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都市连载
热门小说《失之桑榆》近期在网络上掀起一阵追捧热潮,很多网友沉浸在主人公裴之桑榆演绎的精彩剧情中,作者是享誉全网的大神“抹茶芝士”,喜欢现代言情文的网友闭眼入:我生日那天,男朋友把新欢带回家了。年轻美貌的小姑娘衣衫不整地靠在我男朋友怀里,恃宠而骄地指着我问他。“她是谁啊?”男朋友怜爱吻着她的发顶,嫌我碍事。我终于彻底死心了。既然如此,我也没必要顾及他了!他找新女友,我就找新女友的哥哥!...
主角:裴之桑榆 更新:2025-01-30 21:0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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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裴之桑榆的现代都市小说《失之桑榆》,由网络作家“抹茶芝士”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热门小说《失之桑榆》近期在网络上掀起一阵追捧热潮,很多网友沉浸在主人公裴之桑榆演绎的精彩剧情中,作者是享誉全网的大神“抹茶芝士”,喜欢现代言情文的网友闭眼入:我生日那天,男朋友把新欢带回家了。年轻美貌的小姑娘衣衫不整地靠在我男朋友怀里,恃宠而骄地指着我问他。“她是谁啊?”男朋友怜爱吻着她的发顶,嫌我碍事。我终于彻底死心了。既然如此,我也没必要顾及他了!他找新女友,我就找新女友的哥哥!...
“操,你坐在这干吗?”
嫌恶和厌弃几乎将我淹没。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最情热的时候,他会在家门口等我回来,像一条毛茸茸的大狗,给我拿拖鞋,向我索吻,质问我为什么回来那么晚,是不是不爱他了。
可现在我还爱着他,他却爱上了别人。
“我有话想跟你说。”我压下心头的酸涩,“你让她走。”
“现在?”他的表情诧异得不似作假,“开什么玩笑,姐姐,我才把人带回来。”
那句姐姐几乎让我的眼泪夺眶而出,咬紧牙关才没落下泪来。
“这是我们的家。”我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平稳。
不可以当着他的面哭出来。
这样真的是太难看了。
“裴之哥,”娇滴滴的女声响起,是刚才那个女孩。
她看见我时先是惊呼了一声,随即抱住裴之的胳膊,充满挑衅的意味,“大姐,你怎么来了?”
我忍不住浑身都颤抖起来。
他看了看我,突然恶劣地笑起来。
“姐姐,你怎么还不走啊?”
密密麻麻的战栗感从我的后颈一路漫上,我简直不敢想象这种带着强烈侮辱性的话居然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
“裴之,”女孩儿撅起嘴,很娇俏的模样,“我讨厌她,你让她走!”
裴之大笑起来,当着我的面抱起女孩用力亲了一口。
“宝贝儿,你说了算。”
那女孩在裴之怀里骄傲地抬起下颌,年轻女孩子特有的饱满胶原蛋白让我黯然失色。
“我说姐姐,你这样很烦人诶,裴之都不喜欢你,你一定要这么上赶着缠着人讨人厌吗?”
多年轻,多无所畏惧。
就好像当年裴之对我说。
姐姐我会爱你一辈子一样理直气壮。
我死死地盯着裴之,口腔中传来了铁锈味,我竟然不小心把颊肉都咬烂了,而我甚至都没感觉到疼痛。
裴之却只是揽着那个女孩儿,亲昵地吻她的发顶,毫无愧疚的意思,甚至连看都不看我一眼。
他的唇角挂着我熟悉的坏笑,曾经年少的他就这么把我按在墙角,用高耸的鼻梁暧昧地摩挲着我的,逼问我。
“说,你答应做我女朋友。”
明明是比我还小七岁的男孩儿,眼里的光芒却亮得像小狼。
可现在,他却这样笑着亲了那个女孩一下,无所谓地说。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桑榆,你真的不走?”
我执意对他说,“我们谈谈。”
我知道我这样坚持的态度可怜又可笑,但是我真的很想问一个清楚明白。
到底是为什么?
到底是我哪里做得不好?
明明之前……
“你好烦,”裴之耸耸肩,让那女孩儿把衣服穿上。
“宝贝儿,走,我们去外面,看着她就没兴致。”
他自始至终没有再看我一眼。
回应我的,是门关上的声音。
4
我和裴之相识七年,相爱五年。
最后两年,恩断义绝。
他曾那样热烈地追求我,说爱我一生一世,恨不得把心掏给我。
可仅仅几年后他就开始带女人回家,深情只余一滩脏心烂肺。
我开始一点点收拾东西。
大概做事的时候会让人不那么容易胡思乱想,我开始把自己的衣服和日常用品打包,把曾经共同甜蜜的记忆和物件都收起来。
毕竟……大概很快就会有新人来了。
我这个旧人还是知趣点好。
其他都还好,只是在收拾到照片墙的时候,我看见十七岁的裴之正在对我灿烂地大笑,另一边,是刚大学毕业的我有些羞怯,却依然坚定地握紧了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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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我们看对方的眼中都有光。
心脏传来一阵揪紧般的疼痛。
我听见十七岁的裴之对我说。
“桑榆,我爱你,我永远爱你!”
大笑的,生气的,撒娇的——音犹在耳。
可是爱却已经消失了。
他已经意气风发地开启了他新的人生。
被留在原地的,从来都只有我一个人而已。
不知不觉就收拾到了天亮。
我揉着有些酸痛的后腰,想起昨晚女孩儿那张年轻意气的脸,不免有些自嘲。
今年我三十一了,确实不小了。
裴之才二十四,正是还没玩够的年纪。
他年轻英俊,考上了很好的大学,毕业之后就和几个朋友自己开了家公司,在哪都是妥妥的成功人士。
怎么会吊死在我这么一棵歪脖子树上呢?
其实,我早就在准备这一天了。
我是一个很无趣的人。
长相乏善可陈,脑子也不算聪明,考上个普普通通的大学,如果没有意外,大概会找一个性情温和的普通男人结婚生子。
既没有野心,也没有妄想。
可大学毕业那年,我父母意外去世,我只得接过了家里的钟表铺子。
可做得久了,我渐渐喜欢上了钟表指针滴滴答答走过的声响,让人觉得安详而宁静。
我以为我能这样一直平静地生活下去,直到遇见了裴之。
我二十四,他十七。
从此我的人生拐了一个大弯,撞向了让人心碎欲裂的未来。
5
从裴之家搬出来的时候,天上下着厚厚的大雪。
就好像刚见面的时候一样。
可我们都已经回不到从前了。
我预约了搬家公司,把东西送到了我父母的旧房子。
之前和裴之恋爱的时候,他抓着我的手,眼中全是心疼。
“桑榆,来跟我住一起吧,我一定不会再让你一个人!”
可现在他问我。
“你走还是我走?”
我苦笑。
可没想到到头来,还是只有父母的家能收留我。
家里很多年没人住,我没找保洁,自己慢慢一点一点打扫整理,只有这样,才能让我的脑子里不至于胡思乱想。
等到一切全部收拾完毕,已经是日落西山。
我拿起手机看了看,消息栏空空荡荡,裴之没有给我打电话,也没有发来任何消息。
我自嘲地笑了笑,还在期待什么呢?
