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温以馥祁宙言的其他类型小说《要结婚了,前男友知道抢了无删减+无广告》,由网络作家“金三升”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在一起五年,温以馥从没有主动打听过祁宙言的家世,他的家庭和亲人。她觉得这些事,在彼此相处中,会自然而然聊开。对方越不提,她反倒就越没兴趣知道。但现在不一样了,尽管不再想跟他结婚,她反倒就更有兴趣想知道他的一切。从心底里来说,温以馥一时也辨不清,自己到底是放不下,还是想给他个机会。“不先吃饭?”祁宙言没料到她一醒来,就要单刀直入这个话题。不过转念一想,这不是代表,她还是在意,还是有点不甘心?他不由唇角勾起抹笑。温以馥托着腮摇头,懒懒垂下眼:“刚睡醒,没胃口。”祁宙言下颚微点,绕到她身边坐下,开口说出斟酌一下午的第一句话。“本来这些事情,还不该让你知道。”温以馥眼皮还有点酸倦,听他一副想要长篇大论的语气,干脆改成双手托腮,闭目养神。“....
《要结婚了,前男友知道抢了无删减+无广告》精彩片段
在一起五年,温以馥从没有主动打听过祁宙言的家世,他的家庭和亲人。
她觉得这些事,在彼此相处中,会自然而然聊开。
对方越不提,她反倒就越没兴趣知道。
但现在不一样了,尽管不再想跟他结婚,她反倒就更有兴趣想知道他的一切。
从心底里来说,温以馥一时也辨不清,自己到底是放不下,还是想给他个机会。
“不先吃饭?”
祁宙言没料到她一醒来,就要单刀直入这个话题。
不过转念一想,这不是代表,她还是在意,还是有点不甘心?他不由唇角勾起抹笑。
温以馥托着腮摇头,懒懒垂下眼:“刚睡醒,没胃口。”
祁宙言下颚微点,绕到她身边坐下,开口说出斟酌一下午的第一句话。
“本来这些事情,还不该让你知道。”
温以馥眼皮还有点酸倦,听他一副想要长篇大论的语气,干脆改成双手托腮,闭目养神。
“...京里祁家三代政客,到这辈四个堂兄弟,两个从军,两个从政,我是第五个。”
这话怎么听起来,有点别扭?
四个堂兄弟,他是第五个??
温以馥睁开眼,扭脸看向他。
祁宙言唇角淡勾,“十二岁那年,父母离婚,我跟着我妈回到祁家,改姓祁,其实是老爷子的外孙。”
温以馥心头了悟,是这样。
“离婚后她为情所伤,经常发疯,摔打东西,打骂人,还几次自杀,最严重的一次,想带我一起死。”
“祁家人为了不让她出事,就把她送到精神病院,派人严加看管起来。”
“没过两年,她死了。”
这种经历,正常人听起来都未免心惊肉跳。
温以馥瞬间醒神,她看祁宙言,却见他神色平静,像是在叙述别人的故事。
“寄人篱下,我要看很多人眼色行事,想捱到成年,就搬出祁家。”
“但事与愿违,那年祁家老二带队执行任务,死在了以色列。”
“老四贪污受贿,被安排逃到外面,这辈子都回不来。”
“老大一边忙着跟老四撇清关系,忙着稳固政途,还要背地里替他擦屁股,替他遮掩行踪,一着不甚可能也得搭进去。”
“现在就剩个老三还在部队艰难往上爬,老爷子和两个舅舅不放我走,他们等着我替祁家撑门面。”
“树大根深,却残枝断叶,必须有人顶上去,搀扶祁家老大一把,不然等祁家摇摇欲坠,先被舍下去垫脚的,只会是我。”
他苦笑,“这么说,能听明白?”
祁宙言言辞多少有点隐晦,但温以馥听懂了他的处境。
她眼帘轻眨,不答反问:
“既然这样,为什么来招惹我?”
明明知道自己身不由己,当初就不该招惹她。
祁宙言黑眸微暗,蹙了下眉,半晌才说:
“没有为什么,太孤独,太寂寞,你对我嘘寒问暖,我需要你。”
温以馥觉得这理由很可笑,五年的感情到他嘴里,换来一句‘我太寂寞’。
她笑出声,“只是因为寂寞,需要找个人排解。”
祁宙言拧眉,又声线温柔解释:
“你在我这儿,是天底下最美好的一切。”
他就像是孤独的天狗,在黑夜里遇到一轮皎白圣洁的圆月,于是蠢蠢欲动贪恋舔舐着,想要将圣洁月亮吞噬掉。
想拥有她,满足自己的欲望,想让她陪自己一起沉沦在夜幕里,做彼此的伴侣。
“美好?只对你嘘寒问暖就是美好了?”
