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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降甘霖:福宝降世全朝宠无删减+无广告

三月含芳菲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七月底,蒋文渊就收拾了行李准备去府城参加秋闱。秋闱八月初九开始,分别于八月九日、十二日、十五日连考三天。青州县到零州府需要四天的路程。蒋文渊和几个应试的同窗由县学的山长和一位学政带队,于八月初二启程,前往府城应考。零州府地处大夏南边,气候温暖湿润。八月虽已入秋,但秋老虎仍然毒辣。蒋禹清觉得,这么热的天,一场考试考三天,连考三场。吃喝拉撒都在巴掌大的小号房里,着实有些不太人道。考试就如同打仗,上战场后勤跟不上怎么行。她得想想办法,给帅爹准备点什么东西才行。蒋禹清意识潜入灵境,挑挑拣拣,最后捣腾出一包她自认用得上的东西来。一个纯中药的驱蚊香包,有效期一个月。有了这个便不怕蚊虫侵袭。两盒清凉油,这玩意儿不仅止痒,涂点在太阳穴上,还能提醒神...

主角:蒋禹清景衍   更新:2025-04-19 13:0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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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蒋禹清景衍的其他类型小说《天降甘霖:福宝降世全朝宠无删减+无广告》,由网络作家“三月含芳菲”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七月底,蒋文渊就收拾了行李准备去府城参加秋闱。秋闱八月初九开始,分别于八月九日、十二日、十五日连考三天。青州县到零州府需要四天的路程。蒋文渊和几个应试的同窗由县学的山长和一位学政带队,于八月初二启程,前往府城应考。零州府地处大夏南边,气候温暖湿润。八月虽已入秋,但秋老虎仍然毒辣。蒋禹清觉得,这么热的天,一场考试考三天,连考三场。吃喝拉撒都在巴掌大的小号房里,着实有些不太人道。考试就如同打仗,上战场后勤跟不上怎么行。她得想想办法,给帅爹准备点什么东西才行。蒋禹清意识潜入灵境,挑挑拣拣,最后捣腾出一包她自认用得上的东西来。一个纯中药的驱蚊香包,有效期一个月。有了这个便不怕蚊虫侵袭。两盒清凉油,这玩意儿不仅止痒,涂点在太阳穴上,还能提醒神...

《天降甘霖:福宝降世全朝宠无删减+无广告》精彩片段

七月底,蒋文渊就收拾了行李准备去府城参加秋闱。

秋闱八月初九开始,分别于八月九日、十二日、十五日连考三天。

青州县到零州府需要四天的路程。

蒋文渊和几个应试的同窗由县学的山长和一位学政带队,于八月初二启程,前往府城应考。

零州府地处大夏南边,气候温暖湿润。

八月虽已入秋,但秋老虎仍然毒辣。

蒋禹清觉得,这么热的天,一场考试考三天,连考三场。

吃喝拉撒都在巴掌大的小号房里,着实有些不太人道。

考试就如同打仗,上战场后勤跟不上怎么行。

她得想想办法,给帅爹准备点什么东西才行。

蒋禹清意识潜入灵境,挑挑拣拣,最后捣腾出一包她自认用得上的东西来。

一个纯中药的驱蚊香包,有效期一个月。

有了这个便不怕蚊虫侵袭。

两盒清凉油,这玩意儿不仅止痒,涂点在太阳穴上,还能提醒神脑,绝对必不可少。

鉴于号房里不能生火,考场也只提供开水,吃食上便再准备一箱各种口味的方便面,再配上榨菜火腿肠和卤蛋,快速简单又美味。

先甭管营养不营养这种小事,起码能吃上点热乎的。

进考场要经过严格的搜身,能带的东西有限,这些东西就够好了,再多就打眼了。

蒋禹清没有将食品的外包装拆掉。

她现在的小身体还才五个多月,到说话还早。

包装上都印有说明书,虽说是简体字,但以蒋文渊和陆氏的聪明,连猜带蒙也能看个八九不离十。

果然,蒋文渊夫妻看到这堆东西,再根据包装上的字体和图片,顺利的猜出了这些东西的用途。

一面感慨这仙界之物的神奇,一面抱着宝贝女儿猛亲。

然后,蒋.奶包.禹清又被迫接受了一场来自双亲甚至是祖父母,爱的口水洗礼。

唉呀呀,真是甜蜜的负担!

夫妻俩在惊讶过后,就将食品的包装都拆了下来,用干荷叶包好,外面再裹上一层油纸。

就连清凉油都挖了出来,仔细的装在袖珍竹盒里。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在保护女儿这块儿上,夫妻俩做的滴水不漏。

或者说蒋家的长辈都会下意识的隐瞒孩子的神异之处。

八月初二,蒋文渊在全家的殷殷期盼中,和几位同窗一起踏上了前往府城的路。

中秋节的时候,因为蒋文渊正在考场。

面对满桌子的好菜,除了孩子们吃的香,蒋家的大人们都有些心不在焉。

蒋老头抿了口烧酒,突然感叹道:“也不知老三怎么样了?”

蒋文康放下筷子道:“算算时日,今天刚好考第三场。

等到放榜,起码得下月初了。”

“嗯!”

蒋老头没再说话,低头吃菜。

蒋禹清见气氛有些低迷,有心想要活跃下气氛,便冲着蒋老头张了张小胳膊要他抱:“啊呀呀呀!”

爷爷抱。

蒋老头见此立码乐呵呵的抱过孙女:“哎哟哟,爷爷的乖宝,来爷爷抱。!”

小团子的胖胳膊抱住蒋老头的脖子,一双小肉手轻轻的拍了拍爷爷的肩膀以示安慰:“啊呀呀呀!”

爷爷别担心,没事哒。

爹爹那么历害,肯定能考中的。

蒋老头立刻被安慰道了。

还是宝贝孙女贴心,这么丁点大就知道安慰他,不像那群臭小子,就知道埋头造饭。

哼!

