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曹沫卡布贾的女频言情小说《非洲酋长全文+番茄》,由网络作家“更俗”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菲利希安家族采金矿业公司以及西非矿业设备租赁及技术服务公司的注册,露西已经联系好会计师事务所,只需要提交相关的证件及费用,就可以了。小型碎石机、制砂机的采购,德古拉摩市里依旧没有进展,但露西与国内的一家厂商联系上。对方同意曹沫这边打款过去,就立即以最快的速度办理出关、托运手续。对方对非洲将来的发展及市场都颇为看好,听到这边有意代理销售他们的产品,两台小型设备都还给了很大的优惠力度,连同运费在内,仅需七千美元。这在曹沫的预算范围之内。曹沫上楼,到房间里上网查了一下,露西联系的这家设备厂商,恰好也位于新海市,以工业机械制造为主,规模还颇为不小。要不是他们一开始就假借要代理销售的名义采购样品,这么小规模的海外订单,多半不会被理睬。柴油发电...
《非洲酋长全文+番茄》精彩片段
菲利希安家族采金矿业公司以及西非矿业设备租赁及技术服务公司的注册,露西已经联系好会计师事务所,只需要提交相关的证件及费用,就可以了。
小型碎石机、制砂机的采购,德古拉摩市里依旧没有进展,但露西与国内的一家厂商联系上。
对方同意曹沫这边打款过去,就立即以最快的速度办理出关、托运手续。
对方对非洲将来的发展及市场都颇为看好,听到这边有意代理销售他们的产品,两台小型设备都还给了很大的优惠力度,连同运费在内,仅需七千美元。
这在曹沫的预算范围之内。
曹沫上楼,到房间里上网查了一下,露西联系的这家设备厂商,恰好也位于新海市,以工业机械制造为主,规模还颇为不小。
要不是他们一开始就假借要代理销售的名义采购样品,这么小规模的海外订单,多半不会被理睬。
柴油发电机、水泵、氧枪、焊接、切割以及蓄电池等设备,五金、水管、铝合金等配件型材,曹沫都直接在德古拉摩市里采购,然后再一起雇车运往伊波古村。
除了公司注册、前期设备及材料的采购,打印一堆材料,又到德古拉摩市立图书馆借出一大堆有关金矿勘测以及设备维护维修以及基础设施建造等书籍,三天时间就匆匆过去。
这次曹沫特意将露西带到伊波古村。
新的采金公司,人员及分工都不复杂,至少比曹沫在东盛集团待过两年的机修车间,运营要简单得多。
不过,他想要伊波古村的村民克服身上种种的惰性,养成好的劳动纪律、服从管理的习惯,业余时间还能加强学习,进行技能培训,就要困难得多了。
很多事情他亲自出面处置,效果未必好。
以夷制夷是老祖宗都用惯了的手段。
而曹沫既然都将露西、卡布贾都招揽过来,即便露西暂时要留在德古拉摩,也要创造机会让她参与管理。
有些事,一个剽悍的当地女性去做,绝对要比一个大老爷们要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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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金点的小路经过四五天的拓宽,杂草、灌木丛清理过一遍,要好走很多,但路还是狭窄、泥泞,下一步则将采金剩下的尾渣细砂石铺上去,进一步拓宽。
装设备的车,还是无法直接开到采金点,只能由奥韦马带着人,将笨重设备扛到采金点。
采金队的工人,有一点好,就是够身强力壮。
一台老式的小型柴油发电机,毛重有二百四五十公斤,四个人拿毛竹杠子,从部落抬到采金点工棚,三四公里的路都不带喘气的。
在前两天卡布贾带人做好的石子地基础上,曹沫亲自带着卡布贾、波图等人安装、调试设备,又将简单的照明线路拉起来。
这一通忙碌,天色就黑了下来。
这时候柴油机发动起来,工棚、设备房、仓库里,以及小广场上的白炽灯在瞬时亮了起来,好些工人以及跑过来看热闹的村民,都发出惊奇的叫声——好些人这辈子都没有见过柴油发电机,还以为隆塔市镇的电灯,只要接上电线就会亮,却不知道电从哪里来。
“也不知道要等到何时何年,才能看到伊波古都能用得上电灯照明......”老酋长菲利希安佝偻着身子,看到眼前的情形,很是感慨的说道。
要不是将金矿菲薄的利润拿出去,而是自己享受,老酋长菲利希安将能比这个世界上的绝大多数人都过得滋润,但他回到部落,修缮神庙、修建学堂,还拓宽部落与外界连接的道路,他自己的日子却是要比其他部落的首领过得简朴得多。
然而,隆塔地区落后而糟糕的发展环境,加上老酋长菲利希安两年前还是受当时卡奈姆第六任军政府打压、监管的对象,他能为部落所做的事也是十分有限。
以隆塔糟糕的地区财政来看,短短几年内想要投资建大型火力发电厂,并建设与之配合的电网,是不可能了,但曹沫觉得在泾流相对稳定的鹿角川上游修建一座小型水电站,工期短、投资也小,也足够供应伊波古及附近几个部落的用电需求。
不过,曹沫没有说出来。
哪怕一座小型水力发电站的投资,在卡奈姆仅需要百十万美元,对伊波古村而言,也是一个相当恐怖的大数字。
露西就在伊波古村留了两天,就由波图开摩托车送她返回德古拉摩。
露西目前还是西非分公司的厨娘,宋雨晴她们一日三餐都指望着她;露西不在德古拉摩,宋雨晴每天只能啃面包过活。
当然,露西以后也没有必要整天都留在别墅里,除了工作日留在德古拉摩做好厨娘的本职工作,帮曹沫打理德古拉摩的事务外,周末则会到伊波古村来,负责工资结算、仓储物资出入库存整理等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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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两天,曹沫就带着卡布贾、波图、帕里尝试着制作砂金机。
砂金机是国内淘金客,在多年实践基础上摸索出来的一种采金设备,主要用于淘取河床砂金。
砂金机的结构并不复杂,主体是震动泵带动多层孔洞逐渐缩小的钢纱滤网。
在淘取河床金砂时,将含有细小沙金的河床底泥挖出来,运到表面钢滤网上,一边用清水冲洗,一边振动钢纱滤网,将留在滤网上的大颗粒石块直接冲走,而混有金砂的细砂、泥水,则会从钢纱网的孔洞里漏到第二层留存下来。
经过多层钢丝网的冲滤,就剩下细小的砂粒与沙金混合在一起。
最下面的一层则是一种塑料板,是拿刀具划出细密沟槽后制成的吸金毯。
吸金毯的沟槽可以吸附微小的砂金以及更细小的砂粒,进一步进行过滤分离。
最后一步再拿到淘金桶里进行淘洗,就能得到纯净的金砂。
部落以往开采的是岩金,产量较低,但比较稳定。
岩金想要大规模开采,设备投资太大,但岩金附近只要有溪河孕育,通常都会伴生河床砂金矿。
砂金,因细小如砂得名,本身就是风化、剥蚀而暴露出来的岩金,被溪河流水冲刷出来,年深日久沉积在附近河谷、河滩、河床的土壤之中。
采金点附近正有一条鹿角川河的支流,往南拐出一道大湾,在河流的西岸形成一道长约五六百米的沟谷。
从资料上看,这种沟谷地形,是最有利于砂金沉积、富集的。
部落村民不是不知道沟谷里藏有金砂,但沟谷土壤的金砂储量,密度是远远低于岩金的。
特别是金砂、金粒的密度大,在土壤中一年年沉降,这使表面土壤的金砂含量变得更低。
虽然靠近基岩层位置的土壤,因为沉降富集作中,金砂含量会大幅提升,但是部落有能力去开挖深度十数米甚至数十米的深层含金土壤出来淘洗吗?
