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许靖央许鸣铮的女频言情小说《全家夺我军功,重生嫡女屠了满门许靖央许鸣铮全局》,由网络作家“许靖央”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还不等许柔筝坦白,许夫人就立刻道:“筝儿,你就实话说吧,治老爷这腿,必须要一味昂贵且稀缺的药材!”许柔筝抬起泪眼,怔怔地看着许夫人。威国公困惑的目光扫去:“什么药材?”许夫人:“是虎骨,寻常药铺根本没有这样昂贵的药材,筝儿,你现在拿着银子,去典当铺询问,他们那一定有人将虎骨典当暂押,不管多少银子,咱们买了。”许柔筝会意,连忙起身:“我这就去。”她匆匆走了,许鸣铮说要送她,许夫人都说不用。反而让自己另外一个心腹嬷嬷陪着去了。威国公还来不及说话,许柔筝的身影已经走远。许柔筝不动声色地敛下漆黑眉宇。阮妈妈这时端着一碗药汤进来。许夫人立时警觉:“这是什么?”阮妈妈:“回夫人,这是止疼的药方,是奴婢家里的土方子,老爷疼的这么厉害,可以先喝了。...
《全家夺我军功,重生嫡女屠了满门许靖央许鸣铮全局》精彩片段
还不等许柔筝坦白,许夫人就立刻道:“筝儿,你就实话说吧,治老爷这腿,必须要一味昂贵且稀缺的药材!”
许柔筝抬起泪眼,怔怔地看着许夫人。
威国公困惑的目光扫去:“什么药材?”
许夫人:“是虎骨,寻常药铺根本没有这样昂贵的药材,筝儿,你现在拿着银子,去典当铺询问,他们那一定有人将虎骨典当暂押,不管多少银子,咱们买了。”
许柔筝会意,连忙起身:“我这就去。”
她匆匆走了,许鸣铮说要送她,许夫人都说不用。
反而让自己另外一个心腹嬷嬷陪着去了。
威国公还来不及说话,许柔筝的身影已经走远。
许柔筝不动声色地敛下漆黑眉宇。
阮妈妈这时端着一碗药汤进来。
许夫人立时警觉:“这是什么?”
阮妈妈:“回夫人,这是止疼的药方,是奴婢家里的土方子,老爷疼的这么厉害,可以先喝了。”
许夫人正要训斥,不料,已经疼的失去理智的威国公,马上伸出手:“拿来!”
一碗药汤,他咕嘟嘟地喝完,渣也不剩。
也不知是不是真的起效了,半炷香后,威国公从一开始疼的哼哼,到面色渐渐好转。
许靖央看着他:“父亲好多了?”
威国公点头:“阮妈妈给的这药,还真是管用。”
“阮妈妈这次算是有功了,既第一时间把父亲从火场里救了出来,还缓解了父亲的疼痛。”
听许靖央说了,威国公才看向阮妈妈:“你立大功了。”
许夫人不冷不热地道:“她本就是家中奴仆,为主子分忧是她的职责所在,立的哪门子功?”
许靖央:“跟父亲性命攸关,当然是大功一件,朝中任职御林军的统领,曾为皇上挡住刺杀的利箭,皇上重用他,为何皇上没说那是统领职责所在?”
许夫人被她说的话噎住,心口气闷。
威国公却在这时点头:“靖央说的没错,皇上向来奖罚分明,我自然也要效仿圣上所为。”
他看向阮妈妈:“你在府中担任什么职责?”
阮妈妈低着头:“回老爷,奴婢本是厨房的管事妈妈,却因为给潘姨娘煮燕窝,被青嬷嬷夺了管事腰牌,现在是杂役。”
威国公忽而拧眉,想起潘姨娘说的话。
许夫人训斥阮妈妈:“一个杂役,为何那么巧,偏偏在着火的时候出现在院子里,厨房距离潘姨娘的院子也不近。”
“你到底有完没完?”威国公忽然重声训斥。
许夫人神情僵住:“老爷?”
威国公怒火冲天:“你一个主母,跟姨娘的燕窝过不去,这也罢了,我从不责怪你什么,阮妈妈救了我性命,你还在这里挑毛病。”
“你是不是就希望我死在火场里才好?你这个毒妇!咳咳……”他气得剧咳起来。
许靖央上前,轻轻拍打他的后背:“父亲,您还有腿伤呢,别动怒。”
许夫人红着眼眶看威国公:“老爷,你就是这么想我的?你受了伤,我才是最着急的人!”
“你给我滚!”威国公指着门外,“你光想着立你主母的威风,根本不在乎老子的死活,滚出去!”
他是习武之人,说起脏话来,更为粗声粗气。
许夫人伤心失望,扭头就带人走了。
许鸣铮想说许靖央两句,又怕这个时候开口挨骂。
他只能拱了拱手:“父亲,我去府门口候着柔姐姐。”
说罢,离开前,他阴森森地看了许靖央一眼。
待他们都走了,许靖央说:“父亲,您身边不能没人伺候,叫阮妈妈做厨房总管事,替您效力、煮药。”
威国公疲倦地点点头:“都交给你来安排。”
阮妈妈立刻跪在地上:“奴婢多谢老爷、多谢大小姐赏识!”