真没出息。

在蒋家人一日胜过一日的忐忑中,时间来到了九月初。

院子的甜柚子已经泛了黄,密密实实压弯了树枝。

这果子虽比不得蒋禹清出生那日结的大,但比之往年要好太多。

怕果子压断树枝,老胡氏还让儿子们砍了树叉子一根根支愣起来。

这几日家里的小子们,总是时不时的抬头瞅上几眼。

老胡氏觉得可以摘了,省的哪日馋小子们经不住诱惑。

捅了柚子事小,霍霍了柚子树事大。

这颗老柚树养了三十多年了,如今每年都能结上百个大柚子,味道也好,能卖不少钱,哪怕伤了一根枝子,她都心疼。

晚饭的时候,老胡氏宣布了这个消息。

听说明天下学后摘柚子蒋家的小子们兴奋了。

次日初三。

秋高气爽。

一大早,喜鹊就在柚子树上欢唱。

吃过早饭,蒋家的男孩们照例出去上学。

蒋老头则带着两个儿子下田除草。

之前收了水稻,空出来的田里已经种上豌豆蚕豆、萝卜白菜和一些冬季能活的蔬菜。

如今,菜长起来了,草也长的老高。

老胡氏端了盆鸡食在后院喂鸡,蒋家的三个儿媳妇则端了小板凳在柚子树下做女红。

再有一个月天就该冷了,该做的冬衣冬鞋得赶紧做起来。

往年家里银钱紧,棉衣棉被好多年都不换一次,早就板结不暖和了。

今年托了家里小乖宝的福,老胡氏手里有钱,决定给每个人都做一身新棉衣。

蒋禹清躺在她专属的婴儿摇篮里,一边听着自家美人娘亲和伯母们家长里短,一边百无聊耐的看着摇篮上的雕花。

摇篮是二伯专门给她打的,护栏上雕刻了精美的花朵和鸟兽,又宽又大。

摇篮底部还装了轮子,与其说是摇蓝,倒不如说是小号的婴儿床。

前几天她的下颌终于冒出了两个小白点。

因为长牙,她老觉得牙龈痒痒,看见什么东西都想送到嘴里咬一咬,这回儿她又想咬手指了。

虽然觉得有些丢脸,但挣扎了几回倒底没抗过婴儿的本能。

小肉手一塞进了嘴里,她便立即觉得满足了,这是什么诡异的心里。

算了,毁灭吧!

彻底摆烂!

丢脸就丢脸,反正也没人会笑话她。

“这棵树上的果子长的真好!”

突然一个声音道。

蒋禹清仔细听了听,原是一喜鹊在说话。

“是很好,可惜皮太厚了,我们啄不开。”

语气里颇有些遗憾。

这是另一只喜鹊。

蒋禹清瞬间一喜,她上辈子与鸟兽沟通的能力果然还在。

“啊呀呀呀。”

嗨,小鸟儿们,你们好啊!

两只鸟儿,突然听到有人跟它们说话,吓了一跳。

四再瞅了瞅后,便持到了躺在婴儿床里的蒋禹清。

它们发现,这个人类婴儿身上的气息十分的好闻,就让它们感觉到非常的舒适,就像大地之母的气息一下。

可她,明明是个人类。

一只黑羽长尾巴喜鹊犹豫了下,终是禁不住诱惑从柚子树上飞下来,停在了婴儿床的护栏上。

黑豆般的眼睛惊奇的看着婴儿床里的蒋禹清。

“喳喳喳喳。”

是你在叫我吗?

你居然能听懂我们说话。

“啊呀呀呀。”

是的呢,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喳喳喳喳。”

你长的可漂亮啊,气息也很好闻,就像大地之母的生命之息。

“啊呀呀呀!”

那是,我可是西津渡最好看的小孩。

蒋禹清很是臭屁的说。

“阿呀呀呀。”

我们能做朋友么,我喜欢你。

“喳喳喳喳。”

那你会伤害我吗?

“阿呀呀呀。”

当然不会。

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喳喳喳喳。”

那好吧,我愿意跟你做朋友。

而且,我也很喜欢你。

“阿呀呀呀。”

我叫蒋禹清,我的家人都喜欢叫我乖宝,你也可以叫我清清。

“喳喳喳喳。”

那我叫你清清吧,可是我没有名字。

喜鹊有些难过。

“阿呀呀呀。”

我给你取一个名字好不好?

“喳喳喳喳”好阿,谢谢你。

“阿呀呀呀。”

你们的种族是喜鹊,就叫你喜喜好不好?

“喳喳喳喳。”

喜喜?

我喜欢这个名字!

以后我就叫喜喜了,你可真好。

不像有的人类幼崽,总喜欢追着我们打。

我有好多同类的朋友们都被他们打伤了。

“阿呀呀呀!”

那确实是件伤心的事情。

不过我同你保证,以后我们家的人,绝对不会伤害你们。

你和你的朋友们在野外也要小心,以后再遇到拿弹弓的熊孩子,赶紧离远些。

这样,他们就无法伤害到你们了。

或者,你也可以带你其他的朋友们来我家找我玩。

“喳喳喳喳!”

嗯,我记住了。

外头有些吵,好像有很多人朝你家过来了,敲锣打鼓的,我有些害怕,我得走了。

“阿呀呀呀!”

好的,你自己小心一些,不要被坏人抓走了。

若是找不到吃的肚子饿,就来我家,我给你食物。

“喳喳喳喳!”

好的。

谢谢你清清,我要走了。

我会经常来找你玩的。

喜喜喳喳叫了几声,扑着翅膀飞走了。

蒋家的女人们爱怜的看见摇蓝里的孩子,手舞足蹈的跟一只鸟说话。

双方一个伊呀呀呀,一只喳喳喳喳,聊的不亦乐乎。

怎么看怎么觉得这场景莫名好笑,却又莫名的可爱温馨。

直到喜鹊飞走,妯娌几个谁也没有出声打扰。

有一瞬间,陆氏甚至怀疑自家女儿能听懂鸟语。

但这也太天方夜谈了些,不过想想女儿身上奇异之处,会鸟语似乎也不算什么。

此时,外头一阵隐隐的鸣锣声传来。

林氏道:“好像有锣声!”

朱氏道:“许是哪家办喜事吧!”

正说着,外头传来一阵纷繁的脚步。

两个满头大汗的同族壮小伙飞奔进蒋家的院里大喊道:“几位婶子,大喜事。

咱家文渊叔中了,中举了。

报喜的差大爷快到村口了。

里正让我快跑回来报信。”

“这,是真的么?”

尽管心里有所准备,真等这一刻来临,陆氏还是禁不住头脑一片空白,以为自己在做梦。

她的两个嫂嫂已傻了。

“是真的。

马上就到门口了。

里正让您赶紧准备好喜钱!”

“好,我知道了!”

陆氏深吸一口气,勉强定下心神。

同来报信的小伙子道:“华子,你七爷爷和你两个叔叔在拱桥头锄草,烦你跑一趟喊他们赶紧回来。

再找个脚快的去趟秀水湾学堂,告诉我爹和我家的那些小子们。”

华子激动道:“大脑壳去喊我七爷爷了,我去秀水湾。”

“好孩子,等你叔回来,让他请你喝酒。”

华子乐呵呵的道:“那感情好!

婶,我走了!”

说罢,转头就跑了出去,不过片刻就没有踪影。

陆氏又对另一个矮壮的小伙子道:“禹才,你快去请族长和几位族老过来。

再来个麻利的人帮我家打炮仗!”

“好呢,婶子,我这就去。

炮仗我来打,我喜欢这活儿!”

“好,就你来!”

两个小伙子走后,老胡氏听到动静也从后院出来了。

听说自家儿子中举,报喜的官差就要到家门口了,喜得手脚都不知往哪放。


只第一眼见蒋禹清,秦珏便暗暗心惊。

但见襁褓中的小婴儿,额生红莲,粉妆玉琢,端的是钟灵毓秀。

不愧是蒋族二百年来唯一的女孩儿,果然有福相。

蒋禹清也好奇的看着面前的县令。

不过二十多岁的年纪,却颇具威仪,想来是长期居于上位养成的。

想到自家都是他治下的百姓,蒋禹清下意识的扯出一朵笑容来。

有道是破家的县令、灭门的知府,巴不巴结的两说,至少不能得罪了。

“啊哦哦!”