没有砂金机这种便捷的简易设备更是致命,仅仅拿檀木盘式的淘金设备,一天能淘洗出多少金砂?
当然,曹沫即便制作出简易的砂金机,没有排水及挖掘设备设施,想要对溪河沟谷进行大规模的挖掘取土,也不现实。
更不要说开挖十几二十米的深坑去取底层含金土壤出来淘洗了——河水早就浸灌过来。
不过,在鹿角川西岸现有的采金点,与鹿角川沟谷河滩之间,有近二十米宽的坡地。
除了年深日久的雨水冲刷外,坡地堆满伊波古村这些年来爆破岩石震落下来细碎石砂,其中必然有不少在爆破中震落的金粒、金砂混杂其中。
而这片坡地,连接着河滩沟谷与明确无误的岩金矿脉,同时又位于河岸的上方,无需排水设备,就能直接人力开挖土。
没有挖掘机,铁锹、铁铲、挑子加小推车,还不干活了?
曹沫第一时间制作砂金机,就没有想到要用挖掘设备,直接从这一小片坡地,用人力着手挖土,然后运上砂金机过滤淘金。
曹沫之前就确认这一片坡地含有砂金,但不能确认砂金含量。
碎石机、制砂机最快也要一个月才能运到德古拉摩,传统岩金开采手段太费时费力,肯定要先暂停下来。
这段时间,曹沫也不能白养这么多人没有产出,就想着制作砂金机,让奥韦马、波图带着人手,先从坡地挖土送入砂金机进行淘洗。
甚至以后他也会优先考虑采购挖掘机,扩大砂金的开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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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了两天时间,曹沫摸索着将第一台砂金机制作出来,实际上钢纱网、震动泵以及开关盒都是现成的,他就是焊了机床架子之后|进行接线。
花了两天时间,曹沫都有些汗颜,到德古拉摩干起小白领,机修车间里学的手艺丢了很多,生疏得很,但卡布贾、波图、帕里则是一脸的崇拜,真没想到他连什么活都能拿得出来。
奥韦马的脾气也捋顺了,曹沫在矿上什么事都亲力亲为,还手把手教导波图、帕里他们操作,怎么看都像是来为菲利希安家族热情服务的,跟他印象里大腹便便、就知道奴役、压迫当地雇工的殖民者不一样。
接下来两天就是将线架到坡地的下方,在那里清理出工作平台来。
这也是尽可能缩短人工运土的过程,方便水泵从鹿角川里直接抽水,冲洗矿土。
万事俱备,看着手推车运来的第一车矿土,从台阶高处送入砂金机的送料口,曹沫手里都捏出汗来。
浅层土壤的砂金含量太低了,不要说第一车矿土不会有什么产出,十车八车都看不出来,曹沫还得装作毫不在意的指点波图、帕里操作水枪。
互联网真是好东西,相关详细资料都能查到,但曹沫也不想在采金队员工面前露了怯。
他之前带着波图、帕里练习过几遍,这会儿就直接交给他们上手操作,他站在一旁“指导”,其实也是暗中观察,有什么偏差,随时可以指正他们。
这会显得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矿土不断的倒入进料口,还没有什么感觉,到第七第八车矿土上料后,最底层的吸金毯明显附着了一层金闪闪的亮物。
砂金机的作用就在这里。
纯粹用人工淘洗,三四十人一天都洗不了七八车矿土,但上了砂金机跟水泵,只需要五六分钟的工夫;在没有挖掘机之前,绝大多数的人手,只需要负责挖土运土就行。
“出金子了!出金子了!”波图兴奋的大叫起来,水枪拿歪,滋了曹沫一身。
“这有什么奇怪,真是混蛋,湿我一身。”曹沫笑骂道,叫波图赶紧将水枪拿好,喷他一身没关系,不要将吸金毯上好不容易吸附的这点金末冲没了。
这才是开始,这么一点砂金都未必能凑出半克来。
而波图如此兴奋,曹沫心里想波图这段时间跟在他的身边,估计没有少人在他面前说丧气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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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沫抑着内心的激动,装作理所当然、毫不在意的样子。
虽然整个流程,很简单,曹沫还是反复看各个环节的衔接,有操作不正确的地方,就上前纠正,也顺便教员工几个常用的中文。
砂金的淘取过程也简单,就是将砂金放到檀木制的淘金盘里,置出清水中轻轻摇晃淘金盘,让砂子从淘金盘掉入水桶里,留在淘金盘里就是相对纯净、甚至可以直接当黄金出售的沙金。
等暮色将至,所有人都收工时,曹沫才耐着性子走回来,看着波图将一天所得的不多砂金称重记录后,交给卡布贾锁进一只旧保险柜里。
第一天有很多衔接不到位的地方。
提醒了好几天,迟到早退以及中途随意进出的现象,还是无法禁止。
卡布贾想要抓典型,揪住两人要进行处罚,都差点要干一架;奥韦马却是知道理亏,骂骂咧咧的将惹事的两人拉开,但他也没有办法解决迟到早退的问题。
采金队都是部落的村民,他们还是习惯将采金队当成住所附近的耕地、密林,并没有形成严密的劳动纪律。
除了卡布贾、奥韦马、波图、帕里等,好在曹沫事前也没有正式公开薪资政策。他先开了一个小会,又将所有工人都召集起来,宣布以后在他们原有每周一千五百奈拉(五美元)的工资基本上,能保证不迟到、早退、中途不怠工、服从管理的,每周再额外奖励一千五百奈拉。
也就是每个工人老老实实干满一个月,可以拿到四十美元,三百二十元人民币的高薪。
就这破事,耽误了好一会儿工夫。
而波图、帕里都理解不了水泵高程的问题,曾试图将砂金机移到距离坡地更近的地方,以便缩短来回运土的距离,又耽搁了不少时间。
坡地与砂金机之间修的便道,因为奥韦马之前不够重视,带人修得很是马虎,当中有人连人带车翻入沟谷里,幸亏人没有什么事。
到最后称重,一天收集到十五克砂金,都远不能将一天的成本打平掉,更不要说前期的设备投资了,但采金队的成员却很受鼓舞。
毕竟这要比他们之前的采金量,足足高出两倍。
