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云初楚翊的现代都市小说《被养子害死后,她恶母名头传遍京城精品推荐》,由网络作家“朝云紫”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被养子害死后,她恶母名头传遍京城》主角云初楚翊,是小说写手“朝云紫”所写。精彩内容:也会有用完的一天,只有深入骨子里的才华和武功,会伴随一生。”“对不起祖父,以前是我太不懂事了。”云初抬眸,“祖父能给我安排个人,教我学功夫吗?”云老将军看着她:“是真心话呢,还是逗祖父开心?”云初撒娇道:“就算是为了逗您老人家开心,我也得认认真真学呀,到时候隔几天就来找祖父过招,您可不许嫌我烦呀。”云老将军哈哈大笑起来,答应三天内就给......
《被养子害死后,她恶母名头传遍京城精品推荐》精彩片段
马车在将军府门口停下。
“大小姐!”
“是大小姐回来了!”
府门口守着的两个护卫看到她,行礼之后,转身就跑进去汇报。
云初刚走进去,就见她的母亲林氏和大嫂柳芊芊一同迎了出来。
林氏拉住她的手,高兴的道:“初儿,你回来怎么也不说一声。”
“母亲前几日还在念叨你呢。”柳芊芊笑着开口,“你大哥要是知道你今儿回来,说什么都要推了外头的应酬。”
一提起大哥,云初的眼眶蓦然就红了。
他们云家世代从军,曾祖父死在了战场上,祖父那一辈只剩下祖父一人,父亲带伤守在前线。
因为云家许多男丁殒在沙场,到了大哥这一代,便不许大哥学武,大哥读书走仕途,去年中了三甲进士,如今是朝廷七品官。
云家被扣上逆谋之罪时,大哥第一个知晓,当即上奏为云家辩解,却被打入大牢。
大哥入狱第二天,监狱传来消息,让云家去收尸。
她连大哥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好端端的,怎么哭了?”林氏吓了一跳,“初儿,是不是谢家人给你委屈受了?”
云初这才发现自己脸上湿滑不已,她连忙胡乱用袖子擦了擦,扑进林氏怀中:“娘,我好久都没回来了,我想你了,想家了……”
“你这孩子,想回家就回家。”林氏拍着她的后背道,“虽说出嫁女没有常回家的规矩,但谢家管不到咱们云家头上,以后隔三差五,我就让人去谢府接你回来。”
感受到娘亲身上令人安心的气息,云初的心情这才渐渐平复下来。
距离云家被抄还有十多年,这辈子定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她不必伤心难过。
她哑着嗓子开口:“我去看看祖父。”
祖父年轻时在战场上厮杀,一身都是伤,如今年纪大了,腿脚有些不方便,大半时间躺在床榻上。
本来祖父能带着功勋体面的离世,最后却为了自证清白,用那把砍向敌军的刀,割断了自己的脖子。
“初儿回来了。”云家老将军半躺在榻上,一笑起来,脸上那个伤疤就被褶子给挡住了,“过来,让祖父试试看你还会几招。”
云初有些心虚:“祖父,您就放过我吧。”
小时候,祖父因为受伤不能再上战场,大部分时间都在家里,大哥要读书,于是祖父就盯着她教学武。
她是个贪玩的性子,哪里坐得住,那时候祖母还在,经常维护她,不准祖父教她学功夫。
就这么两天打渔三天晒网,勉勉强强算是学了点招数,但在嫁人之后,就忘了个一干二净。
“人呐,还是得有点本事傍身。”云老将军开口,“靠人人会走,靠山山会倒,钱也会有用完的一天,只有深入骨子里的才华和武功,会伴随一生。”
“对不起祖父,以前是我太不懂事了。”云初抬眸,“祖父能给我安排个人,教我学功夫吗?”
云老将军看着她:“是真心话呢,还是逗祖父开心?”
