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书青瑶谢贺章的其他类型小说《重回十八岁:城里白富美下乡当知青书青瑶谢贺章小说》,由网络作家“南绾绾”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书青瑶死的那天。江城的天气很好。那天她难得精神头不错,医生特许了她的丈夫谢贺章过来看望。两次的乳腺癌化疗手术,消耗了她全部的力气,她躺在病床上,在身上滴滴作响的各种精密仪器的监控下,看向走过来的男人。他瘦了,形销骨立,英俊的眼眸深深凹陷进去,一双眼满是心碎。“老公,对不起……明明说好了要一起和你陪孩子们长大的……”她泪流满面的看着坐在床沿边紧紧握着她双手的男人,心里满怀着不甘!她恨!恨上天让她蹉跎半生,恨上天让她太迟遇到谢贺章!恨上天让她终于得到幸福,却又从她手里狠心夺走!“老公,如果有下辈子,我希望能早些遇见你。”“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望着满眼死寂看着她的男人,书青瑶撕心裂肺,满心不舍,抓着谢贺章的手,却逐渐失去了力气…...
《重回十八岁:城里白富美下乡当知青书青瑶谢贺章小说》精彩片段
书青瑶死的那天。
江城的天气很好。
那天她难得精神头不错,医生特许了她的丈夫谢贺章过来看望。
两次的乳腺癌化疗手术,消耗了她全部的力气,她躺在病床上,在身上滴滴作响的各种精密仪器的监控下,看向走过来的男人。
他瘦了,形销骨立,英俊的眼眸深深凹陷进去,一双眼满是心碎。
“老公,对不起……明明说好了要一起和你陪孩子们长大的……”
她泪流满面的看着坐在床沿边紧紧握着她双手的男人,心里满怀着不甘!
她恨!
恨上天让她蹉跎半生,恨上天让她太迟遇到谢贺章!
恨上天让她终于得到幸福,却又从她手里狠心夺走!
“老公,如果有下辈子,我希望能早些遇见你。”
“对不起……”
“真的对不起……”
望着满眼死寂看着她的男人,书青瑶撕心裂肺,满心不舍,抓着谢贺章的手,却逐渐失去了力气……
……
她和谢贺章的相识是一场意外。
那一年,被前夫和闺蜜双重背叛,身心俱疲的她,在一次慈善宴会上遇到了谢贺章。
她喝醉酒,不小心和谢贺章发生了关系。
被前夫家嫌弃下不出蛋的母鸡的她,却在一个月后发现怀了三胞胎。
舍不得打掉孩子,也不愿意让自己的孩子做私生子,她找上了孩子的父亲,要求协议结婚。
没想到婚后,比她还小一岁的谢贺章不仅肩负起了丈夫的责任,甚至心甘情愿全职在家照顾孩子和她。
五年的相知相守,谢贺章的温柔体贴,让对婚姻和家庭心灰意冷的书青瑶重新打开了心扉。
他们先婚后爱,相知相守,经营着这段所有人都不看好的婚姻。
然而。
好景不长。
书青瑶检查出了乳腺癌晚期。
……
可能是因为强烈的不安心和不放心。
书青瑶虽然死了。
但灵魂却依附在了谢贺章的身上。
她看着谢贺章火化了她。
看着谢贺章将她的骨灰,放进墓地里。
看着他一遍又一遍,在墓地里擦拭着墓碑上她的照片。
看着他一如既往的照顾着他们三个孩子。
看着他肩负起丈夫的责任,安慰她的哥哥和父亲。
然后终于有一天。
书青瑶看着谢贺章从公司下班以后,拒绝了司机接送,一个人开车来到了墓园,拎着一瓶烧酒,坐在她的墓碑前,轻轻地伸出手触碰她墓碑上的照片。
照片里的女子,明眸善睐,还是她最美的模样,一双漂亮的猫眼,透出灵动和狡黠。
“瑶瑶,我已经把孩子们都安排好了。”
“你哥哥和爸爸,他们也已经可以正常生活了……”
“可是……”
“我想你了。”
“瑶瑶,我真的想你了。”
她永远也不会知道,在他25岁从江浔的钱包里看到她的照片以后,他已经整整痴恋了她20年……
这个在公司里和众人面前成熟稳重的男人,终于崩溃到了极致,颤抖的伸出手,去触碰墓碑上女子的脸。
他声音死寂。
“瑶瑶,我胃不好,你平日里总是劝我别喝酒……但是我太想你了,你原谅我,让我醉一次,我想见见你……”
“这么久了,你一次都没有入我的梦,你是不是怨我,怨我没办法救你?”
看着在她面前喝酒的谢贺章,书青瑶痛苦的灵魂俱碎。
她撕心裂肺的扑上去,“谢贺章,不要,不要,求求你不要喝酒……”
却一次又一次的扑了空。
谢贺章的胃不好。
不能吃辣,滴酒不沾。
现在,却因为想要梦见她,而在喝这么烈的酒!
“谢贺章……谢贺章……”
无能为力的书青瑶跪坐在地上,绝望的看着男人像是感觉不到丝毫痛苦一般,一口一口喝着烈酒。
直到一道血迹。
突然从谢贺章的唇内喷了出来。
他捂着嘴,呕着血,挣扎着倒在了她的墓碑前,看着墓碑上的她,颤抖的伸出手,似乎是想去触碰她的脸。
最后却无力的滑落了下去。
“救命,救命——来人啊,求求你救救他——”
书青瑶肝胆俱裂,扑倒在男人身上,她的手一遍又一遍穿过他的脸,却无论如何都没办法碰到。
绝望的眼泪,一滴一滴落在了谢贺章身上的那枚玉佩上。
和谢贺章嘴里涌出来的血,混合在了一起,散发出淡淡的光芒。
……
……
……
……
“瑶瑶,瑶瑶,你大哥回来了。”
门外传来母亲卞蓉喜气洋洋的声音。
“笃笃笃。”
敲了几声门没见回应,卞蓉在门口嗔怪的抱怨了一声,“这孩子,日上三竿了都不知道起床!”
随后一个爽朗的男音在门外响了起来:“妈,时间还早呢,让瑶瑶再睡一会儿。我先去洗个澡。”
“你就知道惯着她!……等下,我去给你拿换的衣服!”
……
书青瑶睁着眼, 躺在床上,心脏剧烈起伏。
她不是……
已经死了吗?
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一块玉佩从怀里掉了出来。
原本散发着莹润光泽的玉佩,此刻已经失去了光亮,变得黯淡无光。
这枚玉佩,是谢贺章早逝母亲的遗物,谢贺章曾经送给了她。
在她死后,又被他取下来贴身保管。
对面书桌上的镜子里,倒映出一张艳若桃李的娇俏脸蛋。
肤白如雪,乌发披散,比中年后的她多了几分年少的清纯和无辜。
书桌上放着一个日历,1976.
1976!
她竟然回到了十八岁!
书青瑶心神激荡,忍不住用力掐了一把自己大腿,痛得“嗷”地叫了出来。
“啪嗒。”
门被从外面打开了。
母亲卞蓉双手叉着腰,怒气冲冲地出现在门口,柳眉倒竖:“书青瑶,醒了就赶紧出来!你哥回来了,给你带了一堆礼物,你倒好,太阳晒屁股了还不起床!”
书青瑶看着自己母亲年轻的脸庞,有几分愣神,卞蓉见自己小女儿还在床上发呆,暴脾气的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书青瑶……”
话还没说完,书青瑶小炮弹似的从床上冲了过来,紧紧地抱住卞蓉的腰,把脸埋进母亲的怀里,眼角微微湿润了。
因为她和前夫江浔久婚没有孩子这件事,江浔在乡下的母亲江英三番五次上门闹事,卞蓉也是一次因为跟江英争吵的时候,脑梗发作,在医院住了一个月,终究还是撒手人寰。
没想到,老天竟然让她重新回到了十八岁!
这一次,她不会再跟江浔这个斯文败类纠缠,也不会给江英这个农村泼妇上门欺负她母亲的机会!
书青瑶嗅着母亲身上熟悉的香气,激动地微微发颤。
“你这孩子,说你几句话就哭了?”
卞蓉低头见女儿眼圈红红的,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一下就心疼了,语气软和了些,“多大人了,整天哭鼻子,被你哥看见要笑话你了。”
书驰已经洗好了澡,从浴室里走出来,穿着一件白色的确良衬衫,黑发湿漉漉的滴着水,拿干毛巾擦着短发,一见到书青瑶,咧开了嘴,笑得露出一口大白牙:“瑶瑶,有没有想哥哥?”
很难想象面前这个笑得一脸阳光的小哥哥,今后会是部队里不苟言笑的铁将军,被闻风丧胆的新兵蛋子们暗地里吐槽书阎王。
书青瑶记得,这个时候是书驰去部队第三年,第一次回家探亲,她和书驰差了五岁,书驰从小就宠她宠得不行,书驰入伍成为人民子弟兵的时候,全家都为他高兴,就她哭得不行,哭着喊着不许他去。
书青瑶抬起头看着书驰,娇软的声音有点沙哑:“书驰,你还知道回来!”
“怎么跟你哥说话的!真是没大没小。”
卞蓉离开的时候,把门也给带上了。
书青瑶坐在床沿边,低着头,看着自己手心里的玉佩,心跳的越来越快。
她……
她回到1976。
那,那她现在是不是可以直接去找谢贺章了?