温以馥轻声失笑,“祁宙言,你是多缺爱呢?”
“我缺爱,所有人敬我而远之,只有你义无反顾拥上来。”
“祁家那么需要你,你身边还会少得了名门千金?恐怕早就给你寻觅好了合适的政治联姻对象。”
祁宙言神色晦暗,长臂搭在她身后椅背上,一手握住她手。
“没有,小咪。”
温以馥冷眼,明显不信。
他眼眸里暗色闪烁,语声艰涩解释:“有一段不好的经历,我在京圈那些人眼里,不太正常,所以没有女人敢靠近,不会有联姻。”
温以馥拧眉打量他,“什么经历?”
祁宙言眼帘低垂,喉结轻滚,哑着嗓子说:
“你知道,会嫌弃我。”
看他这难以启齿的反应,温以馥眉头皱的更紧,甚至心底已经无端萌生出许多种无厘头的猜测。
“...那年我曾被祁家老四恶整,私底下,传一些丑闻,有些恶心事我不便同你细讲,只要你知道,那件丑闻在京圈上层不是什么秘密,绝不会有政治联姻。”
被人恶整?丑闻?
温以馥面无表情,脑子里的念头更飘的没边际了。
祁宙言顺势搂住她,脸埋进她颈窝,像只被扒开肚皮无地自容的大狗,语声也发闷。
“很恶心,不想提,不问了好不好?”
温以馥脖子被蹭的很痒,忍不住皱眉推他。
没推开。
“松开。”
祁宙言不撒手,还顺势撇开话题:
“暂时留在老家也好,那边我正要着手一些急事,准备调回京里,这段时间有人会盯得很紧。”
他顿了顿,又低下声:
“不提分手了,好不好?”
“不好。”
温以馥无动于衷,“当初我不知道你是白是黑,五年,你连最起码的坦诚都做不到。”
“你故意引诱我,哄骗我,害我识人不清。”
“现在我清醒了,明白么?”
祁宙言眸色幽黯,一时竟无法反驳。
*
这晚两人分房睡。
约莫凌晨四点左右,客厅里传来摩摩挲挲地动静。
温以馥睡醒,天已经亮透。
她打了个哈欠,擦掉眼尾挤出的生理性泪水,摸索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九点多钟,屏幕上还有两条未读短信提示。
卡放餐桌上,记得吃早餐
两周后,等我陪你产检
温以馥没回,直到洗漱完走出房间,在餐桌上看到一张工商银行卡,这才反应过来。
这卡里大概是先前那‘五百万’。
她捡起卡看了看,还挺新鲜地挑了下眉。
这还是祁宙言第一次不拿现金,而是给卡。
桌上有早餐,温以馥端到微波炉热了热。
简单吃过饭,她直接下楼打车,回家。
温家这边,温时信和金卉如是一夜没睡踏实,早早的就起来了。
温以馥推门进家,就见温时信立马从客厅里露头。
“以馥?”
“诶。”
温律师立马开叱:“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儿你?你怎么还能跟他回去过一夜!那断就得断干净知不知道?!”
鉴于隔壁还有邻居,母女俩先让他进来。
然而温以馥换鞋的机会都不给他,自己打开鞋柜拿了外出的鞋子套上。
她没看祁宙言,转头跟金卉如说话:
“妈,我送他出去。”
金卉如还没说话,她已经冷冷看了眼祁宙言,摁下门把手。
“你跟我出来,有话下楼说。”
祁宙言看了看皱着眉神色严肃的金卉如,明显也是不欢迎他,于是抿唇跟上温以馥。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电梯,门一关上,温以馥忍无可忍地瞪向他。
“你到底想干什么?上次我的话还没说清楚吗?我不想再见你!”
祁宙言眼帘下压,眉眼间掩不住疲惫和无奈,因为太久没睡过一个好觉,他整个人瘦了许多,面颊微微凹陷脸色也暗黄。
此时面对温以馥的冷眼相待和巨人于千里,他只觉心累无力,启唇时音质沙哑低暗。
“我知道错了,小咪。”
“你到底为什么这样!这一个多月的无视还不够?你想让我怎么做才能放手!祁宙言,你的自尊心呢?你一定要这样逼我是不是!”
逼她?
