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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事总归簪上雪王毓灵谢梧全文

翁翁 著

女频言情连载

谢梧和王毓灵成婚五年,是上京有名的怨侣。水火不容,相看两厌。新婚之夜,他在床上撒满蛇虫鼠蚁,她一脚踹翻红烛将谢府烧个精光。婚后数年,他将为她奏乐唱诗的男伎毁容,她将他那些美娇娘全都发卖。王毓灵生产之日,他将上京的所有医师送出城,她一刀差点斩了谢梧的命根。这婚事乃公主御赐。二人因故盟誓,婚后,谁生出和离的心思,日后族人遗臭千古,己身不得好死。可谁也未曾想过,王毓灵先低头了。她决意和离替庶妹结冥婚,嫁给崔家那早死的小郎君。只因,大限将至前,王毓灵瞧见谢梧让她七岁的儿子如狗一般趴在地上叫唤,只为哄外室欢笑。而她九死一生产下的孩子却毫不介意,满脸笑,“我喜欢阿绾娘亲,能让阿绾娘亲笑一笑,是我的福气。”温绾是她已故生母庶妹的女儿。也是她的庶妹...

主角:王毓灵谢梧   更新:2025-06-17 23:2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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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王毓灵谢梧的女频言情小说《世事总归簪上雪王毓灵谢梧全文》,由网络作家“翁翁”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谢梧和王毓灵成婚五年,是上京有名的怨侣。水火不容,相看两厌。新婚之夜,他在床上撒满蛇虫鼠蚁,她一脚踹翻红烛将谢府烧个精光。婚后数年,他将为她奏乐唱诗的男伎毁容,她将他那些美娇娘全都发卖。王毓灵生产之日,他将上京的所有医师送出城,她一刀差点斩了谢梧的命根。这婚事乃公主御赐。二人因故盟誓,婚后,谁生出和离的心思,日后族人遗臭千古,己身不得好死。可谁也未曾想过,王毓灵先低头了。她决意和离替庶妹结冥婚,嫁给崔家那早死的小郎君。只因,大限将至前,王毓灵瞧见谢梧让她七岁的儿子如狗一般趴在地上叫唤,只为哄外室欢笑。而她九死一生产下的孩子却毫不介意,满脸笑,“我喜欢阿绾娘亲,能让阿绾娘亲笑一笑,是我的福气。”温绾是她已故生母庶妹的女儿。也是她的庶妹...

《世事总归簪上雪王毓灵谢梧全文》精彩片段




谢梧和王毓灵成婚五年,是上京有名的怨侣。

水火不容,相看两厌。

新婚之夜,他在床上撒满蛇虫鼠蚁,她一脚踹翻红烛将谢府烧个精光。

婚后数年,他将为她奏乐唱诗的男伎毁容,她将他那些美娇娘全都发卖。

王毓灵生产之日,他将上京的所有医师送出城,她一刀差点斩了谢梧的命根。

这婚事乃公主御赐。

二人因故盟誓,婚后,谁生出和离的心思,日后族人遗臭千古,己身不得好死。

可谁也未曾想过,王毓灵先低头了。

她决意和离替庶妹结冥婚,嫁给崔家那早死的小郎君。

只因,大限将至前,王毓灵瞧见谢梧让她七岁的儿子如狗一般趴在地上叫唤,只为哄外室欢笑。

而她九死一生产下的孩子却毫不介意,满脸笑,“我喜欢阿绾娘亲,能让阿绾娘亲笑一笑,是我的福气。”

温绾是她已故生母庶妹的女儿。

也是她的庶妹。

......

温绾生的标志,一身素白衣衫更添风姿。

谢梧搂着她,笑吟吟道:“这孩子能让你笑,就是他活着的意义了。”

而王毓灵九死一生产下的孩子如狗一般趴在地上狂吠。

眨眼间,她和温绾眸光撞上。

温绾当即作弱柳扶风之姿,躲在谢梧身后。

谢尧文吐着舌头,脸上堆着笑,“能让阿绾娘亲笑一笑,是我的福气。”

王毓灵面色惨白。

谢梧却笑得轻佻。

他转身抽出卷轴,展开后笑道:“夫人,这些画都是文儿在府中日夜窥视亲笔所画。”

“只为阿绾开心。”

卷轴上赫然是她躺在床上赤裸的模样。

谢梧眼神死死盯着对面,似再说:“气吗?”

