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都市连载
《轻易沦陷》是作者“余岁晚”的倾心著作,傅西宴余岁晚是小说中的主角,内容概括:所有人都知道,海城曾经最有名的纨绔少爷傅西宴,爱自己高冷的天才小青梅余岁晚爱得疯狂轰烈。一场车祸。余岁晚变成植物人。傅西宴失去记忆。余岁晚再次醒来,已是两年后。彼时,傅西宴身边已有爱人。为了爱人,在海城大学散布余岁晚,逼她离婚。余岁晚失望离开。五年后。余岁晚转嫁他人时,傅西宴红着眼出现在她家门前。“岁晚,我全都想起来了,你不能嫁给别人!”“妈咪,不能和坏叔叔说话,爹地会吃醋哦!”软萌的小糯米团子说完,向从轿车上下来的林谨舟伸出手,“爹地抱抱!”...
主角:傅西宴余岁晚 更新:2024-01-27 08:4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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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傅西宴余岁晚的现代都市小说《轻易沦陷》,由网络作家“余岁晚”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轻易沦陷》是作者“余岁晚”的倾心著作,傅西宴余岁晚是小说中的主角,内容概括:所有人都知道,海城曾经最有名的纨绔少爷傅西宴,爱自己高冷的天才小青梅余岁晚爱得疯狂轰烈。一场车祸。余岁晚变成植物人。傅西宴失去记忆。余岁晚再次醒来,已是两年后。彼时,傅西宴身边已有爱人。为了爱人,在海城大学散布余岁晚,逼她离婚。余岁晚失望离开。五年后。余岁晚转嫁他人时,傅西宴红着眼出现在她家门前。“岁晚,我全都想起来了,你不能嫁给别人!”“妈咪,不能和坏叔叔说话,爹地会吃醋哦!”软萌的小糯米团子说完,向从轿车上下来的林谨舟伸出手,“爹地抱抱!”...
傅西宴听着叶长明的话眉头皱得更紧,满脸不耐烦弹了弹烟灰。
“要不是你把她的照片贴满海城大学,威胁我姐敢不吭声离开这就是余岁晚这辈子生不如死的开始,恐怕现在咱们都找不到我姐了。”
稀疏竹影随风摇曳,碎发遮挡住余岁晚的眼,瞧不清她黑眸中的神色。
余岁晚攥着手机,眼眶胀疼。
原来,这才是傅西宴将她照片贴满海城大学的原因。
傅西宴竟然用她去威胁窦雨稚。
多可笑。
“你到底想说什么!”傅西宴不耐烦询问。
叶长明灭了烟,凑近傅西宴:“虽说西宴哥你发誓那天晚上和余岁晚什么都没有发生,可说到底这件事在我姐心里还是根刺,西宴哥你其实心里也没有底吧?”
被说中心事,傅西宴眸中墨色更加浓稠:“所以呢?”
“我估摸很快余岁晚就会打电话给姓安的女人求情!到时候西宴哥你把余岁晚约出来,余岁晚当初给你下了什么药我们就给她下什么药!谢子怀不是喜欢余岁晚么,正好成全谢子怀,只要谢子怀证明余岁晚是雏,我姐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好介意的,就算那晚你和余岁晚真的发生了什么,那谢子怀得到了余岁晚……还不得对西宴哥投桃报李?”
“那个时候,就算领离婚证是余岁晚以退为进,但她和别的男人睡了,还有什么脸再缠着你对不对?这是一个彻底摆脱余岁晚的好机会。”
见傅西宴不答话,叶长明笑了一声问:“西宴哥,你不会还对余岁晚有旧情,舍不得吧?”
“你没屁放了?”傅西宴扯了扯领口。
“那你就听我的啊!你看……上次你听我的办法贴了余岁晚照片,就让我姐留下了!这一次你听我的,保准我姐答应你求婚!”
叶长明话音刚落,傅西宴手机铃声响起。
他从口袋掏出手机看了眼,接通放在耳边往住院楼走,语声极尽温柔:“小乖你醒了,嗯……我没走,我和叶长明在楼下抽根烟,这就上来!”
看着傅西宴匆匆离开的身影,余岁晚已经没了追上前解释的气力。
她删掉了手机屏幕上那一长串烂熟于心的电话号码,将手机装进羽绒服口袋中,静静坐在长椅上,几乎将整张脸都裹在围巾中。
不知过了多久,凉意顺着余岁晚脚踝爬到了小腿处。
她抄在口袋中的拳头还是缓缓松开,终还是重新拿出手机拨通傅西宴的电话。
对傅西宴的人品,余岁晚还报了一丝希望。
“什么事……”
听到傅西宴刻意压低的嗓音,她缓声开口:“我去见过安姨了,安姨来海城是因为余宝栋想要我外祖父家的联系方式,给他出结婚的房子和彩礼,安姨不知道也不想给,他们就上了《寻亲记》节目找人,安姨是被节目组邀请来海城,在机场意外遇见你想和你说话,挤到人群中被推了一把才撞上了窦小姐,机场监控和节目组的事你一查就一清二楚。”
“你想替你曾经的养母求情?”
“这件事本身就是意外,我只希望你……”
“爬床是意外,推雨稚下楼是意外,余岁晚你的意外……还真多!”傅西宴冷冷打断余岁晚的话,不耐烦道,“明晚七点君御酒店,你当面解释,否则我一定会让你养母把牢底坐穿,你了解我,我说到做到。”
听着电话那头的忙音,余岁晚人也跟着茫然起来。
她对自己是否真的了解傅西宴,产生了强烈的怀疑。
她甚至不确定,傅西宴约她明天在君御酒店见,是真的为了让她当面解释,还是为了给她下药。
在海城傅西宴混是出了名的,但一直对她很好。
这种好,还有她对傅西宴的爱,会让她看待傅西宴时加上浓厚的滤镜,无法精准作出判断。
掌心中手机振动。
她双眸重新聚焦,接听。
“岁晚,我打电话问过我姐了,雨稚的情况还好你不用太担心,只要雨稚没事想来西宴也不会太为难安姨。”
没听到余岁晚的回复,谢子怀疑惑看了显示通话的屏幕:“喂?岁晚?”
“让你费心了。”余岁晚道谢,“谢谢。”
“岁晚,今天警察局门口我说的话……很抱歉。”谢子怀道歉,“你别放在心上。”
“我知道。”她声音里是浓浓的疲惫,“安姨的事情,我能请你当安姨的律师吗?”
“当然,我也吃过安姨做的饭,在安姨家住过,就算你不说我也会做安姨的代理律师!你早点休息,安姨不会有事的,我会和西宴好好说一说。”
挂了电话,余岁晚尝试了两次都没能站起身来,扶着冰凉的长椅靠背才费力站直身子。
凉风吹乱余岁晚的长发。
她随手拢至耳后,盯着医院花园幽暗又深长的鹅卵石小路看了半晌,才缓缓朝医院外走去……
·
第二天,八点半才余岁晚被接连不断的手机铃声吵醒。
她拔了充电器,拿过手机。
陌生号码。
她未回拨,正准备放下手机,手机再次响起。
见是窦雨稚的来电,她清醒了一大半,起身靠床而坐,接通。
“余学姐。”窦雨稚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我听谢姐姐说,余学姐昨天晚上专程来了趟医院。”
“你好点了吗?”余岁晚问。
“我没事的,谢姐姐说那个不小心推了我的阿姨不是黑粉,是余学姐的亲戚。”
“是我在去傅家之前的养母。”余岁晚坦然承认安姨的身份,和窦雨稚解释,“机场……她是看到了傅西宴才挤过去的,她没有想推你,有人推了她。”
“我知道,我看过视频了。余学姐,我打电话过来不是为了兴师问罪的。”窦雨稚语声徐徐,“我是想问,你……和西宴哥真的离婚了吗?”