许靖央有条不紊地吩咐安排,将一切处理的井井有条。
威国公看着她,感慨万分地说了句:“靖央,倘若你就是个单单纯纯的女子,为父就不用操心那么多了。”
“来日你嫁出去,好好地做个主母,比什么都强。”
他说的含糊,别人不明白,许靖央可听明白了。
她的父亲,从未真正将她挣来的那些军功当做荣耀。
他虽然享受神策大将军带来的殊荣,可是内心深处,那大男子主义作祟,是无法接受自己的女儿的功劳始终凌驾于他之上。
尤其是威国公庸庸碌碌三十多年,却在四十多岁的时候,靠着女儿挣来的功名成为朝野新贵。
四下无人的时候,他多半也很是懊恼、不忿。
全然忘记许靖央在战场上拼搏时,流血流泪,数次面临生死之危。
许靖央面不改色:“父亲,您累了,睡一会吧。”
威国公大概是真的疲惫了,也可能是药效作用,他渐渐闭上眼睛,呼吸均匀地睡着了。
许靖央留了威国公的两个心腹小厮看着他。
因为许柔筝多半一时半会还取不回药。
她带着竹影等人回了自己的屋子。
关上门来,卧内没有点灯,许靖央立在桌子边,借着月色,她在看自己的孤影。
十年来浴血奋战,多次遇到危机,敌人的包围,身份的隐秘,都没有让她蒙生退意。
这是因为她知道,如果她不在战场上坚持,她的家人就要上战场。
那样凶险的厮杀,她情愿是自己来承受。
可是,这一切在家人的眼中,竟没有换来丝毫的感恩。
一道身影从窗户翻进来,是寒露回来了。
“大小姐,奴婢跟着许柔筝的马车,看着她进了桐花巷子深处的院子里。”
竹影惊讶:“桐花巷子?听阮妈妈说过,那里住着一个神婆,有些腌臜药物,不能放到台面上,柔筝小姐怎么去那了?”
室内很寂静,许靖央好似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她身影如玉,茕茕孑立。
“寒露,你刚刚看到了我父亲的腿,他看起来像是有旧伤的样子么?”
寒露迟疑了一下,摇了摇头:“奴婢帮忙搬运威国公的时候,摸过他的骨头,通常腿上有陈年旧伤的人,即便伤好了,骨骼也会轻微错位,但是威国公没有。”
这也就意味着,可能当年威国公没有受伤。
竹影疑惑:“既然没有,老爷为什么要撒谎?”
许靖央想到她父亲提到旧伤发作时的慌张,不像是装出来的。
他可能根本不知道自己没断腿。
“除非,”许靖央声音很轻,“当年他也是被设计的。”
寒露和竹影陡然沉默下来。
这也就意味着,当初威国公临危受命要去迎敌,可敌人太过强大,而威国公资质实在平平。
有人知道他此去只会是送死,所以要想办法让他留下来,还不能违抗圣旨。
这个人会是谁呢?
许靖央心里瞬间有了答案——
她母亲,许夫人。
当初许鸣铮年幼,她是个女儿家,威国公若死了,许夫人孤儿寡母,在许家毫无地位。
作为妻子,她不能让丈夫战死疆场,更不会允许自己带着两个孩子,独自生活。
许家那时没有多少权势,一旦威国公死了,她恐怕连去的地方都没有。
所以,她也设计,像今夜一样,使得全家人都误以为威国公腿断了。
许靖央便是那夜,看着父亲的痛楚,听着母亲绝望的哭声,毅然决然女扮男装,替父从军。
她是为了亲情可以豁出命,可在母亲眼里,她的命不值钱,只在那一刻替父亲去死才有价值。
“一直以来,母亲待我,都是厌恶的,从未改变过。”许靖央声音很轻。
竹影担忧地看着她:“大小姐……”
突然,许靖央抬拳,狠狠砸在一旁的桌子上。
砰!
她拳下红木桌面,就像是被雷劈过,瞬间出现了数道裂缝。
寒露和竹影惊愕,纷纷上前。
“大小姐,您的手流血了。”竹影低呼,忙去拿药。
寒露检查许靖央手指骨骼,严肃说:“大小姐,您就算是为神策大将军不值,也不能伤害自己啊。”
寒露不知道她女扮男装的事,还以为她是为兄长抱不平。
“我没事,”许靖央英气逼人的面孔,清冷如幽潭,“我知道真相以后,更会好好活,为自己活。”
她转而看向半敞的窗子外,那大夜弥天,月色摇影。
母亲不仁,父亲无德,这一家子不仁不义,她应该杀个一干二净!!!