一旁的谢尧文奉承道:“这蠢妇粗鄙不堪,能让阿绾娘亲欢颜,是她的福气。”

他毫无耻意。

王毓灵顿觉荒谬,一口血喷出来。

这便是她拼命生下的儿子,为讨父亲欢心,做狗,凌辱生母都心甘情愿,

她阖目,咽下喉间猩涩,“你二人过来,我有话说。”

许是她的脸太过惨白,抑或被那口血吓到了。

谢梧和谢尧文大步流星越过廊桥。

没等王毓灵开口,谢梧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你病了?”

谢尧文也急了,“可看医师?”

他们面色不似作假,可王毓灵却觉得可笑。

她后撤一步,又被谢梧拉回去,“你倔什么,生病了当——”

啪!

王毓灵抬手给了谢梧一巴掌。

“无耻小人。”

谢梧怔在原地,他顶了顶腮,戏谑笑了,随即抽过一旁椅子砸在王毓灵身上。

王毓灵虽躲过,但心口疼得眼前发黑,直接摔在地上。

“疯妇!”

谢尧文在一旁眸光淡淡。

“我要和离。”

一时间,在场众人皆是一愣。

上京谁不知道,这二位许下的毒誓,甚至有人借此作赌。

“那王毓灵对谢尚书爱刻肺腑,如何舍得,我压谢尚书。”

谢梧让谢尧文带温绾先走,并细心叮嘱:“好好侍奉。”

谢尧文满脸都是谄媚,看得王毓灵心梗。

谢梧二话不说将王毓灵丢进空厢房。

王毓灵头撞在窗上,额头红肿一片。

谢梧毫不在意,抬手掐住她的下巴,“你耍什么心思?”

他生疑,他不信。

王毓灵忍着疼,从怀中取出一个匣子。

匣子内是并蒂莲金簪和翡翠青丝镯。

“文定礼还你,此话当真。”

谢梧抬眸对上王毓灵无波无澜的双眸,他语调骤然抬高:“你不怕应誓,死无全尸,族人遭难?”

王毓灵嗤笑,她从谢梧腰间抽出方才的卷轴。

“夫君留着我如此香艳的画卷,如今又这样激动。”

“难道,是对我动心了?”

谢梧恶心了。

他起身将匣子和卷轴径直投入明月楼旁的平江。

王毓灵见卷轴消失才放心。

谢梧盯着平江,直到再无涟漪,他才有了好脸色。

“同我回府与母亲说清楚,是你要和离,别扯到我身上。”

他脚步急急,丝毫不顾身后踉跄的王毓灵。

原来,与她和离,竟是如此快意之事。

刚过府门,谢梧停下。

他猛地回头,一把掐住王毓灵的脖颈,眸色沉沉:“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你当有数,胆敢扯到阿绾身上,我杀了你。”

温绾,原对他如此重要。

王毓灵定定地瞧他。

说来可笑,她与谢梧是娘胎里带着的姻亲,是总角之交。

少年郎的情谊本该深深。

可谢梧少时坠入平江,被救下后,高烧神志不清。

醒来后什么都忘了,只记得他喜欢过一个女郎,一袭红衣

最后他认定那人是温绾。

他认错了,这些年她时刻盼着他想起来,可倒了,她要死了还是无果。

王毓灵:“谢梧,不用你杀我,我快死了。”

谢梧闻言脸上青白交错。




“胡说!”

谢梧慌了神,他哽着声,红着眼。

他焦急地将王毓灵揽在怀里,“不和离,可好,别咒自己。”

望着眼前人的无措,王毓灵生出眷恋,她扑进谢梧的怀里。

那句‘好’呼之欲出,却被一声轻笑打断。

“真敢信。”

谢梧将人抵在院中粗粝的树干上,咬上她的耳垂。

“许你用这样的话诓我愧疚,不许我耍你?”

他不顾王毓灵的反抗,扯开她的衣衫,竟是要当场要了她。

四周都是下人,她惊恐万分,却听谢梧道:“夫人说自己要死了,你说我与你少时相悦,那为夫怎好叫你死前悲戚。”

下人低语着:“尚书这是将夫人的脸面丢在地上啊。”

是啊,他恨她,恨她耽误了他与温绾。

他就是故意打她的脸。

日头西沉。

王毓灵瘫在地上浑身都是青紫痕迹。

谢梧想,王毓灵性子傲,这般折辱定让她羞愧难当。

谁料,王毓灵和衣,面上淡淡:“去见母亲。”

她在谢梧诧异的目色里,转身离去。

谢府。

谢母看着面前跪着的两人,一巴掌扇倒谢梧。

“你是不是又去找温绾惹灵儿不快!孽畜!”

