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云歌白鹤明的其他类型小说《晕!前任和我穿古代,成了我丈夫!后续》,由网络作家“水立青”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白鹤明递来一杯金银花水,“休息一会儿吧,打不完让老大他们回来继续弄。”云歌嗯了一声,其实她什么都不干完全躲懒,家里也没人敢说什么,不过她还是想以身作则干些活,不想完全躺平当米虫。“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啊。”真正穿越到古代,没有收割机、没有脱粒机,全靠人力收割庄稼,才更能体会到这句诗的深意。又过了两日,白家田里的麦子全部收完了,脱粒的麦粒装了十五石,剩下的麦秆也不会浪费,晒干了储存起来,可以铺鸡窝和充当燃料。裕朝的田税是十五税一,每年收获季节,镇上都有官府设置的交田税的地方,谦山赶着驴车交了一石麦粒的税,又去粮食铺卖掉六石,得了五两银子。一起来的云歌把银子收起来后问,“掌柜的,能借你家的谷风车用一下吗?”粮食铺的掌柜拨弄完算盘抬头,...
《晕!前任和我穿古代,成了我丈夫!后续》精彩片段
白鹤明递来一杯金银花水,“休息一会儿吧,打不完让老大他们回来继续弄。”
云歌嗯了一声,其实她什么都不干完全躲懒,家里也没人敢说什么,不过她还是想以身作则干些活,不想完全躺平当米虫。
“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啊。”真正穿越到古代,没有收割机、没有脱粒机,全靠人力收割庄稼,才更能体会到这句诗的深意。
又过了两日,白家田里的麦子全部收完了,脱粒的麦粒装了十五石,剩下的麦秆也不会浪费,晒干了储存起来,可以铺鸡窝和充当燃料。
裕朝的田税是十五税一,每年收获季节,镇上都有官府设置的交田税的地方,谦山赶着驴车交了一石麦粒的税,又去粮食铺卖掉六石,得了五两银子。
一起来的云歌把银子收起来后问,“掌柜的,能借你家的谷风车用一下吗?”
粮食铺的掌柜拨弄完算盘抬头,“婶子想磨白面?磨多少?”
连枷敲打出来的麦粒中包含不少麦麸和谷壳,直接磨成面粉,是乡下人常吃的黑面,用谷风车把杂质吹走后再磨才是白面。
乡下偶尔有人家收麦后舍得磨一两斗白面尝尝鲜,掌柜没有太觉得奇怪。
“今天还没有其他人家磨白面,婶子要等等,只有几斗我们搬谷风车出来太费事了。”
“如果我想磨八石呢?”
掌柜张大嘴巴,隔了几秒才找回声音,“八石?婶子剩下的麦子全要磨成白面?这八石磨完后怕是只剩不到七石了。”
云歌笑了笑,轻描淡写,“黑面太难吃了,全磨成白面。”
掌柜的记起这是上个月来铺子买了一石白米的人,明白这家有钱,态度殷勤了些。
“寻常借谷风车是两斗一文钱,凑够十斗搬出来一次。婶子要磨八石,自然是不用等别人拼,一共给四十文钱就够了。”
掌柜的看到云歌家有驴,没问她需不需要花钱磨面。
云歌付了钱,让谦山盯着麦子,别吹谷风车的时候被偷走几斗,自己则去了镇上的医馆。
最近忙着收麦,云歌没时间上山找药材,只带了一点之前炮制好的。
张老大夫让学徒称完付了钱,摸着胡子说,“夫人贩售的几种药材都是山里常见的,虽然品质很好,但我这里毕竟只是个镇上的小医馆,再多要吃不下了。”
云歌明白这点,她也想找些罕见的值钱的药草,可这除了学识还需要运气,哪有那么简单。
“张老可否帮我介绍一些县里的其他医馆?”
张老大夫摇头,“不是我不愿意帮忙,是这件事难啊!”
云歌听出他话里有话,“怎么说?”
