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驸马,养了一个外室。
他曾对我说:「臣谢安贺绝不会纳妾,臣有公主,足矣。」
可现在,他揽着大肚子的外室,「李婉晴,我要纳妾!」
我气得心尖发颤,一口血猛然喷出,横死在他面前。
再睁眼,我重生回挑选驸马那日。
我迎着他希冀的双眼,随手指了另一人。
他却疯了。
他眼尾泛红,颤着声音问我:
「殿下不要微臣了么?」
洞房花烛夜,我的驸马眸色热烈又痴情,似有星河璀璨:
「臣谢安贺绝不会纳妾,臣有公主,足矣。」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一生一世一双人。」
我心头发烫,软的一塌糊涂,险些掉下泪来。
我和驸马成婚三载,十分恩爱。
只是可惜,我至今无法怀孕。
但他毫不在意。
婆婆对我横眉竖眼,还多番提起纳妾选通房。
甚至给他下药,往他床上塞人。
他即使神志再不清醒,也会咬牙冷眉把人踹走。
隆冬十二月,他宁可泡冷潭,也不愿扰我清净,让我安心入眠。
自此满京都皆道,永定侯是把长公主捧在手心上疼宠的。
谢安贺捧着我的脸,像是捧着无价的珍宝,声音极轻极温柔:
「青青,没有孩子也没关系,我有你就足够了。」
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了出来,心里又酸又暖。
我想,他是极爱我的。
可是眼前欢乐的一家三口,给了我重重一拳。
女子牵着一个男童,在小院门口等候谢安贺。
谢安贺一把抱起男孩,眉眼柔情似水,抬手轻抚女人隆起的肚子。
成婚三年,他和外室的孩子,都已经两岁了。
我心尖发颤,心脏疼的我紧咬牙关。
没有人知道,我每个月要给皇兄一碗心头血。
谢安贺的仕途通达,是我用一碗碗鲜血换来的。
如今,我早已命不久矣。
我下车走向他们,看到他们慌张惊恐,又转为破釜沉舟。
他的外室,竟是跟我一同长大的表妹——玖月。
因着我,她自小便享受着嫡公主的待遇,比之许多皇子都要雍容华贵。
我是把她当做亲妹妹来疼的。
我的心脏好似被许多棉针倾轧,隐隐作痛。
她声音娇柔,指责我,「若不是姐姐善妒,谢郎也不用偷偷养着我。」
我神情淡漠,没有理会。
我抬手指向谢安贺,声音平静:「你有何话说?」
他沉默不言,良久,眼眸变得愈加冰凉,他揽起大肚子的玖月,郑重道:
「李婉晴,我要纳妾。」
我怒极,「谢安贺,你混账!」
猛地一口血上涌喷出,我横死在他面前。
恍惚间,我听到他凄厉的叫喊,「我的青青!」
再睁眼,我重生在春日宴上。
皇兄正在为我挑选驸马。
三日前,我刚在御花园同谢安贺交换了定情信物。
情浓之时,自是会点他做驸马。
「皇妹,这满京都的才俊任你挑选,朕为你做主。」
皇兄虚伪地笑着。
宴会上的公子们谈笑风生,唯有谢安贺神色柔情地看着我。
眸色笃定又希冀,隐隐透露出狂喜。
皇后温温柔柔地开口:「皇妹这是有钟意的?」
我微微一顿,抿唇不言。
皇兄微勾唇角,「皇妹大胆直说,朕自会答应。」
我和谢安贺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自然期许。
我平淡地扫视台下,在一个隐秘的角落顿住。
那人极是清冷淡泊,沉默寡言在一角独自饮酒。
身形清瘦,衣着质朴,却难掩其风骨。
是今科的新晋探花。
家贫,貌美。
我思绪一顿,甚好。
我眉眼微挑,抬起手指向他,高声道:
「本宫选探花郎为驸马。」
丝竹声,谈笑声,骤然一滞。
众人齐齐看向我。
谢安贺不敢置信,神色闪过痛楚,他颤抖地开口:
「公主莫不是醉酒了。」
我没有理会他,径直走到今科探花面前。
「你叫什么名字?」
他眸色深邃,淡淡施礼。
「林贺年。」
「好听。」
「谢公主夸赞。」
「你可愿尚主?」
林贺年抬眸看向我,微微惊讶,却并不反感,好像还有一丝欢愉。
他身姿挺拔,神色真挚,朗声回道:
「臣,心甘情愿。」
谢安贺还想开口,却被我一口堵住。
「皇兄,臣妹请旨赐婚!」
皇兄高坐在台上,看不清神色。
良久,沉声道:「准。」
谢安贺眼眶陡然发红,声音急切又颤抖,「我不准,不可以。」
「谢侯爷,你凭什么不准,你胆敢忤逆上意?」
他噎住,「臣,不敢。」
他眼神沉的厉害,走到我面前,低声质问:「为什么,青青,为何背弃我?」
我没看他,径自牵起林贺年的手,指骨修长,极美。
我慢条斯理道:「从未爱过,谈何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