“嗯。”她应声。
窦雨稚短暂的沉默后,发出一声叹息,大有要和余岁晚谈心的架势:“可是余学姐,我还是很害怕,我爱西宴哥,想和西宴哥在一起,但我也很害怕西宴哥有一天会想起你们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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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小姐。”余岁晚唤她,和窦雨稚保证道“我不是你男朋友,不知道怎么给你提供安全感。但我决定放弃的事,死也绝不回头,这一点你可以放心。”
“不好意思余学姐,这件事我只是……只是不知道找谁倾诉才和你说这么多。”窦雨稚咬了咬唇,“余学姐,你养母的事,我会和西宴说让他撤案,你别太担心了。”
“那……我今天下午还用去君御酒店吗?”余岁晚问。
窦雨稚茫然:“什么?”
“傅西宴说,让我下午七点去君御酒店当面解释,否则就要安姨坐穿牢底。”
余岁晚承认她对窦雨稚的话别有用心。
如今,她已经不敢去赌任何人的品性。
她希望窦雨稚能阻止她和傅西宴再次碰面。
毕竟,任何一个人都不希望自己的爱人去见前任。
而傅西宴,无法拒绝窦雨稚。
“我知道了,我会和西宴哥打电话沟通的。”说完窦雨稚又补充,“西宴哥其实一直都是嘴硬心软的人,余学姐你肯定是了解的,不用太放在心上。”
“谢谢你。”余岁晚真诚道谢,“你住院治疗的费用我会全部承担,虽然我知道你不需要,但这是我的心意,希望你不要拒绝。”
窦雨稚知道余岁晚的性子,也没有再推辞:“好,等出院后我会让助理把账单发给余学姐。”
挂了电话,压在余岁晚心里沉甸甸的石头似乎轻了些。
她起床简单洗漱,上午吵醒她的陌生号码再次打来,接通是《寻亲记》剧组。
节目组找上余岁晚的意图和找上安姨一样,希望与余宝栋同父同母的余岁晚能提供一些关于她生母的信息,并且邀请余岁晚上节目做嘉宾。
余岁晚手指摩挲着,没有着急答应。
按照《寻亲记》节目的收视率,她如果出镜,必定又会起波澜,这和她寻求的平凡平静泯于众生的生活并不相符。
但现在,窦雨稚被黑粉推下楼,傅少舍身相护的热搜在网上居高不下。
安姨被人辱骂、人肉。
一旦有人查到安姨和余岁晚的关系,必定会和傅西宴还有窦雨稚的表弟一样,先入为主认定安姨是为她伤害窦雨稚。
到时安姨即便是平安,也还是会影响生活。
所以,她必须在网友将她和安姨的关系,还有傅西宴窦雨稚联系在一起前,先一步请节目组澄清,并且公布完整的机场视频,证明安姨机场遇到窦雨稚,推了窦雨稚实属意外。
可她的力量有限,如果能借助节目组的力量,关注度更高事半功倍。
更重要的是,如果她不去……在节目上余家人会用什么样一副嘴脸来说她的母亲。
又会用什么样的姿态去道德绑架,她名义上的“外公”那位年迈的老教授。
节目组联系她的小姑娘没等到回复,低声催促:“余小姐?”
余岁晚缓声开口:“我可以上你们节目,但有两个条件。”
节目组的小姑娘没想到余岁晚会答应,喜出望外:“您说。”
“第一,我希望节目组能发微博澄清安姨来海城是参加节目,安姨航班时间也是节目组安排,证明安姨绝不可能是冲窦雨稚去的,还希望节目组能联系机场发布窦雨稚被推的完整视频。当然……现在这件事热度高居不下,节目组愿意澄清这件事,也是为你们增加话题度。”
“这个没问题,刚才节目组已经开会讨论过这件事了,肯定是要澄清的,机场那边我们节目组也会联系。”节目组的小姑娘一口应下,“那第二个条件呢?”
“不要打扰林教授。”余岁晚开口。
“好的,您放心。”
实际上,节目组早在联系余岁晚之前已经联系过林教授,林教授拒绝上节目。
下午两点,海城公安发布了案情通报,称某黄姓男子已被带走配合调查。
同时,《寻亲记》节目组官微发了长长的微博。
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邀请安姨参加节目的原因,因为安姨不会订机票,也是节目组给安姨安排好来海城的日期和飞机航班通知安姨。
节目组并不是空口无凭,在微博下面附带着节目组和安姨的录音。
录音里,明显可以听出安姨是一个什么都不会又没什么文化的乡下妇人,节目组询问来海城的时间,安姨也都只是说你们定你们定,还详细询问坐飞机的流程。
另外一段视频,便是安姨推人的完整视频。
视频中也可以清楚地看到安姨被推搡着挤进人群中,瞧见了傅西宴喊着要过去,被身后那个一直骂骂咧咧甚至用东西砸窦雨稚的男人用力推了一把,这才踉跄冲过人群撞上窦雨稚。
《寻亲记》节目组是懂得炒节目热度的。
他们专程@了窦雨稚,希望窦雨稚不要放过真正害人的推手,还安姨清白,不要让坏人利用剪辑视频来持续网暴无辜之人。
这条长微博一出,众人在声讨最开始传播视频的人恶意剪辑,并未放出安姨被身后男人用力推出去的那段之余,难免对安姨即将要参加的节目提起兴趣。
不用说,《寻亲记》节目组下一期节目的热度有了。
随着完整视频的转发量越来越大,越来越多的人看到安姨是被推出去才踉跄撞上窦雨稚,甚至在撞上人后还想着补救,只是没有来得及。
网上自然还是有人会指责安姨那么大年纪了还往人堆里挤,但网上的风向也算往好的方向转变。
下午四点半,余岁晚看到手机屏幕上那串熟悉的电话号码,抿唇接通。
“你和雨稚说了什么?”傅西宴带着火气的声音传来。
“今天早上窦小姐打电话来想确认我们是否真的离婚,我照实回答,和窦小姐保证绝不会回头。”余岁晚盯着眼前评论在不断刷新的电脑页面,“窦小姐似乎很没有安全感,我就询问窦小姐下午是否还要去君御酒店和你见面,这就是我们交谈的所有内容。”
电话那头傅西宴沉默着,只能听到他因愤怒而粗重的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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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医生语声徐徐,到现在提起来声音里都带着叹息:“病人的父亲也跪着求我,说……如果女儿活不下来,怕病人的母亲也活不下去,恳求我无论如何都要救下他们女儿。谁知道,手术后病人还是没有撑住。”
“后来我听说,病人的母亲在女儿离世后不久,也跟着去了,说起来真是可怜。”
通话录音到这里,便停止播放。
唐义安看向余宝栋说:“经过我们的调查,很不幸,您的母亲的确如同您母亲的好友安女士说的已经离世。今天我们请到了余宝栋母亲花妹的朋友来到节目组,我们请安女士和我们讲讲关于花妹的故事。”
工作人员把情绪激动的安姨请上台中央,坐下,讲述了她和余岁晚生母怎么在余岁晚协助下逃出余家村。
又是怎么在警察局门前太过惊慌摔了一跤,人送到医院大出血没了。
台下观众唏嘘不已。
“我都说花妹人都没了,但他们不相信!”安姨神态焦急,刚要把余家用余岁晚威胁她的事说出来,又怕连累余岁晚,生硬闭上了嘴。
“素芬啊!不是我们不信你,当初在余家村就你和宝栋他妈关系好,后来也是你们一起走的,你不可能没有宝栋他妈的联系方式!孩子就是想要见自己的亲妈、亲姐和外公,你明明有宝栋他姐的电话,有他外公的电话,怎么就这么狠心不愿意给我们,要不然我们也不能来自揭家丑上节目啊!”
余老太太说着搂着余宝栋哭了起来,絮絮叨叨说着自己有多不容易,余宝栋小时候怎么被欺负说是没妈的孩子。
“宝栋他姐跟他妈走后,这么多年没联系,你看把个好好的女娃子教成了什么样子,小小年纪不学好,给人下药爬床,裸照被人贴得到处都是……”余老太太越说越激动,“当初就不该让招娣走,要是早听我的,早嫁人早生娃娃了,不缺男人,哪能有这事儿!”
“你胡说!岁晚是世界上最好的孩子!她是海城大学的高才生!当初是你们一听岁晚帮着她妈妈逃走,非要打死岁晚!”安姨情绪激动,“是你们说女娃子是赔钱货!你们说只要我能给你们两万块钱就把岁晚给我!”
