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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东宫,当细作,这江山你快夺!全局

竹川雪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沈初梨听得一激灵。她的确会医术,温胭的爷爷是十里八村的老神医,去世前把毕生所学都传授给了她。她自懂事起,能辨别百种草药,精通人体穴位。入宫后,霍景恒不信任她,前世一手医术便埋没了。只是——霍渊母亲的事,她多少听过。她是西域公主,和亲嫁给太上皇的侄子贤亲王,不出两日,贤亲王离奇暴毙,次日便被太上皇看中,纳入宫后,封为昭妃。其中过程她不得而知,只知后来昭妃被匈奴人所掳,残忍虐杀,此后霍渊便和匈奴人不死不休。人人都传,是太上皇强娶了自己的侄媳,有违伦理纲常,这才被老天惩罚。有这件事在先,她想过当牛做马报答霍渊,却从没想过,嫁给他。且老一辈的恩怨先不提,她可是嫁过人的。嫁的还是他亲侄子!他名声那么好一个人,若娶了自己亲侄儿休掉的女人,和往脸...

主角:沈初梨霍渊   更新:2025-02-13 13:5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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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沈初梨霍渊的其他类型小说《嫁东宫,当细作,这江山你快夺!全局》,由网络作家“竹川雪”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沈初梨听得一激灵。她的确会医术,温胭的爷爷是十里八村的老神医,去世前把毕生所学都传授给了她。她自懂事起,能辨别百种草药,精通人体穴位。入宫后,霍景恒不信任她,前世一手医术便埋没了。只是——霍渊母亲的事,她多少听过。她是西域公主,和亲嫁给太上皇的侄子贤亲王,不出两日,贤亲王离奇暴毙,次日便被太上皇看中,纳入宫后,封为昭妃。其中过程她不得而知,只知后来昭妃被匈奴人所掳,残忍虐杀,此后霍渊便和匈奴人不死不休。人人都传,是太上皇强娶了自己的侄媳,有违伦理纲常,这才被老天惩罚。有这件事在先,她想过当牛做马报答霍渊,却从没想过,嫁给他。且老一辈的恩怨先不提,她可是嫁过人的。嫁的还是他亲侄子!他名声那么好一个人,若娶了自己亲侄儿休掉的女人,和往脸...

《嫁东宫,当细作,这江山你快夺!全局》精彩片段


沈初梨听得一激灵。

她的确会医术,温胭的爷爷是十里八村的老神医,去世前把毕生所学都传授给了她。

她自懂事起,能辨别百种草药,精通人体穴位。

入宫后,霍景恒不信任她,前世一手医术便埋没了。

只是——

霍渊母亲的事,她多少听过。

她是西域公主,和亲嫁给太上皇的侄子贤亲王,不出两日,贤亲王离奇暴毙,次日便被太上皇看中,纳入宫后,封为昭妃。

其中过程她不得而知,只知后来昭妃被匈奴人所掳,残忍虐杀,此后霍渊便和匈奴人不死不休。

人人都传,是太上皇强娶了自己的侄媳,有违伦理纲常,这才被老天惩罚。

有这件事在先,她想过当牛做马报答霍渊,却从没想过,嫁给他。

且老一辈的恩怨先不提,她可是嫁过人的。

嫁的还是他亲侄子!

他名声那么好一个人,若娶了自己亲侄儿休掉的女人,和往脸上抹屎有什么区别?!

她嫁给他,不是恩将仇报吗?

然而沈初梨转念一想,或许因为十年前她救过他,小叔对她感激,见她现在这么倒霉,所以才想娶自己?

这么一想,事情就变得合理多了。

霍渊等了好一会儿,见沈初梨没反应,手指轻轻叩在石桌上,“至于做摄政王妃的好处......”

“首先,你与天子同辈。长幼尊卑,太子见了你,得恭恭敬敬叫一声小皇婶,很多事你都不必再忍。”

“其次,他们都不看好你,偏你嫁的更好,便是打了所有人的脸,你的三妹,爹娘、兄长,此后都要看你的脸色。”

“最后,不会有人敢欺负你,无论前方有多少风云诡谲,本王永远是你的退路。”

沈初梨听得脑袋晕乎乎的。

她感觉是不是还在上一世。

其实这一切都只是她临死前的幻觉?

或者她话本子看多了,什么叔嫂、兄妹,把自己也代入了,幻想被渣男伤害的自己,嫁给他高不可攀的小叔,生一堆可爱的孩子,打脸所有人,这一世荣华富贵过一生......

这对吗?

沈初梨掐了下大腿。

疼!

不是做梦?

霍渊将她的小动作看在眼底,“阿梨,如果你还想再嫁,那本王......”

他将梨花枝别入她发鬓,声音低缓,“是你最好的退路。”

沈初梨:“......”

霍渊一番话,直说到沈初梨心坎里。

从前她怎么没敢想!

到那时,她摇身一变,成了霍景恒的小皇嫂,别提多带劲,想要收拾高南柔简直易如反掌...

偏心眼的爹娘大哥,见她都得笑脸相迎...

抢了沈芙喜欢的男人,她也会狠狠破防...

整个京城,不,整个天下都没人敢再欺负她...

嫁给小叔,似乎很不错?

不过,一想到自己昨儿个还是这男人的侄媳,今日就要当他妻子,俩人不仅要在一个屋檐下生活,晚上还可能睡一张榻......

嗯...就有些,羞耻?

霍渊靠在那里看了她片刻,“夜深了,本王要去军营几日,你早些歇息。”

他起身前将一枚玉令放在石桌上。

“本王从不勉强女人,若你考虑清楚,凭此令,随时来找本王。”

-

霍渊离开后,沈初梨抱着膝盖蜷缩在角落。

他的寝殿比东宫还大,床榻一个人睡很空荡,黑漆漆一片,冷肃之气扑面。

她没点烛火,静静发呆。

身边,放着一个布包。

布包里,摆着一支素簪子,一件衣裳,一双靴子,一副马鞍。

素银簪子是大婚时霍景恒送她的唯一礼物。

他说边关战乱,百姓饥不饱腹,大婚需从简,所以连一件像样的翟衣都没有。

可临死前,她分明看到高南柔珠翠满头,贵不可言。

霍渊听后,遣人送去华服珠宝,被霍景恒知道,打了沈初梨一巴掌,骂她下贱。

那一巴掌,是她生气最久的一次,也仅仅是一个时辰。

最后,她穿着旧衣,嫁入东宫,这根素银簪子,也一直带在身边。

沈初梨硬生生弯折了手里的簪子。

剩下的三样东西——

衣裳是给母亲沈夫人的,马鞍是给大哥沈明逸的,靴子是给爹爹沈怀胜的。

当初攒了好久的银子买下,被他们嫌弃丢到府外,她捡回来了。

以后,她不会再送。

连着霍景恒的簪子,全被她扔进了院子里的池塘。

从今日起,她和过去的一切,一刀两断!

沈初梨扔完东西,一瞬间不知要干什么,便抱着自己蹲在秋千旁发呆。

她有烛火也驱不散的孤寂,想一个人晒晒月亮。

可蹲了一会,有人从远处小跑着,在她面前站定。

沈初梨抬头。

是温胭!

“小宝,怎么一个人蹲在这里呀?”

温胭看见她蹲在秋千旁,脸色一下慌了,手里提着的红糖鸡蛋往后一扔,快步朝她跑过来。

“胭姐姐!”

沈初梨情绪决堤,紧紧抱住她。

温胭揉了揉她的脑袋,哄道:“谁欺负我家小宝了,姐姐帮你去揍他!”