长公主与太子更亲厚。
皇后所生的平王,近两年锋芒初露,朝中党羽渐渐多了起来。
她二人虽是姑嫂关系,可天然存在着竞争。
聪明人不站队,就要避嫌。
长公主觉得许靖央有那个脑子。
张嬷嬷思索:“不会吧?即便是许大小姐要站队,理应更亲近长公主才对,她回城那日,多亏长公主替她撑腰,否则早就被国公府的人欺负死了。”
想到当时许靖央的孤立无援,长公主觉得也有几分道理。
许靖央聪明,但没有那么大的能耐分析利弊。
张嬷嬷又说:“许大小姐真是被气着了,自己清白受辱,许夫人起初还要压着不报官,听竹影说,许大小姐高烧时伤心到糊涂,拿剪子剪头发。”
长公主保养得宜的面孔惊愕一瞬。
她摇头叹气:“这姑娘烈性,有点合本宫的脾气。”
张嬷嬷跟着点头:“可不是,有这样的生母,许大小姐也可怜。”
听了这番话,长公主对许靖央的猜忌和怀疑也荡然无存。
“且再看看吧,太子何时南巡回来?”长公主陡然转了话锋。
“约莫就是下个月了。”
“那好,等他回来,本宫要让他跟许靖央见一面。”
“长公主是想让那位许大小姐做太子侧妃?”
毕竟太子妃已有人选,正在外面的宴席上坐着,乃是邓老太傅的嫡孙女。
邓家六代为官,老太傅在朝中门徒无数,邓小姐自幼就经常出入宫廷,跟太子算得上青梅竹马。
两个人的亲事定于来年春举行。
长公主望着镜中喃喃:“平王党羽渐多,对太子不利,许靖央代表新贵,是最合适的太子侧妃人选。”
威国公的爵位,九代都可以世袭,这可是大燕朝开国以来头一份。
平王还没娶妃,皇后对许靖央示好,多半也是为了将她拉拢过去。
张嬷嬷却说:“平王比不上太子殿下,咱们宁王可是太子殿下的亲弟弟,现在宁王统管三军,又多了神策军这一脉强兵,太子殿下可高枕无忧。”
长公主但笑不语。
兵权,握在谁手上,都不如握在自己手上好用。
*
白雪纷飞,外面世界一片白练素华。
许靖央穿着宽大的衣袍,站在桌前临摹练字。
她身姿清瘦,水墨色的裙摆落地,堆叠如纸张般。
漆黑鬓发上,簪着两根碧玉钗,愈发衬托的她整个人玉骨挺立,清冷英气。
距离国寺之事,已经过去了三日,府邸里慌乱了好几天,总算在今日安静下来。
听竹影说,彭虎在狱中自裁,将罪名全都包揽在自己身上。
不知是谁割了他的舌头,拿糠堵住了他的嘴。
竹影十分解气地说:“该,就应该这么对他,登徒子,敢破坏姑娘清白,多的是人要他性命!”
至于秋云,早在进牢狱的第一晚,就自缢吊死了。
她太害怕,连审都没被审,先吓得畏罪自裁。
许靖央问:“三婶也被送回来了?”
竹影颔首,压低声音:“听厨房的阮妈妈说,三房三夫人是被抬回来的,衣服都……浸湿了。”
浸湿了?许靖央扬起柳叶眉,心中嗤笑。
她这个三婶,仗着许夫人狐假虎威,自己一旦遇到事,最先腿软昏厥。
“对了,小姐,阮妈妈还说,那天夫人犯了心疾以后,柔筝小姐漏夜出门,回来时手上就多了几包草药,夫人喝了当天晚上就见效,次日便清醒了。”
许靖央眯起眼眸:“那么晚了,她从哪个铺子买的灵丹妙药?”
竹影摇头,表示不知。
许靖央沉吟。
她一直对许柔筝的医术抱有几分怀疑。
虽时常听她爹娘挂在嘴边,说许柔筝如何如何治好了她父亲威国公的双腿,可许靖央从未亲眼见过她展露医术。
既有本事,为何要去外面拿药?莫非是见了谁?
她一个孤女,按照许柔筝自己所说,无父无母,出身凄苦。
若真的会医术,又是同谁学的?
许靖央眼眸一转,跟竹影附耳说:“我要设个局,试一试她的本领从何而来,你替我去办件事……”
许靖央她母亲许夫人,这几日也没闲着,日日都去国寺跪着求佛,美其名曰忏悔。
一跪就是大半日。
来来往往的香客都能看得见,她这个虔诚的母亲,衣着素简,为了能让女儿许靖央的病早日好起来,长跪不起。
今日下过雪,傍晚的时候,许夫人坐着小轿回来了。
一进主屋,青嬷嬷立刻拿来艾灸,给她敷通红的膝盖。
许鸣铮看到母亲膝盖上的淤青,立刻就坐不住了。
他咬牙:“母亲何必为了她做到这个程度,她配吗!”