三天后,各方面的流程才逐渐走顺畅起来。
相比较传统,新的砂金淘选并没有什么复杂的地方,采金队成员即便都没有怎么接受过教育,但到底都还是部落里头脑灵活、手脚勤快的青壮年,才被老酋长菲利希安及奥韦马挑选出来。
往后,每天的采金量差不多都能稳定在三十克以上。
这虽然还没有达到曹沫预期的目标,但已经勉强能将成本覆盖掉。
半个月过后,曹沫因为不断的添购柴油等物料,不多的现金就快见底了,这时候砂金也积累有五百克。
曹沫将砂金从保险柜里取出,用少量水银吸附,放入钳锅里,然后他再拿出高压氧枪,将其熔炼成金水。
中间看到金水起泡,就加一些硼砂进去去杂,等到沙金完全变成通红的金水,以最快的速度,将倒入长条形模槽。模槽事先涂一层油,金水倒进去,立即就成形,红彤彤的,自然冷却片刻,再放入冷水中继续冷却。
这些过程,资料都有详细的介绍,但曹沫第一次亲手操作,拿高压氧枪的手禁不住都有些颤抖。
五百克沙金,中间有大量的杂质去除掉,最后熔炼成相当纯净的金条,大约不到四百六十多克。
这就是采金队这半个多月来的产量。
零四年的六月底,国际金价每盎司仅三百八九十美元,四百六十克的金条,价值仅五千美元左右。
说实话,就算半个多月五千美元是纯利润,在卡奈姆压根就算不上什么爆发横财;而这么多的产出,在扣除物料消耗、设备折旧、人工薪资等成本,都近乎没有什么利润可言。
那种找着金矿就成暴发户、隔夜就会所嫩模的事迹,在这里并没有发生,但这代表良好的开局。
这一年,气温降得特别早。
刚过立冬,新海市北郊的松亭看守所前,公路两侧的梧桐树,树叶就飘零殆尽,街边积满黄叶。
站在公交站台上的削瘦少年,略有苍白的脸,眉眼清秀,他此时抬头透过稀疏的枝杈,看着阴霾的天空,铅色云层很低,似乎就压在头顶。
少年刚从看守所出来,就穿了一件夹克,装着洗漱品的黄背包里,换洗衣服也有,但都是单薄的夏秋衣衫。
他不想从背包里再拿一件外套臃肿的穿身上,瑟瑟发抖的跟冷风对抗,完全就是一个倔强的少年。
今天似乎真不是什么良辰吉时,就连从看守所放出来的人都廖廖无几。
刚刷过漆的公交站牌孤零零的矗立在路边。
一辆老式轿车停在对面,与少年隔着柏油路,仿佛完全不相关的两个存在。
从少年的角度,看不到老式轿车的标志,车身的线条硬朗,看上去十足的年代感,但修长的车身,又显示它在出厂的那个年代,有着非凡而显赫的地位。
这辆老式轿车此时却沾满灰尘,侧面的车身甚至还落满星星点点泥浆干透后的灰白痕迹,很长时间都没有人打理过。
要不是车窗打开一道缝,不时有缕缕烟雾飘出,这辆轿车就像一个落魄的老贵族,孤立的蜷缩在街头无人过问。
好半天都没有一辆公交车经过不说,甚至都没有一辆别的汽车经过,真是叫人倍感孤凉。
也许是沉默太久了,又或者是老式轿车里坐着的人先失去耐心,副驾驶车门打开一条缝,但这时候一辆警车从远处驶来,车门随即又被车里的人关上。
少年原本就站在路牙上,看到警车驶来,想到一堆警察破门而入,将他按倒在水泥地上的情形,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警车没有直接往看守所拐去,在少年面前停下来。
车窗缓缓下降,露出一张削瘦沉毅的中年人的脸,穿着警服;少年却扭头看向站牌,对中年警察的不屑,更甚于对柏油路对面的轿车。
“19路车在阚家湾进站时跟一辆小车剐蹭了,下一班车怎么也得过半小时才能过来——你要是不想跟着我再进看守所,就在这里等几分钟,我让小刘开车送你回去。这件外套你先穿着,看你冻的......”中年警察说道,从车里拿了一件外套递出来。
少年没有搭理,更没有走过来接外套的意思,只是将手插在衣兜里,让身子微微缩起来,感觉稍稍好受些。
“心里不好受吧?”中年警察问道。
“把你抓进来,关上四个月,然后再说你是无罪的,你心里好不好受?”少年咬着没有血色的嘴唇,质问道,“你不应该问我难不难受,而是要问这公不公平!”
“......”过了半晌,中年警察才叹了一口气,将外套收回来,点起一支烟,说道,“你的事本来没有那么复杂,但涉及到你爸的案子,检方还是两次要求补充侦查。这才拖到现在下结论。我知道你心里愤愤不平,但你总有一天会知道,有规矩总比没有规矩要好。”
少年的神色,有那么一瞬间的狰狞,但随后转脸看向别处。
他心里终究难心平气和,但四个月的看守所生涯,也叫他学会不要无谓的去争执什么、对抗什么。
“对了,你出来时,有没有要求见你爸一面,你应该知道你爸也关押在这间看守所待审吧?”中年警察又问了一句,等了有那么一会儿,见少年低头看着地,再也没有再正眼看过来,他自顾自的唠叨起来,“那看来是没有见面——你爸过些天就要庭审,估计会判的比较重。我前几天过来,跟他说过话,他很后悔冲动犯罪,不仅将你也牵涉进来,临到头连佳颖,还有你奶奶都照顾不上。他想到你心里怨恨,不会去见他,就让我跟你捎句话:耽搁一次高考没有什么要紧的,你就当是复读一年。我家成希都还整天想着你明年继续报考新大,她这样就能做你的师姐了——你爸还托我每个月给你跟佳颖生活费,这算是他借我的,叫你们兄妹不要担心这些,也不要去找那个女人;这张银行卡你先收好,我每个月定期会打钱进去......”
中年警察絮絮叨叨的说了半天,少年厌烦了,看了一眼他伸过来的银行卡,就转身往东边走去。
既然19路公交车因剐蹭事故停在阚家湾站附近,少年决定多走三四站路,绕到青虹路坐别的公交车回家去。
他多少有些迫不及待的想与身后看守所的距离越远越好......
“今天是有什么人物从里面出来?现在新海的豪爷多了,但十几年前能开上这款老式迈巴赫,全市都没有几个人吧?”
司机是个年轻的警察,他早就注意到柏油路对面的老式轿车,这时候才有机会感慨的问道。
中年警察似乎想到些什么,眉头更紧皱起来,看了后视镜里少年的身影一眼。
似乎意识到警车里的人关注过来,这时候那辆迈巴赫发动起来,与少年背道而驰,往柏油路的远处驶去,好像停在看守所前,只是突然有什么事耽搁了一会儿......
“Mr.杨他们就这么走了,还同意我们先休假?”