想起那个深爱着自己的男人,书青瑶心口又苦又涩。
上辈子,老天只给她五年的机会,让她和谢贺章在一起,这一次,她要早点找到他,要早点和他在一起,要和他长相厮守!
不过,谢贺章现在在哪里?
书驰从部队回来,给书青瑶带了许多礼物。
两条的确良碎花裙,三双黑凉鞋,一桶麦乳精和两大包大白兔奶糖。
还有一枚子弹头做的项链。
卞蓉切了西瓜,书驰蹲在门口大口的啃。
过了一会儿,他就感觉到自己小妹挨挨蹭蹭的跑过来蹲在自己身边。
“怎么了?”他回头看向自己的妹妹,感觉她有话要说。
书青瑶附在他耳边嘀咕了一句。
“噗!”
书驰一口西瓜从嘴里喷了出来。
“你说什么?”书驰瞪大眼,语气不可置信。
书青瑶看了眼在厨房里忙忙碌碌的母亲,巴眨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无辜道:“我让你骑车带我去知青报名处,我要下乡!”
书驰愣了一会,很快反应过来,蹙眉看着自家小妹难得坚定地眼神,“你认真的?”
书青瑶点头如捣葱,抓着书驰的手臂摇了摇:“哥哥,你带我去吧,我在家里没什么事情做,想下乡给国家做贡献!”
书家就两个孩子,书驰已经入伍,书青瑶是不需要下乡的,书驰看着自家小妹被养得细皮嫩肉的胳膊和腿儿,摇头道:“瑶瑶,这事儿我看得和爸妈商量一下……”
书青瑶撅起嘴,“你不答应就算了,我自己报名去!”
书驰向来拗不过她,看着从家门口蹬蹬蹬跑出去甩着两条小辫的小妹,叹了一口气,抓了抓自己刺刺的短发,站起来对卞蓉道:“妈,我出门一趟!”
说着,推着二八杠自行车就追了出去。
……
三日后。
书青瑶提着大包小包,坐上了下乡的火车。
离开前,书建国偷偷地往她兜里塞了三百多块私房钱,卞蓉更是带她去供销社杂七杂八买了一堆,单单大米都买了足足一百斤!
如果不是书青瑶不会骑自行车,可能连家里那辆二八杠自行车都要给她捎上。
不过卞蓉买给她的大部分东西,书青瑶都没带上,得等她到了再寄过来。
此刻她只带着两只大皮箱,里面装着洗漱用品和生活用品,还有一些吃食和零食。
火车缓缓启动,将站台上的人和物都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书青瑶剥了一粒大白兔奶糖塞进嘴里,原本平静的心跳,也忍不住砰砰快速多跳了几下。
过会儿就能见到谢贺章了。
他会喜欢现在的她吗?
书青瑶忍不住从兜里取出一面小镜子照了照。
镜子里的少女梳着两根麻花辫,唇红齿白,一张小脸红扑扑的,透着一股清纯和娇气,她今天还特地换上了书驰买给她的碎花裙。
与此同时。
阮文慧拖着一个编织袋,气喘吁吁的爬上火车。
她里面东西不多,全都是一些旧衣服和破棉被,家里淘汰下来的玩意儿。
阮家人重男轻女,哪里舍得给她好东西。
就在她心里骂骂咧咧的时候。
一回头,就看到一个长相俏丽的少女坐在靠窗的火车座位前。
书青瑶怎么也在这里?!
阮文慧先是一惊,然后又是一喜。
“瑶瑶,你也今天下乡?”
一道女音从耳边响起来。
书青瑶抬起头,就看到阮文慧一脸惊喜的朝她走过来。
见到她,书青瑶脸色寒了寒。
书建国是化工厂的小领导,而阮文慧的爸爸则是化工厂的工人。
虽然家长身份地位不一样,但是她们本质上都是工厂子弟,因为从小生活在一起,称得上是青梅竹马。
而阮文慧则一直是书青瑶的小跟班。
书青瑶从小长得漂亮,又受家里人疼爱,同龄人不管男男女女,都捧着她,阮文慧跟在书青瑶旁边,也跟着占便宜。
跟书青瑶不一样的是,阮文慧家里重男轻女,阮母生了五个孩子,第五个才生出儿子,阮文慧是第三个,并不受宠爱。
这次下乡名额阮家有两个,阮家自然舍不得让小儿子去下乡,阮文慧连抗议都没得抗议,就被阮家打包送了出来。
虽然不知道书青瑶怎么会跟她坐一班的火车,但是阮文慧见到书青瑶,是真的很高兴。
书青瑶从小就对她好,有好吃的,有好东西,都会和她分享。
她们住在一个小区,从小一块儿长大,以前她受了欺负,还都是书青瑶替她出头的呢!
现在书青瑶和她一块儿下乡,她又能继续和书青瑶做好闺蜜了!
跟阮文慧的欣喜不同,书青瑶看着她的眼神,却是冰冷的。
她想起她和江浔离婚的前一个星期,阮文慧大着肚子跑过来跪在她面前,告诉她她怀了江浔的孩子,哭着求她跟江浔离婚!
“瑶瑶,我知道对不起你,但是求你成全我吧,我不想让我和江浔的孩子成为私生子!”
“你处处比我强,离开江浔也能得到幸福的,而我只有江浔和这个孩子了。”
“瑶瑶,求求你把江浔让我吧!”
……
她的好闺蜜,跟她的丈夫搞在了一起!她的乳腺癌,可以说是被江浔和阮文慧,活生生气出来的!
而更令书青瑶绝望的是,阮文慧之所以能进她父亲的公司,还是她一手通融安排的。
防火防盗防闺蜜。
这句网络上的戏言,她想不到竟然发生在了自己身上,她明明对她这么好!
而阮文慧却告诉她,她从小就讨厌她,嫉妒她,和她做朋友,只不过是看她傻,有利可图罢了。
她到现在还记得那天,阮文慧摸着自己凸起的小腹,那张只能称得上清秀的脸上,洋洋得意的表情。
那表情令她现在想起都想吐!
“瑶瑶,”看着书青瑶冷漠的表情,阮文慧愣了一下,转而放下布袋走过来在她旁边坐下,讨好的伸出手抱住书青瑶的手臂,“你就别生我气了。我不是跟你解释过了吗,你生日那天,我只是忘记把钢笔给你了,你就原谅我好不好?”
书青瑶听她这样说,才想起她在说什么。
她十八岁生日那天,朋友们送了她许多礼物,有一些是让她闺蜜阮文慧转交给她的。
其中就有一位她的追求者,偷了家里的英雄钢笔,让阮文慧转交。
没想到阮文慧却自己偷偷昧下了。
偷钢笔的那户人家东窗事发,家长送礼发现礼物没了,问了儿子以后,直接把人带到了书青瑶家里,当面要她把钢笔还回来。
书青瑶莫名其妙,直接说没有拿,那户家长当着她的面说了很多难听的话,那时候她年纪小,性子娇软,直接被骂哭了,还是书建国下班回来,替她讨回公道, 确认她没有收人家男孩的贵重礼物后,直接带她去了那户人家当面质问,才发现是阮文慧收了礼物没给她。
书青瑶已经不记得自己后来是怎么和阮文慧重新和好的了。
可能也是这样三言两语被人哄回去了。
那个时候她年纪小,天真的很,从小被家里人如珠似宝的宠爱长大,没见过什么人心险恶,阮文慧说她忘记了,她是会相信的。
定定的看着面前的阮文慧,这张平凡清秀的面容,和她记忆里那张得意刻薄的脸,逐渐重合了。
她到现在还记得那天的那份恶心。
一瞬间冲上来的厌恶,令书青瑶甚至都没办法掩饰情绪。
她一把甩开阮文慧的手,对她道:“你离我远点,我没打算原谅你。”
阮文慧愣了一下,看着面前书青瑶冷艳的表情,就算是生气,这张脸看起来还是那么漂亮。
书青瑶皮肤特别白,怎么晒都晒不黑,跟她天生黑黄的皮肤相比,阮文慧就像是白天鹅旁边的丑小鸭。
明明是下乡,书青瑶却穿着一件雾霭蓝碎花裙,脚上穿着黑色小皮鞋,明艳动人,俏生生的,漂亮又打眼,跟要去春游似的。
这些都是她爸妈不会买给她的好东西。
阮文慧眼底闪过一丝嫉妒,很快就掩饰了下去,对书青瑶笑着道:“瑶瑶,我坐你对面,有什么事就喊我。”
书青瑶撑着脸,看着窗外,没有理她。
阮文慧坐在对面打量着她的一身打扮,心里愤恨的想,看你下乡做农活还穿这个!
队里可没有大厂子弟整天围着你转,看你还怎么嚣张!
火车坐了二十个小时,牛车又坐了五个小时,知青们终于缓缓进了村。
插队到赫连村东方大队的知青们,都已经一脸菜色。
只有看起来年纪最小的书青瑶最精神,趴在牛车上左顾右看,一脸兴奋的看着这个灰扑扑的落魄小村子,就连眼睛都在闪闪发光。
看得晕车的阮文慧都奇了怪了——书青瑶是有亲戚在赫连村?
这灿烂的表情,不像是来下乡,倒像是来相亲的!
指导员在跟东方大队的大队长靳壮做交接。
东方大队原本就有九个知青,这一下又来五个,不太好分配。
两男三女,年纪最大的二十二岁,最小的一个上个月才刚成年!