“咱们县里最大的药材商姓贾,他的长子娶了任氏女为妻,如果叫他知道夫人在卖药材,一定会出手打压的。”
翌朝商人是不能参与科举的,士农工商商为最末,虽然家财万贯但地位低下,贾家长子娶任氏女,应该是看中任氏的那位任廪生,想提前抱大腿。
白氏一族因为任凉母亲之事和任氏交恶,任廪生当众气晕了白鹤明,云歌还亲手救了任茵,这梁子结的不是一般的大,贾家若以任家马首是瞻,一定会给云歌使绊子。
和县里最大的药材商对上,现在的云歌胜算太小了。
“多谢张老告知,我再想想办法吧。”
“夫人别着急,以你的医术,肯定有大放光彩的一日。”
白锦思盯着云歌看,如果不是云歌的气运在她眼里一直是模糊的白色,她都要怀疑这个村妇有什么大造化了,不然为什么每次都恰巧挡她的路!
“婶子你们聊着,我先回去了。”
云歌看着白锦思落荒而逃的背影,嗤笑一声。
原书里白锦思最先兑换的也是美颜套餐,但那时她有任凉兄妹作为气运提款机,从来不缺积分,现在她如此捉襟见肘,居然还是先提高颜值,真是叫云歌不知该说什么。
“七舅母,我马上就锄完草了,待会儿去帮谦山哥他们插秧。”
云歌摇头,“你谦山哥他们忙得过来,你忙完后回家休息一会儿吧,别把身体累坏了。”
任凉兄妹吃的不多,云歌经常让蒋桂花顺手给他们把饭做了,这两个孩子心里过意不去,每天都往云歌家跑帮忙干活,一来二去两家人的关系越来越亲近了。
云歌调侃任凉,“我们凉儿真是个俊小伙,都有姑娘来献殷勤了。”
任凉这张脸确实长得极好,大眼睛高鼻梁小尖脸,跟个小姑娘似的,性格又很反差萌,如果放到现代去当养成系偶像,哪怕唱跳双废,也绝对能c位出道。
任凉抿了下嘴,被七舅母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他心里只有自己的妹妹和恩人,装不下别的,如果不是为了盯着白锦思,防止她对七舅母一家不利,他一点儿都不想搭理白锦思。
“七舅母别说笑了,我对她没那个意思。”
云歌忍着笑,“我知道,我们凉儿是要做大事的人,对儿女情长没兴趣。”
任凉耳朵发烫,几口把饼子吃完,扛着锄头继续除草去了。
……
晚上休息前,云歌和白鹤明像往常一样闲聊,云歌算了下日子,“谦湖走了二十多天了,不知道他在服徭役的地方适应的怎么样。”
白鹤明说,“他有几分聪明才气,不用太担心,若他能把我教的东西做到一半,这次徭役对他来说就不虚此行了。”
……
一百多里外,繁昌县隔壁的平远县。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河道沿岸,结束一天劳作的徭役们喝了几口稀粥,回到临时搭建的草屋。
谦湖站在门口,一个个清点人数,他负责记录一百来号人每天的工时给上头汇报,有人偷懒、有人不守规矩、有人逃跑都要管着,不然他就要吃挂落。
这二十几日的经历给谦湖的世界观造成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虽然只是小小一点权力,但他已经爱上了这种感觉,也明白了其中的难点。
要不是临走前爹给他教了许多手段,他真不一定能得到这个机会,管好这一百来号人。
确认自己管理的徭役都回来了,谦湖转身朝另一边的草屋走去。
这里住的是官府派来督工的小吏,四人一间屋子,比徭役们十几人住一间条件好多了,谦湖凭着读书人的身份,也在里面捞了个位置。
他刚进屋还没歇口气,负责这片河道的主簿匆匆进来,“谦湖,你上次送我的丸药还有吗?”
谦湖留了个心眼,“剩下不多了,怎么了?”