卡布贾颇为诧异的看着杨德山他们发动车,扬尘而去,很快就消逝在夜色之中。
“这片土地,对很多人来说,本身就是一座未开发的金矿,大大小小的机会多得是,而杨德山他既然都动了干私活的心思,又有什么必要跟我们过不去?”曹沫推测杨德山心平气和离开的原因,笑着跟卡布贾说道,心里想,杨德山应该早就知道想发财就得先苟住气的道理啊,这点很值得他学习。
“那你刚才提议他们也参与进来,Mr.杨为何毫无反应?我刚才就怕他顺口就答应呢。”卡布贾问道。
卡布贾他也以为,老酋长菲利希安之所以同意跟他们合作,拒绝杨德山、郭建,主要还是对杨德山、郭建他们还缺乏必要的信任。
不过,卡布贾担心等到杨德山、郭建真正厚着脸皮参与进来,拿出比曹沫多数倍的资金,购买成套的采金设备,在划给他们的区域干得热火朝天,每天开采多他们数倍甚于十数倍的砂金,情况未必不会发生改变。
看到杨德山最终毫无反应的走掉,卡布贾心里才松了一口气。
“一般矿脉都是呈带状分布的,在隆塔地区,目前看似仅有伊波古村产金,但其他部落领地更可能是因为勘测不够,暂时没有发现,并非没有黄金矿藏,”
中国人历来都有“宁为鸡头不为凤尾”的野心,而有时候面子也比什么都重要,曹沫一时半会也没有办法跟卡布贾解决这里面的微妙区别,只是淡淡的卖弄起他也才学习到的金矿知识,说道,
“他们心里或许在想,留在伊波古村受我的气,还不如找附近的部落谈金矿开采的合作呢。再说了,我们跟老酋长谈妥的条件又不会对外面嚷嚷着说开去,他们真要揽下一块地,承包年限、分红比例甚至我额外要收的管理费比例,还不是我说了算,还能叫他们舒舒服服的进来分一杯羹?”
“......哦”卡布贾这才理解杨德山为何干脆利落的走掉了,压根就清醒的认识到曹沫不怀好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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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暗沉,老酋长菲利希安精力不济,打起磕睡就先回去休息,而部落里的少女、青年围着篝火载歌载舞还意犹未尽。
曹沫实在没有乐感跟节奏感去跟着群蛇乱舞,让卡布贾继续留在广场上闹腾,跟村民们多熟络熟络,他则回到之前养病的草棚歇下。
不管杨德山、郭建他们后续有什么打算,但哪怕是暂时能保持和平相处,对他也是有利的。
不过,老酋长菲利希安这边顺利达成合作的协议,但不意味着事情就能顺利推进下去。
这一年多曹沫在德古拉摩,也接触不少做工程设备贸易的华商,知道想在德古拉摩采购破碎、磨碎等设备并不难。
在卡奈姆以及周边的西非国家,工业基础虽然是极其薄弱,但也有一些不成气候的水泥、钢铁及铝矾冶炼等产业。
水泥制成、铁矿石的粉碎等等,都要用到这些设备。
不过,这些行业所用的破碎、磨碎设备,动辄都是每小时能处理上百吨、数百吨矿料的大中型设备,售价高昂,不是他此时有能力采购的。
而整个隆塔地区,电力供应极其紧张,伊波古村都没有电网接进来。
没有电力供应,要靠多大功率的柴油发电机组,才能将这些大型设备破碎设备带动起来?
他目前能购买的设备,以小型振动破碎机及制砂机为主,适用小规模采金队,处理矿石的能力,初步理想状况是维持每天在二三十吨左右的处理量。
这个在德古拉摩市就未必能找到了。
然而仅仅一两万美元的设备,要是直接联系国内机械制造厂商发货,会不会因为出关、海运手续太复杂,不被搭理?
这恐怕还是要坑蒙拐骗,假借购买样品、在卡奈姆代理销售设备的名义,找国内的厂商买货?
借着蜡烛微弱的光线,曹沫将这些想法都记录在工作簿上,心想等露西初步了解过德古拉摩的设备代理商之后,再作进一步的考虑。
而外国人在卡奈姆注册成立代理贸易公司,相对宽松,但涉及到特种金属矿藏的开采,几乎任何一个国家都会有极其严格的限制。
卡奈姆经济发展落后、治安混乱,却同时拥有一套殖民时期遗留下来的严密法律体系。
目前有老酋长菲利希安拍板将金矿交给他来投资开采,暂时也不会有什么麻烦,伊波古村金矿的产量太少,甚至都不能称之为金矿。
但是,他作为一名外国人,在当地的人脉关系仅仅涉及到老酋长菲利希安以及卡布贾、露西等极有限的数人,等到伊波古村金矿继续发展下,真正像块肥肉了,隆塔地区甚至奥约州有什么大人物来找他的麻烦,他如何逃避?
在德古拉摩,除了治安混乱外,官员贪腐、黑心的程度同样叫人瞠目结舌。
这时候要是留下把柄,日后被地方官员盯上了,就等着被人大敲竹杠吧!
孤身在人生地不熟的混乱国度闯荡,苟才是硬道理啊!
想到杨德山离开时的心平气静,曹沫又在工作簿上写了一个大大的“苟”字提醒自己。
接管采金队,要考虑周全的问题就更多了。
他在东盛集团的车间里,工作了近两年,较为常见的设备都接触过,操作、维修都没有大问题,但他目前对采金的了解,还浮于表面,仅限于互联网能搜索到的一些资料。
即便小型采金设备的使用乃至一整套简易的采金流程,在技术上看着并不存在迈不过去的坎,但他没有上手操作过。
他还是需要将整套流程摸熟,对整个采金队接下来要如何进行分工,才能做到心里有数。
他这次要将原伊波古村的采金队都雇佣下来,但这些村民连最简单的电气机械设备都没有接触过,如何培训他们使用、维护这些简单的机械设备,也是个相当头痛的任务。
采金矿从奥韦马往下,会不会听话,怎么叫他们听话以及黄金开采特别容易夹藏偷带,怎么防范偷窃,都是问题。
采金队都是伊波古村的村民,他们或许不敢盗窍酋长菲利希安的财物,但金矿转移到他的手里,他要是还相信村民是纯朴的,就有些一厢情愿了。
之前游手好闲,以为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但真正要干起来,却发现连学猪跑都难。
卡布贾精力折腾完,进草棚休息,曹沫还没有睡意,他坐在草席上整理思路,记录簿不知不觉间写了四五十页纸,等到两支蜡烛都燃尽,天边都泛青了。
曹沫拿出手机看时间,都凌晨四点多了。
他幸亏没有买国内正流行起来的彩屏手机,那种手机耗电太快,伊波古村都找不到一块蓄电池充电,老款诺基亚能顶五六天不需要充电。
伊波古村也没有信号,除了看个时间,平时都可以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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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沫囫囵睡了两个小时,醒过来也没有半点困疲。
他拉上卡布贾,就想先赶到隆塔市镇,找到手机信号联系露西。
除了告诉露西他这边的进展外,他还要了解露西昨天联系设备代理商的情况。
要是德古拉摩无法购买这些小型设备,就需要立即跟国内厂商联系。
少女莉莉兴高采烈的跑过来,要跟着他们去市镇,出门就看到他们停在酋长大院里的两部林道摩托,围着好多看热闹的小孩跟村民,还有两人正跃跃欲试骑到摩托车上,可惜没有车钥匙开走。
看到曹沫、卡布贾一大早出门,围观的村民就一哄而散。
当地人作为主食的木薯,虽然口感差强人意,但耐干旱,淀粉产量高,田间管理也简单,村民每天顶多在田间劳作一两个小时,平时都相当的无所事事;部落里除了采金队外,普通村民也没有什么就业机会。
部落里有点新奇的人跟事,就特别容易引起围观;曹沫早就习以为常了,卡奈姆其他地方也是如此。
曹沫昨天跟奥韦马明确说了,在新的设备运过来之前,采金队还继续照传统的办法开采,但他这时候看到围观村民里,有好几个就是采金队的工人。
他没有看到奥韦马的身影,也不清楚是不是奥韦马压根就没有将他的话放心里,带着抵触情绪,今天就直接开始放野马了。
“你过来!”