县令大人你好啊。

秦县令一愣,似乎没想到这小婴儿会同他说话。

奈何对方婴语十级,他实在听不懂,于是颇为温和道:“小家伙,你想要同我说什么?”

“啊哦啊哦啊哦哦。”

没什么,就是欢迎你来我家参加我的满月宴。

“呵呵!

你知道我是谁吗?”

“啊哦哦”。

知道,知道,你是我们青州县最大的官儿。

秦县令逗了蒋禹清几句,便随手摘下腰间挂着的玉佩,放在了孩子的襁褓里。

一面笑着对蒋文渊道:“你家这孩子着实玉雪可爱。

本官今日冒昧前来,手边也不曾带什么礼物。

这枚玉佩就赠与这孩子,但与她做个玩物。”

蒋文渊见此忙推辞道:“大人,这太贵重了,可使不得!”

秦珏‘哈哈笑道:“无碍,无碍。

本官听闻你们蒋氏一族女性子嗣艰难,数代以来也就这么一个宝贝疙瘩。

我今日微服出巡,遇上她的满月宴,也是缘份。

按照年纪,她称我一声伯伯也使得。

有道是长者赐不可辞,切莫再推辞。”

秦县令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蒋文渊再推辞就是不识好歹了,只好躬身道谢:“学生代女儿谢过大人厚爱!”

这时安静站在旁边的小公子,突然伸手拉了拉蒋文渊的衣角,仰着头问他:“我可以看看她吗?”

蒋文渊微怔了怔道:“当然可以!”

随后便弯下腰,将女儿往他跟前托了一托。

蒋禹清看着眼前小孩儿不过五六岁的年纪,婴儿肥的小脸绷着,不苟言笑。

此时看见她,似乎颇有些惊讶。

“我可以摸摸她吗?”

他又问。

蒋文渊看看怀中的女儿,又看了看小公子,一时有些犯难。

不答应吧,得罪人,答应吧,又怕小孩子不知轻重伤了宝贝女儿。

那小公子似看出他的为难,颇为认真道:“我只轻轻的摸一摸她,不会伤到她的。”

“那,好吧。

小女年幼,还请小公子小心些!”

“我会小心的。”

得到首肯,小公子先是伸出一指,小心翼翼地触了触了蒋禹清软乎乎嫩乎乎肉乎乎的小脸,感觉似乎还不错。

小公子又轻轻地摸了摸她额间红莲胎记,惊讶道:“竟是真的!”

他说:“你长的真好看!

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小孩儿。”

“啊哦哦啊呀!”

谢谢,你也是我见过的最漂亮最可爱的小正太呢!

蒋禹清笑的无齿。

看在小正太眼里,就是这个很漂亮的妹妹对他笑了,她喜欢他。

于是小正太伸手自脖子上取下一枚通体血红的暖玉坠子放在蒋禹清的襁褓里。

“这个是我父.....亲在我三岁辰时送给我的,现在我把它送给你。

希望你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长大。”

“啊哦哦啊呀啊呀。”

谢谢你了小正太。

虽然我很喜欢,但是这是你父亲送你的生辰礼物,我不能要。

秦钰看到那枚玉佩很是惊了惊。

但最终也没说什么,只伸手摸了摸他的头,似乎已经默认了。

倒是蒋文渊想还回去,最终在小公子的一再坚持下,玉坠最终还是留了下来。

是夜。

忙碌了一天的蒋家人终于可以停下来歇息。

说着说着,便说到了玉佩的事。

蒋家都是平头百姓,往日里见过的最大的官便是衙门的师爷比如说陆大舅。

却不曾想,自己家孙女儿的满月宴,竟然招来了县太爷吃酒。

县太爷和那位小公子还送了两块一看就贵重的玉,令蒋家人十分意外,却也倍感有脸面。

试问谁家的孩子满月,能请得到县令大人上门吃酒,只有他们家的乖宝做到了。

想都不敢想的人,人家自己上门来了。

这福气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蒋老头觉得,这事儿他能吹一辈子。

蒋家的小闺女满月,县太爷来吃酒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十里八乡。

那天有幸和县太爷同桌的几位族老,更是与有荣焉。

每每有人来问,都不厌其烦的与人细说一遍当日的情形。

甚至详细到哪样菜县太爷夹了几筷子都了如指掌。

天知道,这连自家有几个孙儿都数不清的老头儿,是怎么记得这么清楚的。

蒋禹清满月后没几天,秧田里的秧苗已经长到了一尺多高。

春耕正式开始。

在这个时候,或许是因种子的原因,也或者是因为技术的原因。

稻谷一年只能种一季。

三月底或四月初育苗,四月中旬或四月下旬插秧,八月收谷。

产量也低得可怜。

想到灵境里那大片大片成熟的高产水稻,蒋禹清觉得在将来条件成熟的时候,很有必要把帮着家里把种子改良一下。

但是现在......还是喝饱奶睡吧!

大人们在忙碌了十多天后,终于把全部的秧苗都插进了大田里。

春耕也正式宣告结束。

此时已经到了五月初。

天气一天比一天暖和,小奶娃娃也长大了一些。

至少,她每天不用再裹在严实的襁褓里了。

手脚去掉束缚的感觉真的不要太舒服。

六月尾,村头的狗热得直伸舌头的时候,学堂里也放了暑假。

蒋家的小子们彻底解放了天性。

脱下了斯文的学子服,只穿一身粗布薄衫,或者是一件破烂短褂子。

每日里纠集了村里的一群熊孩子们,四处撒欢。

去河边的柳树林子里罩知了;沙洲子上灌蛐蛐;下河洗澡摸鱼拣螺蛳;上山打鸟捡菌子。

农家孩子的快乐,就是这样的朴实而简单。

哦,对了,再加上一个回家抱妹妹。

可妹妹只有一个。

所以蒋家的小子们常常为了谁先抱妹妹,妹妹更喜欢谁争吵不休,直吵的她脑仁疼。

唉,真是个甜蜜的负担啊!