“就是...想你了。”

沈初梨摇了摇头,前世种种涌上喉头,却难以诉说。

温胭还是她记忆中的样子,着一袭白月衫,长发随意束起,全然不见脂粉堆砌的软糯,举手投足皆是飒爽之态。

因她自幼体弱多病,喝的药实在太贵,温胭从女儿郎,干起了屠户买卖。

汗水浸湿了额前的发,溅起的猪血沾染了衣衫,却为她撑起了一片天。

甚至前世为救她,一头撞死在玄武门下。

一切都过去了。

这一世,她定要保护温胭,弥补所有缺憾!

来王府的路上,谢长晏将马场及和离之事,告诉了温胭。

要不是他拦着,差点提杀猪刀闯宫砍了狗太子!

-

“啥子?摄政王要你嫁给他?!”

沈初梨在温胭怀里大哭一场。

回到寝殿,温胭替她擦干泪,这才从激动的情绪中回过神。

当听到沈初梨说霍渊要娶她时,仍大吃一惊。

“嗯...”

沈初梨说这些时有些不好意思,脑袋埋的很低。

“阿姐,你觉得我该怎么做?”

温胭将手里剥好的红糖鸡蛋递给沈初梨,反问她:

“小宝,和姐姐说,你喜欢摄政王吗?”

“我...”沈初梨微微一愣,声音也低了,“我不知道。”

她是真的不知道。

前世,她对霍渊有畏,有厌,可唯独没有爱。

直到临死前,才知这个男人为她报仇后殉情,那种喜欢才慢慢开始萌芽,只是两人接触的还太少,她不敢轻易说出口。

更何况...小叔对自己,顶多就是感激。

她要是真爱上他,对他而言才是一种烦恼吧?

温胭道:“你和太子的事阿姐听说了,曾经阿姐怎么劝你都没用,这次是真的想清楚了?和离,永不后悔?”

沈初梨盯着手里的红糖鸡蛋,热乎的,温胭一路捂在怀里的。

鸡蛋很糯,混着红糖的味道,幼时温胭经常会为她做。

她吃的有些哽咽,“阿姐,路选错了,怎么走都是错,我不想继续骗自己,也是真的不会再回头了。”

温胭眼眸清亮有神,她给了沈初梨一个大大的拥抱。

“太子那狗东西瞎了眼,他一定会后悔!不管他说啥子嘞,你永远都是阿姐最心爱的小宝!大不了就回镇子,姐姐杀猪养你呀!!”

她其实特别理解沈初梨。

三年前经历了那样可怕的事,是霍景恒救了她,这也让她把霍景恒当做了唯一的救赎。

只是这次,不知她经历了什么,才决定放下这段感情。

温胭不忍追问,想起了另一件事。

“乖宝,谢长晏和我说,沈芙喜欢摄政王?”

沈初梨点头:“我昨夜亲眼看到她给小叔送药,应该是真的。”

她其实也搞不懂沈芙到底怎么想的,她不是喜欢沈明逸吗,怎么又惦记上霍渊了?

沈初梨猜测,恐怕是怕不伦恋被爹娘发现,所以改变目标,觊觎霍渊。

毕竟,沈芙一向心思最深,野心最大。

温胭听完马场那一遭,气不打一处来。

可她冷静下来,抱着沈初梨分析:

“小宝,看事情咱们得看本质,沈芙在马场搞那么一出,一则是不想你继续做太子妃,压她一头。”

“二则为挑拨你和沈家的关系,让你无家可归。”

“三则让所有人知道,沈家人只认她一个女儿,她才是沈家的真千金。”

沈初梨看着夜空发呆,“阿姐,我现在不是太子妃了,也无家可归,她...是不是得逞了?”

温胭捧着她的脸,一字一句认真道:

“才不是呢!有阿姐的地方,小宝就有家。她是啥子玩意,敢抢你的东西!”

“你是太子妃,除非她嫁给皇帝,否则怎么也越不过你,岂会甘心?所以费尽心思拆散你和太子,她才能痛快!不过小宝不用担心,就算天塌下来,也有阿姐给你顶着。”

温胭问她:“你说摄政王是看中你的医术,所以用你允诺他的那件事,让你嫁给他,对吗?”

“是。”

“那对头了,明日一早你就去找他。”

温胭兴奋道:“你说你想好了哈,你要嫁给他,做摄政王妃!”

沈初梨一瞬间没反应过来,“啊?”

她有些犹豫,“阿姐,世人眼中我始终是他侄媳,违背祖宗礼法、伦理纲常,会不会害了小叔?”

“傻宝,祖宗礼法、伦理纲常,是对弱者的枷锁,有实力的人是不需要在意那么多的。再说你和他又没血缘,放心大胆冲!”

温胭捏了捏她的脸:“嫁给摄政王,从此你便有了靠山,皇室和沈家都不敢随意欺辱你。最重要的一点,你想报答他,凭你的医术,嫁给他就是最好的报答!”

沈初梨:“.........”

这话倒和霍渊说的一模一样。

她倒是想,可霍渊去了军帐大营,要十天半个月才回来。

虽然霍渊留给自己一枚令牌,可她实在不敢随意去军营那种地方,搞不好会掉脑袋!

温胭看到令牌后,大吃一惊,“小宝,这是行军令,代表主将权威!见令如见人,哪怕他不在你身边,你遇到任何危险,凭此玉令,皆无人敢动你!”

沈初梨瞪大了眼睛。

霍渊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了她?

思忖片刻,沈初梨道:“阿姐,军中有急,等小叔回来再说吧。”

-

这一等便是大半个月过去。

回过神来时,已入深秋,距离中秋宴不足七日。

今夜本是万里无云,却忽然雷声轰鸣,下起了大雨。

雨中夹着雪,将整座摄政王府笼罩在阴霾中。

沈初梨翻来覆去睡不着,总觉得有大事要发生。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喧嚣。

她披一件衣裳下地。

推开门,拐角传来细碎的说话声。

“听说咱王爷病又发作了,军营现在乱作一团。”

“好端端的,九月怎会飞雪?王爷每逢雪夜失魂症便会发作,痛苦难忍如疯魔一般,谁都不认。”

“王爷也是可怜,据说这不治之疾和他十年前的一段经历有关。”

“嘘!小声些,玲珑姐姐特意嘱咐过,此事万不可吵了沈二小姐休息。”

“这么大的雪,二小姐早就歇下了,放......”

婢女话音未落,抬头就看到了沈初梨站在二人面前。

“二小姐!!”

一道雷光闪过,将沈初梨的脸照得雪亮,婢女们被吓了一跳,腿一软跪了下来。

沈初梨看着她们,“你们刚才说,雪夜,小叔的病会发作?”

两个婢女面面相觑,谁也不敢说话。

“说!”

沈初梨怒喝一声,吓得两人一抖。

其中一人绷不住了,颤巍巍说了霍渊雪夜发病的事。

沈初梨当即往外冲去,赶来的玲珑见状,立马上前制止。

“下这么大的雪,二小姐是要去哪?”

沈初梨却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转身冲回寝殿。

“二小姐!”

玲珑冷冷瞥了一眼跪着的婢女,“王府不需要碎嘴子,自己滚。”

接着,便看到沈初梨拿着什么快步走了出来。

见状,玲珑心里咯噔一下。

这二小姐该不会听到王爷得了失魂症,吓得离开摄政王府吧?

若是如此,王爷那边该如何交代?

“二小姐,您这是?”

“玲珑,备马车,我即刻要去军营。”

沈初梨连柄竹伞都没打,“我要去看小叔。”

玲珑一愣。

军营?那里可非女子擅闯之处。

“二小姐,雪夜难行,军营距此二百里,马车恐怕...”