云初撒娇道:“就算是为了逗您老人家开心,我也得认认真真学呀,到时候隔几天就来找祖父过招,您可不许嫌我烦呀。”
云老将军哈哈大笑起来,答应三天内就给她找个合适的人送去谢家。
云初和家里人一起吃了个饭,然后和母亲大嫂坐在花厅里说近来的一些闲事,心情很是畅快。
林氏叹了口气:“你妹妹苒姐儿前两年生病,婚事被耽搁了,眼看着十七了,再不相看就成老姑娘了。”
柳芊芊开口:“明儿长公主的赏花宴,其实就是京城各大家族相看的宴会,到时候给苒姐儿相看个好人家就是了,母亲不必为此忧虑。”
云初手指一顿。
云苒,是她的庶妹,但亲生母亲难产死了,便由母亲一手养大,和她如亲姐妹一般。
因为庶妹身体弱,两年前病倒了影响了婚事,年纪拖大了,于是在选择亲事上有些着急,做了错误的决定。
“娘,赏花宴能否带我一起去?”云初开口,“自从成为谢夫人之后,好久没见从前那些闺中密友了。”
她一个五品小官的夫人,和从前那些二品三品官员的女儿已经不是一个圈子的人了。
就比如,长公主的赏花宴,就绝对不会邀请她。
她只能蹭云家的邀请帖。
林氏点头:“正好,也让你瞧一瞧我给你庶妹相看的两个人家,你帮忙选一选。”
正说话时,云泽回来了。
云泽是云府大少爷,比云初年长四岁,去年二十三岁时才中三甲进士,放在整个京城并不算突出。
但云初知道,她的哥哥很优秀,明明十八岁就能中进士,明明能至少成为榜眼,却因为害怕云家被圣上忌惮,硬是晚了五年才参加科举……
“你大哥回来了,你们兄妹聊一会吧。”林氏站起身,“芊芊,你随我去厨房看看点心好了没。”
她知道女儿这次回来,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不然不会一直等着。
云初确实是在等云泽回来。
“大哥,有件事情我想请你帮忙。”她抿了抿唇,开口道,“你能不能安排人去一趟冀州?”
“冀州,那不是谢家老家所在吗?”云泽看着她,“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云初垂下头:“我梦见了死去的孩子,他们说好冷好冷……孩子生下来就夭折,不能进谢家祖坟,被他们在老家随便找了个地安葬,我想请大哥安排人将孩子的尸骨带回京城,我、我要重新安葬两个孩子……”
谢景玉有儿有女,不会在意两个死去的孩子,所以这件事,她只能求助大哥。
“不要告诉母亲和祖父。”她低声道,“我不想让他们担心……大哥,你也别担心我,我只是想让孩子们重新入土为安,你成全我这个心愿吧。”
云泽叹了一口气。
他伸手,像小时候那样,在她头上揉了揉,声音温柔道:“冀州水患,朝廷正要派人去那边走一趟,那就由我亲自去将外甥接回来,为他们寻得一处风水宝地。”
云初哽咽道:“谢谢大哥。”
“初儿,你记住,我们云家永远是你最强的后盾,若是谢家人给了你委屈,大不了和离。”云泽温声开口,“你不能生育不是你的错,别因为这件事而在谢家低人一头,你是云家大小姐,是我最骄傲的妹妹,是爹娘掌心的明珠,你想怎样活,那便怎样活着。”
从云家离开,坐在马车里,云初失声痛哭。
头疼欲裂。
痛贯心膂。
云初艰难掀开眼皮。
一张脸在眼前慢慢放大,是谢家长子,谢世安。
痛苦昏厥前的场景一幕幕在脑海中回放,云家被抄,祖父自刎,父母锒铛入狱,云家上下一百多口人被判斩首……
这些,全都是拜眼前这个人所赐。
她想也没想,抬起手,狠狠一巴掌扇了过去。
谢世安猝不及防,被扇倒在地。
“母亲?”
他满脸都是不可置信。
云初也是愕然至极。
她才反应过来,眼前的谢世安,竟是稚嫩青涩的模样,完全看不出他身居高位的气场和威势。
二十六七岁的谢世安,怎么会年少了这么多?
她看到了自己的手,白肤若瓷,哪里有半点烧伤的瘢痕。
一个荒唐的念头在她脑海中浮上来。
谢世安从地上站起来,拱手道:“我做错了何事,还请母亲明言。”
云初的唇动了动:“你今年多大了?”
谢世安不明白她为何问这个,但还是规规矩矩回答:“十二。”
云初的手猛地攥紧。
她比这个儿子只大了八岁,所以,她是回到了自己二十岁这一年吗?