谢母气急了,拿过藤条重重打在谢梧身上。

“娘就不明白了一个爬自己姐夫床的贱人生的孩子,那贱人至今未过府,究竟有什么好!”

是了,温绾的母亲是王毓灵生母的庶妹。

如轮回般,宿命再次上演。

门忽地被撞开,谢尧文拽着谢母的衣角哀求。

“母亲跋扈,狠毒。”

“阿绾娘亲性子柔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祖母明鉴啊!”

她的亲子,对她寥寥几句,满腹不满,却对温绾赞不绝口。

虽早看透这父子俩的冷心冷肠,但人非草木,她心口依旧被搅得酸胀。

谢母怒火更甚,“你瞧瞧,你的种对生母污言秽语!”

谢母见二人决绝。

她思量道:“半月为期,若真不悔,我在和离书上签字。”

谢梧字字铿锵:“儿绝不悔,若违此誓,自缢平江。”

王毓灵听见这句话,意味深长地看过去。

当年她被父亲以重病为由送去庄子。

谢梧跳进平江以死换她留下。

如今,他再承诺跳入平江,是为了和她分离。

她心一阵阵寂寥。

待谢母愤愤离去,她踉跄起身,听见谢梧讥讽:“和离可以,但你的婚服要留下。”

“阿绾没有母亲为她缝制嫁衣。”

她的嫁衣,是母亲亲手缝制的。

她的娘,是温绾的娘气病的。

王毓灵拿起茶盏砸过去。

“谢梧,做你的春秋大梦!”

谢梧面色黑得如炭,他甩袖道:“行!来人啊,把她赶出去,一样东西不许带走!”

他的尾音在院子里荡气回肠。

“我倒要看看她能硬气多久!”

王毓灵心头一颤。

她一路狂奔回院,放了把火。

烈火灼灼,她心中涌出淡淡悲戚。

这院子和火,就像她和谢梧。

你死我活,无半点美好回忆。

恍惚间,似乎有人在唤她。

她回头看见院子里的那棵杏树。

记忆滚滚。

她送去庄子的路上,父亲派了杀手取她性命。

她重伤,逃到一棵杏树林里搅了一个少年郎的美梦。

少年眉心一点红痣,叫长恩。

他道:“毒入肺腑,给你喂了一颗百回丸,日后切莫动怒心伤,否则会诱毒发作,百次后大限将至。”

“你这命救回来不易,好好活。”

百次听着多,实则很少。

“烧房子啊,你很擅此举,我早料到了。”

谢梧从腰间掏出一枚玉佩,“想要?进去把婚服带出来。”

她一眼认出,那是她母亲仅存不多的遗物之一。

王毓灵气得颤抖,扑上去想抢,谢梧却将玉佩高高举起。

“三。”

“二。”

王毓灵瞪着谢梧,转身冲进火场,烈火灼烧她的皮肤,痛得她全身打颤。

她抱着婚服爬出来时,一口血喷在地上。

谢梧脸上毫无波动,他蹲下手沾了血,点在她脸上,“血这样黑,夫人的骗术不高明。”

他将玉佩随手丢下,一脚踹开她夺走婚服。

“把这个疯妇丢出去。”

她被丢在街上,望着偌大的府邸笑了。

笑着笑着哭了。

自觉自己大限将至,她就在害怕。

故而当她听闻谢梧在明月楼用膳,便寻过去。

却见那无耻的一幕。

斗了多年,谢梧太清楚如何伤害她。

这一切,都是为了让她主动和离罢了。

她擦干脸上的泪。

好在,半个月后,她就要替温绾嫁给一个死人。

她绝不要死在谢家,入谢家祖坟。

就是可惜了,她违背了对长恩的诺言,没活下去。




王毓灵回到王府。

父亲似看不见她身上的伤,怒道:“和离?你是谢家主母怎可毫无容人之量?”

王毓灵冷冷睨了眼父亲。

“听闻父亲少时为温绾费心与崔家小郎结亲,岂料那小郎死了。”

“我为家族着想,未落失信之名,要替她,自然先和离。”

王父眼底的盛怒转瞬化成震惊,“你愿意代替娮娮嫁过去?”