一向性子软弱的安姨和余家就在台上激烈吵起来。
节目组最喜欢的就是这种冲突强烈的镜头,镜头几乎贴在余老太太的脸上。
“你放你娘的屁!”余老太太站起身,喷着口水颠倒黑白,“岁晚当初是和她妈走的,亲娘要孩子我们能不给!谁收你们两万块钱了?你拿出证据来!把我们家好好的女娃教成了浪荡无耻出去卖的贱货,以后还怎么嫁人!老天爷你怎么不开眼!”
余老太太这话太脏,观众台上的观众眉头都皱了起来。
哪有当奶奶的这么说自己孙女的。
安姨气不过和余老太太吵吵,余老太太上前扯安姨的头发,台上顿时乱成一团。
两半个小时后。
余岁晚牵着泪流满面的安姨从海城电视台大楼走了出来,身后是余家人歇斯底里大闹电视台,耍赖不许节目播出的声音。
“你们肯定和余招娣那个下贱货是一伙的!”
余老太太坐在地上拍着大腿耍赖:“你们要是敢播,我就从你们海城电视台的大楼跳下去!我就是死了变成鬼也不放过你们这群王八羔子。”
闻声,安姨擦去眼泪,连忙推余岁晚:“岁晚,你快走!趁余家人现在正和电视台闹顾不上你,你赶紧走!别让余家人缠上你!节目组一会儿有人送我回酒店。”
余岁晚安抚地攥了攥安姨粗糙的手:“我今晚的高铁先去云城见董教授,等在云城安顿好我就回家,陪你和欢颜过年。”
安姨连连点头,又从自己口袋掏出张卡塞到余岁晚手里:“这钱你拿着,密码是你生日,穷家富路。”
怕余岁晚推辞,安姨又道:“你用不完回家的时候再给我就是了!我没文化陪你去云城怕拖你后腿,你多带点儿钱,我能放心一点。”
她将银行卡握住,对安姨笑:“好,我拿着。”
“岁晚啊!你没错,你是世界上最善良最好的孩子!如果没有你,我和你妈都……”安姨想到刚才录节目时余岁晚说的那些话,眼泪止不住地掉,“你和欢颜,都是安姨的心头肉!别听余家那几个脏心烂肺的胡说。”
“我知道安姨。”
“好了好了!不说了!快走吧!我和欢颜等你回家,等你回来了,安姨给你做你最爱吃的红烧排骨和茄盒。”安姨抬手抹去眼泪。
目送余岁晚坐上出租车离开,安姨握了握衣兜里余岁晚和傅西宴的合照。
岁晚这辈子太苦了,她得为岁晚做点什么。
·
余岁晚在去电视台前,就收拾好了自己的行李。
从别墅区出来坐上去高铁站的出租车,她微信弹申请添加好友。
添加留言:余岁晚你有种!你等着!
她眉头紧皱,点击拒绝。
退出微信前,看到林谨舟的微信头像,她将住院和衣服的钱转了过去。
迟迟不见林谨舟收款,她这才发了条微信。
岁晚:林先生,今晚我就要去云城了,多谢照顾。
林谨舟很快回复。
林先生:注意安全。
岁晚:钱您收一下。
微信页面毫无反应。
可能林谨舟在忙吧,余岁晚锁了手机屏幕,转头看着窗外。
今天她就要离开这个生活多年的城市。
当初,她因为傅西宴来到这个城市生活。
如今离开,就该放下一切,重新开始。
余岁晚给安姨发了信息,叮嘱安姨明天回家后给她发个信息。
从海城前往云城的高铁开动。
余岁晚低头看时间,见有微信又有好友添加。
点开。
你的围巾落下了,还要不要?
头像是一双交握的手。
男人戴着运动腕表骨节分明,女人的手细长莹润美甲漂亮。
属于傅西宴和窦雨稚的手。
十指交缠,尽显深情。
是傅西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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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岁晚愣了一瞬,眼眶忽然很酸。
她没有通过好友申请,只回复:不要了,麻烦您扔了,谢谢。
锁了手机屏幕,她托腮凝视窗外。
淅淅沥沥的雨点砸在玻璃上,被灯光照亮的车窗上隐约可见余岁晚额头缠绕纱布的漠然五官。
醒来后这几年,她以为自己追寻的是年少时拥有的爱,和此生全部的幸福。
但其实,幸福……那本身就是她这样的人一生都不可得之物吧。
两个人的誓言,她一人坚守了两年,真的累了。
从今天开始,她得为自己而活。
她庆幸自己在那场车祸中活了下来。
人生很短但也很长,除了傅西宴还有安姨还有欢颜,还有她想做的事情,她热爱的学业。
高铁逐渐提速,载着孑然一身的余岁晚越过海城被雨水模糊的灯火璀璨。
海城这座城市,是余岁晚过去十几年的人生,有她曾经爱过的人,她全部的朋友。
如今,疾驰的高铁正在将这座城市,和这座城市里的人,远远抛在身后。
手机那头,傅西宴看着余岁晚的回复,半晌未动。
过分客气疏离的用词,让他心里十分不舒坦。
他皱眉看着手机屏幕出神。
“姐夫,我敬你!这次要不是你花钱帮我搞定那女的,现在我也不可能出来。”叶长明端着酒杯冲傅西宴方向举了举,仰头一饮而尽,“姓林的我惹不起,但这口气我咽不下去!不过是京都林家的养子,嚣张什么嚣张……”
“虽然是养子,但架不住人家命好啊!圈里人都知道他是实打实的京都林家继承人。”有人劝叶长明,“算了,林谨舟是我们这种身份的人惹不起的!”
叶长明没吭声,又仰头喝了一杯酒。
“你和我们认识晚不知道,岁晚的生母和林谨舟是亲戚,这些年林谨舟人不在海城,可很护着岁晚,你给岁晚下药,林谨舟能饶过你?”雷鸣岳给叶长明添上酒,“以后,别再招惹岁晚,否则什么时候连累了雨稚,你后悔都来不及。”
叶长明眸色阴狠。
惹不起林谨舟,不能动余岁晚……
他难不成还动不了一个小哑巴?
这口气,他非出不可。
傅西宴嫌包间内太吵,拿了桌上的打火机和香烟起身:“我出去抽根烟。”
古色古香的私人会所,每个包厢都是单独的一个小院落。
未穿外套只穿了件黑色高领羊绒毛衣傅西宴,坐在高挂灯笼的徽派游廊下,扎着黑色裤腿的纯黑英伦风短靴踩住仰莲柱基,在雨打瓦片的声音中给窦雨稚发微信,叮嘱她吃药休息。
“我听朋友说,下午碰到岁晚拎着行李箱出现在高铁站,估摸着是要离开海城。”
闻声,傅西宴抬头。
给傅西宴递烟的雷鸣岳,在他身旁坐下。
傅西宴接了烟,望着雷鸣岳问:“余岁晚……是个什么样的人?”
单手护着打火机火苗点烟的雷鸣岳转头瞧着傅西宴,表情稀奇:“从岁晚醒来见了你后,你可是我们谁和你提岁晚你就和谁翻脸的,怎么又突然问她?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我就是担心她又回来缠着我。”傅西宴掩饰尴尬般垂眸点烟,“我没有对她的记忆,不太了解她的为人,心烦得很。”
“你担心多余了。”雷鸣岳不以为然地呼出一口白雾,“岁晚这个人,虽然出身不好,可从小又清高又傲气,在我记忆里余岁晚一向是个言出必行的人,尤其对你的事……”
“怎么说?”
听到傅西宴追问,雷鸣岳没有立时回答,只神色复杂看他:“西宴,你现在已经如愿和岁晚领了离婚证,要还想和雨稚好好在一起,就别再纠结你和余岁晚过去的事了,向前看吧。”
见傅西宴皱眉抽烟不搭腔,雷鸣岳突然挺直脊背:“你老实说……是想起什么了吧?”