我点开他的对话框,发现上一次给他发消息是一周之前。
我告诉他,我要去参加一个钟表展会。
他没有回复。
最近这几年,我和他的消息已经少之又少。
可能一两个月都未必有一条。
可我们一起坐在桌上吃饭的时候,我看见他依然手指如飞地敲击着手机屏幕,脸上挂着愉悦的笑容。
匆匆忙忙吃完饭,筷子一放,“我有事要出去。”
全程可以跟我没有一句话。
那时候我就明白了。
他依然是有着旺盛的分享欲,有着种种天才的奇思妙想,只是现在他愿意分享的人,不再是我而已。
我回家的时候,发现临走前我特意早起给他下的面已经坨在了碗里,面上卧着的溏心蛋已经长了霉,冰箱里冻着地做好的菜一个没碰。
这几天,他根本不在家。
他从什么时候开始起,已经不再吃我做的早餐了呢?
我下意识拿出手机。
我是一个恋旧的人,舍不得删聊天记录,点开对话框,手指不受控制地继续上滑。
仿佛时光倒流一般,越往前,消息越多,我的速度也就越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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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女孩还在哈哈大笑着,指挥她的狗腿子把铺子里的东西砸得稀烂。
我报警了。
警察来了之后,把我和她一起带走,可我没想到的是,她才进去没多久,就被保释了。
只剩我一个人孤零零地在里面。
警察对我说,“她起诉你盗窃钻石。”
“她砸了我的店!”
警察叹了口气,“她家的律师已经在外面等着了,说愿意就你店的事情,但是她咬死了你盗窃,你还是赶紧找个律师来。”
“对方家里有钱,你一个年轻女孩子,万一留下盗窃的案底在身上……”
我明白了他未尽的话。
无助和荒谬感几乎将我淹没。
这件事从头到尾我都是受害者,为什么到头来却是我要被关进去?
那个女孩很快被保释出去,临走的时候甚至还特意来我面前晃了一圈。
她轻蔑地对我竖了个中指,用口型告诉我。
“bitch,跟我斗?”
15
我不知道还能打电话给谁。
毕业后我和同学们几乎断了联系,也没什么朋友,老街坊们……也都不是什么有权有势的人。
后来犹豫了很久之后,打电话给了宋温。
“实在很抱歉,可我不知道还能找谁帮忙。”
我咬紧牙关,只觉得一切都那么难以出口。
“我……我被拘留了,你能来保释我一下吗?我会把钱给你的!”
“怎么回事?你出什么事了吗?”那边宋温明显吃了一惊,我听见那边有他起身的声音。
“你等着,我马上就来。”
他没有在电话里问为什么。
“对不起,是不是打扰你休息了。”
“没事,”宋温的声音有些轻微的喘息,他似乎在穿衣服出门。
他顿了顿,对我说,“别怕,我很快就到。”
一直强绷着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
我一直都是这样,孤单伶仃。
我曾以为有了裴之之后我就不会再孤单。
可和他在一起,从热恋到恩断义绝,不过短短七年,最后我依然是孤单的一个人。
16
宋温来得很快。
被他从拘留所带出来的时候,我整个人都在发抖。
那里面都是些什么人啊。
吸毒的,楼凤,她们打量着我的目光让我不寒而栗。
我自认谨小慎微,秉公守法,人生唯一的脱轨就是裴之,为什么要受到这样的羞辱?
他看着我,叹了口气,脱下外套给我披上。
“别怕,没事了。”
他没有多问什么,这让我松了口气。
毕竟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说什么呢?
说我因为识人不明,被人抛弃,然后再被上位的订婚对象打上门来打小三?
宋温今天是自己开车,回去的路上我们一直很沉默。
我看见他的嘴角抿得很紧。
等开到我家楼下之后,他对我说。
“桑榆,有件事我觉得还是要告诉你。”
“什么?”我有些茫然。
“今天打你的女孩,是我远房表妹,叫朱媛。”
我解开安全带的手僵硬在了一半,空前的荒谬几乎将我淹没,我觉得自己简直像一个跳梁小丑。
多可笑啊,我求助的人,救我的人,羞辱我的人——最后全都是一家人。
17
车内的气氛僵硬得可怕。
“我先走了。”
可是一只手突然拉住了我的。
“桑榆,我向你保证,我和她并不熟。”宋温叹了口气,“我是在赶来的路上,让人帮忙查你遇到的事情才意外得知。”
“实在是很对不起。”
“我知道不该打探你的隐私,但是救你之前我得先了解来龙去脉。”
是啊,救一个并不熟悉的人,他这么谨慎是理所应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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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被羞辱的感觉却并没有因此减少分毫。
“这件事和你没有关系,”我努力把手抽回来,勉强笑了笑,“是我自己识人不明,就算没了你表妹……也还会有别人。”
“别笑了,”他叹息,“你笑起来比哭还难看。”
“这件事我会回去教训朱媛,该给的赔偿一分都不会少。”
“但是……”
“希望我不要起诉是吗?”我抬手擦干脸上的泪痕,挺直了腰杆,“可是凭什么呢?”
“凭什么明明是她抢了我的男朋友,砸了我的店,污蔑我偷袭,把我送进警察局,还要到处求人保释,她却不需要受到任何惩罚?”
“就因为你们有权有势,就可以欺压到旁人头上。”
“就因为你们有权有势,明明你是你们做错在先,却还要受害者低头,这是什么道理?!”
宋温沉默地看着我,我突然有些泄气。
跟他争辩对错又有什么用呢?
难道他会为了一个陌生人去惩罚自己的表妹?
恐怕愿意全额赔偿,还愿意把我不留案底地赎回来,就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我们这种人——在他们眼中,根本算不得什么。
他来救我,恐怕也只是为了他表妹而已。
我转身想走,可他却还抓着我的手。
“你放开吧,我不会起诉她的。”
细细密密的窒息在胸腔弥漫,我努力将泪意压下去。
“不是的,”他松开我的手,认真地对我说,“朱媛家有权有势,就算你逞了一时之快,她以后也多得是办法折腾你。”
就是因为知道事实如此,我才觉得灰心。
“我知道了。”我打开车门,转身下车。
“你还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宋温在我身后问我。
我沉默了许久。
“你以后也不要来了。”
良久。
他叹息一声。
“好。”
等我上了楼开窗往下看,发现宋温的车还停在我家的楼下。
有红色的烟头光点一闪一闪。
见我家的窗口亮起了灯,他冲我挥了挥手,示意我先回去休息。
没过多久,我的手机震了震。
宋温发来微信:“别害怕,没事了。”
过了一会,他又发来一条消息,“有需要的话,可以给我打电话。”
我把保释金转给了他,然后点击了删除好友。
我背靠着墙,缓缓滑坐到地上,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
无力感几乎将我压倒。
我还能怎样呢?
18
赔偿款很快到了位。
朱家大小姐自然不差钱,她的社交媒体上依旧一片歌舞升平,连一只流浪的小猫咪都能让大小姐“好可怜”半天,完全看不出来指挥手下狗腿子砸无辜人的店有多理直气壮。
这世道就是这样。
店铺被砸之后,就算朱媛赔了钱,但那些东西也不可能复原了。
裴之是三天之后才得到的消息的。
店还没有装修好,他找上了我家。
“姐姐,你听我说!”
