄弟第一次出远门打工,往年到了这个时候,麦子一收他们就会离家打工。

李如意打听过了,这次李山兄弟要去的燕城修城墙是朝廷贴的告示招工,一天二十个铜钱,管两顿饭及住宿,五天一结账。

一两银子能兑换一千个铜钱。

一个铜钱能买到两个巴掌大的玉米面饼或是一斤青菜。

一斤猪肉十二个铜钱。一斤鸡蛋五个铜钱。一斤上等的白面三个铜钱。

这里的物价低,人工也低。在长平县打小工修建房子,一天给八个铜钱,还不包食宿。

燕城修建城墙是非常辛苦的活,二十个铜钱还包食宿,工钱待遇很公道。

方圆几十里只要是符合条件的村民在麦收之后都去修建城墙。

李如意的四个哥哥要不是年龄不到十八岁,也跟着去了。

在村人的眼里修建城墙是赚钱的好活,哪怕是三个月前的李如意眼里也认为是。

现在的李如意灵魂是来自另一个空间的军队女军医,认为在大周国非常低下的生产力,修建城墙是比较危险且很毁身体的活。

如果家里有足够的银钱,李山兄弟这次就不用去。

李如意下定决心趁当家作主性格倔强无法说服的李山不在家的这几个月,想法子给非常贫穷的家里挣到银钱。

赵氏生着一张圆脸,柳眉杏眼,眼角有几道浅浅的鱼尾纹,容貌清秀,梳着简单的圆髻,不戴任何首饰,气质温婉,身材高挑,体型偏瘦,穿着洗的看不出颜色打满补丁的衣裤,抚着肚子站在前院篱笆门边眺望。

肚子里的胎儿快六个月,白天安静的很,一到夜里就闹腾,很用力的踢她的肚皮,把她踢的前半夜没有睡着,后半夜也踢,她实在是困得不成了这才睡着。

醒来一看枕边空荡荡,天已大亮,喊了一嗓子,家里没有人答应。起床出屋四处瞧瞧,人都没了。

以前李山每次出远门去打工,她都会早早的起来做早饭给他吃,还要把他送到村口。

今个起晚了,没能送成。心里有些愧疚。

这些年李山对她的好,几天几夜也说不完,完全让她忽略李山是个大老粗兼穷人的缺点。

李家的老二李福康是个急性子,隔着几丈远就朝赵氏招手高声道:“娘,我爹、二叔都走了。”

赵氏与李山共生了五个儿女。

大儿子李健安、二儿子李福康是孪生子。

十一岁的三儿子李英华、四儿子李敏寒是孪生子。

前面四个都是儿子,第五个是女儿,两口子觉得有儿有女凑成一个好字,就给女儿起名李如意。

李英华走至见赵氏面带愧色,方道:“娘,我爹怕吵醒你,特意不让我们叫你起床。”

李健安微笑道:“娘,爹不在家,您放心我们兄妹都会听您的话。”

“娘,我爹给你留了一张我妹妹烙的葱花饼。”李敏寒丢下这句话,快步走向厨房。

李如意纳闷道:“四哥,我不是把饼都给爹装进包袱了吗?”

李敏寒扭头嘻嘻笑道:“爹趁着你去拿什么帽的时候,偷偷把葱花饼交给我,让我藏起来了。”

赵氏端坐在板凳上,吃着宝贝女儿做的香喷喷的葱花饼,心里很是欣慰,又想到丈夫的体贴,心里有些甜蜜。

李如意凑了过来,下巴轻放在赵氏的肩膀上,问道:“娘,这饼好吃吗?”

赵氏直接撕了一块饼塞进了李如意的嘴里,笑道:“刚才你哥哥说了,你亲手做的饼一块都没吃,你以前那么馋,这回竟是忍住了。”

李如意不是来撒娇要好吃的,是来说正事的,嘴里被堵了饼不说,还被娘说成是馋嘴,心里有些小小的郁闷。

馋丫头,懒小子。原主就是个馋丫头。

赵氏又撕了一块饼往身后的宝贝女儿嘴里塞,被后者躲开了,“怎么还不好意思了,你小时候,我在炸猪油,你敢趁着我不注意,站在板凳上伸手从油锅捞油渣吃。”

李如意听到堂屋外面扫前院的李福康哈哈大笑,忙道:“我的娘啊,您刚才都说了,我那是小时候,我现在可长大了。不馋了。”

赵氏皮肤本来就比村里的妇人都白净,又不怎么晒太阳,细腻光滑,杏眼微眯,问道:“不馋你能自个琢磨出这么好吃的饼?”

“我是梦里梦到的。”李如意眼珠子一转,“娘,您也觉得这饼好吃,您说我们家要是做出一百张这样的饼拿到县城里卖,有没有人买着吃?”

“你说不服你爹,就来说服我了?”赵氏把饼子吃完,手里有油,去厨房洗手,边走边缓缓道:“家里的白面就留了十斤,那是回头摆满月宴用来做馒头招待客人还有过年包饺子吃的。今个你做葱花饼就用了一斤的面,只剩下九斤了。”


“九斤能烙八十张这样的大饼。我想好了,我把饼烙的小一些,烙上一百多张,一张饼卖一个铜钱,就是一百多个铜钱。白面、葱、油合起来不到三十个铜钱,我们一天就能赚七十个铜钱。”

“要是卖不出去呢?”

“县城那么多的人,肯定能卖出去。”李如意在前世看古代小说《水浒》,武大郎就是靠卖烧饼养活他与潘金莲的,且武大郎夫妻还是住在物价比乡村高的县城。她做的葱花饼可不比烧饼差。

“你爹不同意的事,我也不会同意。”

“娘,要不我拿三斤白面试试?”