主簿催促谦湖,“快带上药和我走,有位大人物身体不适,这里荒村野地一时找不到大夫,只能先试试你的药行不行。”
谦湖口中答应着,“让我先找找药。”转身去床下的包裹里翻找,脑子飞速转动。
那个大人物应该不好惹,要不然主簿肯定会从他手里要走药丸独占功劳,而不会带上他一起。主簿带他,是怕药效不对被怪罪,要他在最前面顶罪。
吴珍娘的娘家在县城,见过的菜样多,做饭手艺比乡下媳妇好不少。
大骨头让谦山从中间劈开,剁成小节,在柴火锅里咕嘟了足足一个时辰,连里面的髓都熬软熬透了。
绿萝卜切成细细的片,在汤里吸足了味道,外面的皮碧翠,里面的肉半透明,撒上一把小葱花,格外诱人。
吴珍娘还炒了一盘野青蒿,霄英今天出门挖来的,这个季节正是鲜嫩的时候,摘掉叶子只留下杆,和蒜一起炒,脆脆的可好吃了。
各自盛好汤后,云歌给每个人的碗里都分了一节骨头,没什么肉,但能咂个味道。
刚烙出来的黑面饼子是松软的,巴掌大一个饼子,掰碎泡进汤里,热腾腾的,一不留神就连汤带饼全部下肚了。
桌上的人全在埋头吃饭,一口接一口,没人舍得抬个头,说句话。不抓紧吃,娘后悔这么分骨头了怎么办!
云歌今天忙了一天,吃了这口热饭,心里也放松踏实了。她开始渐渐适应农村的生活,劳作一天后,没有什么比一大家子围在一起吃好的填饱肚子更舒心。
一顿无言的饭吃完,其他人又去各干各的,村里到处都是活,根本干不完,云歌当婆婆有特权,早早歪在正房床上休息。
谦湖和谦海终于抄完了书,拿过来给云歌看。
“娘,我和四弟抄完了,我盯着他抄的,一个字都没漏。”谦湖把纸给云歌的时候,提了一下自己的功劳。
他站在床前,悄悄观察娘,以前他从没关注过娘,今天娘给他的惊讶太大了,他想知道娘识不识字。
——如果娘只靠每天看爹读书就认识字了,那娘简直是个天才,以前都深藏不露,他这么聪明,说不定是随了娘!
云歌是学中医的,当然认识繁体字,一手毛笔字虽然称不上书法,但也清秀整齐。
她把两人的作业翻了一遍,谦湖和谦海刚被云歌用不同的方式敲打完,没敢糊弄,老老实实把十页书抄完了。
谦湖不愧是未来考上举人的,字写的已有几分风骨,笔迹很流畅,一气呵成,看样子应该是背出来默写的,在镇上学堂,谦湖的水平一直遥遥领先,他确实有骄傲的资本。
反观谦海,那手歪歪扭扭狗爬般的字,简直不忍直视,停顿的笔墨很多,可见对抄的书一点都不熟。这是基础差了太多,一时半会儿也补不上来,已经起到了教育作用,云歌就放过他了。
“灶台上给你们俩留了汤和饼,拿菜罩盖着,这会儿还没凉,去吃吧。”
经过早上和中午两遭,见识过娘的强硬,谦湖和谦海都以为自己晚上没饭吃了。饿了一天的谦湖早已眼冒金星,听娘这么说,由衷地高兴了。
“娘,你对我真好!”
云歌笑呵呵,饿了有吃的就知道娘好了,可见之前还是偏宠太多、吃太饱了。
……
天差不多黑下来的时候,云歌照例各处检查了一遍,正打算锁门,突然听到叫门声。
“七婶子,开开门!我把七族叔送回来了!”
这一嗓子吓了云歌一跳,一点睡意都没了,家里的人赶快全跑到大门口。
云歌打开门栓,外头叫门的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云歌回忆了一下,记起这是便宜丈夫同族的侄子,叫谦义,是白氏一族族长家的长孙。
白氏宗族在繁昌县有点规模,早年发达时祖先各处置田,所以族人住的比较散,大青石村就只有云歌家和白锦思家这两家。
谦义赶着一辆驴车,驴车上有个被褥裹起来的人,天色太暗了,云歌没太看清脸,反正胡子乱糟糟的一大把,是原主的便宜丈夫。
“谦义,你缓口气慢慢说,到底怎么了?”