他在外面敲门,我不想搭理,可他敲到邻居都快要报警了,给我打电话来。
“桑小姐啊,你外面的人是怎么回事?我家孩子还要上网课呢!”
我只能连连道歉,心中叹息。
我大概上辈子欠了他很多钱。
“别来了,”我隔着门对他说,“裴之,求求你放过我吧。”
“姐姐你开门!”
“可我不想再见到你了,你给我带来的从来都只有失望和伤心。”
“可是……”他还想辩解。
“你听我说完。”
裴之安静了下来。
“裴之,我们在一起七年,我自认没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可是你是怎么对我的呢?”
“你刻意冷暴力我,把我当家里的一个摆设,最后……还带别的女人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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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你为什么还不走啊?”
“……你觉得这说的是人话吗?”
我简直要说不下去了,咬牙闭眼忍了好一会,这才把骤然涌上心头的窒息压下去。
“你挑食又磨人,你说喜欢吃什么我就去学,你工作太累我就给你打理好一切生活,我为你做的一切你都视为理所当然,可我原本并没有为你做这些的义务。”
“我知道你爸妈不喜欢我,一直在你面前说我的坏话。”
“其实你不必这样的,”我伸手摸了摸脸,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竟然已经泪流满面,“如果你厌倦了,大可以和我直接说,大家好聚好散不好吗?”
“为什么要带人回来羞辱我呢?”
裴之沉默了好一会,“姐姐,我只是没想清楚。”
看,直到现在,他依然是既要又要,自私的可怕。
太难过,我反而笑出了声。
“那你现在想清楚了吗?你已经订婚了,如果你但凡还是个男人,有你应该承担的担当,就回去你订婚的人身边,不要再来打扰我。”
“只要你不来,她没必要来找我麻烦。”
你看,从一开始我就看得很清楚。
这件事的罪魁祸首一开始就是裴之,没有朱媛也有别人。
“姐姐,哪怕……我想和你做朋友也不行吗?”
他又用那种我听惯了的撒娇语气。
“我不想和你做朋友。”
“还有,别喊我姐姐,我和你已经没有关系了。”
心中一阵阵剧痛,几乎要说不下去。
可裴之却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点,他笑了起来,十分得意的样子,“姐姐,你还爱我对不对?”
“我会不爱的。”我对他说。
“但凡你还有一点感念我曾对你的好,就不要再来找我了。”
裴之走了。
我觉得他来,不过也只是想确认我是不是还喜欢他而已。
确认了,就心满意足地走了。
19
我按部就班地开我的小店。
生活平静又安稳。
突然有一天,我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裴之了。
这样也好。
我们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但是这段时间突然来了不少表的维修单,有的一看就是人为损坏的。
可送来的人个个穿着非富即贵,看起来并不像对这种表会有多在意的样子,给的钱也有点过于爽快。
他们送表来的样子,仿佛在送炸药包。
我知道那是宋温在照顾我生意。
没必要的。
我已经说了,不会起诉朱媛。
我隐约察觉,宋温也许家世相当不错。
但我已经怕了和这群所谓的权贵打交道。
对他们来说或许只是一个随手的小玩意,可我已经没有第二颗心可以拿来随意碎了。
在第三块镶钻名表出现的时候,我叹了口气,对送表来的年轻男孩子说。
“是宋温先生让你拿来的吗?麻烦你告诉他一声,以后不用刻意安排人来照顾我的生意。”
那男孩子先是大惊失色,随即扭扭捏捏居然红了脸。
“没有啦,什么宋温,我不认识。”
“你这块表,”我拿着表带给他看,“一看就是被强行扯断的,扯的时候挺用力的吧?手受伤了吗?”
男孩子下意识把手背在身后。
“没、没有。”
我叹了口气,“手伸出来,我都看见了。”
他的食指上分明有一道划伤的伤口。
他脸红过耳,最后才勉强伸出手,还要嘟嘟囔囔嘴硬。
“是不小心划的!”
真可爱啊,我忍不住笑了。
我见过的上一个这么年轻可爱的男孩子,是十七岁的裴之。
可惜,人不会永远只停在十七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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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之间,再难回头。
20
自从上次朱媛的事情之后,我在工作台加装了一个摄像头,全程录像,怕的就是再有说不清的瓜田李下发生。
我正低头修着表,那个小男生又期期艾艾跑了过来。
“桑榆姐。”
“唐昕,你怎么又来了?”我简直头大如斗。
“上次不是跟你说了,转告宋温,不用再找人照顾我生意了吗?”
我真的真的,不想再欠他们这些人任何人情了。
“我又不是替他来的,”唐昕理直气壮,“我就是觉得姐姐这里待着特别安静,所以才喜欢来。”
我指着挂钟给他看,“现在是北京时间周一下午15:32分,作为一个高中生,你应该在上课。”
“反正我要出国,高考和我有什么关系。”唐昕耍赖。
我叹气。
“可是你这样会给我惹来麻烦。”
唐昕顿时像一条垂头丧气的大金毛,末了又举起手发誓,“我不会给你惹麻烦的。”
“你就让我待一会吧,”他耍赖,“我爸妈根本不管我,家里每天闹腾得要死,我就喜欢待在你这,安静。”
他跟我说过他家的情况,父母各玩各的,商业联姻,家里不是举办宴会就是空荡荡只剩保姆。
虽然我不是很懂这些有钱人的苦恼。
可他可怜巴巴地一直求我,最后我还是心软了。
“一周最多只准来一次。”
21
又是一个下着暴雨的午后。
唐昕不肯去上学,又跑来我这里赖着,门突然被人踹开。
朱媛骄矜地出现在门口,十分嫌恶的模样。
“又是你,勾引裴之不成,就来勾引未成年小男孩,你贱不贱啊?”
我震惊地回头去看唐昕,却发现他的脸色比纸还白。
这是怎么回事?
“你不去上课,在这里待着干什么?”朱媛冲唐昕喝道。
“我的事情和你有什么关系?”唐昕下意识挡在我前面。
朱媛幸灾乐祸地说,“行,我去告诉姑姑和姑父,让他们看看你究竟每天和什么人在鬼混。”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姑姑,姑父?
为什么这又是他们朱家的人?
“来人,把唐少爷带回去!”
唐昕急着回头跟我解释,“姐姐,不是我!”
“姐姐?”朱媛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唐昕,你给我听清楚,你这个所谓的姐姐是个大贱货,插手我和你姐夫之间的小三,你现在还要挡在她前面?”
少年的脸上满是迷惑和震惊。
“你还不知道吧,”朱媛的笑容充满恶意,“她可有手段了,我和你姐夫都订婚了,她天天勾着你姐夫来给她送玫瑰……”
“住嘴!”我忍无可忍,“你才是那个小三!我和裴之恋爱七年了!”
朱媛什么时候被人当面这么顶撞过,娇艳的脸蛋气得通红,抬手就要抽我一耳光。
就在她的巴掌又要扇下来的时候,被一只手从后面抓住。
“朱媛,你过分了!”
是宋温,他头发上还在滴水,满脸都是愠怒。
“哥,你放开我!”朱媛愣了愣,随即又换上那副娇滴滴的面容,指着我冲宋温嗔道,“这个坏女人,她勾引唐昕!”
“小昕连课都不上,天天往这里跑,我是替姑姑姑父教训她!”
“她的事用不着你管。”宋温把她的手甩开,朱媛一个踉跄,险些没站稳,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你居然推我?”