父亲大喜过望的神情,让她心里哀恸。

娮娮,一生顺遂,温柔可爱,是温绾的小字。

可她呢,除却己身一无所有。

王父浑浊的眼珠转得极快,“你有何要求?”

“你我不愧父女。”她掩下情绪,一字字道:“可,我与父亲到底不同,做不出谋害妻子和生女的龌——”

“闭嘴!”

王父一把掐着王毓灵的脖子。

王毓灵望着浑浊的双瞳笑了。

是啊,她的母亲哭求和离,他的父亲却不允。

他说:“你毁了我的一生,害我无法和心上人白头,那你这一辈子都别想自由。”

母亲做不到的,她来。

王毓灵忍下难过,一字字道:“我要你与母亲和离,迁母亲坟冢回温家祖坟。”

“还有,母亲的嫁妆我全部要带走。”

王父瞳孔震颤,“这不可能!”

“和离可以,但那些嫁妆是我要给娮娮的,嫁妆傍身,在夫家才有底气!”

底气?

当初她和谢梧成婚,她可是一分嫁妆都没有!

王毓字字泣血,“若做不到,就叫你的娮娮去死!”

王父被这一声怒吼吓退。

良久,他道:“我答应你。”

“但......你需说服族老们认可娮娮生母的身份,我要娮娮名正言顺以嫡女的身份出嫁。”

王毓背过身,笑出声,血顺着嘴角滑落。

“好。”

王父实感震撼。

他虽不喜这个女儿,但心里清楚,王毓灵与她母亲一样。

执拗不肯转圜。

如今…

王父惑然:“你从前爱谢梧,宁可和他互相折磨都不和离,如今为何愿意了?”

王毓灵听懂了。

他怕她害温绾。

王毓灵回身,王父看清她的样子,苍老的身躯陡然一颤。

“这么多血?我给你寻医师。”

他颤颤巍巍来扶王毓灵,她心又软了。

可还没等那双手触及她的衣角。

府中小厮冲了进来,“太傅,谢家老夫人派人来要将温绾小姐送到花柳巷去!”

王父苍老的身躯一震,他慈爱的眼神变了。

“畜生!你装死骗我拖延时间!”

那一生都挺直的脊背佝偻着,转身冲她一拜。

“为父求你,放过我儿吧。”

阴冷的风吹过王毓灵被冷汗浸湿的发丝和衣衫。

看着父亲离去的身影。

她竭力冲门口吼道:“不管是谁,去告诉谢梧,我不和离了。”

既然他们都认定她是十恶不赦的罪人,都要死了,不把罪名做实。

多冤啊。

谢梧听到这话,惊得榻上掉下来。摔得东倒西歪。

半个时辰后,谢梧和谢尧文到了王家。

撞上从温绾处回来的王父,三人一同入内。

谢梧抽出腰间长剑直抵王毓灵喉间,“想死?失心疯了?”

谢尧文闻言毫不犹豫跪下,“求您,放过父亲吧。”

他一头磕在地上,染红了砖石。

“母亲,今日阿绾娘亲差点被卖到花柳巷,你还要如何?”

将温绾卖去花柳巷,大抵不过是温绾的自导自演。

她看向谢梧:“若是我说,此事与我无关,你也不会信,对吧?”

许是她眼底晶莹太过浓厚,谢梧眼神闪烁。

“自然,你心思狠毒。”

王毓灵心口疼得已经无法压制,血气上涌。

王父踉跄几步,“我都答应你了,为——”

他的话被王毓灵起身迎上剑尖的举动打断。

王毓灵:“我又不是今日才疯的。”

“若真想和离,我可以成全你们,只要你——”

“只要什么,速速说来!”

三人异口同声。

见他们如此急切,王毓灵故意拖长音调,“我要谢梧应我三诺。”




“第一诺,我要一场婚宴,和七年前一模一样,只是你不能再戏弄我。”

“不行!”

王父一个箭步冲上来,一巴掌扇倒王毓灵,“孽女,娮娮会伤心的!”

王毓灵唇齿间满是鲜血。

全场人都屏气凝神,她却丝毫没有怒意,反而拽着王父走到一旁。

她摩挲着母亲的玉佩,递过去。

用仅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说:“这是信物,父亲该去崔家了。”

王父攥着玉佩,看向谢梧,“答应她吧。”

他转身急匆匆地走了。

谢梧收了剑,丢下一句,“王毓灵,你真无趣。”

三日后,谢梧果真办了一模一样的婚宴。

她的嫁衣也被谢梧送了回来。

满上京都道他们二人日后要做一对平静的夫妻。

谢梧身着喜服靠在门框上看她梳妆入了迷。

“美吗?”