许夫人凌厉地看他一眼:“我不是为了她,而是为了整个威国公府的名声,现在京城里多少双眼睛看着我们,你不许闹事犯糊涂。”
许鸣铮气愤甩袖,呼吸急促,只觉得憋屈极了。
许柔筝在旁边揉捏许夫人的肩膀。
她眼睛通红:“母亲,您明日还去吗?”
“得去,许靖央一日不露面,你父亲就一日不会松口。”许夫人摇头,有些疲倦。
这些天,威国公也不来主院见她,而是日日都宿在潘姨娘那。
幸好潘姨娘无法生育,对许夫人构不成威胁。
许鸣铮闻言,更加恼怒:“她就是故意的,不过是落个水而已,用得着病那么久?这些日子躲在房间里,多半就是要看母亲被爹爹折腾吧,可算遂她的意了!”
“别让我找到机会收拾她,否则我新仇旧恨,连着冬云的那份,一起算在她头上!”
许夫人立刻严肃呵斥:“铮哥儿!你别将我的话当耳旁风,刚出了这种事,你爹爹还没消气,不许你去触霉头。”
许鸣铮不说话。
“听见没有?离那许靖央远远的,暂且别去招惹她!”许夫人一再强调。
许柔筝开口:“母亲放心,我会看着弟弟。”
许鸣铮这才点头:“知道了,母亲。”
敷完膝盖,许夫人疲惫至极,被青嬷嬷伺候着睡下了。
许柔筝和许鸣铮一起离开主院。
走在风雪飘摇的长廊下,许鸣铮忽而道:“一想到许靖央欺负母亲,我就咽不下这口气。”
许柔筝看向他:“好弟弟,你何苦跟她争,咱们争又争不过,你知道的……她挣了功勋,父亲正看重她呢,咱们谁也比不上她在父亲心里的地位。”
寥寥几句话,将许鸣铮心中的无名火拱的极高。
他脸色阴沉咬牙:“我偏不信了,这次我暗着来,看她怎么怪到爹爹母亲身上。”
她披着青色的绣鹤大氅,里面是一件色泽冷白的衣裙。
没有多少钗环,很是素净。
在风雪里行走,风如刀子般吹过来,许靖央却始终挺直腰脊,步伐稳健。
她只有一个目标——
绝不会再将自己亲手挣来的军功让给他人享受。
许家这一帮毫无心肝的吸血虫,吃了她的给她吐出来,拿了她的双倍奉还,还要以命偿命!
这一次,她要为自己走出一条生路。
“小姐,等等奴婢!”竹影抱着她们为数不多的包袱,直接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她匆匆把租赁的银子给了车夫,就追向许靖央的脚步。
却见许靖央一步一跪,竹影错愕:“小姐,您这是……”
“我要为阿兄引魂,需得一步一磕头,你去将马车追回来吧。”
“奴婢要陪着小姐。”竹影学着许靖央的模样,跪下来磕了个头。
许靖央看她一眼,心知这是个忠诚的丫头。
竹影差点被她父亲卖去青楼,许靖央抢在竹影撞墙而亡的前一刻,买下了她。
这姑娘便一路都忠心耿耿地跟着。
有竹影陪伴,许靖央就不算孤立无援。
她已经想好了,此番回去,她不能急着承认自己就是神策将军,否则必定招来杀身之祸。
不过,神策将军唯一妹妹的这个身份,她不可能让给许柔筝。
昌平侯在朝中颇有权势和威望,不然许家也不会牵上昌平侯夫人这条线。
许靖央若想坐实自己是神策将军唯一妹妹的身份,就需要一个比昌平侯更厉害的人为她撑腰。
光有那一封密信的帮助,还不够,她需要人解燃眉之急。
如果她没记错,前世她回家时,曾在城外遇到一辆马车深陷雪泥里。
她当时出手帮助,不顾对方的感谢之情,匆匆拂衣而去,后来才知道,里面坐着一位大人物。
风雪地里,许靖央一步一跪一磕头。
她们就这样,靠近了京城。
“小姐,前头就是京城的北门了。”竹影语气里带着欣喜。
许靖央漆黑沉静的眼眸,果然瞧见前头不远处的拱桥边,停着一辆低调的罩布马车。
几个侍卫带着丫鬟,正在想办法。
她收回目光,继续磕头前行。
马车里的人很快就注意到了她。
冰天雪地里,女子衣着单薄地一跪一磕头,确实惹人注目。
但,没看两眼,跪在雪地里的女子,身形忽而晃了晃,旋即倒了下来,昏迷不醒。
竹影吓哭:“小姐,小姐!别吓奴婢呀!”
“张嬷嬷,”挑帘的玉手顿了顿,雍容的声音传出,“去看看怎么回事。”
张嬷嬷快步走近竹影,马车里的一双丽眸关怀地瞧着。
不一会,张嬷嬷回到马车边:“长公主,那晕倒的姑娘,竟是神策将军的亲妹妹!”