她的声音尖利起来,“你居然为了一个野女人推我?”
“你做了什么事自己清楚。”宋温脸色阴沉得可怕,“带着你的人,滚!”
唐昕还想说什么,“哥——”
“你也滚回去上课!”
朱媛和唐昕居然都不敢违逆他,灰溜溜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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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桑呀,你辛苦了那么久,这是这个臭小子应该的。”
宋妈妈温柔地拉着我,眼里的怜惜几乎要溢出来,“你辛苦啦,东西我们来收拾,你今天就好好跟他出去玩。”
“什么都别操心,尽管使唤他!”
然后一转头又教训宋温。
“今天你的任务就是把小桑哄好,家里原则上只能有一个畜生,哄好了就可以有两个,你和豆豆谁能留下,看着办吧。”
宋爸爸笑得如同一尊弥勒佛:“啊老婆说的对对对。”
宋温:“……”
我:“……”
她和裴之的母亲完全不同,我看得出她是真心实意的。
可就是因为这种真诚。
反而让我更加……不知如何是好。
31
自从爸妈去世后,裴之一年比一年更为冷淡,最后一年……不提也罢。
已经很久没有人专程对我说。
“桑榆,你的生日很重要,我想好好给你过个生日。”
宋温亲自开车,上车后宋家爸妈还在外面朝我挥手。
“桑榆,生日好好玩!”
我有些……受宠若惊。
宋温看了一眼笑了,“别介意,他们是真的很喜欢你。”
“你不需要为此有任何压力。”
“桑榆,你值得一切美好的东西。”
我怔怔地坐在副驾上,下意识捂住脸,强忍着才没让眼泪流下来。
这一年来,遇见了那么多事,我原本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坚强。
但事实上,只要被人真心实意地问候一句。
“你还好吗?”
就已经足够我溃不成军。
宋温递了一方手帕给我,什么都没问,发动了车辆。
“今天什么都由我来安排,美丽的桑小姐只要负责开心就好。”
他向来行为体贴,举止中有种老派的绅士感。
我愣了一会,“咪咪……”
他沉稳回答,“咪咪今天在我家和豆豆玩,放心吧,有人照顾,饿不着它。”
其实他真的不必这么照顾我的心意。
连带我在意的一切,都考虑进去。
32
我没想到的是。
宋温带我去了古董表博览会。
看着那些美轮美奂的古董表,我两眼都在放光。
做了这么多年修复,我是真心实意喜欢这些老旧物件,总感觉它们中的每一件流淌着的都是岁月的弧光。
直到有人彬彬有礼拦在我面前。
“请问是桑小姐吗?”
我有些茫然地点头。
然后我看见了那位我一直心向往之的瑞士手表制作大师,托马斯。
白发老头微笑地看着我,然后叽里咕噜说了一通我听不懂的话。
我:“……”
大师:“……”
我求助地看着宋温,却见他正努力忍住微笑,然后翻译。
“桑小姐,我见过你对宋手表的修复,你非常的有天赋。”
“你愿意来当我的学生,师从我学习手表制作吗?”
我震惊地转过头。
“桑榆,你愿意吗?”
“可是……”
蛋糕突然砸到头上,我一时间简直有些手足无措。
“可是……可是。”
“桑小姐可以考虑一下,”托马斯说,“我会在国内停留一个月,这期间如果你改变心意,可以让宋来找我。”
老头儿的目光认真而诚挚,他对我说,“桑榆小姐,你真的很有天赋。”
等他走了之后,我还原地愣了好一会,才问宋温,“是你帮我去找的他,你怎么知道我喜欢托马斯大师?”
“你店里最经常看的那几款表图片都是他的,”宋温笑了,“别担心,他不是看在我的面子才愿意收你当学生。”
“是他看见了你修的那块表。”
我茫然了,“那不就是一块制式表吗?”
“不,”他摇摇头,“那是他特地为我爸妈做的,因为某些特殊原因,做成了和制式一样的外观,但其实内芯重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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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非常好奇,你究竟是怎么让两块看起来十分相似,但内里被他改装过的表正常跑起来的。”
我瞬间脸红过耳。
大……大力出奇迹?
宋温对我微笑。
“桑榆你看,你比你想象得更厉害。”
“不要妄自菲薄。”
“你是最棒的。”
……
我脸红了。
心中突然又燃起了微小的希望。
有没有可能……以后我也能像大师一样,做出自己喜欢的,也能流传于世的表呢?
33
可我没想到,最后一站竟然是我的店铺!
曾经被朱媛砸得乱七八糟的店面现在已经完全恢复了原样。
我惊喜得话都说不出来。
我一转身,却看见宋温手里捧着一大束玫瑰,他看起来紧张又害羞。
“桑榆,我喜欢你,你能不能答应做我的女朋友?”
我很感动,最终却摇了摇头。
但我知道,我们终究是不同的人。
我曾那样爱裴之,对他奉上了几乎所有的热情和爱意。
最后换来的却是那样的背叛。
“你很好,”我对他微笑,可不知为什么却泪盈于睫,“是我不配。”
等他好了,我们就该各自回到自己的世界里去了。
可宋温对我说。
“桑榆,别害怕,我可以一直等到你想清楚。”
“过去的终究会过去,你要向前看。”
可我已经不敢再期望未来。
34
宋温并没有放弃。
他来得太频繁,连街坊阿姨都开始笑话我。
“桑榆呀,是不是好事将近啦?”
他们告诉我,在我刚去照顾宋温那段时间,花店的玫瑰还是照常送了一段时间,
“你前男友也来过几次,后来就没见到人了。”
我其实并不意外。
裴之到现在都还像个不成熟的小孩子,凡事只凭自己心意。
他对我也不过是觉得自己的玩具竟然被抢走所以心里不高兴而已。
现在他不再来,我反而乐得轻松。
35
我去了瑞士。
在此之前,先去进修了一年的语言。
在我的坚持下,留学的费用是我自己出的。
瑞士是一个安静而美丽的国家,我租的房子离山脚不远,推开门就能看见碧绿的湖,有清冷的空气,雪白的天鹅以及……对我极其不友好的野鸭子。
每天从早到晚沉浸在机械的世界里,我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
托马斯夸我学得快。
可我知道,那是源于内心的热爱。
宋温时不时会来看我。
有一次正看见我被野鸭又扑了满头满脸水,他忍不住边给我递手帕边笑。
“怎么连鸭子都欺负你?”
我苦恼,“不知道,可能因为我看着它们肥壮的肉体总在蠢蠢欲动吧。”
“……我真的好想吃鸭脖和鸭翅。”
回应我的是野鸭愤怒的“嘎嘎”叫。
我和宋温一起被追得抱头鼠窜。
离开了国内的环境。
我和他反而能平和地聊天,就好像多年老友。
可是不是。
我们之间总有那层将破未破的纸,在等着更进一步的契机。
35
我和他一起走在湖边。
他问我,“你们那个比赛快开始了吧?”