“还有油、盐、葱呢。回头你爹回来,我没有办法向他交差。你别试了。”赵氏语气里带着些许不悦。可以宠女儿,但不能由着女儿拿着家里的吃食瞎胡闹。

李如意再次体会到一文钱难倒英雄汉的意思。

前世农村里面那么多的人身体健康脑袋也不傻还很勤劳,可就是很穷,穷到要国家救济。原因就是穷还不懂得变通创新。

李健安去自家在村外的菜地松土,干完活回来,在河边遇到洗衣服的李福康,听他说了李如意想做小买卖被赵氏拒绝的事,回到家特意去了后院菜地,见李如意站在绿油油的豆角藤旁边望天发呆,眉头轻蹙高声道:“妹妹,日头这么毒,你怎么还站在日头底下,快回屋去。”

李如意扭头见是四个哥哥当中容貌最普通但是最勤劳也最懂事的大哥,轻叹一声,“大哥,谢谢你。”

李健安跟在闷闷不乐的李如意身后,等走到有阴凉外的树荫下时,开口道:“爹以前给我说过,咱们的曾爷爷以前是个财主,家里有一座在宅子二百亩田两头牛,后来做买卖赔钱全都没了。”

“我的大哥,我这做的是小本买卖,本钱不到三十个铜钱。”

李健安定定瞧着李如意,低声道:“实话告诉你吧,咱们家所有的银钱加起来,都没有你说的这个数。”

李如意愕然。家里刚收完十二亩地的麦子,怎么就会又穷的没银钱了呢。

“你摔了一跤,有些事忘记了。你……”李健安想了想,还是不要把家里给李如意治病花了二两三分银的事情说出来让她心里有负担。

李如意低头,寻思不行就去当个铃医,到各村走走,医几个病人,先把本钱赚到手再说。

“娘怀着小弟弟,爹把家托付给我,要我在家里守着,不然我就去县城打小工。”李健安紧紧握住了拳头。

今年春耕之后,他偷偷去县城的大商铺问过,人家不收他这种没有熟人做担保的小工,又去小铺子问了,他未成年没有力气,就算识字,每天也才给两个铜钱还不管饭。

李如意轻声道:“我要是有本钱,烙出一百张葱花饼,你与二哥拿去县城卖,我们家一天赚的就比你打一个月的小工都多。”

今个李健安没有吃到葱花饼,不过看到三个长辈吃饼时的表情,铁定好吃,便道:“我要是有银钱了肯定交给你烙葱花饼。”

李如意眼睛一亮,“你支持我?”

李健安点点头。

李福康的声音从厨房里面传出来,“我也支持你。”

“还有我。”

“如意,还有你四哥我!”

容貌生的七分像的李英华、李敏寒从堂屋后门走出来,望向李如意的目光里面都带着宠溺。

李如意看着四个年少的哥哥,心里一暖,当下就说了自己的打算,准备去当铃医,岂料这次却遭到了四个哥哥一致的反对。

李健安明明是一脸的稚气,老气横秋的道:“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千万别抛头露面。”

李英华目光担忧,劝道:“妹妹,你的模样生得很好,别让坏人起了歹心冒充病人设圈套把你掳走。”

李如意心道:我只是个黄毛丫头而已,又不是天仙。

李敏寒嘀咕道:“我长这么大从未听说过女铃医。”

李福康插不上嘴,急道:“我说妹妹,你要以为铃医能赚银钱那你就大错特错了。铃医没有官府的医书,不能在城府县镇的药堂坐诊,地位比有医书的郎中低的多。他们在街上、村里游走给人医病,医好了病人,病人是看心情付诊金,医不好却是要挨骂甚至挨打。你不要命了吗?”

“原来是这样。”李如意心里咯噔一下,之前有向村里的小姐妹打听过铃医,她们只是说铃医来过村子给村里人开了药方,赚到的不是银钱而是吃食,但没有李福康说的这么详细。

李家四个少年倒是没有怀疑李如意会不会医术,毕竟不久前有一次她跟着家人去镇里卖粮食、菜、绣品时,曾经救过一个昏厥将死的胖老头性命,后来李如意几次跟家人说过在梦里梦到有老人教她医术。

李健安等着李如意走了,方跟三个弟弟道:“我们上山多砍柴回来,过三天挑到集市去卖。”

到十五里外的县城去卖柴,不但远还有税,一捆柴才能卖两个铜钱,税就得一个铜钱。集市在县城与礼村之间,路程近一半,一捆柴也能卖两个铜钱,就是怕到时好多人都卖柴,卖不掉还得降价卖。

以前上山砍柴到集市卖的活是李山兄弟做的。

一捆柴重达一百多斤,从家到集市来回几里路,李山怕伤着儿子的身子,一直没有让他们跟着卖柴。

李福康道:“一捆柴两个铜钱。我们四个人能挑四捆卖八个铜钱。”

李家的儿女都跟着赵氏学了识字算术。这是村里其他人家不能比的优势。

李英华提醒道:“集市十天才一次。”

李健安却是微笑道:“聚少成多。一个月我们能赚到二十个铜钱左右。妹妹做葱花饼买卖的本钱三十文,我们卖两个月的柴肯定够了。我们先不要给她说,若是说了,她肯定会拦着不让。两个月后,我们把钱给妹妹,她一定会很高兴。”

闻言,三个弟弟都兴奋的点点头。

就这样李家的四个少年瞒着赵氏与李如意,从今天开始就顶着毒日上山砍柴存着。

三天后,李家四个少年准备轮流挑着柴去集市上卖。家里只有两根扁担,无法同时都去,就分成两组。

李健安、李福康先去,结果去了之后发现有十几个卖柴的。

集市只有一上午,下午就没了。李健安为了早点回家把扁担给李英华、李敏寒,不得不降价,三个铜钱就把两捆柴卖了。

李英华、李敏寒得了扁担,赶紧挑着柴去集市。

他们今年才十一岁,以前在地里挑过麦子,顶多六、七十斤,从未挑过一百多斤,何况这一下要走七里路。

沉重的担子把他们的压得腰身都在颤抖,可是想到为了给妹妹凑本钱,咬紧牙关往前走,直到实在是挑不动了才歇息一气。

这一路歇了五气才到集市,这时来集市卖柴的人更多,随便一瞧竟然有二十几个。

最后,李英华、李敏寒也是只得了三个铜钱就回家了。

回去的路上不用挑柴,空手走着,可是刚才累狠了,肩膀很疼腰胀,衣裤都被汗湿透了,肚子饿得咕咕叫,加上日头太毒,就在土路旁边找了个有树荫的荫凉处坐下背靠背歇会。

夏风徐徐,两个少年又饿又困,竟是睡着了。

李英华睁眼醒来,瞧了一下日头,叫道:“四弟,我们睡了快一个时辰,快起来。”

这时,一个声音洪亮的中年男子的声音从土路上传来,“两个小娃娃,你们可知道礼村的李家?”


礼村是个大村,共有四十几户人家,其中二十几户姓王,王族是个大家族,其余的人家都是十五年前从外地迁到此地的,姓李的人家只有李山一家。

李敏寒还没睡醒,迷迷瞪瞪伸手揉揉眼睛。

李英华见是个提着大竹篮穿着青衫红脸四十几岁的壮汉,看着有点面熟,却想不起来是谁,问道:“请问你是何人,找李家人什么事?”