“什么?”长公主惊讶。
都知道神策将军有个妹妹,许家的嫡小姐,不过一直是养在深闺,甚少有人瞧见面貌。
怎么会在雪地里一步一磕头?
张嬷嬷:“她家丫鬟说许姑娘带着将军的遗物回京,得高僧指点要一步一跪,才能引将军的魂灵回家,为将军立衣冠冢,可不巧碰上风雪,老奴看着是冻晕了。”
长公主不加犹豫:“快叫人抬上车里来。”
说完,她忽而叫住张嬷嬷,压低声音。
“你再派个人,去沿途的路上打听打听,看她是从哪个方向来的。”
片刻后,许靖央被送到了马车上。
她闭着双眼,感受到温暖的手炉被放在了她怀里。
还有丫鬟喂她喝热姜水,铺盖也裹了上来。
长公主许是在打量她,不多时声音响起:“可怜见的,冻成这样。”
许靖央切切实实地在边疆摸爬滚打,皮肤不如寻常女子细腻,纤细的指节更有着常年握枪的薄茧。
她跟竹影一张脸都冻得通红,很是狼狈。
许靖央虽闭着眼,可耳朵却听着长公主问竹影。
“你家小姐既是许家的姑娘,为何没有仆从护送?”
“小姐与仆从走丢了。”
“许家人也不知情?竟没有安排人在城门口迎着。”
“小姐说大将军逝世,全家悲痛,无暇顾及也是难免的。”
竹影按照许靖央先前教的,都说了一遍。
提及大将军逝世,长公主长叹一声。
“神策将军逝世,如将星陨落,是国殇,许家上下悲恸,实乃人之常情。”
话说到这里,却没有要送许靖央回去的意思。
许靖央知道,长公主在等她的人去查明自己的真伪。
若说最想犒劳且感恩神策将军的人,莫过于当今皇上和长公主。
当年大燕国势衰微,被强国环伺。
为了保全太平,姐弟俩从小被当做质子送到敌国,过得极其屈辱,猪狗不如。
神策将军挫败敌国,逼他们的君主剃发自尽,实乃报仇雪恨。
但长公主从未见过神策将军的妹妹,她再感激,也要先确认实情。
果不其然,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张嬷嬷进马车,跟长公主耳语了几句。
之后,长公主竟语气哽咽,落泪潸然。
“这孩子,一个人从那么远的地方回来,冰天雪地冻坏了怎么是好?”
张嬷嬷:“神策将军铁骨铮铮,许姑娘也是个坚韧的性格,不愧是许家人。”
长公主立刻说:“送回长公主府,再拿本宫的牌子,进宫请太医过来,为许姑娘好好诊治。”
马车颠簸,许靖央适时地醒了。
她现在还不能让太医给她把脉,因着她身上有在战场上遗留下来的旧伤。
若被太医瞧见,不好解释,长公主的人情,也不能用在这个地方。
“咳咳……”许靖央睁眼。
竹影忙道:“小姐您醒了,长公主救了您,还说要给您请太医呢。”
许靖央看向长公主,她年近五十,面貌端庄雍容。
这会儿,正怜惜地看着许靖央,还温声说:“你膝盖浸雪,寒得厉害,不能继续走路了,得先养一养,本宫带你回长公主府,好好医治。”
许靖央垂首,露出苍白的脸色。
“谢长公主体谅,只是小女与仆人分散多日,怕家中着急,想快快带着阿兄的衣冠回去。”
长公主露出谅解的神情:“那好,本宫送你一程。”
许靖央没有推辞“多谢长公主殿下!”
马车驶入城中,帐帘轻晃,她看见城中处处挂着白幡,一片素裹。
前世也是如此,皇上下令,全国奔丧,禁止喧娱,要为神策将军守孝三月,告慰他的英灵。
正是拿捏住了皇上惋惜的心情,许家才能接连获封。
许靖央眼神漆黑,望着飘扬的白幡,她想,这辈子说什么都不能让荣耀落在别人手上。
马车驶入巷子,来到许府的门庭前,也挂着两个白灯笼。
屋檐下的门匾已经换成了“威国公府”四个烫金字,在沉重的雪色中,那么扎眼。
许靖央让竹影去叫门,张嬷嬷陪着。
门房开门,疑惑地瞧着她们:“有何贵干?”