靳壮看着两个弱不禁风的男知青,和看起来年纪最小的书青瑶,黑着脸忍不住开始讨价还价:“指导员,隔壁太阳红大队才五个知青,要不把我这边分两个给他们匀一匀?这么多女娃子,我不好带啊!”
现在正值农忙期,他倒也不期待知青们一上来能多干多少活,就想着如果多来几个男知青也是好的。
男知青再怎么身娇体弱,下了地,起码也能扛几趟麦子,等后头训练出来了,勉强也能跟上大部队。
娇滴滴地女娃子能干啥?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训一下还要哭!
靳壮愁眉苦脸。
指导员拍了拍他的肩,“能者多劳嘛!”
靳壮也知道这是组织分配下来的任务,没什么讨价还价的余地,叹了一口气,摸了摸自己的小平头,冲着焉啦吧唧的知青们吼了一声:“东方大队的到我这边集合!”
知青们慢吞吞地往他这边移动,看得靳壮直皱眉头,只有那个看起来年纪最小的女娃子动作最快,穿着小皮鞋“哒哒哒”地就蹭到了他面前,先是冲他露出一抹甜笑,然后递上一把牛轧糖,“大队长,我跟你打听个人。我们大队里,有没有一个叫谢贺章的人啊?”
书青瑶心里也有点忐忑。
她刚打听到赫连村有两个大队,另一个叫太阳红大队。
赫连村是个大村子,两队一个在山东头一个在山西头,平日里下地并不碰面。
如果谢贺章在另一个大队里怎么办?
难道她要每天翻山越岭过去和未来的老公谈恋爱吗?
书青瑶有点愁。
“你认识谢贺章?”
靳壮收了牛轧糖,看了书青瑶一眼,“你是他亲戚?”
“哦。不是。”书青瑶随口胡诌,“我邻居是他家亲戚,他跟我说他有个亲戚在赫连村呢,我这次不是下乡来了吗,我邻居跟我关系好,他说他亲戚谢贺章从小体贴温柔,人缘好,让他帮忙照应我。”
“……”
靳壮眼神诡异的看了她一眼,见女娃子眼巴巴地看着他,轻咳了一声,“……等晚上大家干完活吃饭的时候,我带你们认认。”
然后又委婉的提醒了一句,“……你确定你邻居说话靠谱?”
书青瑶惊讶地看了他一眼:“那当然!”
“咳。我先送你们去知青点。”
看着女娃子黑白分明清澈的大眼睛,靳壮转移了话题。
书青瑶如果想要认识谢贺章,他倒是也不是不能帮忙介绍一下。
就是……
看了眼面前娇娇女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靳壮心里想。
就是等下别给她吓哭了……
*
书青瑶他们去的知青点是由地主被征用的四合院改造的。
虽然破旧了,但是胜在宽敞。
比太阳红大队的知青们住的泥坯房待遇要好不少。
四合院的东厢房和西厢房被分成了男女宿舍,女知青住东边,男知青住西边,中间的大堂被改造成了食堂。
书青瑶运气好,分配到了一间单人间,不用和别的知青一起挤。
推着皮箱进了宿舍,书青瑶打量了几眼接下来要住一段时间的小房间。
房间里摆着一张木板单人床,靠窗的窗下放着一张压着玻璃的书桌。
房间并不大,但是因为是女知青住过的,胜在干净。
书青瑶把床铺整理好,躺上去感受了一下,然后龇牙咧嘴的坐起来。
这床板可真硬啊!
这辈子都没睡过这么硬的床。
揉揉自己的小腰,书青瑶坐在床沿边,取出挂在脖颈上的玉佩,珍惜的摸了摸。
也不知道谢贺章现在在哪里,她都跑到他家乡来了,竟然也没见到他。
……
因为新来了五个新知青,村子里特意给知青们办了一个知青欢迎会。
为了犒劳远道而来的新知青,大队长靳壮杀了家里两条狗给公共食堂,后厨师傅们炖出了三大锅肉,里面加了大白菜和土豆,还有大把的干辣椒,又鲜又辣,味道飘香十里。
书青瑶被他们带到食堂的时候,食堂里的人都来的差不多了。
每个人都分到了一小块肉狗和两大块土豆,鲜辣的油汤拌着米饭,各个都吃的喷香。
知青们和村民们是分桌吃的,知青们一边,村民们一边,书青瑶心里惦记着谢贺章,对狗肉也没什么兴趣,抬着头一直看着外面,想着天都黑了,谢贺章怎么还没下工过来吃饭。
“瑶瑶,我记得你不吃辣啊,今晚的菜好辣,你肯定吃不惯,我帮你吃吧?”
坐在书青瑶对面的阮文慧三下五除二就吃掉了自己那份肉,见书青瑶碗里的菜没这么动,就盯上了她的肉,刚说完,还没等书青瑶回应,她筷子就伸了过去。
平常她们两人相处也都这样子的,书青瑶家里宠,好吃的东西多,并不会计较她吃她的,她想吃什么,都随便她拿。
但是这次不知道怎么回事,筷子一伸过去,就被书青瑶挡住了。
“谁许你把筷子伸我碗里的?”书青瑶冷着脸,把阮文慧的筷子挡回去,冷冷瞥了她一眼。
她是不吃,但是也没打算给她吃。
这是她留给她老公的。
书青瑶的声音在食堂里并不大,但是同一桌吃饭的知青也都听到了,纷纷抬头看了过来。
阮文慧没想到书青瑶这么小气,在众目睽睽下三番两次下她面子,硬着头皮勉强笑道:“我这不是看你没动几下筷子,怕你浪费了嘛……”
书青瑶理都懒得理她,推开她的手,面无表情的把自己那份肉往自己方向移了移,一幅防狼的样子。
这副样子做出来,直接让阮文慧下不了台,气得发抖。
同桌的一位中年女知青出来打圆场,把自己那饭菜推了过去:“阮知青,我不能吃辣,我这份给你吧。”
“我不吃了!”
这个年纪的阮文慧到底没二十多年后脸皮厚,气得眼圈都红了,耍性子丢下筷子,红着眼眶跑掉了。
书青瑶理都没理她,坐在那边吃着米饭。
餐桌上知青们面面相觑,到底也是不熟,谁也没回去找阮文慧。
*
这顿饭吃到临近快散场,书青瑶也没见到谢贺章过来吃饭。
难道他不在食堂吃?
书青瑶有点郁闷。
就在书青瑶放下筷子打算离开的时候,一道身影披着夜色从门外走了进来,书青瑶抬起头看过去,一下愣住了。
是谢贺章!
谢贺章不是一个人进来的。
和他一起进来的,还有七八个跟他年纪差不多的少年。
这伙人一进来,就占据了一张桌子落座,食堂里吃饭的村民也没走完,但是谁也没跟他们打招呼。
书青瑶觉得有点奇怪,毕竟赫连村乡里乡亲的都互相认识,下工了进食堂吃饭,大家伙都会互相招呼。
但是此刻她心神都被十七岁的谢贺章吸引,也没空去厘清食堂里这一丝微妙的气氛。
跟她记忆里那个姐姐长姐姐短,笑起来还露着一颗小虎牙的谢贺章不一样,面前那个被朋友围在中间的少年,一头短发,一身戾气,一脸的不好惹。
看起来脾气就很差。
皮肤黑了,头发短了,身材更瘦了,如果不是那张万里挑一的脸蛋还是一如既往的出色,书青瑶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认错了人。
她温柔体贴的亲亲老公,怎么看起来跟小豹子似的,长得这么凶?!
小娇娇书青瑶睁大眼睛,有点怀疑人生。
“贺哥,后桌那个女知青在偷看你。”
吃着饭,同桌的方翰偷偷地对谢贺章道。
谢贺章瞥了一眼,那女知青应该是今天新来的,生面孔,没见过,穿着雾霭蓝碎花裙,扎着两根粗粗的麻花辫,一双鹿眼又大又圆,黑白分明,愣愣的盯着他瞧,看起来傻乎乎的。
一看就是城里好人家出身的娇娇女。
拿着筷子的手微微一顿,谢贺章冷淡的收回视线,继续吃饭。
方翰的话,令同桌的人都往后看了一眼。
然后偷笑。
“那不叫偷看,应该是光明正大的看!”
“看上贺哥了吧?”
“女知青就是肤浅。”同桌的人不屑撇了撇嘴,“你们还记得童媛媛吧?”
说到童媛媛,一桌人都安静了下去。
童媛媛是去年来的女知青,对谢贺章一见钟情,死缠烂打倒追,最后打听到谢贺章之前是地主家的孙子,出身不好,立刻改变了态度,逢人就说是谢贺章纠缠她。
自始至终谢贺章就没搭理过她,她倒是演了一大出戏。
“贺哥,那个女知青过来的!”