她的目光落在谢世安脸上,那一巴掌几乎使出了她全身的力气,他的脸又红又肿。
可,依旧无法消除她心头万分之一的恨意。
“都十二岁了,还不知道自己错在何处?”她将那滔天的恨意压下去,缓声开口,“去祠堂跪着,好好想清楚到底哪里错了!”
谢世安满眸惊讶。
他养在母亲身边四年,母亲别说动手了,哪怕是说一句重话,也从不曾有过。
可是今天却……
他张唇想说什么,却对上了云初布满骇人寒意的目光。
他低头:“是。”
母亲的命令,不得不从。
他转身朝外头走去。
云初疲惫的挥挥手。
室内的两个丫环大气不敢出,低着头静悄悄退了出去。
她坐在床沿边上,看向窗外的院子,院墙边的海棠花,是她嫁进谢府第一年种下的。
想想她上一辈子,真是可怜可笑,更可悲。
她是将军府嫡出大小姐,含着金汤匙出生。
祖父是大将军,父亲也是大将军,云家深得民心,因怕功高震主,她的婚事便格外小心。
母亲选了两年,终于为她择了一门好亲事,当年的状元郎,谢景玉。
谢家乃寒门,她算是低嫁,家人认为这门婚事极好,不会被皇上忌惮,亦不会受婆家欺辱。
洞房花烛夜之后,她便怀了身孕,她每天都幻想着孩子生下来会是什么样子。
却没想到,怀孕八个月时,她摔了一跤大出血,孩子早产夭折,大夫说她再也不会有孕。
无子是女子七出之一,谢家不但没有休妻,还好生照料她,给她正妻该有的尊荣。
那时候的她,对谢家感恩戴德。
所以,当知道谢景玉大婚前就有了孩子时,她不敢生出任何怨怼。
当谢景玉提出将所有庶子女养在她的名下时,她感恩丈夫能让她在谢家立足。
想到这里,云初脸上浮起嗤笑。
她死的时候三十四岁,谢家子孙众多,可谓是枝繁叶茂。
这些孩子,全都是她亲自抚养教育,她劳心劳力,呕心沥血,手上的瘢痕也是为了救孩子所致……她一个将军府大小姐学习如何做贤妻,学着担起嫡母的责任,付出了所有能付出的一切,只希望孩子们能平安长大,光耀门楣。
确实,他们也做到了。
可是,在谢家成为朝廷新贵之后,却将矛头指向了云家。
长子谋划了云家叛乱事件。
次子将证据藏在云家。
三子将毒药亲自递到了她这个嫡母手中。
四子、五子、幼子……那些孩子冷眼旁观,就这么看着她喝下了毒药。
鸩酒下肚,痛彻心骨。
她以为自己死了。
却回到了二十岁这一年,谢世安到她身边已有四年了。
谢世安记在她名下后,她倾注了无数心血。
若不是她筹谋铺路,谢世安怎会有后来的成就,怎会有机会算计云家呢?
说到底,是她害惨了云家。
云初将眼泪逼回去。
云家被抄是十多年之后的事,她既然重生回来了,就绝不可能让这件事再发生。
日后连中三元,跻身内阁,手握大权的谢世安,如今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孩童罢了。
一切还来得及。
云初整理着思绪,慢慢睡着了。
再醒来时,黄昏橘色的阳光从窗台照进卧房,仿佛在做梦一般。
“夫人,您醒了?”
听到动静,丫环挑起帘子走进来。
“半个时辰之前,老太太身边的周妈妈来了一趟,让夫人醒了去安寿堂。”
云初看向走进来的两个丫环。
她从将军府带进谢家的四个贴身陪嫁,只有听风和听雪一直留在她身边。
听雨在她怀有身孕那一年,成了谢景玉的雨姨娘。
听霜在谢府大火时,为救她,被烧断的横梁压死了。
云初看向镜子,听霜正在给她梳妆,脸上带着担忧道:“夫人,老太太找您定是为了大少爷的事,您让大少爷跪祠堂,跪了还不到一刻钟,老太太就让大少爷起来了,这会怕是要兴师问罪。”
云初笑了笑:“我有些饿了,先上饭菜。”
上辈子的她,因为无出,心中有愧,只要老夫人召见,哪怕是病了,也会强撑着去那边。
重生回来,她要是还像原来那般谨慎小心,凡事以谢家为先,那何必再活一次?