谦义定了定神,他作为长孙,被族长悉心教导,见识和定力比正常这个岁数的少年高出不少。
“我去县里买东西,碰上了七族叔,听人说七族叔昨晚突然晕倒了,一直没醒来,大夫看不出来什么毛病,让带回家静养,我就顺路把七族叔送回来了。”
傍晚村里十分安静,云歌家门口的动静,左邻右舍全听见了,就这几句话功夫,各家各户门口已经站满了探头吃瓜的人。
云歌听出来,谦义没把话说全,但这会儿不是问东问西的时候,她可不想充当邻里们的娱乐素材,再添一堆被人背后议论的八卦新闻。
“谦山、谦川,把你们爹抬到正房床上,小心一点。”云歌当机立断,又对谦义道谢,“谦义,这次真的麻烦你了,进来喝口水缓缓脚吧。”
谦义连连摆手,“同宗同姓的,在外头遇到事肯定要搭把手,婶子你们忙着照顾七族叔,我就不添乱了,待会儿天完全黑了路就不好走了。”
云歌又留了几句,谦义坚决不进去,云歌只能等回头再专门上门道谢一趟。
谦山和谦川从驴车上把爹抬进去,云歌目送谦义驾着驴车离开,关门之前,耳朵里飘进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
“童生老爷不是进城吟诗作赋去了吗?怎么竖着出去横着回来了?”
古代读书人考中秀才,算是正式有了功名,叫秀才公子,再往上一步考中举人,成为官身后才可被叫做老爷。
便宜丈夫只是个童生,科举之路的大门都没迈进去,叫他“童生老爷”,和夸一个人眼睛比芝麻还大没啥两样,这是故意寒碜人,嘲笑他读了二十几年书还是个童生呢。
云歌冷冷看过去,不出所料,声音是从原书女主白锦思家门口传来的,说话的是白锦思的大伯娘赵氏。
赵氏一直酸云歌家供了三个读书人,做梦都想把自己儿子送去读书。都是姓白的,住在同一个村里,凭什么云氏的儿子能读书她儿子不能!
云歌回以赵氏一笑,“谦海,帮娘关门,咱们家是读书人家,和有了钱只知道买脂粉,不送娃读书的人家不一样。”
谦海应了一声,等娘进去后重重地把门关上,临了还探头做了个鬼脸。
赵氏气得头顶冒烟,没奚落成人,反倒被云歌戳到了最窝心的地方。她当然想送儿子读书,但婆婆总是被白锦思那个小蹄子哄得乱花钱,她有什么办法!
站在后头的白锦思攥紧了手,云氏这话明显是在针对她,赵氏听了后,绝对会看她更不顺眼,变本加厉地在家里闹。
白锦思难受了,云歌心情好了,只准白锦思天天装白莲挑拨离间,不许别人给她上眼药?她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村里有时候争的就是一口气,云歌是婆婆,一大家子的女主人,让人发现她是个被奚落都不敢吱声的主儿的话,以后所有人都敢来占她家便宜。
云歌摸了下腰间装银针的鹿皮小包,走向正房,她要看看突然晕倒提前回来的便宜丈夫到底怎么了。
要是这人真不行了,她就麻烦了。
杜氏碰了一鼻子骚,无处出气,只能自认倒霉灰溜溜走了。
各家各户都有不少活要干,吃饱了瓜,人群很快就散开了。
白锦思的母亲周氏扶着大肚子,看着前方走得飞快的大女儿咬起下唇。
昨天镇上她也去了,确实看见大女儿悄悄避开家人,和那个杜氏说了许久的话。
已经生了三个女儿的周氏忍不住想,锦思真有转胎丸这样的好东西,怎么能不先孝敬她这个亲娘呢!
回头要想个法子好好探一探这丫头,这胎生个儿子的话,对她也好不是吗?
……
大门一关,云歌让蒋桂花去屋里坐下,给她把脉,蒋桂花刚才动了胎气,云歌给她开了药,把家里储备的药材找出来,交给吴珍娘去煎。
蒋桂花还是担心婆婆会生气,全程没等到一句打骂,才终于松了口气。这胎算日子再有二十几日就会生了,正好赶上收麦,今年婆婆应该能让她留在家里干活不下地。
纯宜一直守在蒋桂花床前,等娘喝黑乎乎的水,吴珍娘把药碗端进来,蒋桂花一口气喝了,还碗时突然开口。
“今日谢谢大嫂了。”
“啊?”吴珍娘一时没反应过来。
蒋桂花已经不说话了,闭眼躺在床上休息,倒是纯宜眼巴巴的学着娘说话,“谢谢大伯娘!”