“没有。”傅西宴垂眸弹烟灰,嘴硬,“真就是担心她是在耍什么手腕,怕她还会回来影响我和雨稚。”
雷鸣岳认真想了想余岁晚领证时的神色和表现,给出肯定答案:“以我对岁晚的了解,那天她去和你领证肯定是已经真心放手。”
“是吗?”傅西宴咬住烟,唇角呼出一口薄雾,垂眸摆弄手机,语声含糊不清道,“那就好。”
“我听雨稚那个表弟叶长明说,余家村那一家子,是你让人透露了岁晚在海城大学的?”雷鸣岳摆弄着打火机。
傅西宴没吭声。
的确是他。
那是在他和余岁晚被下药睡在一起前一个半月,他厌烦余岁晚的纠缠,因为余岁晚他心爱的人三番两次拒绝他的求婚,非说要等他想起过去的一切。
他就想到余家村的那一家子。
原本,他只是想让余家人把余岁晚带离海城,永远困在余家村那个地方。
没想到,余家人以为是余岁晚的外祖父供余岁晚上学,惦记上了余岁晚外祖父的财产,竟直接联系上了《寻亲记》节目组。
“那一家子录完节目后就在海城电视台门口闹,那个老太太还闹着跳楼,非说节目组和岁晚勾结,欺负他们。”雷鸣岳提起余家眉头就皱在一起,“好像刚才还开了直播,在直播上公开岁晚的信息,跟个傻子似的命令网友网爆岁晚,好在直播间被封了。”
傅西宴听到这话才抬起头。
“其实……”雷鸣岳深深吸了口香烟,鼓足勇气才对傅西宴说,“那天在医院,我没和岁晚说实话。”
傅西宴唇瓣微动:“什么实话?”
“药,是明珠下给子怀下的,明珠一直都喜欢子怀这事儿不是秘密,只是下了药的酒误打误撞让你和岁晚喝了。”雷鸣岳夹着香烟的手掐住眉心,语声里都是愧疚,“我是为了让岁晚撤案,才和岁晚说明珠是为了她,但……我想岁晚心里什么都清楚,她这次放明珠一码,也表示和我们兄妹以前的情分耗完了,以后不会再和我们兄妹有无瓜葛。”
傅西宴表情错愕。
他之前一直不相信余岁晚没有下药,认为雷鸣岳和余岁晚演戏给他看的原因,就是觉得雷明珠下药帮余岁晚这说法牵强。
可如果是雷明珠给谢子怀下药,一切便都合理了起来。
所以,他真的误会余岁晚了。
隔着袅袅白雾,雷鸣岳认真望着傅西宴:“所以,放过岁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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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未睡,林谨舟英俊清朗的脸上有疲惫感,眼睛里也泛着红血丝。
“岁晚小姐还好吧?”苏助理跟了林谨舟这么多年,余岁晚的事但凡林谨舟知道他也一定知道,他也是头一次见到余岁晚情绪崩溃。
林谨舟没答,只把平板还给苏助理:“辛苦了,吃点东西先去休息吧。”
给董教授打电话说明余岁晚这边情况后,林谨舟才拿了衣服去客房洗澡。
余岁晚睁开肿成核桃的眼睛时,眼前都是花的,她按住快要炸开的头。
好像做了个梦,梦见……安姨没了。
等看清这是海城林谨舟别墅主卧时,余岁晚才反应过来……安姨是真的没了。
她轻轻眨了下眼,眼泪从滚烫发热的眼眶涌出来,她忙用手背抹去泪水起身,在床下找鞋。
林谨舟说得对,欢颜还小,出了这么大的事她要是不打起精神来处理,欢颜得多害怕。
她是姐姐。
她得处理安姨的身后事,得安排欢颜以后的生活。
可她半天也没在床下找到鞋。
“你醒了。”
躺在沙发上眯了会的林谨舟听到动静起身,走到我是门口,将睡前王妈送上来的拖鞋拿给余岁晚。
余岁晚双手紧紧攥着身下的床单,心情十分复杂。
是她告诉林谨舟,希望他以后不要再和她有什么来往。
因为林谨舟是林家的养子。
她害怕被人发现什么端倪,从而知道她生母的过往。
人言,是能把人逼疯的。
她不希望她的生母再遭受那些。
可,在最无助最崩溃的时候,如果不是林谨舟及时出现在身边提醒,她昨晚在得知是傅西宴推了安姨后,甚至萌生了要和傅西宴同归于尽的念头。
“对不起。”余岁晚闭眼,眼泪如同断线,哽咽向林谨舟致歉,“又……给你添麻烦了。”
“余岁晚,在其他人眼里,你是我原生家庭的亲人,你遇事我出面很合理,不会牵连到林家。”林谨舟蹲下身,将拖鞋套在余岁晚脚上,抬头凝视她,“你不必避我如蛇蝎。”
可他们上床了……
是她的错,她被下药后神志不清非要他。
余岁晚攥着床单的手越发用力。
她现在已经没有心力去想这些,再睁眼,她长长呼出一口气,用手抹去眼泪,似乎已经振作起来:“我知道了,如果我遇到我力所不能及的事,我会向您求助的。”
林谨舟抿住薄唇,起身看了眼腕表:“安姨的遗体已经在转运东江镇的路上,你先吃点东西,一会儿在飞机上再睡一会。”
余岁晚点头。
她打起精神,见手机上有安欢颜昨晚给她发的信息。
安欢颜说昨天晚上安姨没有给她发信息,打电话也没人接,她很心慌很不安。
调整好情绪,余岁晚给安欢颜回了个电话。
电话接起很快。
“欢颜。”
“叩叩。”
电话那头传来安欢颜敲击的声音。
安欢颜不会说话,每次联系多是发信息,打电话就用敲击的方式回应。
“我和……安姨,晚上就回来。”
安欢颜身边没有人陪着,余岁晚还不敢把安姨去世的消息告诉她。
“叩叩。”
绷不住眼泪,她说:“我这儿还有事,先挂了。”
“叩叩。”
挂了电话,余岁晚勉强自己吃了点东西。
餐桌上,苏助理和余岁晚说了监控视频中,傅西宴的确推了安姨,但发现有车冲上人行道时,傅西宴的确是想拉回安姨,胳膊也是为了救安姨才骨折的事情。
原本,苏助理是不忍心让余岁晚看视频的。
可余岁晚还是坚持要看。
视频中安姨拿着照片,竭力往傅西宴身边凑,因为没有声音……她听不到安姨在说什么,但看表情就知道安姨在恳求傅西宴看看照片。
她红着眼,视频没有看完,坚持到轿车冲上人行道,傅西宴伸手去拉安姨,就扣住平板电脑,闭上眼,双手掩面也克制不住泪水。
林谨舟将平板拿走,将热牛奶放在余岁晚手边,转头交代苏助理:“让海城分公司法务部的方律师去处理这件事,安姨的女儿还未成年,赔偿方面多争取一些。”
“好!”苏助理应声,“我已经订好了机票,十点半出发,十二点二十五分抵达晋江市,开车到东江镇大约需要一个半小时。”
听见苏助理的话,余岁晚抽了张纸巾,按了按肿胀的眼,鼻音浓重道:“东江镇我自己回去。”
见林谨舟朝她看来,她缓慢开口:“安姨除了我和安颜没有亲人,当年也是因为交友不慎才被拐卖到余家村,所以这些年没什么朋友,有我和欢颜送安姨就好,车祸赔偿的事情就麻烦您了,如果能多争取一些赔偿款,欢颜以后的生活也有所保障。”
林谨舟很忙,余岁晚知道。
车祸赔偿的事情可以委托律师去办,就别麻烦林谨舟和她跑一趟东江镇了。
“好……”林谨舟端起手边咖啡杯,“让苏助理陪着你去。”
“苏助理跟着我大材小用了,我自己可以的。您让司机送我去机场就好。”
余岁晚似乎找到和林谨舟的相处方式,拒绝林谨舟的好意后请他帮不耽误他本人时间的忙,这样林谨舟无法拒绝。
“好。”林谨舟颔首,将咖啡杯搁在一旁。
稍微吃了点东西,司机便送余岁晚去机场。
王妈见余岁晚吃得少,给做了三明治让余岁晚带着去机场的路上吃。
送走余岁晚,苏助理才同林谨舟说:“董事长助理来了电话,说定了今晚演奏会席位,董事长让您带着苏家三小姐去。演奏会在下午七点半,安排中午十二点二十的飞机回京都,您看可以吗?”