听霜连忙让人将吃食端上来。
看着满桌子的饭菜,云初胃口大开。
吃饱后,她换了身衣服,这才前往安寿堂。
上辈子老太太在谢世安入阁后寿终正寝,前来吊唁的人把门槛都快踏破了,可谓是风光无两。
不过现在,谢景玉只是个五品小官,谢世安才十二岁。
谢家,还只是京城一个毫不起眼的小家族罢了。
回到玉笙居,天色已经彻底黑了。
屋子里掌了灯,刚迈步进去,她就看到一个男人坐在偏厅里,正在喝茶。
这是二十八岁的谢景玉。
当年母亲为她寻摸亲事时,她偷偷见过谢景玉,翩翩状元郎,挑不出错。
但若是知道谢景玉早就有了孩子,她绝不会嫁到谢家。
她看向站在谢景玉身后的女子。
谢府上下谁都知道,这个女子是谢景玉身边最得力的管事,人人都叫一声贺妈妈。
上辈子云家垮了之后,她才知道,原来,这个女子竟是谢世安的亲生母亲。
四年前谢景玉将谢世安三姐弟带回谢家时,亲口告诉她,孩子们的娘亲已经死了。
那时候,她的孩子夭折,而谢世安三姐弟也没了娘,三个孩子自然而然就养在了她的名下,唤她一声母亲。
为了不让云家生出嫌隙,为了让外室之子成为嫡出,为了让她尽心尽力养孩子,她被欺瞒了那么多年……
“夫君。”
云初淡淡喊了一声。
新婚之后,谢景玉就没再进过她的卧房。
最初她怀有身孕,还感谢丈夫体恤。
后来一夜夜,一年年,她盼不来丈夫的身影,便渐渐死心了,将所有心思放在孩子身上。
若说谢世安一手导致了云家的覆亡,那么,她人生的悲剧,就是从谢景玉开始。
“夫君是为了安哥儿的事才来?”
云初面色清淡的询问。
她在桌边坐下来,冷声道,“安哥儿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夫君觉得我不该罚吗?”
闻言,谢景玉有些惊愕。
自孩子早产夭折之后,云初身上就失去了将军府嫡女的风华,渐渐变得沉默柔顺。
这是四年来,他第一次感觉到过去那个云家大小姐似乎活过来了。
“夫人自然该罚。”见谢景玉不说话,站在他身后的贺妈妈开口道,“只是这刚刚入春,夜晚冷,大少爷身子骨弱……”
话没说完,她就感觉到了一记冷眼。
云初面色冷淡:“在我们云家,主子说话,下人若是插嘴,那是要掌嘴的。”
“贺妈妈也是关心安哥儿。”谢景玉不动声色维护身后的女人,“安哥儿确实是错了,跪两日祠堂,必能想清楚事情关键,我来是希望夫人莫要让云家知晓此事。”
他还希望云家多提携安哥儿,自然不能让安哥儿的错处被人拿捏。
“夫君放心,我都知道。”云初喝了口茶,嘴角含笑道,“说起来,我还不知道贺妈妈叫什么名字呢。”
贺妈妈低眉顺眼道:“奴婢不过一下人,贱名污耳,不好叫夫人知晓。”
“贺妈妈还不到三十岁吧,听说还未婚配?”云初继续盯着她,“我这儿倒有一门好亲事。”
“奴婢惶恐!”贺妈妈弓着身子,“奴婢八字不好,这辈子不会嫁人,且年纪大了,早断了这方面的念想,夫人的好意奴婢心领了。”
谢景玉站起身:“还有公务要忙,我就先走了,夫人也别太累着自己了。”
看着他们二人一前一后走出玉笙居,云初的眸子眯起来。
她能感觉到,贺氏并没有想成为主母的心思。
任何女人,为一个男人生儿育女,想方设法留在这个男人身边,怕是都想成为正妻吧。
为何这个贺氏甘愿为奴婢,且没有一丝怨言?
她上辈子临终前一直在为云家的事奔走,从未仔细想过贺氏的身份。
重来一次,不能再这么稀里糊涂。
这一夜,云初反复回忆上辈子发生过的所有事情,直到黎明时分才入睡。
她竟然梦见了洞房花烛夜。
那一夜的缱绻,深入骨髓。
她还梦到了孕期的自己,不会女红的她,在怀孕时学着绣了好多虎头鞋。
梦境突然一变。
大片的鲜血蔓延,耳旁是各种各样的声音。
“不好了,夫人流了好多血,孩子早产了,快来人!”