李敏寒清醒过来了,看到壮汉的模样,立刻小声道:“三哥,他是镇里的张屠夫。”去年李山过三十岁生日,赵氏带着李敏寒去镇里买了一斤猪肉回来包了饺子,还下了肉面给李山吃。李敏寒还跟生着一张红脸的张屠夫说过一句话。

张屠夫上下打量两个模样七成像的少年,在镇里就打听清楚了,李家娘子生了两对孪生子,莫非眼前这对少年就是其中的一对孪生子,正容道:“我是镇里的张大宝。我爹派我去李家感谢小李神医的救命之恩。”

李英华恍然大悟,“哦。原来我妹妹上次救的老爷爷就是张伯的爹爹。”

张屠夫咧嘴大笑,这就跟着两个少年去礼村,路上忍不住问道:“你妹妹的医术是跟谁学的?”

李英华眼珠一转,缓缓道:“我去世的姥爷是秀才,家里有几本手抄的医书……”这是实话。他可不会跟外人说李如意的医术是梦里学的。

张屠夫脑补了一通,“原来令堂娘家是书香门第。小李神医的医术是向令堂学的。”

“我娘不会医术,只是背了几个方子。”李英华这不是夸大其词。赵氏是知道几个治小病的方子,还曾用到生活当中。

李敏寒被李英华打发提前回到家里,跑到正在堂房里面绣花的赵氏跟前,激动的道:“娘,我妹妹上次救了一个老爷爷,这个老爷爷是镇里张屠夫的爹。张屠夫提着东西来谢我妹妹。现在他就在来咱们家的路上,我三哥陪着他。”

赵氏一听来男客了,李山兄弟都不在,她不方便见客人,可是客人要见李如意,她也得陪着。

为了怕人说闲话,她决定就在敞亮的前院会客。

李如意在杂房里捣腾晒干的草药,被赵氏叫了出来问长问短。

“老爷爷是个大胖子,突然间晕倒在街上,两个壮年男子抬着他都很费劲,药堂的郎中说他患的是中风,已不是第一次这样,这回很严重,救不了他,让人把他抬走。正好我路过,想着死马当活马医,借了郎中的银针把老爷爷救醒。”

赵氏定定瞧着宝贝女儿,问道:“你从哪里学来的医术,还会用针灸?”

“梦里有人教的。”李如意之前以前解释过,当时赵氏在场。可能赵氏没想到会有患者的儿子亲自登门道谢,就要问个清楚。

赵氏在娘家时看过一些杂书,多年前逃荒的时候遇到许多稀奇古怪的事,见识比村里的妇人强许多,嘱咐道:“到外头可别这么说。刚才你三哥跟张屠夫解释是你姥爷家里有医书,我背了些药方传给你。你以后就跟别人这么说。”

“好。”李如意前世不是高调的人,就把赵氏的话听进耳里。

赵氏目光扫过汗流浃背的李敏寒,想到长子与二子之前也是如此,问道:“你们四个上午轮流挑柴去集市卖?”

李敏寒点了点头。

李如意有些生气的道:“娘,一担柴很重。我不让他们去卖柴,他们都不听。”

李敏寒忙道:“村里的大虎、四狗子比我还小几月,开春就挑柴去集市卖。”心里担心赵氏把他们卖柴的铜钱收走,“娘,我去擦身子。”

李如意见赵氏没有阻拦,心里一酸,这都是家里太穷闹的,更加坚定要做小买卖赚银钱。

李敏寒去厨房的大缸打了半木盆凉水准备擦身子。

李如意高声道:“四哥,你刚出了汗,千万别用冷水擦身子。我这就烧点热水,也不费事,你用热水洗。”礼村周边都是大山,多的是树。李家有六个非常勤快的男人,家里的柴用不完。上午她就给李健安、李福康烧得热水擦身子。

李敏寒笑道:“那就多烧点,一会儿三哥也要擦身。”

不一会儿,张屠夫就到了李家,见到李如意就跪下替老爹磕了个响头谢恩,而后放下竹篮连水都不喝一口就要走。

大竹篮上面盖着一块黑布,里面透着浓郁的血腥味,不知道装的是什么。

李如意猜测张屠夫是卖肉的,这大竹篮里装的都是猪肉,眼下家里什么都缺,猪肉可是好东西,要是做成卤肉能卖一些银钱,做吃食小买卖就有本钱了,心下欢喜,“你先别走,我有话要你带给张爷爷。”

“小李神医请说。”张屠夫这才有功夫打量李如意,穿着灰色打满补丁宽大的衣裤,个子不高,头发稀疏,皮肤微黄,杏眼有神,小鼻子小嘴,十分清秀,脖颈长有些气质,看着比镇里的小女娃聪明。

李如意正容道:“少吃荤腥,坚持每日用晒干的山里红泡水喝,对身体有益。”张爷爷体型肥胖,患的是脑溢血,血脂血压高,吃山里红能降血脂血压。

山里红就是山楂。

燕城地属大周的东北边,方圆几百里的山里有许多的野山楂树。到了秋天丰收时,满树挂满了红红的野山楂,漫山遍野都是。

农民进山摘野山楂自家吃或是拿到县城里卖。

长平县城新鲜的山楂大概五斤一个铜钱,晒干的山楂大概三斤一个铜钱。

张屠夫一听是非常便宜的山里红,脸上笑意浓浓,道谢之后就走了。

李家人等张屠夫走远了,这才掀开大竹篮上面盖着的黑色麻布,原来都以为是一篮子猪肉,谁知竟是臭烘烘的猪下水及两对长满猪毛的猪蹄。

猪下水包括猪肠、心、肝、腰、肠、肚,便宜的很,一幅二十多斤,一共才几文钱。

两对猪蹄大概四斤,最多一文钱。这是买肉时搭的东西。

夏天太热,猪下水腥臭,不好处理还招苍蝇卖不出去。

嗡嗡嗡,苍蝇闻着猪下水的腥臭味飞来了。李家四个少年连忙挥手赶苍蝇。

赵氏见宝贝女儿一脸失望,忙道:“好歹是肉。”

李英华嘀咕道:“前年村里来了个铃医,给孔家一家人看病开了药方,孔奶奶也就给了他一把菠菜。”


李如意心里轻叹一声,秀眉微挑,微笑道:“娘说的对,好歹是肉。”做不了卤猪肉,那就做炒肥肠卤猪肝心腰卖,少赚点比一个铜钱赚不了强。

“今个你们就想法子把猪下水猪蹄都收拾出来,不然放到明天就坏了。”赵氏对这些收拾起来很费事吃起来还有臭味的猪下水不感兴趣,丢下一句就回房去继续安静的绣花。

天气晴朗,下午堂屋光线充足。赵氏常年绣花,视力不太好,需要拿得很近才能看清楚。

赵氏的绣技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绣出来的东西比不得县城里绣娘绣的,却比寻常人家的女子绣的好,能拿到县城的布铺去售卖。