方翰时刻观察着书青瑶的动向,见到书青瑶从位置上站起来,往他们这边走过来,立刻紧张的通知谢贺章。
谢贺章缓缓抬眸看了过去。
书青瑶端着自己的那碗肉,有点紧张。
十七岁的谢贺章坐在他的那群小伙伴中间,模样也很出挑。
少年人还没有完全发育的骨骼修长单薄,覆着薄薄的一层小麦色紧实肌肉,身上穿着打着补丁的粗布衣衫,眉眼虽然生的好看,但是坐在人群中,气质凶恶,令书青瑶无端想到了……
街边的那些成群结队的流氓头头。
想象中温柔带着青涩气息的十七岁谢贺章,跟面前这只凶神恶煞的小豹子,反差太大,书青瑶有点回不过神来。
靳壮吃过饭,这才想起书青瑶下午的嘱托,把傻站着的小姑娘给领到谢贺章那一桌:“小谢啊,这是书知青,今天刚下乡插队到我们东方大队的,你城里的亲戚托你多照顾她一下。”
“你好。”书青瑶赶紧把手上的肉菜递过去,打量着谢贺章薄薄的身躯,心疼死了,以后一定要想办法把他养胖一点,“我叫书青瑶。”
谢贺章扫了一眼面前没动过的菜,又看了眼面前的书青瑶,语调冷漠:“书青瑶?不认识。我城里没亲戚,你认错人了。”
“这……”
靳壮看了书青瑶一眼,眼底疑惑。
书青瑶赶忙道:“可能是他忘记了,队长,你忙去吧,我跟他再聊聊,好好回忆回忆。”
“那你们聊。”
靳壮摸了摸后脑勺,也没有再多管闲事,点点头走了。
“这菜给你吃。”书青瑶迎着少年人冷漠桀骜的眼神,甜甜地笑了一下,然后想了想,又从兜里摸出五块牛轧糖,桌上一人都送了一颗,然后深深地看了谢贺章一眼,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贺哥,这女知青绝对看上你了!特意编了一个理由来接近你!这些小姑娘的花花肠子,我一眼就能看穿!”
书青瑶一走,方翰斩钉截铁道。
“比上次那个童媛媛大方。”同桌的人晃了晃书青瑶分给他们的牛轧糖,嘿嘿笑了两声。
牛轧糖是好东西,村子里的人都舍不得买,供销社也基本不进货,也就城里来的知青舍得拿出来分人。
“别整天胡说八道。不想吃了就滚。”
谢贺章冷着脸沉声骂了一句,神色凶厉。
一桌的人都怕他,方翰嘿嘿傻笑了两声,低头闭嘴老老实实吃起了饭。
谢贺章低头迅速扒了半碗饭,忍住了那钻心挠肺的饥饿感,把剩下的另一半饭倒进了自带的饭盒里。
他看了一眼书青瑶给他的那份肉,微微顿了顿,将肉菜倒进饭盒里一起打包。
方翰看他只吃了一点,赶紧把自己那份饭推过去:“贺哥,我胃口小,你再和我吃点吧。”
谢贺章拎着饭盒站起来,推了自己兄弟脑袋一下,气笑了:“猪都比你能吃,你还胃口小!——我先回去了。”
谢贺章一走,桌上的少年们眉眼都染上了一抹忧虑。
他们这伙人,祖上都是成分不好的,村子里的人都不待见,小队长每次分工,都把最重最累的活儿推给他们。
前阵子,谢贺章的妹妹谢小倩上山砍柴的时候,不小心从山上摔下来摔断了腿,只能在家休养。
兄妹两无父无母,原本就寄人篱下,谢小倩失去了工作能力,兄妹两更不受姑父家待见。
谢贺章一人赚的工分不仅要分一半给姑父家,还要养活自己和妹妹。
导致这段时间他根本连饭都吃不饱,原本就瘦的少年人更是瘦了一大圈。
……
谢贺章拎着饭盒,远远就听到姑姑谢荷兰的叫骂声:“赔钱货!扫把星!洗口碗都不会,我养你是养了一个祖宗!”
小姑娘的哭声跟幼猫一般微弱,黑夜里只有谢荷兰粗俗的骂声回响。
谢贺章眉眼上染上了凶煞气,快步走到家门口,就看到谢小倩坐在门栏上哭,谢荷兰拿着一把扫帚在打她。
“谢荷兰,你在干什么!”
谢贺章一把冲过去,单手握住扫帚柄,推开了面前的胖女人。
谢荷兰见到谢贺章,还是有点怕的,近几年谢贺章长得太快,已经比她高一个头,不像小时候那样好拿捏了。
见谢贺章满脸凶煞,谢荷兰气焰怂了些,然后指着餐桌上一只摔碎的碗道:“你妹把我们家碗给摔碎了,谢贺章,你要赔,听明白了吗?”
谢贺章把扫帚摔在一旁,俯身将七岁的谢小倩背起来,面无表情道:“明天我去买口新碗赔你。”
他直接背着谢小倩进了屋。
一旁靠窗正嗑瓜子看好戏的王威见谢贺章进了屋,煽风点火道:“妈,你看他对你什么态度!连名带姓叫你!”
谢荷兰也骂,故意高声道:“没娘生没娘养的,果然没家教!我和你姑父供你吃供你穿,连一句好都讨不到!”
“砰!”地一声,谢贺章进了自己的房间,把门关了。
只有一张木板床的房间里,谢贺章将自己妹妹放下,又将饭盒递给她。
谢小倩一整天没吃饭,低下头狼吞虎咽的吃着。
谢贺章面无表情的靠在床头,抬起头看向狭窄窗棂外透进来的月光,手在裤兜里摸了摸,没摸到烟盒,倒是摸出来一块蓝色油纸包着的牛轧糖。
他想起了那个递给他牛轧糖,穿着蓝布连身裙的小姑娘。
城里来的知青,好人家养大的女儿,皮肤白嫩地像是地里刚刚采出来的棉花。
一双眼睛又大又圆,黑不溜秋的,看过来的时候像是两颗水灵灵的葡萄。
比赫连村所有来的女知青长得都漂亮。
“贺哥,这女知青绝对看上你了!”
方翰不着调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谢贺章喉结上下滚动了一圈,心口微微开始发烫。
但是又很快沉寂了下去。
不可能,他现在拿什么让人家喜欢?
等谢小倩吃完了,谢贺章将牛轧糖递给她。
谢小倩傻乎乎地带着油纸往嘴里塞。
“不是这样吃的。”他把妹妹抱过来,耐心的教她撕掉油纸,喂给她吃。
“甜的,嘿嘿。”面黄肌瘦的谢小倩舔着糖,傻笑了几声,自从山上摔下来,她脑子就不太灵光了,“哥哥,这个好吃。”
谢贺章温柔的看着她,应了一声:“哥以后再买给你吃。”
*
书青瑶见到了谢贺章,回去的时候心情特别好。
走路都是一蹦三跳的。
她一回去,就看到阮文慧坐在隔壁女知青的宿舍里,正在佩佩而谈,一群人见到她回来,不知怎么的,一下安静下来。
书青瑶看了眼坐在中间的阮文慧,对方不知道是不是心虚,撇开眼没敢跟她对视。
书青瑶看她这副表情,就知道这家伙估计是在搬弄是非,冷笑了一声,进了自己的房间。
打开自己鼓囊囊的小皮箱,书青瑶从里面翻出一包牛轧糖和一包花生,拎着就出去了。
她以后还要在这儿住上一段时间,可不能由着阮文慧胡编乱造,还是得跟舍友打好关系的。
阮文慧还在里面,见到她进来,睁大眼睛,一下噤了声,倒是一个年纪三十来岁的女知青反应很快,笑着过来迎她:“书知青,你怎么来了?”
书青瑶笑着道:“家里带了一些零嘴,我一个人吃不完,拿过来和大家分一分。”
女知青蒋琴:“别别别,那怎么好意思。”
“有什么关系,我一个人放着吃不完,还不如拿过来和大家分享。”
书青瑶笑盈盈的,把牛轧糖和花生每个人都分了分,唯独没有分给阮文慧。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蒋琴对书青瑶的态度一下热情了许多,给她倒了一杯水,“书知青,你一个人住,以后无聊了来我们宿舍玩吧。”
书青瑶也笑眯眯地:“好啊,我刚下乡,还有很多事不太懂,到时候麻烦琴姐了。”
她喝了口水,看阮文慧坐在窗边,一张脸一阵青一阵红一阵白,也没说话,跟蒋琴她们闲聊了几句,转身走了。
在这种地方,她倒也没想过怎么报复阮文慧,狗急还跳墙,阮文慧虽然是个女人,但是逼急了谁知道会做出什么,捅她一刀也不是好玩的。
只要这家伙不要再上赶着作死,她也懒得理她。
书青瑶回到宿舍,躺在被子里,从脖颈处拉出玉佩,忍不住摸了摸。
这是谢贺章唯一留给她的东西,也是她穿到1976的唯一凭证,如果不是这块玉佩还在,她会忍不住怀疑这一切都是一场梦。
是这块谢贺章母亲留给她的玉佩,将她带到这个时代,想要她改变她儿子的结局吗?
书青瑶从来不相信什么怪力乱神的东西,但是发生了这种事后,忍不住还是胡思乱想。
握着玉佩,她迷迷糊糊地陷入了梦乡,并没有看到掌心里的玉佩,微微发出一阵光芒……
突然,一阵嘈杂的声音,传了过来。
“太太,今天这苹果好像不错,要不要买几斤回去给先生和宝宝们榨苹果汁?”
面前笑眯眯站着的是她家的保姆,见她没有回答,她自顾自开始挑起了货架上的苹果,“这苹果看起来就甜!先生和宝宝们肯定喜欢!”
书青瑶惊疑不定,打量着周围,发现自己正在别墅附近的一家进口超市里,这家超市她平日里常常和谢贺章一起去,摆设一眼就看得出来。
周围人来人往,只是面色模糊不清。
怎么会在超市?她不是……
书青瑶下意识掐了自己手臂一下。
不疼……
是梦。
知道是梦,书青瑶一下淡定了许多。
看着进口超市水果区琳琅满目的水果,想到赫连村穷兮兮的小老公,书青瑶忍不住想:如果能把这些水果带过去给他该多好?