“小少爷终于生下来了……为什么小少爷不哭,怎么好像没气了?”
“夫人肚子里还有一个孩子,好像也没气了……”
“夫人看见死胎会伤心血崩,快把孩子送出去!”
“不!不要!”
云初猛地睁开了眼睛。
她怀孕的时候肚子很大,直到生产才知道原来是龙凤胎。
可是,她这个亲生母亲连亲生骨肉都没看一眼,孩子就断气被送走了。
孩子葬在何处,她到死都不知道。
“夫人,怎么了?”
听见她的声音,听霜连忙冲了进来,见她一头大汗,连忙给她打水洗漱。
云初在浴桶里泡了许久,才终于将梦中的情绪给压了下去。
这时天色已经亮了。
穿戴完毕之后,外头请安的人也都到了。
“夫人。”
“母亲。”
见她出来,所有人齐齐站起身行礼。
云初的视线从众人身上扫过。
谢景玉不是纵欲之人,他只有三个姨娘。
她的目光落在其中一个姨娘身上,这是她带进谢府的陪嫁丫环听雨,如今是谢家雨姨娘。
五年前她怀有身孕时,听雨背着她爬上了谢景玉的床。
她的孩子夭折,而听雨顺利生下谢家三少爷,谢景玉便将听雨的孩子送到了她的身边。
她亲自给孩子取名,谢世允。
若说谢世安是她倾注心血最多的长子,那么,谢世允则是她最疼爱的心头肉。
这个孩子,治好了她的丧子之痛,让她从无边的悲痛绝望中走了出来,让她的生活有了寄托。
她是真的把谢世允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儿子,可后来……
“母亲。”
谢世允一头扎进了云初的怀里,靠着她撒娇。
云初的笑不及眼底:“允哥儿四岁了,要懂点规矩了。”
听雨抬头看去。
夫人一向最疼允哥儿,只要允哥儿撒娇,夫人就会抱在怀里亲昵的宠着哄着。
可现在,夫人摸都没摸一下孩子,眼中还有着疏离和防备。
若不是从小伺候夫人长大,她都察觉不到夫人这细微的情绪。
“雨姨娘为谢家开枝散叶,却一直没有自己的院子。”云初笑着道,“谢府东侧空着的小院以后就给雨姨娘和允哥儿住吧。”
听雨呆住。
成为姨娘后,她一直住在夫人院子里,允哥儿也住在这里,所以和夫人关系亲厚。
要是住到东侧去,以后要来夫人这里一趟都不容易,夫人还会宠着允哥儿吗?
云初不再看听雨。
她的目光落在几个孩子身上。
大小姐谢娉十三岁,亭亭玉立。
大少爷谢世安还在跪祠堂。
二少爷谢世惟八岁,没有来请安,大概还未醒来。
最大的三个孩子,都是贺氏所出。
三少爷也就是谢世允。
二小姐谢娴,是江姨娘所出,目前只有三岁。
陶姨娘怀着孕,肚子里是未来的四少爷……
云初在所有人身上看了一眼,淡声道:“我还有事情要处理,你们也都去忙吧。”
她嫁进谢家后,就接管了宅子的庶务,因此老太太和太太特意免去了她每日请安。
请安的人刚走,谢府的管事婆子们就来了。
婆子们一个一个汇报事项。
云初吹了吹茶沫。
谢家算是耕读世家,谢景玉的父亲考上举人后,附近乡里都将田产挂在谢家名下避税,因此而赚了不少银子。
待得谢景玉入朝为官,她公公便拿这些银子在京郊置了些田产,买了几间铺子。
那些铺子一年的营收大约是五千多两银子,一大半被谢景玉拿去疏通仕途了,剩下的银子根本负担不起谢家上上下下这么多人锦衣玉食的生活。
上辈子的她总觉得愧对谢家,想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于是,她的嫁妆被一点点掏空。
以至于后来,云家出事时,她想拿银子去地牢打点,可是这时候嫁妆只剩下不到一千两……
“夫人?”
见她只喝茶不说话,汇报的婆子有点忐忑。
云初收回神思,淡声开口:“刚刚说到哪里了?”