清俊挺拔的男人立在二楼书房落地窗前,目送载着余岁晚的车离开才开口道:“推了吧。”
正看着平板安排行程的苏助理错愕抬头。
“就说海城分公司这边有事。”
苏助理抿了抿唇,半晌才开口:“先生,虽然我只是先生的助理,可跟了先生这么多年,心里是把先生当成兄长的,说句心里话……先生,我认为您不该拒绝董事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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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林谨舟深邃的眸子朝他看来。
苏助理熄灭平板电脑,顶着林谨舟带来的压迫感认真开口:“您的身份特殊,董事长其实并不希望您和岁晚小姐再有来往,可这些年您为了岁晚小姐三番四次违逆董事长,甚至为了岁晚小姐扶持傅氏,董事长已经很不高兴了,如果婚事上您还是不听从董事长安排,将来您接手林氏恐怕会举步维艰。”
主要,林谨舟在背后顶着压力帮余岁晚也从来不说出来,如果余岁晚是傅氏的儿媳妇儿,以后说不定还能成为林谨舟的助力。
可现在,余岁晚不知道林谨舟背后默默帮了她多少,不见得能承林谨舟的情不说,和傅西宴离婚之后也没有帮林谨舟的资本了。
“出去。”林谨舟语声凉薄。
苏助理抿了抿唇,知道劝不动自家先生,只能道歉退出书房。
·
余岁晚到东江镇安姨那间小商店门口时,穿着浅蓝色羽绒服,扎着高马尾的安欢颜正在给客人结账。
透明玻璃收银台一侧摆着安欢颜正在做的卷子,她利落用塑料袋装好客人要的零食,在计算机上按出钱数,接过客人给的十元纸币,眉眼弯弯笑着递回找零。
瞧见立在透明帘子外的余岁晚,安欢颜忙从收银台出来,没看到余岁晚的行李箱她也没多问,扯着余岁晚冰凉没有温度的手走进收银台,里面有一个小小的炉子,炭火烧得很旺。
又瘦又高的小姑娘拎起小炉子上的水壶,示意余岁晚烤火,给余岁晚倒了热水递给她。
安欢颜星期五晚上看了节目,很担心余岁晚。
不过,在安欢颜的心里,她的姐姐是最厉害的,那个主持人说有录音,她觉得一定有反转,她姐姐一定会拆穿余家那一家子豺狼虎豹。
余岁晚接过水杯问:“不是说,请了人帮忙看店?怎么你在店里?”
安欢颜听力没有问题,小时候带她去医院看过。
医生说孩子声带没有问题,大概率是小时候有心理创伤不愿意开口说话。
但安欢颜不愿接受心理治疗,很排斥去看心理医生。
也正是因此,安姨才坚持送安欢颜去正常学校读书,想让安欢颜多和正常孩子接触,盼着她有一天能开口说话。
安欢颜用手比画:“妈妈请六婶看一天店一百块,我周六周天没事,可以看店的。妈妈呢?”
提到安姨,余岁晚紧紧攥着水杯,眼眶不自觉发疼。
她垂下眼睑,泪水忍不住。
安欢颜似乎已经预感到了什么,面颊血色尽退,不敢吭声立在原地,拳头紧紧攥住。
“欢颜。”余岁晚闭了闭眼长长呼出一口气,抬头看着她,“以后,你要和姐姐一起生活了。”
安欢颜睁着大大的眼睛,泪水一下就涌了出来。
“妈妈出了什么事?”她用手语询问。
“安姨出了车祸,没能救过来,遗体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余岁晚放下水杯拉住安欢颜的手,把小姑娘拉入怀中抱紧,鼻翼煽动,眼泪克制不住,“欢颜,别怕!”
安欢颜趴在余岁晚腿上,泪如泉涌,明明悲痛欲绝,可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痛苦地抓紧余岁晚的衣服,摇晃余岁晚。
她不明白,妈妈这么好的人为什么会出车祸。
妈妈过得这么苦,她还没有等到她和姐姐出息过上好日子。
她的妈妈,还没有听到她说话,没有听到她喊一声妈妈……
余岁晚紧紧抱住安欢颜,闭着眼,泪水仍忍不住。
第二天一早,余岁晚带着安欢颜去了殡仪馆见安姨最后一面。
把安姨的遗体从海城运回来,为的就是这一面。
昨晚哭了一晚未睡的安欢颜,整个人憔悴的不行,双眼肿到睁不开。
但怕余岁晚担忧,安欢颜一直强撑着打起精神。
直到见到安姨的遗体,安欢颜情绪崩溃想冲过去抱抱安姨,但被工作人员拦住。
不同于余岁晚那天见到的狼狈,工作人员给安姨画了妆,衣冠整齐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余岁晚抱住几乎站不住的安欢颜,小姑娘努力张嘴想喊一声妈,可怎么都发不出声来。
直到安姨被推进火化炉,安欢颜也没能喊出声来。
坐在长椅上等待骨灰时,安欢颜已经哭湿了余岁晚的衣服。
她抱着妹妹,神色还算镇定,只是爬满红血丝的通红双眼,藏不住她的悲伤。
不知等了多久,安姨被装在小小的骨灰盒里送到余岁晚手中。
“带安姨回家吧!”余岁晚同泪流满面的安欢颜道。
安欢颜无声哭着点头。
安姨和安欢颜就住在小商店楼上,她们把安姨的骨灰安置好,摆放好昨天下午才放大的遗照,坐在餐桌前商量后面的事。
“这学期再过两三个星期就结束了,下学期我带你去云城上学。”余岁晚语声徐徐,“以后你跟我一起生活。”
安欢颜点头。
“楼下的商店,假期间我找人盘出去!这套房子还是留下……记在你名下。”
听余岁晚这话,安欢颜连忙摆手用手语比画:“这套房子是妈妈在收养我之前买的,是留给姐姐的!我不要!”
“你知道余家吧。”余岁晚声音很轻,“房子如果在我名下是留不住的,这套房子是安姨辛辛苦苦几十年买的,安姨说这套房子是她的归处,我们不能让它落在别人手里。”
安欢颜听余岁晚这么说,才含泪点头。
她伸手摸了摸安欢颜的脑袋:“明天还要去学校,你昨晚没睡,去躺一会儿,我去做饭,好了叫你。”
安欢颜指了指余岁晚头上粉色的伤口,比画:“你休息,我来做。”
“听话!”余岁晚示意安欢颜去休息,起身洗手去厨房做饭。
可没过一会儿安欢颜就蹭到厨房来,挨着洗菜的余岁晚挽袖口切菜。
不等余岁晚赶人,她比画:“和姐姐在一起我才踏实。”
比画着,眼泪就又掉了下来,安欢颜连忙用手背抹。
余岁晚没再赶人,让安欢颜去蒸米饭。
姐妹两个人余岁晚做了西红柿炒蛋和青菜蘑菇,简单对付两口后,余岁晚收拾厨房,安欢颜就趴在餐厅餐桌上写卷子,一边写一边偷偷抹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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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余岁晚从厨房拖完地出来,安欢颜已经满脸泪痕趴在桌上睡着了。
她摸了摸安欢颜的脑袋,给她盖上薄毯,就看到安欢颜袖口露出来的皮肤上是的青紫痕迹。
余岁晚眉头一紧,看了眼安欢颜的侧颜,小心翼翼将袖口往上推了一些。
还没看清楚,睡得本就不安稳的安欢颜身体抽搐了一下,余岁晚不敢再动,打算等她醒来后再问。
余岁晚下楼把转让的牌子挂上,就接到苏助理的电话。
“赔偿这边方律师要了130万,对方说如果是130万他需要半年结清,但如果我方可以接受110万,他可以一次性结清。”苏助理说完之后又道,“方律师个人建议如果能接受110万这个赔偿数目,还是一次性结清没有后患,毕竟钱还是实实在在拿到手里踏实。”
“好,那就麻烦您和方律师了。”
·
傅西宴住院,病房热闹非凡,从早上起到傍晚来探病的人不断。
“我发现,自从那个叫余岁晚的醒来之后,西宴哥就灾祸不断啊!”