现在的谢贺章,肯定没有吃过这些好东西。
保姆小玲往袋子里装了四五个又红又大的大苹果,就去称重了,书青瑶推着推车,下意识又挑了一些香蕉和香梨。
……
第二天醒过来,书青瑶腰酸背痛的。
那一晚上,书青瑶就在推着超市的推车选东西里度过。
推了一晚上的推车,可不得腰酸背痛么!
书青瑶伸了一个懒腰,看外面太阳已经初升,赶紧掀开被子下床。
突然,床上一袋红彤彤的东西,让书青瑶动作一顿。
她转过身,下意识看向自己的床!
床上有一袋用超市包装袋打包着的苹果。
书青瑶揉了揉眼睛,有些不可置信,走过去拿起来看了一眼,就连塑料包装上打秤的标签,都很眼熟。
89.8元。
这不是梦里面小玲买的,要拿回去给谢贺章榨汁吃的那袋苹果吗!
书青瑶坐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检查,甚至忍不住拆开包装取出一个苹果咬了一口。
馥郁甜美的苹果香气,是在赫连村品尝不到的新鲜玩意儿。
吃完了一个苹果,又掐了自己好几下,书青瑶才确认,她真的把梦里的东西带出来了。
“开饭了!”
没等书青瑶想明白这苹果到底是怎么回事,外面就有人在喊。
知青们有自己的厨房,吃饭的地点和村民是分开的,昨天只是欢迎新知青,才跑到公共食堂和村民一块吃。
“来了!”
书青瑶对着窗外喊了一声,把床上剩下的四个大苹果塞进了皮箱里,然后想了想,从里面掏出了一个,放进随着背着的布包里,走了出去。
今天的伙食就比昨日里要差多了。
几把高粱熬的粥,稀稀拉拉的,菜是一堆从铁锅里舀出来的菜糊糊,估计是烧焦了,闻起来有一股焦味。
书青瑶早上吃了一个大苹果,很底饱,倒也没什么特别大的反应,只有阮文慧和另一个刚下乡来的短头发的女知青拿着筷子有点食不下咽。
别的知青低头稀里哗啦喝完了粥,见书青瑶她们没动筷子,催促道:“快点吃完,等下就要上工了,不吃饱,中午要饿死你!”
“这玩意儿怎么吃啊。”阮文慧毕竟还是城里来的,家里虽然重男轻女,但是还不至于饿到她,见书青瑶也没动几下筷子,认定她是在宿舍里偷偷吃饱了,转了转眼珠子,讨好的对书青瑶道,“瑶瑶,你房间里有别的吃的吗?给我点吧,我等下帮你干活。”
书青瑶端起高粱粥喝了一口,淡淡道:“我没有吃的,也不需要你干活。”
“你骗人。”阮文慧不相信,看她怀里的布袋鼓囊囊的,就要伸手去掏,“你是不是带了吃的在里面?你爸妈对你真好……”
“啪!”
书青瑶狠狠地用力拍了一下她的手背,放下碗语带厌恶地道,“阮文慧,你有完没完?我的东西凭什么给你吃?我爸妈对我好关你什么事?!”
阮文慧愣了一下,见所有人视线看了过来,脸顿时涨的通红,咬牙道:“书青瑶,你干嘛这么小气,你以前不是随便我吃你的吗?”
“对,我以前对你好,现在才知道养了一只白眼狼!”书青瑶端着碗坐的离她远点,“你以后也别来烦我了,我们一刀两断,我的东西你别想要!”
这话说得阮文慧彻底下不来台,一桌子的知青们都在看热闹,阮文慧不可思议的看着书青瑶,觉得这女人是不是疯了!
“书青瑶,你别后悔!”
书青瑶瞥了她一眼,冷笑了一声:“我认识你才后悔。”
一旁那个短发女知青抿了一口粥,出声道:“有些人背地里讲朋友坏话,拿朋友好处倒是不手软,嘴巴也硬气,不知道脸皮怎么长的。”
书青瑶愣了一下,看向这个模样长得清冷傲气的女知青,没想到她竟然会帮她说话。
昨天进去分花生的时候,一圈人围着阮文慧听八卦,就她躺在被窝里看书,后来分零嘴给她,她也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声谢谢。
阮文慧再次被气哭了,站起来一拍桌子,“你们、你们都针对我!”
气得放下筷子跑掉了。
老好人蒋琴:“哎呀,你们这群小年轻真的是……有话不能好好说吗,干嘛说话夹枪带棒的。”
但也没回去劝。
等下就要上工了,不吃饱,可没力气干活。
*
新来乍到,大队长靳壮倒也没太为难新人女知青们,先给她们安排了棉花地里拔草练练手。
“这十亩地是今天就要干完的!好好干,动作利索点,别伤了秧苗!”
“收到!”
靳壮一走,书青瑶看着这一篮球场大小的棉花地,又左右看了看今天来棉花地干活的人,没发现谢贺章,轻轻叹了一口气。
她摸了摸自己包里的苹果:该怎么把苹果给谢贺章呢?啧,连面都碰不着!
没想到下了乡,却连小老公的人影都摸不到,这是书青瑶没想到的。
有些郁闷的蹲下来,她学着老知青,老老实实的拔草。
书青瑶一辈子都没干过农活:小时候书建国如珠似宝的将她养大,后来书建国开公司发了财,她直接成了上市公司千金小姐,家里三个保姆,就算是结婚以后,江浔也不敢随便使唤她劳动,更勿论跟谢贺章结婚了,他简直是把她当宝贝一样供起来宠……
书青瑶拔了一会儿草,手指就被草叶割出了细小的伤口,她痛得轻轻吸了几口气。
“喏。”一双旧手套递到她眼前,“这个给你。”
书青瑶抬起头,就看到今天帮她说话的女知青站在她面前,手上戴着一双手套,递给她一双手套。
“谢,谢谢!”
书青瑶站起来,赶忙伸手接过。
“谢什么。”女知青说话酷酷的,“就当是你昨天送的糖和花生的谢礼吧。”
“谢谢你帮我讲话。”书青瑶认真道。
女知青看着比她小半个脑袋的书青瑶,噗嗤笑了一声,“没什么,我只是看不惯有人背后说人坏话,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吗?不过你倒是看不出来,还当面怼呢。”
她看书青瑶娇娇小小的,整个人软绵绵的,还以为脾气也是软包子,任人拿捏,没想到三番两次把阮文慧怼地下不了台。
也不懂阮文慧怎么敢惹她。
书青瑶被她说得有点不好意思,她倒也不是脾气软,只是从小被家里人宠地太厉害,没见识过人心险恶,总而言之还是识人不清。
“唐曼凝,你呢?”
书青瑶笑了笑:“书青瑶。”
两个人互报了姓名,也不敢耽搁,干活去了。
大队长发话了 ,这分工下来的地今天弄不完,不给上工分。
书青瑶倒是不缺吃的,但是也不好意思拉大部队的进度。
然而。
饶是书青瑶老老实实的拔草,到了临近收工的时候,还是落下了一大堆进程。
眼看着夕阳西下,周边干完活的人有说有笑的搭伙往回走,书青瑶难免心里有点慌。
一不小心踩到石头,还不小心在棉花地里摔了一身泥,虽然穿的是长袖和长裤,没弄伤自己,但是看起来还是脏兮兮了。
书青瑶这辈子都没吃过这种苦,从泥地里爬起来,难免还是唉声叹气。
擦了擦脸上沾到的土,又拍了拍身上的灰,揉了揉自己酸疼的腰,书青瑶站在棉花地里四顾茫然。
看来今天是赚不到工分了。
一不小心。
就对上了田埂上站着的少年的视线。
书青瑶揉着自己腰的动作一顿,睁大眼睛,声音都结巴了:“老……老公?”
谢贺章今天提前干完活,没跟小伙伴一块走,路过棉花地,就看到昨天那个过来搭讪他的女知青,在棉花地里走着走着,突然摔了一跤,硬是把自己摔了一身泥。
辫子也散了,衣服也弄脏了,雪白的脸蛋也沾上了泥。
看着她站在那儿揉着纤细的腰,嘴里嘀嘀咕咕的,谢贺章就一言难尽。
太娇气了,这一身皮肉,就不是下地干活的料。
不过,她刚才叫他什么?
隔得远,谢贺章其实也没怎么听到书青瑶在喊他什么。
但是看她这个神态,应该是在跟他说话。
停顿了几秒,谢贺章扫了眼书青瑶脸上欣喜的表情,没说话,挽起裤脚,又重新下了地。
他没回应书青瑶,只俯身拔起草来。
少年的动作迅速,没一会儿就替书青瑶拔掉了小半亩。
“谢同志。”书青瑶一脚深一脚浅的走过来,得了便宜还卖乖,笑眯眯的看着谢贺章的脸,一双猫眼古灵精怪的眨动着,“这怎么好意思。”
谢贺章抬头看了她一眼,就没有再看她,声音淡淡的:“谢谢你昨天给我肉。”
“肉算什么呀,我本来就不吃。”书青瑶看着男人干燥的嘴唇,把自己的军绿色行军水壶递过去,“你渴吗?要不要喝水?”