婆子忙道:“春天到了,院子里的花卉该换了,今年是换兰花还是杜鹃?”
云初轻笑。
谢家是寒门,腿上的泥点子都还没洗干净,就想学京城那些世家大族每季种花办赏花宴。
每年春季换兰花,秋季换菊花,挺简单一件事,办下来却要不少银子。
过去四五年,她掏自己的嫁妆维持谢家的体面。
但现在么……
她放下茶盏:“这花换来换去也就那么回事,未免太麻烦,今年全改种果树。”
婆子以为自己听错了:“种、种果树?”
云初思索一二道:“枣树皮实好养活,就枣树吧。”
那婆子惊呆了。
京城的夫人们都爱花,每年春各府竞相办赏花宴,谢家也不甘落后,这是结交人脉的好时机。
最开始夫人说种果树,她还以为是桃树或是梨树,毕竟桃花和梨花也算是一道景致。
而枣花小,不好看,还藏在叶子下面,从未听说京城哪家府上种枣树。
简直闻所未闻!
“还有别的事吗?”云初声音很淡,“没什么事就都下去吧。”
婆子们早就听说夫人昨日大发雷霆处罚了大少爷,哪敢再说什么,低头退了出去。
“听风,你去请陈伯来一趟。”云初开口吩咐,“听霜,听雪,你们两个把我的嫁妆整理一下,缺了什么少了什么,哪些用在了谢家人身上,每一项都写清楚。”
听风连忙去外头请人。
听霜迟疑开口:“夫人,是出什么事了吗?”
从昨天开始夫人就有些不对劲了,惩罚大少爷算事出有因,紧接着让雨姨娘和三少爷搬出去就有些奇怪了,现在竟然要清点嫁妆……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云初看向听霜。
四个陪嫁丫环之中,最聪明最稳重的属听霜,可是听霜早早死在了那场大火之中。
若听霜没有死,以听霜的敏锐度,或许能发现谢世安精致皮囊下的狼心狗肺吧……
云初看着她温声道:“没发生什么,别多想,去忙吧。”
听霜敛去眼中的担忧,和听雪一起朝放嫁妆的库房走去。
一刻钟之后,听风带着陈伯来了。
陈伯也是云初带进谢家的人,叫陈德福,快五十岁了,专为她打理嫁妆。
她接手谢家庶务后,便将谢家几个铺子也交给陈伯一道打理。
她公公是读书人,不善经营,谢家几个铺子一年上头也就一千多两银子收入。
在陈伯手上后,一年收入变成了四五千两。
“问夫人好。”陈德福走进来,“夫人这么着急叫老奴过来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云初开口道:“陈伯手下是不是有个姓贺的小管事?”
“是有一个,叫贺旭。”陈德福抬起头,“是这号人有什么问题吗?”
云初垂眸。
上一世云家出事之后她才知道,谢府的贺管家,竟然是贺氏的亲兄长。
她跪在谢景玉书房门口为云家求一线生机时,贺旭仗着自己是谢世安的亲舅舅,多次调戏侮辱她……
不过她到底是谢家正房夫人,贺旭只敢口头调戏。
听雪和听风只是丫环,没有任何反抗能力,被贺旭糟蹋了……后来她一杯鸩酒毙命,这两个丫头肯定也随着她一道去了……
见云初脸色难看,陈德福知道事情有点严重。
他捏紧了拳头:“夫人您只管吩咐!”
“倒也不必特意做什么。”云初掩下声音里的寒意,“给他机会,让他往上爬,爬得越高,到时候摔下去才会更惨。”
陈德福是生意场上的人,自然听懂了这话是什么意思,立即领命。
云初放下茶盏,站起身:“陈伯,带我去嫁妆铺子里看一看。”
上辈子,她的嫁妆铺子一个一个都变卖了,换来的银子大半用在了谢景玉的官场上。
京郊的七八个陪嫁庄子,一半给了谢世安的妻子,另一半给了谢娉当嫁妆……
这都是母亲精心为她准备的嫁妆,花费了云家大半家财,最后却全都落入了谢家人手中。
经历了云家覆灭的绝望后才知道银子是多么美好的东西。
重活一次,她不仅要守住嫁妆,更要让这些嫁妆变成三倍、十倍、甚至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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