他说的是瑞士的一个手工表业内比赛,含金量奇高,基本拿到金奖就等于拥有了业界第一块敲门金砖。
在几年如一日的疯狂努力下,我得到了托马斯整个团队的认可。
今年他们推荐的人是我。
我深深吸了口气,感觉冰冷空气在肺腑内穿行的感觉。
“对啊,我准备了整整三年呢。”
“有没有信心?”他问我。
“等我的好消息,”我信心满满。
那是无数个通宵的夜晚,无数次精细的手工打磨,无数个灵感撞击最后堆积出来的——我的梦想。
我必要让它闪闪发亮。
“桑榆,现在的你比以前更耀眼了。”
宋温发自内心说。
“我本来就很耀眼。”我对他伸出手,“宋先生,诚挚邀请您观看三日后的比赛,”
他握住我的手,眉眼弯弯。
“我的荣幸。”
36
我是第一个拿到这个比赛金奖的中国女性。
宣布的时候,全场掌声雷动。
宋温抱着玫瑰上前,当着所有面的人把玫瑰递给我。
拉起我的手轻轻烙下一吻。
“桑榆,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
全场掌声雷动,还有人吹了几声口哨。
我满脸通红。
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宋温几乎是狂喜地站起身来。
射灯照射下,他温和的眉目几乎在发光。
我从未见过他如此失态的模样。
好一会之后,他才惊觉失态,打算下台,却被我拉住。
我亲手将那块获奖的表递给他,让他看表盘底下。
那里我刻了极细的SW&SY。
宋温的眼中都在发光。
他用力一把抱住我,“桑榆!我的桑榆!”
“我真的,太高兴了!”
托马斯在一旁用力鼓掌。
“干得漂亮!宋!”
“你终于追到心爱的女人了!”
老头儿在业内权威深重,有他带头,场上众人唯恐不嫌事大,甚至还有记者上来拍照。
我窘迫得不行,用力踩了宋温一脚,让他不要继续失态下去,宋温这才有些慌乱地松手,末了还彬彬有礼地道了个歉。
全场一片善意的笑声。
“亲一个!”
“亲一个!”
面前突然阴影压下,宋温的面庞近在咫尺。
我闭上了眼睛。
台下欢呼雀跃。
在加冕荣光中,见证我的爱情。
37
等我回国时已经小有名气,也开了自己的工作室。
和宋温的感情也不温不火地进展着。
宋温的家人都是很好的人。
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前进。
除了——
宋温一再被拒绝的求婚。
据说被宋妈妈骂得狗血淋头。
当宋温第十次向我求婚的时候,我答应了他。
他松了好大一口气。
“你再不答应,豆豆就要老得跑不动上来送戒指了。”
然后他被宋妈妈瞪了一眼。
“乱讲!我们豆豆永远是最可爱的小狗狗,对不对呀!”
我的胖橘也在这时蹭了过去,宋妈妈顿时心花怒放,“哎呀我们咪咪也是最可爱的小猫咪。”
宋温牵着我的手,我抬头看向他。
我们相视一笑。
谢谢你,为我的人生带来的新的温暖和希望。
谢谢你,予我一场真欢喜。
38
很久之后,裴之给我寄来了一封信。
“姐姐,我曾以为这世上什么都可能离开我,唯独你不会。”
“我曾以为你寡淡无味,可后来才知道,你就像我生命中的空气,离开你之后,世界对我只剩下窒息。”
……
我没看完,随手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
宋温正洗澡出来,有些茫然。
“怎么扔了?”
“垃圾信件而已。”
我冲他微笑。
听说裴之婚后并不幸福,鸡毛一地,纳斯达克敲钟也一再推迟,他不是没想再来纠缠过我,却被暴怒的宋温打出去老远,还丢了两条生意线。
我从未见过宋先生如此震怒。
人必其自爱也,而后人爱诸;人必其自敬也,而后人敬诸。
我值得最好的。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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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手后的第三个月,男朋友和新欢订婚了。
他曾那样热烈地追求我,一天无数次说姐姐我爱你,姐姐你快点回来,姐姐你为什么还不喜欢我?
最后他却爱上了别人。
相爱七年,恩断义绝。
我终于彻底死心了。
......
我听到裴之跟他的朋友调笑。
“老女人真没什么可玩的,表面上一副冰清玉洁的模样,其实跟块木头似的,玩起来一点意思都没有。”
他的狐朋狗友大笑。
“不可能吧,是不是你不行啊。”
“去你的,”是裴之的声音,“她都多大年纪了,你以为还是小姑娘吗?”
我站在包厢门口,如堕冰窟,一时间不知道该进还是该留。
“麻烦让让。”年轻女孩儿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一听就是个美人儿。
她身上的香水味我的心重重地沉了下去。
我曾不止一次在裴之身上闻到这个味道。
她挤开我,径直推开门,笑嘻嘻地在裴之身边坐下,撒娇般搂住他的胳膊摇了摇,饱满的上围紧紧地贴在了他身上。
“裴之哥哥,这姐姐你认识?”
“你先回去吧,”裴之冲我敷衍地挥挥手,“我还有事。”
他的朋友们相互交换着眼神,看着这一场平白得来的好戏。
我咬了咬嘴唇,转身走了出去。
关上门的一瞬间。
我听见我身后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大笑。
心抽痛得厉害,眼泪无声无息地流了下来。
和他在一起之后,我已经很久没过过生日了。
可是今天晚上。
是我的生日。
我一个人走在街上,只觉得冷得可怕。
周围来来往往的人那么多,可他们都是成双成对,衬得我一个人越发的可怜又可笑。
是啊,我原本计划今天晚上向裴之求婚。
我死死捏着口袋里的戒指盒,尖尖的四角几乎陷进肉里去,强忍着才没在大街上痛哭失声。
裴之十七岁的时候,抱着我说他就喜欢姐姐,让我相信他一次。
他对我信誓旦旦,“姐姐!等我二十二岁一定娶你!你一定要相信我!”
当他到了法定婚龄的时候,却又说,“姐姐!我要去创业开公司,等我赚了大钱就给你买房子买包包,我要风风光光地娶你!”
随着他身边的莺莺燕燕越来越多,他不再对我提起婚姻。
我觉得自己可能就像是一个用旧的家具物件,对他来说似乎带了些旧日情分,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可我真的已经,等不起了。
这样一耽搁,回家就到了深夜。
可刚进门我就被绊了一下。
看清地上东西的一瞬间,巨大的心悸感几乎将我淹没。
衣物散落一地,足见当时有多急不可耐。
卧室门没关,里面传来令人难堪的声音。
这是他第一次光明正大地把女人带回家,已经连最表面的情分都懒得再维系。
就差直接对我说。
快点滚。
之前我还能自欺欺人只是逢场作戏,可现在我只觉得心中熟悉的闷闷的疼痛感又开始一点点地浮了上来。
这种无声的窒息在过去的这两年几乎将我淹没。
在无数次他领子上的唇印,他颈侧的红痕,身上的陌生香水味我在黑暗里把自己坐成了沙发上的一尊塑像。
我对自己说。
有些事情,该到头了。
不知道在黑暗中坐了多久,卧室的门开了,裴之敞着浴袍,大刺刺走了出来。
看到我的时候吓了一跳,随即皱起眉头。
“操,你坐在这干吗?”