家里每年一成的收入就来自她的绣花。

眼下她有了身孕还能绣绣,过几个月生了娃做月子绣不得,出了月子要带娃也绣不得,前前后后半年,家里就得损失一百多个铜钱。

她有心想教宝贝女儿学绣花,这可是门手艺,学会了到了婆家每个月能赚到二、三十个铜钱,全家上下都会高看一眼。

起初宝贝女儿是愿意学绣花的,后来被扎得满手是血,就不肯学了。

她看出来宝贝女儿在这方面天赋不高,只要求会做衣服被褥。

三个月前,宝贝女儿摔了一跤之后,更是不愿意学习绣花,只要拿针久了不是头痛就是眼睛困。

她就不再强求,每天让宝贝女儿绣半个时辰就行了。

今个她是在做绸布上面绣荷花。

绸布绣好花了就能够做成香包、手帕、扇面等,比光卖绸布利润高得多。

李家非常穷哪有绸布,这是从镇里布铺拿回来的,按照掌柜的要求在上面绣花样,然后如期送回去。

绸布精贵,赵氏在镇里布铺绣了十几年的花,每回取绸布,仍得付一定的押金。

她手里的半尺正方形的低等绸布,就得押两个铜钱,如果绣坏了或是遗失损坏了,拿不回押金不说还丢了信誉。

在她全神贯注绣花时,李如意与四个哥哥收拾猪下水及猪蹄忙得不亦乐乎。

村里的人都知道用盐、玉米面能把猪大肠清洗干净,不过舍不得,李家也是如此。

李如意知道用草灰也能清洗猪大肠的法子。

厨房的灶里就有草灰。李健安按照李如意的法子把草灰掏出来与猪大肠拌在一起,双手不停的揉搓几分钟,用水冲洗,反复几次,直到洗干净腥臭味变淡。

洗净的猪肥肠全部被李如意切成四分之一寸的段,全部丢进锅里干炕,把肠里的猪油都炕出来。

猪肥肠非常油腻,竟是炕出了一海碗的猪油。

“猪油是好东西,可以用来炒菜,也可以烙饼。”

“想不到猪肥肠能炸出这么多的猪油。”

一段段的肥肠被炕的微焦,油亮亮,将家里酒坛里只剩个底的黄酒全部倒进去,肥肠的腥臭气彻底没了,取而代之的是浓郁的肉香,而后放入盐,再把切成薄片的蒜丢进锅翻炒至熟,最后放上葱花。

香喷喷的炒肥肠就好了。

李如意用筷子夹了一段肥肠尝了一下,没有放辣椒味道差了些,不过很解馋。

她给四个哥哥每人夹了一块尝尝,在看到四人惊喜的表情之后,当即下了个决定,“用家里的小碗盛肥肠,看能盛几碗?”

十斤的肥肠收拾完,炕出水和油之后只剩下七斤左右。

李家的碗都是粗瓷,青、黑色都有,大大小小的有二十几个。

李如意说的小碗一个能盛半斤的炒肥肠。

李福康麻利的盛出十碗,高声道:“妹妹,家里的小碗没了,用大碗盛行吗?”话还没说完,口水就从嘴角溢了出来。

李英华、李敏寒站在一旁死死盯着炒肥肠,也是一个劲的猛咽口水。

“不要用大碗盛。”李如意瞅了瞅锅里的炒肥肠,大概还有两斤,“肥肠还剩下这么多啊。”

李敏寒指着李如意的嘴角嘻嘻笑道:“妹妹,你流口水了。”

“咱们把这锅里的炒肥肠都吃了。”李如意羞得脸微红,转身去拿木盆装炒肥肠。现在她与家人缺肉缺油水缺的都患夜盲症了,等会就吃一顿肥肠解馋增加营养。

李健安瞟了一眼灶上的十小碗肥肠,心里有疑惑,不过眼下还是赶紧把肥肠吃到肚子里再说。

赵氏在堂屋早就闻到香味,开始还不敢相信,直到李敏寒激动的跑过来收拾饭桌,李如意把一盆油亮亮香喷喷的炒肥肠端上桌,这才相信儿女不但把猪下水收拾出来了还做成了美味。

李敏寒喜滋滋大声道:“娘,妹妹做的炒肥肠极好吃,你快尝尝。”

赵氏盯着炒肥肠,觉得肚子里的馋虫都要爬出来了,连忙把手里的绣活拿回卧房,回来坐下与五个儿女一起吃肥肠。

光是肥肠,没有主食也没有汤,可是谁也没有觉得油腻。就这样,六个人将一盆两斤的炒肥肠吃光,相互对视,均是一脸的满足。

“娘,妹妹还用肥肠炸出了一碗猪油。咱们家还有十碗炒肥肠。”

“刚才妹妹说她等会儿就把其它的猪下水都卤出来。”

李福康、李敏寒满脸欢喜围着赵氏说话。

赵氏吃饱了困意上来,要去睡觉,夸赞了五个儿女几句,就回了卧房。

这下,李健安方问道:“妹妹,你刚才让我们把肥肠盛出十碗,是放着每天吃一碗吗?天气太热,可放不了十天。”

李如意刚才吃炒肥肠的时候就想好了,便道:“大哥、二哥,我正要跟你们商量关于一件事。”

两个少年不约而同的问道:“什么事?”

李敏寒在厨房洗碗不在堂屋。李英华却是在堂屋扫地,听到这里抬起头来望向李如意。

李如意缓缓道:“你们上午挑百斤柴去集市走了近十里路已经很累,可是现在天气太热,这十碗炒肥肠放不得,麻烦你们辛苦一趟,这就把肥肠拿到县城城门外面去卖。”

她凭着原主的记忆知道每天傍晚县城城门外面有个小集市,那里不收税,不过集市的时间很短,只有半个时辰。

肥肠是白得来的,就是用了一点点的盐、黄酒,一家人已经美美的吃了一顿,剩下的十碗炒肥肠,只要能卖出去,那就是纯利润。

至于人工,这里的生产力极其低下,可以忽略。

炒肥肠基本上是无本买卖。


李健安、李福康相视对望,目光里面均是带着深深的期盼,先后点点了头。

李英华望向大哥、二哥的目光充满羡慕。

李如意就知道大哥、二哥会同意,微笑道:“咱们家的炒肥肠,每碗卖两个铜钱。”

李健安望着一碗碗的肥肠,虽然刚吃过,仍然很想再吃,问道:“两个铜钱会有人买吗?”

李英华忍不住问道:“就算有人买,也没办法拿回家去,难不成把咱们家的碗也带走?”

