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碍事。”沈知意摇摇头,随即想起什么似的,急忙问道:“父亲那边可有说什么?”
青荷低声道:“老爷只说让小姐明日去书房一趟,似乎是有事相商。”
沈知意微微蹙眉,心中掠过一丝不安。父亲平日公务繁忙,鲜少主动寻她,此番突然召见,不知是何缘故。
“可有说是何事?”她轻声问道。
青荷摇头:“老爷未曾明言,只是神色似乎颇为凝重。”
沈知意点点头,示意青杏准备热水沐浴。
待侍女们退下后,她独自坐在妆台前,望着铜镜中自己泛红的脸颊出神。指尖无意识地抚过被萧灼触碰过的手腕,那里仿佛还残留着少年掌心的温度。
“小姐,水备好了。”青杏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沈知意这才回过神来,指尖轻轻一颤,收回了抚在腕上的手。
“好,我这就去。”她起身走向屏风后的浴桶。
浴桶中热气氤氲,水面上浮着几片安神的干花,淡淡的香气在室内弥漫。沈知意踏入水中,温热的水流包裹住她微凉的肌肤,白日里紧绷的神经终于稍稍松懈下来。
沈知意闭着眼,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萧灼为她涂药时的神情。
“荒唐……”她小声自语,却忍不住将半张脸埋入水中,掩饰嘴角不自觉扬起的弧度。
“小姐,你在说什么?”屏风外的青杏忍不住问道。
沈知意睫毛微颤,睁开眼,掩饰般地掬起一捧水,淋在肩上。
“没什么。”她轻声回答,顿了顿,又说道:“今晚的事,一个字都不许对外说,尤其是父亲那里。”
青杏郑重点头:“奴婢明白。”
沈知意沐浴更衣后,天已泛起鱼肚白。她疲惫地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一闭上眼睛,就是萧灼那双明亮的眼睛和灿烂的笑容。
“知意姐姐……”记忆中萧灼总是这样唤她,声音清朗,带着少年特有的朝气。
“她才十岁啊……”沈知意轻声叹息,却又想起萧灼挡在她马车前的背影——单薄的身躯绷得笔直,衣袂在风中猎猎作响,那双尚带稚气的眼睛却透着刀锋般的锐利,竟让她一时忘了这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
“保护知意姐姐是应该的。”
这句话在她耳边回荡,让她心尖发颤。明明萧灼比她小三岁,明明她才是该照顾人的那个,可偏偏……
沈知意咬了咬唇,忽然意识到——她似乎,对那个总是笑嘻嘻喊她“知意姐姐”的少年,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
这个念头让她呼吸一滞,慌乱地钻进被褥里,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仿佛这样就能藏住那份悸动。
可心跳声却越发清晰,在寂静的夜里,如擂鼓般震耳欲聋。
思绪纷乱间,沈知意终于沉沉睡去。梦中,她又回到了那个月光如水的夜晚,萧灼的手指轻轻抚过她的手腕,温暖而干燥……
翌日清晨,沈知意被青荷轻轻唤醒。
“小姐,老爷派人来催了,说让您用完早膳就去书房。”
沈知意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昨夜辗转难眠,眼下还带着淡淡的青影。她坐在妆台前,任由青荷为她梳发,思绪却飘到了萧灼那里——不知‘他’的伤如何了?今早可还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