谢贺章看了眼递到自己唇边的小水壶,女孩的手指白皙柔软,和军绿色的水壶颜色分明,手腕骨节纤细地似乎一折就断。
娇气地不应该出现在这种地方的女人。
他推开书青瑶的水壶,态度很疏离,“不用。”
书青瑶被他推到了一边,她站在原地拧开水壶自己喝了一口,然后笑眯眯打量着谢贺章看了一会儿。
少年人身形还没有彻底发育完全,十七岁的谢贺章看起来有点单薄,常年日晒留给他的一层薄薄的带着小麦色的皮肤,挽起来的裤腿和袖口,露出两条结实修长的大长腿和胳膊。
书青瑶想到曾经这两条胳膊轻而易举的就能将她抱起架在墙壁上,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饶是谢贺章极力装作没感受到这股视线,还是被看得耳廓浮上一层浅淡红晕。
他心里忍不住骂了一句:现在城里来的女知青是怎么回事?他以为那个童媛媛就够令人觉得麻烦了,这书青瑶更是令人……令人无法忍受。
谢贺章面无表情的迅速拔完了草,拍了怕手,起身就走人。
“诶,谢同志!”
书青瑶一个没留神,就见谢贺章走了,赶忙追了过去。
“你别走啊,你家在哪里,你帮我拔草,我改明儿到你家感谢你。”
谢贺章两条大长腿走得很快,“不用。”
“要的要的,我怎么好白白占你便宜。……哎唷!”
书青瑶跌了一跤。
谢贺章猛地停住,迟疑着转过头,就见书青瑶摔倒在田埂里。
这女人……
怎么总是跌跤?
他皱着眉头,走回去,朝书青瑶伸出手:“你没事吧……”
柔软白皙的女人的手指抓住他干燥滚热的掌心,谢贺章浑身紧绷了一瞬,身上莫名窜上一阵古怪的热意。
他迅速地抽回了手,年轻俊美的脸上,面色略有几分不自然。
书青瑶才刚站稳呢,差点被他这个动作又带回田埂里,她鼓起脸,声音娇软地埋怨道:“小谢同志,你干什么呢,我跟你说话,你走这么快。”
“……”
书青瑶见他不说话,立马开始得寸进尺:“谢贺章,天快黑了,我有夜盲症,晚上看不清路,你送我回宿舍,我请你吃好吃的。”
谢贺章低头看了她一眼,就见女人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眨啊眨,透着狡黠和无辜,活像是一只小狐狸。
“往前走半里路就到大路。还有,别跟着我。”
少年的声音冷冰冰的,根本一点面子也不给她。
说完话,转身就走了。
书青瑶看着前方田埂里逐渐远去的谢贺章,小脸上的笑容逐渐垮了下来。
这个狗男人,竟然还真的把她一个人丢在棉花地里了!
说实话,书青瑶心里感受还挺复杂的。
她记忆里的谢贺章,对她称得上是百依百顺,除了在床上,从来不会拒绝她任何请求。
而现在的谢贺章,根本不许她靠近。
她知道谢贺章小时候吃过苦,但是看到这个生人勿进的谢贺章,她还是忍不住心疼了。
上一次,谢贺章出现在她最狼狈绝望的时候。
这一次,换她来宠他。
书青瑶在心底暗暗下了决心。
*
谢贺章从公共食堂出来,回到了家。
谢荷兰一家已经吃好了晚饭,木桌上放着一篮子鸡蛋,大概有十来个,谢荷兰爱不释手的取出一个鸡蛋瞧了瞧,对儿子王威道:“这鸡蛋好,都是金芳自家养得老母鸡生的,妈明儿给你炖鸡子酒补补。”
这年头家家户户不许搞养殖,像赫连村每村每户最多只能养两只鸡,谢荷兰家原本是有两只母鸡的,但是王威嘴馋,偷偷宰了吃了。
大半年没吃到鸡蛋了,王威馋的流口水:“妈,我今天就想吃。”
谢荷兰见谢贺章回来,难得摆了一个好脸色,用红布把那一篮子鸡蛋盖上,她对谢贺章道:“小贺啊,今天金芳过来说媒,想让小倩和她儿子虎子订个娃娃亲……”
她话还没说完,谢贺章一拳砸在木桌上,结实的木桌晃了晃,硬生生裂开了一条缝,谢荷兰语气一顿,声音虚了一些:“……我是觉得小倩脑子也摔坏了,以后嫁人也不好嫁,还不如早点定亲算了。金芳她儿子……”
“谢荷兰,小倩才七岁!你竟然想让她嫁给傻子!你还有没有人性?!”
谢贺章的声音大得左邻右舍都听得见,谢荷兰也知道这件事她做的不光彩,难免有些心虚,见隔壁开了窗听热闹,她赶忙道:“小贺,我这不是等你回来跟你商量吗?你不同意就算了,我又没逼你……”
谢贺章没搭理她,推开她拎起那一篮子鸡蛋就往外走,谢荷兰拦也拦不住,气得跺脚,王威也怕谢贺章,不敢说话,等谢贺章走远了,才发脾气道:“妈,我想吃鸡蛋!他把鸡蛋还回去了,我明天吃什么!”
谢荷兰也气得半死,但是还是上来哄儿子,“别急别急,妈明天去黑市瞧瞧。”
鸡蛋是抢手货,供销社也很少能进到货,除了自己家鸡生的,只能去黑市加价买,而且不一定能买得到。
安抚了王威,谢荷兰怒气冲冲的拍了拍谢贺章卧室的大门,冲着里面的谢小倩骂道:“你这个赔钱货!除了吃你还能干什么!我供你吃供你住,你一点忙都帮不上!你和你哥都是白眼狼!”
谢贺章到了金家,就见金芳他全家正在吃晚饭,金芳那个傻子儿子也在,十八岁的年纪,被金芳养得满脸横肉。
他没说话,直接将鸡蛋放在他们家院子里,对方停下吃饭的动作,略有尴尬的看向他,谢贺章转身走了。
金芳的儿子今年十八岁,到了该给他选老婆的时候了,但是谁家姑娘会愿意嫁给一个傻子?没想到他们竟然会把主意打到谢小倩身上。
更没想到谢荷兰竟然还收了那一篮子鸡蛋!
心里像是堵着一团火,谢贺章闭着眼,站在路边吹了一会儿风,才转身往回走。
这个年纪,他的人生就像是一团野草,杂乱无章,也不知道未来该前往何种方向。
*
“哥,这个是什么呀?”
谢贺章坐在窗边抽烟,吃完晚饭正在给他收拾衣服的谢小倩,从他的外套兜里发现了一样新鲜玩意儿。
谢贺章抬头看过去,看到谢小倩手里捧着的东西,抽烟的手抖了一下。
是一个苹果。
应该是书青瑶塞进来的。
他外套的兜宽大,他也粗心,装进来一个半个手掌大的苹果,竟然也没发现。
谢小倩放在鼻尖嗅了嗅,苍白瘦削的脸上,眼睛一下亮了起来,“好香。哥哥,这个能吃吗?”
谢贺章吸掉烟屁股,从窗台上跳了下来,拿过来看了眼,又递了回去:“可以吃。”
谢小倩小心翼翼的捧着苹果咬了一口,大眼睛里闪着光,“哥哥,这个好好吃。你也吃。”
她从来没有吃过这么甜这么好吃的东西,恨不得一口两口就把它吃掉,但是她惦记着自己哥哥也没吃过,洗着口水,她把苹果递到谢贺章面前,“哥哥,你尝尝。”
“我……”谢贺章下意识想说不用,但是看着自家小妹讨好希翼的眼神,顿了顿,顺着她的手轻轻地咬了一口。
这一口,令谢贺章微微一愣。
确实很好吃,蜜一般的甜,皮薄得用牙齿轻轻一嗑,汁水就融化在了嘴里。
赫连村口曾经也有一株苹果树,每年都会结七七八八个果子,那果子饱经风霜,长得歪七扭八,味道更是酸涩地令人难以下咽,后来连树都被劈掉当柴烧了。
“哥哥,你再吃一口。”谢小倩把苹果往他嘴边送,自己口水流下来了也不知道。
“我不爱吃。你吃。”谢贺章拿布擦了擦她的嘴,看着谢小倩捧着苹果蹲在窗边啃得津津有味。
他目光遥远起来,靠在床头又点了一根烟。
他想到了书青瑶。
想到了她白净秀气的脸和乎眨乎眨的,水葡萄一般的大眼睛。
谢贺章想,到时候再帮她干一次活,算是偿了这个苹果的谢礼。
反正城里来的姑娘,识时务的很,等到知道了他的身份,很快就会对他敬而远之了。
他缓缓抽了一口烟,嗤了一声。
*
书青瑶一连干了五天的活,很快就不行了。
她身子骨娇弱,拔了五天的草,被太阳一晒,很快就发了烧。
病恹恹的躺在病床上,书青瑶早饭也没吃,唐曼凝给她送了退烧药,因为这个年代的退烧药副作用大,书青瑶吃了药,整个人只能用半死不活来形容。
大队长靳壮过来看她,看这个刚成年的小姑娘躺在病床上这副病恹恹的模样,也犯了难。
他倒也没有铁石心肠到让书青瑶发着高烧也去干农活,给她开了请假条,等旁人走开了,靳壮对书青瑶道:“书知青,你识字不?”