李福康提醒道:“妹妹,一个碗就值一个铜钱。”

李如意缓缓道:“村外的野池塘有荷叶,摘了荷叶盛肥肠。”

李福康想了想,道:“池塘里的荷叶太大了,用来包肥肠,就显得肥肠的量小。”

李健安蹙眉道:“不行,那池塘是村里共有的,我们家要是摘走荷叶,会被人瞧不起。”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李如意倒没有被难着,反而冷静下来,反正今个是一定要把肥肠卖掉。这一步骤没有想好,那就先干别的步骤。

她就让李健安、李福康去沐浴换身干净衣服,又让李英华去把张屠夫用来遮猪下水的那块黑麻布及大竹篮洗干净放在太阳下晒干。

李敏寒见三个哥哥都有活干,自己没有活干也想不出主意,便问道:“妹妹,你看看我能干什么?”

李如意深知四个哥哥都很勤快,也自愧不如,便道:“你拿烧红的柴棍燎猪蹄上的毛,今个我要把猪蹄也做出来。”

“太好了。我这就去。”李敏寒一脸欢喜的去了厨房。

等李健安、李福康收拾干净出来之后,李如意的主意也想好了,便道:“我们摘一些大的桑树叶子,洗干净用来盛肥肠。”

村里村外有不少无主的桑树,每年桑树还结桑椹,不过桑椹还没有熟就被村里的人摘掉吃了。

现在是夏季,桑叶想摘多少摘多少。

两个少年都觉得这个方法好,不过大的桑叶能盛的肥肠数量也有限,肯定没有小碗盛的多。

李如意接着道:“一个铜钱买九个肥肠赠一个肥肠。大的桑叶能盛十个肥肠,正好是一个铜钱的量。”当时她为了能让肥肠入味,特意切成小段。

李健安心里一琢磨,问道:“太贵了吧?”

李福康摇了摇头,“这么贵,不会有人买。”

李如意耐心的解释道:“咱们家的肥肠味道好吃。你们可以让他们试吃一个再买。”她原本想着一个铜钱五个肥肠,可是这里的物价很低,怕卖不掉,就变成买九送一。

李敏寒端着一个木盆,里面装着刚燎完猪毛黑呼呼的四个猪蹄,让李如意过目之后,眉头微蹙,“大哥、二哥,县城离咱们村二十里路,你们别多想了赶紧摘了桑叶赶路。”

李英华提着晒干的大竹篮、黑麻布走进堂屋,故意高声道:“妹妹,你干脆让我与你四哥去。”

李福康急了,叫道:“不行。妹妹让我与大哥去。”

“你去过几次县城,有我熟悉吗?”李健安没好气,瞟了李英华一眼,拉着李福康去摘桑叶。

李英华朝李如意眨眨眼睛,放下东西也跟着去摘桑叶。

李如意微笑,立刻去厨房改用平时洗菜的木盆盛炒肥肠,又准备了两双筷子。

她把一木盆肥肠装进了大竹篮里面,而后用黑麻布盖上,这样看着干净。

做吃食买卖的就得干净。

一会儿,李健安、李福康就提着大竹篮出发了。

这竹篮里面装着香喷喷的肉食,引得村人养的狗猛摇尾巴乞要。

村人都知道李家没有亲戚,好奇两个少年去什么地方,纷纷打听,还有人问张屠夫来李家干什么。

“我们去镇里买些东西。”

“我妹妹救了张屠夫的爹,张屠夫提了猪下水、猪蹄来谢恩,还磕了一个头。”

李如意救张爷爷的事镇里的人都知道,没有必要对村里的人说谎话。

至于去县城卖炒肥肠就不能实话实说了。

两个少年一心想着赚银钱,快步赶路,一口气走到了长平县。

夕阳西下,天气燥热,长平县城门外人声鼎沸,附近的几十个村民在官道两边摆着摊子,县城里的几百个县民提着篮子布袋出来购买,形成了一个临时的小集市。

两个少年找了一块平整的大石头,把竹篮放在石头上面,掀开黑布的一角,露出一部分炒肥肠,这就开始叫卖。

李健安红着脸不好意思,叫的声音比较低,“炒肥肠,一个铜板九块送一块。”

李福康学着李如意教的话高声叫道:“瞧一瞧,看一看,刚出炉的炒肥肠,味道好油很大,九块肥肠才卖一个铜板。”

他们俩去的晚,站的位置在集市的最后面不起眼,不过有了李福康的吆喝,很快就有人走过去瞧看。

一个穿着蓝色棉布长裙头戴梅花银钗胖胖的妇人,见两个少年容貌周正眼睛明亮穿着干净,又见肥肠油淋淋配有蒜瓣青葱看着很好吃,问道:“肥肠收拾干净了吗?”

旁边的几个人心里也在想着这个问题。

李福康连忙答道:“大婶,你放心,我家的肥肠收拾的很干净。”

“给我来一个铜钱的。”胖妇人左手戴着亮闪闪的镶有福字的银镯子,从腰里的香包摸出一个铜钱,却是没有交给李福康,问道:“我没拿碗拿啥装?”

“我们用桑叶给你装。买九送一。一个铜钱是十块。”李福康这就从大竹篮里面取出一片大桑叶,用筷子飞快的夹了十块肥肠放在桑叶上,而后交给胖妇人。

胖妇人嗅着肉香,也不想那么多了,直接把铜钱交给了向她伸出手来李健安,而后站在原地手抓肥肠开吃,这一吃就没停下嘴。

旁边的几个人着急的问道:“味道如何?”

“有没有臭味?”

“你倒是给个话。”

“再来一个铜钱的。”胖妇人吃的满嘴是油,兴奋的用实际行动说明了炒肥肠有多么美味。

她一口气吃了三个铜钱的,又买了两个铜钱的带走,就这么一手托着一桑叶肥肠,一路走一路喊,“我手里有吃食,别碰着我。”

有人认识胖妇人,瞟到她手里的东西,好奇的问道:“胖大嫂,你手里捧着什么东西?”

胖妇人激动的嚷嚷道:“炒肥肠,味道极好,我从未吃过这么好吃的炒肥肠。一个铜钱九块还送一块。”

那人惊诧道:“肥肠想做的好吃可不容易。”


胖妇人高声道:“可不是吗,要把肥肠洗干净,得用好多的盐、玉米面。这家的肥肠弄得很干净,价钱还便宜。可惜没有带碗,不然买上一斤带回家给我相公孩子吃。”

“炒肥肠在哪里卖的?”