“可不是,总是进医院!”
“对了!西宴哥……现在余岁晚热搜这么高,你不出手压一压吗?万一牵连了雨稚怎么办?”
“是啊,我记得当初余岁晚纠缠西宴哥的时候,恰好西宴哥和雨稚的恋情差点儿被狗仔曝光的时候,后来西宴哥和余岁晚过去那点事儿不知道被网友从哪个犄角旮旯扒拉出来,网上都在骂雨稚是小三,西宴哥是渣男。”
“已经在压了。”雷鸣岳开口,“就是《寻亲记》节目组那边要热度,所以不是很好压。”
“扒出来也没关系,那个在机场推了雨稚的女人不是余岁晚的养母吗?万一真的要是牵连到雨稚,那就公布余岁晚和那女人的关系,就说那女人是为了余岁晚推雨稚的,到时候看谁身上的水脏。”
雷鸣岳眉头紧皱,不赞同。
摆弄手机看热搜的傅西宴抬眸,语声冷了下来:“然后再让媒体人炒作说我推了余岁晚养母,导致余岁晚养母车祸身亡?把我送牢里去?”
病房顿时安静了下来。
“我也不是那个意思。”刚说话的人讪讪摸着鼻子,“我就胡说八道的。”
“行了西宴也累了,我也得回公司加班,都走吧!”雷鸣岳看了眼腕表,同傅西宴说,“先走了,你好好养伤。”
病房一群人走后,傅西宴垂眸盯着手机屏里余岁晚惊慌失措用被子遮盖身体的照片,不知怎么就想起安姨那天晚上拉扯着非让他看的那张照片。
其实轻轻一瞥,傅西宴是看到了的。
那是个夏天傍晚,余岁晚穿着白色衬衫和牛仔裤,脚踩小白鞋,坐在古镇小河两侧的石栏上浅笑看镜头,披散在肩头的长发被晚风抚乱,他一手勾着余岁晚的肩膀,一手去帮余岁晚撩头发,表情认真又温柔。
他皱眉烦躁上滑手机屏幕。
网上都在扒余岁晚的信息,傅西宴已经让人压热度。
就连窦雨稚的经纪人也在压,生怕当年窦雨稚和余岁晚、傅西宴之间纠葛再被扒出来。
毕竟当初窦雨稚和傅西宴在一起的时候,的确没有和余岁晚领离婚证。
但架不住《寻亲记》节目组那边捧热度。
加上这一期节目热度确实高,尤其是上集结束时提出的录音,更是让热度爆棚。
不过到现在为止,还没人把余岁晚和四年前窦雨稚被骂上热搜的事联系在一起,就是有也很快被淹没在其他评论中。
傅西宴想,或许是林谨舟让人压了。
一旦把四年前的事翻出来,余岁晚养母推窦雨稚这件事,就算是失手怕难以服人,那余岁晚的养母就又会被推上风口浪尖。
余岁晚和林谨舟肯定不想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
想到余岁晚,傅西宴更烦了。
当他知道叶长明给余岁晚下的药并不是真话药之后,他一直在想……那天晚上他到底和余岁晚做了没有?
不知道。
完全没有印象。
不知过了多久,傅西宴怀着复杂的情绪睡了过去。
隆冬寒凉的风从未关好的窗口扑进暖气极好的房内,撩过傅西宴鼻尖和极长的眼睫,像碰到了冰凉莹润的玉石。
睡梦中,傅西宴枕在头下的手微微动了动。
他在梦中看着余岁晚趴在卷子上睡着的侧颜,忍不住上前拨开她的碎发,克制着粗重的呼吸慢慢低下头靠近余岁晚的脸,鼻息间幽幽的栀子香让他心跳剧烈。
他甚至能看清余岁晚长而密的睫毛,当他的鼻头碰上余岁晚秀气冰凉如玉的鼻梁,脸颊的热度想要烧起来一般。
盯着她粉色饱满的唇瓣,他扶着椅背的手收紧,喉结上下滚动,因为紧张睫毛打颤。
就在傅西宴薄唇刚刚碰到余岁晚冰凉的唇时,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突然睁开。
夏日窗外知了鸣叫声不断,空调微微出风的声音也在作响。
四目相对。
傅西宴大脑乱成一团浆糊,心脏快要从胸口跳出来。
他猛地直起身,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冲出门就往楼下跑……
耳边全是他激烈的心跳声。
“砰——”
病房窗户被风吹开,撞在墙上发出声响。
傅西宴猛地睁开眼,剧烈的心跳从梦中延续到了现实。
他呼吸粗重,看着敞开的窗户,喉头干涩发紧。
那是梦,还是……真实发生过?
傅西宴没有办法骗自己,梦中他的意乱情迷和悸动,远比任何时候来的都强烈。
那是他失去记忆之后从未有过的感觉。
傅西宴起身按住自己疼痛的脑袋,闭眼回想……梦中那双黑白分明的眼仁睁开的一瞬,好似撞进了他心底最柔软的一处。
手机铃声响起,惊得傅西宴回神。
看到来电是窦雨稚,傅西宴将心中那种对余岁晚怪异且强烈的悸动压下去。
情绪稍作平复,他接通:“小乖,脚有没有好一点?”
“你不用担心我,穿高跟鞋崴脚很正常,昨晚冰敷之后就好了,你呢……今天还疼吗?”窦雨稚关切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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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家人不死心再次打过来。
她果断拉黑,着手整理当初为了以防余家人,专门留下的各种证据。
余家人在酒店里骂骂咧咧,凑在一起互相套说辞。
“贱种,和她那个丧尽天良的妈一样!不要脸的狗东西!就是贪图我们宝栋的家产!”余老太太恨得牙根子痒痒,“宝栋,明天节目上你要好好表现,无论如何都要和你外公联系上,决不能便宜了余招娣那个贱种!”
“翅膀硬了,还敢拿坐牢吓唬老子!可老子是她亲爹,她命都是老子给的,老子打死她我看能犯什么法!”余家旺脸色难看,气得污言秽语又骂了一阵。
花妹是余家人对余岁晚生母林谨桦的称呼。
被拐到余家村的女性,都是用来生孩子的,没有人会在意被拐来的女性叫什么名字。
偶然得知余岁晚生母名字里有一个“桦”,余家旺以为是花,就一直花妹、花妹地叫。
“招娣这丫头12岁那年,我都没能耐的没把招娣带回去,现在招娣翅膀是硬了,又怎么会乖乖和我们回余家村了!哥你收了孙瘸子的钱,要是招娣不回去,孙瘸子那边不好交代……”
“她敢!”余家旺气得发抖。
“她那裸照被贴得到处都是,明儿个我们就在节目上说这事儿!到时候所有人都知道她在大学里脱光了卖,海城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她,她只能乖乖跟我们回余家村嫁给孙瘸子。”
第二天中午十二点半,余岁晚带着整理好的资料,前往海城电视台。
接到林谨舟电话的唐义安,在节目开始录制前,先同余岁晚见了一面。
两点整,节目开始录制。
录影棚里满满当当坐的全都是观众。
这个节目本身收视率就高,再加上之前窦雨稚和节目嘉宾安姨在机场发生的事情蹭了一波热度,节目关注度就更高了。
和以往一样,主持人唐义安做了简单的开场白后,便请余家人讲述事情经过。
余家旺完全没有昨天和余岁晚打电话时的张牙舞爪,佝偻着干瘦的身躯,老实巴交坐在沙发上低垂着头不吭声装可怜。
余宝栋缓缓开口讲述自己如何如何想念生母,讲述自己小时候多可怜,怎么被别人欺负,说他是没有妈妈的孩子,现场不少年纪大的观众听着都落泪。
余家老太太听着余宝栋的话就开始抹眼泪,诉说自己有多辛苦,赌咒发誓自己绝不是恶婆婆。
“宝栋他妈自从到了我们家就金贵的和什么似的,我们从不让宝栋他妈干活,宝栋他妈不方便的时候,都是我这个老太婆子伺候着喂饭的,可就是家里太穷啊,宝栋他妈才抛下孩子跑了。”
余宝栋的姑姑连忙给老太太顺气,眼眶通红。
余岁晚按照唐义安的安排,坐在后台化妆间内,通过屏幕静静看着那一家人表演,心中毫无波澜。
“太气人了!怎么会有这么狠心的女人,嫌家里穷把孩子一起带走啊!”