曹沫指着不远处的一个青年喊道。
昨天下午,老酋长菲利希安、奥韦马,就将采金队的工人跟他介绍了一遍,晚上又在一起喝酒,看他们跳舞,曹沫对这个青年有些印象。
昨天采金队绝大多数人在他面前,都是相当拘谨。
正常情况下,曹沫需要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才有可能对这些工人有更深的了解,并进行区别。
然而敏锐的直觉告诉他,这个青年昨天就对他接手采金队有颇为强烈的好奇心,也有着积极的期待。
现在看他忐忑的样子,有着想上前过来打招呼的意思,曹沫就直接将他喊过来,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会开摩托车?”
“我叫波图......”青年走过来,颇为羡慕的看着林道越野那流畅粗犷的车身,摇了摇头。
“很容易的,你先陪我们去市镇,回来叫卡布贾教你。”
曹沫接下来必须要考虑如何接手管理采金队,奥韦马还有抵触情绪,他就得从采金队挑选三五个人,作为典型拉拢、培养,慢慢改变当地村民以及采金队其他人对他的态度。
简单聊了几句,曹沫发现波图英语不差,以前还在市镇读过书,接受过初等教育,甚至波图早就觉得采金队现在的生产方法太简陋,跟奥韦马提出建议,想着老酋长能添加一些小设备,但没有受奥韦马的搭理。
对曹沫这个外国人接手金矿,采金队大多数人都还觉得不可思议,波图却多少有所期待,奥韦马上午没有通知上工,他就跑过来转悠,想接触曹沫,又有十分的忐忑。
有些思路还没有理顺,曹沫暂时也不去找奥韦马的麻烦,就让波图直接跟他们去市镇......
卡奈姆的土地制度有别于国内,也有别于欧美,还相当的原始传统。
伊波古村的土地,理论上归部落首领,也就是酋长菲利希安的家族所有,但部落民众,在这片土地建造屋舍、耕种、采集果实、狩猎野兽,也不受限制。
要是停留在自给自足的部族时代,这没有什么问题,但要进行工业化开发,土地权属的模糊,就相当的棘手。
而对部落首领来说,掌握大量的土地,已经能过上富足的生活。
富足永远是相对的,没有人能说老酋长菲利希安在伊波古村所能获得的满足感,就比在文明都市定居的富裕阶层要差。
联邦政府的财政,不依赖地方的贡献,对地方建设发展及民生事务漠然,而实际掌握土地的酋长们,更没有太大的动力,拿出土地进行更深层次的开发,也不会有什么长远的规划。
德古拉摩市,土地在殖民时代就被掠夺,在卡奈姆获得独立之后,不仅城市建设有一定的规模,土地归属也都明确下来,还有殖民时代留下来的一些简单工业,遂形成非洲西海岸独树一帜的繁荣。
卡奈姆结束军政府统治之后,曹沫看新闻报道,新选举上台的总统布哈里,似乎颇有雄心壮志,但在诸多掣肘之下,能做到哪一步,现在还真是无法预测。
这个国家,东北内陆地区的内乱,都还没有戡平。
而曹沫他眼下想做的事情,牵扯却不太复杂。
采金点不涉及到村民日常居住、食物采集的区域,老酋长菲利希安在部落里也是一言九鼎。
他同意将从伊波古村东面流淌过来的河流鹿角川上游区域,作为矿区承包给曹沫使用,容不得别人瞎逼逼。
土地归属的模糊,不仅局限于部落首领与村民之间,伊波古村与周边部族村落分界也是模糊的。
好在定居点以北的鹿角川河两岸林地,百余年来皆是伊波古村民活动区域,附近也没有其他部落定居,权属相对要明确得多。
这也是一个相当宽泛的区域。
从伊波古村最北面的一个定居点,沿鹿角川往上游两三公里,都属于伊波古村;再往北就是卡奈姆与贝宁两国边境茂密的、寸步难行的原始森林。
老酋长菲利希安又将村落里负责管理采金队的两个领头人召集起来。
菲利希安要求曹沫接纳采金队所有的工人,不能因为金矿承包出去,就叫这些人丢掉这份在部落看上去还相当体面的工作。
其中一名领头人年纪已经大了,菲利希安后续会安排他负责部落里的一些事宜;而另一名领头人,四十岁出头却显得有几分苍老,是从伊波古村出去的一名老兵,早年服务卡奈姆的军政府。
采石所需要的炸药,采购以及操作,都是这个叫奥韦马、身体壮硕却走路有些瘸脚的领头人负责。
这大概算是伊波古采金队唯一有技术含量的工种了,曹沫当然要奥韦马留下来,但奥韦马对曹沫却是一脸的警惕。
奥韦马从矿上回来,听到合作的事,那眼睛里的神色,搞得曹沫自己都怀疑他这个外国佬是跑过来坑骗老酋长的。
奥韦马全程黑脸,说话还翁翁喘着气,用约鲁巴语跟老酋长争辩了几句,说的话也不好听。曹沫就苟在那里,假装完全听不懂,心里想,只要这头瘸脚黑牛,倔不过老酋长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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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将黑时,老酋长家前的晒谷场点燃篝火,一头当天下午才从森林里猎得的小野猪崽架到篝火上烤起来。
曹沫、卡布贾与老酋长菲利希安、莉莉以及村落里为老酋长器重、指派负责工作的几名村民,围着篝火,喝着当地酿造的棕榈酒。
更远处,一只二手录音机摆放在广场的角落里,播出谈不上多强劲、却有着明快节奏鼓点的音乐,村落里的少女、青年们舞动起来。
曹沫这点很佩服当地人,村落看着原始传统,大多数人都没有接受过什么像样的教育,但乐感及节奏感却出奇的出色。
曹沫就完全不行,只能坐在篝火堆旁,用笨拙的约鲁巴语跟菲利希安、奥韦马等人说着话。
他时不时发错音、发着当地人听上去古怪的音节,又或理解不了对方的意思,手脚比划,夹杂英语询问,这叫村民感到既滑稽又好笑。
不过,这跟在国内,一个外国佬很努力的用笨拙普通话跟你进行交流,虽然滑稽可笑却也叫人感到亲切的道理一样,曹沫与村民的距离感,也在这样的笨拙交流中一点点的消失中。
再怎么说,曹沫被毒蛇那一口也不是白咬的。
这次通过更深的交流,曹沫才了解到,老酋长菲利希安虽然信奉当地的原始宗教,却没有像其他部落首领一般,迎娶十个八个老婆生一堆子女。
菲利希安是一个传统的旧军人,参加过为推翻殖民者统治组织起来的地方民兵,之后又在军政府的军队里服役。
九四年时以帕拉卡为首的第五任军政府被人发动政变推翻,他与当时在政变中受伤的奥韦马被清|洗出军队,回到部落也一直受地方的打压。
他唯一的妻子早年已经去世,没有再迎娶其他妻子。
他还有个儿子,也就是莉莉的父亲,但信奉基督教,早年在奥约州首府卡特罗读书时就参与爱国建设阵线,一直积极参加推翻军政府统治的运动之中,早年父子就有很深的矛盾。莉莉的父亲,目前留在奥约州首府卡特巴的一所专科学院任教,很少会回一趟伊波古村。
还是菲利希安前段时间身体不适,莉莉赶着学校放假,才回伊波古村照顾祖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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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德山、郭建拉上宋雨晴,开车赶到伊波古村时,曹沫、卡布贾喝着口感怪异的棕榈酒,都已经微微醺醉。
当地人对外人既警惕又热情。
老酋长菲利希安老不要脸的接过杨德山带来的礼物,是一根通体未作雕饰的洁白象牙——曹沫突然觉得老酋长这种老不要脸的精神,很值得他学习。
老酋长盛情邀请杨德山他们在篝火前坐下来,递上酒跟烤肉。
杨德山、郭建担心卫生不过关,偶尔离开德古拉摩外出,都自备水跟面包、饼干等,从来都不吃当地的食物,这会儿想着烤熟透的野猪肉应该没有问题,就伸手去接。
“野猪肉要沾这酱,”看到杨德山他们坐过来,曹沫将身前一小碗黑乎乎的酱料给杨德山他们递过去,很是热情的介绍起当地不一样的烧烤流程,“这头小野猪崽抓回来还活蹦乱跳的,架到篝火上这肉烤熟了,没有抹酱料、盐巴,得醮着吃才行......”