胖妇人好心的答道:“就在集市的最外面,卖主是两个少年。”

李健安、李福康没想到一个顾客就买了五个铜钱的,特别欢喜,接下来,围观的几个人都买了,没有胖妇人那么阔绰一下子就买了五个铜钱,每人就买了一个铜钱的尝尝。

胖妇人的邻居来了,也是个有钱的主,一口气在原地吃了三个铜钱的,倒是不好意思手托着肥肠走回家,正好看到不远处有农民在卖碗,直接花了一个铜钱买了一个碗,让李健安用桑叶在碗里铺了一层,买了十个铜钱的带走了。

李健安激动的不害羞了,吆喝声大了,与李福康你一句我一句的喊起来。

他们卖的炒肥肠在集市里独一份,与别人家没有竞争,生意红火也不会引人妒忌。

旁边卖茄子、豆角的长脸中年农民还有些担忧的问道:“你们家收拾肥肠用了许多盐、玉米面吧?”

李健安兄弟出来之前都得了李如意的嘱咐,自是不会把用草灰洗肥肠的法子说出来,均点点头道:“是。”

长脸农民摇了摇头道:“那成本可就高了,赚得很少。”

李福康假装轻叹一声,“没法子。天气热,家里今个刚得了一副猪下水,不收拾出来卖掉就得坏了。”

一个瘦老头吃好了,激动的叫道:“小娃娃,给我再来一个铜钱的。”

长脸农民见李健安兄弟来得比他晚,卖得比他快,生意特别火红,也放下脸来吆喝,“茄子、豆角,一堆一个铜钱。”

集市里十个有九个是卖菜的,他卖的菜别人也卖,价钱非常的便宜,两三斤才一个铜钱。

不过他这么一喊,还真把人吸引过来了,一下子卖出两堆。

他心里欢喜,扭头一看,两个少年已经提着大篮子走了,从他们来到现在,这才一会儿功夫就都卖光了。

他琢磨家里要不要也做炒肥肠卖?

赵氏一觉醒来,得知长子、二子去县城卖炒肥肠,有些惊诧,现在阻止也来不及,索性不说。

李如意连忙送上马屁,“娘比爹开明多了。”

“你啊,你爹这才走了一天,你就开始折腾你哥哥。”赵氏右手食指轻轻戳了戳宝贝女儿的额头。

“不折腾哪来的肉吃。娘,你等着晚上吃我做的炖猪蹄。”

“这都已经吃过两顿饭了,还吃第三顿干什么?”

“天气太热,不吃掉就坏了。”

“那就等着你大哥、二哥回来一起吃。”

“那是。”李如意见赵氏又要绣花,忙劝她去屋前屋后散步活动一下。

赵氏性子不倔强也不固执,听宝贝女儿说的有道理,就在院子前后走走。

李如意去了厨房,见李英华、李敏寒并排坐在灶前脑袋枕着肩膀互相依偎竟是睡着了,体贴的没有把他们叫醒,走出厨房陪着赵氏散步。

李家是外来户,建在山脚下,离村口大约百丈,东西两旁的邻居也都是外来户。

东边的是刘家,西边的是章家。

刘家、章家的人口比李家多,家里比李家还要穷。

李家到了冬天好歹儿女都有棉衣棉裤穿,刘家、章家都是两人共穿,大儿子穿着出门干活,二儿子没得穿就得在家里呆着。

越穷就越生。

李家五个儿女,赵氏肚子里还有一个。

刘家夫妻有四个儿子两个女儿,大儿子都已经十七岁,刘家媳妇张氏又怀孕了。

章家的老夫妻有三个儿子。三个儿子娶妻生了儿女。第三代现在已有十人。三个儿媳妇又都怀了身孕。

赵氏站在自家后院的菜地,由李如意陪着说话,比较悠闲。

不远处,章家老二的媳妇王花大着肚子在后院剁柴。

王花干活干的心里有气,眼尖一下子看到赵氏,高声问道:“赵姐,你家下午吃肉了?”

赵氏摇了摇头道:“哪是什么肉。不过是猪下水。”

闻言,王花心里平衡多了,高声道:“收拾猪下水要用好多盐、玉米面。”

“我们家哪里舍得,随便收拾一下,凑合吃一口填饱肚子得了。”赵氏自是不会傻呼呼的说出草灰能清洗猪下水的方子,说完就拉着宝贝女儿的手离开后院去了前院。

刘家的张氏腆着肚子端着一大木盆脏衣服要去河边,回头见到赵氏母女站在不远处绿油油的梨树下,忍不住大声道:“赵妹子,你真是好命,坐在家里就有人给你家送肉。”

张氏的夫君刘宝带着大儿子刘大去县城做小工。

二女儿刘盼、三女儿刘想在镇里给大户人家当奴婢。

四儿子刘二在家得看着六岁的刘三及三岁的刘四。

洗衣服、做饭这样的活就得张氏自己去干。

张氏非常羡慕赵氏不用自己洗衣做饭。

赵氏抱怨道:“那是猪下水。光是洗它就得去河边挑好几回水。”

“那倒是。猪下水做好了闻着香吃起来可脏。特别是猪大肠,里面都是猪屎,恶心的很。”张氏皮笑肉不笑的说了这几句话,隔着远也瞧不到赵氏脸上的表情,不过想必不会好看。

李如意眉头微蹙见赵氏望向张氏背影的目光带着几分不屑,低声道:“娘,她这是吃不到葡萄嫌葡萄酸。”

赵氏轻声道:“面子上过得去就行了。跟她这样的人万万不可说实话,也绝对不能深交。”

李如意把赵氏送回堂屋,走到厨房见两个哥哥还在睡着,就去了柴房,用柴刀在几块木头上面又削又砍,做成了厚约半寸的木板,以后就用木板记帐,支出收入一目了然。

她把几块木板拿回自己的卧房放好,无意间看到插在床头的一小簇五颜六色的野花,这是四个哥哥送给她的,每隔几天就会送一簇。

来到大周国近百日,爹、娘、堂叔、四个哥哥对她的爱与关怀无微不至,像送野花这样的日常小事数不胜数。

家里非常穷,可是亲人不求回报深深的爱让她接受了现在的身份。

她前世是个被父母遗弃的孤儿,十八岁之前生活在孤儿院,吃了许多苦,学会许多生活技能,凭着自己的本事考上了医大,在医大勤工俭学,又上了研究生,毕业直接入伍当了一名军医,后来与一位英俊的军官结婚不到半年,丈夫在演习当中牺牲,没有给她留下一儿半女。

她伤心过度申请去了边防军队,这一呆就是二十几年,期间没有再婚。

从厨房里传出李英华语气焦虑愧疚的声音,“四弟,快醒醒!”

李敏寒叫道:“是不是大哥、二哥回来了?”