“我自己去。”

沈初梨沉声打断,一声马哨,雪白身影飞奔而来。

是霍渊送给她的小白马,她仍给它取名雪团。

沈初梨跃身上马,朝营地急驰而去。

这一路,她想了许多。

前世她死在雪天。

可霍渊的病,每逢大雪便会痛不欲生...

即便如此,他仍将她裹在怀中,未让风雪染她分毫。

沈初梨的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此时此刻,她只有一个想法。

她要见到霍渊!!


她肤白,很适合这种明艳张扬的颜色,蜀锦轻盈,轻轻走动,竟像花一般在她足下盛开。

“姑娘,您和这蜀锦堪称绝配!”伙计看傻了,忍不住连连称赞。

沈芙也被惊艳到了。

这女子虽以白纱遮面,可举手投足贵气不凡,简直要把她比下去!

可越看越眼熟,她脑袋忽地一嗡,整个人如遭雷击。

她极力掩饰心里的嫉恨,扯了扯沈明逸的袖子,“大哥,你们看那女子怎么看着像......二姐?”

沈明逸也看清了,眼底的惊艳瞬间变成了厌恶,“沈初梨?你怎么会来我沈家的铺子买衣裳?立即出去!”

沈初梨余光一瞥,便看到穿着桃粉锦袍的沈明逸站在一旁,不屑勾了勾唇。

“劳驾帮我送上马车。”

沈初梨指了指打包好的丝绸。

闻言,三五个伙计小心抱着绸缎向外走。

沈明逸见沈初梨完全没有要搭理自己的意思,顿时气急败坏拦住伙计。

“慢着!沈初梨,这蜀锦也是你能随便试的?你付银子了吗你就往外搬?该不会想让我沈家帮你结账吧!”

掌柜刚想上前劝阻,说沈初梨才是华锦绸庄的东家。

沈芙便上前拉住沈明逸,柔声道:“大哥,既然二姐喜欢这身衣裳,我们不如帮她结了吧?”

“芙儿,你就是太善良!你忘记她之前是怎么对你的了?再说了,人家压根没把沈家当自己家,还用我们帮她结账?”

沈芙转头去跟沈夫人撒娇,“娘,二姐身上的衣裳是蜀绣织的,要两千金呢...”

言下之意,没他们的帮助,沈初梨根本买不起!

“那丫头自己不知天高地厚,买了件承担不起的衣裳,丢的是她自己的脸面,难道还要你这个做妹妹的替她善后不成?”

听到沈夫人的话,身侧的掌柜用一种看动物的眼神看她。

几名伙计不敢乱笑,脸憋的通红。

沈芙皱眉,总觉得大家看他们的眼神不太对。

这时,外面传来伙计的声音,“姑娘,这辆马车宽敞,应当放得下,您看还满意不?”

沈初梨轻轻一瞥,点了点头,“都放上去吧。”

沈明逸这才发现,原本摆满丝绸的铺台上,被搬得只剩些不时行的旧缎子,而那些名贵的绸缎有半数已经被搬上了马车。

这些都是沈初梨买的?不可能!她哪来那么多银子?

沈芙也愣住了,难道方才掌柜说搬空绸庄的人,就是沈初梨?她凭什么?

不过她很快回过神,告诉自己冷静。

就算沈初梨真有这么多银子,这是爹爹给自己的嫁妆,她也没资格买走!

沈初梨吩咐完后,不屑扫了一眼石化的三人,“劳烦挪一挪窝。”

沈夫人忽然抓住她手腕,“死丫头!是不是在外面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你哪来这么多银子?”

掌柜终于看不下去,上前劝阻。

“沈夫人,您消消火,沈二小姐已经是华锦绸庄的新东家,地契上写的明明白白,还是沈将军亲自按的印!”

此言一出,沈芙脸上的笑再也挂不住了。

爹爹一向疼她,怎么会将她的嫁妆给姐姐呢?!

沈夫人看到地契,也傻眼了。

沈初梨一把甩开她,挑眉看向沈芙。

“你姑奶奶今儿心情好,那些个粗麻布的料子,算我赏你。”

沈明逸护在她面前,怒骂:“沈初梨你太恶毒了!这铺子是你的还给芙儿下套?故意要她丢脸是不是!”

自打被这小疯子坑了灵芝和银票,他心里就憋着一口气,恨不得当众抽沈初梨一巴掌。


他浑身骨头都断了,又被雪水浸透,躺在榻上整三个月没下来。

彼时鲜衣怒马的少年将军,此刻如同废人一般,吃饭、喝水,甚至如厕,全靠一个丫头片子。

后来他才知道。

救他的人,正是沈初梨。

她记起来了?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可能。

当年她不过八岁,怎会记得,那个满身血污的狼狈少年,是现在叱咤天下的大晋摄政王?

霍渊抱着她上了马车,没有说话,只是环在她腰间的大手慢慢收紧。

一声嘶鸣,马车驶离军营。

-

返回王府的路上。

沈初梨得知了东宫颁布和离诏书的事。

霍渊问:“还好吗?”

沈初梨知道他怕她难过,毕竟现在外面都在传她的流言,说的很难听。

“这有什么,早晚会有这一天,我早不在乎了,他们爱怎么骂怎么骂,反正我皮糙肉厚。”

她笑嘻嘻的一点没伤心的样子,“爱笑笑呗,等我嫁给你,我就举着横幅敲锣打鼓,狠狠打他们的脸!”

霍渊深邃的眸子闪了闪,划过一丝笑意。

正当他侧过头时,发现沈初梨已经睡着了。

霍渊:“......”

得,白担心了,这丫头心是真大。

经历了这两日的颠簸,沈初梨又累又困,没说两句话意识就模糊了。

她的确不在乎,因为她现在满脑袋只有一件事。

前世中秋宴,沈初梨在冷宫里无人问津。

这辈子,轨迹改变了,高南柔要在宴会上当众向自己道歉。

可像她那样的人,又怎会轻易承认是自己勾引的太子呢?

这个便是沈初梨首要解决的问题。

成了霍景恒的小皇婶确实爽,但她这么多年的舔狗形象和名声,着实丢人。

宫里的娘娘一个个可不是省油的灯。

万一高南柔耍些阴谋诡计,让她出丑。

她脸皮厚不在乎,若把小叔的清誉玷污了,她就真成恩将仇报了。

怎么能让小叔名声不受损的前提下,既正大光明和他在一起,又能报复到霍景恒和高南柔呢?

她得好好想想!

-

想着想着,沈初梨很快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枕上了霍渊宽厚的肩膀,小手还不老实在他胸口摸来摸去。

霍渊眸子沉了沉,低头看向沈初梨。

小丫头脸蛋红扑扑的,精致娇美的面容也不知做了什么梦,眉头微微蹙起。

他不习惯女人碰自己。

可这一刻,他没有丝毫反感。

甚至下意识避开的动作,也变成了迎合。

她明明见过他病发时的样子,还是毫无防备地靠在他身边熟睡。

可三年前的沈初梨,是厌他、畏他,恶他的。

难道真的像她说的那样,因为自己能护她周全?