宋雨晴脸色顿时就苍白起来了,恨不得伸手过去掐曹沫两下才解恨。
“这酒也不错,听菲利希安先生介绍,就是直接掏空一截棕榈树塞进木薯粉发酿,扔外面风吹雨淋一段时间,就算成了,有点酸不拉叽,还真别有风味,你们也来喝两口。”曹沫兴高采烈的继续介绍道。
宋雨晴直接将酒跟烤肉放下。
杨德山、郭建接过酒跟烤肉没有放下来,却感觉重逾千钧,就算知道曹沫这孙子说这些是恶心他们的,却怎么都不敢放嘴里塞。
“这是我们东盛集团西非分公司的杨总,”
郭建还不知道曹沫已经跟老酋长菲利希安谈到哪一步,为了化解不敢喝酒吃肉的尴尬,他替杨德山介绍后,就直接进入主题,说道,
“我们代表东盛集团驻德古拉摩,既想将我们公司的业务拓展到非洲大陆,同时也想为非洲大陆的发展,贡献我们一点微薄的力量。上次我与小曹到伊波古村来,看到你们开采金砂的情况,觉得投入相应的设备,进行技术改造,产能将能很大的提升。我跟我们杨总汇报过后,我们杨总认为很值得合作......”
老酋长瞥了一眼郭建手里纹丝不动的酒碗跟肉,往后捋了捋蜷曲的花白短发,说道:
“你们如此热情,还真是感谢啊,但我已经将金矿以及采金队全都拜托给Mr.曹了......”
“别急着谈事,先醮酱吃口肉,填填肚子。你们一路赶过来,应该都饿坏了啊,”曹沫不忘中文夹着英文跟杨德山、郭建劝酒劝肉,“吃下去不会有什么事,我之前也就发了一场高烧,没有其他问题啊,现在还活蹦乱跳的呢,死不了。”
郭建强忍住内心的冲动不去理会曹沫,继续跟老酋长说道:
“菲利希安先生,你可知道曹沫仅仅是我们手下的一名普通员工,他不可能给伊波古村带来多少投资,也没有能力跟经验,对伊波古村有什么帮助——我们也是带着诚意过来的......”
他早就看到停在广场边缘的两辆轻型摩托,他认定曹沫提前赶过来,先把菲利希安给唬住了,才拿到合同。
他这时候迫不及待的就想知道曹沫到底跟菲利希安开下什么海口,他好戳破曹沫的谎言,帮菲利希安从被骗的泥坑里拉出来。
哪怕曹沫已经骗菲利希安草签了合作协议,郭建心想着,菲利希安是真实意义上的地头蛇,直接将都没有什么法律效力的协议撕了,曹沫能干什么?
郭建这么想也是没错,但他还是被曹沫挑逗得有些心浮气躁。
见郭建浮躁的语气跟神色,脸上都恨不得直接写上“老酋长菲利希安果然是个乡巴佬,这么容易就受骗上当”,曹沫差点就要笑出声来,却装作一本正经的说道:
“杨总、郭经理,你们也别以为我是赶在你们前面,说了什么空头大话,诓住菲利希安先生——你们也很清楚,我现在手里能拿出来的资金只有两万美元,这点跟你们有很大的差距,我都没有瞒菲利希安先生......”
“你两万美元,能干什么?都不够在新海市中心买间厕所的。你这不是欺菲利希安先生不知道两万美元是个什么概念吗?”郭建认定曹沫一定是用什么话术,将没有见过世面的菲利希安骗住,毫不客气的说道。
曹沫耸耸肩,无所谓的问道:“那郭经理在新海,就有一间厕所了?”
杨德山英语到底是不过关,这时候看到老酋长将手里牛角酒杯放到地上,才意识到郭建的话,已经令人家极其不满了。
这也不怪杨德山反应慢,实在是当地人的肤色以及老酋长满脸的皱纹,没有长时间的接触,很难从神色间察觉到他们情绪上的细微变化。
这时候意识到了,杨德山就不再叫郭建直接跟老酋长交涉。
杨德山直接用磕磕巴巴的英语,跟菲利希安表示合作的意愿——有些词有卡顿,他才说中文,让郭建照他的意思翻译。
老酋长菲利希安却是毫不客气的说道:
“郭先生将生死未卜的同伴丢在村里,满脑子光想着金矿的事,这在战场就是见死不救,怎么都不大可能会是值得信任的合作伙伴;而曹先生,却能叫人莫名的信任,真是对不起。”
郭建脸涨得通红,梗着脖子就想跟顽固不化的菲利希安说,生意就是生意,又不是上战场!
杨德山还想再说,老酋长则已经板起脸,双手抱在胸前,摆出一副不再听他们辩解、请他们离开的姿态。
“这烤肉醮酱吃,真不错的,”曹沫是一脸“诚意”看向杨德山,提出一个合理的建议,说道,“菲利希安先生如此信任我,我也不会辜负他的信任。鹿角川河上游,金矿应该还有进一步勘测跟开发的空间,我前期能拿出来的资金,添置不了几台设备,短时间是很难帮菲利希安先生一下子将采金量提高起来。要不这样,杨总、郭经理你们要是真想参与进来,也可以从矿区划十亩八亩地开发,除了菲利希安先生的分红外,我就收一点点的管理费......”