祁宙言眼神微慌,“没有逼你,我只是不想分手,小咪,我只想要你跟孩子...”
“闭嘴!”
眼看电梯门打开,温以馥蹙着眉低叱打断他的话,当先朝外走去。
祁宙言连忙提脚跟上。
外面六月盛阳,晒的人眼睛睁不开。
温以馥携着一肚子火朝小区外走,身边这男人还亦步亦趋,低声柔语卖弄关心。
“小心,走慢点儿。”
温以馥心情浮躁,一抬眼便看到迎面开进来的黑色大G,方正高大的漆黑车身镀了层日光,刺眼的厉害。
这车在小区里不多见,能开进小区停车位,还朝她们这栋楼开来的,迄今为止只有池凛。
大G徐徐减速,车窗降下来的那一刻,温以馥的烦躁情绪达到顶峰,脸色已经难看到紧绷。
“以馥,要出去?”
池凛温润含笑歪头打招呼,神态语气自然从容,就像是对着一个熟人。
只是他看了眼冷着脸径直走过去的温以馥,视线又掠过跟在她身边的男人。
祁宙言幽暗眼眸从他脸上带过,也径直从车窗前掠过。
两个人都没理他。
池凛挑眉,心忖,在生气啊...
他顿了一瞬,勾唇摇了下头,慢吞吞踩下油门儿。
*
走出小区,温以馥左右看了看,径直朝停在路边树荫下的黑色宾利走去。
祁宙言快走几步,替她打开车门。
两人先后坐上车,车门一关上,温以馥彻底不再压抑。
她扭过脸冷盯祁宙言,“我的孩子给不了你,你一直心存那些不切实际的妄想,是想逼我永远离开,一辈子都不再见吗?”
祁宙言还在为刚知道池凛也住在这个小区而烦心,闻言思绪一滞,不可置信地转头看向她。
温以馥眼神太过疏冷,令人毫不怀疑她真的敢永远离开,还是不辞而别那种。
“你不准!”
祁宙言眉心紧皱,手上下意识就要握住她胳膊,却在伸到一半时在半空悬住,克制着握拳,收回。
缓了一瞬,他眸中厉色悄然敛起,音质沙哑低声下气做保证。
“我保证,你不许,我再也不碰你一片衣角,好不好?”
温以馥冷眼扫过他收回去的手,脸色漠然没有说话。
祁宙言眼里红血丝密布,衬的黑瞳如墨,深深看着她艰涩恳求。
“我不能没有你,小咪,哪怕只是让我看看你,想当面跟你说一声,我再过几天就要回京...”
他太久没休息好,一闲下来,时刻都在想她,夜里根本睡不着觉。
五年相伴,温以馥就像是一种刻入骨髓的瘾。
戒断太难捱,他成心不想戒,再见不到她,他会疯。
“我知道你不在乎,反正我在哪儿,对你来说,都一样。”
身体的疲惫和心底的无力感双重折磨着人,祁宙言苦笑,身形虚软靠在椅背上,偏头深情凝视她。
“以前我总以为,一心待你,满足你需要的一切,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你永远都不会离开我。”
“我以为跟你说清楚,你就不会再闹脾气,会回来我身边。”
“...这一个多月,我才明白。”
“连我的孩子都没办法将你留在我身边,你不是在闹脾气,是真觉得离开我,更快乐。”
他先前一直一厢情愿的认为,温以馥爱他,他们彼此相爱,又有了孩子,先前的别扭已经在无声中化解。
可这一个多月的煎熬,令祁宙言清楚认识到,没那么简单。
真正离不开一个人,是像他这样总是想她,想到睡不着觉,温以馥明显不是的。
她或许对他还有点感情,但那点感情,不足以让她心疼他而委屈自己。
祁宙言眼睑猩红,喉结艰涩滚动,哑声低语:
“我答应你,再也不随便碰你,再来看你也一定先征得你同意,我保证。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留在能看得见你的地方,别不理我,好不好?”
温以馥安静听他说完这番话,自然也感受到了语气里的沉重和认真。
祁宙言这人,会说甜言蜜语,但仅限于两人亲热的时候。
像这样情绪外泄地感情剖白,五年来,第一次。
温以馥睫羽微颤,眼底冰霜隐隐消融。
半晌,她语声轻淡开口:
“这是最后一次,如果你再犯错,我们就再也不可能见面。”
“好!”
男人一秒都没迟疑,像是怕她反悔,张口又问:
“...那我这次,住两天,你要是出门,或是需要司机,找我,好不好?”