失落从他眸中一闪而过。

这些年,他不断寻找抑制心魔的药,看过不少名医。

那些医师看着病发的自己,眸中无一不是厌恶和恐惧。

偏偏她不一样。

想到刚醒时,沈初梨红着眼眶看着自己掉眼泪的样子,霍渊伸手将她抱得更紧。

罢了,就算是利用,他也心甘情愿。

车夫有所察觉,放缓了速度,慢悠悠多绕了一个时辰。

沈初梨睡得安稳。

在抵达王府前,她忽然抓着他的手轻声嘟哝。

“霍渊,这一世我们一定要好好在一起,永远不要分开。”

轻到不能再轻的呢喃,却让霍渊瞳孔震颤。

翌日。

沈初梨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王府床榻上,身上还盖着被子。

就连手指上的伤也被人包扎过。

她不是在马车上吗?


“想知道是不是梦?闭上眼睛。”

沈初梨还没反应过来,他忽然凑近,轻轻含住她的唇角。

清冽的男性气息,停留在沈初梨的脸颊。

蜻蜓点水般,一触即离。

沈初梨脑袋瞬间一片空白,霍渊已经抽身离开。

他依旧矜贵优雅,仿佛刚才的一切没有发生。

“阿梨。”

霍渊弯下腰,微微侧脸,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耳廓。

“现在,还觉得是一场梦吗?”

从前没身份,如今两人已是夫妻,他才能做这件事。

霍渊不得不承认。

她的味道,让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仿佛上天把那本就属于他的肋骨,重新插进了他的身体。

沈初梨摇了摇头,将一张红透的脸埋在霍渊的肩膀。

“我...我确定了,不是梦,真的是你。”

“阿梨,本王还为你准备了一样东西。”

说着,他拍了拍手。

下一秒,玲珑领着一众精壮小厮,有序地将数十口朱漆描金大箱扛入府中。

玲珑抬手,小厮将箱子一字排开,稳稳放下。

随着“吱呀”一声,箱子打开。

“王妃,您瞧。”

玲珑恭敬道:“这是王爷为您准备的聘礼。”

只见箱内,南海夜明珠串成项链,颗颗硕大圆润;玉石如意翠绿玉滴,细腻温润;红宝石簪子艳丽夺目,金锭、银锭层层叠叠,珠光宝气简直闪瞎了沈初梨的眼睛!

所有连皇室都难得一见的珍宝,在这里,论、斤、称!

难怪小叔说...她花那点银子,别人会以为摄政王府破落了。

这随便一样宝物,都值万金呀!

饶是沈初梨曾为太子妃,也惊得说不出话。

与此同时,丫鬟们鱼贯而入,每人手中都捧着一套华丽无比的凤袍。

凤袍无一例外都是正红,料子柔软顺滑,金线勾勒的凤凰栩栩如生,日光下红得似要燃烧起来。

玲珑面露微笑。

“王妃,这是鲛绡纱,北海鲛人所织,万金一匹,王爷一个月前就叫人赶制,今日便是亲自策马将凤袍带回,只为您第一个瞧见。”

霍渊颀长的身姿站在她身后,矜贵不凡。

“阿梨,你喜欢哪件?”

沈初梨眼底满是惊喜和感动。

上辈子她嫁给霍景恒,喜袍是穿的别人的旧衣,可嫁给霍渊,他提前一个月准备了几十套任她挑选......

沈初梨本想选那身镶满宝石、龙凤交织的袍子,目光却忽然被一套描花的男女喜袍吸引。

不似龙凤的华贵,以海棠为底,绣出并蒂图案,花朵娇艳,莲叶舒展。

玲珑说,“并蒂海棠,同根相连,叶子缠绕托举花蕊,像一对白首伉俪的夫妻。”

“其寓意为:重了你,轻了全天下。”

重了你,轻了全天下。

沈初梨眼睛盯着那件并蒂凤袍。

前世霍渊为了自己,放弃拥有的一切,为她殉情。

她真的,很喜欢这件。

可霍渊那样久经沙场的男人,怎会喜欢带花的袍子,怎么看也不符合他尊贵的身份啊!

犹豫片刻,沈初梨目光转向另一件喜袍。

霍渊不知从哪折下一朵海棠,来到她身后,轻轻拥着她插入发鬓,棠花的幽香萦绕沈初梨鼻息。

这一瞬,她大脑一片空白。

他无声笑了下,微一低头,唇畔擦过她脸颊。

沈初梨指尖一颤,回眸,恰对上男人深邃如墨的眸子。

霍渊道:“折花赠佳人,本王喜欢这件海棠并蒂袍,你意如何?”

霍渊喜欢这件海棠并蒂袍?

听到他说的话,沈初梨愣愣抬起头,“啊?你、你真喜欢这件?”

“嗯,本王喜欢。”


霍景恒和高南柔走后,霍渊进入一旁的茶室。

谢长晏正盯着一局死棋发呆。

见霍渊进来,冲着棋盘朝他努了努嘴。

霍渊走近,扫一眼局势,随手抓了一枚棋子,掷下。

“我滴个乖乖。”

谢长晏一瞅,目瞪口呆。

他琢磨了半天的棋局,竟被他一招破了?

他往跟前凑了凑,“阿渊,太子真签和离书了?”

霍渊面无表情把玩着一枚白玉棋子,连半个眼神都没给他。

“瞧你,冷漠又无趣,除了会打仗一点风情都不解,我若是姑娘,宁愿死在外面也不来求你。”

霍渊终于抬起头,眼神冷漠中透着警告。

“你若是姑娘,此刻出现在本王房里,本王即刻将你捆了扔进天池喂鱼。”

谢长晏:“......”

得,当他啥也没说。

“你托我找的东西,找到了。”

霍渊这才有了点反应,“在哪?”

谢长晏折扇一甩,“院子。”

霍渊走下玉阶,便看到一匹通体雪白的小马正低头在庭院里吃草。

谢长晏紧随其后,神色颇为得意。

“这种白色的小马,你知道多难找吗?我可是踏遍五湖,寻遍四海,好不容易才弄来这么一只。”

霍渊瞳孔一颤,没说话,伸手抚摸马背上的鬃毛,目色都柔和几分。

虽不及阿梨之前的雪团,也有八分像了。

霍渊:“王府账下田庄铺子,自己去账房挑两间。”

谢长晏眉开眼笑,“你我至交,说这些作甚......账房怎么走?”

霍渊瞥他一眼,“从这右拐,穿过长廊就是了。”

谢长晏刚转身,便听到他漫不经心开口:“长晏,你认识她阿姐?”

谢长晏脚步一顿,“谁?温胭?那个杀猪的?不熟。”

霍渊:“你出去一趟,把她接来摄政王府。”

和离与女子不是小事,阿梨面上再无所谓,心里定是不好受的。

她需要人陪,他没资格,那就找个有资格的。

谢长晏闻言打了个冷颤,立马捂着脑袋打起了哈哈,“唉呦,头疼...走不动。”

霍渊阴恻恻瞥他一眼,“头疼和你的腿有什么关系?”

“......”谢长晏尴尬笑笑。

“接回来,房里那幅画,归你。”

“不去。有钱了不起?”

“三幅。”

“本世子可不为五斗米折腰。”

“十副。”

谢长晏:“......”这家伙这么阔气?

行吧,字画他是真喜欢,寻遍天下,还没霍渊一个藏阁的字画多,今日能宰他一顿,不亏不亏。

谢长晏临出门前,忽然想到什么,狐疑地看向霍渊。

“你很在意那小白眼...丫头?”

不然怎会在王府花园时惩戒那些下人,给她立威?

又怎会连平日碰都不让碰的画一下送他十幅?

甚至亲自帮她处理和离这种吃力不讨好的麻烦事?

霍渊将小马驹的缰绳解开,手上一顿,抬头看他。

“是,我很在意。”

“哦。”谢长晏点了点头。

下一秒,却忽然反应过来,嚯一下蹦了三丈高,“你说什么?!”