吴珍娘走出西耳房,琢磨过味儿来嘿嘿了两声。她和蒋桂花自蒋桂花嫁进来就不对付,居然有蒋桂花冲她道谢的一天。
“笑什么呢你?”
“娘。”吴珍娘对云歌说,“我发现偶尔做个好事怪让人高兴的。”
云歌也笑,“珍娘啊,我看你刚才那吵架的模样太熟练了,之前是在哪儿天天看着学的啊?”
吴珍娘脸上的笑一下子僵硬了,婆婆这是发现什么了吗?出嫁前娘千叮万嘱过她绝不能暴露出身,不然婆家肯定会不要她的,如果她被赶走了,谦山那个死鬼倒是能再娶,霄英和霄茂可怎么办呀!
吴珍娘圆圆的脸皱在一起,不知道脑补了些什么,平日里总是充满喜感的表情都变苦了。
云歌无语,大儿媳蠢萌成这样,有点想法全摆在脸上,就算瞒着什么秘密也应该不是大事。
“怎么还傻站着,过来和妙儿、茵姐儿一起帮我收药材。”
“哎!娘,我这就来!”吴珍娘终于不傻乐了,她脑子努力转了一圈,决定以后要更听婆婆的话。娘说过男人靠不住,讨好了婆婆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春夏之交,白昼一日比一日更长,天将将黑的时候,任凉拖着疲惫的步子回到自家巴掌大的小院。
屋里没有点灯,但院角的灶膛里还有一点火星,任凉过去掀起锅盖,取出一个还热着的黑面饼子,任茵提着茶壶给他倒了一碗温水。
茅草屋里太黑了,兄妹二人把板凳搬到院里,借着最后一丝天光边吃边聊。
任茵给任凉讲了今天白天发生的事情,任凉听完后思索着,秀气的面庞冷若冰霜。
“大青石村里有人要对七舅母家不利。”
“是那个叫白锦思的,也是白氏一族的人。”任茵低声说,“这几日我在村里干活,每次遇到她,她的眼神都不对劲,一直针对我和妙儿,都被我用话挡了回去。”
任凉面无表情地挑破手心的水泡,用水冲了一遍,他这几天在打理白氏族长分给他和妹妹的一亩荒地。
任凉和妹妹任茵被安排住在正房后面的两间小房子里,紧挨着后墙,是之前翻修祖宅的时候剩下的两间,因为位置不好,所以没怎么修整,平日做库房使用。
云歌进去的时候,任凉正跪在床前,握着妹妹的手发抖,屋子的窗户很小,光线昏暗,有股潮湿腐烂的味道。
族长家的长媳开口,“凉儿,七嫂子会些医术,这会儿来不及请大夫,先让七嫂子给茵姐儿看看。”
任凉抿嘴,发红的眼睛看向云歌,他知道自己手里已经没什么银钱了,也没有面子让族长家大费周章去镇上帮他请大夫。
娘被害了,妹妹也命悬一线,是他这个做儿子做哥哥的没用,护不住最亲近的人……
任凉嗓音沙哑,“求七舅母发善心救救我妹妹。”
云歌叹了口气,“你站在边上别挡光,待会儿还有要用你的时候。”
任凉踉跄着让开,云歌蹲下来查看床上的小姑娘,任茵已经处于半昏迷的状态,浑身虚汗,面色发黑,一只手捂着肚子蜷缩着,云歌扒开她的眼皮看了一眼,瞳孔都有些涣散了。
再不急救,可就真要回天乏术了。
云歌手在任茵细弱的腕子上搭了十几秒,然后伸进衣服摸她的肚子,一边有技巧性地揉一边观察神色,渐渐揉到肠子的位置。
“这是吃了断肠草,虽然剂量很小,但没有及时洗胃,喝的药不对症,小孩子抵抗能力又弱,越拖越严重了。”
断肠草也是一种中药,开着小黄花,和金银花很像,但药性极毒,采药的时候如果发现了断肠草,附近一片的药材都不能用了。
这药只能少量外用,绝不可内服,云歌听说曾有人把断肠草误认为金银花摘下来服用,一夜过去腹痛难耐死于非命。如果没有专业知识,最好不要自己采药。
任凉本已接近绝望,见云歌说的十分笃定,有理有据,眼中又燃起一缕细弱的火苗。
“七舅母可还有办法?”