嫌恶和厌弃几乎将我淹没。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最情热的时候,他会在家门口等我回来,像一条毛茸茸的大狗,给我拿拖鞋,向我索吻,质问我为什么回来那么晚,是不是不爱他了。
可现在我还爱着他,他却爱上了别人。
“我有话想跟你说。”我压下心头的酸涩,“你让她走。”
“现在?”他的表情诧异得不似作假,“开什么玩笑,姐姐,我才把人带回来。”
那句姐姐几乎让我的眼泪夺眶而出,咬紧牙关才没落下泪来。
“这是我们的家。”我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平稳。
不可以当着他的面哭出来。
这样真的是太难看了。
“裴之哥,”娇滴滴的女声响起,是刚才那个女孩。
她看见我时先是惊呼了一声,随即抱住裴之的胳膊,充满挑衅的意味,“大姐,你怎么来了?”
我忍不住浑身都颤抖起来。
他看了看我,突然恶劣地笑起来。
“姐姐,你怎么还不走啊?”
密密麻麻的战栗感从我的后颈一路漫上,我简直不敢想象这种带着强烈侮辱性的话居然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
“裴之,”女孩儿撅起嘴,很娇俏的模样,“我讨厌她,你让她走!”
裴之大笑起来,当着我的面抱起女孩用力亲了一口。
“宝贝儿,你说了算。”
那女孩在裴之怀里骄傲地抬起下颌,年轻女孩子特有的饱满胶原蛋白让我黯然失色。
“我说姐姐,你这样很烦人诶,裴之都不喜欢你,你一定要这么上赶着缠着人讨人厌吗?”
多年轻,多无所畏惧。
就好像当年裴之对我说。
姐姐我会爱你一辈子一样理直气壮。
我死死地盯着裴之,口腔中传来了铁锈味,我竟然不小心把颊肉都咬烂了,而我甚至都没感觉到疼痛。
裴之却只是揽着那个女孩儿,亲昵地吻她的发顶,毫无愧疚的意思,甚至连看都不看我一眼。
他的唇角挂着我熟悉的坏笑,曾经年少的他就这么把我按在墙角,用高耸的鼻梁暧昧地摩挲着我的,逼问我。
“说,你答应做我女朋友。”
明明是比我还小七岁的男孩儿,眼里的光芒却亮得像小狼。
可现在,他却这样笑着亲了那个女孩一下,无所谓地说。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桑榆,你真的不走?”
我执意对他说,“我们谈谈。”
我知道我这样坚持的态度可怜又可笑,但是我真的很想问一个清楚明白。
到底是为什么?
到底是我哪里做得不好?
明明之前
“你好烦,”裴之耸耸肩,让那女孩儿把衣服穿上。
“宝贝儿,走,我们去外面,看着她就没兴致。”
他自始至终没有再看我一眼。
回应我的,是门关上的声音。
我和裴之相识七年,相爱五年。
最后两年,恩断义绝。
他曾那样热烈地追求我,说爱我一生一世,恨不得把心掏给我。
可仅仅几年后他就开始带女人回家,深情只余一滩脏心烂肺。
我开始一点点收拾东西。
大概做事的时候会让人不那么容易胡思乱想,我开始把自己的衣服和日常用品打包,把曾经共同甜蜜的记忆和物件都收起来。
毕竟大概很快就会有新人来了。
我这个旧人还是知趣点好。
其他都还好,只是在收拾到照片墙的时候,我看见十七岁的裴之正在对我灿烂地大笑,另一边,是刚大学毕业的我有些羞怯,却依然坚定地握紧了他的手。
那时候我们看对方的眼中都有光。
心脏传来一阵揪紧般的疼痛。
我听见十七岁的裴之对我说。
“桑榆,我爱你,我永远爱你!”
大笑的,生气的,撒娇的——音犹在耳。
可是爱却已经消失了。
他已经意气风发地开启了他新的人生。
被留在原地的,从来都只有我一个人而已。
不知不觉就收拾到了天亮。
我揉着有些酸痛的后腰,想起昨晚女孩儿那张年轻意气的脸,不免有些自嘲。
今年我三十一了,确实不小了。
裴之才二十四,正是还没玩够的年纪。
他年轻英俊,考上了很好的大学,毕业之后就和几个朋友自己开了家公司,在哪都是妥妥的成功人士。
怎么会吊死在我这么一棵歪脖子树上呢?
其实,我早就在准备这一天了。
我是一个很无趣的人。
长相乏善可陈,脑子也不算聪明,考上个普普通通的大学,如果没有意外,大概会找一个性情温和的普通男人结婚生子。
既没有野心,也没有妄想。
可大学毕业那年,我父母意外去世,我只得接过了家里的钟表铺子。
可做得久了,我渐渐喜欢上了钟表指针滴滴答答走过的声响,让人觉得安详而宁静。
我以为我能这样一直平静地生活下去,直到遇见了裴之。
我二十四,他十七。
从此我的人生拐了一个大弯,撞向了让人心碎欲裂的未来。
从裴之家搬出来的时候,天上下着厚厚的大雪。
就好像刚见面的时候一样。
可我们都已经回不到从前了。
我预约了搬家公司,把东西送到了我父母的旧房子。
之前和裴之恋爱的时候,他抓着我的手,眼中全是心疼。
“桑榆,来跟我住一起吧,我一定不会再让你一个人!”
可现在他问我。
“你走还是我走?”
我苦笑。
可没想到到头来,还是只有父母的家能收留我。
家里很多年没人住,我没找保洁,自己慢慢一点一点打扫整理,只有这样,才能让我的脑子里不至于胡思乱想。
等到一切全部收拾完毕,已经是日落西山。
我拿起手机看了看,消息栏空空荡荡,裴之没有给我打电话,也没有发来任何消息。
我自嘲地笑了笑,还在期待什么呢?
我点开他的对话框,发现上一次给他发消息是一周之前。
我告诉他,我要去参加一个钟表展会。
他没有回复。
最近这几年,我和他的消息已经少之又少。
可能一两个月都未必有一条。
可我们一起坐在桌上吃饭的时候,我看见他依然手指如飞地敲击着手机屏幕,脸上挂着愉悦的笑容。
匆匆忙忙吃完饭,筷子一放,“我有事要出去。”
全程可以跟我没有一句话。
那时候我就明白了。
他依然是有着旺盛的分享欲,有着种种天才的奇思妙想,只是现在他愿意分享的人,不再是我而已。
我回家的时候,发现临走前我特意早起给他下的面已经坨在了碗里,面上卧着的溏心蛋已经长了霉,冰箱里冻着地做好的菜一个没碰。
这几天,他根本不在家。
他从什么时候开始起,已经不再吃我做的早餐了呢?
我下意识拿出手机。
我是一个恋旧的人,舍不得删聊天记录,点开对话框,手指不受控制地继续上滑。
仿佛时光倒流一般,越往前,消息越多,我的速度也就越慢,
他的语气也越发鲜活可爱。
那是曾经更年轻的裴之,鲜活的,爱闹的,会一天无数次说姐姐我爱你,姐姐你快点回来,姐姐我要饿死了。
我仿佛看见当年的裴之站在我面前,
连帽卫衣,牛仔裤,青葱得如同一株挺拔的小白杨。
他问我,姐姐,你为什么还不喜欢我?
我骤然把屏幕按熄,密密绵绵的疼痛从心底浮起来。
当年那个那样爱我的少年。
去了哪里?