谢梧醒过神,他别过头,“你这副面皮,再美都不及阿绾分毫。”

一拜高堂,二拜天地,夫妻对拜。

王毓灵瞄到如丧考妣的谢梧,爽快了不少。

拜堂结束回院子,她迎面撞上一袭红衣的温绾。

王毓灵瞳孔骤然紧缩。

她不敢置信,温绾身上的是母亲成婚时的婚服。

“阿绾,比某些人美多了。”

谢梧揽上温绾的腰。

温绾却推开他,红着眼看过来,“姐姐。”

“这衣服是谢郎送我的,我只是想穿得喜庆些,并无他意。”

尚未等她说话,谢尧文堂而皇之冲进来,“母亲莫要欺负人,只是一件婚服,你穿的,旁人就穿不得?”

诚然,她一句话没说,但他们都觉得是她的错,

王毓灵心口一涩,血在喉咙里翻滚。

“哪里来的?”

谢梧笑着:“自然是岳父给的。”

那一刻,王毓灵失了所有体统和尊严。

她疯了一般扑过去,想要把温绾的衣服扒下来。

却被谢梧抓住手腕。

被烧伤的地方泛着灼痛,他却丝毫不顾,“你若在意,换一件便好。别发疯。”

下一秒下人抓着她按在地上。

“为夫帮你。”

王毓灵声泪俱下,“你知道她穿的是谁的衣裳吗?”

谢梧无谓道:“我知道啊,你母亲的嘛。”

“人都死了,自然要给活着的人添彩啊。”

那一瞬,她心如刀绞,嘶吼道:“为什么,谢梧,为什么!”

谢梧当着众多下人的面,亲手扒光了她的衣服,将她丢在地上。

“因为,不爱啊。”

“前院的尊严我给你了,再想让我给你旁的。”

他冷冷瞥了眼,“无能为力。”

外头的下人经过感叹,“尚书一向待人宽厚,唯独对夫人如此心狠。”

“那还不是夫人抢了自家妹妹的婚事,报应啊。”

王毓灵闻言,呕出一口黑血。

究竟是谁抢了谁的?

谢梧急忙打横抱起她,急切喊道:“传医师!”

王毓灵浑身一颤。

若是医师来了,谢梧如此恨他,如此爱温绾,不会放过她的。

若是得知她要死了,她一辈子都会被困死在谢家!

王毓灵抬手一巴掌,冷斥:“谢梧,我没病,你该不会想借此机会让医师给我下毒,害死我成全你和这贱人!”

谢梧被打懵了,顶了顶腮:“疯妇!”

他定定看了许久,“我晓得了,你是装的,怕我看出破绽。”

他周人气势骇人。

“我告诉你,别演了,你的生死不重要,阿绾欢喜最重要。”

他拉着温绾走了。

两人有说有笑,谢尧文一旁谄媚恭维。

七年后的婚宴,还是狼狈收场。

王毓灵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再睁眼,已是三日后。

她还没去寻谢梧,谢梧主动寻上她。

“还有两诺,速说莫拖。”

“快到上巳节了,陪我放河灯吧。”

谢梧深深地望向她。

“我每年上巳节都要陪阿绾。”

王毓灵:“今年不陪,日后便是岁岁年年。”

谢梧差点把牙咬碎,他应了。

上巳节当日。

月色下,王毓灵一身红衣,薄粉敷面,姿容艳丽。

鬓上的白玉簪,更是格外灼目。

谢梧看的有些入迷,甚至动手扶了扶,“这簪,在你鬓上当真有年岁了。”

王毓灵眸光一凛,没说话,只拖着河灯,一点点推着。

忽地,谢梧的手托住她的手掌。

他的掌心一如少时灼热,卷着她一颗坠入幽暗的心战栗不已。

谢梧笑道:“阿绾也喜欢这样拖着底。”

王毓灵浑身震颤,难以遏制想起昏迷的那三日。

她昏昏沉沉,半夜醒了。

听到了一段不寻常的对话。

“你的主意很好,你母亲果然提了和离。”

“儿不解,父亲已想起母亲与你的年少,为何还要如此。”

谢梧的声音轻得像这个春三月尚未消退的冷风。

“她飒爽,不拘一格,甚至能装死来骗人,我怕她用这三诺对阿绾不利,警告罢了。”

江边冷冽。

王毓灵回神注视着谢梧,“你过爱我吗?”