“有。”云歌也不卖关子,一边挽袖子一边说,“弟妹,劳烦你帮忙烧一锅热水,再从灶膛里掏一大包干净的草木灰过来。”
“任凉,你去找谦义,请他速去镇上张老大夫的医馆买一钱绿豆、两钱金银花、三钱甘草,就说是云氏要的,请他费心挑品色最好的药材。”
云歌的声音并不高昂,但沉稳又利落,让人下意识随着她的话去做。
任凉这些日子为了给妹妹看病,记了许多药材的价钱,云歌要的这几样东西都不是太贵的,他手里剩下的钱还够用。
谦义性子和善,待人真诚,和家里其他人不一样,是真心同情任凉兄妹。他爽快答应了任凉的请求,拿着钱赶驴车去镇上买药,白家村距离岩滩镇很近,驴车赶快点一刻钟就能到。
族长家的厨房正在做饭,火是现成的,锅也是热的,草木灰和热水很快就送来了。
云歌把水掺到手指伸进去不凉也不热的温度,将草木灰倒进去混匀了,半扶起任茵,一只手撑着脖子,一只手捏开她的嘴,让任凉把水灌进任茵口中。
云歌的手法很专业,是当初在规培医院打杂练出来的,哪怕任茵神志不清也没有被呛到。
床边放着一个破旧的木桶,每灌进去三大碗,云歌便施针为任茵催吐,头几次吐出来的水酸臭难闻,隐隐发黑,到后面清澈起来,只有一股淡淡的酸味。
任凉自然不会嫌弃妹妹,云歌也面不改色,医生面对病人就像进入了另一个境界。
现代中医学生和西医学生一样,都要去医院规培,云歌的学校要求所有学生规培时全科室轮换,刚开始的时候,云歌的父母还担心自家千金受不住医院的忙碌和环境,但云歌全坚持下来了。
白鹤明也来到了小屋子,站在门口看着云歌,回忆现代的事情。
当初云歌在医院规培很忙,常常顾不上吃饭,他心疼,得空就在云歌值班的时候买些她爱吃的碱水面包去看她。
白鹤明身高腿长,长相帅气,云歌的同事们都来打趣,云歌索性挽着他的胳膊,大大方方地炫耀自己的三好男友。
当时只道是寻常……
把胃里的脏污洗干净了,任茵稍微舒服了一点,不再蜷缩着,浑身脱力地躺回床上,嘴唇轻轻蠕动,发出气声。
云歌俯身一听,愣住了。
任茵在喊娘,只是一声声叫着娘。
任凉抬头看着破旧的屋顶,强忍住眼泪,云歌心里也有些难受。
无论多大的人,身份尊贵还是卑微,真的遇上过不去的事情,真的疼了病了,心里委屈了,最先想到的永远是自己的娘。
云歌看着床上这个才十岁的小姑娘,放到现代,还是个三四年级的小学生,模样和亲哥一样长得极好,被毒折磨的瘦成了一把骨头。
原书里任茵的命运及其可悲,只是女主青云路上的一个工具人,女主从不治愈她,每只次花少量积分给她续命,以“可持续发展”的思路一次次收取她和她哥的气运。
任茵虽然活着,却一直被病痛折磨,仅仅吊着一口气,任家兄妹不知实情,对女主感恩戴德,后来任茵为女主挡刀而死,结束了自己被榨干最后一丝价值的工具人的一生,任凉则作为“忠犬男配”继续为女主鞍前马后。
任茵是云歌在原书里比较喜欢的角色,当初看到任茵为女主挡刀强行下线,云歌还气到在评论区骂了人。
云歌重新给任茵施了针,摸了摸她的小脸,“好孩子,没事了,安心睡一觉吧。”
任茵迷迷糊糊地听着,感受着脸上传来的温度,呼吸一点点平缓下来,任凉定定看着妹妹和云歌,暗黑色的眸子里渐渐闪烁起别样的东西。
过了一会儿,谦义从镇上买药回来了,他知道事情紧急,把驴车赶得飞快,前后用了不到两刻钟。
“张老大夫一听是七婶子要药材,亲自取了品质最好的药,还问七婶子这是在治什么病,想讨个药方呢。”
云歌无语,那位精明的老大夫是真的盯着她的方子不放了。好在谦义是拎得清的,知道一个能解重毒的方子价值多少,什么都没透露。
任凉见妹妹状态好转,紧绷的心神稍微松了一点,拿着药材包去房后找小泥炉煎药。
任茵这些日子喝了不少药,小泥炉和砂锅都是现成的,因为族长家有人嫌晦气,所以不用的时候都藏在房后。
任凉小心翼翼地把东西搬出来,突然听见墙那边隐隐有说话声,是族长家除了长媳外的几个儿媳。
任凉本不想多听,但关于他和妹妹的话语,却钻入他耳中,强迫他停下脚步。
“本以为任家那丫头终于要死了,怎么又救回来了。”
“不管她死了活了的,公爹已经决定了,过两日就借给他们一点荒地一间房,让他们自己谋生,以后就不关咱家的事了。”
“早该如此,他们娘也不是咱家多近的姑娘,一个远亲罢了,哪有一直赖着的道理!”