店里有一只小黄猫,
裴之不喜欢猫,所以我只能悄悄把它养在店里。
我捡到它的时候,它还只有巴掌那么大,现在养着养着,也变成了一只十四斤的庞然大物。
见到我来,猫咪惯例跑来门口撒娇卖乖想骗罐头。
营业态度十分良好。
我把它抱起来,猫咪发出了响亮的呼噜声。
我刚想跟它说,“咪咪,以后你就可以跟我回家,不用一个猫守在店里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话还没说完,眼泪就开始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我只感觉到脸上有粗粝的触感,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咪咪把我脸上的眼泪已经舔干净了,正在有些担心地看着我。
我伸手摸了摸它的头。
“没关系,你以后跟我回家,”我顿了顿,对它说,“我们自己的家。”
“喵——”
7
A城的冬天没有暖气。
我一个人在店里搓着手,就算开着空调,也觉得冷得钻心,连手指都有些发麻。
现在人都爱用手机,钟表之类的物件反而越来越少了,我的生意不算太好,但也勉强能过得去。
门外突然走进来一个人。
我下意识抬头打招呼,“您好,请问——”
没说完的半截话卡在喉咙眼里,
是裴之。
“你”我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能那么笨嘴拙舌。
毕竟是爱了七年的男人,现在长身玉立站在门口,就连我这小小的一方钟表店都仿佛被他照亮了。
他向来是很好看的。
裴之倒是不见外,径直走了进来,冲我笑笑,“姐姐,最近过得怎么样?”
三个月了,这是我第一次见他。
他仔细看了看我,对我说,“姐姐好像瘦了。”
他的语气是如此平常,好像一个多年不见的旧友,见面了,打个招呼而已。
可不是这样的。
我见过他深爱我的样子,所以也清楚什么是他不爱我的模样。
我在桌子底下狠狠掐了自己一把,这才努力让自己恢复成正常的状态,对他点了点头。
“有什么事吗?”
“不能来看看”他对我讨巧卖乖惯了,说到一半才发觉不对,又吞了回去,“我有个表想麻烦姐姐帮我修一下。”
他摆在我面前的,是一块精致的女表。
见到他的喜悦仿佛被兜头打了一闷棍,“这是谁的?”
他向来怕麻烦,我有时候没带伞,想让他开车过来接我都会推三阻四,现在居然肯为了一块表到处去找店子修。
看来对对方,是真的很喜欢。
“女朋友的表,”他说,“我想来想去,身边还真没什么人会修表,所以就拿来请姐姐帮我修一修。”
手里的镊子终于拿不住,掉到柜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你什么时候有的女朋友?”我听到自己在问。
心痛得几乎窒息,我死死抠住了工作台的边缘才没瘫软下去。
“没多久,”看着我仿佛要哭出来的样子,他还是说了句,“大概两个来月吧。”
可我们分手也不过三个月而已。
甚至没有一个正式的分手,从头到尾只有我狼狈的仿佛一条丧家之犬。
“对了。”他对我微笑,“姐姐,我要订婚了。”
“你不祝福我吗?”
不知道是如何送走裴之的,我愣愣地坐在工作台前,只觉得脑子都在嗡嗡作响。
他要结婚了?
我曾经那样期待我和他能有一场婚礼,可等着等着,也就不敢再期待了。
裴之家的条件很好,父母都是从商的,所以才养出来他那么个无所畏惧又爱冒险的性子。
我比裴之大七岁,家境也只是普通,父母还去世了,其实他的父母从一开始就没看上我。
我至今还记得第一次去他家上门的时候,他那高贵端庄的母亲对我投来的审视目光。
“你就是桑榆?”
我听得明白她的潜台词——就是你勾引了我的儿子?
可裴之那时候抓紧了我的手,那样无所畏惧。
他对他父母说,“爸妈,这是我爱的女人,她叫桑榆。”
我记得他父母交换了一个有些微妙的眼神,随即对我露出客气的微笑。
“桑小姐啊,欢迎欢迎。”
可哪里有什么欢迎呢?
最初,逢年过节我都会买礼物上门。
可我没有太多的钱,每次买的礼物虽然尽力,但可能在他爸妈眼中也根本上不了台面。
我能从他爸妈的眼中看出礼貌的轻视。
他妈妈说:“桑小姐啊,以后人来就好,礼物就不用买了。”
我那时还不懂,还在努力对她微笑,“没关系的阿姨,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她的表情有些为难,“桑小姐,我们家不吃这个的,你也不要浪费钱了,你的心意我们心领了。”
我张口结舌。
这种事情发生太多次。
渐渐地,我就不去了。
裴之曾经很不理解地问我,是质问的语气。
“桑榆,我父母都是很好说话的人,为什么你和他们无论如何都相处不来呢?”
他爸妈都是受过高级教育的人,不会在明面上给人难堪。
可就是那种明里暗里的轻视,才最让人难过。
我第一次和裴之吵架,就是因为他妈妈给他介绍女朋友。
门突然又响了,我下意识擦掉眼泪站起身来,“你好,请问有什么我可以帮您?”
现在来个什么活都好,只要能让我不要再想这件事,什么都好。
来人愣了愣,随即笑了起来。
“你好,我的表带断了,请问你可以帮忙修一下吗?”
是很温柔的男声,我胡乱擦了把脸,“好的好的,我先看看。”
他看清我面容的时候愣了一下,随即从口袋里取出一条手帕递给我,什么都没说。
“我出去抽根烟再进来,”他说,“麻烦小姐先看一下。”
我很感谢这位客人的体贴。
等平静了一下心情,我开始仔细检查他拿来的表。
那是一块很老的机械表,隐约还有XX周年纪念。
“这是我父母结婚时买的,”男人不知何时走了进来,“表带断了也舍不得换,老人家念旧,一定要把这块表修好。”
“您父母感情真好,”我真心实意地冲他笑了笑,“我先帮您把表带接上,再帮您整体检查一遍。”
想了想,又笨拙地补充了一句,“放心,我不是黑心商家。”
我自己遇不到这样的感情,但是不妨碍我真心为这些能走完一生的珍贵感情真心开心。
男人愣了愣,随即笑了起来。
“小姐请随意。”
表带好维修,但是检查到发条的时候我皱了皱眉。
“您这块表,平常不太好上发条吧?”
“是,”男人点了点头,“这表款式太老了,零件不好找。”
“真是很老的表了呢,”我有些发愁,“要不这样,你留个电话,我先去给你到处找找,要是能修的话,我再给你打电话。”
“行。”他加了我的微信,对我露出歉意的微笑。“那就麻烦你了,桑小姐。”
我是真心喜欢这些陈年老物件。
所以在修的时候也格外用心。
为了给这块表配上原厂配件,我不知道打了多少个电话,问了多少个人,最后居然真的找到了!
我兴高采烈给宋温打电话,“我找到了!”
那边他也很高兴,说下午就带表过来。
等他过来的时候,我随手刷起短视频打发时间。
手指往下一滑,首页弹出的视频让我整个人都僵在原地。
天作之合!来看看互联网新贵与世家大小姐的梦幻订婚宴!
场景美轮美奂,高大英俊的男人低头亲吻着娇小美丽的女孩,的确称得上一句天赐良缘。
可那是裴之啊。
我向来知道他穿正装很好看,也曾无数次被他借着系领带的借口按在墙上热吻,我曾以为他身边站着的那个人会是我。
他曾那样热烈地对我说。
“姐姐,我爱你,请等我长大!”