谢梧不满地望过来,“你恶不恶——”

此刻,浓浓月色下,王毓灵眸光比前几日更加黯淡,甚至脸上的粉都遮不住悲戚。

他到嘴边的还不得好死收了回来。

灿灿焰火下,谢梧声音如少时温柔,“许是如你所说,少时爱——”

扑通。

“有人落水了!”

王毓灵俯身笑看水中的谢梧。

“我的愿望,希望你不得好死。”

她果决离开,任凭呼唤都不曾回头。

总角之宴,情深意浓。

上京儿郎众多,不乏面容俊俏,才高八斗,却只有谢梧最多姿。

君子六艺,江湖怪技,他全然囊括,又生得俏。

人人都瞧他。

而他只看得到王毓灵。

谢梧待她,如珠如宝。

后来,母亲病重,父亲非要纳外室,她划烂外室的脸。

父亲要打死她。

谢梧跑掉了鞋,穿着里衣赶来扑在她身上,挡住了厚重的板子。

母亲病故,在坟前,他许诺,“灵儿,生生世世,我都会待你好。”

她要被送走,谢梧以死相逼跳进平江。

他嘴里还念叨着:“别带灵儿走,别杀她,她是我的妻,我要娶她的。”

王毓灵心酸到再也走不动,蹲在地上号啕大哭。

她死不悔改,以为水滴石穿,他会想起来的。

黄粱一梦尔,一场骗局。

烂透了。

王毓灵仰起头,迫使自己收回眼泪。

忽地街上突然乱起来,一伙贼人手持长刀在街上狂掠,直奔她而来。

她惊慌失措,沿着街巷狂奔。

“抓住她,就是那个戴着白玉簪的女子!”

她鬓间常戴一个白玉簪,经年不变。

是有人要害她!

逃跑路上,她看见被人捞上来的谢梧,下意识大喊:“谢梧救我。”

谢梧就算再没良心,却也不能眼看着她被人掳走。

谁料,他只掀起眼皮冷声道,“惹了祸怕我杀了你,演英雄救美啊。”

贼人将至。

王毓灵怕的直往谢梧身后躲,却不料被人猛地一推。

谢梧丢给匪徒一锭黄金,“别玩死就行。”

他走了,被拥挤的人群撞得摇晃。

混乱的人群里他的声音格外清晰,“王毓灵,你非要把我逼成这样,你怎么就不能乖一点呢。”

他脚下步子却走得飞快,再也看不见。

王毓灵心脏绞痛,猛地呕出一口黑血,晕了过去。

贼人将人掳至城外茅草屋,正欲不轨。

一道温润男音从天而降,“上京城内持刀行凶,当是死罪。”

训练有素的士兵冲入屋内,刀光剑影。

远处的男子眉心一点红,稳稳接住王毓灵。

待贼人尽数杀光,他轻轻地人放在稻草上,转身离去。

“皇兄不把人带走?”

“时机未到。”男人扭头,狭长的双眸紧眯,“今日之事,尔等当闭口不言。”

“是。”

一行人的身影在夜色里逐渐远去。




谢梧浑身湿透回了谢府,只看见谢母要杖毙了温绾。

他上前一把扯开母亲,“母亲过分了。”

谢母急火攻心当场晕了过去,躲在谢梧身后的温绾却暗自笑弯了眼。

出身不好又何妨,谢家百年世家,她不也是傍上了。

“今日上京盗匪横行,你可知道缘由?”

谢梧浑身都湿透了,更衬他狭长的眸子冰冷。

温绾瑟缩,摇头。

倒是下人低声说:“方才有个老妇人,说夫人叫她去寻杀手演戏,再诬陷温家女郎,只要事成,就有银子。”

谢梧一脚踹翻桌子,“自导自演的疯妇!”

上京城外茅草屋。

王毓灵醒来时还是夜里,贼寇不见。

上巳节城门不关。

她惊魂未定,匆匆跑回谢府。

还未站定,一柄长剑冲她而来。

她瞳孔紧缩,连忙后退。

“还敢回来!”