温以馥没说话,径自推门下车。
祁宙言眸色一暗,迅速跟下车,温声追问道:
“我送你到楼下,看着你上去,行不行?”
温以馥脚步顿了下,微偏脸用余光瞥他一眼,没说行也没说不行,便自顾朝小区里走去。
祁宙言静静立在车边,看着她背影渐行渐远,迟疑两秒,还是远远跟上去。
他跟在几米远的距离,刚好能目送她,又不上前打扰。
直到亲眼看着她走进电梯,又等了一会儿,才黯然敛目,神色萧条地转身离开。
*
温以馥回到家,金卉如立马从餐厅走出来。
见她一个人换鞋,金老师面露迟疑,问道:
“走了?”
“嗯。”
“诶哟。”金卉如叹了口气,蹙眉说,“他怎么又来了?”
温以馥神情淡淡走进来,摇摇头:“谁知道他,不管他了,先吃饭吧妈妈,下午还有课呢。”
金卉如没再说什么,进厨房去准备煮饺子。
自从认识到自己再闲下去就要胖死,温以馥马不停蹄给自己安排了几个培训班,让自己忙起来。
每周三节孕妇瑜伽课,两节插花课,两节烹饪课。
同时还顺便给自己找了个在线外教的工作,在线上给小朋友们补习英语。
温以馥大学主修经济管理,英语考级是基础,补习小学生课业完全没问题。
她现在有的是事情打发时间,作为一个准妈妈,以后还要抚养两个小豆丁,哪有功夫琢磨什么儿女情长?
温时信不在家。
吃过饭,母女俩早把祁宙言抛在了脑后,收拾好便出门准备去上课。
“我不同意。”
“死缠烂打有意思吗?京圈没有女人要你祁宙言吗?”
“没有。”
“......”
温以馥愣住,原本一句略带讽刺的气话,没想到他会这么回答,一时还不知道怎么往下接了。
祁宙言眼皮下压,眸色幽沉凝着她,伸手握住她肩将人扯到怀里,圈臂搂住。
他声线低哑,贴在她耳边:
“...没有,除了你,没人要我,别离开我。”
温以馥眼睫不安煽动,半天没接上话。
在一起五年,她从没有见过祁宙言如此无助,且低声下气的样子。
他可能是真的,离不开她...?
念头冒出来的那一刻,温以馥觉得有什么事情很荒唐,心底又莫名萌生一种对未知的迷茫和猜疑。
他怎么了?
为什么没人要他?
‘叩叩叩’
“以馥?谈完没有?!”温时信在门外敲敲敲,语气已然不耐烦。
温以馥还没应声,搂在腰间的手臂圈紧,朝她示弱的男人低声发出请求。
“别在这儿,我们回家谈,好不好?”
*
温以馥该死的心软了。
两人从休息室开门出来,就对上门外几个人眼巴巴地注目。
温时信目光凛厉盯着祁宙言,侧身就要挤进屋,跟这小子好好过过招,谁知却被温以馥一把拦住。
“爸爸,我累了,我们先回家吧。”
温时信身形一顿,担忧地看她一眼。
“累了?”
温以馥垂下眼点点头,挽住他臂弯,又牵住一旁的金卉如,带着老两口当先朝外走去。
扮演新郎官的男演员急了,连忙出声追问:
“不是!姐...以馥!那我...?”
祁宙言从他身边走过,明明没看他,新郎官却莫名觉得浑身一凉,激灵灵抖了下。
缩在角落里的程集礼默默抬脚跟上,路过新郎官身边时,忍不住投以他一个同情的眼神。
倒是走在前面的温以馥脚步停了停,似才想起来,回身朝他笑了下,柔声说。
“你们先回楼上房间休息,接下来有什么事,我们再联系。”
“嗯嗯嗯,好的!”
新郎官忙不迭点点头,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比划了个OK的手势。
从酒店大堂出来,温时信很快察觉到不对劲。
走到车边,他忍不住回头剜了眼,没好气地骂道:
“干什么?!知不知道跟踪也犯法?!”
祁宙言驻足,跟在他身后的程集礼也被迫驻足。
两人齐齐看向温以馥。
温以馥垂着眼,打开车门坐上车,有气无力唤了声。
“爸爸,先走吧。”意思是别管他们。
温时信这才压了压火气,冷哼一声,上车摔门,点火,一脚油门儿轰出去。
黑色悍马从眼前一骑绝尘,只留给两人一个车屁股。
程集礼连忙看向祁宙言,“祁局?那咱们...”