见曹沫屁股还没有坐稳,竟然反客为主,打起坐享其成、从他们身上剥皮的分包主意来,郭建的眼皮子都禁不住抽搐了一下。
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宋雨晴到了伊波古村后,都没有怎么说话,也没有她必须插嘴说话的机会,但这一刻她又提心吊胆起来,担心杨德山、郭建受不住气,两边又直接起冲突,闹得不可开交。
“我们今天真是冒昧了,菲利希安先生既然打定主意,我们就不多打扰了,”
杨德山见事情并没有转机,也不清楚老酋长菲利希安的脾气为这么这么执拗,却还是能拿得起放得下,见不能改变老酋长菲利希安的主意,就站起来告辞,临了又跟曹沫说道,
“你休过假,分公司在德古拉摩的事还是不能怠懈了,我们就先回去了。”
这么心平气和的就走了,连句狠话都不丢,甚至还默许曹沫在保留西非分公司职务的同时,继续干私活?
郭建相当意外的看着杨德山。
宋雨晴也觉得意外,疑惑的眼神在杨德山、曹沫两人脸上扫来扫去,猜不透他们心里到底在打怎样的主意。
“那我就送送杨总、郭经理。”
曹沫却没有太多的意见,直接的感觉到,杨德山虽然心里气不平,但他这么说,并非缓兵之计,也并非有意说气话、反话。
既然杨德山没有翻脸的意思,他也就客气的站起来,送杨德山、郭建离开......
“......”
宋雨晴这时候走下楼,站在楼梯口,视线穿过客厅,看到曹沫与卡布贾、露西在商议着什么,欲言又止。
“雨晴姐......”
曹沫招呼宋雨晴,却见宋雨晴秀眉微蹙。
直觉告诉曹沫,宋雨晴已经决定跟杨德山、郭建站到一起,觉得他还像以往那么称唤她太亲近了。
曹沫他此时的条件,完全无法跟联手的杨德山、郭建比,甚至今天就会被杨德山赶出西非分公司,压根就没指望宋雨晴会站到他这边来。
宋雨晴跟露西、卡布贾他们不一样,她作为东盛的派遣员工,本身就有一份还算不错的高薪,即使杨德山、郭建没有给她什么许诺,都注定她不可能跟杨德山、郭建对着干。
曹沫被踢出分公司,即便金矿的事不成,他还会想办法留在德古拉摩立足。
宋雨晴跟杨德山、郭建闹翻了,要怎么办?
他倒是不介意带上水灵灵的有夫之妇,跑到原始丛林深处创业,但人家介意啊!
德古拉摩混不下去,她被迫回国,要如何面对她糟糕的家庭关系?
另外,曹沫在露西、卡布贾眼里的地位,跟他在宋雨晴眼里的地位,也是完全不一样的。
在露西、卡布贾眼里,曹沫怎么也要算个小有资本的投资人,平时就拿着比他们高出十几二十倍的薪水。
而在宋雨晴眼里,曹沫的工资比她还低上一截呢!
曹沫不会说叫她为难或尴尬的话,也不会恶了跟她的关系,为昨天的“莽撞”道歉:
“昨天搞成那样子,让宋姐你受惊吓,真是不好意思啊——”
“......”
曹沫换了一种称谓,却见宋雨晴秀眉蹙得更紧了,显然是嫌弃他喊她“宋姐”,将她喊老了。
女人啊,真是难以琢磨啊,都不知道怎么伺候,才合她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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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建确实有错,但你客气的回敬他了——他好歹是你的主管,让你去找郭建讲和,估计你也不愿意,你还是找个机会,跟杨总认个错,就算是给郭建台阶下。过段日子,等大家都不绷那么紧了,一点小疙瘩也就烟消云散了。”宋雨晴站在楼梯口犹豫了一会儿,劝说道。
东盛集团在国内算不上最顶尖的那一小撮民营企业,但也有好几千员工,宋雨晴之前不认识曹沫,还是申请到西非分公司之后才相识。
在过去半年时间里,曹沫给她的印象,是一个有点小城府、小心机,却又勤快、愿意做事的英俊大男孩。
露西的事,令她不满了一阵子,但之后她有什么事,无论是公是私,曹沫都跑得飞快、乐意帮忙,她心里的那点芥蒂很快就消失了。
昨天发生的一幕,给她的反差太大,曹沫给她完全是一个陌生人的感觉。
当然,更叫她头痛甚至焦虑的,大家以后在同一屋檐下,要如何相处下去。
杨德山不常在德古拉摩,但她夹在水火不相容的郭建与曹沫中间,岂不是既尴尬又痛苦?
宋雨晴说是这么说,但见曹沫盯着自己看,又莫名心虚起来。
曹沫问道:“这是杨总让你这么说的?”
“啊,”宋雨晴愣怔了一下,忙辩解道,“杨总是让我劝劝你们,但我也是这么想的。”
宋雨晴这话却是没有说谎。
杨德山不在跟前,曹沫无法直接用敏锐的直觉去窥测他的心思,但曹沫现在很肯定郭建一早不找露西,却赶到路口拦截卡布贾又威胁又拉拢,是出自杨德山的授意。
那这么说,杨德山叫宋雨晴传话的意图,从根本上只是想稳住他而已。
道理很简单,并不难想透。
杨德山受郭建鼓动,应该是看上伊波古村的金矿合作项目了,也不觉得他曹沫一个小喽喽,能有什么资格跟他们竞争。
不过,杨德山身为东盛的中层,负责西非分公司,在德古拉摩却还私下做自己的项目,要是被谁捅到集团里,他还能保住在东盛的职务?
很显然,伊波古村的金矿即便有利可图,但到底能有多大的利,还不一定呢。
杨德山这一年多心里是对流放非洲的怨气很大,但再怎么样,都不可能放弃他现在这份旱涝保收、一年能有四五十万收入的高薪工作。
曹沫心想,杨德山这时候不仅想稳住他,说不定还会漏点三瓜两枣的甜头给他呢。
毕竟他只是跟郭建撕破脸,可没有损他杨德山的面子。
再说了,留住他,与郭建相互制衡,西非分公司就更加成为杨德山他铁打的江山了——作为上司,不就担手下人抱团跟自己对抗吗?
只是,此时的曹沫,怎么可能再甘心苟住气做杨德山的棋子?
“雨晴姐,你跟杨总说,不管怎么样,我都不是会多嘴多舌的人,叫他放心。”曹沫说道。
“啊......”
宋雨晴还是琢磨好一会儿,才想明白杨德山要她传话的意图,却没想到曹沫这么年轻,竟然转眼就看透了?
他刚才还一下子就猜到是杨德山让她传话!
他真是刚过二十岁的小年轻,现在小年轻真就这么厉害?
宋雨晴眼神情不自禁的往餐桌上的车钥匙飘去。
曹沫敏锐注意到宋雨晴眼神的游离,也直觉感到宋雨晴有话要说,却又生生的顿住,他心里一笑,跟宋雨晴说道:
“车钥匙就留在这里,我不会用公司的车。杨总什么心思,我都能明白,但就算如此,我也不会是一个多嘴的人;谁能拿下伊波古村的合作,各凭本事,要是最终证明是我自不量力,雨晴姐看我怎么也不像会怨天尤人的人吧?”