书青瑶点点头:“我高中毕业了。”
“昨天村口王书记跟我说村里民办小学缺个数学老师,你识字,到时候去他家问问。”
书青瑶眼睛一下弯了起来,“谢谢大队长。”
靳壮看着面前小胳膊小腿的女知青,揉了揉自己短短的头发,苦笑道:“不客气。”
他倒也不是特意做好人,实在是书青瑶干活不顶用,这五天每一天能做完任务的。而人家倒也没偷懒,每天都兢兢业业蹲着拔草。
实在是这一身骨头,不是来干农活的。
他也怕人在自己队里出事,还不如给人家指点一下明路,看她一身穿衣打扮,也不像穷苦人家的孩子,卖个人情也不亏。
送走靳壮的时候,书青瑶给人家塞了一大包大白兔奶糖。
书青瑶也知道自己不是干活的料。
她来赫连村是找谢贺章的,不是来找死的,她感觉自己再拔几天草,估计谢贺章没撩到,她要死在他老家了。
书青瑶躺在床上歇了一会儿,手指摸索着怀里的玉佩。
自从那天被子里冒出苹果后,宿舍里再也没出现什么新玩意儿。
但是她猜测,这一切都跟这块玉佩有关系。
只是她认认真真研究了这块观音玉佩几天,没研究出个所以然来,也只能作罢。
趁着发烧请假,书青瑶出门打听了一下,赫连村的王书记叫王兴德,赫连村的民办小学还是他和几个村干部筹建的,他工作繁忙,责任心重,每天回家都很迟。
书青瑶揣着肉票和粮票,搭了进县里买化肥的拖拉机,买了五斤猪肉和十斤白面。
请带她进县里开拖拉机的老大爷在馆子里吃了一顿,书青瑶回到宿舍,天已经擦黑了,知青们也快下工。
书青瑶取了两斤猪肉五斤白面给食堂的厨子,要求晚上给知青们加餐,厨子看着那五斤白生生的上等白面,笑得牙不见牙,满口答应,他今晚也能有口福了。
书青瑶知道,她今天没去务农,就算是身体有恙,但是自己的活儿是摊开给旁人干的,帮她干活的知青肯定不高兴。
以后还要在这里不知道住多久,得跟舍友们打好关系。
想到这里,她就忍不住又想到了谢贺章。
这些天,她也找村民打听过谢贺章这个人,但是赫连村的人一谈到谢贺章,就跟见到瘟疫似的,嫌弃的很。
谢贺章那一小队人马,就是赫连村的透明人,被整个村子里的人排挤。
书青瑶想一想心里头就不是滋味,堵得慌。
谢贺章很少跟她说起小时候的事,她没想到他这个年纪竟然这么遭罪。
知青们陆陆续续回来了。
知青宿舍的厨子蒸出来一大笼青菜肉包,一斤白面可以蒸十五个包子,书青瑶这五斤面,足足蒸了七十五个,厨子自己昧了十个,剩下六十五个给知青们自己分。
知青们一进来,就闻到了肉包子的香气,干了一天农活,这段时间里荤腥都占不到,顿时口水分泌,肚子咕咕叫。
阮文慧累得半死回来,就见到书青瑶干干净净的坐在餐桌前吃肉包,这段日子因为书青瑶三番两次下她面子,两人已经算是撕破脸了。
她阴阳怪气道:“有些人命就是好,我们大热天干一天活才有饭吃,人家做白工还白吃我们的饭!”
唐曼凝走过来白了她一眼:“白吃你的饭?瑶瑶那块地,你有帮忙了?”
阮文慧顿了顿,瞪了唐曼凝一眼。
今天书青瑶请病假,原本她那块地是要分摊给大家伙做的,只是临近下工的时候,突然有一小伙人走过来,领头的高个子男生长得又俊又帅,问了哪块地是书青瑶负责的,一伙人三下五除二就帮她干完了。
才来不到一个星期,书青瑶这个狐媚子竟然就勾搭上村里的男人了!
阮文慧长得普通,在城里的时候,跟在书青瑶旁边,大厂子弟为了讨好书青瑶,才会顺便给她买点吃的,现在她和书青瑶一起下乡,她原以为两人起步线也差不多了,没想到赫连村的土包子各种讨好书青瑶。
除了这张脸,她哪里比她差了?
阮文慧心里本一肚子火,现在一回来,她浑身脏兮兮的,书青瑶坐在桌前,白白净净,干农活都没晒黑她,因为病了,反倒一幅病美人的模样,惹得那些男知青都忍不住偷看。
“干活的人才有资格吃饭,她没干活,凭什么吃?那对大家伙公平吗?”
唐曼凝不理她,一句话给她堵了回去:“那你找大队长去。”
“瑶瑶,你没事吧?”
唐曼凝走过去,坐在书青瑶旁边,问道。
书青瑶笑了笑:“已经退烧了。对了,我今天负责的那块地,麻烦你们了。”
“麻烦什么。”唐曼凝笑道,“刚才有一伙村民过来帮你干完了。”
书青瑶心里一动,是谢贺章吗?
她又仔细询问了一遍,确定唐曼凝嘴里那个又高又帅的帅小伙就是她老公,唇角忍不住翘了翘,把自己面前的三个包子放进食盒里打包起来。
“哎呦,老刘,今个儿怎么还有肉吃?”有老知青惊讶道。
“我都不知道几个月没吃过这么好的包子了!”
厨子老刘笑呵呵道:“书知青请客的,足足两斤猪肉和五斤白面呢。“
此话一出,一伙人又过来感谢书青瑶。
书青瑶腼腆地道:“我没去上工,吃白食不好意思,也不是什么多好的东西,大家喜欢就好。”
因为阮文慧那几句话,原本心里有点介意书青瑶没上工的知青们,现在也没想法了。
更何况人家也没吃白食,这包子可是人家自己买的,还免费给他们吃了呢。
阮文慧咬着包子,看着被众人捧着的书青瑶,心底又忍不住嫉恨了几分。
有钱了不起吗?如果她有钱,她也请客天天吃包子!
书青瑶没在食堂待多久,很快就回到了宿舍,取出两斤肉和两斤白面装进布袋里,她趁着夜色出了门。
正值饭点,赫连村家家户户都在吃饭,不时传来犬吠声。
月明星稀,书青瑶顺着羊肠小道,按照打听来的路线,远远地果然看到了王兴德王书记的家。
比起赫连村大部分人的泥坯房,王书记家却是整整齐齐的青瓦房,院子里种着一棵大杨树,此刻灯火通明,王家人看起来像是在吃饭,书青瑶提着布袋,站在院子门口喊了一声:“你好,我找王书记!”
很快,屋内就有一个身材矮胖的女人走了出来,穿着比较时髦的的确良花布衬衫,走过来上下打量了她几眼,满脸堆笑地问:“小姑娘,你找我老公做什么?”
书青瑶看她和善,面容不知道为什么有点眼熟,倒也没多想,笑着道:“大队长说民办小学招数学老师,我有高中文凭,过来毛遂自荐下。”
女人又上上下下打量了她几眼,书青瑶能感觉到对方是在看她的衣着打扮,“老王,来客人了!”她对着屋内喊,然后热情的招呼书青瑶,“你是城里来的知青吧?快进来坐坐,这么晚过来,吃过饭了没?”
书青瑶微笑道:“我吃过饭来的。”
她随着女人走进去,就见到两个男人一个小女孩坐在餐桌前,那男人一老一少,面容比较相似,应该是父子,而另一个瘦巴巴的小女孩抱着碗低着头,看不清面孔。
桌上的菜色比较一般,跟公共食堂吃得也差不多,这个王书记看样子是生活比较节俭的人。
书青瑶把手上布袋里装着的肉和面递过去:“叔叔,阿姨,打扰了。”
谢荷兰看着递过来的白面和猪肉,眼前一亮,嘴上却说:“哎呀,小姑娘,这怎么好意思,你拿回去拿回去。”
书青瑶笑着道:“我不小心买多了,这天气热,猪肉放不过夜,拿回去也坏了,阿姨,你留着吧,也不值什么钱。”
“也对,这天气这么热,这肉放一夜就坏了,”谢荷兰收过来,对儿子王威道,“王威,你干坐着干嘛,快去给人家小姑娘倒杯水!”
那个瘦高个有点流里流气的男青年应了一声,起身去倒水了。
谢荷兰抱着肉和面,喜滋滋地打算拿过去放厨房,王兴德放下饭碗,重重的咳了一声,谢荷兰脸上笑容一僵,动作一顿。
王兴德是一个干瘦的老男人,穿着的确良白衬衫,枯瘦的手腕上戴着一只手表,抬眸看了书青瑶一眼,慢条斯理道:“学校各科老师都招齐了。”
招齐了?
书青瑶小脸有点垮。
那她不是还得去拔草?
虽然她也清楚,小学老师是知青团队里的香馍馍,教书比干农活要来得轻松多了,但是听到这个答案,心里还是有些沮丧。
这农活干下去,她这小身板吃不消啊!
王兴德使了个眼色,叫谢荷兰把吃的还回去,谢荷兰摸着这上好的五花肉和精密面,舍不得,急忙道:“老王,哪里招齐了,学校不是还缺个音乐老师吗?”
音乐老师不好招,不仅要会五线谱,还得会弹钢琴,城里来的知青大部分也都是普通人家,语文数学也就算了,五线谱和弹钢琴还真的不会。
所以音乐老师这门学科,就被留置了。
毕竟也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学科,招不到老师也没关系。
书青瑶问:“你们缺音乐老师?”
王兴德看了她一眼,“你会弹钢琴吗?”
书青瑶点点头:“我学过。”
王家人看她的眼神,顿时不太一样了。
这年头,知青们读书识字不稀奇,有闲钱学钢琴的人家,那倒是真的稀奇。
谢荷兰打量着书青瑶,看得越发满意,这知青长得漂亮就算了,家里估计还有钱,到时候让她儿子跟王威凑一对,她到时候不就可以直接去城里住了吗?