竹影:“大小姐回来了,快去通知老爷夫人。”
门房怔了怔,旋即呵斥。
“哪儿来的骗子,我们小姐今早就回来了!这会儿正陪着夫人老爷喝茶呢。”
不光是许夫人自己,还带着红着眼眶的许柔筝和一干仆妇。
“靖央,那把古琴的事,是母亲没安排好,下人们出错,竟也没察觉。”许夫人一改前态,苦口婆心许多。
许靖央坐在桌边,神情平淡:“母亲不用解释,我都知道,定是青嬷嬷这个老货皮紧,又出错了。”
被她点到名字的青嬷嬷,正站在许夫人身后。
闻言,青嬷嬷浑身一抖,脸色苍白。
她抬头对上许靖央一双漆黑的凤眸,吓得扑通跪下来。
“大小姐饶命,老奴真是老眼昏花,真该死!”她狠狠地抽了自己几巴掌。
青嬷嬷本以为,她表了态,许靖央就会见好就收。
谁知,十几个巴掌下去,许靖央眉头都没皱一下,低头喝茶,不叫她停的意思。
青嬷嬷仿佛被架在火上一样,她看向许夫人,后者也只是朝她使眼色,叫她继续。
没法,青嬷嬷再想喊冤,也只能咬着牙,啪啪猛扇。
一下,又一下……嘴角都裂开了。
许夫人不忍看,心中疼得滴血!
从小青嬷嬷就服侍她,现在却让许靖央这么落脸面,偏生说又说不得。
终于,一百多个巴掌过后,许靖央才说:“行了,青嬷嬷,你是我母亲的陪嫁,我还能难为你?起来吧。”
青嬷嬷嘴角流血,红肿青紫,还要赔着笑脸:“多谢大小姐。”
她退到了最后面,疼得嘶嘶抽气。
许靖央凤眸漆黑,凉飕飕的目光落在许柔筝身上。
“柔筝妹妹也是来认错的?”
大概是被青嬷嬷的样子吓到了,许柔筝猛地一颤,还没说话,眼睛里先蓄上一层泪。
“大姐姐……母亲给我的琴,我,我一概不知啊……”
“靖央,你别怪筝儿,都是青嬷嬷没弄清楚。”许夫人发话了。
许靖央余光看着青嬷嬷的头低了又低,她含笑:“母亲哪里的话,我何曾有怪柔筝妹妹的意思?”
许夫人点头:“你深明大义,这很好,今日在宴会上,你也有错,叫别人看了我们的家丑,闹笑话。”
又想顺手给她扣一个罪名。
“母亲怕闹笑话,下次就别去这样的场合。”许靖央平静还击。
许夫人语气一窒。
她知道自己不能生气。
“靖央,你还太年少,皇上赐了那么多的东西,你自己把握不住,容易养成骄奢的毛病,将库房的钥匙交给我,为娘替你管。”
许靖央眼眸深处划过冷笑。
这才是许夫人真正的目的。
伏低做小,都是为了那富贵逼人的赏赐。
“母亲,这个您就别想了,皇上赐予我,我得亲自保管。”
“你是信不过我?”许夫人拍着胸口,有些失望,“我把你怀胎十月生下来,我还能害你?”
又来了。
上辈子,为了不让母亲对她失望,她对母亲百依百顺,可最后换来了什么样的结果?
她只不过是母亲的血包,从来得不到任何心疼。
“母亲,您看看我这院子、屋子,我什么都没有,先前阿兄挣来的那些功勋,我半点没朝您要,都让您和父亲保管了,是也不是?”
许夫人被她问得,心虚一怔。
许靖央:“这些东西,我得留下,不然,母亲要跟我算账,我也是能好好算一算的。”
许夫人失望的面色僵住,眼神变幻,好一会才叹气。
“罢了,你现在大了,我说的话,也不肯听了,既然这样,我给你带来了一些人。”
她看向那些仆妇,“你院子里只竹影一个人伺候,也不够,这些仆妇都是我千挑万选出来的。”
许靖央没说话。
她目光朝那些仆妇脸上一一扫过去。
五个人,这是要往她身边插人手,制住许靖央。
看来许夫人来之前就知道,许靖央不会交出那些赏赐。
“母亲费心了,就是我怕用得不习惯。”
“你尽管使唤,若这些人伺候得不如意,你便告诉我。”
许夫人说罢,那些仆妇带头表忠心。
许靖央没拒绝,让她们留下了。
许夫人走时,站在庭院里,抬头舒了口气,好似将心里的那股憋闷,都吐出去了一般。
回到自己的屋子里,许柔筝才揉了揉酸胀发红的眼睛。
“母亲,大姐姐会防着那些人。”
“我知道,但是她很快就没精力再折腾,等到婚事定下来,她要出嫁,只会巴不得我给些帮手。”
“万一大姐姐不同意,皇上和长公主都对她十分青睐,给大姐姐说婚事没那么容易。”
许柔筝说罢,话音一转:“我有个办法,一定能让她顺从。”
母女俩低声讨论起来。
夜色深了,喧嚣的风停了下来。
有了赏赐和银钱,许夫人又象征性地给了两盆炭,许靖央今日的屋子很暖和。
她坐在窗下练字,有人挑帘进来送茶。
扭头一看,是许夫人送来的仆妇之一——婆子桂妈妈。
“临睡前,我不喜茶,拿出去吧。”许靖央直接道。
桂妈妈还没开口,就被驳回,一时间面子上干笑两声,点头告退。
今日许夫人送来了五个人,一个桂妈妈,和另外四个丫鬟,丫鬟的名叫春夏秋冬,最后一个字都是云。
方才许靖央让她们跟着竹影,去清点库房。
她有意给竹影立威的机会,不一会,外面传来喧闹的动静。
片刻后,夏云哭着进来,跪在许靖央跟前。
“大小姐,竹影姐姐不由分说就打人,快把春云的脸扇肿了,您快去看看吧。”
许靖央定定地看着她,没有动身。
夏云被她漆黑的凤眸瞧了两眼,哭声顿时戛然而止。
“奴仆之间的事,你请我做主,有没有规矩?”许靖央不咸不淡地开口,“是不是为了你们的事,我干脆报个官更好?”