“我说,我很在意她。”

谢长晏瞳孔震惊:“她可是你侄媳!纵然和离,也是你亲侄从前的女人!你...简直疯了!”

觊觎自己侄媳,冒天下之大不韪,这人该不是畜生吧?!

霍渊没有在意谢长晏的吃惊,牵着小马驹迈着长腿就朝沈初梨的房间走去。

“霍景恒不珍惜的,本王来珍惜。”

再者。

他也想看看十年前那个总喜欢躲在暗处偷偷抹眼泪的小哭包,是不是还那么爱哭。

-

夜深了。

今日是雪团头七,沈初梨带着一兜纸扎的玩具小马,马槽,草料,轻快的贴着墙根,一路到了王府角落。

由于霍渊常年征战,两世都未成婚,更不曾纳妾,府邸有大片厢房无人居住。

黑灯瞎火的,太适合让她干坏事了。

她给雪团折了七八匹小公马,它在上面没享过的福,希望在下面可以儿孙绕膝。

沈初梨在池塘边架起火盆,一旦操作不当,引起走水,还能迅速取水灭火,很完美。

正当她选定位置,把篓子里的东西倒出来,刚要点燃时。

听到旁边的狗洞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沈初梨第一反应。

遭贼了?!

转念一想。

什么贼敢来摄政王府偷盗?

嫌命太长?

她拾起一根长棍,一步步靠近。

一低头,正和那人的目光对上。

沈芙?

怎会是她!

沈初梨来不及反应,便看到她从狗洞利索且熟练地爬了出来,手里还提着药匣。

沈芙显然也看见了她,脸上同样带着震惊。

“你怎么在这里?”

沈初梨心道,这话该我问你吧?

此时,沈芙也在打量她这个落魄二姐。

她今日听高南柔说,摄政王帮太子把沈初梨休了。

虽然细节没提,但结果是好的。

本以为,沈初梨此刻已经睡大街了,没想到还死皮赖脸赖在摄政王府。

不过那又怎么样呢?

摄政王很快就会把她赶出去!

心里如此想,沈芙脸上始终带着温柔和善的笑容。

“二姐,我来给王爷送药。”

送药?

沈初梨琢磨,霍渊常年征战,多少会有点大小病。

只是沈芙和小叔是什么关系,为何深夜前来送药?

难道...

沈芙喜欢霍渊?

不会吧!

虽说霍渊是全京城女子的春闺梦里人。

可,沈芙不是喜欢大哥沈明逸吗?

那时在沈府,总见她趁夜鬼鬼祟祟出去,当时沈初梨还以为她去和沈明逸私会了,没想到竟是跑来了摄政王府?

且沈芙每次出去,都偷带府中珍贵的药材。

第二日全家都说是她偷的,沈芙则一脸无辜坐在一旁,看着沈初梨挨打。

原来如此!

惊讶过后,沈初梨眼神明显冷了几分,“王府已宵禁,你一闺阁女子半夜偷溜进来,成何体统!”

沈芙一噎。

没想到沈初梨竟一副女主人的姿态?

她也配!

沈芙双眸微微泛起几分红润,看了一眼身后的火盆,声音轻轻的。

“芙儿听闻姐姐在王府,便也是来给姐姐赔罪的。马场之事,若不是爹娘兄长都护着芙儿,姐姐的雪团也不会死...姐姐要打要骂芙儿都绝无怨言,只要姐姐别和芙儿生分就好......”

沈芙声泪俱下,恨不能给她跪下。

然,沈初梨只是冷眼看着,待她哭完才道了一句,“那你给雪团陪葬?”

一句话就给沈芙整不会了。

沈初梨见她脸色涨红,嘴角勾起一抹讥笑。

“沈芙,都是千年的狐狸精装什么聊斋?你来摄政王府,不就是想看我有没有被赶出去,好借机嘲讽我一番吗?有话直说不好吗?非得演个白莲开屏?”

沈初梨的话,让沈芙脸上的假笑几乎维持不住。

她一双眼通红,像是随时都会掉下泪来。

沈初梨皱眉。

若是此番被她那偏心眼的爹娘哥哥瞧见,只怕又要冤枉是她欺负了妹妹。

上辈子,沈家人不就是因为沈芙掉眼泪,才将她捆起来打个半死吗?

可明明,她一直对沈芙很好。

喜欢的玩具,爱吃的东西,自己的零花钱,通通给沈芙...

甚至替她背了无数黑锅。

沈芙却还是要害她!

许多事,便是她在背后推波助澜,才让自己生不如死。

她一定会报复,但不会在王府给小叔惹麻烦。

沈初梨捡起地上的篓子,便绕过池塘欲回房休息,手腕却被人拉住。

猝不及防,身后人用力一扯。

噗通一声。

她坠入冰凉池塘。

岸边有人大喊。

“不好了!有人落水了!快来人啊!”

沈初梨会浮水,但有人在下面拽着她,刺骨的池水不断灌入口鼻,窒息感迅速蔓延。

恍惚间,她感觉到一双有力的臂膀紧紧环住自己,将她抱进了怀里。


“她不会不敢吧!”

沈初梨摇头,“不会。高南柔做梦都想当太子妃,哪怕死她都不会放弃,这是她唯一的机会。”

温胭觉得有道理,看着沈初梨面前未动的酒,嘴馋,举过一饮而尽。

喝完酒,身上有些燥热, 她揉了揉眼睛,“小宝,我出去透口气。”

“你喝多了?我陪你一起。”

“没事!你在这等摄政王,可千万别让其他女人接近他哈...”

霍渊方才去小室更衣,半天没回来,沈初梨抬头看去时,有一小监急匆匆走过来。

“二小姐,王爷找您,说是有...要紧的事。”

小太监看着眼生,沈初梨眯眼瞧他片刻,扬起人畜无害的笑,“王爷在哪?”

“太...太液池。”

皇宫外黑漆漆的,沈初梨走到太液池旁时,忽然一道人影晃了出来。

是高南柔。

瞧见她,沈初梨没有表现太多惊讶。

“原来你躲在这?说吧,引我来此想做什么?”

高南柔把她拉到角落。

“太子妃,不!二小姐,看在你我主仆一场的份上,能不能饶过我,我不想当着这么多人把尊严踩在脚下!”

其实刚才宴席她一直在,只是装成宫女。

她没想到京中几个出了名的大嘴巴都在宴上,她要是真承认勾引太子,就算淑妃不掐死她,她在京城也没法做人了。

于是她听了沈芙的法子,偷偷下药,再把沈初梨引来此地,然后准备......

“不是你自己答应的吗?怎么反悔了?”

沈初梨面露讥诮,“想上位还要脸,高南柔,你这条贱命什么时候变金贵了?”

“论年龄你比我大,论身份你没我贵,你必须爬上太子的床,朝承恩,暮赐死。知道我为何明知是你,还要来吗?”

高南柔身形猛地一僵,“你怕了!你知道我会是未来的太子妃,你想巴结我!”

“啧。”

沈初梨随手摘一枚果子,轻佻掐住她下巴,硬塞了进去。

“酸吗?这是野葡萄,不入流的野果,哪怕侥幸长在皇家园林,仍永远只能被人踩在脚下。”

“若你我之间仅隔着一个渣男,我可留你一具全尸,可惜,你我的仇不止这点,我小气得很,断断不会留你全尸。”

过不了多久,她就会嫁给霍渊,那时不仅霍景恒要叫她一声小皇婶,高南柔见她也得跪下,想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不急于一时。

沈初梨松开手,嫌恶地擦拭手指,“走吧,大家都等着看你的压轴好戏呢~”

高南柔脸涨得通红,盯着沈初梨的脸看了半晌,觉得媚药应该起效了,忽然朝身后喊了一声。

“沈初梨,我给过你机会了,是你不要!出来吧——”

喊完后,四下一片寂静。

高南柔:“......”人呢?