从德古拉摩到伊波古村没有直达的公路,需要从奥约州的卡特罗市绕,此时是雨季,坑坑洼洼的路况很糟糕,开车过去需要七八个小时。
卡布贾之前建议骑摩托走小路,赶往伊波古村外的隆塔,主要是考虑到杨德山、郭建不会让他们将公司的车开走,他们要赶在杨德山、郭建之前见到老酋长菲利希安,骑摩托走小路是最快的。
即便路途不熟悉,即便小路也更加泥泞,但只要他们方向没错,他们应该三四个小时就能赶到隆塔,还是比郭建、杨德山他们开车绕走卡特罗,要快得多......
当然,曹沫则猜测郭建刚才在路口,没有让卡布贾将车钥匙交出来,很可能是个陷阱。
这一刻,宋雨晴游离的眼神、欲说又止的迟疑,就证实了曹沫的猜测。
他真要与卡布贾直接开公司的车赶去伊波古村,郭建随后报警说公司财产遭窃,这将是一个令他与卡布贾很难脱身的泥坑。
德古拉摩当地的警方,可不是一个好打交道的部门;特别是杨德山、郭建以公司名义报警,他想要寻找领事馆寻求领事保护,也会非常困难。
这样的话,宋雨晴的劝说即便不起作用,杨德山还是有能力威胁他闭嘴。
即便如此,曹沫觉得暂时还得先苟一把,不能跟杨德山直接翻脸。
那么做没有意义。
他根本就不想叫杨德山、郭建得手金矿项目,也就没有真凭实据跑去集团告状。
当然,杨德山对他心存顾忌,不翻脸就反而有好处了。
即便杨德山在金矿项目上没有争过他,但只要杨德山跟郭建还想在德古拉摩干点私活,有这层顾忌在,他们说不定还不敢直接将他与卡布贾、露西踢出分公司。
“我到德古拉摩,还没有休过年假,你帮我跟郭经理说一声,我这几天要与露西、卡布贾休年假;等我们有时间再跟他补年假手续。他要是一定不愿意,觉得这是旷工,那作为开除我们的理由也没有什么不可以......”曹沫跟宋雨晴说道。
感觉自己就像是被扒光了、站曹沫面前,什么心思都瞒不过他,宋雨晴有些心慌意乱,都不敢看他的眼睛了,匆匆转身走上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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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宋雨晴上楼,曹沫心里暗想。
他以前都没有资格跟杨德山直接对抗,也没有利害冲突,还真体会不到他的厉害,但今天早上一系列的细节,可见平时满腹牢骚的杨德山,骨子里头是只吃肉不吐骨头的老狐狸。
算了,自己还是先苟住发财要紧。
“我大概梳理一份需要用到的设备目录,露西你今天就留城里,找华资代理商询问报价以及到货的期限,最好是能有现|货,也最好是性能可靠的二手设备;你同时还要搞清楚外国矿业公司注册及外国企业办理采矿手续的流程——我一会儿就直接与卡布贾去坎特街,看有没有二手摩托,赶去伊波古村见老酋长......”
曹沫他的时间比郭建他们要紧张,只能兵分两路,而单独留露西在德古拉摩市也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杨德山、郭建不能威胁、拉拢到她,除了将她开除出公司,实际也没有什么手段,能对付一个精明能干、又性情泼辣的当地女性。
比撒泼吗?
坎特街距离肯尼特大厦不远,曹沫与卡布贾走到社区路口,坐上边角都锈迹斑斑的公交车。
要是华人独自坐公交车,不仅会惹来当地人惊诧的目光,下车之后还要担心自己的衣兜是不是被当地的梁上君子翻过几回。
曹沫一米八的身高,在德古拉摩市普遍身高体健的当地人中,算不上有多突显,但有身高一米九二、块头超过两百斤、浑身肌肉隆起的卡布贾在身边,就像是加了一道圣武士光环。
招聘司机时,曹沫最初就是看中卡布贾的大块头,郭建却对此有所担忧。
曹沫告诉郭建,卡布贾真要是当地犯罪团伙的成员,也绝对是骨干,不会跑到西非分公司来干眼线这种低级活的。
坎特街是西岸区最大的二手车交易市场,位于贫民窟区的边缘,四条纵横交错的狭窄巷道里,停满或从国外进口,或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偷盗过来的旧车;当然,车贩子会提供一切合乎法律的齐全手续。
要是喜欢古董车,这里都能找到二战时期、跑了有几百万公里的奔驰、雪弗兰,但日系的尼桑、丰田占据了德古拉摩市二手车市场的主流。
德古拉摩的二手摩托车市场,目前也是林道等日系品牌为主。
时间很紧,曹沫与卡布贾走进坎特街,就直接走进专售二手摩托市的门店,是一座边角长满杂草的院子。
上百辆旧摩托车就停在泥泞地里,院子里连个遮挡的布篷都没有。
此时正值雨季,好些旧摩托车停放时间颇久,已经有明显的诱迹——压根就是一座露天堆场。
卡布贾就住坎特街附近,一直都想着要买一部摩托车上下班,对这边的情况颇为熟悉。
分公司现在用的那辆二手丰田,也是卡布贾入职之后领着曹沫、郭建到坎特街来采购的,但郭建一直怀疑卡布贾居中吃了回扣。
从德古拉摩到隆塔,路况到底怎么样,曹沫与卡布贾没有走过,也不清楚,他们挑了两部林道轻型越野摩托。
林道轻型越野摩托,全新的要四五千美金,这家店二手旧货每辆开价五百美元——曹沫没有时间讨价还价,无法在意报价要虚高一些,但到看避震、轮毂上都有锈迹,便有些担忧的皱起眉头,担心半道上抛锚,那可真就是在荒郊野外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听曹沫直接用约鲁巴语交涉,提出怀疑,店主觉得自己受到侮辱,喊院门口看院的壮汉,拿塑料瓶装入汽油,轰鸣着在旧摩托车堆场间的狭窄空隙里急疾飚驰。
尼玛,曹沫吓得赶紧躲到一旁,就怕一个轮胎打滑,连人带车横撞过来。
只要沾着挨着,他人就算是报废在这里了。
感观上,眼前的情形,要比最高等级的越野摩托车赛还要刺激。
“OK、OK......”
看到两车手在狭窄的堆场里飚了四圈,曹沫躲得远远的,还是被泥浆打了一身——曹沫对越野摩托也不熟悉,但听发动机的轰鸣声,心想跑这一趟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他跟卡布贾也不可能这么折腾这两辆摩托。
曹沫直接拿现金跟店主交易,但要求店主给两辆林道加满汽油。
这叫店主颇为犹豫。
卡奈姆虽然是非洲规模最大的产油国,也是非洲规模最大的原油输出国,但自身工业体系太薄弱,没有什么炼化能力,国内所需要的柴油、汽油,绝大多数反倒需要从国外进口。
两部林道摩托加满油,相当于一下子少了十几二十美元的利润。
在卡布贾的催促下,店主满脸肉疼的答应下来,显得极为勉强——在做生意上,这点却是跟国内的商贩是相通的,都是要露出一副让人占大便宜的样子。
要是以前,曹沫即便能猜到这是店主装出来的,心里多多少少还是能感到一点安慰的,现在嘛......
直感越强烈,越心塞。
这孙子店主肯定赚不少!
五百美元,在国内都能买一部全新的大排量摩托了。
要不是看好林道的越野性能,时间又赶得急,曹沫心想他也不能吃这个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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