“不是。我们又睡过头。”

李英华声音带着哭腔,“我刚才梦到咱们家的炒肥肠没有卖出去全臭了。”


李健安、李福康回到礼村时,已经是月上梢头。

两人有轻微的夜盲症,借着月光沿着村里的土路听着狗吠慢慢的往家走,快到家门时就听到三个弟弟妹妹的叫喊声,连忙激动的回应。

“都卖光了。”李福康笑声带着浓浓的自豪。

李健安压抑着非常喜悦的心情,低声道:“回家说。”

五兄妹到了家,直接进了黑呼呼的堂屋。赵氏一直坐着等着,见两个儿子都平安回来,也没有怪罪,吩咐赶紧把油灯点着。

堂屋门紧闭。油灯置在八仙桌上,发出昏暗的灯光,照亮了六个人的脸。

李健安把放于怀里布袋的铜钱全部取出来一枚枚往桌上摆,随着铜钱数量的增多,赵氏的呼吸声都急促起来。

李如意微笑道:“四十七个。”

“竟是四十七个铜钱。”赵氏被这个数额惊得不由自主的伸手抚摸着胸口。

李福康连忙道:“不对,是四十一个铜钱,这里面有我们今个卖柴的六个铜钱。”在路上就与李健安算了十几遍铜钱。早就算得清清楚楚。

李敏寒非常震惊道:“四十一个铜钱也很多很多了。”

李英华激动的道:“猪下水的一套肥肠顶多三个铜钱,我们今个把肥肠收拾出来炒了卖却是赚了四十一个铜钱。十倍多的利。”

赵氏感慨道:“早知道炒肥肠卖的这么好,今个就不该吃了那么多肥肠。”

李家四兄弟面面相觑。下午吃掉了两斤的炒肥肠,这要是拿到县城去卖,能卖十几个铜钱。

李如意连忙道:“娘,不吃怎么有力气干活赚银钱。今个四个哥哥卖了四捆柴收拾猪下水。大哥二哥还去县城来回走了三十里路。我去拿厨房里拿吃食,咱们家吃饱了好好睡一觉,明个接着赚银钱。”

赵氏却道:“如意,你做的卤下水、猪蹄我尝过了,味道不比炒肥肠差,今晚咱们都别吃了,明个让你哥哥都拿到县城去卖。”

李如意大急,板着脸道:“天气这般炎热,肉食放一天一夜肯定坏了,自己都不能吃,哪能卖给别人,到时把顾主吃坏了肚子,咱们家可是要吃官司的。”

赵氏心里有些犹豫。柔声道:“一天还是能放的。以前我在你姥爷家时天气比这还炎热,做好的肉食只要盐放的多每天都热一回,能放三日不坏。”

李如意高声道:“大家今个这么辛苦,必须得好好吃一顿。娘,你看今个哥哥听我的话,咱们家就赚到银钱了。你要想家里继续有银钱赚,就听我的安排。好吗?”

李英华第一个开口道:“娘,我觉得妹妹说的有道理。张屠夫怕猪下水坏掉,正午日头那么毒,从镇里赶到咱们村送给咱们家。天气这般热,肉食可不能放。”

李如意朝第一位支持者微笑,“三哥真聪明。”

李敏寒立刻道:“我跟三哥想的一样。我觉得妹妹说的对。”

李福康表态道:“要不是妹妹,我们今个一个铜钱都赚不到。我听妹妹的。”

李健安问道:“妹妹……明个我们能卖什么?”

李如意露出自信的笑容,“我们现在有了本钱,明个可以上午在镇子,下午在县城卖饼。”

李健安一脸惊喜,问道:“上午、下午都能卖?”

李如意点点头道:“对啊。不同的地方,不同的顾主。饼不像肉食那么容易坏,另外饼便宜好卖风险低,就是利薄。”

李健安想到生意,便朝赵氏道:“娘,我支持妹妹。”

这时,六人的肚子都咕咕直叫。

赵氏是双身子,下午吃了一顿,早就饿了,见五个儿女都是一脸的期待,想到明个又能卖饼赚银钱,纠结了一会儿,终于点头同意。

李英华拿着油灯给李如意照亮去厨房,李敏寒喜滋滋的跟着去帮忙。

赵氏问道:“你们今个去集市卖柴是为了给如意做葱花饼买卖凑本钱?”

李健安笑道:“什么都瞒不过娘啊。”

“废话。你们都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我能不知道你们的心思吗?”

李福康嘘了一声,“别让妹妹听见。”

赵氏又是欣慰又是有些担忧,“你们就惯着她吧。以后她嫁人了,婆家人可不会对她这么好。”

李健安便道:“我们能惯妹妹一天是一天。”

李如意端着一木盆卤猪蹄站在堂屋门外,把母子三人的对话都听见了,有些感动,进来之后放下木盆又转身去端别的。

赵氏忙道:“如意坐下吃,让你哥哥端就是。”

李如意被李福康按坐下来,笑道:“娘,你还说哥哥呢,你不也惯着我吗?”

“我以前在你姥姥家也是这样,你姥姥姥爷三个舅舅都惯着我。”赵氏说到去世多年的亲人也不见悲伤,眼泪早就在逃亡时流光了。她早就悟出来,人啊,只要能活着就行。

李如意嘻嘻笑道:“现在我爹也惯着你。”

李福康哈哈笑道:“是哦。爹可惯着娘了。”

赵氏环视儿女,嗔怪道:“这么多肉都堵不住你们的嘴?”

卤猪肝、心、腰、肚都是切成片,放了满满三大盘子,与一木盆切成块的卤猪蹄摆了一桌子,竟是比过年还要丰盛。

六人放开肚皮吃。

赵氏把卤猪肝心腰肚尝了个遍,每样都好吃到要把舌头吞进去,猪下水最贱了,家里就那些调料,真是没想到宝贝女儿有化腐朽为神奇的厨艺,有些感慨道:“你们爹、二叔都没有口福。”

李敏寒吃的满嘴是油,“要是张屠夫早几天送来就好了。”

李英华有选择症,觉得样样都好吃,不知道吃哪样好,“爹要是在家,肯定不同意大哥、二哥去县城卖炒肥肠。”

李如意连忙拍马屁,“娘真好真英明。”

赵氏想到古板倔强的丈夫,笑道:“要是你爹在,让不让你们卖炒肥肠我是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他要是得知炒肥肠卖了那么多银钱,绝不会让你们把卤下水猪蹄全部吃掉!”