“为了他们,还和任氏闹僵了,唉,谁叫事情已经闹出来了,为了白氏的面子只能管一管。”
“要我说,当初他们娘仨一起死了就好了,两个孩子不留在世上受罪,事情不败露,咱们什么都不知道,也就不用烦心了。”
“好了,现在总算像个人样了。”
云歌没有故意把白鹤明往丑了整,就像白鹤明说的,修成什么样都是入她的眼,丑的辣眼睛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白鹤明在现代是大帅哥,云歌把他的胡子和鬓角修成古装剧里中年帅大叔常用的造型,大致参考八七版红楼梦的林如海形象。
五官全部露出来后,颜值一下上升了好几档,飘逸的上髭下须更是平添几分沉稳与文气。
云歌刚才那话是故意贬他,这岂止是像个人样了,再年轻十岁都能称为潘安在世。
当然现在连孙子都有了,就别潘安了,老老实实当帅老头吧。
大青石村平日没什么新鲜事,白鹤明的新形象引发了一波讨论,有人说他都当爷爷了怎么还收拾脸,也有人说现在的白鹤明有种官老爷的感觉了。
“呸,还官老爷,读了几十年书连秀才都不是,换成我家谦业去,肯定用不了几年就考上了。”赵氏端着碗骂骂咧咧,一双吊眼瞪着对面的周氏。
王老太太细嚼慢咽,“饭桌上不要说话,事情要一件一件干,等周氏这胎生下,就给锦思定亲,换来的聘礼送谦业读书。”
白锦思低着头,牙死死咬着筷子,满脸愤恨。吃过饭后,下定决心的周氏在僻静处叫住了女儿。
“锦思,你和娘说实话,你是不是有一定能生儿子的转胎丸?”
儿子,又是儿子,白锦思压住怒火,装出一副惊讶无辜的样子,“娘,你在说什么,你怎么也信云氏那个亲家的胡话?”
“那天镇上我看见你叫住杜氏说话了。”大女儿装模作样的本事就是学了她,周氏哪能看不出来真假。
“锦思,你怎么能胳膊肘往外拐,有这种好东西不给娘呢?娘给你生个弟弟的话,你出嫁后就能多个依仗啊。”
白锦思心中冷笑,还倚仗?真当她是妙儿那种蠢东西?同父同母的两个妹妹锦婷和锦娣在家里过的是什么日子?要不是她聪明又漂亮,家里哪有她的立足之地,真生了儿子,她绝对会被放弃。
白锦思正想找借口拒绝,突然心中一动。
她在脑海中无声默问,“系统,我用转胎丸实现我娘的愿望,算不算完成新手任务?”
系统的声音冰冷平静,“算。”
白锦思换了个表情,柔声问道,“娘,你想让我帮你找转胎丸生个儿子吗?”