“跟上。”
祁宙言提腿朝停车位走去,仔细看,嘴角还勾着淡淡笑意,好像来时的阴云密布突然就雨转天晴。
程集礼看不明白,这会儿高兴是不是有点儿太早了?
不过话也只敢在肚子里腹诽两句,挠了挠头,只得抬脚跟上去。
*
温家一家三口刚回到家。
温时信正憋不住,语气沉重地追问温以馥:
“他就是姓祁那小子是吧!刚才你跟他聊什么了?告诉爸爸!”
温以馥立在沙发边,欲言又止,明显心态有所转变。
金卉如看在眼里,伸手拉了把温时信,把人摁在沙发上坐,自己也跟着坐下。
“先别急,等人到了,咱们当面谈谈。”
温时信一听,这还得了?!立时瞪着眼开始撸袖子,大声喝道:
“他还敢跟到家里来?!嘿,我...”
还没‘我’出个好歹来,门铃就开始‘叮咚叮咚’响。
温以馥抿抿唇,转身过去开门。
温时信看向入户门的方向,当即就要站起身,被金卉如眼疾手快拽住,并趁机压低声叮嘱了句。
“一会儿你别喊,我来说,你拿住不好惹的架势就行,后面看我眼色!”
“我...”
“闭嘴!注意修养!”
“......”
玄关处,祁宙言已经迈进了门。
温以馥淡淡看了眼他脚下,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拖鞋。
“没人穿过,新的。”
祁宙言一手带上门,低头看了眼那双崭新的男式拖鞋,眸色瞬间暗沉。
这双拖鞋,是上次金卉如在超市买回来,原本是给池凛准备的。
不过那天起,池凛就被温家扫地出门,鞋自然也就没来得及穿过。
此时,温以馥看他一眼,就知道他想歪了。
“嫌弃可以光脚,没人逼你。”
她也懒得解释,淡淡丢给他一句,就转身朝客厅走去。
受到这样的冷待,祁宙言薄唇微抿,也没说什么,慢吞吞换了鞋,才跟上温以馥。
温家的房子不大,一百三十平,不过户型也还不错,采光够敞亮。
祁宙言走到客厅,随意环视了眼,视线落到并肩坐在沙发上的老两口身上。
他不是第一次见老两口,以前在温以馥的手机上也见过照片,所以在早餐铺时才能一眼就认出温时信。
没想到是以这样的方式见长辈。
祁宙言垂在身侧的手虚握成拳,最后看了眼立在一旁的温以馥,对着老两口垂手低头鞠了一躬。
“温叔,阿姨,初次见面,打扰了。”
“哼。”
温时信冷笑一声。
金卉如又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一番,平心静气地开口。
“长话短说,小祁是吧?”
祁宙言缓缓站直身,“是,阿姨。”
金卉如皮笑肉不笑,“以馥以前没少提起你,没记错的话,你们谈了五年。”
“是。”祁宙言淡笑勾唇,“以馥是我的初恋,我只同她谈过。”
温以馥瞥他一眼,心底升起几分惊讶。
这事,她也是刚知道。
金卉如摆手,“不用跟我说那些,没用,我问你,结婚的事,我们是不是先让以馥跟你商量过?”
“...是”
“你是不是拒绝了?”
祁宙言眉心微褶,“阿姨,先前是...”
“我不听你理由。”
金卉如抬手制止他,“别人捧在手心里宠大的女孩子,清清白白的,跟你在一起五年,换不来一个家?那是你自己有问题啊。”
祁宙言沉眉,“我们有家。”
“有什么家?那算什么家!不受法律保护的男女关系,它就是危险的!我女儿凭什么没名没分跟着你!”温时信憋不住直接炸了。
温以馥视线扫过身份证上的名字,淡笑打量男人一眼,手上忙碌着没接话。
“前天跟温律师通电话,他说在这边歇假,不知道今天还在不在?”
“宋先生,您找他有事?”温以馥把房卡和证件递给他。
男人伸手接住房卡,抱着女儿的胳膊往上掂了下,眼里笑意不减。
“哦,温律师帮我打过官司,我们是旧识,刚好带女儿过来郊游,想当面打声招呼。”
无事不登三宝殿,何况是专程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见?