谢梧居高临下,那双黑漆漆地眸子里酝着滔天的怒火。

温绾梨花带雨扑到王毓灵身前,“那贼人的话也不能尽信。”

谢尧文扶起温绾,有理有据道:“父亲给了那些贼寇一锭黄金要母亲好看,可母亲毫发未伤。”

王毓灵听懂了。

又觉得可笑。

只听温绾细语:“虽说那些贼人替姐姐求情,但也未必就是真相。”

谢梧闻言怒火更深。

“我念在王家,只要你跪下向阿绾道歉,磕三个响头,然后挂着这个牌子在京都走上一圈,此事就算了结。”

谢尧文闻言丢下一块牌子,上面写着——“贱妇因妒忌他人而雇凶杀人,罪大恶极。”

她凝视地上的牌子久久。

毫发无伤?可她衣冠不整。

买凶杀人?她好大的情面。

总是这样,只要事关温绾,甭管多大的事,谢梧都稀里糊涂。

温绾嘴角噙着笑,捡起地上的牌子,俯身在王毓灵耳侧轻语:“姐姐,父亲与我说了,多谢你替我嫁死人。”

“你果然和你生母一样愚笨。”

王毓灵忍无可忍,一巴掌甩在温绾脸上。

谢梧勃然大怒,举剑要劈杀了她。

王毓灵却仰起头,拔下了头顶的白玉簪。

“谢梧,我用此簪寻了人,就是为了杀死温绾这个贱人。”

“你要如何,你能如何?”

一瞬,谢梧的手悄然落下,转身眼底满是恐惧。

除了王毓灵,无人知晓,谢梧精心打造七年的谎言不攻自破。

“我的最后一诺,这块牌子叫温绾挂着在上京走一圈,嘴里喊着她犯贱该死。”



屋内,只有谢梧和王毓灵两两相望。

屋外,温绾喊着“谢梧哥哥,我不要,这般以后我如何做人啊。”

她哭得娇媚轻柔。

王毓灵都被哭得心颤,这种欲拒还迎的哭腔,她一辈子都做不出来。

“装失忆很累吧。”

谢梧平生桀骜不驯,此刻却垂头丧气

他哑声:“放阿绾走,你若是非要羞辱人,我任你处置。”

王毓灵都被感动了。

她含着泪鼓掌,“夫君说的什么傻话,我是一定是要温绾难堪的。”

谢梧愤愤:“过分了!”

王毓灵将手里的玉簪狠狠刺入谢梧的肩头。

过?

可这些事情若不是发生在温绾身上,他可曾会觉得过。

血渗出来,染红了白玉簪,她的手抖得攥不住。

这本是年少独属于她和他的秘密和信物。

旧年,她四岁,谢梧七岁。

彼时的新君尚未登基,温家权柄滔天,外祖父送来礼物。

一支军队,人不多,仅一万人。

谢家将这支军队藏了在部下个军营,谢梧定以这支玉簪为令,却将玉簪赠与她。

他道:“你是我未来的妻子,你我一心。”

后来温家失势,这跟发簪就一直沉寂。

她从没想过,它的用处在此。

“世家子弟屯兵大忌,按照我说的做。”

谢梧死死咬住唇,“记住,这是最后一诺,你我两不相欠了。”

“按照夫人说的做!”

门外顷刻间哭嚎漫天,谢尧文不断拍打着门求情。

谢梧突然掀翻身上的人,两人位置倒转。

他随意抽出腰间的玉簪。

“其实,你回京的那日我想起来了,但我真的爱温绾。”

血砸在王毓灵的脖颈,烫得她战栗。

簪子砸在地上,碎了个彻底,就像是他们之间本就面目全非的过去。

两人的目光隔着月色对撞。

王毓灵:“原是如此。”

婚后的折辱,折磨,不是他忘了,而是他本心所为。

她起身要走,突然头晕目眩,耳边是谢梧阴鸷的低语:“我只爱温绾,这是全上京都认的。”

“你将它毁了,灵儿你总逼我。”

她没听懂,下一秒失去意识。

再醒来,是在香气逼人的暖阁。

她身上未着寸缕,隔着薄薄的红绸,外面是络绎不绝的看客。

王毓灵五雷轰顶,她想要躲,却发现浑身无力。

“这可是谢尚书的妻子,今日五文钱一位,就能如画上所示,供各位赏玩。”

这声音...是谢尧文!