在哥哥们的吵吵闹闹中,蒋.奶宝宝.禹清也迎来了自己百日。

如今的蒋禹清,虽然头顶依旧没几根头发,但小胳膊小腿儿长得跟藕节似的,大眼睛,双下巴,又肉又奶又香。

因为天热,身上只穿了个鱼戏莲花纹大红肚兜并一条轻薄透气的棉质小裤。

乍一看,就像个裹了胭脂红的大白汤圆,着实可爱到了极点。

因为办了满月酒,百日这天也只是自家人,并外祖一家,一屋子欢声笑语,好不热闹。

有道是“三翻六坐七滚八爬”。

蒋禹清在她百日这天,成功的翻身,给了所有长辈一个惊喜。

待得饭菜端上来,更是香飘满屋。

众人落了座,刚端起碗筷,外头便传来一个颇为刺耳女声:“哟,这亲家老爷果真是发达了,看不起我们这些穷亲戚。

孙女儿满月不说,做百岁也不差人告诉一声。”

这般阴阳怪气,听得一屋的人都沉了脸。

老胡氏按住想要起身的二儿媳朱氏,站起身不客气道:“哟,我道是谁呢,原来是亲家嫂子。

今儿是哪阵子邪门歪风把你们给吹来了。”

来人正是朱氏娘家哥嫂一家。

当初朱氏的嫂子罗氏,为了二十两银子要把朱氏卖给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当小妾。

多亏了朱大伯拼命拦着,甚至动用了朱氏家族的力量,罗氏这才没有得逞。

后来,朱大伯偶然看见了跟着族兄学手艺的蒋文喜,便托了族兄给朱氏说和。

蒋家虽说穷了些,但家中的子孙个个人品周正,老胡氏也不是个喜欢搓磨人的,这样的人家自然不会差到哪去。

说亲时,蒋文喜的师傅也未隐瞒女方的条件,道姑娘出嫁时可能没有嫁妆。

老胡氏当时就道:“只要姑娘人好,真心实意来我家过日子,没有嫁妆算什么”。

就这样,蒋文喜定下了朱氏。

朱氏出嫁那日,罗氏一大盆水泼出去老远,骂道:“放着富贵太太不做,非要嫁个泥腿子,往后你也不用回来了。

我可不想时时被穷亲戚上门打秋风。”

朱氏抹了泪,恨恨道:“放心。

今日出了这门,我再不是朱家人。

即便回来,也绝不登你家门。”

往日言,犹历历在耳。

今日这罗氏却是自已上门来找茬,老胡氏能对他客气就怪了。

这朱氏的哥哥是个自以为精明,实则又怂又蠢的货。

人送外号,朱大瞢子。

偏生脸皮比城墙还厚,见蒋家人不好拿捏,便立即换了副嘴脸。

谄媚道:“亲家母别介意,我这婆娘嘴臭,不会说话,若说了什么不中听的,您别往心里去,当个屁放了就成。

您看,这都中午了,我们这走了一路,连口水都没喝上,是不是......嘿嘿!”

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

朱大瞢子都这样说了,老胡氏自然不好再拦着。

只冷着脸对二儿子道:“老二家的,给添副碗筷!”

很快,朱大瞢子便坐到了酒桌上,罗氏也坐到女人那桌。

筷子上手就翻,专捡肉菜,一个个盘子被翻的那是底朝天,吃的满嘴流油。

这般行径,看得同桌的女眷们,直皱眉头。

朱氏更是羞得满面通红。

那桌的朱大瞢子和他的宝贝儿子朱金宝也没好到哪去。

这孩子被他父母宠坏了,养到四五岁还端着碗追在屁股后头喂饭,如今六岁了,还拿不好筷子。

拿不好筷子,夹菜不利落,他干脆弃了筷子伸手进盘子里直接抓菜。

那抓菜的手背上甚至还有未干透的鼻涕,这就很恶心了。

同桌的孩子们都已经进学,几时见过这般无礼的无赖,气得纷纷丢了筷子,闹将起来。


天亮后,蒋家的院子里更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几伙儿同族的壮小伙们,分头从各家借来桌椅板凳,在院里划好的地方摆开,摆不下就摆在相邻几家的院子里。

请来帮忙的妇人婆子们,分成了几组。

洗菜的洗菜,杀鸡的杀鸡,破鱼的破鱼,剁肉的剁肉,切菜的切菜,个个麻利非常。

蒋家院外的空地上,沿西墙架起了一溜儿四口大灶。

灶里燃起了熊熊大火。

一口锅焖米饭,一口锅熬着大骨头汤,剩下的两口大锅里,大师傅也麻溜的用大铲子翻炒着肉菜。

那浓浓的肉香味,飘出去老远,勾得人直吸溜口水。

庄户人家,靠天吃饭。

年景好的时候,所得的粮食交了税,也仅能勉强混个温饱。

肉是轻易吃不上的,只有家里长辈过寿,或是年节的时候,才能割上一点,打打牙祭,要想吃饱那是不可能的。

此番,蒋家给小孙女做满月,竟是预备了足足三十桌的席面,杀了一整头肥猪。

听王老五说这猪忒肥实,不算下水,光肉都得二百来斤。

除此外,还有整鸡和整鱼,竟是比过年都丰盛。

不管是受邀的几家外姓人家,还是跑来看热闹的村民。

一面感慨这蒋家疼孙女,一面又禁不住为蒋家的大手笔暗自咂舌。

蒋家发了财,又这般阔气,家里还有一个秀才老爷。

听说下半年就要下场考举人了,若是中了,这门庭眼看着就要起来了,将来可更要交好才是。

当然也有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外姓人,暗地说蒋老头和老胡氏老糊涂了。

放着那么多孙子不疼,给个小丫头片子赔钱货办什么满月酒。

那孙女再好,将来也是别家的人,还不若留着钱给孙子将来娶媳妇。

且说旁人万般心思不提!

四月二十。

蒋禹清满月。

作为主角的蒋禹清小宝宝,一早醒来就被她娘亲和奶奶外加两个伯母争相打扮了。

仲春时节,花开遍地,已经十分暖和。

尽管如此,作为小宝宝的蒋禹清,还是被长辈们戴上了溥棉的红色虎头帽。

帽子做工十分精细,两只立起的虎耳尖上,还用金色的丝线绣了两条栩栩如生的小锦鲤。

与她额间的红莲交相呼映,十分的童趣可爱。

身上是同色系的大红色小裙子,裙子里套着红色的小裤子。

胖脚丫上是小小的可爱虎头鞋......总之,全身都是红通通的,像极年画上的福娃娃。

一个月的时间,小团子彻底长开了。

加上天天喝灵泉水的缘故,她的身体不含一丝杂质。

皮肤如极品的羊脂白玉一般通透细腻,白嫩中透着淡淡的健康的粉。

小巧秀挺的鼻子,樱粉色小嘴,又浓又密扇子似的长睫毛,尤其是那双葡萄般干净清澈的大眼睛,注视你的时候,让人瞬间觉得,灵魂都被净化了。

这样的孩子,谁人不爱?