温以馥不动声色,唇角浅弯,朝楼梯地方向抬了下手。
“房间在三楼,835,我会告诉温律师有朋友想见他。”
宋修明笑意明朗,点头道谢:
“好,谢谢啊。走吧,回房间休息咯~”
“爸爸,我们什么时候去竹林里找熊猫?”小女孩的问题天真可爱。
“等雨停。”
“那我的铲子带了吗?我还要挖蘑菇!”
“带了。”
父女俩说说笑笑上了楼。
温以馥用对讲机喊了女员工下来替班,自己打了把伞,去厨房找温时信。
*
老两口正在厨房里煎药。
温以馥放下伞,走进厨房:
“爸爸,刚才那个带孩子的客人,说要找你。”
“看见了。”温时信随口应了声,“是市公安局刑警大队的宋队长,他有个案子要咨询,晚点儿我去见他。”
警察?
温以馥想了下,那人浓眉大眼,面相眼神倒是挺正派,也就没再多想。
晚上雨停,吃过饭,温时信跟宋修明在大堂东边的休闲书屋里谈事。
金卉如就暂时帮着照看小女孩儿。
小女孩儿六岁,幼儿园大班,今年就要上一年级,性格外向口齿清晰,一声声软糯糯的‘奶奶’唤的金老师逐渐迷失自我。
温以馥在楼上房间,开着窗户,还能听到小丫头在院子里大声给金老师背唐诗,给金老师听得一边笑一边夸。
她摇摇头,坐在沙发上塞上耳机,用手机继续编辑视频文案。
正码到一半,突然弹出未读消息提示。
她顺手点开,竟然是许久不联系的冯茜。
温总,这么晚打扰您了,不知道您方不方便?(可怜猫猫)
温以馥这才想起来,自从祁宙言跟她说单位那边他已经打过招呼后,已经很久没人联系她了。
冯茜要不发这条消息过来,她都默认为自己连辞职的流程都省的走了。
想了想,她回复一条:
有事么茜茜?
对方‘嗖’地一声回复飞快:
嗯嗯嗯
是这样,温总,先前周一例会贺总宣布了您暂时停职,归期不定的消息,大家都很关心您呢,您没出什么事吧?
暂时停职?
温以馥愣了下,略一思量,她斟字酌句回了句:
嗯,没什么事,需要休个长假。
冯茜地语态明显变得小心翼翼:温总~,咱们离不开您啊,您一定会回来的,对不对?(委屈流泪)
温以馥避而不答:好好干,加油!(微笑)
冯茜:(哭了)
贺总宣布的停职文件里,是说温以馥‘因个人原因’暂时被停职,一句‘归期不定’,这在整个酒店管理层的眼里,就被定义为‘辞退’。
上头很快调了新领导来,三十岁不到,跟温以馥一样年轻,也漂亮,就是明显人缘儿和能力差出一大截。
整个客务部上上下下都跟着温以馥吃过几年细糠,现在收入跟着效益一起大缩水,年轻领导又是典型的胸大无脑。
日子太苦了。
冯茜跟温以馥大倒苦水。
温以馥看着她长篇大论的诉苦,也不知该说什么安慰她,毕竟事不关己,说多了既冒犯人又多管闲事。
直到冯茜话锋一转,还听说,她跟国土的祁局关系匪浅,是祁局帮着操作调派过来的,温总您跟祁局也是熟人,说不定您还认识她。
温以馥一愣。
全名苏妙然。
温以馥眨眨眼,慢吞吞打字:
不认识
什么有用的消息都没打听出来,冯茜有点失望,看时间不早,就客客气气跟温以馥道晚安。
温以馥收起手机,熄灯躺下,脑子里不由自主又过了一遍那个名字。
感觉模模糊糊回忆起一个轮廓。
‘苏妙然’,隐约有那么点耳熟了。
温以馥不禁摇头失笑。
祁宙言这是顺手拿了她不要的东西去做人情,果然是不浪费一丝一毫可利用的资源。
她笑的是,两人在一起五年,一年里不知道要在酒店见多少次面,同桌应酬多少回,愣是没传出过一条绯闻。
那位苏总刚上任,整个酒店就都知道她跟祁局关系匪浅。
真有趣。
温以馥心生膈应。
一时也不知道是在气自己不要的东西便宜了别人,还是在气自己用五年的委屈来对一个男人掏心掏肺。
回头想想,简直傻透了。
利益至上的世道,她竟然真的曾经动心,少不经事,果然容易栽跟头。
*
另一边,祁宙言最近刚替祁家老大擦干净屁股,压根儿没想到自己也因为一件小事,被人在私底下造谣绯闻。
他用半个月的时间走动完该走动的关系,还有半个月就要回京上任。
等来了接棒人,做完最后的交接工作。
中间空下来的三天时间,当晚就买了机票飞蜀城。
这次他没带程集礼。
回住处简单洗漱换了身衣裳,就开车去往温家所住的小区。
因为温以馥不回消息,他干脆拎着东西直接登门。
也是赶巧,温时信这两天正帮宋刑警整理一桩刑事案件的材料,几乎天天去律所,案子交给他的得意门生,但温律师还是很上心,从头到尾亲自督导。
家里就只有金卉如和温以馥在。
门铃响起时,温以馥正跟金老师一起包酸菜饺子。
她擦了擦手,起身去开门,隔着门缝看到外面的人,先是一愣。
时隔一个多月不见,乍一见到活生生的祁宙言出现在门口,温以馥脑子宕机几秒,反应过来下意识想把门关上。
“以馥!”