夏云猛地一僵,低下头:“奴婢不敢。”
“竹影打你们,就受着,”许靖央语气冷淡,“听懂了就滚出去。”
夏云匆匆告退,一句话都不敢再多说。
不一会,竹影进来了,许靖央才耐心询问:“方才怎么了?”
竹影头发有些凌乱,擦了两把下颌。
“点库房簿子的时候,她们不认真听,春云还嘲笑奴婢不识字,被奴婢听见了。”
“大小姐说过,该立威的时候要立住,这四个人刚来,就想踩奴婢的脸,奴婢便打了春云。”
“她们几个跑来拦,可都不如奴婢力气大,当时奴婢都想好了,若是做错了,大不了事后奴婢给她赔罪,但是罚她是绝对不能手软的。”
许靖央露出赞许的眼神,看的竹影都不好意思了。
“大小姐,您怎么这样看着奴婢。”
“竹影,你真聪明,做得好。”将她教得都学会了。
竹影见许靖央表态,才彻底松了口气:“奴婢没给大小姐丢人就好。”
许靖央颔首:“她们的卖身契都在我母亲那攥着,这些人怎么交心都不可能变成自己人,所以手段雷厉没有错。”
竹影也懂这个道理,只是有些自责:“奴婢从小没读过书,跟这些家生奴比起来,实在不如……奴婢会上进的。”
许靖央说找个不下雪的日子,带她去书铺,竹影感恩戴德。
“大小姐,这些人一直在眼前晃,肯定要出问题,奴婢一个人怕看不紧她们。”
“没事,”许靖央挑了一下烛芯,“她们来得正好,我正愁没地方下手,母亲便亲自送来了刀。”
时间很快,到了除夕这日。
有个意想不到的人登门了。
皇帝很和善,叫所有人落座。
皇后说:“方才皇上没来,否则就能听一听许小姐的琴声,许家真是人才荟萃,叫人羡慕。”
坐在皇帝左手边的长公主倏而一笑。
“这么巧?许大小姐也带了琴想献艺,她才是神策大将军胞妹,不妨听听她的。”
许柔筝笑容有些僵硬。
皇帝却含笑点头:“好,那就让朕瞧瞧。”
许靖央去了中庭,竹影将古琴放下,撤掉了缂丝布。
“启禀皇上、,臣女此次献艺,并非要弹琴,而是……”
许靖央话没说完,手抚上琴弦时,面色却怔了怔。
看她神情有些不对劲,皇后问:“怎么了?”
许靖央抿唇:“这不是阿兄的琴。”
她说罢,下意识抬眸,看向许柔筝那边。
丫鬟还没来得及把那把真正的古琴收好。
许靖央立时惊讶:“阿兄的琴,怎么会在你那?”
“靖央,是你认错了,”许夫人开口解释,“那年你兄长出征,我叫人打造了两把一模一样的古琴,一把给你兄长带去了边关,另外一把留在了家里,家里这把才是你的。”
许靖央早就料到她会这么说。
许夫人赌的就是,一把琴的来历,没有人会追溯到何年何月制作的。
“我把我的琴给你,柔筝,把我阿兄的东西还回来。”许靖央不肯退让。
许柔筝站起身,姿态柔弱,面上带着哀婉的神色。
“大姐姐,我什么都可以让给你,唯独这把琴不行,因着它是我对兄长唯一的念想,求求你不要抢走。”
皇后打圆场:“琴都是一样的,其实并无不同。”
“不一样,”许靖央飞快道,“因为这并非真正的琴。”
说罢,竹影直接从许柔筝丫鬟的手里,抢走那把真正的古琴,抱到许靖央面前放下。
只见许靖央在琴头的位置拍了两掌,琴身忽然弹出暗格。
众目睽睽下,许靖央伸手一抽,竟拽了一把锋利的宝剑出来!
当宝剑出现,皇帝直接站了起来。
“是苍霄剑,朕所赐!”