王家这几年也有媒人过来说亲,毕竟她儿子的父亲可是书记呢,虽然王威不务正业,在村子里名声也不好,但是有王兴德在,过来介绍说媒的人依旧络绎不绝。
但是谢荷兰看不上。
她儿子自然要娶最好的,乡下的女人怎么配得上她儿子?
“姑娘,你会弹钢琴,那感情好,学校里就缺一名音乐老师。”谢荷兰把手上的肉和面粉送进了厨房,然后满脸堆笑得走出来,“这事妥了,你放心吧,明天让老王跟你们大队长说一下,你就去学校上课吧!”
书青瑶松了一口气,笑着道:“那就麻烦了。”
正说着话,桌上那个吃饭的小姑娘突然放下筷子,收拾了碗碟,低着头一瘸一瘸的捧着碗,要去院子里门口的水井边洗碗。
可能是腿受了伤,迈台阶的时候双腿一软,书青瑶眼疾手快,一把捞住了她,但是小姑娘手里捧着的一口碗掉了下来,摔碎在了地上。
“砰!”
“谢小倩!”谢荷兰勃然大怒,冲过来就要教训她,“你是猪啊,天天摔碗,家里还有几口碗给你摔!”
蒲扇大的手掌扇过去,眼看着就要扇在谢小倩的脸上,书青瑶下意识去拦。
“啪!”
门外,一只手精准的扣住了谢荷兰的手腕,把谢荷兰推了回去,沙哑而愤怒的男音从门口传了进来:“谢荷兰,别再让我看到你打我的妹妹!”
熟悉的声音让书青瑶一下反应过来,把那个瘦小的小姑娘护到身后,书青瑶抬起头,对上了门口一脸凶相少年的脸。
对方见到她,明显也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别开了视线,迈步走了进来。
谢荷兰,谢小倩,王威……
书青瑶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她竟然找到了谢贺章的家!
这个瘦巴巴的小姑娘,就是谢小倩?谢贺章那个早逝的亲妹妹?
谢贺章很少跟她说他家的事,但是谢小倩却是他年少时候最痛的痛,跟她结婚后,他曾经带她去给谢小倩上过坟。
而就是因为谢小倩的死,谢贺章跟自己仅剩的家人决裂,甚至因为她,变成了少年犯,去劳改所蹲了好几年。
“有外人在,吵什么吵!”王兴德一拍桌子,怒道,“给外人看笑话!”
谢荷兰也反应过来自己在书青瑶面前表现不好,她还想让王威跟她谈朋友呢,可不能吓到人家小姑娘!
整了整脸色,谢荷兰满脸推笑对书青瑶道:“姑娘,夜路不好走,我叫王威送你回知青宿舍吧?”
说着,给王威使了个眼色。
王威反应慢,没明白谢荷兰的意思,抱怨道:“妈,我要睡了,叫谢贺章送吧。”
谢荷兰气得半死,她这个傻逼儿子,叫他倒水也没倒,送人还不愿意,“你……”
书青瑶在面容冷硬的谢贺章脸上转了一圈,笑眯眯道:“好呀,谢同志,麻烦你送我回宿舍吧。外面天好黑,我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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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年代-20年代乡村教师用的脚踏风琴,老师们也管它叫钢琴
谢贺章看了她一眼,这次倒是没拒绝,抱着谢小倩回了房间,然后又去水井边洗了碗,擦了擦湿漉漉的手,看了眼等在篱笆旁的女知青,不动声色收回视线,沉闷着嗓子道:“走吧。”
书青瑶压不住唇角的笑意,应了一声,蹦蹦跳跳的跟在他身后。
谢贺章和书青瑶一走,谢荷兰就忍不住骂起了自己的儿子,“你啊,是不是傻啊,妈在给你制造机会,你看不上那个女知青?”
王威这才回过味来,瞪大眼睛看着谢荷兰:“妈,你打算?”
谢荷兰:“人家多漂亮?家里还有钱!看到她手上戴着那块手表没有?顶你爸爸一年的工资!到时候你娶了她,我们一家就能都搬到城里住了!”
王威回想着那个女知青白白净净的皮肤,一时也后悔,“妈,你怎么不早点说啊!白白便宜谢贺章了!”
谢荷兰“切”了一声:“谢贺章怕什么?他成分不行,就算看对眼了,人家女知青父母也不会同意!你忘记那个童媛媛了?当初追他跟什么似的,一听他外公曾经是地主,就跑了!“
王威这才放心下来,对谢荷兰道:“妈,那女知青长得挺漂亮的,你到时候给我多出出主意。”
王兴德抽着烟,听着母子俩的对话,嗤笑了一声,“德性!”
谢荷兰道:“我也是为你好!王威找个城里的老婆,到时候让老丈人给你通融通融,弄到城里去!你也不想一辈子在乡下吧?”
王兴德看了她一眼,不说话了。
*
谢贺章走在羊肠小道上,听着书青瑶在他身后蹦跶。
这女人走路也不老实,好几次都差点跌跤,他无语又烦躁,哑着嗓子低声道:“你好好走路!”
书青瑶踩着小皮鞋走过来,笑眯眯的问:“谢贺章,你管我?”
“……”
“只有我男朋友才能管我。”
“……”
“所以,谢贺章,你要不要做我……喂!”
看着突然加速的谢贺章,书青瑶无语,只能闭嘴追了过去。
少年闷不吭声的赶路。
书青瑶走了一会儿,就走不大动了。
她毕竟刚退烧,身体又累到了,比较虚弱。
谢贺章走了一会儿,感觉身边声音安静了下去,一回头,书青瑶离他十多米远。
他蹙了蹙眉心,不得不绕回去,冷声问道:“你怎么了?”
书青瑶撅了撅嘴,声音听起来很娇气:“谢贺章,我早上发烧了,现在还是个病人呢。你能不能对我温柔点,凶巴巴的,小心以后讨不到老婆!”
谢贺章动了动唇,似乎要说什么,看了眼书青瑶略微苍白的脸色和干燥的嘴唇,最终还是没吭声,闷不做声的继续走,只是脚步慢了一些。
从王书记家走回知青宿舍,花了一个多小时。
书青瑶看着身旁少年月光下的眉眼,心里念叨着慢一点,慢一点,最终还是被谢贺章送到了宿舍门口。
把书青瑶送到了家,谢贺章头也不回的往原路返回。
“谢贺章!”
身后,女孩儿软软甜甜的声音叫着他的名字,不知道又是什么事,他觉得麻烦,但是还是犹豫了一下停住脚步,小皮鞋踩在地上的声音在他背后响了起来,谢贺章回过头,就看到梳着两根麻花辫的女孩儿跑到了他面前。
可能是因为病了的原因,她白皙的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红晕,眼眸如秋水,小巧的瓜子脸,城里来的女知青,就数她最漂亮。
当年童媛媛下乡来,因为长得好看还引起了一阵小小的轰动,但是谢贺章觉得,童媛媛没有书青瑶漂亮。
看了眼书青瑶,谢贺章别开眼,冷淡的问道:“什么事?”
“忘记把吃的给你了!”书青瑶从小布袋里掏出饭盒,塞到谢贺章手里,还没等谢贺章拒绝,就蹦跶着往回走,小巧的脸上满是狡黠地笑意,“这是你送我回来的谢礼,记得把饭盒洗干净,到时候还给我!”
谢贺章皱皱眉,“我不……”要。
最后一个字还没有说出来,书青瑶已经跑没影了。
谢贺章:“……”
他低头打开饭盒,里面是三个整整齐齐摆放着的包子,虽然已经凉了,但是也能闻得到里面散发出来的肉香。
雪白雪白的肉包子,如果不是最好的小麦粉,这包子皮恐怕也不会这么白嫩。
然而谢贺章脑子里却想,书青瑶的皮肤,似乎比这包子还要雪白……
脑中浮现出书青瑶盯着他笑眯眯水汪汪的大眼睛,谢贺章下意识将饭盒盖了回去,看了眼知青宿舍早就跑没影子了的书青瑶,他压下心底浮上来的情绪,转身缓步往回走去。
等到她知道他的身份,肯定也就不会缠着他了,现在想这么多,没什么意义。
……
书青瑶回到宿舍,打开窗往外看,等谢贺章颀长单薄的身影逐渐消失在了眼前,她才怅然若失的合上窗,坐在书桌前。
现在的谢贺章,跟她记忆里那个谢贺章,完全不一样……那个风度翩翩温柔儒雅的青年,和面前这个满脸冷漠,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少年,几乎重叠不起来。
如果当年遇到的是现在这个样子的谢贺章,他们恐怕不会在一起。
而此刻,书青瑶心底只剩下满满的心疼。
她记得谢贺章告诉她,他曾经犯了事,拿刀捅了姑妈。虽然没把人捅死,但是也被抓去坐了几年牢。
而谢贺章捅人的原因,就是谢荷兰背着他,想把他的亲妹妹卖了,谢小倩不愿意,投了井,被人救上来的时候已经没了呼吸。
谢小倩死的时候,才七岁!
谢贺章干完活回来,连谢小倩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所以……
玉佩让她刚好回到这一切都没发生之前,是希望挽回谢贺章和他妹妹的人生吗?
书青瑶摩挲着怀里温热的玉佩,想着这是她未见过面的婆婆唯一留给她的东西,轻声道:“放心吧,这辈子,我不会再让他们受一样的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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