沈初梨勾了勾唇。

“在等那个侍卫?你恐怕等不到了。”

来之前,她就发现草丛里埋伏的人,一针把他扎晕了。

这时,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像是有许多人朝太液池这边走来。

按计划,此刻沈初梨应当药效发作,和她提前准备好的侍卫躺在一起,然后被人发现,坐实通奸罪名。

她分明看清那杯酒空了。

沈初梨居然没事?!

高南柔狠狠瞪着眼前的女人,整张脸扭曲狰狞。

沈初梨静静看着高南柔,脸上还带着戏谑的笑。

高南柔被气的失去了理智,注意到沈初梨身后偌大的太液池,眼看着越来越近的几道人影,眼底闪过一抹狠毒。

她上前一步,故意靠近沈初梨,抓住了她的手腕。

“这是你逼我的——”

话音一落,就准备装出被沈初梨推下池的样子。


营帐边。

霍渊透过夜色将沈初梨的小动作看得一清二楚,眸底闪过一丝浅淡的笑意。

他倒要看看,这个小丫头想做什么。

见霍渊不动,沈初梨哒哒哒跑过去。

张开双臂一把抱住男人精瘦的腰,含泪娇滴滴抱怨道:

“小叔叔,你怎么才来呀,刚才真是吓死我了...”

原本只是装装样子,可手指头是真的痛,这委屈顿时情真意切起来。

吓死她了?

魏绍用力掐大腿,才维持住面上的肃穆。

他和摄政王在后面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沈二小姐活埋了崔副将,震慑了三军。

若说吓人,吓得该是他们吧?!

可这一句话落在霍渊耳里,却是另一番滋味。

明知这丫头在演戏,但她的脑袋在他怀里蹭啊蹭,还是让霍渊的眸子颤了颤。

沉寂了片刻,他抬手揉了揉沈初梨的头发。

“嗯,本王的错。”

众人瞬间震惊。

就连魏绍都不可置信抬起头。

错?他们的摄政王居然会认错??

“我原谅你啦。”

沈初梨仰起小脸瞅他,“不过,要罚你抱我回家。”

她知道,军营不能久留,既然事情已经解决,她也该回王府了。

魏绍和一众士卒心里都是一咯噔。

完了!

摄政王那双手向来只握刀剑,还极爱干净,每次摸了其他东西都要仔细擦拭,更别提抱女人了。

这位大小姐简直是在作大死!

魏绍暗自捏了一把汗,更多人却在看笑话。

小丫头嗓音软软的,像在撒娇一样,挠在心上。

霍渊揉在她发上的手,倏地一顿。

他眼眸深邃,看着身下的女孩,没有说话。

魏绍绷不住了,刚想说属下送二小姐回去吧——

“好。”

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在寂静中响起。

接着弯下腰,像抱小孩那样,单手将沈初梨抱进了怀里,“我们回家。”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走向马车。

沈初梨抱住他脖子,轻轻弯起眼睛,“小叔,你真好~”

毕竟东宫和离的消息还未放出来,在众人面前,他们仍是叔侄关系,可他却对她这样纵容。

只是开心的同时,难受又一次涌上心头。

她才刚答应和他成婚,他就允许她胡闹,是不是代表,他也开始有一点点喜欢自己了?

想起上辈子她错爱他人、对他厌之伤之,最后他却为她殉情。

还好,一切都来得及弥补。

这辈子,他们一定会好好的。

沈初梨脑袋埋在霍渊肩上,眼泪不受控制流了下来。

温热的液体滴在了霍渊的脖颈上。

“怎么了?”

霍渊感受到颈侧凉凉的,低头看她,“哪里不舒服吗?”

这是她第二次哭了。

为什么呢?

“没有,我是想到小叔了。”

看着忽然靠近的俊脸,沈初梨愣了一瞬。

还好她反应快,勾着他的脖子委屈巴巴回道:

“我就是觉得,我们好久之前就认识。”

她说的是实话,认识了两辈子,怎么不算好久之前呢?

可这话落在霍渊耳里,却是另一番解读。

好久之前,他们的确认识。

那是十年前的隆冬,霍渊第一次出征。

他被信任的手下背叛,落入敌军手中。

他们折磨他、羞辱他,嘲笑他是乱伦生下的野种,强迫他服下失魂散,可染了雪的自己像个怪物,把当夜的看守杀了,这才逃了出来。

逃跑时他跌落悬崖,好在下方是一条小溪,适才保住一条命。

而人,也陷入昏迷。

再醒来,第一眼便看到那一双圆溜溜含着惊喜的杏眼。


高南柔眼睛红红的,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

“王爷,太子妃从前在沈府,就不把奴婢当人看,一言不合就又打又骂,您可要为奴婢做主啊!”

霍渊修长的手指把玩着腰间长剑的剑鞘。

英气坚毅的轮廓,带着久经战场沐血后的漠然无情,随便往人群一站,都让人不敢轻易接近。

他的目光从进府起,便始终落在沈初梨脸上。

她面上依旧保持平静,但眸中分明藏着委屈,样子既倔强又可怜。

刚才不是还像个小老虎张牙舞爪吗?

现在怎么蔫巴了?

吓到她了?

“有本王给你撑腰,何须你亲自动手?”

此话一出,周遭瞬间一静。

尤其是高南柔,整个人石化了,怀疑是自己耳朵出了毛病。

“喜欢睁眼说瞎话?”

霍渊懒懒开口,“舌头割了,扔去池塘喂鱼。”

他的语气平静,像谈论今晚吃什么一般,谈论着一个人的生死。

“王爷...奴婢错了,太子殿下,奴婢不想割舌头,您快救救奴婢......”

霍渊随意挥了挥手,左右立马上前就要把高南柔往池塘里扔。

“皇叔!柔儿不是故意的,您就看在侄儿的面上,饶她这一次。”

霍景恒慌了,没想到皇叔竟来真的,赶忙求情。

“还有谁欺负你,指出来。”

霍渊没理他,只微微偏头,目光从众人脸上寸寸划过,眼神如刀,锋利无情。

可对沈初梨说话的语气,却忍不住放缓。

一副为自家小娃娃撑腰大家长的模样。

沈初梨抬眼扫向方才指认她的一众下人。

感受到沈初梨的眼神,下人们腿一软,跪倒在地,纷纷抬手狂扇自己耳光。

“太子妃...是奴才们胡说八道!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奴才们一命!”

一时间,王府花园啪啪巴掌声此起彼伏。

“自己去刑房,一人领三十板。”

沈初梨开口。

换作上辈子的自己,定是不忍心的。

死过一次才知,若不小惩大诫,这些拜高踩低的狗东西,定会变本加厉。

从前她在东宫可没少吃亏!