“这世界当父母的门槛还是太低了,只管生不管养,孩子太可怜了!”
观众席上不少人同情这“老实巴交”的一家人,纷纷抱不平。
唐义安看向余宝栋温和询问:“你母亲抛下年仅5岁的你离开,你不恨你的妈妈吗?”
“我不恨我的妈妈,因为……我奶奶和爸爸告诉我,我妈不是自愿嫁给我爸的,我妈是我爸借了三万块钱才换来的媳妇儿,尽管奶奶和爸爸对妈妈很好,可我妈妈对爸爸没有感情,不想待在那个贫穷的地方,我很理解,只是从小到大别人都有妈妈就我没有,我真的很想我妈妈,我想见见她。”余宝栋语声哽咽,“想问问我妈,为什么不要我。”
果然,余宝栋的声音一落,观众台上传来窃窃私语。
“什么,买来的?”
“是人口买卖,还是……外祖父家包办婚姻?”
“不会吧?包办婚姻吧?”
“就算是包办婚姻,那孩子也是无辜的。”
一直在舞台另一侧等待上场的安姨听到观众的议论,气得眼眶都红了,忍不住冲出来高声质问:“你们怎么不敢告诉大家,花妹是被拐卖到你们家的!”
工作人员连忙将安姨请回去。
这话一出,观众席和炸了锅一样。
“什么玩意?这小伙子他妈是被拐卖的啊!”
“哎呦,我知道,一般被拐卖的妇女下场都很惨的!”
“怪不得要跑!我的天哪!这搁谁谁不跑!”
被拐妇女被强迫生下的孩子来寻找妈妈,这就是这期节目唐义安最想要的爆点和话题。
余宝栋见状,连忙说:“我爸爸因为这件事判刑入狱,在狱中这么多年也知道了自己的错误,他今天跟着来就是想见我妈一面,和我妈妈说一声对不起,因为当初的愚昧无知不懂法律,他非常愧疚。”
“我的错我认,我也坐过牢赎罪了,但孩子是无辜的!”余家旺怯生生说,“判我死刑我都认,这是我的错!可我们宝栋没错啊!宝栋只想见自己的妈妈和外公,我只求宝栋他妈和外公能和宝栋见一面,让我磕头赔罪,让我死我都愿意!”
说着余家旺就跪了下来:“求你们了主持人,你们帮帮宝栋这孩子吧!”
唐义安连忙扶着余家旺坐好,对观众道:“经过我们节目组的多方走访调查,找到了当初为余宝栋母亲做手术的胡医生,胡医生已经退休和儿女去国外生活,不过我们得到了胡医生的电话,对胡医生做了电话采访。”
录影棚内,播放起了节目组和胡医生的通话录音。
电话里,胡医生说当初对那个被拐卖的女士印象很深,那位女士因为长期受虐待身上大大小小新伤旧伤可以说触目惊心,腿也被打断了一条,精神状况也很差,后来因为大出血死在了手术台上,病人的母亲还跪下求她救救她的女儿,不论多少钱都可以。
“那对夫妇找了女儿快12年,病人的母亲因为女儿失踪患上了重度抑郁,甚至自杀过两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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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岁晚手心一紧:“目前没有考虑。”
“现在网络上风言风语闹成这样,你现在的风评,在圈内已经影响到谨舟了。”林志国眉头紧皱,“你是想让我们林家最后也被扯出来吗?”
“我没有这么想过……”
“为了保护我女儿,对外一直说你是谨舟原生家庭的亲戚,但也不过只是亲戚。”林志国终于转头用正眼看向余岁晚,沧桑的眼睛眸色锐利,“谨舟给你的帮助太多也会引人怀疑,所以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麻烦谨舟,不要再和与林家有关的任何一个人联系……”
余岁晚张了张嘴想解释,话到嘴边应了下来:“好,我知道了,您放心以后不会了。”
虽然一直都是林谨舟主动帮她,可她的确接受了,这一点无可辩驳。
其实,就算今天林老先生不来找她,那晚她和林谨舟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也没有脸再见林谨舟。
见余岁晚识趣林志国也就没有再多说,余岁晚不愿意出国也没关系。
他以林谨舟出国替集团解决芯片合作权为条件,取消和苏家联姻,短时间内光是公司业务就能把林谨舟困在国外,让他无暇关注余岁晚。
“密码是六个零。”他从口袋中拿出一张卡递给余岁晚,继续说,“网上的事,我会替你解决,把热度压下去……”
“林老先生。”余岁晚温和打断了林志国的话,“网上的事情我会自己解决,今晚节目播出后,流言就会平息,而且我保证不会牵连到林家。”
她视线落在那张卡上,把卡推了回去:“这钱我就不收了,这些年林家给我的帮助已经很多了,我铭感于心,希望您和家人身体健康,平平岁晚,再见!”
面对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亲外公,余岁晚给了自己最真诚的祝福。
她推开车门,站在车旁对林志国鞠了一躬,然后将车门关上,目送载着林志国的黑色轿车离开。
车上,坐在副驾驶的周助理透过后视镜,看着站在路边注视轿车的余岁晚,同后排林志国道:“董事长,网上热度我们真的不压了?余小姐现在可是全网黑,骂声一片。”
周助理跟着林志国几十年,对于余岁晚的身世十分清楚。
“既然她不领情,那就让她自己处理,让人关注着,只要没牵扯到谨舟和林家,不用管。”
林志国闭了闭眼,语声虽然冷硬,但眼底交织的情绪复杂。
余岁晚那年轻的脸,和谨桦很像。
只是性格和眼神没有一点相似。
他老来得女,一直宠着谨桦,把她保护得太好,养成不谙世事善良纯真的性子,这才会让孩子被人轻易骗走。
但余岁晚的目光,温和又坚韧,很熟悉……
像年轻时的妻子。
如果,余岁晚是他女儿正常结婚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林志国一定会非常喜欢她,甚至会像培养林谨舟一样,栽培她。
可余岁晚是那个侮辱、虐待、伤害他心头肉之人的种,林志国自问没有这个雅量容下余岁晚。
林志国视线看向窗外。
只要不牵扯到他的宝贝女儿,随便余岁晚把人生过成什么样子。
·
七点半一到餐厅,蔡小竹听说在包厢,转头询问:“要不我们坐大堂吧!今晚上《寻亲记》下半集!”
李蔚蓝忙扯了一把蔡小竹,示意她余岁晚身旁白白净净乖乖巧巧的安欢颜。
小姑娘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像水洗过一样,干净又纯真,蔡小竹立刻意识到余岁晚和小姑娘已经过世的养母是嘉宾,李蔚蓝这是怕小姑娘看到了心里难受。
没心没肺的蔡小竹歉意同余岁晚笑了笑,清了清嗓问:“是哪个包厢?”