奈何蒋家人紧张的很,轻易不让人抱。

才辰初,陆氏的娘家人就到了。

陆老爷子并陆母郭氏,连同儿子陆平章儿媳陈氏和两个孙儿赶着骡车到了。

听说娘家人到了,陆氏忙抱着孩子从屋里迎出来。

郭氏方一见面,就将蒋禹清抱了过来,嘴里心肝儿宝贝的哄着。

对着疼爱自己的亲外婆,蒋禹清很给面子的露了个无齿的微笑。

之后是大舅母陈氏。

陈氏生了两个儿子,也没有女儿。

自打上回洗三见了小姑家的女儿,着实喜欢坏了。

今日见得怀里的女娃较刚出生那会,更加的玉雪可爱。

尤其是额间的那朵红莲,熠熠生辉,仿佛观音座前的小仙童一般。

当真是喜欢到了骨子里,恨不能抱回自己家养才好。

当然,她也只能是想想。

这可是蒋家的眼珠子,谁抱跟谁急。

作为舅母,她能经常亲近一二,沾沾福气,就已经很满足了。

陆外公和陆大舅也极喜欢这个小外孙女儿。

早就听说这孩子生来便额生莲花,是个有大福气的。

今日一见果然不假。

只不过,男人在情绪上的表达,要含蓄的多。

陆大舅家的两个两个儿子,一个十一岁,一个九岁,均已跟着祖父读书。

跟蒋家的七个孙子既是同窗又是姻亲,彼此间很是玩得来。

此番跟小姑家的长辈们见过礼,看过妹妹后,就同蒋家的小子们凑到一块儿玩去了。

蒋文渊陪着岳父也是恩师,和大舅兄一起在外间说话。

陆氏便同亲娘和大嫂在屋里说私房话。

不多会,便听得大嫂的娘家人来了。

陆氏便又同母亲和嫂子告了罪,抱着孩子迎出去。

林氏的娘家是开镖局的。

她爹林老镖头年轻时从戎,解甲后便开了家镖局为生。

为人豪爽仗义,也是青州县响当当的人物。

此番,亲家得女,林老镖头亲自带着一家人前来,足见对亲家的重视。

林家贺蒋禹清的满月礼十分丰厚。

一个缀百蝠长命锁的银项圈,莲花纹的银手镯、脚镯各一对儿,并孩子的夏季衣物四套,其他的茶礼若干。

林家老太太把蒋禹清抱在怀里,好一阵稀罕。

她自家也有孙女儿,但长成这般漂亮可人疼的,也是第一次见。

只同老胡氏夸道:“老亲家,这娃娃生的好啊,长得跟观音座前的小仙童似的,一看就是有大福气的。

你有福了!”

老胡氏最喜欢别人夸自家的孩子,当即笑的合不拢嘴:“亲家姐姐,不怕你笑话我。

西津渡我蒋氏一族,多少年多少代也就我家得了这么一个宝贝姑娘。

这事儿我能吹一辈子,我可不得有福气吗!”

“哈哈哈,老亲家,你说对,有福气,我们都有福气!”

正说着,打外头进来一个挑着担子的憨厚汉子,并一个拄着拐棍的老头儿。

汉子的担子一头是盖着红布的篮子,另一头拴着两只咯咯叫唤的老母鸡。

老胡氏忙迎了上去:“哎约喂,我的老哥哥,小三他舅舅你们怎么来了。

这大老远的,得亏了您走啊,快,快进来,屋里坐。”

这位老人是就是蒋禹清二伯母朱氏的娘家大伯,亦是蒋文喜师傅的族兄。

挑担子的汉子则是朱氏的堂兄。

朱氏自小没了爹娘,跟着哥哥过活。

哥哥娶亲后,嫂子嫌弃她是个拖油瓶,对她很不好,常常是非打即骂。

一天累死累活的干到晚,常常连饭都不给吃饱。

若非大伯一家看不下去,时常帮衬一二,朱氏怕是活不下去。

后来,朱氏出嫁,兄嫂收了蒋家的聘礼银子,却是一文不出。

也是这位大伯一家出头,给朱氏做了两身新衣。

堂兄堂嫂们又给凑了口箱子,这才出了门子。

因着兄嫂不仁,朱氏出嫁后极少回娘家。

偶尔回去,也只是去看看大伯一家。

因此又惹得娘家嫂子在村里到处说她是不孝的白眼狼,暂且不提。

蒋禹清醒着的时候,也听自家娘亲和奶奶说过二伯母娘家的一些事情。

因此对于这位善良的老人,十分有好感。

在老人抱她的时候,十分给面子的露了个大大的微笑,甚至用自己幼嫩的小手,握住了老人的手指。

蒋家的满月宴共预备了三十桌的席面。

桌上,鸡、鸭、鱼、肉,足足八大碗,全是干货。

那香味飘出老远,让肚里本就少油水的村民们,馋的直流口水。

只恨不能快点到时辰,好敞开肚皮吃一顿。

那厢里正领着颇面生的一行人,分开密集的人群往蒋家的院子走来。

当头的青年,穿一身雨后天青的长袍,头戴玉冠,腰悬玉佩,面容颇为俊美。

携一五六岁的漂亮小童,那小童也是一身锦衣,头戴一顶小小的金冠。

明明小小年纪,身上散发的气势,却是压得人不敢再看他第二眼。

二人身后跟着六名护卫,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里正眼尖,揪住了蒋家的大小子蒋禹江道:“快去把你爷爷你爹你叔全喊来,咱家来贵人了。”

蒋禹江心里一惊,抬头迅速扫了来人一眼,也不敢多看,作了一揖便去里面喊人了。

听孙子说,外头来了大人物。

蒋老头忙带着几个儿子迎了出去,果见里正带着一群打扮贵气人站在门口。

里正见主人家出来,忙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道:“这是咱们县的县令秦大人和小公子,今日私访到此,听说你家做酒,特来沾个喜儿!”

蒋老头几时见过这般大人物,一时之间手脚都不知往哪儿放。

蒋文康和蒋文喜比之蒋老头也强不到哪去。

还是蒋文渊先上前一步,行了一个揖礼:“学生蒋文渊见过秦大人,小公子,和各位差大哥!”

蒋老头和两个儿子这才反应过来,忙要跪下给秦县令磕头。

却叫秦县令给拦住了道:“老丈不必多礼,今日本官也是偶然私访至此。

听说你家孩子满月,便也想来沾个喜气!”

蒋老头高兴道:“不敢,不敢,大人能来我家,是草民一家的福气,大人,小公子,各位兄弟,快里头上座。”

听说县令来了,屋子里的人纷纷想来给县令见礼。

秦县令让随从给拦了。

蒋文渊安排秦县令坐了主桌,又请了岳父和大舅哥、林老镖头,朱大伯、里正和几位族老作陪。

陆大舅陆平章本就是衙门的户籍师爷,与秦县令再熟悉不过。

二人一见面,均是愣了一下。

得知陆家与蒋家的关系,秦县令笑着道:“我知你今日要来喝外甥女儿的满月酒,却不想就是这家,到是赶巧了。”