李家儿女便笑道:“娘最懂爹了。”

六人将所有的肉食一扫而光,这回可比下午吃的过瘾多了,幸福感倍增。

赵氏这就去洗漱睡了,压根没问银钱的事,让李如意又高看喜爱她几分。


李健安双手把沉甸甸的钱袋放在李如意的手里,正色道:“妹妹,这里面的银钱是你想法子赚回来的,现在都给你当本钱做葱花饼的小买卖。”

李如意被家人如此信任,莫名的感动,柔声道:“锅里有我烧的热水,你和二哥洗洗再睡。”

夜深人静。

李福康亢奋的难以入眠,跟同床的李健安喋喋不休,“我们四兄弟去集市累死累活卖一次柴才得了六个银钱。妹妹真厉害,想了一个法子就赚了这么多的银钱。”

李健安同样心情难以平静,微笑道:“娘说妹妹像姥姥,小时候就很有主意,比大人都聪慧。”

赵氏的爹娘原来都在农村种地,特别穷苦。

赵氏的娘为了改变全家人的命运,让赵氏的爹跟着商队去进货卖货,赚到银钱去学堂读书,后来赵氏的爹考上了秀才,光宗耀祖,改换门庭,全家人搬到了镇里。

赵氏的娘在镇里开了杂货铺,把村里的地都租出去,所有的银钱都用在培养儿子读书,还让赵氏识字。

当年瘟疫爆发时,赵氏的三个哥哥都已经是童生的身份,若是能活下来,有很大的可能考中秀才。

李福康问道:“大哥,过几天我们还去集市卖柴?”刚才两个弟弟特意让他来问大哥。

“看明个的生意好不好。”李健安缓缓说出了心里的想法,“生意要是不好,我们还是去卖柴。娘马上就要生小弟弟,家里缺的东西很多,请稳婆也是需要银钱。今年冬天,妹妹不能再捡着咱们几个穿剩下的衣服穿……”

李福康轻声道:“你想的比我周全。”

隔壁卧房的李英华、李敏寒躺在床上也没睡着,不是亢奋,而是浑身酸痛。

李敏寒呻吟道:“好痛啊。”

李英华安慰道:“我问过大虎、四狗子,他们都说就第一晚很痛,后面就好多了,等身子骨适应了就不痛了。咱们忍一忍,明个就会好一些。”

两人忍着不叫出声来,就这样一直熬到半夜,实在是困的不行了,这才睡着了。

次日一醒来,发现已经是日上三竿,身上的骨头肌肉仍是酸痛,不过比昨晚好多了,想到家里上午还要到镇上卖饼,这个时辰肯定晚了,均是一脸羞愧,连忙爬起来。

厨房里飘散着猪油、葱花的香气,灶上放着的黑粗瓷盘子里面装着两个直径尺长的葱花饼。

李如意正在厨房里面切黄瓜、胡萝卜、豆角,抬头微笑道:“半个时辰前,大哥、二哥去镇里卖葱花饼。这是给你们留的早饭。快吃吧。”

哥俩狼吞虎咽吃完了葱花饼,抢着帮李如意切菜,还问道:“你切这么多的菜是要做什么?”

“我是要做泡菜。”

李家有两个半人高的大瓷坛,是赵氏在秋天用来腌咸菜冬天吃的。现在不到秋天,它们都闲置着放在杂房。

李如意一直想把两口大瓷坛利用起来,做好吃又省事的泡菜,但是被李山否定了。

李家菜地的菜是收入的一部分。李山从未听说过泡菜,怕年幼的女儿做泡菜失败,把菜都浪费了,就一直不松口。

李山这一走,李如意赶紧行动起来。

刚才赵氏过来也问了一句,听到李如意的解释,没有说什么,由着她折腾。

李如意本来想着只做一瓷坛泡菜,见赵氏不管,干脆把两个瓷坛都做满了。

李敏寒问道:“泡菜是什么菜,用水泡着吗?”

李如意手里的刀被李英华夺去了,站到一旁,微笑道:“是用水泡着。”

两个少年不约而同的问道:“那不就都臭了?”

李如意秀气的眉毛微微上扬,眼睛亮晶晶,笑道:“当然不会臭。我会在水里放调料。我已经让大哥二哥去金鸡镇里买调料了。到时我教你们做。”

李英华抬起头定定瞧着李如意,柔声问道:“妹妹,泡菜的方子也是你从梦里得来的?”

“对。你们学会之后不要说出去。我还指着它在冬天赚银钱呢。”听说这里的冬天很冷,地里没有青菜,就算是富贵人家也是吃咸菜。泡菜比咸菜好吃多了,冬天卖泡菜肯定能赚到银钱。

李敏寒一听银钱二字,激动的高声道:“你觉得你哥哥我有那么傻吗?我才不会说呢!”

李英华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打趣道:“我说妹妹,你怎么没想着把泡菜方子带到婆家去,传给我们干什么?”

“我呸!”李如意气呼呼的给了李英华肩膀一拳头,“我才多大,你就跟我提什么婆家。这婆家是生我还是养我了,我凭啥还没嫁过去就这么顾着婆家!”

李英华也不躲,任由妹妹拳头打在身上,反正也不疼,蛮有意思的,笑道:“不是啊。我的意思是你的这个泡菜方子可以赚银钱,可以用来傍身,还可以传给你的女儿我的外甥女。”

李敏寒想了想,便道:“是啊。妹妹,你还是留着泡菜方子傍身吧,我们不学做泡菜。”

“你们两个坏蛋。我今天真是要被你们气死了。我罚你们把菜都切了。”李如意前世没有过儿女,脸羞得一红,给两个哥哥一人一脚,心里却是一暖,嗔怪道:“我的方子多了去了,你们休想为了躲懒不学做泡菜。”

金鸡镇的方向与长平县相反。礼村正好在一镇一县的中间位置。礼村距离金鸡镇十里。

金鸡镇是北方几大城府至燕城及南地的必经之地,朝廷在此设有驿站,时常有贵人下榻留宿,久而久之成了大镇,居民近二百户,拥有两条主街三条辅街。

主街有布铺、粮铺、铁铺、杂货铺、首饰铺、酒楼、茶馆、当铺、药堂等。辅街九成是居家户,还有一成的房子是学堂、书铺、钱庄。

镇里的人生活条件比村里农民强许多,大部分是一日三餐。

早晨,金鸡镇大部分的人家都起床了,勤快的就自家做饭,懒的就到小酒馆或是馄饨摊买早饭吃。

李健安、李福康带着一大篮子的葱花饼赶至,站在镇口吆喝。

“香喷喷的葱花饼,一大张只要一个铜钱。”

“葱花饼好吃又便宜,一个铜钱一张饼,买九张送一张。”

网友评论

发表评论

您的评论需要经过审核才能显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