“想,当然想。只要能生儿子,娘什么都答应你。”
白锦思做出一副为难模样,“我知道这东西能从哪里弄到,但得花一两银子。”
“这……”周氏犹豫了,她手里没有银钱。
白锦思提醒,“娘,你不是有一只陪嫁镯子吗?那镯子差不多重一两。”
周氏想到自己已经连生三个女儿,对儿子的渴望战胜了一切,“好,娘把镯子给你,你一定要帮娘弄到转胎丸。”
……
村里的日子忙碌而平静,转眼十几日过去,云歌每天给蒋桂花把一次脉,判断临盆的日子就在这几天,开始准备生产用的东西。
原书里蒋桂花这胎生了一个畸形儿,这次她没有吃转胎丸,按理说孩子不会有问题,但书中世界线可能会修正,所以云歌不敢大意。
厨房旁边有两小间低矮的小屋,摆了床后剩余的空间只够一个人行走,一间妙儿住着,一间是家里女人生孩子的产房。
产房前几日就打扫好了,灰尘蛛网清扫干净,缝隙角落一个不落用火熏了一遍,确保没有蛇虫老鼠。床上没有铺被褥,铺了厚厚一层晒过的稻草,这样脏了直接烧了就行。
这一亩地和房子不是送给他们的,只是给了他们使用权,房契和地契还在族里,随时都可以收回。
一亩荒地全部位于边角位置,分成七八个小块,间隔不远,都是水渠浇不上水的地方,土壤贫瘠,地里还有不少石头和硬树根。
这是白氏宗族的资产,自己种太费事了,租出去也没人要,单独给哪一家又显得不公平,所以荒了几年了。
任凉每日清晨起床扛着锄头去地里,把大块的石头和硬树根翻出来丢掉。七舅母答应他,等地里伤犁的硬东西处理完了,就借驴和犁帮他犁地,现在这个季节,地收拾好了还够种一季的粮食。
任凉声音低沉冰冷,“七舅母一家对我们恩情似海,我们虽然力薄,也要时时知恩图报,帮七舅母做些她顾不到的活。”
“明日我早回来一会儿,看看那个白锦思是什么底细。”
任茵边听边点头,他们兄妹二人能帮上七舅母忙的地方不多,这件事必须做好了。
……
云歌解决了转胎丸的事,心情愉快,整理好这些天炮制的药材,称了一下已经有五六斤了,心情更愉快了。
她对白鹤明说,“家里的粮食见底了,咱们去镇上把药材卖了,买些粮食,再去学堂给谦湖请个假,你和学堂先生交流一下考秀才的事情。”
还有两三日就是服徭役的日子,谦湖见事情无法改变,没再做明面上的挣扎。他意识到自己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如果没有爹娘和兄嫂们的支持,连吃饭都成问题。
这些认知让过去自视甚高、不可一世的他十分痛苦,但想要长成一棵真正的参天大树,这样的痛苦是必须的。
依旧是谦山赶驴车,云歌和白鹤明坐在车上,这次要买粮食回来,车上位置紧张,没有带几个小孩子。霄茂和纯宜很失望,霄英眼睛里的光也暗下去了,云歌答应回来给他们带糖画才把人哄好。
到了镇上医馆,学徒一看见云歌,立即笑着迎上来。
“云夫人来啦?我叔祖一直盼着您来呢,快请到里面坐。”
张老大夫还是那副胡子花白、精神矍铄的模样,一看见云歌就说,“云夫人连断肠草的毒都能解,实在叫老朽佩服。”
云歌不意外张老大夫知道这个,那天谦义来镇上医馆买药后,张老大夫肯定会打听,以他在十里八乡的声望和人脉,打听到任茵的事不难。
“我看张老是想要我解毒的方子吧?”
云歌故意露这一手让张老大夫知道,打的就是卖方子赚钱的主意。
张老大夫摸着胡子呵呵笑,“知我者云夫人也。”
虽然他已经知道云氏那天买了几味药,但药方的量多一钱少一钱效果就有可能相差甚远,他不能确定云歌有没有留手,也不敢找人服用断肠草这种剧毒测试,正是这样一知半解,才让他更加心痒。
任何一位好大夫都抗拒不了药效奇伟的陌生药方的诱惑。
“我和张老甚是投缘,这药方不是不愿意给,但……”云歌假意犹豫。
张老大夫十分上道地比了个“八”的手势,“云夫人觉得这个数怎么样?”这是八两银子的意思。
果然是老狐狸成精,和这种人交谈挺省事的。乡下大夫有多少闲钱,云歌心里大概有个数,断肠草中毒毕竟不是常见的病症,张老大夫很难为了好奇心掏出更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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