有陆家大舅作陪,这桌子上总算少了些拘束。

令人意外的是,看似高冷的小公子则跑去和蒋家七个小子并陆氏娘家的两个侄儿坐了一桌,正好凑齐了十个人。

到了时辰,打了爆竹开席。

酒过三巡,按习俗,蒋文渊夫妻要抱着今日的主角蒋禹清出来挨桌谢客,也是讨口福。

每到一处,孩子都会得到无数的祝福。

一时间,以蒋家院子为中心方圆几百米的范围内,处处欢声笑好,好不热闹。

待得酒足饭饱,客人们纷纷离去。

秦县令也要离开了。

蒋文渊带着族人起身相送。

‘出于好奇,临走前,秦珏要求看看孩子。

县令大人想看孩子,蒋家人自是不好推辞。


自再一次有意识以来,她便一直处在这个幽暗却极度温暖舒适的地方。

她不能言语,仅能听到外界的一些声音,手脚也只能小范围的活动。

之前她猜测了许多,甚至摆动手脚试图离开这里,均以失败告终。

经过无数次的试探,她终于惊悚的发现,她似乎正在一个人的肚子里。

准确点说,就是她带着前世的记忆重新投胎到了母腹中。

此时,她这一世的母亲,正一下一下的轻抚着肚皮同一个男声温柔地说话:“我这一胎怀相极好,肚子里的这个比他哥哥可要乖多了。”

“这样才好,看来我们小八是个懂事孝顺的。”

她认得这个清朗温润男声,是她这一世的父亲。

“还没出世呢,哪里就知道那许多,只盼他将来少调皮一些我便也少些头疼。”

女子的声音温柔而幸福,带着对未来憧憬。

“且放宽心,咱们家的男孩儿虽调皮了些,却是个个知礼懂事的。”

男子低声笑说。

“这倒是!”

女子的声音颇为愉悦自豪。

顿了一下,她似乎想到了些什么,又颇有些惋惜:“若这一胎是个女孩儿就好了。”

嗯,听这话,她这一世的母亲似乎没有重男轻女的思想,这就很好。

她正想摆摆手回应下母亲,便听得她爹扑哧一声笑了:“倘若这胎是女儿,不说咱们家,便是咱们整个西津渡蒋氏,都得把你给供起来。”

她娘娇声笑道:“哪里就那样精贵。”

她爹说:“再精贵些也使得。

咱们蒋氏这一支自打扎根这里,已经足二百年没有一个女孩儿出生了。”

“这倒是,我从前听说也觉得不可思议......”即便她带着前世全部的记忆,但胎儿的精神着实有限,在父母的轻声交谈中,没一会又沉沉的睡去。

梦里。

她仿佛又回到了前世。

前世她是地震孤儿,不知父母是谁。

在福利院挣扎着长大,靠着自己的努力,14岁考上国内最好的医科大学。

大学期间,一个偶然机会,她发现自己似乎有催生植物和与动物沟通的能力,后来被招进了特殊部门。

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工作了好几年,攒下的钱大部分都寄给了福利院,剩下的也只是刚够生活。

日子忙碌又平淡,偶尔也会出出任务。

她觉得就这样过一辈子似乎也不错的时候。

她的生命便在27岁这年戛然而止。

她看见自己被烧成焦炭的身体;看到她遇难的那家幼儿园前,摆满了悼念她鲜花。

看到追悼会上,抚养她长大的院长妈妈、从前的同事朋友还有许许多多的陌生人在她摆满鲜花的灵前哭的泣不成声。

这其中便有她救下的十三个幼儿和他们的家长。

她的英雄事迹被各大媒体争相报道,无数人们都在为她感到惋惜的同时也在网上为她祈祷祝福,祈祷她能有一个美好的来生。

许是人们的祈愿感动了上苍,亦或是一些其他的什么原因,居然没有传说中的鬼差来带她去地府。

在她下葬后的第三天,她正百无聊赖的坐在自己的墓碑上发呆,一位身穿道袍须发皆白仙风道骨的老道士凭空来到了她墓前。

老道长仔细的打量了她两眼,不待她说话,便将一枚雕刻成莲花形状的红色玉石打进了她的眉心,道了声:“无量寿福。

小友生前功德无量,不该如此飘零于世。

也罢,老道便赠你一场造化吧!”

说罢,便盘膝坐于她的墓前,念起了经文。

随着经文的行进,她的额心越来越亮,到后来更是金光大盛,直至失去意识。

等到她再次有意识的时候,便是在这一世母亲的肚子里了。

想来,便是当初那位老道长超渡了她。

一觉睡醒,四周依旧暗沉沉的。

而外面的世界依旧很安静,她判断还是夜晚,母亲还在熟睡中。

女子怀胎不易,为免扰了母亲安眠,哪怕是醒了,她也一动不敢动。

干躺着未免难受了些,索性将意识遁入灵境里。

这灵境藏于她的额心,正是当初老道打入她额心的那块红莲玉石,名为芙蓉灵境。

这芙蓉灵境,也不知是哪位仙家大能制作的法宝。

一眼望去,无边无际。

里面不仅复刻了她前世所在的那家总院全部的医疗设施。

而且,里面的药物似乎有再生功能,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医院的停车场上,甚至还有好几辆迷彩涂装的高性能军用越野,着实让她惊喜不已。

医院后头是片雾蒙蒙的区域,她伸手试了试,却发现是一面类似果冻一样的凝胶做成的墙壁。

她推了两下,推不开也就放弃了。

正门外便是一口半亩左右的巨型灵泉,中间一口泉眼不停地突突往外冒水。

因为水量巨大,泉水外溢形成数条大河,以泉水为中心,蜿蜒着向四面八方流去,直到消失在视线的尽头。

泉边有一尊白玉异兽雕象。

这异兽头上两架威风凛凛树叉似的大角,看着有些像鹿。

脖颈上上却生着长长的白色骢毛,身上还有着淡金色的条形斑纹,端的是英俊神武,气势非凡。

放眼望去,远处是大片大片黑色的田地,以及蜿蜒流过田野的灵泉河。

更远地方是连绵起伏的山脉......此时一半田里种满了沉甸甸的优质稻米,一半的田里种了各式各样长势极好的药材。

其中不乏婴儿胳膊粗的胖人参,和脸盆大小堆叠了七八层的赤的紫的灵芝,保守估计至少千年往上。

尽管不是第一次进来,她仍然有种爆富之感。

不管怎样,只要她顺利出生,靠着这些,她未来的日子都不会过得太差。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她清醒的时候越来越长。

能听到的,关于外界的消息也越来越多。

她即将出生的这个家里不含还没有出生的她,一共有十五个人。

爷爷蒋靖安,人称蒋老头。

奶奶胡氏。

老两口育有三子,长子蒋文康,长媳林氏。

次子蒋文喜,次媳朱氏。

三子便她今生的父亲蒋文渊,三媳陆氏玉婉。

到了她一辈,大伯家三子,二伯家三子,她自己也有了一个亲哥哥。

可谓人丁兴旺。

这个世界叫“夏”,大夏朝。

一个类似于古华夏的封建王朝,建国不到百年。

从她目前得到的有限消息来看,百姓的日子虽不富裕,倒也算安稳。

只是,自打去年十二月的那场小雨后,已经三四个月没再下过雨了。

眼看着三月已经了过了一半,春耕在即,再不下雨,这一年百姓们的日子怕是不好过。

这些日子,家里人似乎都在讨论这件事,言语中颇为忧愁,一股低迷的气氛沉沉的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许是大人的情绪影响到了她,她这些日子也变得比从前焦燥了些,时不时便忍不住挥挥胳膊踢踢腿。