玲珑看向霍渊,等候吩咐。

霍渊扬了扬下巴,意思是‘听她的’。

很快,这些人被带走。

花园里,瞬间安静下来。

“你今日累了,让玲珑送你回房,晚上,本王去找你——”

短暂沉默后,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有话对你说。”

沈初梨微微一愣,乖巧地点了点头:“是,小叔叔。”

转身前又偷偷瞥了他两眼,这才和玲珑走了。

随后,霍渊看向霍景恒和高南柔,面无表情:“滚过来。”

-

书房。

“皇叔。”霍景恒站了半个时辰,终于忍不住喊了一声。

高南柔去换了身衣裳,一进书房便感受到一阵巨大的压迫力。

她缩在一旁努力降低存在感,生怕说错一句话舌头就没了。

霍渊坐在太师椅上写着什么,充耳不闻,连头都没抬。

两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开口,更不敢乱动,又静默了半个时辰。

高南柔是跪着的,书房大理石冰凉坚硬,加之害怕,她的膝盖都快跪肿了,早知道这么倒霉就多套几层裤袜了。

眼见柔儿快要跪不住,霍景恒终于忍无可忍,开口道:

“皇叔,如果是沈初梨那个女人跟您说了柔儿坏话,您才为她出气,大可不必。我今日来,便是接她回宫的。”

啪!

朱笔被重重撂在桌上,霍渊缓缓抬头,仍旧没开口,目光却看向了黑暗中的某处。

沙沙的摩擦声在耳边响起,虽然还没看见是什么,却莫名听得人毛骨悚然。

霍景恒不觉一激灵,“这是什么声音......”

高南柔跟着看去,随即瞳孔一颤,下一瞬哭嚎着爬向霍景恒,死死抱住他的大腿。

蛇!数不清的毒蛇!

霍景恒一楞,下意识便将高南柔护在身后,转头看向霍渊。

“皇叔,您什么意思?”

霍渊盯着浑身发颤的女人,凉凉勾唇,“马场,她不就是这样对阿梨的?”

霍景恒不可置信看向高南柔。

见她沉默,心中便有了答应,随即开口求情:

“柔儿也是一时糊涂,她心思不坏,求皇叔饶她一命!”

“饶她一命,可以。”

霍渊大手一挥,面前的纸飘飘扬扬落在两人面前。

“和离书,按印。”

霍景恒弯腰捡起,看着上面龙飞凤舞几行大字——

“太子霍景恒,为东宫之主,蒙父皇母后赐婚,与太子妃沈初梨结为夫妻,于今三栽矣。

太子妃温婉贤淑,端良秀雅,事上恭敬,处下宽和,未曾有半分差池。

然孤性愚莽,情迁他人,德不配位,致使夫妻情谊渐疏,此皆孤之过。

今太子妃欲求离去,以全余生之安,孤亦深知不可强求,特以黄金万两,丝绸三千匹,金箔玉器数百樽,愿尽付太子妃以养身之姿,一应细软首饰,皆归太子妃所有。

自和离之日起,太子妃另嫁,再无瓜葛。”

霍景恒又反复看了两遍,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情迁他人?德不配位?皆他之过?

这哪里是和离书?

简直是给他下罪己诏!

“皇叔,这什么意思?”

“眼睛瞎了?”

霍渊语气慢条斯理,却听得霍景恒心凉了半截。

“霍景恒,当初是你答应娶阿梨,本王才扶你上位。”

“如今,是阿梨主动同你和离,你仍可以是太子。”

“至于对皇室和百姓的交代。”他微眯眼看向高南柔,“你担,还是她,自己选。”

高南柔听到自己的名字,浑身剧烈一颤。

然更令她难以置信的,是摄政王轻描淡写丢出的两个选项...

晋律有规,凡破人家庭、介入他室者,当遭万人唾弃,游街示众也。

所谓交代,不过是被人指着鼻子臭骂。

她挨骂,还是太子挨骂。

还用选吗?

可本来挨骂的人是沈初梨,她做错了什么?凭什么她挨骂?凭什么她替人背黑锅?

高南柔是一万个不情愿,正想着有没有拒绝的机会时,鼻尖忽地一凉。

抬眸。

一个巨大的倒三角蛇头正对她吐着信子。

“啊——!”

她瞬间被吓得魂飞魄散。

面前,霍渊漫不经心勾唇,手中把玩着那毒蛇的长尾。

“这蛇是你亲自扔进草丛,怎么怕成这样?”

那剧毒之物像是见到什么可怕的野兽,瞳仁竖成一条线,浑身躁动不安,挣扎着想要逃离。

“再动就捏碎你的脊椎。”霍渊冷冷开口。

于是那蛇抖了两下,颤颤不动了。

高南柔早就吓傻了,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摄政王,奴、奴婢......”

“一个月后,中秋阖宫晚宴上,本王会带着阿梨同去。”

霍渊斜瞥一眼高南柔,是比毒蛇还要阴冷的目光。

“本王给你一盏茶的时间,你当众承认,是你勾引太子,致使东宫离心。阿梨大度,这才和离成全你们。”

“否则——”

他两指微微用力,‘咔’一声细响,方才还吐着信子的毒蛇,已然断了脊椎,软绵绵滑落在地。

“这,就是你的下场。”


沈初梨眼前有一瞬发黑。

跃出水面那一刹,她大口呼吸。

映入眼帘的,便是玄色王袍上的四爪蟒纹。

沈初梨一愣。

抬头。

正好撞上霍渊那一双冷沉的墨眸。

两人四目相对。

一个惊愕,一个平静如水。

后者不动声色问她:“伤到何处没有?”

这里是王府不起眼的角落。

霍渊能第一时间救她,完全在沈初梨意料之外。

看着近在咫尺男人英挺的面容,沈初梨一瞬滞了呼吸。

摇头道:“小叔,我没事......”

很快,玲珑举着火把,带着府兵冲了过来,“王爷,太子妃,你们......”

下一秒,鸦雀无声。

霍渊扫了一眼呆滞的众人。

不紧不慢将大掌从沈初梨腰间挪开。

沈初梨也一惊,才察觉两人之间的距离实在太近了!

且她今日穿的薄春衫,胸口湿透了...

她脸蹭地红了,下意识就要起身。

就在她撑着地面猛地站起时,脚踝传来钻心疼痛,人又往后跌去。

霍渊及时扶住她。

解开狐氅披在她身上的同时,他视线落在沈初梨脚踝上。

“崴到了?”

大氅上还带着霍渊的体温,有好闻的檀木香钻入沈初梨鼻子。

她吸了吸鼻子,小脸皱在一起,“呜,好像是......”

“王爷,要不让奴婢送太子妃回...”

玲珑刚开口,便对上自家主子那双冒着寒气的眸子,下半句话愣是没敢说出口!

猝不及防的,素来冷漠无情的摄政王,竟弯下腰,单手将太子妃抱了起来!

玲珑:“!!”

府中下人:“!!”

太子妃可是他的侄媳,这样会不会太亲密了?!

就连被抱入怀中沈初梨都愣住了!

她靠在男人怀里,脸侧就是结实精壮的胸肌。

甚至能听到强健有力的心跳声。

她浑身僵硬,“我、我自己可以......”

可还没等她说完,霍渊便打断了她。

“玲珑,备热水、炉子,厨房备热汤,一炷香后,送去本王寝殿。”

“另——”

他斜扫一眼众人,“从今日起,阿梨和东宫再无瓜葛。”

扔下这句话,霍渊便单手抱着她朝外走去。

他腿长,步子迈得大。

沈初梨下意识抱紧了他,眼角湿热。

只是一个拥抱而已,却是两辈子,她与他有过最亲密的距离。

这时,身后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

沈芙也被下人打捞起,整个人脸色苍白,无比狼狈。

匆匆赶来的沈明逸一下子就急了,冲过去一把抱住沈芙,“小妹,你没事吧?怎会落了水?”

而后,想到什么似的,沈明逸猛地朝沈初梨大喊,“芙儿好心给你送药,你竟推她下水!沈初梨,你好恶毒!”