五年前神策大将军捷报频频,皇帝直接把这把随身陪伴自己多年的宝剑,派人送去边关赐给了神策大将军。
象征着无上皇权,是极高的荣耀。
本以为神策大将军身死,这些东西也会随着混乱而消失。
没想到竟是藏在一把琴身里。
许靖央双手呈递宝剑,跪在地上启禀:“阿兄曾告诉我,这把古琴并非真正的琴,而是能用来藏剑的琴器,所以才刻着剑胆琴心。”
“可是母亲交给我的那把古琴,并无这样的暗格,若真是两把一模一样的琴器,为什么会有区别?”
许夫人脸色白了。
长公主拍案不悦:“霸占着神策大将军的琴器,非说是自己的,竟跟大将军的亲妹妹争起来了,许夫人,这是你教的规矩吗?”
许夫人急忙跪下,连说不敢。
许柔筝的神情最是难看,她能感觉到,周围那些命妇贵女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时带着鄙夷。
她们都觉得是她在跟许靖央争夺神策大将军的东西。
可她身为许家的养女,凭什么不能拥有?她也是许家的一份子啊!
许夫人拽着许柔筝跪了下来:“长公主息怒,臣妇错了,本以为两把琴并无区别,便想着她们姐妹二人各一把,都是臣妇的错。”
皇帝的脸色不好看。
他忍着怒火,对许夫人道:“看在神策大将军面子上,朕不会责怪,但是许夫人,对待孩子,要一视同仁才好。”
许靖央垂眸听着,觉得皇上的警告非常直白。
想来是上次长公主从许府回去,跟皇上说了点什么。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皇后便道:“许夫人,本宫看许小姐的衣裙脏了,你先带她下去更衣吧。”
“是。”许夫人如蒙大赦,领着许柔筝告退。
皇帝重新看向许靖央:“朕听说你抱着神策大将军的衣冠一步一磕头,一直想要奖赏你,朕有意赐封你为郡主,你意下如何?”
许靖央微微抬眸:“皇上,臣女什么都能要吗?”
“这是自然,你阿兄立下汗马功劳,朕怎么奖赏你都不为过。”
听完这句话,许靖央脱去银色大氅,露出里面鲜艳的宝蓝衣裙。
周围的人脸色都跟着变了变。
因为今日来的女眷们,穿的衣裳颜色都十分黯淡低调,谁也不敢在守孝三月期内穿亮丽的色彩。
听说前不久就有人穿着艳丽招摇过市,被皇上给下令斩了。
这个许家大小姐,她怎么敢?!
“臣女想要皇上撤掉全城守孝三月的命令。”许靖央双手高举过额头,跪在地上。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萧贺夜都不由地挑起眉梢,静静地看着庭中那一抹身影。
皇帝的声音低沉了下来,好似不悦:“为何,你作为神策大将军的孪生妹妹,难道觉得自己兄长不配这样的殊荣?”
许靖央:“正是因为阿兄值得,臣女才要冒死进言。”
“倘若阿兄泉下有知,皇上为了他,频频伤怀,百姓们因他废生计,连上街叫卖吆喝也不敢,他一定会着急。”
“他战功显赫,为的是家国昌荣、四海升平,若守孝长达三月,不知影响多少百姓的生活,这才是跟他的想法背道而驰,所以,请皇上收回成命。”
“真正的纪念不在这三个月的孝期里,而在于人们心里能记住他,皇上能记住他,家人能记住他。”
全场沉默。
忽而,不知是谁轻轻地啜泣了一声。
皇帝也从怔忪里回过神:“你这孩子,竟敢……”
责怪的话没说完,他摇了摇头:“也就你敢这么跟朕说了。”
长公主红着眼眶:“皇弟,我看许大小姐说的并无道理,百姓们知道神策大将军的战死是国殇,可他们还要过日子,这三个月孝期,你便解了吧。”
皇后也开口跟着劝。
最终,皇帝在大家的意愿下,点了点头,并且指着许靖央说——
“朕要重重地赏你,因为朕在你身上看见了你阿兄的影子。”
于是,他大手一挥,良田铺子还有金银珠宝、绫罗绸缎,成箱成箱地赏赐给许靖央。
许靖央利落接受,大大方方谢恩。
皇上对此很满意,甚至心情愉悦地喝了两杯酒水。
看他如此,许靖央更在心里确定了她今日的选择是对的。
一个人的荣耀再高,不能高于皇帝。
神策大将军立下了巨大的功劳不假,皇帝说要全城为他守孝三个月,那是一个皇上对于名将的表态,是给天下人看的。
可是,许家的人能受恩惠,却不能没眼色。
再加上皇帝的生辰要到了,难道要全城百姓继续跟着披麻戴孝?皇帝是人,不是圣人,难保心中会不痛快。
朝中早有聪明人看出来不妥,但他们的身份都格外尴尬,因为除了许家人亲自提出来,谁说都不合适。
许靖央壮着胆子,做了死谏的这个人。
果然正中皇帝下怀。
许靖央在人群中搜寻萧贺夜的身影,想要送去一抹感谢的目光。
多亏了他提醒自己,她才能及时想到这一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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