她很想说,担心什么,一切都有我呢。

但一想到自己还是母腹中的一团肉,刚抖起来的傲气立马焉吧了。

好在这种沮丧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太久。

几天后的一个傍晚,蒋家人刚吃完晚饭,一大家子里围坐在一起,说起明天要早起挑水浇地的事。

正说着,陆氏便感觉裙底一片湿濡,竟是羊水破了。

屋里顿时兵慌马乱起来。

好在蒋家的儿媳都是生过好几个孩子的,便是陆氏自己也已生过一胎,最初的荒乱过后便镇定下来。

该进产房的进产房,该找稳婆的找稳婆,该烧热水的烧热水。

然而凡事总有意外。

去请稳婆的蒋文康慌张的跑回来说,先前定好的稳婆今儿下午摔断了腿,去了城里的医馆到现在都还没回来。

蒋家人一听这还了得。

这方圆二十里稳婆就那么几个,各家有妇人要生产,都是提前定好的。

这大黑天的,上哪再寻个稳婆去。

事急从权,老胡氏也无法。

看着痛呼不止的三儿媳,只得把心一横,净了手,自己亲自上阵给三儿媳接生,让两个儿媳妇给她打下手。

老胡氏自己生过三个,陆氏也是生过孩子的。

知道现在这情况,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陆氏在婆婆和嫂子们指导下,凭着上一次生产的经验,该用力用力,该休息休息。

胎宝宝也十分乖顺的配合着宫缩或休息或努力向外蠕动。

终于在黎明前夕。

屋内突然一阵金光大盛,瞬间将整个产室和产室外的半个院子照得亮如白昼。

其间隐有一朵红色的莲花华光流转,直耀的人睁不开眼睛。

与此同时,一股让人极度舒适好闻的清香扑鼻而来,让人如置身草木繁盛的深林原野之中。

院子石阶缝隙中,原本寥寥的几棵不知名的野草,在感受到这股气息之后,瞬间疯长。

不过几息之间,便完成了抽高、开花、结果到凋零的一生。

不仅如此,那掉落的种子,竟然在极短的时间内,再度发出嫩芽来。

院子中间的那棵大柚子树,原本是满树繁花,不过须臾间便结了满树的果实,个个都有海碗那么大,压弯了枝条。

皮溥微黄,竟已然成熟。

不论是屋里还是屋外焦急等候的人,都被这异象惊得目瞪口呆。

紧接着,便听得陆氏一声痛呼,屋内随即传来“哇”的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


两个儿媳如此大气懂事,老胡氏十分欣慰:“老三媳妇好,你们两个也是极好的。

我的三个儿子能娶了你们这样的媳妇进门,是他们的福气,也是我老蒋家的福气。”

“娘......”能得婆婆一句赞,妯娌两人均是心中欢喜,又都有些不好意思。

婆媳几人收拾好,又盛了碗浓浓的鸡汤,端去陆氏房里。

陆氏白日里睡了一天,此时除了有些疲惫,并不困。

她的傻丈夫蒋文渊,此时正趴在一旁,看着软乎乎的小女儿痴痴的发笑。

见得母亲和两位嫂嫂前来,忙迎上来接过托盘。

胡婆子快一步按住想要下床的三儿媳道:“好好养着,别乱动,可别惊了我的宝贝乖孙女。”

陆氏把已经睡着的孩子抱起来递给婆母:“已经睡着了,娘可要抱抱。”

胡婆子小心翼翼的接过,爱怜的看着孩子,顺便也让两个儿媳妇看看,方才轻轻的放回到陆氏身边。

压低了声音道:“且让她好好睡吧。

你赶紧趁热把鸡汤喝了,好下奶,怎么着也得把我们家的宝贝疙瘩养好了。”

“谢谢娘!”

陆氏真心感激婆母。

她亲爹是秀才,家里开着学塾。

哥哥是衙门的户籍师爷,娘家的条件很是不错,从小也是娇养着长大的,没吃过苦。

后来嫁到了蒋家。

蒋家田少孩子多,条件并不好。

即便是这样,婆婆和两位嫂嫂也没让她吃苦头。

但凡累活重活都抢着做了,她每日里只需带带孩子,绣绣花,可比两位嫂嫂轻松多了。

好在她绣活儿不错,每月卖绣品,也能挣不少银钱,否则心里真要愧疚死了。

老胡氏拽过三儿子道:“老三,你夜里警醒些,别睡太死,有事就去东屋喊我。”

“好,我记下了。

时候不早了,您和二位嫂嫂也都忙了一天了,赶紧回去歇下吧。”