她的儿子。

谢尧文掀开帷幕走进来,“母亲,都是父亲的意思,外头的阿绾娘亲什么时候走完,您什么时候结束。”

“五文钱?五文钱,上京一个烧饼都要七文。”

“可不是吗,我去明月楼吃个饭,也要十文呢。”

“我去醉香楼也得花个一两银子。”

人们不加掩饰的讥讽让王毓灵泪如雨下,她被女婢按照谢尧文的话摆出许多不堪的姿势。

半个上京的人都来了。

像是雨滴一样的钱隔着帷幕砸在她身上,她几次昏死过去,又被一盆冷水泼醒。

周而复始,如同堕入无间地狱,不知过去多久,一双手掐住了她的下巴。

是温绾。

“姐姐,现在满城都是你的佳话,哪还有人来看我游街啊。”

“你最爱的谢梧...”

她俯身,“他真真切切心悦于我,要与我白头偕老,子孙满堂。”

“姐姐啊,去嫁那死人吧,这才是你的归宿。”

王毓灵想要掐死眼前的人,却终是喉头一哽,一口血喷出去。

她是在下人们的议论声里醒来的。

“那夫人的身姿真是白皙,透着红纱都看得清。”

“珠圆玉润啊。”

她抓紧衣袖,将眼泪咽了下去。

王毓灵去寻谢母,谢母哭了三个时辰,终还是在和离书上签了字。

谢梧还没下朝,她将和离书压在书下。

他的书房还是一如少年时杂乱,她熟稔理好。

提笔写下——“算前言,总轻负,从此生死各西东。”

心里不知作何滋味,疼得麻木了,什么都感受不到。

“谢梧,再也不见了。”

身后微风拂过,吹得那纸张飘在地上,又钻进缝隙里。

她去寻了一趟族长,表明来意,也问了母亲的事,得知一切妥当后她回了府。

当日便病倒了。




王毓灵却已经病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医师摇了摇头,“就是一口气吊着,太傅大人早做准备。”

王父的脸上一丝担忧都没有。

反而让医师用烈性药吊着她的命到后日。

后日,是和崔家定下的日子。

翌日,宫里来人要收回婚书

彼时父亲正忙着给温绾准备嫁妆,她撑着病体将婚书交给了侍官。

侍官走了没多久,温绾来了。

几日不见,她面色红润,肤如凝脂,头上金钗玉环绰绰。

但王毓灵却觉得她脸颊未肿,没等没细想那吊着命的药让她痛不欲生,好似全身被融了。

“姐姐可知,你我出嫁是同日。”

见王毓灵不理她,她又道:“谢梧听闻你要死了,他说,咎由自取。”

谢梧到底多恨着她,死了都不给句好话。

亏得她还留了字,狼心狗肺。

后日,她昏沉着被送上黑色的轿子。

崔家让父亲送到门口,父亲却拒绝了,说:“家中还有喜事,这女儿就当送给崔家了,莫回头。”

王毓灵躲在轿子里,到底还是掉落了泪。

她病的太重,一路都昏昏沉沉,唯有在听到锣鼓声,清醒片刻。

到底没忍住,她强撑一口气掀开轿帘。

姻亲队伍和送亲队伍已经岔开很远。

谢梧一身喜服,意气风发,和娶她时的如丧考妣截然不同1。

谢梧坐在马上只觉得身后一道炙热眸光,很熟悉。

他快速回头,却只见一顶黑色的轿子。

谢梧:“何人冥婚?”

小厮答:“于郡崔家的小郎君,崔长恩。”

崔家确有一个早死的小郎君,似乎就是在他和王毓灵新婚的第三天。

真巧,都是婚事,实则丧事。

新婚之夜。

下人来叫了几次,谢梧都没去婚房。

他坐在被王毓灵一把烧干净的院子里,摩挲着手中修好的白玉簪。

“都当娘的人了,还是一个好骗的傻子。”

她的烧伤好些了吗?

在为他新婚掉眼泪?眼睛会哭坏的。

谢尧文端着醒酒汤坐下,“父亲,母亲日后会明白的。”

良久,谢梧喝了醒酒汤,起身去了王家。

他还是想看看王毓灵,于是像少时一样翻过王家的墙头。

从前,他就这样偷偷看王毓灵,她笑,他也跟着笑,她哭,他也要哭。

可现下,院中空无一人。

谢梧从未有过如此慌乱,他仓皇将还在睡梦里的王父叫醒。

“王毓灵呢?她为什么不在府中?你又将她送到庄子了?你知不知那庄子冬日冷,夏日热!多熬人!”

见王父不答,他直接掐住王父的脖颈,险些将人掐死。

王父涨红了脸,结结巴巴说:“她…她去嫁人了啊。”

轰,谢梧缓缓松开手,大脑一片空白。

“王毓灵替温绾嫁给崔家早死的小郎君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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