安欢颜拽了拽余岁晚的手,比画:“姐姐我想看,节目里有妈妈。”
小姑娘唇角微笑,眼睛却已经红了。
余岁晚笑着摸了摸安欢颜的小脑袋:“如果大堂有位置的话就坐大堂吧,欢颜也想看。”
安欢颜对眼前的大哥哥大姐姐们点头。
《寻亲记》节目晚上准时播出时,他们菜还没有上。
餐厅大堂内,在吃饭的和等菜的客人,视线全都看向电视屏幕。
经过一周的发酵,这档节目的热度奇高。
八点一开播,收视率飙升,三大网络平台的播放量也惊人。
节目一开始,主持人唐义安在前方说观众欢迎回来,后面余家人还在骂街。
站在后面几乎只有半个身子在镜头内的安姨,气得胸口起伏,面色也难看,安欢颜盯着自己的妈妈,眼眶湿润,舍不得眨眼。
很快进入正题,录音播放……
“余岁晚你这个不要脸的臭婊子,你不是很能躲吗?怎么知道我们上节目害怕就怕了!给脸不要脸,让你回余家村给孙瘸子当媳妇儿那是看得起你……”
演播厅内,回荡着余宝栋、余老太太、余家姑姑和余家旺得意扬扬骂骂咧咧的声音。
这段录音,将余家人的算计和恶毒展现得淋漓尽致。
餐厅大堂跟炸了锅一样。
“卧槽啊!真是我三观都炸飞了!”蔡小竹忍不住飙脏话。
坐在后面一桌的客人也是惊得合不拢嘴:“被拐卖后生了8个孩子,怀了9个!我的天哪!被拐卖的时候都还未成年!”
“这什么人间魔鬼的一家子,害死了人家女儿,还惦记人家家产!”
电视屏幕里,看了半天余家人表演的安姨憋了一肚子的火。
唐义安恰在这时站起身,看向舞台一侧:“我们节目组虽然没有请到宝栋的外祖父,但是我们到了宝栋的姐姐来现场。我们有请余宝栋的姐姐,余小姐。”
显然,余家人和安姨都没想到余岁晚会来上节目。
镜头给了安姨和余家人表情特写。
安姨扭头看向余岁晚,诧异的目光中满是担忧,起身唤她:“岁晚!”
余老太太见状蹭地站起身来,指着余岁晚一边哭一边骂:“余招娣你还敢来这里!你怎么不去死,我们老余家的人都被你丢尽了!”
“妈妈!您先别生气!”余宝栋的姑姑连忙扶住余老太太,又用命令的语气训斥余岁晚,“余招娣,你看你干的这叫什么事!跟男人鬼混就算了,鬼混的照片还被人贴得到处都是!你这是要气死你奶奶和你爸啊!还不给你奶奶跪下认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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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节目前余家一家子商量过,必须在节目上抖出余岁晚的名字和学校,造她黄色谣言,让所有人唾弃她,逼得她在海城待不下去,她才会乖乖跟他们回余家村。
毁掉一个女孩有多简单,只要造黄谣就够了。
诋毁者只需要一句话,被诋毁者或许赌上全部的时间和精力也无法自证。
即便真相大白,诋毁者只需要轻飘飘地一句对不起,就什么都能过去。
更别提,余岁晚真的被傅西宴贴了照片。
余老太太往地上一坐拍腿嗷嗷哭:“招娣从我们家走的时候好好一个女娃,都让教成什么样了,好好的海城大学学生成了个不知羞耻的下贱玩意儿!在学校卖,和男人上床照片被贴的到处都是!我们到海城大学去找人,刚进去就听说余岁晚被海城大学的所有男人都睡过了!还要不要脸!老余家的脸都被丢尽了!我的命好苦啊!余家怎么出了这么个败坏门风的东西!”
“你……你,哪有奶奶用这么恶毒的话污蔑自己孙女的!”安姨气得脸色都白了,“你简直不要脸!”
“你个臭婊子!老子打死你!”余家旺目眦欲裂,踩着茶几就要朝余岁晚冲来。
眼疾手快的现场保安迅速把人按住。
余宝栋心眼多,立刻意识到事情不好,二话不说,就朝余岁晚跪了下去。
“姐!妈妈既然已经没了,求你让我见见外公吧!外公只有妈妈一个女儿,妈妈没了……我和你都是妈妈的孩子,应该替妈妈在外公面前尽孝!我保证不在外公面前说你在大学的事情!”
台上一片混乱,镜头扫过台下观众,是一片寂静。
余岁晚神色镇定从唐义安手中接过话筒,从容姿态与台上的混乱尖叫格格不入。
蔡小竹见屏幕里,自家余师妹上节目时,头上还包扎着的伤口,不免心疼。
她扭头瞧着余岁晚:“岁晚,你居然本人去录节目了?”
这得多大的勇气?
想到这段时间网上一直在网爆余岁晚,蔡小竹心都揪起来。
余岁晚露了脸,之后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拿她裸照说事。
“我有不得不去的理由。”余岁晚笑了笑安抚蔡师姐。
余岁晚送上的那段录音被放出,接连好几条热搜词条直接爆了。
#录音炸裂,寻母是假要外祖父家产是真#
#收三万彩礼造谣逼迫成年弃女嫁瘸子#
《寻亲记》收视率节节攀升。
直到录音播完,余岁晚被主持人唐义安请上台后,收视率呈爆炸式增长。
电视屏幕上,余岁晚向台下观众鞠躬之后,攥着话筒缓声开口:“刚在后台,我听到余家人叙述的全过程,余老太太说对花三万块钱买来的所谓儿媳很好,在我生母不方便的时候都是她在喂饭,但她没有说,我生母不方便的时候……就是被余家旺打到半死无法自主进食的时候。”
“你胡说!妈妈在家里金贵从不下地干活,爸也从未动过妈妈一根手指!”余宝栋情绪激动喊道,“姐不能这么没有良心污蔑爸爸!”
余宝栋话音一落,大屏幕上出现当年林家人追究余家旺责任时,医院出具的伤情报告,还有不露脸的伤情照片。
可以说大小伤痕交错,惨不忍睹。
“这是我生母从余家村逃出,还未死亡前,林老先生让医院出具的伤情报告。”余岁晚在伤情报告上重点地方画了红线,“身体大大小小新伤旧伤肉眼可见,28处骨折痕迹,头骨也有因外伤所致的小块缺失。”
“这是警方拍下,我生母生前被余家囚禁的地方。”余岁晚再次看向已经更换了照片的大屏幕。
大屏幕上发霉潮湿的地下室,是当初警察立案时去拍的。
里面只有一张满是血渍的床,铁链,和墙壁上到处都是余岁晚生母抓挠的血痕,触目惊心。
“我生母16岁被拐到余家村,17岁生下我,期间就在不断被强迫怀孕生产,每一次生母生下的只要女孩,余家村专门接生的接生婆都会当着生母和我的面摔死或是用开水烫死,从无例外,我生母因此神智失常。”
按照林家给余岁晚生母安排的身份,的确是16六岁被拐走。
可事实上,余岁晚的生母林谨桦15岁被拐走,不到16岁就生下了第一个孩子余岁晚。
“我的生母十几年间一直身处黑暗的地狱之中,直至生命结束才得以解脱。”余岁晚紧紧攥着话筒,“余的每一个人都是在地狱里折磨我生母的恶鬼,包括我和余宝栋!因为……我和他都是余家人迫害我生母的罪证。”
“罪证本身是无辜,可罪证就是罪证,生而为人如果还有做人最基本的良知,不论出于什么理由,余生都不该再去打扰被害者的父亲林老先生,除非所谓的寻亲本身就别有目的,比如贪图林老先生的家产。”
看着手机屏幕里平静叙述过往的余岁晚,蔡小竹转头一脸不可置信看着正用公筷给他们众人碗中分夹煮熟蔬菜的余岁晚。
“今天在节目录制之前,唐主持人建议我把通话录音交给节目组,不必露面,以免给我日后的生活造成困扰。可我知道,即便我今天不露面,余家人也会在节目播出后大肆造黄谣,散播我的信息,用舆论逼我无法上学,嫁给孙瘸子给余宝栋换彩礼,既然躲不开,那我选择直面。”
余岁晚口齿清晰:“我在余家村生活十年,成长过程中见过三十六个被拐卖来的女性,不听话逃跑被打死的9个,被逼成疯子的5个,自杀的4个,生孩子难产而死的7个,剩下的有的认命融入那里,有的如同我生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且无一例外……她们都会受到非人的折磨,凌虐和毒打家常便饭般寻常。”
“从我记事起每一次生母生产的时候,我都会被带到囚禁生母的地下室遭受毒打和虐待,余家人认为……只要来投生余家的女孩,看到余家女儿的惨状,就不敢投胎,我身上大大小小的烙铁烫伤,都是那个时候留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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