可长大的你,身边站着的却是别人。
他身边订婚的女孩子,分明就是那晚被他带回家,趾高气扬指着我鼻子问我是谁的那位。
可裴之对我说过什么?
他说,大概两个来月吧。
多可笑。
就因为我只是个普通人,我的感情和时间就不值钱,就只配被你们这些所谓的“上等人”玩弄在手心,当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吗?
多谢你,用七年赐我一场空欢喜。
裴之,你会有报应的。
我看着看着,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砸在了手背上。
是泪水。
我竟然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
“为什么每次看见你都在哭呢?桑小姐。”宋温的声音响起,带着轻微的叹息。
“对不起对不起!”我有些仓皇地起身,有些狼狈地伸手去擦眼泪,可抬头却看见男人高大的身影倾斜而下。
他亲自抬手,为我擦掉了眼泪。
我吓了一跳,接连往后退了好几步。
“你你干什么?”
“抱歉,冒犯了,”宋温冲我抱歉地笑了笑,“实在是你刚才哭起来的样子,很像我小时候养过的红眼睛兔子。”
我的眼泪还挂在睫毛上,整个人都陷入了茫然。
他忍不住又笑了,“你现在看起来,真的很像一只受惊的兔子。”
但他刚才的距离真的太近了,近到让我觉得不安。
我谨慎地连退了好几步,直到拉开了让我觉得安全的距离,这才对他说。
“宋先生,请您自重。”
“十分抱歉。”他举起双手,示意自己真的没有恶意,“我会注意分寸。”
“表呢?”
他把手表放在柜台上,用手指推给我。
我稍微定了定神,接过表。
我听见宋温在我头顶笑了一声,“别急。”
“好了!”等到终于组装完毕的时候,我小小雀跃地欢呼一声,“宋先生,您可以”
大概是低头太久有些缺氧,站起来的一瞬间,我眼前一片发黑,晃了晃,险些栽倒。
宋温眼疾手快扶住了我。
就在此时,门帘一响,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姐姐。”
我一下就僵在了原地。
他怎么来了?
可紧接着,他的声音里带上了显而易见的愠怒。
“你们在做什么!”
我这才察觉自己和宋温的动作有多暧昧,慌慌张张站起身来。
可当看清来人后,寒意从脊柱一点点往上爬,我整个人僵硬在了原地。
他甚至还穿着订婚宴上那身衣服。
“你来干什么?”
我尽量平静地问他,可指甲已经深陷在了掌心里。
桑榆,不可以哭,他不配你掉眼泪。
大概从来没被我用这样冷淡的态度对待过,裴之漂亮的眼睛有过一瞬间的无措,可随即恼怒涌上。
“他是谁?”
他理直气壮地质问我,脸上阴云密布。
我只觉得好笑。
凭什么呢?
难道把一条流浪狗赶出家门,让它受尽欺辱,还指望再遇见时它会对你摇尾巴?
不咬一口都算是好的了。
“和你没关系。”
“桑榆!”裴之生气了,“你怎么能跟这样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
“你这是自甘堕落!”
“裴之,你放尊重点。”我把桌上的表放进盒子,递给宋温。
“宋先生,抱歉,连累了你,你先走吧。”
“桑小姐,你”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最后对我说,“有需要的话随时联系我。”
我感谢他给我的尊重。
裴之看着我,脸上依旧是一副余怒未消的样子,“姐姐,那个人是谁。”
我叹了口气,对他说,“我看见你们的订婚视频了。”
裴之的神色居然有了一瞬间的惊慌。
就好像他曾经做坏事被我抓包一样。
真奇怪,他都亲手赶我走了,现在却又害怕被我知道。
“挺好看的,”我对他笑了笑,“祝你幸福,以后不要再来了。”
“不可能!”裴之毫不犹豫地反驳,声音有些尖锐,似乎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姐姐,”裴之又软下声音来,“你等等我好不好?”
他这句话一出,我浑身都泛起了寒意。
又是这一句。
上一次他说要我等一等,最后给了我七年的噩梦。
现在他竟然还好意思说让我等一等。
“你说什么?”我觉得自己的上下牙都在打架。
“姐姐,我还没有想好,”裴之这么对我说,“你走之后,我总觉得身边少了点什么,你再等等我,让我想清楚。”
“在此之前,你不要和别人一起好不好?”
他是那样理直气壮,笃定了我一定会答应他。
空前的荒谬感几乎将我淹没。
他每天晚上怀里搂着别的女人,跟别人上午才订婚,下午就来我这里,让我等他想好。
凭什么?
我算什么,明转暗的地下情人吗?
“你为什么觉得我会答应你?”我难以置信地问他,“你现在身边有了别人,还要拖住我不放,裴之,你怎能这么自私!”
“可是你也没有新的男朋友啊,”裴之似乎完全不能理解我为什么会生气,他甚至还有几分迷惑,“如果我想好了还是你,那我们就继续在一起。”
“如果我还是喜欢别人,那你再找其他人也不迟嘛?”
我一时间有些口不择言,“谁说我没有?”
裴之一下就仿佛竖起了浑身刺的刺猬,警觉地问我。
“是谁?”
他顿了顿,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用虎牙磨了磨下厨,露出了不怀好意的微笑。
“是刚才那个人吗?”
“姐姐,你向来不会看车,认不出刚才出去的那个人开的什么车吧。”
“迈巴赫。”
他的神色中有一丝微妙的恶意。
“你觉得开迈巴赫的男人,会看上你吗?”
空前羞辱感几乎将我淹没,这就是我心心念念爱了这么久的男人?
我几乎要气疯了。
我用力伸手去推他,“你给我走!我不想看见你!”
裴之被我连推带搡推出门,竟然还挺高兴。
他说。
“姐姐,我还会来找你的。”
裴之说到做到,他竟然又开始来店里找我了。
他向来是这种性子,越是得不到的东西越有兴趣。
可我只觉得荒诞。
在拉黑他的微信和电话之后,裴之转了策略,开始每天送大捧大捧的玫瑰花。
天知道即便在恋爱的时候,他也只是头几年才会给我送花。
至于后来
他都带人回家了,还嫌我碍事,怎么可能还送花?
每天送来的花让我很困扰,连旁边店铺的阿姨都忍不住笑着问我,“桑榆呀,是不是好事将近?要请阿姨喝酒哦。”
心中有一个地方麻木地钝痛了一下。
我抱着玫瑰花丢到旁边的垃圾桶里。
“我和他分手了。”
阿姨瞪大了眼,末了轻轻叹了口气,张开胳膊抱抱我,“桑榆呀,没关系的,想哭就哭吧。”
我爸妈走之后,一直多亏旁边的街坊照顾,阿姨一直不看好我和裴之,但她从不多言,只是在我去和裴之同居时隐晦提醒我要保护好自己。
可那时候我满心满眼只有裴之,对她的好意提醒置若罔闻。
当时裴之是怎么说的呢?
他那时候刚创业,意气风发。
我们一起租了房,他抱着我在房子里转圈,大声宣布。
“姐姐!我以后一定会给你买大别墅!”
“等我创业成功了,我就风风光光娶你!”
其实那时候我就想说,我并不在意什么风光的婚礼,对我来说,只要有一个和心爱的人共同的家就好。
现在回想起来。
连最情浓的时候尚且无法走入婚姻,哪里还会有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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