祁宙言眼疾手快一手抵住门,布满血丝的眼里难掩无奈。
温以馥看了眼他插进来的长腿,彻底冷下脸。
“谁让你来的?你怎么阴魂不散!”
祁宙言抿唇,低下声说:
“先让我进去放下东西,好不好?邻居看到会误会...”
温以馥眉心皱紧,第一次产生想要搬家的念头。
两人对峙的当,身后传来金卉如的问声:
“以馥?谁啊?”
温以馥抿唇。
祁宙言提声:“是我,妈。”
温以馥眼睛睁圆瞪着他。
走出来的金卉如也:“......?”
祁宙言愣了下,没想到她突然问这么个问题。
仔细听,语气里还带了点情绪。
他思绪飞快运转,因为那‘五百万’在生气?
再转念一想,是不是代表她一开始就不太乐意收这五百万?没想到他会真给?
想到这儿,心头隐隐冒起丝丝愉悦,先前她故意留下那张支票,要‘五百万分手费’,大概率只是在试探他。
祁宙言唇角勾起,侧目瞥她一眼,温声问:
“怎么了?”
温以馥扭过脸,一本正经问他。
“你手干净么?”
祁宙言嘴角笑弧一顿,内眼睑微眯,又瞥她一眼。
“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上面查那么严,你流水那么干净,每一笔开销都十分谨慎,哪来的那么多现钱?你不干净别害我,我爸爸可是律师!”
“......”祁宙言沉默。
温以馥来气,“你干嘛不说话?”
祁宙言长吸口气,搭在方向盘上的冷白指节叩了叩,清淡音质难掩两分无奈。
“又因为什么胡思乱想?”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当然干净,我给你的每一分每一毛都来路清白,不要自己吓自己。”
温以馥目光清透打量他,“怎么证明?”
祁宙言气笑了,笑罢,无可奈何舔了下唇,提议道:
“晚点,把公司流水给你看?”
温以馥眼睛一定,“公司?”
“嗯。”
等红灯的间隙,祁宙言单手把方向盘,微侧过身正视她,深黑眼瞳清明而坦然。
“父母离婚,不等于父母双亡,就算父母双亡,我也是她们遗产的第一顺位继承人。”
他勾唇,伸出一根食指戳了戳温以馥太阳穴:“你跟我身边五年,要出事早出了,还等到现在?”
——脑子里想些什么不靠谱的东西?
温以馥偏头躲开他手,并没有因为他这两句话就放下心,拧着眉说道。
“不管你什么公司,方便的话,流水最好我还是过目一眼,我得确认确认。”
祁宙言勾唇挑眉,“对我这么不放心?”
温以馥面不改色。
“小心驶得万年船。”顿了顿,又严肃补充一句,“我家有律师!我爸爸很看重这个,不想让他担心。”
祁宙言淡淡噙笑微点下头,看绿灯跳转,就踩下油门儿。
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指节叩了叩,他随口表示关心:
“叔叔身体还好?听说在吃中药。”
温以馥眼神一顿,侧目看他,“你知道?”
祁宙言挑了挑眉,“重要见效慢,不能心急,按时复查吧,你们找的大夫医术还不错的,没去错地方。”
温以馥默着声没说话,静静看他几秒,才转过脸看向车窗外。
她约的号很早,但两人停好车赶到妇产科门诊时,走廊里已经坐了五对夫妻。
那几位孕妇,都是大腹便便,有一个甚至是双胞胎,看样子都快生了,她老公用轮椅推着她。
那肚子,大到吓人。
祁宙言不由自主看了两眼,又收回视线,看向安静坐在凳子上的温以馥。
温以馥没化妆,穿一件浅紫色长裙,外搭一件同色短小的针织衫,深棕色微卷发编了辫子垂在肩前,身形纤细肌肤粉白,看起来依然清丽漂亮,甚至像个刚毕业不久的大学生。
他在她身上看不出一点的孕态,更难以想象温以馥挺着肚子会是什么样子。
她腰太细,那样大的肚子,会不会把她压垮?