老胡氏不放心又叮嘱了儿子几句,再次看了看孩子,这才带着两个儿媳妇走了。

蒋家决定给孩子办满月酒,洗三便不大办了。

只自家人庆祝一番即可。

陆氏的娘家人听说自家闺女给生了小外孙女儿,洗三这日,陆氏的亲娘郭氏带着儿媳陈氏,大包小包的赶着骡车来了。

此外,蒋氏族中几位德高望重的族老们也来了,好不热闹。

丢到孩子洗礼盆中的铜钱铺满了整个盆底,其中还有两个碎银角子,喜得老胡氏合不拢嘴。

丢进盆里的东西越多,孩子收到的祝福也就越多。

陆氏娘家开着私塾,哥哥又在衙门里谋着差事,日子过得很是不错。

因此,给这个新出生的小外孙女儿备的礼物也是十分的丰厚。

一个缀吉祥如意纹长命锁的银项圈,一对儿缀着银花生铃铛的小手镯并同款小脚镯。

还有极富寓意又可爱的虎头帽,春、冬各一顶。

虎头鞋子两对。

一床粉红色的小包被,一件镶嵌了雪白兔毛的大红色小披风,及一其他婴儿和产妇用得着的物件吃食。

足可见陆氏的娘家人对这个女儿及新出生的小外女儿是何等的宠爱。

热热闹闹的洗三过后,小姑娘终于有了自己的名字。

因她生来额带莲花,故大名:蒋禹清。

清,取清水出芙蓉之意。

禹,则是他们这一辈的字辈。

这是经过宗族同意的。

本来按照这时代的规矩,女儿外嫁,不继家门不延本宗,是不能进族谱的,自然也不能跟承宗继谱的男娃字辈取名。

甚至许多乡下女孩儿,活了一辈子连个正经的名字都没有。

但她爹宝贝她。

想着若是女儿也能随着男娃字辈取名就好了。

这么想着,蒋文渊就大着胆子的同族长稍稍提了提,族长微一沉吟就同意了。

这女娃娃可是西津渡蒋族多少代,盼了二百年才盼来的女孩儿,自是不同寻常。

不过取个字辈而已,多大点事。

大名有了,小名也攒了一堆。

什么清清、小乖乖、乖宝、小心肝儿等等,蒋.奶团子.禹清表示,还有几个更羞耻的她都不好意思说。

自打蒋禹清出生后,春雨就正式下起来了。

俗语云,一年之计在于春。

农人庄户,靠天吃饭,同时节赛跑。

春耕时候,田野里一片喧嚣忙碌,戴斗笠披蓑衣撒秧育苗的农人比比皆是。

蒋家也有十多亩水田,因此除了老胡氏、坐月子的陆氏和蒋禹清这个小奶娃外,蒋家包括身为秀才公的蒋文渊都下田地去了。

无论再忙再累,每天回来后,蒋家的老老小小都会来看一看、逗一逗她。

她一个连视物尚不清楚的小奶娃,即便想帮忙也有心无力。

好好喝奶,乖乖睡觉,不哭不闹,争取不尿裤子,尽量不给大人们添麻烦,便是她所能做的全部了。

当然,还有长辈和哥哥们逗她的时候,她也会努力的控制着脸上的肌肉,尽量给他们一个无齿的甜甜的笑。

两天后,蒋家的谷种已经撒进秧田。

这些宝贝疙瘩将会在秧田里渡过自己的幼苗阶段。

等长到半尺多高时,才会被进一步移栽到大田里。

洗三后的第二天,蒋文渊依依不舍的亲了亲宝贝媳妇儿和闺女,提着包袱和一篮子煮熟了的红鸡蛋返回城里。

下次回来,就该是女儿满月了。

他如今在县学读书,预备参加今年的秋试。

平日里学业繁忙,半月才得回一次家。

这次也是估计着妻子快生了,特意请了假回来。

巧的是他回家的当天,妻子就生了,还是个女儿,可把他高兴坏了。

回到县学,同窗纷纷同他道喜,恭祝他喜得千金。

蒋文渊诧异道:“你们怎知我得了个女儿的?”

那同窗道:“多稀罕哪!

整个青州县都传遍了。

说是西津渡那个从未有女孩儿出生的蒋氏一族前些天竟得破天荒的得了个女娃,这女娃的爹还是个秀才。

西津渡可就你这么一个秀才,你请假不就是因为你娘子要临盆了么,我一寻思就是你家的。”

蒋文渊乐呵呵道:“确是我家的,多谢多谢!”

一面把红鸡蛋每人分了两个,算是沾个喜气。

又专门给先生们送去了一些。

到得先生那里,免不得又是一阵询问。

实在是这事儿太过稀奇了些,即使是一惯不喜玩笑的先生们,也免不得八卦几句。

蒋文渊便把孩子出生时的事情,拣些能说的讲了几句了。

满足了先生们的好奇心后,便告辞离开。

小小婴孩儿见风就长。

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小姑娘越发的好看起来。

视线也渐渐清晰,慢慢的把家里人认了个全。

爷爷蒋靖安是个和乐的老头儿,留一擢花白的山羊胡,模样儿清瘦,对谁都是笑眯眯的。

每天无论再忙再累,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手,把身上打理干净后,再来西厢看她。

作为一个婴儿,大部分时候,她都是在沉睡中渡过的。

蒋老头儿过来的时,她若睡着,他便乐呵呵的抱一会。

再小心的把孩子交给老妻,由老妻放回儿媳妇怀里。

若是孩子正好醒着,他就会一口一句“乖宝”的逗弄着。

她若回以几声“阿哦”,他便能开心的将一脸褶子笑成向日葵,是个极可爱极可乐极为疼爱儿孙的老头儿。

当然,若是家里的小子们犯了错,他也会把脸一板,摆出大家长的风范来,该训的训该揍的揍,绝不含糊。

奶奶老胡氏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老太太。

身上有着封建时代传统女性的所有美德。

几十年来任劳任怨,努力的操持维系着这一大家子。

养出的儿孙,个个儿性子周正,其中一个甚至成了秀才,颇得蒋氏家族敬重。

大伯蒋文康身材高大,性子沉稳。

年轻时外出走过镖,有些粗浅的拳脚功夫。

打猎手艺不错,种田更是把好手,在这个家里颇有威信。

但凡他把脸一板,嘴一抿,底下的小子们没有不怕的。

不过,轮到大伯抱她的机会不多。

仅有的两次接触,她能感觉到他每次都十分紧张。

用蒋文康的话来说,怀里抱着这么个软呼呼的宝贝疙瘩,唯恐粗手粗脚的伤了她。

大伯母林氏,娘家是开镖局的。

听说,年轻时还曾跟随父亲走过几趟镖。

她也是在那时认识的蒋大伯,继而一见钟情,求了父亲许了他。

林氏长相大气,性子果敢爽利,是把当家理事的好手。

二伯蒋文喜,性格随父亲的多。

天生一副笑脸,见谁都是笑眯眯的,也宠孩子,家里的孩子们都喜欢他。

用她上辈子的话形容就是“天生亲和力强。”

蒋文喜学得一手好木匠活。

家里的家具都是他打的。

农闲时也会外出寻个木工活计,亦或是自己上山砍了木头回来做成小件的家什拿去外面卖,补贴家用。

妻子朱氏,是当初教木工手艺师傅的同族侄女。

朱氏自小没了爹娘,跟着哥哥长大。

哥哥娶了嫂子后,被嫂子嫌弃是个吃闲饭的,没少被打骂。

好容易熬到及笄,就被打发出了门子。

哥嫂收了蒋家五两银子的聘礼,却连身好衣裳也没给。

幸好蒋家也不是那等计较的人家,只要儿媳妇肯好好过日子,比什么都强。

自小长在那样的环境里,造就了朱氏谨小慎微的性子。

虽不像大嫂林氏和弟妹陆氏那样聪明有主见,却是个听得进去劝的,憨厚勤快也知足。

用她的话来说,能遇见如此明理的婆母,和善的妯娌,是她上辈子修来的福份。

再来就是自己这一世的亲爹蒋文渊了。

蒋文渊随奶奶老胡氏,长相颇为俊美。

又因为从小读书,染了一身的书生气息,气质颇为儒雅。

在私塾念书时,被先生看上了,觉得此子将来非池中之物,便将掌上明珠嫁给了他。

这位先生便是陆氏的亲爹,蒋禹清的外公。

后来蒋文渊果然在成婚后的第三年,也就是二十岁时考上了秀才,给先生大大的长了脸面。

考上秀才后,蒋文渊自知火候不到,也没急着考举人,只说专心再读几年书,这一沉淀便是三年,准备在今年秋下场。

秋试是大事,虽万分舍得不刚出生的小女儿,蒋文渊还是回学里苦读了。

她这一世的亲娘陆氏,闺名玉婉。

生的是肤白貌美,臻首峨眉,又自带一股书倦气。

虽不到绝色的地步,却也是十里八乡有名的美人了。

父母都生的好看,她的亲哥哥,排行第七的蒋禹川也是个帅帅的小正太。

想来这一世自己的容貌还是可以期待一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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