指着她鼻子理直气壮的冤枉,这三年不知听过多少次。

回忆方才那只拽她入水的手,除了沈芙,还能有谁?

此刻竟还倒打一耙!

沈初梨只觉气血蹭一下蹿上脑门。

还不等她发作,霍渊先一步转身,一脚踹在沈明逸身上。

“砰”地一声巨响,划破摄政王府夜空。

沈明逸是将军府独子,在京中高低算个人物,霍渊竟一点面子不给,连沈初梨都始料未及。

沈芙不可置信瞪大眼睛,从未想过摄政王会当众狠踹哥哥。

她哭着扑过去,一张小脸上青白交错,“王爷,阿兄不过说了一句实话,您何故动手打他?”

“实话?不是你拉阿梨下水的吗?”

霍渊目光冷冷落在沈芙身上,“你的舌头,也想割下喂鱼?”

说完,他不再废话。

更没理会身后沈芙惊愕的表情,抱着沈初梨大步离去。

当着所有人的面,霍渊竟完全不顾及她沈家三小姐的面子?!

沈芙咬着唇,脸色难堪极了。

身侧,沈明逸捂着胸口艰难起身,低声恨恨道:

“当年太上皇强娶了侄子的女人,如今连摄政王也要步之后尘吗?!

“哥哥,非礼勿言!摄政王怎会?”

沈芙低声提醒。

话虽如此,可想起方才霍渊为沈初梨一脚把沈明逸踹飞的场景。

再看着他抱沈初梨离去的背影,她心中浮起一个可怕的念头。

霍渊帮太子和离,是为了沈初梨?

他喜欢沈初梨?

这一想法,令她脊骨发凉。

这怎么可能?

人人皆知,霍渊的娘亲便是被皇叔抢夺,这才酿成大祸,摄政王又怎会...

想通这一点,沈芙松了一口气,方才的难堪被她强压了下去。

她爱慕霍渊十年了。

她放弃不了,也不可能放弃。

-

“阿梨,很疼?”

头顶,传来一道平静的声音。

语气不冷不淡,却带着股莫名缱绻,低沉悦耳。

沈初梨一愣。

才发现因为太过紧张,她得手不自觉抓紧了霍渊的衣襟,力道大得整块布料都揉皱了。

回来的路上,霍渊目不斜视掠过跪了一地的婢女和小厮,径直抱着她进了寝殿。

她感受来自四面八方的视线,直到现在,才敢抬头看他。

霍渊五官英挺,一张脸轮廓分明,烛光昏暗下薄唇微呡,淡淡的冷和肃。

沈初梨心中忽然涌起一股莫名的燥热。

有点...想......

打住!

她和霍渊的关系,怎能有这种乱七八糟的念头?

成何体统啊!

只是,若没那层道德约束,恐怕只看一眼便要被其蛊惑,撞得粉身碎骨。

霍渊轻轻将她放在软榻上,背过身去,朝玲珑瞥了一眼。

他身上明明被她弄湿弄皱,略显凌乱,这一眼却瞥得目下无尘。

玲珑立即将干净帕子呈上来。

见沈初梨不说话,霍渊接过帕子淡淡开口,“以后想给谁烧纸,本王陪你一起,不必偷偷摸摸。”

“哦,好。”

他将帕子扔给她,“屏风后有热水,洗完了出来,有话对你说。”

接着朝玲珑抬了抬手,“帮她上药。”

沈初梨洗完后霍渊已换好了衣服。

他坐在太师椅上,骨节分明的手指正在整理玉带,冷漠禁欲的模样和刚才那个湿漉漉的样子简直天壤之别。

沈初梨没穿衣裳,缩在屏风后露出个小脑袋。

霍渊抬头看了她一眼,呼吸一顿,淡淡挪开视线,“衣袍在那。”

她睨了一眼案几上放着的衣裳,是她喜欢的样式,每一件都华贵异常。

只是......

“小叔,您不出去?”

他勾唇,“这里是本王的寝殿,本王去哪?”


温胭听后嚯地一下起身,“这个毒妇,如果不是你机灵,现在她不就成了受害者?不行,我非要撕烂她脸皮不可!”

沈初梨拉住她,“等等,以高南柔的脑子,决计想不出这个计划,她背后一定有人给她支招。”

温胭脚步一顿,“对啊!先是埋伏人捉奸,后又跳河污蔑你...沈芙?那天是她把大家引过去的!”

“聪明。”

只是有一点,若找人捉奸,怎么也该给她下个药,那下的药呢?

那个药.......

温胭挠了挠头,“被我喝了。”

“被你喝了?!”

温胭也把昨晚的事说了一遍,惊得沈初梨差点从榻上跳下来。

“胭姐姐,发生了这样的事,你怎么不早说呢?不行,我得去找谢长晏!”

这下轮到温胭拽着她了,“算了,人家是安国公世子,金尊玉贵,我...我算什么,去了不是招笑吗?”

温胭说的没错。

京城之中,谢家之名,如雷贯耳,乃是簪缨世族中的翘楚。

谢长晏又是独子,为人浪荡,最大的爱好便是勾栏听曲,年至而立尚未成婚,温胭明显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只是——

“你中了药,他分明是清醒的,他若不喜,为何要碰你?胭姐姐,等我嫁给小叔,一定让谢家向你提亲,让谢长晏娶了你。”

温胭少见女儿之态,提及此事,罕见红了脸。

她岔开话题,“小宝,你出事,摄政王直接跳下去救你,连半点犹豫都没有,后来也是他把那个被你扎晕了的侍卫处理干净,否则,你肯定会被推上众矢之的。”

昨晚皇帝和各宫嫔妃都在,人多口杂。

若不是摄政王处理得当,那个侍卫被人找到,外面肯定会传,是沈初梨夜会男子被发现,羞愧跳河。

沈初梨让温胭先别管她的事了,处理一下和谢长晏的事。

温胭:“就这么放过高南柔?她想害你,绝不能这么算了!”

沈初梨:“当然不会这么算了,只是目前我‘忘记’了霍景恒,如果迫不及待和高南柔吵起来,一定会暴露,那我这水不就白落了?”

她此番目的已经达成,下一件事,就是要嫁给霍渊,到那时高南柔还不是想怎么收拾怎么收拾?

毕竟她是凭脸皮厚那劲儿,才敢抱着小叔叫夫君,再来一次,小叔肯定不高兴了。

所以,来日方长,她要和她们慢慢玩。

温胭一听,恍然大悟,可忽然想起一件事,“摄政王刚才说出去一下,你说他会不会为了给你出气,找高南柔的麻烦?”

沈初梨想了下,一骨碌从榻上跳下床,“我去找小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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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王府刑室。

霍渊站在忽明忽暗的烛光里,冷峻的面容半分表情没有。

只是周身戾气翻涌,让人不敢靠近。

骨节分明的手拿着帕子,慢条斯理擦拭着剑上的血。

在他面前的地上,躺着三十几个血肉模糊的护卫。

高南柔也在其中。

满身狼狈,尚在昏迷。

他俯下的视线深邃,若在碾压一只渺小的蝼蚁。

就在这时,谢长晏走了进来。

看到满地血污,他像个没事人一样,懒懒散散的靠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

“阿渊,你明知那丫头是装的,何必叫魏绍把人绑来?她是太子的人,太子发现她不见,一定会怀疑你。现在撕破脸,还为时尚早。”

沈初梨戏演的不错,不过想糊弄他和霍渊俩千年老狐狸,还差点意思。

霍渊自不必多说,他擅“五听之法”。

只要心还在跳,肌肉还在动,脸上还有表情,他就能猜到对方心思八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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