他眼眸幽黑盯着温以馥看,似隐隐走神。
直到温以馥起身走向办公室,他视线不自觉追逐着,这才反应过来,是开始接诊了。
祁宙言跟进办公室,安静立在她身后,听医生和温以馥交谈。
建档的流程,还是比温以馥想象地要复杂,因为检查的项目明显比第一次来时要多。
等产检结束,两人出来坐上车,已经是十点多钟。
祁宙言拿着B超看,都坐上车了,目光还黏在上面。
温以馥捧了瓶热牛奶在喝,牛奶都吸空了,见他还不开车,忍不住伸手一把抢过B超。
“你走不走?我要吃饭。”
祁宙言看她一眼,眼尾溢出丝丝笑意,一边启动车子,一边打趣。
“不是刚吃过蛋糕跟牛奶?”
温以馥把B超装进包里,皱眉说:“你没看到我抽那么多血?”
怎么没看到?
祁宙言轻打方向盘,默了两秒,音质温润低语。
“嗯,你辛苦,带你吃大餐?然后回家?”
“我不去你那边。”
祁宙言没接话,只自顾开车。
温以馥看他一眼,想强调一句,但又觉得自己不能显得太较真儿,干脆也没再开口。
*
两人找了附近的餐厅吃炒菜。
温以馥是真饿了,胃口大好,吃下一整碗米饭,两碗汤。
祁宙言倒是没怎么吃,只一直给她夹菜。
吃的饱饱的,温以馥放下碗筷,抽了张湿巾纸擦嘴,不经意一瞥,就对上他眼神里的若有所思。
她眨眨眼,没忍住问:
“你干什么一直看我?”
祁宙言靠坐在餐椅间,长腿随意交叠,搭在桌上的手捏着金色火机悠悠打转,漆黑眼瞳定定盯着她,眼里透露出深思熟虑后的深沉肃色。
“双胞胎,很危险。”
温以馥眼睫煽动了下,神情淡漠端起水杯,浅浅抿了一口。
她也是刚知道是双胞胎,上次来检查,后面那个竟然没看出来。
“月份小还好,后面月份大了怎么办?你也没有经验,我...”祁宙言话头停住,他又不能时常在她身边守着。
温以馥放下水杯,语气平静地接话:
“我是没有经验,我妈妈有,后面可以请保姆,请育儿嫂,放心,我生的了就养得起,不需要你操心。”
祁宙言眉心皱出褶皱,“小咪,别带情绪,这事很严肃,我们必须认真规划一番,你好好考虑我的安排。”
“我不想听你安排。”
温以馥站起身,拿起自己的包,“别忘了,她们是温家的孩子,你已经放弃抚养权,希望你不要出尔反尔。”
见她要走,祁宙言站起身一把牵住她手腕,音质低沉道。
“我是关心你的身体,医生说月份大了后早产的几率会很大...”
温以馥气笑,“是,你能替我怀,替我生吗?”
“......”
“还是你能决定早产与否?”
祁宙言唇线抿直,他不能。
“你替不了我,也决定不了任何事情。”温以馥抽出自己胳膊,无语地打量他一眼,“你还只想安排我,命令我,能不能别这么没分寸?”
祁宙言眸光暗沉,“我真的只是担心你身体。”
“又能怎么办?”温以馥反问。
...不能怎么办。
祁宙言苦笑牵唇,无力地阖了阖眼,依然伸手牵住她,一手接过她拎在手里的包。
“走吧,先回去。”
温以馥被他牵着朝外走,被迫跟上他脚步,挣了两下挣不开,干脆直说:
“我不去你那边。”
“什么我那边?不是你家?你的房子。”
“我不想去!”
“不去,怎么确认我手干不干净?不想看公司流水了?”
温以馥目露迟疑,走出餐厅,就被他塞进车里。
祁宙言撤出安全带,将她捆在车座上,抬目深深看她一眼。
“乖乖的,等你看完安了心,我就送你回去。”说完关上车门,绕过车头,开门上车。
温以馥瞥他一眼,扯着安全带调整了一下,也没再犟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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